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杀我！”
青涩的少年流泪的样子就像是含露的莲花，纯洁而美好，神族虽然美艳，但总是太过清高，倒是男孩这副小模样让龙
神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别哭，告诉我，你的名字？”
小妖抽泣着，一只手胡乱地抹着泪：“鹿……晓芷。”
“鹿晓芷？谁为你取的名字？”一只小妖怎么也不会给自己起个人类的名字吧。
“是……是，是一个人类的名字，我听到了，觉得好听，就用了。”鹿晓芷看着自己已经泛红的手腕，再次悲从中来
，“呜呜呜，天神大人，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呵，可怜的小东西！”砻璈伸手擦去鹿晓芷的眼泪，“让我饶了你也可以，做我的仆役。”
鹿晓芷眨眨眼：“仆役？那是要做什么？”
砻璈笑着松开手：“打点我的一切起居，满足我的所有需求。”
鹿晓芷撇嘴：“那不是会很累？”
砻璈点点头。
小小鹿妖歪着头想了想：“那也比没命强啊，好，我答应你。”
砻璈听了，一挥手，一道符印在鹿晓芷心口一闪而灭：“契约已成，你逃不掉了。”
鹿晓芷大方地坐在他身旁：“我才不逃呢！”说完用眼瞄瞄对方半隆起的下半身，对着砻璈无辜地问，“那么主人，
你那个需求要不要现在满足？”
砻璈低吼一声，翻身将人压住：“我道是未经人事的，居然是个货真价实的妖精！”
一时间山谷中春意盎然……
2
鹿晓芷把玩着手中精致的小玉鹿，看着玉鹿腹中那晶莹剔透的仙气，讽刺地笑出声：“我吃了多少苦才幻化成人形，
凭什么你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得道成仙？凭什么？”
说着要将手中的玩意摔碎，手举到半空又硬生生地停住，重新将栩栩如生的小鹿碰到眼前，小心翼翼地用脸颊蹭蹭：
“可是，你是他送给我的，他雕刻你的时候那种认真的样子，我这一生都忘不掉，从没有人肯为我做这样的事，我不
能打碎你，小鹿，你知道吗？我总觉得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很短了，如果，我说如果，有一天我不能陪在他身边，你
要答应我，替我好好照顾他。”说着孩子气地点点小鹿的鼻尖，“我刚才留你一命，就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啦，救命之
恩涌泉相报知道吗？你一定……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他。”一行清泪滴落到小鹿身上，化成淡淡的光晕融入其中
……
“小鹿，你知道吗？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被狼妖杀死了，那只狼妖就在我面前，残忍地将他们开膛破肚，他们挣扎
了很久才断气，而我，就在那眼睁睁地看着。那只狼妖没杀我，却留着我百般折磨，他在我身上挂一道伤口，然后每
等到伤口结痂时就再划一次。好疼，如果不是龙神杀死了他，我永远都逃不出那个魔窟，只是，砻璈不记得了，可是
我却记得，那一天，他英俊威武的样子，我拼命修炼就是为了能早一天到他身边，报恩，侍奉他。”鹿晓芷将小鹿捧
在心口，喃喃地诉说着往事，这些，他都不曾和砻璈说过，也不准备告诉他，因为现在的他很幸福，那就够了。
……
砻璈回到落霞涧，居然感觉不到鹿晓芷的气息，心里奇怪这小妖精又跑到哪里疯去了，走到石床边的时候，却敏锐地
察觉到了血腥的气息，砻璈心中大震，环顾四周，那只小鹿被小心地放在石床的洞里，为晓芷雕刻的玉剑横躺在地上
，旁边有一滩血迹，带着砻璈熟悉的气味。
砻璈心里翻江倒海，马上起身赶往神阁，突破层层阻挠进入神殿后，看着巨灵神正收起巨斧，其余诸神正满意地点头
：“龙神，那只诱你触犯神律的小妖我们已经处决了，天帝陛下念你是初犯，不计较你的罪过，今后莫要再犯了啊！
”
砻璈压抑着翻腾的怒火，冷声问道：“怎么处决的？”
“由巨灵神执行，拆去三魂，散了七魄，毁去肉身。”
“哼哼……好，好，连个渣子都没留下，好……好……”砻璈脸上看不出喜怒，“敢问上神，我砻璈触犯了哪条神律
？”
“与妖物私通，龙神不必介意，以后不犯就是。”
“呵呵，我不介意，上神放心，我今后也绝不会触犯神律。”砻璈突然祭出玉剑，周身升腾起凛冽的煞意，“因为我
砻璈自此脱离神籍，甘愿坠入魔道，生生世世，诛神不辍，不死不休！”
