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的男人(女变男 三)——moby月
moby月  发于:2013年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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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道从你小子嘴里就别想听到什么好话。”老头好笑的喝了口茶,侧头看着张哲瀚有些苍白的脸:“现在有人没啊?”

半靠在大狗身边,张哲瀚摇了摇头,看着老头松弛的皮肤。明显下垂的眼角,语气里透着一丝枯涩:“他一直在这里,不肯离开,就是我想,也办不到。”抬手按着自己的胸口,张哲瀚眯了眯狭长的双眼:“这里毕竟只有一个位置,再也容不下别的。”

眼里满是担忧,老头随手拿来起桌角上叠着一摞画着图的稿纸递给张哲瀚:“你这个美术高材生,帮着老头子看看,哪不好的,我再重画。”

接过稿纸,张哲瀚奇怪的看着老头:“不是不工作了么?还画这个做什么?”说着低下头细细翻看着上面一幅幅用笔细腻,构思新颖的图案,脸是满是赞赏,大致看了看,忍不住问道:“怎么这些图看上去,有种脱离凡尘的感觉?”

嘴上打趣着,张哲瀚看着老头的目光中透着一丝关心:“遇到什么事了?你一向是没什么太多想法的。”

听着张哲瀚的话,老头好笑的说道:“这些是替别人画的,换些钱来活口。”

皱了下眉头,张哲瀚看着老头:“你一向不缺钱的,好好的,接那些活做什么?打发时间么?”

第一五一章:思念

细细看着稿纸上的图案。张哲瀚不愿再谈起自己头上的伤,便想着找些个什么话题来说,正胡思乱想着,趴在身下的大狗猛然站起,直走到一旁的水盆里低头喝水,看着它低头时微微轻摇的尾巴,张哲瀚眼里透出一丝迷茫的感觉。

记忆中的小屋子以前很是凌乱,张哲瀚总会靠坐在桌子旁,同老头一边谈论着一天的生意,一边侧头看着忙于整理的修长身影。那时的老头子总会理所当然的邋遢着,张哲瀚偶尔抱怨时,老头子总会一脸哀怨看着一脸微笑的季礼,将张哲瀚批评一通。而季礼总是温婉的笑着,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看着张哲瀚的目光越发温柔。

那时的日子是平淡幸福的,而大狗那时只是个爱摇着尾巴钻到季礼怀里撒娇的两个月大的小狗,对于撕咬袜子有着一种特殊的狂热。每当张哲瀚恼怒的瞪着它随时准备将它踢飞时,季礼总会轻声的说着:它还小不经打的。轻轻柔柔的一句的话直说的张哲瀚恼意全无,再看正在身下撒娇般蹭着自己的小狗,心底里不由一软,季礼总是那般善良。

仔细想想。那时的自己真是很穷,季礼同自己在一起时,总会想出各种办法补贴自己,又要尽可能的不让自己看出来。而那时的自己,总是有着无比高傲的自尊心,现在想想,有时自己都不知道那股子清高劲是怎么长出来的。

打工时,季礼总会抽出时间来帮忙,有时老板便会笑着赠些好吃的,两个人便会很高兴的带到老头这一起分吃。老头那时其实是很有钱的,只是张哲瀚不知道而已。

老头没有亲人,季礼从很小的时候便经常到这来帮着画着图案,生性一向平淡的季礼最爱的便是妖冶的彼岸花,对于他这个爱好,张哲瀚一直是反对的,不明白这种看上去便透着一丝冷意的花有什么美感可让人喜欢的。一向和顺的季礼只是这时才会板着脸,静静盯着纸上的花什么也不说。

虽然从没问过,但张哲瀚一直是知道的,在他的心里有着一处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触及到的地方。季礼喜欢坐在收拾一新的屋子里,静静的在纸上一遍遍画着艳红色的彼岸花,神情中透着一丝淡淡的满足,仿佛陷在某种回忆中一般,每当看到他这个样子时,老头总会开始泡着散发着淡淡苦涩的清茶,将盘子里白嫩的豆腐细细的抹上一层薄薄的陈醋,再用纤薄的刀片将豆腐慢慢的切成薄片,重新抹上陈醋。做着这些动作的老头。脸上总会浮现淡淡的笑意,那种发自心底的满足,总会让张哲瀚有着莫名的疑惑,有时忍不住询问季礼时,他总会笑着一语带过。只说是老头为了养生才会这般喜食豆腐。

