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快的转了几个圈,‘哈哈’大笑起来。
赫连拓的笑声在看到怀中始终静默的少年时,戛然而止。明亮的月光下,幽深的竹林里,少年静静地凝视着男人,他
的眼中充盈着清澈的湿润,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海水,微微泛着波澜。
少年的眼神委屈、怜惜、担忧而惶恐,让赫连拓突然就有了重重的罪恶感,他岂会不知少年有多担心他的身体,他怎
么能用这种事情开焰儿的玩笑呢!
第20章:娇媚娘娘
‘锋翼’殿庄严肃穆,如同他的主人一般威武而勇猛地屹立着,月影正挂在角楼微翘的檐角上,蹲伏在屋脊上的吻兽
格外的明显清晰。
赫连恒翼大踏步的走回自己的寝宫,在明亮的月光下,穿过幽深曲折的长廊,如他所料的那样。在赫连赤焰信任而坦
然的将玉玲珑交到赫连青萧手里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赫连青萧肯定会在众臣的面前交出玉玲珑的。
而就算他不交出来,自己也是会帮助赫连赤焰坐稳皇位的,就算要大动武力,也在所不惜。
如今可以用如此不费一兵一卒的方式,就解决了所有的问题,他自然也是很开心的。只是隐隐的他感觉到赫连赤焰似
乎并未有他想象的那么开心。
仿佛他还在等待着什么突发的状况,却没有出现。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一阵异香清浅地飘散在空气中,大殿的门口出现了一名衣着华贵的女子,巧笑倩兮。
“你……”赫连恒翼楞了片刻,移步向前,冷傲的与微微颔首的女子擦肩而过,“本皇子素来与娘娘没什么交情。”
“是的,二皇子只与臣妾有过几面之缘,二皇子还记得臣妾,臣妾已经是万分荣幸了。”女人娇滴滴地道,没有被他
的冷漠态度而吓退。
“谁让你进来的?”赫连恒翼浓眉拢起,显得十分的不耐烦。
“二皇子态度如此冷漠,倒叫臣妾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等不到赫连恒翼的邀请,反倒是等来了对方不耐的态度,女
子倒也没有露出过多失望的表情,似早有预料。她绣着百花的粉色裙摆优雅的旋转,小碎步跟在赫连恒翼的身后,她
的声音酥软。
“不知道如何是好,那就不要在这看本皇子的脸色,离开便是。”赫连恒翼踏进大殿内,冷然的道。
女人听了他的话,不惊不惧,反而低着头格格笑了起来。
赫连恒翼解下身上的披风,交给身边的宫婢,大喇喇地落坐在椅子上,冷声问道:“本皇子的话很好笑吗?”
女子轻车熟路的来到桌案前,倒了一杯热茶,走至赫连恒翼的面前,半蹲着身体显得有些卑微地递茶给他,“臣妾不
是觉得二皇子的话好笑,而是笑二皇子,并非传闻的那么勇猛,连臣妾一个小小的女子,二皇子都不敢留下吗?”女
子微扬起头,毫不避讳的迎视着赫连恒翼凌厉的眼神,淡笑如云。
接过女子手中的茶,却转手放在了一旁的桌上,赫连恒翼执起女人小巧的下巴,“你在挑衅本皇子吗?你是不想要命
了吧。不要说你是一个小小的先皇失宠的妃子,就是当今圣上的妃子,敢如此不知避讳的跑到本皇子的寝宫来,我也
照样可以给她好看。”
“二皇子的手段,臣妾自然是知晓的,但臣妾也知道,堂堂威武的二皇子怎么会和一名女子计较这些,臣妾只是……
”女子伸出小巧的舌尖,轻舔上自己润泽的唇瓣。
赫连恒翼盯着她的红唇猛瞧,唇边漾开一丝笑意,却冷的不达眼底,“只是什么?只是为了来勾引本皇子的?”
