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之夭夭(考古)下+番外——钟晓生
钟晓生  发于:2012年0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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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颐紧紧搂住他,如行将窒息的人索求氧气般疯狂地吻他。

一夜再无话。

第二天一早,众人看过李夭夭的伤势后商议在开罗再休息一天就出发去卢克索。

乔瑜路过余鱼和佘蛇的房间,见余鱼将东西堆得一团乱,瓜子果皮满地都是,随手替他把东西堆放整齐。

他看到余鱼堆在桌上的一堆瓜子壳,便端起纸将瓜子壳倒掉,正准备将纸一块儿扔进垃圾桶里,却在看清了纸张背面的图案时愣住了。

五分钟后。

李夭夭把余鱼堵在墙角痛殴,牵动自己身上的伤也疼得面目狰狞:“老子干死你这蠢货!脑残!拿师父的地图吐瓜子!还骗老子!卧槽!害老子一晚上没睡好!“

余鱼不敢还手,只得尽量抵挡着他的拳脚:“嗷!我拿错了嘛,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他妈和苏颐叫床叫了一晚上,睡不好还敢怨小爷!”

“放屁!”李夭夭摁着他的头猛揍,连佘蛇都幸灾乐祸地凑上来补了两脚。

余鱼抱头哀嚎,怒道:“老佘!你他妈太不仗义了!”

佘蛇皮笑肉不笑地丢出两个字:“活该!”

南宫狗剩拿着失而复得的地图,嫌恶地看着粘在上面的瓜子皮和口水,慢悠悠地说:“哎呀,二剩、三狗,这就是你们不对了嘛。为师平时是怎么教你的?打人要打痛处!……对对,攻他下盘,爆头!”

苏颐和乔瑜在一旁闷笑。

等余鱼被揍得鼻青脸肿之后,狗剩师父不紧不慢地用湿布把地图擦干净——纸莎草制成的纸张不怕水——这才站起身拍了拍李夭夭的肩膀:“差不多就行了嘛。看你身手这么敏捷,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今天晚上我们就出发。”

李夭夭终于摆脱了罪人的身份,狠狠瞪了眼余鱼,扬眉吐气地拉着苏颐走了。

当晚,众人乘上开罗的火车,前往卢克索。

卢克索的市长曾称卢克索这座城市为世界上最大的露天博物馆。此地是古都底比斯的遗址,从公元前两千年,古埃及的中王国时期,开始变得强大。此地也是埃及政府重点保护的城市,没有任何工业化的侵蚀,一切都保持着本真自然。

几个年轻人想去国王谷和神庙群一饱眼福,南宫狗剩唯恐夜长梦多,提议先去哈里杰绿洲一探究竟,随后再回卢克索慢慢游玩。

当夜,众人在红海边上的一个宾馆住了下来。

若说开罗的宾馆已有小型度假村的规模,那么卢克索的宾馆则比度假村更加美丽。小型别墅就伫立在红海边,走上百米便可到达海岸。岸边设了不少遮阳伞与躺椅,还有烧烤亭,清晨和黄昏可以在岸边欣赏日出日落。

卢克索的居民本来就很少,且因为不是旅游旺季,所以宾馆中几乎没什么游人,到了黄昏时候坐在红海边看日出的只剩下狗剩等六人。

南宫狗剩躺在沙滩边,一波波海水不时冲刷着他的小腿,夕阳的余晖打在他脸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芒。

乔瑜走到他身边坐下,憧憬地望着一轮徐徐下降的红日:“这里好漂亮……你来过很多次吗?”

南宫狗剩笑眯眯地说:“哪能啊,以前我来都是住在当地人家里,照顾你们小同志才找这种地方住,我也是第一次躺在这。”

乔瑜笑了起来:“也是,住在当地居民的家里,可以了解很多东西吧?”

南宫狗剩拍拍身边的空地,示意他躺下:“埃及很多地方老百姓都把房子直接建在古墓上,慢慢把里面的东西都搬出来去卖,古墓还可以当地下室用。老百姓穷,没什么文物保护的概念,而且这里古墓实在太不稀奇了,因为多的稀奇不过来啊。我去西瓦的时候,借住的人家房子底下就是古墓,晚上大家都睡在古墓里,他们睡了几十年啦。”

乔瑜见远处四个年轻人正精力无穷地嬉戏打闹,于是在南宫狗剩身边躺下,并靠近他怀里:“哎,你真名真的叫南宫狗剩?”

