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才犬貌——笛花
笛花  发于:2012年0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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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兴。再者,那肖翀算什么,若非是他,您又怎会落得如此田地?倒不如用他那条命为您换得光明前程。”

肖翀一脸惊慌,犹豫不决道“可是……可是……”

“小王爷,机不可失,您若错过这次机会,让陛下和王爷对您失望,就再也回不去了。”莫天华句句充满诱惑和威胁

,令肖胤轩摸不清方向。

“可、可是他功夫那么高,我怎么……”肖胤轩紧咬住下唇,越发慌乱。

莫天华自怀间掏出一支小瓶,道“小王爷,这是毒王的绝世之作,当年他亲试此毒而送命,余下的这些由人献给陛下

,陛下特地叫属下拿来助小王爷一臂之力。此毒无色无味,中毒者三个时辰内必亡,世间无人可解,请小王爷放心用

吧。”说罢,双手捧着小瓶凑到肖胤轩面前。

肖胤轩只感心脏狂跳,呼吸沉重得快压裂他的胸口,他抬起颤抖的手指,接下小瓶捏在手心。

莫天华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道“属下静候小王爷佳音。”

肖胤轩目送莫天华离开,身体一直没有停止颤抖,捏药瓶的手越收越紧,满是汗液,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三四回:传承

肖胤轩一惊一乍的独自呆了两个时辰,肖翀回来时吓了他一跳,露出一脸的惊慌失措。肖翀关心地问他发生何事,他

慌忙摇头说没事,肖翀也没去在意。

“你……你们谈了什么?”肖胤轩问道,心里完全是乱的。

肖翀并不准备告诉他被通缉的真相,答曰“没什么”,然后一手抚摸他的脑袋,道“别担心,无论发生什么,爹都会

在你身旁。”

肖胤轩顿时语塞,心里很是不舒服,闷闷地窝在角落,吃饭的时候只随便扒了两口。肖翀以为他还在担忧,不住地安

慰开解他,他却听得极其不耐烦,找了个烧水泡茶的借口躲开。肖翀和这个儿子相处的时间太短,难以摸清对方心思

,也不好多言。

肖胤轩窝在炉子边,脑子里一片混乱,莫天华的话语一直围绕在他耳边,如同魔咒挥之不去。那瓶毒药正在他的怀里

,不知道该怎么办,跟肖翀相处不过数日,待他确实好,但却完全不是他想要的。如莫天华所言,肖翀的这份亲情只

给他带来了麻烦,若没有肖翀,他现在还是尊贵的小王爷。

水噗噗滚了,肖胤轩一下子回过神来,手摸向腰间的小瓶,却不禁迟疑。他并非舍不得肖翀,安广政跟随他多年,他

亦能毫不客气地舍弃,与肖翀这短短数日的感情根本不值得一提,只是……那毕竟是他亲爹,这世上最直接的血亲,

他真的要弑父?他犹豫着打开瓶口嗅了嗅,果真毫无气味,如水一般,倒了半瓶入茶水中,又把余下的半瓶收好。

端起茶杯,肖胤轩感觉手臂在颤抖,连带双腿都在打颤。他怕,怕自己暴露,更怕肖翀察觉后会对一狠心他下毒手。

他深吸了几口气,故作镇定地端着茶水进屋,唤了声“爹,饮茶”。

回封云山后,肖胤轩难得动一次手,烧水煮饭皆是肖翀亲为,现在能喝上儿子煮的一杯茶,肖翀很是欣慰,毫不犹豫

地端起茶杯。肖胤轩见人爽快地喝下掺了毒药的茶,心中大石不禁落下,却又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肖翀见肖胤轩一直心不在焉,愁眉苦脸的,忍不住又去安抚。肖胤轩自是一句都听不进去,见一杯茶见底,内心的慌

