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才犬貌——笛花
笛花  发于:2012年09月14日

关灯
护眼

一身雍容,贵气十足,正是当朝太子郑昀。他下了轿,目光投向肖胤轩,一副兴趣浓厚的模样。

眼见仇人,肖胤轩想起那日的屈辱,顿时怒火中烧,挥刀又砍倒一名侍卫,与余下三名继续缠斗。

“殿下请上马。”轿夫见肖胤轩接连斩杀两人,刀法异常狠绝,不禁心有余悸,赶紧护主上马。

郑昀发出一声嗤笑,从容地翻身上马。肖胤轩见人要逃,大喝道“郑昀,休走!”无奈眼前三人配合无间,他一时占

不了上风,反而愈战愈心急。

郑昀并不急于离开,悠然地骑在马上,保持着那张无害的笑脸。“小轩,你可想煞本宫了,”他厚颜无耻地嬉笑道,

“本宫玩过那么多小倌,可都不及你的味道好。”

肖胤轩握刀的双手青筋暴出,内力骤然提升,斩云刀瞬间贯穿一名侍卫的身体。他杀红了眼,模样甚是可怖,令最后

的两名侍卫心生胆怯。

轿夫看得胆战心惊,再劝太子回宫。郑昀不慌不忙地调转马头,扭头对肖胤轩道,“看在重逢的份上,本宫再告诉你

一个消息,你那个下贱的娘亲正在天牢,明日午时三刻,虞氏一族问斩,你若想见见就得赶快了。”话毕,他打马而

去,只留下一串嘲弄的笑声,两名轿夫紧跟在马后也跑回皇宫。

“郑昀!”肖胤轩眼睁睁看人离开,将满腔的怒火都砍在两名侍卫身上。人入了宫,马上就会有侍卫队冲出来,他这

点本事是杀不出血路的,所以立刻也调头逃跑。

刺杀不成功,肖胤轩愤慨不已,错过了这次,恐怕再没有杀郑昀的机会,而且惊动了侍卫队,这京城待不得了。

他忽的想起郑昀的话,虞氏明日问斩,他的亲娘亦在其中。他一点不觉得难过,对虞燕他从小就只有厌恶之情,这个

女人抢了父王又占了阿娘的位置,从来对他不闻不问,哪一点有娘的样子?就算知道她是自己亲娘,他也没有丝毫的

感情,对虞氏更是一丁点都没有,甚至恶毒地觉得若非这个女人和虞氏,他根本不会落得这种下场,一切皆是她咎由

自取!

他还是趁着夜色去了天牢,他才不会傻到救人,他是要去嘲笑这个害他一无所有的女人的下场,狠狠地残忍地嘲笑她

和她的家族,必要时提前送她去见阎罗王。

深夜的天牢戒备松懈了许多,肖胤轩以前来过几次,算是熟门熟路,毫不困难地进入了地牢底层,敲晕了唯一的守卫

,取了对方身上的锁匙。

天牢最底层关押的是虞燕和她的贴身丫鬟碧玉,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她表现得十分冷静。肖胤轩打开牢门走进来时

,碧玉大吃一惊,跪下给他磕了好几个头,泣涕涟涟地唤着世子,激动地对虞燕说道,“王妃太好了,世子平安无事

。”

虞燕依然一脸平静,目光从肖胤轩脸上扫过,停在他手中的斩云刀上,问道“斩云刀为何在你这?”

肖胤轩哈一声,道“你说呢?”

虞燕并不感兴趣,又问道“你来这干嘛?”

肖胤轩若有所思地顿了顿,道“还不知道,或许……是来救你的。”

虞燕依旧一脸冰冷,命令的口吻道,“你走吧。”

肖胤轩从小就厌烦她这副冷冰冰的模样,不禁咬牙怒道,“走?我当然要走!你真以为我会救你?你倒活得潇洒,享

了大半辈子的福,害苦了爹,也害苦了我,你活该!整个虞氏都活该!”

啪!肖胤轩话还没完,虞燕一记耳光扇在他的脸上,令跪在地的碧玉不禁错愕。

“这世上所有人都有资格怪我,虞氏、你爹、王爷,甚至随便一个百姓都可以骂我有辱皇家,唯独你没有资格!”虞

燕言辞犀利,字字如刀,道“若非是我,你哪有这十几年的安逸日子过?你看到那孩子没有?跟在你身边当了十几年

的狗,那才是你该有的!”

