倾城之吻 下+番外——飘雪东皋
飘雪东皋  发于:2013年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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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缤纷的色彩在纯正的阳光照射下,纷纷同化,刺眼的白炽光瞬间充满教堂,令人们情不自禁的举起手臂挡住了眼睛。

而处在这万丈光芒里的白色身影,正是江小风。此刻他一步步走了进来,众人看来,江小风像是从天堂的时空之门中穿梭过来的天使一般,高贵圣洁,一尘不染的站在了距离黄涛几步远的地方,静静的望着他。

似乎是自己的期望得到了回报,黄涛原本黯淡无神的眼眸忽然闪过一丝光亮,这下他也彻底的转了过来,回望来人。

马莉看到两人的眼神,心中不由颤抖了起来,他们互相回望,好像天地间除了他们,再没有别的生灵,从而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令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自己的平凡,和两人神一般的存在。

天使穿着白色鸡心领短袖,套着白色的针织外搭,乳白色的牛仔裤,连鞋子也是如白瓷一般亮洁。黄涛瞳孔骤缩,几经挣扎,终于艰难的偏过了头。

江小风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忽然,之前一直隐在背后的手往前一伸,手腕一抖,众人只觉得眼前红光一闪,一条火红色的长龙就呼啸着朝马莉扑去,其去势只增不衰,支取面门。

“啪”待声音响起,众人在能看清楚,原来那并不是真正的龙,而是一条丈许长的红色鞭子,此时鞭梢正不偏不倚的缠握在黄涛的手中。

“你闹够了没有”黄涛不管身边已经被吓得面无血色的马莉,身子有意无意的挡在了她的身前。

“还没结婚就已经开始护短了?是啊,夫妻情深,我是不是很煞风景呢?”江小风紧紧的握着鞭子的一头,自怨自艾的说道。

黄涛心中一痛,虽然小风来了他很高兴,但是又不想让他过来,只会徒增伤悲而已。他不能让马莉受伤,不然黄汉生怕是不顾所有人的面子都会不遗余力的对付小风的。

“小风,你还是回去吧?”黄涛出乎意料的低声细语的说道。

“不是说邀请我参加婚礼么?这就要赶我走?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说到“待客”,江小风鼻子一酸,就要落下泪来,几曾何时他也沦为了黄涛的“客”了?强行忍住泪腺的刺激之感,他江小风不是来乞求的,也不是来赔礼的,绝不能落下一滴眼泪

能看出小风眼睛已经微红,黄涛内心的煎熬更是沸腾到无法忍受的地步,眼角的余光瞥到了黄汉生那张从小风进门开始就一直阴沉着的脸,看到他父亲侧过身对着他做了一个手刀的姿势,黄涛立刻就明白了,这是在威胁他啊,这是在拿小风的性命威胁他啊

“那……你就找个位置坐下,好吗?”此时连和小风多说一句话他都感觉力不从心,一种发自内心的无力感从头至脚贯穿着他的神经。

“不我来不是为了参加你的什么婚礼,我只是来问几个问题。”忍过了最难受的时候,此时江小风的泪腺不再遭受着频频的攻击了。

还不等黄涛说话,江小风便开口了:“这次,是真的么?”

“……是。”黄涛如临针尖麦芒,还不多时,冷汗已经冒了出来,因为他看到了父亲越来越不耐烦的神情。

黄汉生黑着一张脸,他自从一月前查出肝癌晚期,医生通知的大限也即将来临,因为发现的晚,化疗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了,可以说,他随时都可能长辞而去,所以才会这么着急的替黄涛操办婚事,他纵横一生,要亲眼看到黄家有后才能安心离去,不然他死也不能瞑目,就算是到了地府,也愧对先祖,无颜超生。

“你……是被逼的么?”江小风怎么也想不通,前一个晚上还甜蜜似胶,怎么第二天就变成这样了?如果不是自愿的,那么也许又是什么人抓住了黄涛的小辫子,威逼之下才就范的。

黄涛苦笑连连,是了,他被人抓住了小辫子,这个小辫子也是他唯一的小辫子,那就是小风。小风能想到这层,也算是真心对自己的,既然这样,那他就更不能让小风受到一丝伤害。

“不是。”

简介干脆的回答,让江小风原地愣住了,若是回答中带有一丝犹豫,那他也会立刻带着黄涛走出这个教堂,可是……答案却出乎他的意料……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强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不争气的滑下,江小风也不再矜持,继续问道:“我做的土豆烧牛肉那么难吃,为什么……你总是吃的……那么香?”