季礼对老头有着无法言语的敬意,有时在外面受到什么委屈,总会第一时间来到小屋找老头诉说,所以张哲瀚在心底深处对于老头总会有着一种嫉妒的感觉,好在老头同季礼之间只是情同父子的感情,时间长了,张哲瀚发现自己在季礼的引导下也开始对老头有着一种尊敬的心理。有时季礼忙于学业,张哲瀚自己便会抽时间来看看老头,买上些吃的。

看着老头总是穿着很质朴的衣服,生活也很是简单,就连这只小狗也是一次在路上看到有人叫卖,无意中买下的,只因为老板说这小狗喜欢季礼。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小狗是公的时,张哲瀚这才笑眯眯的出钱买下,季礼只是笑着搂过小狗不再说什么。

放在家里养了两天,张哲瀚便发现这只小狗有着同自己一样的爱好。就是缠着季礼,那种巴巴撒娇的样子,看得张哲瀚直恨的牙有些痒痒。纠结了两天,张哲瀚看着正死赖在季礼怀里对自己一脸敌意的小狗,媚笑着凑过去,不顾小狗死命的挣扎,对看着自己的季礼真诚的说着:老头自己一个人在小屋子里,虽然嘴上不说,心里总会寂寞的,不如让这个小家伙去陪陪他好了。

说完不顾小狗对自己的疯狂攻击,很是担心的看着季礼的反应。看着他脸上渐渐浮起一丝哀伤,张哲瀚突然很后悔自己的提议,刚要开口挽救,便听到季礼很是感谢的声音:是了,我怎么没想到,老,老头自己一个人总是孤单的。

总也忘不了那天,季礼第一次理智全无的拉着自己去超市逛买了一堆的食物,也是第一次没有算计这个月的伙食费该如何分配,只是指着收银台上满满的东西看着张哲瀚理所当然的等着他付钱。其实眼看着自己的钱包瞬间瘪下去大半,张哲瀚多少还是有些心疼的,但看着季礼浅笑的样子,付钱时张哲瀚心底下里居然涌起浓浓的满足感,也是第一次明白了男人为自己心爱的人花钱时,那种心甘情愿的幸福。

拎着大袋的东西回家时,天色已经暗了,刚进家门,季礼便将张哲瀚拦在门外,自己蹲下身唤着小狗过来。伸手抱在怀中,脸上满是笑意的对张哲瀚说道:“走吧。”看着他微笑的样子,张哲瀚不禁问道“去哪?”“去看老,老头。”说着便眉眼带笑的转身向外走去。

有些起风了,走在路上,看着满是乌云的天空,张哲瀚心下是有些不情愿的,看天色,到了老头的小屋怕是天早黑了。天气预报说了今天有大雨的,但看到乖巧趴在季礼怀中的小狗,想着明天就不用再看到它耍贱的狗脸,张哲瀚心底里的那丝不情愿便瞬间烟消云散了,脚步也越发轻快。

看着面带笑意在小厨房忙个不停的季礼,老头看着张哲瀚时,脸上便带着一丝恼意,看着死死盯着自己,随时要飞扑上来的小狗,压低声音抱怨着:“你明知道我一向不喜欢这种浑身是毛的东西,还让季礼送过来?”说着伸出细瘦的右手拿起桌子上的尺子,小心的捅了捅满脸防备看着自己的小狗。

端着茶细细品着,张哲瀚狭长的双眼隐带笑意,只是看着季礼忙碌的身影,对老头的抱怨充耳不闻。季礼是真的心情很好。张罗了一桌子的好菜,看得老头心疼不已,看着他一副守财奴的样子,张哲瀚只觉得自己食欲越发的好。其实挺多次张哲瀚都想问问老头的,这样每天都要吃上一小盘豆腐,会不会腻的慌,但总会在老头的各种话题下忘到脑后,时间长了,偶尔看不见桌子上摆着豆腐,张哲瀚反倒会觉得有些奇怪。

