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煞之桃花三丈 上——蓝措
蓝措  发于:2012年0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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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重重点头,破涕为笑,说:“公子,阿七曾想与姐姐一比高下……如今阿七不想了,只要能够再次见到公子,能

够在公子身边呆一辈子,阿七为奴为婢都心甘情愿。”

屋外的雷花邻皱眉,对阿七师姐充满一种说不出的情绪。他一郁闷转身出了房间,坐在台阶上发呆。又过了好一会儿

桃煞才出来,看到天色已晚,爱徒坐在台阶上发呆,便伸手摸上小脑袋问:“小雷在想什么。”

雷花邻扭头躲开师傅的手说:“师傅,您为何说五儿师姐……”

桃煞将爱徒抱起来,坐在白鹿的身上,一边朝山阴走去一边说:“她……时日不多了。”

“为什么,师傅刚才不还说……”雷花邻皱着小脸问。

桃煞叹口气,抬头看着天空的星宿将爱徒紧紧抱了抱,收回眼神,下巴放在徒弟的颈窝中疲倦的闭上眼睛。不一会儿

,白鹿驮着二人来到庆典之处,他们错过了神仙献寿桃的戏。台上柳芭与邦誉正在一人一句的配戏,台下正位是东方

采佩,众弟子围坐,皆被两个人的戏词感动的唏嘘不已。

柳芭唱到:“传闻合浦叶,远向洛阳飞。北风尚嘶马,南冠独不归。”

邦誉和到:“秋蓬失处所,春草屡芳菲。太息关山月,风尘客子衣。”

柳芭唱到:“洛阳城东西,长作经时别。昔去雪如花,今来花似雪。”

邦誉和到:“游目四野外,逍遥独延伫。不曾远离别,安知慕俦侣?”

柳芭唱到:“人靡不有初,想君能终之。别来历年岁,旧恩何可期。”

邦誉和到:“兰蕙缘清渠,繁华荫绿渚。佳人不在兹,取此欲谁与?”

柳芭唱到:“菟丝从长风,根茎无断绝。无情尚不离,有情安可别?”

邦誉和到:“愿言追昔爱,情款感四时。美人在云端,天路隔无期。”

柳芭唱到:“嘉会难再遇,欢乐殊未央。愿君崇令德,随时爱景光。”

邦誉和到:“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台下寂静无声,只可闻人声黯然悲戚。雷花邻倚在师傅的怀里,远远的听着,他还不明白柳芭和邦誉所唱的词义,只

是想着阿七师姐时日不多便觉得有些难过。正在这时,又听见台下有人惊呼:“蝴蝶,好美!”

雷花邻看到台上突然翩飞着不计其数的彩蝶,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着五色荧光,纷纷围着柳芭和邦誉。这时有一个尖锐

的声响,天空中燃放出七彩烟花,又引得众人啧啧赞叹。刚才那股子郁闷之心都随着烟花烟消云散。再看台上,柳芭

和邦誉悄悄的退下了。

雷花邻望着那绚烂的烟花出神,白鹿则甩了甩头,桃煞回神看到一只闪着白色荧光的蝴蝶绕着自己在飞舞。桃煞伸手

,那只蝴蝶落下。

“小雷,这便是邦誉的雪夜蝶。”桃煞轻唤自己的徒弟,生怕吓到翅膀一张一翕小生灵。

“好漂亮!师傅,它怎么会来?”雷花邻伸手要去碰那只蝴蝶,谁想蝴蝶一抖翅膀又落在了桃煞的肩上,总之是不肯

让雷花邻碰的。

桃煞拍拍白鹿对爱徒说:“也许是跑丢了。为师先送小雷回去,再将这雪夜蝶送还邦誉。”

“嗯。师傅,明天徒儿能见到师傅么?”雷花邻问。

“为师还没有忙完,小雷可去看看阿七,师傅若有空闲也会去看阿七的。好吗?”