心中紧绷的一根弦像是被人轻轻拨动了一下,发出呛然的声音,黄涛想不到小风竟然问出了这个问题,他想不出理由去骗小风,于是淡淡的说:“因为我不想让你难过。”

那么,现在就忍心让我难受么?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让我任人宰割?江小风眼中的泪水欢腾着,翻滚着,奔流而出。“这是你的东西么?”说话间,小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亮闪闪的东西,此时在日光的打照下,熠熠生辉。

黄涛没料到小风竟然将金色贝壳找了出来,此时静静的躺在他白皙的手掌上,似是在叫嚣着什么。他曾经说过,永远不会骗小风,可是,现在他要食言了,即便如此,他还是除了这件事之外,任何事都不会瞒着他,只有他问,他便答。

“是……”黄涛看到贝壳,并被小风如此问,就已经明了,他怕是已经知道了,两人的情缘竟是十年前就已经注定的,略带犹豫和松动的口吻,也显露了黄涛内心的彷徨。

“我知道了,既然你不骗我,我也就跟你说实话。”江小风顿了顿,说:“南宫君是对付你们公司的头目,文诗被他抓了短,被迫当了内奸,最后被南宫君杀了。昊天为了保护我,也被误杀而死,也正是我求他不要再对付你,放弃上一辈的恩怨,他才从此答应消失的……”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如今短短几句话就草草了结,江小风心里也不是滋味。

饶是以稳重著称的黄涛也忍不住神经一震,任何东西摆在事实的面前都是无力的,都是无用的。事情发生了也就发生了,哭也没用,只要笑着接受就好。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黄涛不知道他现在除了这样说,还能怎么开口。

“贝壳真漂亮,怪不得我当年那么喜欢呢,黄涛,如今,你也要成家了,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问完之后,保证立刻消失在你的视线里。”江小风方才泉涌般的泪水也似乎干涸,脸上只剩下淡淡的微笑。

此刻随着阳光的浓烈,教堂里渐渐充满了浓郁的檀香味,沁人心脾,安人心房,让原本屏气凝神的众人也不由放松了下来。像是从空中传来的声音,飘渺且虚无,久久不散而耐人寻味,“黄涛,你爱我么?”

不是“爱过”也不是“喜欢”,而是那个最简单而且有力的字眼,冲击着黄涛的心房,这一刻他竟然有了想放下身后的一切,不管不顾的跟着小风离去,可是他不能。

“我爱你,但是我们现在不能在一起。”

这句话一出,全场嘘声一片,原本寂静的场面瞬间又热闹了起来,黄汉生的脸色也渐渐的沉到了谷底,他曾经说过只要他的儿子和这个人不在一起,那么其他的他都不管,现在即使知道黄涛还爱着小风,多年来积攒下得威信也让他不能轻举妄动,而旁边的马莉也暗自咬牙切齿却不能发作。

“我知道了,黄涛,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为你哭了,你的东西都还给你。”说罢江小风手一甩,一枚金色的光点闪了过来,黄涛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接住一看,那是他的金色贝壳。

江小风眼中原有的不舍也渐渐隐去了光芒,虽然似乎并没有消失殆尽,却也微弱的几乎看不清了。他缓缓的放下了一直握着鞭子的手,先前一直绷直的,像是月老牵线的红绳子一般的鞭子,也随着失去了一头的支撑,而软了下来,掉在了地上,“啪”,那是心碎的声音。