女子微愕,似乎没有料到赫连恒翼会由此一问,她微微地笑了起来,笑得有点俏皮,有点娇羞,她的容貌不算是顶漂
亮的,却可爱的让人想要多看几眼。
“二皇子说这话实在不怎么好听,好像是在说臣妾不知羞耻,先皇才刚刚离开,臣妾就……”女子似有控诉,眼带委
屈。
“难道不是吗?那你来此是什么目的?”赫连恒翼的指腹在女人柔嫩的唇瓣上轻轻地摩挲,挑逗的意味十足。
“臣妾一个小女子,在这后宫里无依无靠的,先皇一去就自然有人来欺辱臣妾这弱小的女人,臣妾是来向二皇子求救
的。”女人媚眼如丝,娇羞的眼眸中露出些许苦楚,让人心生怜惜。
赫连恒翼唇角一勾,邪佞的笑容绽放在唇边,眼底一片凉意,语气却似水柔情,“是吗?可是如果本皇子救了你,那
本皇子又有什么好处呢?我可不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他的脸向女人缓缓地凑近,却又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两人玩着欲拒还迎的把戏。
“二皇子若是救了臣妾,臣妾自当是听凭二皇子差遣。”沉寂的大殿里悠然地自女子红唇中飘出来娇软地一句话,融
化了男人的心。
赫连恒翼伸手猛地勾住了女子的脖颈,将自己炽热的唇瓣,狠狠地压上了对方的,霸道的撬开女子紧闭的双唇,火热
的灵舌肆无忌惮的在女子的口中翻搅着。
“嗯……”女子大胆地将双臂缓缓地缠上了赫连恒翼的脖子,口中逸出清浅的呻吟。
赫连恒翼眯着一双狭长的眼睛,近距离的盯着眼前的女人,女子露出沉醉的表情,双眸敛起,面颊莹白柔亮。
他的手悄悄地抚上女子莹润的脖颈,感觉到身下的人微微的战栗,手指越是向下抚去,她的身体越是抖颤的厉害。
“你到底是过于激动?还是过于害怕?”赫连恒翼的唇离开女人的,玩味地看着她,意味深长的问。
“我……”女子眸中的精光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刺骨的寒意,比刀剑还锐利的嗜血凶光,她冷若冰霜的声音
与她脸上那如花般淡笑形成强烈的对比,“……是因为能杀了你而太过激动。”随着她的话,一根细若发丝的银针直
刺赫连恒翼的胸口。
他不慌不忙,很无所谓地淡笑着,轻而易举的就将女子手中的银针夺到了自己的手中,而当他再度展开手掌的时候,
奇迹般的银针竟变成了粉末从他的指缝间滑落了下来。
女子诧异的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此刻的震惊远比没能杀掉赫连恒翼还要来得强烈。她显然太低
估对方了。
“你要我帮的忙,不会是希望我替你杀了我自己吧……哈哈。”赫连恒翼好整以暇的将女人的脸抬起来看向自己,对
方不再出现娇羞之态,而是一脸的倔强表情。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女子硬是将头撇向了一边,不再看他,有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架势,让男人觉得很好笑。
“我怎么会要杀你呢?你是这么的娇羞可人。”赫连恒翼的手掌握住女子的脖子,缓缓地收紧,“本皇子就不明白了
,我在你的眼中就是这么的无能吗?你一枚小小的银针就想要置我于死地。”
女子在赫连恒翼不断收紧手指的控制下,脸憋得通红,但却仍倔强的展露出笑容,“怎么?伤着你二皇子的自尊心了
?放心吧,我没当你那么没用,我只是以为你已经中了我的软骨散,身体无力到无法回击,才敢出手的。”