南宫狗剩怔了怔,细长的眼睛更弯了:“不喜欢?你可以替我取个新名字嘛。”

乔瑜从来没有见过南宫狗剩的身份证,坐飞机前往埃及的时候南宫狗剩也都是自己办理的手续,护照坚持不过别人的手,所以乔瑜压根什么也没看见。

他故作严肃地盯着南宫狗剩的侧脸:“老实交代,你不会是逃犯吧?”

南宫狗剩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微笑:“你不会跟公安局告发我吧?”

“吓!”乔瑜惊讶地看着他:“你不是真的干过什么吧?”

南宫狗剩搂住他的肩膀,目光却一刻也没有离开已接近地平线的夕阳:“要是我坐牢了,你怎么办?”

乔瑜皱眉:“唔,你打算坐几年牢?”

南宫狗剩笑了笑,眼中映出夕阳的余晖,显得十分温柔:“如果……我被枪毙了,你再也看不到我,怎么办?”

乔瑜咬咬下唇,竟当真有些紧张起来:“不会吧,你除了盗墓,还干过什么犯法的事?”

南宫狗剩笑着揉揉他的脑袋,不再说话。

夕阳很快将半个身子沉入海面,海边的风景宁静美好的令人痴迷,苏颐忍不住掏出画板迅速摹起风景来。

鼻青脸肿的李夭夭臭美地摆出几个pose:“画我画我!”

同样鼻青脸肿的余鱼一屁股将他顶开:“画我!我比老三帅!”

李夭夭勃然大怒,将他扑倒在沙地里:“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的脸,还敢跟老子比?”

余鱼不甘示弱地翻身将他压倒:“屁,小爷英俊潇洒,全天下再没第二个了!”

李夭夭一拳揍在他鼻梁上:“你个歪鼻子臭虫!”

余鱼一拳直捣李夭夭眼窝:“你个青眼蛤蟆!”

……

佘蛇不屑地瞥了眼扭打在一起的二人,嗤道:“幼稚。”

他双手插兜,淡定地走到海边,仰起脖子四十五度仰望夕阳,像个雕塑一样站定不动了:“画帅点。”

苏颐:“……”

乔瑜被南宫狗剩的话不上不下地吊起了一颗心,紧张地连连追问:“你不会杀过人吧?”“你没放过火吧?”“上个月博物馆失窃不是你做的吧?”“上上个月抢银行的四个匪徒难道是你们?!”

南宫狗剩被他问的哭笑不得,不得不解释道:“我要是通缉犯,还能出国吗?”

乔瑜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南宫狗剩坐起身,眼看着夕阳的最后一点边际缓缓沉入海平面,感慨道:“太漂亮啦。年纪大啦,居然喜欢这种感觉。”

乔瑜也随之起身,笑道:“你指安宁吗?这样不好吗?”

南宫狗剩轻声喃喃:“有机会的话,来这住一段时间吧。”他说的极轻,也不知究竟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身边的乔瑜听的。

乔瑜靠在他肩上,眼睁睁看着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在视野中,呢喃道:“真的很漂亮。”

翌日,南宫狗剩大清早领着余鱼出去,从镇上借了辆吉普车回来。

在卢克索附近的小镇里有不少从事盗墓职业的行家,南宫狗剩先前来的几次已经探清了路子,一上午就弄来不少必须的工具,甚至还倒腾了两三件文物回来,看的乔瑜和苏颐直咋舌。

哈里杰绿洲在埃及的西部沙漠中。西部沙漠由尼罗河和地中海延伸至苏丹及利比亚边界,一直深入到非洲内陆,是沙漠中的沙漠。西部沙漠中共有五个绿洲,而哈里杰是其中最繁荣的一个。

照例是由余鱼驾车。南宫狗剩坐在后排,看着窗外的绿色逐渐退去,变成一望无垠的沙漠,若有所思地说道:“法老的宝藏……沙漠里有一条路,叫做‘四十日路’,是沙漠里的死亡之路。哈里杰绿洲就在这条路的尽头。这条路是西部沙漠里最重要的一条南北商路,从尼罗河流域的艾斯尤特连到苏丹达尔富尔省,从古王国时期,就从这条路把苏丹的黄金、象牙以及奴隶等送往尼罗河流域。后来罗马人统治,五大绿洲繁极一时,那里现在还有很多遗址是希腊罗马时期的。”

乔瑜不禁问道:“死亡之路?危险吗?”