肖胤轩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握刀的手止不住颤抖。他突然感觉很害怕,原来这才是他的亲娘,他一直以为她在王府

不过是个被他骂贱人都不敢还嘴的摆设,原来不是。所有人都戴着面具,父王、明帝、郑昀、王妃、每个人,只有他

最傻,他以前不了解,以后也没有机会了。他提着斩云刀落荒而逃,头都不敢回。

碧玉忍不住又落下眼泪,虞燕还是一脸冷淡,吩咐她把牢门重新锁上,别让人察觉有人来过,卫兵醒来看见犯人未少

,为了避免受罚也不敢对别人说自己被打晕。

“王妃,碧玉斗胆问您一句,”碧玉道,这个问题她想问很久了。“您是否后悔过?”

虞燕摇头笑笑,决然道“后悔?不,从不。若非事情败露,我的儿子还是小王爷,将来会继承王位,统领全军,我虞

氏一脉会永远地发扬下去,他郑家算什么,呵呵——我只是输了而已,为什么要后悔?”

碧玉听她的言语疯狂,又见她眼角闪着泪光,也不知她这一生究竟求的是什么了。

肖胤轩恐惧不已,发足狂奔,他只想逃,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越远越好。每个人都戴着面具,根本不知道对方是什

么样的恶魔,他斗不过的,一点胜算都没有!他朝着城门跑去,他要逃出去,回雾山找骆竞天,这辈子都躲在雾山不

要出来了!

他不觉疲倦,离开这个强大的信念鞭策着他,直至他来到城门口,看见吊在那里的肖翀尸体。入城时走的西门,现在

到了东门,宛若入了修罗地狱。

尸体被挂了好多天,已经不堪入目,肖胤轩精神霎时崩溃,扑通一声双膝着地,狠狠磕了三个响头,泪水奔涌而出。

“爹,孩儿对不起您,孩儿对不起您……”

他好懊悔,当时怎么能下得去手呢?这是他亲爹啊,这世上唯一一个毫不计较无怨无悔对他好的人,临死前都要把功

力传给他的人,他居然亲手杀了对方,他怎么能……郑东南,他的脑海中蹦出这个名字,没错,这一切都是姓郑的害

的!

“爹,”他拂袖抹掉满脸的泪水,双拳紧握,愤然道“您放心,所有加害于您的人,孩儿都不会放过,定要郑东南给

您陪葬!”

第四三回:血债

一大早,郑殷武听到耳旁有响动,他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看见郑东南正在下人的服侍下着装。“爹?”他坐起身,

揉着眼睛问道,“您要出去吗?”

郑东南回头看看儿子,答了声嗯,穿戴整齐后便遣退下人,走回床边欠身为郑殷武撩开额前的头发,道“还早,多睡

会吧,父王中午些便回来。”这几日,两父子相处融洽,郑殷武一直与他同睡,感情增进不少。

“爹要去哪?”郑殷武一脸呆呆地问,始终改不来口叫父王。

郑东南抬手抚摸儿子的脑袋,无法开口说自己是要去监斩虞氏,明帝指名要他监斩,他纵是十万个不愿意也不得不从

。“父王要去一趟官府,你有什么事就吩咐李寿延。”

郑殷武嗯地答了声,钻回被窝里。郑东南见状,隔着被子拍拍他,笑道“武儿乖,别蜷着睡。”

郑殷武别扭地动了动,他狗模狗样地睡了十几年,现在要纠正睡姿可没那么容易。郑东南也不恼,坐在床边耐心地哄

他把身体伸直,一边压好被子一边叮嘱他别一会又缩回去,做完一切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房间。

席尽诚已在门外候了一刻间,见郑东南走出,恭敬地唤了声王爷。郑东南想着即将面对的事情,不禁心中惆怅,叹口

气道“走吧。”