“哦……你是指刚刚本皇子一进来时,在你身上嗅到的那股异香是不是?”赫连恒翼看着女子由红转白的脸色,眉间
轻轻蹙起。
女子已经被赫连恒翼掐住脖子到说不出话来,她一双灵动的黑眸,逐渐的开始失去光泽。
赫连恒翼一把甩开女子,女子如一滩软泥般倒在地上,双手撑住身体,大口的喘息着。
不待惊魂未定的她回过神来,赫连恒翼又电光石火般地来到她的 面前,双手粗暴的抓住女子衣衫的领口。只听得“
嚓——”的一声响,粉色的衣袍碎裂开来,露出里面一抹鹅黄色的肚兜,同时,也露出了她白皙的肌肤。
“啊——”女子惊呼一声,双手遮住胸,恼羞成怒的瞪着赫连恒翼。
赫连恒翼笑得开怀,拿起桌上的茶轻啜了一口道:“有必要这么惊恐吗?本皇子对男人没有兴趣。正如本皇子所料,
你并非淑妃娘娘。
那么你现在应该可以给本皇子解释一下,一个男人为什么要假扮成淑妃娘娘的模样来刺杀本皇子吗?”将剩下的茶,
全数的泼向了眼前那个瘫软在地上,穿着女子衣衫,实则是一名男子的人身上,看着对方狼狈的模样,他笑得愈发得
意了。
忽明忽灭的烛火照在养心池那掩映着一片春色的纱帐上,留下朦胧的柔光。
赫连拓从池水的一边滑到另一边少年所在的位置,光裸的手臂刚刚触碰到少年,对方就如同被烫到一般迅速的躲到了
一边。
少年敛眸闭目,面无表情的浸泡在池水中,冷傲到让人难以接近,赫连拓叹息着再度靠向他,这次却很识相的没有轻
举妄动的触碰对方丝毫。
“焰儿,你还在生父皇的气吗?是父皇不好,是父皇不对,父皇罪该万死,父皇给你赔罪好不好?”赫连拓赔笑着道
。
“……”静默无声,连池中的水似乎都懒得发出一点声音。
第21章:体质变弱
“你就原谅父皇吧,父皇知道不该装病来博取你的同情,但你也知道其实有时伤口还是会有些疼的,也不算是完全骗
你的。”赫连拓面露委屈,斜着眼瞄着少年脸上的表情。
赫连赤焰在听到赫连拓的话后,秀眉微动,赫连拓见到对方有所反应后,便乘胜追击继续道:“你看在父皇到了此刻
都还在受着伤口折磨的份上,就原谅父皇一次吧,父皇下次再也不敢了,你都生了父皇几天的气了,难道还不够吗?
”
赫连赤焰的双手用力的在水面上拍打了几下,水花溅了赫连拓满脸,他笑嘻嘻的对上少年怒火中烧的眸子。
“赫连拓,我告诉你,你不要再这跟我装傻,避重就轻,你知道我生气不是为这个。”赫连赤焰说罢,腾地起身,不
在意光裸的身体暴露在男人的面前,他甚至就这样光溜溜的转过身去,正面对上男人那痴痴地流着口水的色色表情。
少年旋开一抹如烟花般璀璨的笑容,用脚踢起池边的茶杯击向还兀自在池水中发呆发愣的男人。
等赫连拓回过神来,狼狈地闪过少年的袭击,再用目光去寻少年时,对方连个人影都不见了。
暗夜里,朦胧的月色透进赫连拓的床榻上,他缓慢地翻了个身,不小心压到肩膀那几个时辰前被赫连赤焰用茶杯击中
的地方,刺疼得他醒了过来。
不是真的躲不过去,是因为当时看着少年那白皙的娇躯看得一时失了神,又考虑到也许自己受伤了,还可以换来少年
的一些同情,到时说不定就肯原谅自己了。
奈何如意算盘打得挺好,可惜少年却变得心狠了,根本对他理也不理,看都懒得看一眼,甚至今夜都不曾与他睡在同
一张床榻上。
缓缓坐起身来,锦被滑下身体,他拉开单薄的里衣一看,肩臂处竟已有一块明显的瘀伤了,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娇
嫩了,就这么随便一碰也留下了伤痕。
他摇着头下了床榻,迳自走到桌案前为自己倒了杯水,沁凉的水暖暖滑过干渴的喉咙,感觉舒服了一些。
望着透窗而进的朦胧月色,走至窗边,推开那挡住月光流泻的窗子,怔忡地望着窗外浸淫在月光下一层层的宫殿雕檐
,逐渐失去了睡意。