南宫狗剩笑道:“叫死亡之路是因为被运送的奴隶死在沙漠里的很多。其实也就是片沙漠而已,没什么出奇。”

乔瑜和苏颐也曾进过新疆沙漠参与考古行动,对沙漠生存多少有些心得,于是便不大担心。

南宫狗剩说:“所谓宝藏,或许就是哪一次商路上的货物,因为一些原因就地埋了。这个地方在古埃及只是行商过路的重镇,离尼罗河又这么远,法老会到这里来埋宝藏有点牵强。”

车在极易迷路的沙海中行驶,所幸佘蛇的方向感和距离感极佳,每一刻都能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处在地图哪一处,辨路能力不输当地的居民。

直到黄昏的时候车才驶到哈里杰,众人在古城附近找了间宾馆住下。

晚上的时候,狗剩四师徒围坐在桌边,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烧杯试管,小心翼翼地倒腾着一堆粉末。

乔瑜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狗剩说:“配炸药啊。我们要找的地方现在估计已经变成沙漠了,不好挖。”

哈里杰绿洲古时有尼罗河的支流经过,才会在沙漠中形成一片广袤的绿洲。而如今河谷改道,绿洲的界限也和数千年前截然不同,要在茫茫沙海中找到一处古代的遗址谈何容易?

乔瑜看着南宫狗剩认真的表情,心想:他看起来虽事事不在意,事实上只是他花费的功夫不曾让人看见罢了。他,其实是个很可靠的人啊。

第四十三章

在经过一个辗转难眠的夜晚后,天终于亮了。

南宫狗剩不能确定地图上标示的最终埋宝地点在哪里,但是他认为地图上画的一处重点是古代绿洲的府会,即如今保存下来的伊比斯神庙。同时地图上绘出了一道山脉,山体千年来变化不大,现在的哈里杰城市北端亦有一座山,恰好能与地图对上。

为了确定地图的比例,佘蛇特地开车从伊比斯神庙到山底走了一趟来回。他天生有非常敏锐的距离感,很快心中就有了底,开车回来后也没过多的解释,简洁地说:“搬东西,上车。”

众人趁着清晨人不多,迅速把铲子、炸药等工具搬上车,麻溜地钻上车出发了。

车很快驶出小镇,来到一片棕榈树林。棕榈林中有一道窄窄的河床,可惜河床干涸,显然今年是不会有什么收成了。

越往前开,棕榈树就变得越少,最终只剩下河床边窄窄的两排,已不能称之为林。

最后一棵棕榈树被抛在身后,车驶入沙丘连绵的沙漠中。

佘蛇突然在没有任何标志的沙漠中心停了下来,打开车门,率先下车:“就是这里。”

清晨的沙漠里气温很低,车窗上已经凝起一层水汽。苏颐下车的时候明显打了个寒颤,ωωω·τxτxz·cōm李夭夭忙将外套脱下来递给他。脱了之后李夭夭身上只剩下一间T恤,苏颐不肯接,李夭夭强硬地把衣服披在他身上。苏颐拗不过他,只得穿了。

众人将目光投向南宫狗剩。沙漠中没有任何标记,南宫狗剩也无法断定宝藏究竟埋在哪里,于是一人扔了一把洛阳铲:“附近找找看吧。”

如果宝藏当真埋在此处,那么数千年尼罗河的支流应该流经这里,至少,在掘地埋宝的时候这里应该是片绿洲。但是现在这里全部被流沙覆盖,一铲下去根本打不到土,必须将洛阳铲的杆接的极长才能勉强探查沙下的秘辛。

六个人在方圆百米内捅了一上午,气温逐渐高起来,中午的时候已经超过三十五度。

李夭夭将铲子一丢,揉着自己酸胀的胳膊:“这怎么找啊,放眼望过去都是沙子!”