众神大惊：“不好，龙神魔化了！”
砻璈眉心变幻出黑色龙印，转头看着手中的玉剑：“从此刻起，你就叫斩神，和我一起屠尽神仙，为晓芷报仇！”
玉剑顿时碧蓝如海，在主人的掌控下呼啸着向四周的神挥舞而下，一时间，威严的神阁惨呼一片……
3
小鹿懵懵懂懂地醒来，突然发现自己可以伸展手脚了，他欣喜地跑到湖边，看着水中的倒影，这不是那个经常捧着自
己说话的少年吗？为什么自己和他一模一样？
不过这样也不错，那位赐给自己生命的龙神那么喜欢男孩，一定就是因为他长得很可爱！小鹿心满意足地活动着身体
，努力感受换成人形的自由。
对了，那个男孩呢？小鹿想起似乎有一天非常混乱，叫做鹿晓芷的男孩正对着自己说话，突然来了一大批人把他抓走
了，后来，龙神回来拿走了玉剑，从此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两人，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小鹿初入尘世，天真烂漫又活泼好动，不久就认识了这林子里的许多动物，和他们打成一片，偶尔想念着男孩柔柔的
声音和龙神熟悉的气息，日子过得倒是不很寂寞。
在小鹿幻化成人形的第五天，他正美美的躺在母床上午睡，突然被嘴上的刺痛惊醒。
“唔！”睁开眼看，砻璈沾满金色血液的脸近在眼前，看到他醒来，龙神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晓芷，我就知道你
没死，我好想你！”
“呃……”男人猛烈地撕咬和神族的血液几乎让小鹿魂飞魄散，身体上的疼痛愈发加剧，小鹿不禁痛苦地呻吟出声，
“龙……神……不要……痛……！”
“唔！”男人沉重的身体砸在小鹿身上，随后，一动不动。
小鹿疼的痛哭出来，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龙神？龙神？昏过去了？”小鹿确定砻璈是昏睡过去后，立刻挣脱出来，抽噎着回到本体中平复着刚刚的伤痛。
小鹿再次醒来就看到一个红发红眸的男孩正笑吟吟地捧着自己看：“好可爱的小东西！跟了我好不好？”
不好！小鹿心里喊着，这苦于无法变成人形。
“你不说话就这么定啦！”男孩说着就将小鹿放在怀里，这挡住了他的视线。
“你是谁？”龙神冰冷的声音响起。
“大人不要动怒，我是魔族王储游珞珈，得知大人已加入我族，特来迎接大人回到魔宫，我父王已昭告魔界，奉您为
魔尊，享受万魔敬仰。”男孩说的非常恭敬。
“不必了，我虽已入魔，但是只管诛神，其余之事，我不想参与。”
“魔尊说的是，只是您既已为魔，原来的洞府自然就用不得了，我父王为您准备了新的洞府在雾古里雪山顶，非常适
合大人修炼，此外，还指派了最得力的人在那边伺候。不过魔尊放心，他们没事是不会打扰您的。”
砻璈沉默片刻：“有心了，我稍后会过去，阁下可以走了，我在这里还有点事。”
珞珈躬身，瞬间离开落霞涧，在回魔宫的路上又将小鹿拿出来把玩：“小东西，你可要感谢我哦，要不是我你就会被
魔尊封印在落霞涧，虽然可以长生不老，但是终生不能有半点变化，而且，也不能离开那里半步哦。”
哼，我本来也不想离开那里啊！小鹿心里大喊。
男孩眨眨眼：“小鹿，你的灵魂是透明的呢！是我见过最纯净的，真的好可爱！以后，你就陪在我身边，做我的人好
不好？”
小鹿心里否定，却也无济于事，硬是被带到了魔宫，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终于可以再次化成人形了。
“你干嘛这样看我！”小鹿尴尬地看着死盯住自己不放的珞珈。
“我在想啊，你还是灵魂比较可爱一点，怎么看也不明白鹿晓芷怎么用这张脸把砻璈迷得甘愿堕入魔道的。”珞珈若
有所思地摸摸下巴。
“你……真讨厌！”小鹿大怒，一个巴掌甩过去。
“呦，别生气哦，神仙在魔宫七情六欲有半点控制不住就会走火入魔的。”
小鹿歪着脑袋：“只要活着，是神仙还是妖魔又有什么区别？”
珞珈沉默，是啊，无论神鬼魔仙，不都是要一天天过日子吗？有什么分别？这小东西，还真是一针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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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唔……痒……”小鹿睡的迷迷糊糊，就觉得脸上湿麻麻的，硬是将他的睡意慢慢赶走。
