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电话有点眼熟啊。”然后潘子明开始整理昨天的记忆，一个激灵，“尼玛！李主任的！”

想起昨天李主任临走时的一句话，潘子明就觉得，完了。

“以后就是你和这些同事相处，你要学会应酬。还有，特别说明，你是新来的，别出什么纰漏。”

“别出什么纰漏……”潘子明欲哭无泪，“迟到算不算纰漏啊！”

Section 14

规定上班时间是九点，现在是……八点四十！这里离学校有点远，现在下去要是打不上车就完了！

“橙子，小爷要迟到了！你现在赶快过来接我。快点啊！”潘子明一边穿衣服一边对着免提喊。

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程歌揉揉额角，完全可以想象出现在潘子明的样子。“从小到大，一直这样。”

虽然昨天两个人好似是发生了一些口角，可是一觉醒来，生活依旧是忙忙乱乱，发小的感情依旧是……相爱相杀……

“地点。”潘子明一上车程歌就问，完了以后一踩油门，直奔地点。

“没吃饭呢吧？”

“……废话！”

“……”程歌伸手就往后座探。

潘子明瞪大眼睛，抬手就把程歌的手打回去了。“好好开车，要拿什么小爷拿。”

程歌咬牙，“我给你带了早饭，吃吧。”

“啧！”被一份早饭填饱了肚子的潘子明揉着肚皮，“小橙子深得朕心，重重有赏！”

“你就得瑟吧，到了。”看着潘子明下了车，才又问了一句，“几点接你？”

“五点，拜～”

汽车发动，“嗯，拜。”

正要进门的潘子明没想到，顺顺利利的按时到了学校了，却被门口的保安给拦住了。“同学，八点半就上开课了。”

潘子明知道，自己这张脸不像大学毕业的，但怎么着也该像个中学毕业了的吧！“我不是学生……”

“？难道你是老师？”

潘子明皱皱眉头，才支唔着：“嗯，我是新来的教导主任……”

潘子明想往死里抽自己，事实嘛！说的那么底虚做什么？

保安知道，在这所学校里，教导主任基本就是闲职。可是，即使是闲职，也不能从哪儿冒出个小孩子都可以冒充啊！

潘子明发现，自己证明不了自己这事，真的很让人郁闷。就如同当初爱神要新浪认V时的一句咆哮，“承认我是我有这么困难吗！！要不要把出生证明也给它啊！”

潘子明眨眨眼，笑得特别纯真，“第一天上班，不要让我迟到，好吗？”

哪知保安叔叔脖子一梗，直视潘子明，语气特别的坚决：“小朋友！威胁是不顶用的！”

五雷轰顶！

保安叔叔你误认为这是威胁就算了，你还叫潘子明为小朋友！叫也就叫了，你还用那么慈爱和祥的语气！

潘子明的目光在地上寻找，看看有没有称手的武器可以放倒这个保安的。“尼玛，太欺负人了！你当你是爷爷呢？你想当爷爷，小爷还不想当孙子呢！！小朋友，去你妹的小朋友！”潘子明低着头咆哮。

然后看见一双脚出现在视野，潘子明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了……他看见的是一双皮鞋，黑皮鞋！

视线转移，自己穿的是什么，运动鞋，且为了第一天上班特意穿的鲜亮的运动鞋！这就是办公人士和学生的差别么？

“主任？”黑皮鞋发话了，“你怎么在这呢？”

潘子明还没有说什么，保安大叔倒是惊讶的很，“真的是主任？！”

一番折腾，潘子明终于是安安稳稳的坐在了办公室里，看着干干净净的办公桌，潘子明欲哭无泪。“真不容易。”

潘子明正拥抱自己的办公桌的时候，黑皮鞋再次出现，手里还端着一杯咖啡。“主任，下次你要不要试试卡通系列的？我爱人是卖米奇的。”

潘子明趴在桌子上装死，不予回答。“这么丢脸的一天还是快点过去吧！”

一天的时间我们闲赋在办公室的潘子明主任，就是翻翻前主任留下的工作笔记，了解了一下学校的工作制度，然后就安心的等橙子来接自己回家了。

等人等的无聊的潘子明就开始想今天回去以后要吃什么，想的想的就饿了。“好饿……”潘子明揉着肚子，想着中午吃了什么，然后不知怎么，突然想到，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更新了！