又深深地看了黄涛一眼,江小风缓缓转过身,一步步走了出去。虽然是离开了教堂,可是在众人的眼中,这一切似乎只是天使又穿过时光之门回去了而已。

随着江小风的身子消失在了那道日光下,黄涛眼角的泪水终于落下,而紧握着贝壳的手也渐渐颤抖,随着贝壳应声落地,黄涛的手缓缓向着小风消失的方向伸了出去,这时,画面永远的定格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咫尺天堂

手扶着方向盘,眼眸却灰死无光,不时的看向后视镜,镜中出现的人此时面色憔悴,一脸的胡茬,暗黑的眼眶,松弛的面容,不难想象这人是经过了多少个无眠之夜,才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黄涛的双手不住的颤抖着,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找到了小风。这三十多个日夜,让他无论是从精神还是身体都处在了崩溃的边缘,也许,这就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吧。

一个多月了,小风已经消失一个多月了。直到现在他还清楚的记得那天在教堂时的情景,也就是那天,他最后一次看见小风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么的无力,那么的无助。在小风毅然决然的离开之后,他立刻以处理公司要务为由,推迟婚礼一个月,当时黄汉生虽然生气,但也无处爆发。

那时积攒的郁结之气,加上原本就危重的病情,黄汉生没有几天就住进了医院,虽然诸多恩怨,但毕竟血浓于水,黄涛也并没有弃他父亲于不顾,反而悉心照料,将公司的一切事物暂时交与董事会全权负责。

也就是在那时,黄涛才知道为什么他的父亲会不择手段的拆散他和小风,可怜天下父母心,想到此处,他心中对黄汉生的怨气也就烟消云散了。妹妹也借机问他,是否恨过他们的父亲。黄涛说:“即使是恨过,也已经过了好久了,久的我已经记不清楚了,久的只剩下淡淡的感伤了。”

他的母亲也在这最后的关头出现在了黄汉生的面前,一如往年的岁月,一如既往的亭亭玉立,已经说不出话的黄汉生也是愣愣的握住妻子的手,老泪纵横。

看着四目相对的父母,黄涛忽然感触良多,只要两人相爱,那么,其他的,什么也都不重要了。黄月月和母亲也向他表示了支持的意思,这更是给了黄涛莫名的动力,心中的那股希望,那种思念也像是决堤的湖水,喷涌而出。

将父亲托付给了母亲,而他则迅速的奔向了紫薇花园。当他满怀欣喜的推开铁门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只是空空如也的房间,什么都没动,就和小风初次过来时的布局一样,只是所有属于他们,或者小风的东西,一概都消失不见了。

站在空旷的屋子里,黄涛忽然觉得有些天旋地转,时逢阴天,呼啸的寒风吹得窗户噼啪作响,灰暗的房子里充斥着一股绝望的气息,突然一张白纸从远处借助着寒风的风力缓缓的飘向了他。

伸手接住,一张白纸上只有一个纤细的小人,手中拉着行李箱,正在朝着画面挥手,面带微笑,小人的眼角却似乎有泪水攒动。

黄涛知道这小人就是小风,这个屋子原来是那么的寂寥,自从小风入住之后才显得充满了朝气,可如今,一切都恢复到了最初的样子,甚至更加寂寞悲伤。

他神情怆然,摸摸沙发,想到了小风躺在那里耍赖的样子,非要自己将他抱到卧房去。又走了几步,摸了摸光洁如初的餐桌,想起了那个只是微笑着看着他吃饭,自己却一筷子不动的小风。

不他顿时狠狠的揪住自己胸前的衣服,强忍住心痛,他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也不能就这样接受这个结局。

“江小风,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追回来”黄涛放下白纸,几个大跨步就摔门而出。

此间,他先是去联系了林哲,林哲也是十分惊讶,他竟也不知道小风的失踪,只是小风告诉他要一个人静静,所以即使他没去上学,林哲也并没有放在心上,而现在他心里也是万分着急,于是和黄涛也是分头寻找小风的下落。