“那好吧。”雷花邻想只要有机会见到师傅他可以天天去阿七师姐那里等着。

“对了师傅!这是我送给掌门的礼物,劳烦师傅替我转交掌门。”雷花邻自怀中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木刻雕像,双手

递给师傅。桃煞端详了一下说:“为师一定送到。只是……为师还未准备什么礼物,小雷,能否将这个算是你我师徒

二人一起送的?”

雷花邻撅嘴说:“都听师傅的。”

桃煞哈哈大笑,在爱徒脸上“叭”亲了一口。雷花邻觉得自己长大了便不愿让师傅当他是小孩子般亲来亲去的,便用

袖子抹了抹刚刚师傅亲的地方。桃煞一看,立刻挑着眉说:“小雷竟然敢用袖子擦!”然后再爱徒的两颊,额头,鼻

尖还有嘴唇都亲了便,得以的看着他,意思说:“要是敢再擦就亲的更多!”雷花邻脸红了,开始腹诽。

桃煞见徒弟顺从了,满意的伸手摸着爱徒的小脑袋,稍稍加力揉了起来。雷花邻的那点腹诽神奇的消失了,只觉得心

中乐滋滋的。

送了爱徒回去看他睡下,桃煞才跟随雪夜蝶来到邦誉的住所,他进了院子看到邦誉正对着一只用灰色纱布做的笼子喃

喃自语,笼子之中是另一只雪夜蝶。

桃煞走到跟前说:“邦誉,可是找我有事?”肩上的雪夜蝶飞起来,扑向笼子,而笼子中的那只则对着笼外的蝴蝶扑

飞。

邦誉打开小门,那只雪夜蝶便立刻飞了进去,“公子可知否,为何我的蝴蝶都肯回来?”

“邦誉是要与我谈论蝴蝶?在下对这生灵可一点也不了解。”

邦誉的嘴角一丝苦笑说:“邦誉在逍遥派,只收过一个妖物,便是这雪夜蝶。如今已过去三年,小雪依旧是个低等妖

物没有任何长进。可是直到今晚,邦誉看过小雪的妖术才知道,他在努力成长,虽然缓慢,但是却未停过。公子,今

晚的戏好看么?”

桃煞看着笼中翻飞的蝶影点点头。

邦誉说:“公子,我来到神仙岛后,一直想成为公子这样神仙般的人儿,并不断努力修道学习。我知道,自己天资平

平,能够度了天劫也不过是个运气……”

“邦誉不可妄自菲薄。单说今晚美不胜收的景致,逍遥派弟子中无人能出其右。”

邦誉抿嘴笑笑说:“多谢公子。邦誉尚有自知,便是像小雪,虽然笨拙,可是认准了的路便会走下去,认准了的人便

会追随下去。公子……邦誉今晚的话逾矩了。”

“哦,哪里哪里。你我是同门,年纪也相差无几,哪里那么多规矩。那个,今天邦誉辛苦了,早点歇着吧。日后在收

妖教化有何心得可随时与我交流。早点歇着吧。”桃煞不等邦誉说什么便朝院外走去。

邦誉望着桃煞的背影在院中站了许久,压在心中多年的话终于说了出来,他突然为自己的努力和坚持感动不已。

桃煞直接来到了山顶找的祖父,此时夜已过半,书房中的灯还亮着,桃煞自白鹿身上下来,赤着脚,嬉皮笑脸的推开

书房的门说:“掌门,这是小雷和我送给您的礼物。”

“难为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的礼物。”老掌门将木刻接过来,仔细的端详,不消时候便看出是小雷亲手做的。因为

那木刻的老者带着一团孩子气,看着让人开心。

“掌门,今晚可开心?”

“开心,看到大家都在一起当然开心。”老掌门将礼物放在书柜里,又问:“你那徒弟怎样了?”

“佟雷?很好啊。”桃煞回答。

“那就好,毕竟年纪那么小,没有哭闹着回家就很好了。”

“……”桃煞沉默,想自己徒弟确实没有,只不过自己却为了他想家一事发了一次脾气。

“你那徒弟的今后,你这个师傅是怎样打算的?”