其实监斩的一切事务都有人负责,根本不需要郑东南做任何事,但明帝钦点要他在场,也只能一直侯在一旁。

一切准备就绪,已接近午时,虞氏族人纷纷被押入刑场,四周聚满了群众。这场浩劫波及两百余人,前前后后已经杀

了不少,今天问斩的都是虞燕的至亲,也有四十来人,侩子手都有七八人。虞燕最后一个步上邢台,面无表情地跪在

最后。

时辰到,监斩官扔出令牌,侩子手们手起刀落,一颗颗人头落地,围观群众响起呼声,有唾弃的有欢呼的亦有叹息者

。眼前顿时化作一片血腥地狱,郑东南不由别开脸,狠狠阖上双目。

不远处的一家酒楼二楼,占据了绝佳地势的一群围观者兴奋不已,心情与看戏曲节目无异。他们中却有一位戴着帽子

的年轻人躲在角落,未有一丝兴奋,正是肖胤轩。这边视野好,以前的他也凑过热闹,包下整个二楼看杀头,感觉特

别畅快。

肖胤轩抱着双手依靠在窗边,一言不发地望向邢台,耳边是嘈杂的议论声。一排排虞氏之人倒下,最后终于轮到虞燕

。他的心中一紧,手指不禁有些颤抖,他看见虞燕被拖到最前面,然后侩子手的刀高高举起,不过眨眼的一瞬间,人

已经身首异处。自始至终,虞燕都是直直地挺着背脊,目光坚定不移地投向远方,仿佛……知道他在这里,穿透了人

群,一直在遥望着他。

斩首完毕,无聊者们便散了,肖胤轩依然靠在窗边,看着远处的邢台上不断有人上上下下,把一具具尸体拖走。血,

流满了刑场,一片殷红,纵然他隔了这么远都能嗅到血腥的味道。

如今的他真的是势孤力薄了,所有的血亲都死绝了,只剩他一个了。他并不伤心,既无感情何来悲哀?但是,他会永

远记住这片血的颜色,永不可抹去。

郑东南离开刑场时觉得头昏眼花,席尽诚扶他上马车,一抬脚便见到踩出的血脚印。刑场到处是血,他只顾匆匆离开

,没想已经踩了一脚的血。像极了现在的他,无论怎么避免,最终还是染了一身的血腥。

登时,郑东南只觉内脏翻腾,哇地呕吐起来。席尽诚赶忙搀扶住他,轻轻拍打他的背部。郑东南半天才缓过来,道“

衣裤鞋袜……全部、全部换掉,本王不能把这些带回去让武儿发觉。”

“是。”席尽诚明白他的意思,不愿郑殷武太早接触皇家的残酷,只是身为世子的郑殷武早晚都是要面对的。

扶郑东南坐在马车边沿,席尽诚蹲下身为对方除去靴子,才将人扶入车内躺好。郑东南一躺倒,就几乎昏厥过去,席

尽诚合上车门,吩咐马车驶回王府。为了不让郑殷武察觉,马车由王府侧门入府,郑东南被唤醒,下人们立刻伺候他

沐浴更衣,收拾妥当后才装作若无其事地去见郑殷武。

郑殷武一直等着爹爹回来用午膳,挨过了时辰也没开动。郑东南知道后心痛之余更多的是担忧,这样的武儿如何接手

王位?现在他跟武儿的关系刚有好转,武儿也喜欢黏着他,叫他怎舍得搬出一条条规矩来约束武儿?

“爹,吃饭。”郑殷武捧着碗,手抓着木勺舀饭菜。

郑东南和他紧挨着坐一起,面对一桌的饭菜非但没有一点胃口,还阵阵作呕。郑殷武见他半天不动筷子,甚至连自己

用勺子都不责备,便知他心里有事。

郑东南心神不宁,确实没留意到郑殷武又是抓着勺子,其实郑殷武会用筷子,只是更喜欢用勺子,被说用勺子没规矩

才乖乖用回筷子。

一顿饭吃完,郑东南一筷子没动,郑殷武怕自己乱发问惹爹爹不高兴,只得像条哈巴狗似的一直围着郑东南转。后来

,宫里来人传来口谕,宣郑东南和郑殷武入宫。

“啊!”郑殷武听到入宫就忍不住哆嗦。

郑东南回复来者静候片刻,稍做准备后就随他入宫,又吩咐下人们给郑殷武换上正式的服饰。

“爹,我在家等您好不好?”郑殷武可怜巴巴地求道。

“胡闹,快去换衣,圣上的召见耽搁不得。”郑东南命令道。

郑殷武一脸沮丧地被拉去换好衣服,和郑东南同乘一辆马车去往皇宫。一路上,郑东南一再嘱咐他不可乱说话,绝不

能像上次那么任性。郑殷武一一应下,心想见到皇帝,他怕得都不敢开口了呢,哪有什么话说?