张愈发难以压抑。

过了约一个时辰,肖翀便感觉不对了,毒性开始侵入五脏六腑,破坏经脉,他试图用内力去压制,却爆发得更严重。

他一阵恍惚,怎么也想不起如何中的毒,喉咙猛地一甜,嘴角溢出鲜血,他慌忙伸手捂住,血从指缝中涌出,很快染

红了衣衫。

肖胤轩见到血,吓得惊呼了一声,连忙躲到角落,不敢再去看。肖翀见他如此反应,似乎也猜到些,再望向那杯喝尽

的茶,已经全然明了。

肖翀坐回椅子上,喘了几口气,勉强调顺气息,道“轩儿,是你?”他的语气不是责备,不是怨怪,甚至没有诧异。

肖胤轩躲在墙角瑟瑟发抖,肖翀见他这副模样心痛不已,劝道“轩儿别怕。”

肖胤轩听去,泪珠子猛地滚了下来,放声喝道“是,就是我!都怪你,若不是你,我还是小王爷!只要杀了你,我就

可以回去了!”

肖翀听得一怔,心中泛起一阵凄凉,却也不恼,道“真的吗?轩儿,是真的吗?爹的这条命真的能让你恢复以前的身

份和生活吗?”

肖胤轩的泪水顿时止住,肖翀一连三个真的吗问得他哑口无言,他答不出,莫天华的话有几分可信度他完全没有思考

过。

肖翀不禁一笑,道“看到你,我就想起你娘,”他陷入回忆中,慢慢道出“那会家族要她嫁给王爷,她十分不愿,性

子又刚烈,闹得不可开交,我奉命去保护她,被她处处刁难,还曾砍伤过我,呵呵——后来处得久了,就有了感情,

但我们都不敢逾越,她闹着要退婚,还被家里关了起来,再后来陛下传来口谕,说王爷愿意退婚成全我俩,我们信以

为真,便在了一起,不想王爷后来又反悔,才落得现在这般。”他把目光转向肖胤轩,担忧道“爹不怪你,只怨自己

没有好好照顾好你和你娘,爹这条命若能换你一生安乐,倒是也值了,只是他郑家人的话有几分可信?”

肖胤轩一句话都答不出,心思更加混乱,他不知道该相信谁,或者根本就没人可以相信。

“轩儿,你过来。”肖翀抬抬手,呼唤肖胤轩靠近,肖胤轩却还是胆怯地蜷缩着不敢动,他又道,“爹就快死了,让

爹再看看你。”

肖胤轩一震,迈开步伐靠近肖翀,肖翀覆手摸摸他的脑袋,动作轻柔充满爱怜,肖胤轩被这温柔激得泪眼朦胧。

“以后爹不能再保护你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肖翀眼神一凌,一把扣住肖胤轩的手腕,动手点住肖胤轩几大要穴

肖胤轩的感慨荡然全无,大呼中计,无奈已被制住,只能忿恨地望向肖翀。

肖翀妄动了真气,又是一口鲜血呕出,他毫不在意地抹去,道“轩儿,爹没有什么能留给你的,唯独这身功力还有些

用,且传给你防身,只是你毫无内家修为,得了功力后务必按照我传授你的刀法勤加练习,切忌急躁,否则恐有走火

入魔之险。”

肖胤轩难以置信,肖翀一掌覆在他胸口,顿感燥热不已,整个身子如火般烧起来。

肖翀呕出的鲜血越发止不住,功力的流失令痛苦不断加剧,他的双眼开始模糊,抬手抚摸肖胤轩的脸庞,为他拭去泪

水。“轩儿,爹愧对于你,愧对你娘,你若恨便把所有的恨意都给爹吧,莫要想着报仇,爹只望你后半辈子平平安安

,别无他求……”他猛地呕出一口血,直喷在肖胤轩的胸前,用最后的力气断断续续道,“听爹最后一句劝,莫要…

…莫要……与郑家人再、再起纠葛。”

肖翀倒塌在地,肖胤轩穴道受制,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看着肖翀呼吸渐弱,最后气息全无。他突然不可控制地哭起

