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看都没看他,一本正经地回答:“请玩家任选一样,过关即可通过。”
司安和在河之周面面相觑,半天,司安才问:“你……会玩哪个?”
司安是一个都不会,他对棋牌类不是很感兴趣,华容道这种游戏电脑上也玩过,但是水平很烂,这会儿真不敢托大自己去上。
在河之周上前看看,权衡片刻,说:“其实我都会,不过围棋和象棋水平高点,九连环比较费时,而华容道我不喜欢玩,还是选围棋吧。”
他这话说得真霸气,跟司安一比简直是太有文化了,司安脸上一黑,寻思着白天没事的时候自学一下围棋象棋。
在河之周倒没发现司安心里的小九九,甩开长袍下摆,坐到了围棋凉亭里面。
那老者年过花甲,穿着一身青衣,颇有些仙风道骨,他见在河之周选择他这一边,笑道:“小子,请了。”
在河之周低头一看,他右手边的棋罐里,洁白的云子莹润有光,而棋盘上,对角两黑两白四子座子已经摆上,那老者的意思,竟是让他执白先行。
在河之周回忆一番,在古代围棋规则里,要先摆座子,然后才开始对局,古代与现代不同,为执白先行,且还有还棋头制度,这都是在河之周所不熟悉的,他猛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暗骂自己草率,竟忘了古今制度不同来。
但他已经坐下,NPC也跟他做了对话,想必是不能换了,在河之周咬牙,伸手捻子,利落地布到棋盘左上。
他手势干脆漂亮,颇有些职业棋手的风范,司安诧异地看他一眼,还真是没想到他竟然真懂这一行。
在司安心里,精通这些传统艺术的人,都是很崇高的,虽然在河之周平素的形象很跌价,但是此刻他白衣黑发,执棋而坐,却偏生出几分儒雅与高尚来。
司安摇了摇头,百无聊赖地看他俩落子如飞。
虽然极少下古代规则对局,但在河之周却很清楚古代规则是什么样的,他打小就被爷爷领着学围棋象棋,几十年了,一直到现在,还每隔十天半个月陪他老人家手谈几局,现下捏起棋子,反倒有些胸有成竹。
游戏里的小游戏,不会很难,他只要保持住水平就行。
为了早点逼对手认输,在河之周此时的脑袋是高速运转着,要快,要狠,要准,死死咬住对手不放,叫他走投无路,最后唯有投子认输。
他虽然平时看起来无害,但棋风却颇为狠辣,杀伐之气很重,就连他爷爷也说,他平时把自己伪装得太好,只有下棋时才表露出一二。
司安看不懂棋面好坏,看了一会儿就没有耐心,跑去逗弄那圆脸小童。
“嘿,过了这一关,还有吗?”他蹲在小童身前,问他。
小童木着一张脸,重复回答他:“请玩家任选一样,过关即可通过。”
司安见他只有这一句可说,没办法又坐回到那凉亭里,先是头晕脑胀看了会儿他们下棋,慢慢的,目光就扫到了在河之周身上。
他现在的样子和平时都不大一样,他表情很严肃,一双漆黑的眼眸死死盯着眼前的棋盘,每每那老者刚一落子,他马上跟进,一秒钟都不会耽误。
司安安静地看着他们下棋,这时刚刚下午两点多钟,太阳高挂,阳光和煦,司安靠坐在凉亭的立柱旁,渐渐合上眼,竟然睡了过去。
当在河之周对那认输的NPC说完承让,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扭头寻找司安的时候,就看到他靠坐在那里睡得正香,他看了看时间,自己也就下了一个多小时,这么短的时间,他竟然睡着了。
在河之周看他睡得那么投入,心里起了恶作剧,他悄悄走过去,伸手捏住了司安的鼻子。
熟睡中的司安感到一阵窒息,抬起右手就招呼过来,还下意识呢喃:“静静,别闹了。”
在河之周想了想司静的说话语调,掐着嗓子说:“哥哥,你好坏,快起来啦。”
他这声音太雷了,司安抖了抖,猛地睁开眼,见到在河之周正凑在自己眼皮底下一脸坏笑,一巴掌拍掉他妨碍自己呼吸的右手,深吸一口气问:“你赢了吗?”