“你干什么？”小鹿恼怒地睁开眼，瞪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亲你啊！”珞珈意犹未尽地舔舔小鹿鲜嫩的唇瓣。
“我在睡觉啊！”
“不然你怎么会乖乖地让我亲！”
“唔！讨厌！放开！”
“这是对你惩罚！谁允许你将自己的血给那只小蛇喝的？”珞珈提起此事就生气，昨天不知哪里跑来一只半死的小蛇
，小鹿居然以血喂之，那条小蛇得了如此甘露，立刻幻化人形，得到成仙！可是这笨家伙就因为仙力流失而昏睡了这
么久！
“胤螭是条好蛇啊，我才不要他死呢！”小鹿拼命地反抗。
“小鹿！”珞珈压制住男孩的挣扎，看着气喘吁吁的小孩，“做我的伴侣好不好？”
“不要！你就会欺负人！”
“呵！”珞珈低头和小鹿额头相抵，“傻瓜。”
对方身上传来的温暖的爱意让小鹿渐渐平静，一双手也慢慢抱住珞珈的背：“如果我做了你的伴侣，你就不会欺负我
了吗？”
“当然！我会把你捧在手心上爱护。”珞珈又偷了一个吻，“只不过，你不能再是神仙，要成为魔族才可以和我一起
，你怕不怕？”
小鹿单纯地笑：“那有什么关系！我还是我，你还是你不就行了！”
珞珈赞许地刮刮他鼻尖：“我真怀疑，你上辈子是跟着佛祖修行的，可以参透很多人都无法明白的道理。”
“那当然，我很聪明的！”
……
魔族王储找到了相伴一生之人，这让整个魔宫喜气洋洋，大家都在忙活着典礼事宜，尤其是珞珈，简直没有喘口气的
时间，打坐入定的时间少的可怜。
“王储，王储殿下。”浑厚洪亮的男声在珞珈背后响起。
“什么事？”珞珈心中纳闷，为何一听到这个声音就觉得耳聪目明，心神宁静呢？应声回头，心里骤然一惊，“佛祖
？”
佛祖此刻正笑意盈盈地看着珞珈：“打扰游施主。”
珞珈连忙恭敬地施礼：“哪里！不知佛祖有什么训示？”
“确实有事相求，本座此来，是为了几界芸芸众生向施主求一个人。”
珞珈心中大奇：“不知什么人如此重要？”
“施主的心上人。”
“小鹿？”珞珈后退几步，看着佛祖微微点头，难以置信地开口，“为什么？为什么是他？他能做什么？”
“施主不要动怒，且听本座一言，你可知，鹿施主因何来到尘世？他生来就是为了应劫，更为了渡劫。”
珞珈摇头：“应什么劫？又渡谁的劫？”
“龙神给他本体仙命，他就要还以爱恨情愁、三魂七魄。这是他的命数。”佛祖怜悯地看着心神俱乱的珞珈，“此外
，龙神堕入魔道，立誓诛神将会给神界带来浩然之灾，终有一日会毁了神界，但是施主可知，神魔仙妖各界休戚相关
，牵一发而动全身，若神界毁了，那么其他几界俱不能存啊。”
“那……那是神界种的恶因，为什么……要小鹿去偿还？”珞珈完全无法接受刚刚听到的话语。
“天意难违，施主一时难以接受也是应当的，还请施主三思此事，待到想通时，本座再来。”佛祖说罢瞬间消失在庭
院中。
“不！我不会！”珞珈焦急地追上去，却突然惊醒，眼前是小鹿恬静的睡颜，而自己，正趴在床边，“是梦！一定是
梦！”珞珈凑过去紧紧地将人搂在怀里。
“你是我的，是为了我而生！跟旁人没有关系！”
……
在自欺欺人中，珞珈终于盼来了典礼，挽着小鹿一步步走向高台时，他的心才逐渐安稳下来，果然是个梦，身边的人
注定是自己的。
长长地祭文诵念过后，珞珈揽着小鹿：“宝贝，一辈子都陪着我好不好？”
小鹿羞涩地一笑，刚要点头答应，却毫无预警地昏倒在珞珈怀中。
“小鹿！小鹿！”珞珈大急，心中隐隐觉得不祥，为何小鹿会在这个时候晕倒？
“唉，施主，本座说过，天意难违，你又何苦一意孤行，害人害己呢？”佛祖在他们身边现身。
“佛祖，小鹿怎么了？”珞珈跪行两步。
“游施主放心，是本座让鹿施主睡去的。”
“佛祖……”
“游施主可曾想过，鹿施主即为应劫而生，如果他无法完成使命，又会怎样？”
“会……怎样……？”珞珈呆呆地看着佛祖。
“自然是无法存于世间。”
“也……也就是说，小鹿他……必须要离开我了？”
“是，若刚才鹿施主答应了你，那便会立刻灰飞烟灭。”
珞珈紧紧抱住小鹿，沉默不语，只是专注地看着他的容颜。
佛祖也不在说话，在一边静静地看着。
“要怎样……助他渡劫？”许久，珞珈才疲惫地开口。
“入尘世轮回，直到遇见龙神。”
“他……他会怎样应劫？”
“等到鹿施主魂飞魄散之时，便是龙神放下屠刀之际。”
珞珈呜咽着抱紧小鹿：“为什么……为什么要是他！他是我的！是我的！”
佛祖叹气：“爱别离，求不得，最是痛苦，施主心中有情，有朝一日必会遇到相惜之人，也必会有得偿所愿之时，还
要请施主放手，不要执念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