来,胸口那片凉透的血迹寒进了心。安广政死的时候他也很难受,但和这次全然不同,当时他恨极了安广政,恨不得

将人碎尸万段,可是现在……他怨过肖翀,也恨过,但却从没想过要置人于死地,这个男人再不济,也是他的亲爹,

也未曾有一点对不起他,纵是死了都还是为他的安危担忧,他竟狠心地将人毒死了。

约半个时辰,得了肖翀毕生功力的肖胤轩冲开各大穴道,他感觉浑身酸痛不已,丹田如火般灼烧,痛得他连连呻吟。

他说不出此时的心情,不知是懊悔还是痛苦, “爹……爹……”他抱起肖翀的尸体,笨手笨脚地用袖子去擦拭肖翀

脸上的血迹,无奈怎么都擦不干净,不禁怨怪自己的蠢笨,俯面痛哭起来。

第三五回:永别

天方亮,郑东南苏醒过来,昨日旧伤复发,幸得席尽诚以内力护住他心脉,才安然无事。他坐起身,背上湿漉漉的一

片,不禁感觉有些冷。席尽诚立刻为他披上外衣,正要再输入些内力。

“不必。”郑东南摆摆手道,拉紧了外衣,意识有些恍惚。

席尽诚知道他在想什么,劝道“王爷,时候还早,再歇会吧。”

郑东南摇头拒绝,露出落寞的神情,道“尽诚,本王一直以为是他们对不起本王,以为自己是遭受背叛的那个,不想

……”席尽诚不忍他过于自责,劝他莫要多虑,又听他哽咽道,“其实……本王不怨皇兄……”

郑东南抬手扶住胸口的伤处,刺痛直窜心内,压得他呼吸艰难。那片伤乃是逆王叛乱之时,他为护明帝而挡下的一箭

,最后虽然保住了性命,但也近乎让他成为废人。“本王明白,当年虞氏势力庞大,皇兄不得不借助他们之力,又不

愿受制于他们,借虞燕之事,令虞氏感恩在心,有所顾虑,便不敢造次,没什么不对,纵是换了本王,也不会放过这

大好机会,只是——”

他无法控制自己,真相是如此的残酷,双眼顿时蒙上了一层水雾。“只是……他何苦瞒着我?以为我知道后会反对吗

?他明明知道我……”一滴泪水沿面颊滑落,身体不住地颤抖,他听不清自己在说些什么,痛苦将他狠狠包围。这么

多年来,他心甘情愿地被利用,奉献自己所有,豁出性命亦在所不辞,连唯一的孩子也可以不顾,倾尽一生去效忠明

帝,最后却发现自己竟得不到对方完全的信任,何等讽刺?

“尽诚,我没事……我只是,无颜面对肖翀。”心痛的感觉愈发强烈,他总是妄想保护所有人,结果却把大家都推向

悬崖。他知道虞氏是大患,皇兄是一定要除的,只是倘若皇兄告知他需要利用肖翀和虞燕,交由他着手的话,起码现

在不至于要肖翀赔上性命。

郑东南醒来后就没能再阖眼,挨到了巳时,由席尽诚扶着上山,行至山腰小屋处,便见肖胤轩跪在门口,满脸泪痕的

捧着斩云刀。

“父王!”肖胤轩红肿着双眼,声音哽咽,跪着爬了几步,把刀放在郑东南跟前,眼泪哗哗落下,半响说不出一句话

来。

郑东南见状心痛不已,赶紧上前将他扶住,怜惜地唤了声轩儿。他的目光落在斩云刀上,刀在人在,隐约有种不好的

预感,逐问道“你爹呢?”

肖胤轩抹去满脸的泪水,答道“父王,肖翀已死!”

郑东南与席尽诚皆是一震,难以置信,双双进入屋内,见到床铺上躺着毫无气息的肖翀,显然已断气多时。郑东南只

觉天旋地转,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席尽诚立即扶他坐下,然后察看肖翀的尸体。

片刻后,席尽诚回到郑东南身边,低头耳语道“毒”。

郑东南听去,强逼自己打起精神,目光转回肖胤轩身上,见人依然跪在门口,双眼中透露着不安和急切,问道“轩儿

,你爹怎么死的?”