在河之周站起来,一脸得意:“那必须的啊,我出马,哪里可能输。”
司安看了看那面无表情的NPC,站起来伸伸懒腰:“门开了吗?走吧。”
他们走到高大的木门前,果然见那上面的锁已经消失不见,大门只开了一道缝,依稀能见到里面的情景,要说这特殊副本也太奇怪了,每一关卡都很奇怪,不仅磨人耐心,还没有任何提示,他们两个过了这么多关,也只能咬牙继续了。
刚才这一关虽然不是很耗时,但很消耗在河之周的脑力,他抬头看了看已经偏西的太阳,问司安:“你说,要是今天刷不完这个副本,是不是明天上线继续?”
现在已经快三点多了,他们上线的时候游戏里是八点,一上线就赶了过来,也就是说,这一个副本,他们进行到这里,一共花了七个小时,还有不到三个小时就要下线了,他们并不清楚整个副本的流程,也从来都没有在副本里待过天的经验,所以在河之周问了这么一句。
司安是做过特殊副本的,所以心里知道可以待过天,你这个副本不完成,那么每次上线都会在上次下线的位置,一直到你刷完为止。
“大概吧,这副本流程这么长,要想一天刷完,也很有难度啊。要不我们抓紧点,看看后面还有没有这么复杂,实在不行,明天我们抓紧点。”司安啰嗦完,一把推开木门。
一个略显粗狂的山寨出现在他们眼前,在河之周看了看向他们跑过来的乌山山贼甲乙丙丁,回头对司安说:“大概我们今天就能解决掉了。”
是啊,看这样子,他们今天就能刷到最后一个环节了。
司安召唤出波斯猫,上去就给了山贼甲一刀子。
乌山山贼都是二十级绿怪,虽然等级和数量都比迷宫里的怪要厉害,但这里十分空旷,他们两个分头行动,一人拉几个,开始小范围刷起来。
乌山山寨的这个广场十分空旷,除了这些怪,就没有别的什么,司安和在河之周刷怪是十分有技巧的,每次最多引三只,刷完了再引一波。
半个小时后,他们终于清干净了广场上的怪,系统才不甘不愿给出了第一条提示:“请玩家到后院柴房营救宜臼,途中怪可不触发。”
司安和在河之周听到这条消息,终于松了口气。
他们知道这里肯定有大BOSS,但既然可以不触发,那么小心一些,似乎也不是不能办到。
他们两个站在前院休息,司安仔细研究了一下山寨的地形。
“你看,这山寨只有一条路通向后院,但是右侧有几栋木屋,我们不能确定那里面有没有怪,到时候会不会冲出来,但是我看了看这边,”司安指向他们右侧的一栋低矮的房屋,说,“你看,要是我们从这边爬过去,就直接翻越到后院了,里面有没有怪依旧不清楚,我们要怎么走。”
他们站的这个地方有点远,是肯定不会触发屋里的怪,所以他们说话也很放松。
在河之周看了看,沉吟片刻:“你说,一般老大不会住这么破的屋子吧,那条大道的屋子都比这一栋要好,要不我们就走这边爬墙好了。”
确实也是,司安想了想在河之周那栋夸张的别墅,和自己的三室一厅,默默认可了了在河之周的说法。
可话是这么说,当他们小心翼翼走近那栋低矮房屋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屋内窜了出来,看见司安二人,怒叫出声:“何人赶来犯我山寨,该死!”
司安斜斜瞥了在河之周一眼,心说,看看人家老大这高风亮节,这么破的屋子自己住。
52.橙武
乌山山寨的寨主,是个二十级橙怪,当司安和在河之周看清楚他属性的时候,心里也都打起了小鼓。
他们刷过这么多副本,可是第一次接触到橙怪,目前的等级来说,最难的副本也就是紫怪了,一般在三十级以上的副本BOSS才是橙怪,这特殊副本,毕竟不一般。
橙怪虽然同样只有三个大招,但它的大招有两个都是群体攻击,攻击力也很给力。
但既然它都跑出来了,他们也没办法再把他塞回去,只能一左一右,向前包抄。
司安的千雨飞火和在河之周的无踪之相纷纷向那寨主砸去,寨主怒吼出声:“尔等还敢反抗,纳命来!”