黄涛去找了学校的校长,校长告诉他小风早早都已经办理了转学手续,至于到底去了哪里他却是不知道的。当时黄涛心急如焚,心想,以小风的性子,怕是会照顾不好自己,还会闯祸,要是吃不饱,穿不暖怎么办?于是便发动了他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并花钱请人去找。

一个月过去了,就在他快要彻底绝望的时候,陈蓉,他的母亲,替他去解除了和马莉的婚约,并且亲自去安慰黄涛,让他不要心急,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弄得满城风雨,怕是小风也会知道的,他若是真的有心,自会来找来的。

而黄涛却似乎快要迷失了自我,竟想去报警。陈蓉连忙拦了下来,语重心长的说:“他这样不算失踪,你去报警也没用,就算他们肯帮你找,若是小风自己不想被找到,那天下之大还没有一个人的容身之所么?说不定他就在你身边,莫要冲动而吓跑了他。”

黄涛抬起迷茫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母亲,说:“真的么?”

“妈妈从来不骗你,我想,你是不是漏了什么地方,他在这里真的什么牵挂都没有了么?自己好好再想想。”说完还没等黄涛反应过来,陈蓉已经微笑着离开了。

爷爷小风还有一个爷爷想到这里,黄涛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一般,整个人充满了力量,一刻都没有耽误,即刻奔向了小风爷爷的住所。

“孩子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老人叹了口气,望着面前谦虚的年轻人,不知道该如何打发他。

“爷爷,我求你了,你告诉我他在哪里吧我真的快要疯掉了”黄涛说着说着竟然带起了哭腔。

“不知道这孩子上辈子造的什么孽,这辈子要受这种罪,来,不着急,你坐,我给你讲个故事。”老人慢悠悠的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看了一眼还站在门口的黄涛,摇着头说道。

一向稳重成熟,冰冷高贵,气质天成的黄涛,此刻在老爷爷面前竟成了一个手足无措的犯了错的小孩子,慢慢坐到了老人的身边,听着一段他从来都不知道的往事。

“这孩子,父母死的早,当时也受到了不小的打击,性子一下子孤僻了起来,整个人几乎都木讷了,人问一句答一句,跟个木头没什么两样,而孩子的奶奶却一心向佛,也就是我一直在操心着他,还好当时有个林小子陪着他玩,虽然情况有所好转,别人看不出来,我还能看不出?他心底……一直有个心结呢。表面上看着也挺没心没肺的,可是内心却比谁都苦……”老人语气顿了顿,又轻轻叹了口气,似在惋惜着什么。

老人看了黄涛一眼,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小风这孩子,这段日子以来变得和以前不同了,笑也是发自内心的笑,哭也就是嚎啕大哭,我虽然老,可也不是老糊涂了,半猜半推的,就想到了原因可能是因为你,我说的可对?”

黄涛此时也不敢有所隐瞒,也机械般的点了点头。

“呵呵,孩子……你也算是诚实,是个好孩子。我老头子想请你帮我办件事,可好?”老人忽然峰回路转,让黄涛一下子愣住了。

“爷爷别说是一件事,就是八件十件,只要我黄涛能办到的,决不推辞……只是,如今小风下落不明,我恐怕也没心思办事,怕给您老人家办砸了。”黄涛受宠若惊,连忙推辞道。

“哎,我老头子要你办的事,你肯定能办到,不然,你听了之后再做决定?”老人这时像是和黄涛打起了哑谜。

“爷爷请讲。”

“我也老了,为恐时日不多,但是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那小孙子,你可否代我照顾他?这样我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老人捋了捋胡须,眼中闪烁过一丝寓意不明的光芒。

“可是……”黄涛刚才想说他找不到小风,但聪明如他,怎会听不明白老人的话中之话,立刻改口道:“谢谢爷爷成全,烦请爷爷给黄涛指条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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