“……”桃煞脸色暗下来,他只知道若是再不放手,怕是要误了雷儿一辈子了。

“你那徒弟年纪尚小,你给他四年时间是对的。若是他要走,你当如何?”

“……”桃煞的心中冒出一道黑色的火焰,一点点吞噬着他残存的那点良心。小雷若是走了,一碗孟婆汤,一世浮土

生,他东方桃煞不过就是神仙岛逍遥派的一个弟子。凭他再有结阵九重的能力,此生与爱徒的情意也就此作罢。桃煞

心中冷笑,人的心窍果真厉害,世人送他逍遥派三个名字,孟婆汤、三川途、回头岛。离境无生灭,如水常流通,神

仙岛哪有神仙,只有一片无生无死、无若无悲、无欲无求,忘记一切悲苦喜乐的彼岸花。

“若是小雷不走,你又当如何?”

桃煞苦笑的说:“若是小雷不走,此生他都要被我困于身侧三丈之内了。”东方采佩听了仔细的看着孙儿的表情,半

响才说:“士儿,你可知自己刚才那话的意思?”

桃煞说:“知道。才不敢多想。”

东方采佩的靠在椅背上,深深的叹口气说:“你终究还是存儿的孩子。”

桃煞手听罢,一提衣摆“扑通”跪下来抬头望着祖父说:“士儿有一事相求。”

东方采佩只觉得这一幕与数十年前极为相似,那时是儿子,现在是孙儿,他年龄已经很大了,还有什么是不能应的不

能承担的?东方采佩缓缓站起来扶起孙儿,说:“一切都随你。”

第14章

雷花邻为了能够见到自家师傅,每天醒来收拾好便跑去阿七那里。即使如此,一个月的时间里也仅仅见到师傅五六次

,但与阿七越加的熟识。

阿七经过这次劫难,身体损伤极大,终日昏昏沉沉的,往往雷花邻正说着话她便不知觉的睡过去了。有几次,桃煞便

是在阿七入睡时来的,他也不进去,只是站在门口朝屋里看看,当雷花邻发现时,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

“师傅……”雷花邻开心但又压低了声音念到,他放下书本,三两步走到桃煞面前,看着熟悉的眼睛半垂的看着自己

,还有熟悉的手掌抚着自己的脑袋。桃煞与爱徒来到前院,院中有一棵桑树,是阿七小的时候,还迷恋女红时央姐姐

五儿载下的。后来阿七专心修道,除了每年抓着桑葚吃,早已不碰什么女红了。眼下阿七渡劫,错过了甜美的果实,

只有树下满地熟烂的紫色桑葚。

这时圆拙与沈荃也来看望阿七,见到桃煞师徒二人站在院子中便前来打招呼。圆拙说:“公子,阿七可好点了?”桃

煞摇摇头,稍稍抬下巴示意出去再说。

桃煞将爱徒抱起,放在青牛的背上,然后与圆拙并肩走着,沈荃则走在圆拙另一边。

桃煞说:“饴糖已看过她,开了个方子,服下稍稍好些,可是阿七的精神一日不及一日,怕是过不了今年了。”

圆拙说:“若是暔斉谷的杜神医在就好了。”

沈荃听了眉毛轻轻一挑,而雷花邻则偷偷的看向圆拙。圆拙继续说:“听闻杜神医曾来过神仙岛,那时救的人是……

桃煞忽然一侧身骑上青牛说:“圆拙,暔斉已经没了,莫要提了。”然后看看低头问怀里的徒儿:“小雷终日都陪在

阿七身边,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雷花邻倚在熟悉的怀里说:“她跟徒儿说起与师傅、五儿师姐小时候的事情呢。”

桃煞问:“阿七怎么说的?”

雷花邻说:“阿七师姐说,五儿姐姐出生在闰五月,所以叫五儿。若是日后她成为我派弟子,要师傅您赐名‘闰儿’

。”

桃煞点点头说:“确有此事。不过为师无法答应她。五儿的父亲早已给五儿与阿七起了名字。五儿叫婵,阿七叫婳。

阿九知道后便要将名字改作奺。”

这时沈荃突然说:“师傅,他日我为本派弟子了,可叫我拙夫么?”