在河之周翻了个白眼,一边捅它一剑,一边念叨:“死玩意,还不让反抗,我反抗死你!”
司安招呼着波斯猫跳到寨主脸上,一边踩到法术攻击最远范围,十分认真地等着技能冷却。
没办法,橙怪的攻击比他防御高了不少,他可不敢近身。
在河之周倒很勇猛,物理攻击和法术攻击一起刷,带着波斯猫时不时的偷袭,终于把寨主逼到再度大喊:“蔓藤缠绕。”
原来,这乌山山寨寨主是个木系,使用的大招多半都是限制类攻击技能,所以当他大吼一句,虽然用出了群法大招,但司安和在河之周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木系的攻击力明显低于火系水系风系雷系,算是比较温和的一个派系,看来,因为他们只有两个人,系统还是给降低难度了。
随着寨主话音落下,以他为半径散开十尺的圆里,从地底向上窜出无数藤蔓,那深棕色的好像随时都要枯萎的藤蔓却意外灵活,离司安最近的那两个直接朝他扎来,速度非常快,司安右手怒火匕向前使劲一划,弄断了其中一根,然后就地一滚,向后闪避而去。
他站的位置本来就偏,这一向后躲去,竟然离开了包围圈,脱离了藤蔓的攻击范围。
但在河之周就没这么幸运了,他离寨主非常近,三条巨大的藤蔓不约而同向他攻击而来,他扬手一挥而,刚刚好扫断两条藤蔓,却还有一条没有任何阻挡,一下子洞穿了他的左肩。
“啊!”这次就连他都忍不住痛呼出声,信仰里的物理伤害比法术伤害要痛上一些,虽然强度比现实里差了很多,但痛感还是有的,在河之周之所以叫出声音,一个是因为确实有些疼,还有一个则是眼睁睁看着自己肩膀被捅了个窟窿,恐怕任何人都得叫一声。
司安在外围看到在河之周身上鲜红的血液四溅,一时间也有些头脑发热,他握着怒火匕又冲了回去,不顾身上被划了好几道口子,一个天雨飞火招呼道在河之周身上。
组队了的同伴之间使用法术,是没有伤害的,司安这道天雨飞火结结实实打在了把在河之周打伤的那条藤蔓上,熊熊火焰腾地燃烧起来,那藤蔓在火光中挣扎,呐喊,然后灭亡。
在河之周落到地上,司安上前扶他,左手徒手去格挡寨主挥舞过来的斧头。
只听“铛”的一声,力道不弱的斧头砍中了司安胳膊上的越金鸳鸯护手,那护手是铁制,由于是紫级武器,硬度很高,所以虽然司安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却并没有受伤,只不过掉了一千点血。
趁着这个功夫,在河之周灌了一大瓶回血,止住了奔涌外流的血。
他喘了口气,大喊一声:“无踪之相。”剧烈的风从他选定的范围里肆虐而起,那些藤蔓都被飓风所覆盖,五秒钟后,被消灭了个干净。
那寨主看着空空如也的空地,虽然他血格已经降了四分之一,却不怒反笑:“尔等实在不错,快来和我打斗一场。”
感情,这NPC还是个战斗狂人,一见司安和在河之周有能力回击,竟然更兴奋了。
司安心下叫苦,你能不能别兴奋啊,淡定点我们才好秒了你啊。
“离他远一点。”在河之周伸手一拽司安,带着他迅速向后退去。
这里场地很大,他们没必要和控制系的BOSS近身纠缠。
不得不说,在河之周确实是老油条了,这个节骨眼上,判断十分精准,随着攻击范围的拉长,那寨主越来越烦躁,频繁使用几个大招,但他的攻击范围要小于司安和在河之周的,虽然他速度很快,每次都能给他们二人刷掉些血,但玩家毕竟是玩家,他们有药可以补,BOSS却没有。