老头说自己是有一儿一女的,张哲瀚每次听了总会一笑了之。不想再同他谈这个带着一丝伤感的话题,因为认识老头这么长时间,从没见过或是听说过他的儿子和女儿有来看过他。反倒是自己同季礼两个人三不五时的跑过来,一起做饭吃,或是聊聊天。

感觉到手上一阵凉意,张哲瀚微微低下头,看着正将嘴在自己手边轻蹭的大狗,不禁好笑的抬手拍了它脑袋一下,嗔怪道:“该死的东西,一直这么坏。”听到他的话大狗好像能听懂般的抬头瞥了他一眼,眼里的不屑看得张哲瀚不禁轻笑出声。

“想什么呢,看你都愣神了。”老头笑着问道。抬头看向老头,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厨房拿进来的盛着豆腐的盘子,伸手拿来过杯子,喝了一口才凑到近前:“这么些年了,还没吃够么?我发现在这个东西上面,你总是有着超乎常人的执着。”

将陈醋细细倒到盘子里,老头细细的用勺子涂抹着:“这东西的好处,你是不会明白了。”说着又倒了点醋,问道:“吃点么?”

摇了摇头,张哲瀚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忧伤:“你知道的,我一向怕酸的东西。”顿了顿又接着说道:“那时真是没少吃这个,只是那时一点都不觉得酸,想想也是真怪。”

停下手中的动作,老头看着他,声音里透着一丝担忧:“几年都过去了,也该放下了,你还年轻一直这样不觉得苦么?”说着摆了摆手,大狗便很是乖顺的走过老头身旁紧紧依偎着很是信赖的样子。

“这家伙以前不是同你很不对付么?”张哲瀚看着大狗不停敲打着地面的尾巴,好笑的问道。

将盘子里的豆腐小心的舀出些放到小碟子里,老头看着正眼巴巴盯着自己的大狗,笑着说道:“这狗也是有感情的,我天天喂它吃饭,同它朝夕相处的,怕是早拿我当我最亲的人。要是将来我不在了,好在还有你,到时可一定要收留它。这小东西其实也是个有眼色的,谁对它好,心里明净着呢。”颤抖着手将碟子放到地上,老头抬手摸了摸大狗的脑袋:“小东西,去吃吧,等我走了,想吃这东西就难喽,要知道他可是不吃酸的。”

第一五二章:陈旧的照片

深棕色的木质桌子旁。大狗狂摇着尾巴,低头在盘子里大肆咀嚼,不时仰起头看着颤抖着手慢慢吃着醋拌豆腐的老头。听到老头的调笑,张哲瀚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用手撑着地挪了挪身子,凑到桌子旁,闻着混杂淡淡酸味的豆腐,好笑的说道:“你要是真想走,也得想想这只笨狗。”

大狗仿佛听懂了张哲瀚话里的意思,停下吃东西的动作,抬起头愣愣看着张哲瀚,毛茸茸的脸上一双溜圆的大眼睛直直盯着张哲瀚。抬起手摸了摸大狗的脑袋,张哲瀚接着说道:“对于它,我一向是没什么好心肠的,你要真舍得将它放到我手里,可真是要好好盘算一下,去了地下可要快快找好地方迎接它。”

老头一口豆腐险些直直喷了出去,看着听到张哲瀚的话依然摇着尾巴的大狗,不禁瞥了张哲瀚一眼:“放心吧,等我找好了地方,一定会回来通知你的。”说着继续慢条斯理的吃着盘子中为数不多的豆腐块。

听到老头的话。张哲瀚刚要反驳,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传来,轻轻皱了下眉头,从口袋中拿出手机,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脸上浮起一丝不耐,对老头挥了下手,站起身避到厨房。按下接通键,里面传来女人轻柔的声音:“喂,哲瀚么?”

深吸一口气,张哲瀚冷着脸,声音却透着一丝喜悦:“喂,怎么忙完了?”

“嗯,你在哪?我订了位置,一起吃晚饭吧。”手机里传来的声音透着一丝疲惫。

“你订位置了? 我原本想说去吃甜品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嘴里挺没味的。”挑了挑眉,张哲瀚语气里带着一丝婉惜。

手机里的声音透着一丝感动:“好,我打电话退了就是了,那还吃上次那家的甜品吧,味道挺不错的。”

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张哲瀚声音却是依然很平静:“好,你看着办吧,你什么时候去?”