明帝的召见安排在御花园,现在虞氏灭了肖翀死了,他的心情十分愉悦,便约上皇弟一家来赏花。郑东南携郑殷武上

前叩拜,也被他一句不必拘束打发。

可哪里可能放轻松?郑殷武一直紧绷着神经,缩躲在郑东南的身后,郑东南和明帝聊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他一句都

没听进去。

“武儿,在想什么呢?也不说话?”明帝忽的一句问道。

郑殷武吓得不轻,只听见心跳得嘣嘣的,求救般看向郑东南,脱口唤了声“爹……”

平日里叫爹没什么要紧,可现在是在明帝面前,郑东南忙纠正道,“怎么这么没规矩,叫父王。”

郑殷武被这么一说,更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又愣愣地唤了声“爹”。

明帝却是呵呵大笑起来,道“叫爹没什么不好,东南你何必这么死板。”说罢,他伸手拉住郑殷武的手腕,把人牵到

自己跟前,道“你叫了爹,那该叫朕什么?”

郑殷武胆怯地耸着肩膀,半天才憋出一句“伯父”。

郑东南只觉心都漏跳了一拍,所幸明帝听后仍是哈哈一笑,似是非常满意,这才松了口气。不会,郑昀匆匆赶来,赶

得满头大汗,说有事耽搁,跪在明帝身边不敢抬头。明帝心情正好着,便唤他起身,一句责骂的话都没有,反而吓得

郑昀冷汗淋漓。

一家子其乐融融,明帝吩咐郑昀带郑殷武在御花园到处转转,郑殷武不好反对,只得提心吊胆地跟在郑昀身后。郑昀

带着他越走越远,绕过了湖泊,到了兰花园,眼见郑殷武那一身象征王威的紫色服饰,不禁想起肖胤轩那小畜生。

第四四回:偷袭

待在郑昀旁边,郑殷武浑身不自在,心里毛毛的。郑昀也感觉有点烦躁,郑殷武比他矮些,他的目光一转便能看见对

方紫色衣襟下的细白脖子,体内的血液瞬间沸腾,真想啊……将人拖进花丛,肆意凌虐,一口咬破喉咙,享受鲜血喷

涌而出的美妙,倾听凄惨凛冽的绝望呼喊。可惜——父皇的警告犹在耳畔,不该碰的人少去惹,他是个懂分寸的人,

郑殷武就是那不该碰的人。

满园兰花争相夺目,却远不及郑殷武赏心悦目,郑昀细细打量着那张精致的侧脸,感叹真不愧是名满天下的月娘之子

,肤如凝脂,皎若秋月。可惜啊可惜,只能远观而已,他抬起脚踏在两株兰花上狠狠蹂躏,发泄心中的不满。郑殷武

瞧着他的模样感觉害怕,又往后躲了躲。

“小武,你很怕本宫吗?”郑昀露出一脸委屈模样。

郑殷武立刻泛起鸡皮疙瘩,老老实实地答了句是。郑昀听得牙痒痒,又不好发作,保持着笑脸道,“小武,本宫是你

的至亲兄弟,绝不会伤害你,你相信本宫。”

郑殷武当然不相信,敷衍地点点头,又退后了两步。郑昀瞧见他这模样,忍不住怀念肖胤轩,心想还是那小畜生带劲

,早点抓回来才是。他已经派出亲信去捉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希望抓回个活的,至少剩口气给他。

御花园兜了一圈,郑昀才慢悠悠地带着郑殷武走回去。郑殷武如获大赦,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爹”他急急几步走到

郑东南身旁,想了想又赶紧补充了句“伯父”。

郑东南抬手抚摸儿子的脑袋,露出和蔼亲切的笑容。郑殷武却察觉他的呼吸有些不稳,脸色苍白,但两颊又泛着红,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