乔瑜和苏颐也都累的够呛,纷纷坐下休息。

南宫狗剩难得眉头紧锁,掏出地图来看了又看,思考自己是否找错了地方。

余鱼索性把上衣全脱了,用衣服扇风找凉快:“热死了。”

佘蛇清清冷冷地睨了他一眼,余鱼立刻捂着胸叫嚣道:“看什么看!大庭广众下你要不要脸啊!”

佘蛇嘴角抽了抽,抡起洛阳铲继续往下打。

余鱼勃然大怒:“哇靠,小爷这么动人的赤身裸体都让你看光了你居然没反应,你是不是阳痿啊!”

佘蛇对此习以为常:“神、经、病!”

苏颐看着好笑,凑到李夭夭耳边偷偷问道:“余师兄是不是喜欢佘师兄啊?”

李夭夭困惑地皱眉:“不会吧?老余是直的哦,他老拿我喜欢男人的事嘲笑我。”

苏颐笑道:“他总说佘师兄喜欢他,要是佘师兄不理他,他的表情就特别懊丧。”

李夭夭不在意地摆摆手:“他以前还老说我喜欢他呢。他这人就这样,你别想太多。”

苏颐耸肩。

南宫狗剩见方圆百米几乎挖遍了都不见有遗迹的影踪,神色逐渐凝重起来,站着不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乔瑜走上前:“你别心急。”

南宫狗剩笑了笑:“我不急。”

又过了一个小时,太阳已升到头顶上,苏颐和乔瑜白皙的脸晒得通红,李夭夭小麦色的肌肤更是晒得跟猪肝似的。

南宫狗剩擦了擦汗,说:“休息一会儿吧。”

几个人钻进车里躲避烈阳,余鱼歇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非拉着李夭夭和佘蛇下车。他从车后备箱中取出三包炸药,丢给李夭夭和佘蛇一人一包:“来来,咱比比谁丢得远。”

李夭夭掂了掂炸药包,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南宫狗剩。

狗剩倚在车窗上,心知今日未必能找到地方,便不甚在意地说:“炸药用完了一会儿你们用手给为师刨下去。”

三师兄弟见南宫狗剩同意了,于是走的离车子远了些,纷纷拆出引线掏出火机。

余鱼说:“往三个不同方向扔吧,说不定误打误撞能炸出点什么。”

李夭夭报之一笑,还没来得及开口说点什么,佘蛇已经面无表情地点燃了引线,然后抡圆了胳膊往南抛去。

轰!

一个沙质喷泉飞溅至数米高,待沙雾散去,四面的流沙迅速将刚炸出的坑添上了。

紧接着,李夭夭也丢出手上的炸药包,效果和佘蛇大同小异。

最后,余鱼也掷出手上的炸药,依旧毫无斩获。

等骄阳过了最烈的这一阵,南宫狗剩又领着众人挖起来。直到夕阳西下,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南宫狗剩将剩下的两包炸药也点燃丢了,乔瑜吃惊地问道:“不挖了?”

南宫狗剩拍拍手:“晚上再配呗。要是三天都找不到,就算了。”

离开前,苏颐问道:“要不要在今天挖过的地方留个记号?明天去别的地方挖。”

南宫狗剩摇摇头:“沙漠里吹一晚上能留下什么记号?有二剩在,没问题。”

晚上回到哈里杰小镇,众人都已疲劳不堪,狗剩却没带众人回宾馆休息,反是出了小镇往南走,渐渐远离了居住区。

李夭夭打了个哈欠:“师父,我们去哪?”

狗剩说,泡个温泉,放松放松。

李夭夭十分吃惊:“这里还有温泉?”

事实上,哈里杰小镇的南部真的有一处温泉。

晚上这里没什么人,偌大的池子里只有他们一拨旅客。

李夭夭第一个脱得赤条条地跳进水池里,舒服的嗷嗷直叫唤:“哇靠,沙漠里居然还有温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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