“现在就去吧,你在哪?用我来接你么?”女人的声音透着一丝急切。

抬手轻轻敲着厨案,张哲瀚将手机离开耳朵些:“不用了,我准备一下就出门。你要是先到了,就等我一会,不许先吃啊~”听到手机里传来女人轻笑的声音,张哲瀚忙说道:“好了,我要收拾一下了,一会见。”

听着女人道了别,张哲瀚才挂断电话,收好手机,回到屋子里,见老头已经将盘子里的豆腐吃光了,便上前去帮着收了盘子,拿来到厨房冲洗。

“年轻人不要总在一件事情上钻牛角尖,时间长了就会发现有时这样自己并不一定真的会快乐。”回身看着蹲在厨房门口,枯瘦的双手轻轻抚摸着大狗的老头,张哲瀚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对于一个不钻角尖就没有活下去意义的人来说,有时这样只是让自己继续活下去有了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

冰凉的水冲打在手上,丝丝冷意直直钻进皮肤,眉头紧蹙,张哲瀚一边细细冲洗着盘子,一边对老头说道:“回头我找水暖公司帮你这安个太阳能吧,以前你总是嫌费事。这回是说什么也不能听你的了,这么大冷的天,你总是要照顾好自己的。”说着将洗好的盘子摆到墙边的架子上,伸手扯过一旁的抹布擦了擦手。

跟在老头身后回到屋子里,张哲瀚看着老头有些蹒跚的步履,不禁说道:“过两天有时间,我还接你,去医院看看吧,你的风湿好像又严重了。”

摆了摆手,老头伸手将地上大狗弄到碟子外面的豆腐慢慢捡回去:“不用了,我这都是老毛病了。现在天天全靠着它来提醒我天气,要不是它还偶尔疼一会,有时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着这一口气。”说着将碟子向桌子下面挪了挪,看着整理衣服的张哲瀚,干哑着嗓子说道:“你是不是还有事要忙,去忙你的吧,有时间就来我这坐会,我一个老头子,有时候还真挺没意思的。”

将老头零乱堆在地上的衣服装到袋子里,张哲瀚笑着说道:“放心吧,这阵子有点事挺棘手的手,好在现在终于捋出点头序,以后时间就能闲出来很多吧。”走到鞋柜将上面脏乱的鞋子一起兜到袋子里,回身看着老头身上还算干净的衣服,有些歉疚的说道:“这些我送去洗了,天气渐冷了,我看着给你买些棉衣之类的,过两天给你送过来。”说着拿起袋子,走到大狗身前摸了摸它的脑袋。对老头嘱咐道:“我的手机号你不是知道么?有事就打电话找我。”见老头点头应着,这才说道:“那我就先走了,过几天来时,给你买些吃的吧,我看着陈醋也要没有了,这些你就不用操心了,专心画你的图稿,别把自己搞得太累。”

看着老头满是皱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张哲瀚不由白了他一眼:“有什么好笑的,把我说的话都放在心里。”说着拿起袋子向门口走去,抬起手推开屋门,冷风直直吹过,缩了下脖子,张哲瀚转回身对老头说道:“我帮你把门锁上了,晚上挺凉的,没事就别出门了。”听到老头的应答声,这才挥了挥手,将门回手锁上。

将衣服送到街口的干洗店,刚付完钱,手机铃声再次响了起来,张哲瀚紧皱着眉头,伸手拿出手机,刚要直接挂断。视线扫到上面的来电显示,不由一愣,按了接通键:“喂,你好。”

手机里传来年轻女人轻快的声音:“喂?哲瀚哥哥,我是园园。”

对着干洗店的老板娘摆了摆手,接过纸和笔,将老头家的地址留下,边写边对着手机说道:“今天怎么想起来找我了?身体好些没?”

手机里传来苗园园轻笑的声音:“哲瀚哥哥,你在哪呢?怎么我听到有女人的声音?”

嘱咐好老板娘将衣服洗好后送到老头的屋子,张哲瀚这才对着手机笑着说道:“现在就开始管起我来了,等你将来嫁人了。我一定把你老公叫出来,好好聊聊你这些爱管人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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