总有一天,他会带着焰儿离开这片宫墙,在一片宁静祥和的地方过着属于他们自己的日子。
他何曾没有这样想过,唇边不禁露出自嘲地苦笑。
他岂会不知少年的心思,他岂会不知焰儿真正气的是什么。
赫连赤焰的皇位在赫连恒翼的帮助下算是坐稳了,虽然那对佟妃下毒的人没有露出马脚,但他和焰儿都心知肚明,只
是没有证据。
他恍恍然地走出睡房,一路向外步入了回廊之上。
有没有证据,也并非主要的,就算先将人抓了去,再想个办法审问也不是件难事。他怕的只是背后还会牵扯出多少人
来,是否会有一场腥风血雨的宫廷大战在等待着。
如果自己和焰儿就这样离开了,留下烂摊子让青萧和恒翼去收拾,似乎太过自私了。
寂静的夜空中,隐隐传来打更的悠长梆声,一声声散进风里。透着一种凄清孤寂的感伤。
这种感伤究竟是什么?也许他真正担心的并非只是一场难以收拾的暴动,也是他多年拥有着权力,而一种落幕的凄清
,一种繁华落尽的悲凉。
依旧缓缓踱步,走进了寂静的庭院里。
想想赫连青萧的懂事,想想赫连恒翼的神武与霸气,其实将这个皇位交予他们,自己应该也是放心的吧。心中的一抹
抑郁在此刻应该是拨云见日的清朗起来。
只是心中的另一个隐患要如何在焰儿不知道的情况下,消无声息的解决呢?他让焰儿为自己担忧过太多次,为自己付
出过太多东西,这一次他不想再让焰儿为他寝食难安。
待他一切都搞定,再为赫连赤焰筹备好自己的家园后,他们就可以彻底的离开了。
抬头仰望天空那清冷却明亮的月儿,如梦似幻。想象着焰儿在看到自己为他准备的幸福家园时会露出的表情,就让赫
连拓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父皇可真是兴致好啊,深夜不睡,还到这院子里来赏花。”赫连赤焰披着件明黄的斗篷来到赫连拓的身边,伸手捻
起花丛中的一朵不知名的黄色花朵道。
“焰儿终于肯理父皇了吗?”赫连拓笑看着身边面部表情还有些不情不愿的小人。
赫连赤焰突然转身望向男人,眼中闪过一抹困惑,“父皇最近都不曾提醒过我,不许让我叫你父皇,难道你不担心这
些了吗?”
“我说了你也记不住,或者该说你也不愿意听,既然你不愿意,那就都随你吧。”赫连拓说得有些无奈,但却也很纵
容。
“哼!快进去吧,穿得那么少,是想故意生病,给我找麻烦吗?”赫连赤焰说着转身,朝着殿内走去,听到身后跟随
而来的脚步声时,微微地露出笑颜。
沉静的夜,却有着养心殿中两个不沉静的人。
同样,锋翼殿此刻也正掀起着新一轮的波澜。
破败的衣衫半遮半掩着被捆缚在床榻上的男子,如此羞辱的呈大字型的展现在赫连恒翼那看起来邪佞,又带着情色味
道的火热眼眸下,男子再也无法保持刚刚的平静,他惊慌地叫着:“你放开我!”
赫连恒翼坐在床榻边,悠闲的喝着清香的茶,“放开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你管我是谁,反正我的目的就是来杀你的,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没人派我来的,是我自己要来的。”男子的双手
不停的挣动着,却怎么也无法让那绑在手腕上的绳子松开分毫。
赫连恒翼将茶放在一边,拿起桌上刚刚命人送来的一块栗子糕,放进嘴里,细细地品味着,他漫不经心如同闲话家常
的问道:“那本皇子与你有仇吗?让你如此大费周章把自己打扮成这样来杀我?”
“没有,我和你没仇,我就是看你不顺眼,不行吗?”男子踢动着双腿,在无数次的尝试下,只是让脚腕上绑缚的绳
子越来越紧,脚腕越来越痛时,他才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