司安和在河之周很有耐心,时近时远,时防时守,在整整耗时四十分钟,干掉十几瓶高级回血后,八九瓶复灵后,才把寨主搞到再也起不来。
见他终于倒地不起,司安长长舒了口气,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这会儿他们俩的形象已经不能看了,凌乱的头发,满是鲜血的破旧衣裳,简直像被追杀的一样。
在河之周一屁股坐到地上不肯起来了,嘴里哀嚎:“以后再也不接这种任务了,特殊副本都丢给青山他们刷去。”
司安瞪他一眼,过去捡起BOSS掉落的银蓝运之匣:“得了吧,要不是你嘴欠,我们至于这么费劲,再说这副本虽然费劲,但给的东西多给力啊,你还嫌弃什么。”
“关键是太浪费,这都四点多了,再刷不完我们明天还得耗在这里。”在河之周还是不起来,哼唧道。
“明天不想刷就赶紧给我起来,BOSS都死了,后面估计很好摆平。”司安走到在河之周身后,一把把他拽了起来。
在河之周对这个副本的新鲜劲已经完全过去了,正百无聊赖跟在司安后面翻墙爬瓦,虽然他们形象惨了点,但毕竟是游戏里,两瓶回血下去立马就能活,所以这会儿翻起墙来特别麻利。
刚才这一道土墙挡住了他们的视线,此刻翻过来,才看到山寨后院还有几栋房屋,不过比BOSS住的那个好多了,其中一栋门口站了俩山贼,看到司安他们闯进来,提着刀就像向他们跑来。
司安随便看了一眼,发现只是20级绿怪,便给在河之周丢下一句:“你解决,我先过去。”
这点难度对于在河之周来说只是小CASE,直接迎上迅速放大招,一点都不带含糊。
这后面五六栋屋子,只有那一栋守了人,宜臼肯定是被关在那里,司安健步如飞,直接向那个屋子跑去,一脚踹开并不是很严实的木门。
里面正喝茶聊天的两个山贼猛然被司安吓了一跳,左边的正想拿起大刀向司安砍去,就被他的千雨飞火劈头盖脸砸来,右边那个却是被波斯猫缠上,一人一猫迅速进入打斗状态。
司安手脚麻利,几分钟干掉了左边那只,然后和波斯猫一起放倒了最后一只怪。
他刚喘了口气,就听到在河之周声音从背后传来:“怎么样?人在吗?”
“还没来得及看,”司安踢了踢倒在脚边的山贼,弯腰从它尸体消失的地方捡起一个钱袋。
在河之周踏进屋来,发现里面的卧室门紧紧关着,他和司安对视一眼,一起走过去推开木门。
随着吱嘎声音响起,一个消瘦的男子正坐在床上惊恐地看着他们,他年纪不大,穿着一身并不是很精致的衣裳,腰间连蔽膝都无,只是粗粗绑着一根腰带,很显然,这东周太子这些时日的处境不大好,看上去十分落魄。
“你们是何人?”宜臼迟疑片刻,还是问。
司安装模作样冲他行礼,说:“我们是行侠仗义的侠客,因受人所托,前来救你。”他说完,示意在河之周拿出那个系统给的信物,宜臼这会儿正被绑着,却分明看清楚了那信物的样子。
“小桃眼下如何?”宜臼问。
这游戏还算有些人情味,最起码设定的NPC还知道关心另一个。
“小桃姑娘托付完我们,就过世了,请节哀。”司安又回答。
宜臼听后,没来得及伤心,就被在河之周一剑割断了绑在手上的布条:“快走吧,省的山寨人赶来。”
“好,这就走吧。”宜臼说着,司安和在河之周只觉得眼前一片绚烂霞光,四周景物都已消失不见,一瞬间,他们两个又回到最开始的大草原,回到那颗歪脖树前。
他们脚下有一个精致的银蓝色宝箱,这是地图宝箱,显然是特殊副本过关后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