肖胤轩抬起头,对上郑东南直视的目光,感觉那目光不是赞许而是责备,不禁支支吾吾起来,“我、我……”

郑东南由席尽诚扶起,走近肖胤轩,正言厉色问道,“你爹到底怎么死的?”肖胤轩吓得一抖,不敢接话,郑东南双

拳不禁紧握,喝道“你爹是中毒,谁下的毒?谁下的毒!”

肖胤轩被这一声吓得瘫软在地,见郑东南气势汹汹,心中十分害怕,一把抱住郑东南小腿,哭诉道“父王,父王,您

听孩儿说……他是通缉要犯,您不是要抓他吗?我、我我怕他跑,就给他下了药,父王,孩儿这么做都是为了您啊。

郑东南抬脚将人踢滚开,大骂道“你这个畜生!他是你亲爹!”

肖胤轩挨了踹,抱着胸口滚了两圈,心里更加恐惧,瞪大双眼望着郑东南。郑东南悲愤不已,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孩

子竟会狠心弑父,喝道“畜生,孽子!你知不知道你爹宁愿与朝廷为敌也不愿交出你,你竟——滚,滚!本王没有你

这样的儿子!”

“父王,父王,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错了!”肖胤轩大哭着爬向郑东南,抓住对方的裤脚哀求。

郑东南毫不留情地将人再次踹开,肖胤轩又接连求了几次,皆是一样的结果,他顿时知晓父王不会再接受他,更不会

让他回王府,不禁绝望又恐惧。“父王,父王……”

“住口,本王不是你的父王!”郑东南的话语狠绝,断绝了肖胤轩的一切念想。

肖胤轩见无可挽回,顿时哑了声,仅剩的一点点希望也殆尽,愤怒和怨恨愈发壮大。他什么都豁出去了,连亲爹都狠

下心杀了,结果却是这般。他不甘心,不服气,体内真气胡乱窜走,令身体不禁灼热,手脚充满了气力,摸向躺在地

上的斩云刀。

郑东南失望至极,不愿再多看这孽子一眼,却在转身之际忽感一个力道袭来,尚来不及看清,一阵疾风擦面而过,席

尽诚已挡在他的身前,为他挡下肖胤轩突来的杀招。郑东南万万想不到,肖胤轩竟会对他出手,真是养虎为患!

“你——”交手之间,席尽诚不禁诧异肖胤轩的功力,确是他云门内功,庞大却十分混乱,问道“你的功力是……”

肖胤轩收刀一旋,退出数尺之外,他知道自己根基太差,根本控制不住体内的强大力量,绝非席尽诚的对手,既然郑

东南已容不得他,就没有必要再呆下去,随即窜入山林。

郑东南眼望肖胤轩消失在山间,昔日幕幕浮现脑海,心中滋味难言,若非这场变故,他们应该还是父子的。就算肖胤

轩能向他挥刀,他也舍不得取下肖胤轩的性命,故命席尽诚不必追赶。

回转屋内,郑东南走到床边,凝望那张熟悉的面容,二十年前这人一身青衫出现在他面前,在他耳边轻唤一声东南,

嘴角勾起的笑容令他至今难忘,如今却是天人永隔,只剩下片片回忆。他覆手于肖翀已经凉透的手背上,明知对方再

也答不出,却还是想问一句,“你可曾后悔认识我?”

肖胤轩匆忙逃入山林,妄动真气后体内的气息就在不停翻滚,他根本压不住也不知道怎么去压。肖翀的功力之于他太

过强大,这股力量几乎要撑破他的身体,令他苦不堪言。他痛得在地上打滚,发疯地叫唤求救。

不会,肖胤轩便听到沙沙的脚步声,抬头一看,莫天华已走到他身边。“莫天华!”他猛地跃起,怒道“你骗我!”

莫天华发出鄙夷的笑声,道“骗你又如何?”肖胤轩怒不可解,又听他道,“陛下要肖翀痛苦地死去,死在你手里应

该很痛苦吧,哈哈哈。”

“你!”肖胤轩握紧斩云刀,体内真气又开始暴动。

莫天华丝毫不屑,拔出佩刀指向肖胤轩,道“我这就送你下去见你爹。”说罢,刀尖便向肖胤轩直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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