圆拙不肯看他,只是点头说:“可以。”

雷花邻扭头问:“沈大哥,为何叫这个名字?”

沈荃笑笑一只手扶住圆拙的肩,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是‘圆拙的夫’的意思。”

桃煞冷冷的看了沈荃一眼,又看到圆拙的脸瞬间红了,轻轻叹了口气说:“我与小雷先走了,你二人且回去吧。沈荃

,莫要忘了我的话。”说完,桃煞轻轻踢了一下青牛,青牛就小跑着走远了。

沈荃望着桃煞离去的方向似笑非笑的凑到圆拙身边,一伸手猛地捉住了他的手腕,惩罚似的用力将圆拙拽到自己的怀

里,不等他反抗便是一阵凶猛的吻。圆拙一阵慌乱,推不开沈荃只得重重了咬了一口。

沈荃吃痛,但是手中依然没有放松,他阴测测的笑着说:“师傅,徒儿如今这副模样,可都是因为师傅。”圆拙吞了

吞口水,不知从何时,他就开始怕了眼前这个看似温文尔雅实则手腕狠毒的人:“平日在房中胡闹就罢了,这会儿发

什么疯。”

圆拙只觉得手腕更加痛了,忙说:“罢了罢了,谁让我是你师傅,也只得容你胡闹。只是……能不能松松手,为师觉

得疼。”手腕猛地被人松开垂了下来,圆拙转了转手腕,依旧不敢看沈荃转身便走在前面,沈荃只是跟在后面,过了

许久才换上平日的语气说:“师傅,沈荃刚才说的可都是实话,早日让我入逍遥派吧。”

桃煞将雷花邻送了回去,几只妖怪纷纷将找的草药呈给主子,桃煞慢慢看着。雷花邻趁这个空忙去灶台那儿准备晚膳

,他这几日跟着牛五学了菜粥,今晚要露一手给师傅看看。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桃煞就闻到米粥的香气,突然想起已有多日没有吃到爱徒做的饭了。正琢磨着,雷花邻捧着一大

罐热气腾腾的粥过来了。阿月一看忙去接,雷花邻则稳稳的将粥放在桌上,两只手摸着耳朵,咧着嘴笑着说:“师傅

师傅!这是我学的菜粥,尝尝吧。”

白鹿拿来碗筷,雷花邻抢过一只乘了慢慢的一碗送到师傅手边,然后期待的看着他。桃煞笑笑,将草药一推对几只妖

怪说:“将这些送去半夏那里。”几只妖怪悉悉索索的收好草药依次出房门,最后离开的阿月看了一眼深情对视的两

个人,然后将门在外面轻轻合上。

桃煞端起碗,细细的抿了一口,舔舔嘴唇说:“好喝。”雷花邻开心的一跳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小脸看师傅将满满

一碗粥喝了个见底,然后说:“师傅,以后徒儿每天都给您煮粥可好?”

桃煞见爱徒如此尽力的讨好自己,心中暖暖的,伸手摸摸那颗熟悉的小脑袋但始终无话。雷花邻见师傅久久不回答,

心情一落千丈。桃煞俯身啄了一下那个撅的老高的小嘴巴说:“阿七还与小雷说了什么?”

雷花邻撅着嘴说:“她说,她与五儿师姐和阿九师姐常常为了谁能当师傅的新娘子争执。最后总是阿九师姐赢。”

桃煞浅笑说:“为师倒是不知有这回事。”

雷花邻一听师傅还有不知道的事情便忘了刚刚的不快,扭了扭身子说:“阿七师姐说,她们三人商议,每人做一天师

傅的新娘子,可是阿九师姐不同意,非要说最漂亮的那个才能嫁给师傅。所以阿九师姐问师傅,她们三人谁最好看。

桃煞微微点头,想起懵懂的时候,刚刚分辨出女儿家与自己的不同,并被祖父告诫“男女之间授受不亲”。一日阿九

跑来找自己,非要让他评出个一二三来。桃煞便煞有介事的想了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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