“得，有事做了。”利索的打开电脑，连接手机，开文档。看着屏幕上的文档，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潘子明哀嚎：“饿的没灵感啊！”

“算了，要码字！要有动力！”潘子明玩命的开始在键盘上敲击。期间接到橙子的一个电话，说是有事耽搁了，让潘子明先喝点水垫垫，晚上带他吃大餐之类的。于是潘子明就一边怨念，一边幻想的码字。

“叩叩叩。”这个点还有人来敲门？潘子明头也不抬，保准是橙子，“进来。”

两眼发直的盯着屏幕，出声招呼，“你先坐一会儿，我这里马上就好了，差一点。”

来人闻言倒是很听话的坐下了，可是面部表情怎一个纠结可形容？说是高兴，有一点，说是疑惑，也有一点，说是惧怕，似乎也有一点……

原来来人不是程歌，而是木易。本来今天是来看看潘子明，顺便套套近乎，结果一进门就这么招呼，“他是知道是我呢，还是把我当成了别人，还有……这直勾勾的盯着屏幕，太吓人了……”

木易坐在椅子上就这么看着认真工作的潘子明，笑得暧昧不明。正在这时，楼道里竟又响起了脚步声，且颇为急切。而且这人的出场有着王熙凤一样的气势，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明子，走了，饿死了。”

听见楼道里声音的潘子明后脊背蓦地一下就汗毛直竖，楼道里的是橙子，那刚刚进来的……潘子明抬头就看见木易正盯着自己看着。

后背像炸了一样发麻，“这眼神……”

正巧推门进来的程歌看见的就是两个人在昏暗的办公室里深情凝望，没有理木易，而是径直走过去扑棱潘子明的脑袋，“看什么看？赶紧的收拾去吃饭。”

程歌就当没看见木易，拽起潘子明就往门外走。几步路其实他走的是分外紧张，就怕木易冲上来拦人。

这倒不是怕和木易打架，而是不知道这是该用多大的力气下手。

这下手轻了，不过瘾，不解恨；要是下手重了呢，想起上次明子给木易上药的情景，程歌觉得自己得内伤。所以，思来想去，还是不动手，当他不存在最好。

都走到门口了，程歌看木易一直没有说话，倒是放心不少，却没防住潘子明开口！

“你……”潘子明站在门口，“你不走吗？”

木易看潘子明一眼，神情竟有些许的落寞，“走去哪里？”

程歌一看潘子明明显有心软的趋势，气呼呼的和木易对视，“走去你家！赶紧的，一会儿保安要锁门了。”

潘子明的心软动摇不止程歌看到了，木易同样也觉察见了。他可有可无的笑了一下，口中竟是有些嘲讽，“家啊……”

看见木易的神色，又听见这微微的嘲讽，潘子明的心底自是被小虐了一把。伸手扯了一下程歌，示意他不要说什么了。

可这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吗？潘子明眼珠微微一转，笑开：“正好，我们这就吃饭去了，一起吧。”

木易心底开心大笑，面上却看了一眼程歌，才笑问潘子明，“不怕我们再打起来吗？”

程歌咬牙：“你放心，我不动手。”

“那好，这顿饭我请了。”说完竟面上开心万分，率先走了出去。还不忘回头跟潘子明说，“带你去我自家的店面尝尝。”

听见这话的潘子明觉得，木易这行为有点像小孩子讨赏。觉得诡异的同时，疑惑并存。

“你上次不是说，他是人才市场的顾问吗？怎么还有自家的店面？”程歌有点不爽的问。

潘子明叹口气，“看吧，不光我一个人有疑惑的。”

出了校门，才发现校门口一左一右分别停着两辆私家车。

校门右边的是一辆亮蓝色的跑车，张扬跋扈。在左侧盘距着银灰色的小车，稳重内敛。

程歌倒是很自然，很自觉的就走向跑车，开车门，坐进驾驶座，还不忘催潘子明，“麻溜着，不饿了？”

催了之后发现没动静，这才看向潘子明。却发现潘子明有种左右为难的感觉。

再仔细一看，才发现在校门的另一侧，木易正微微斜倚在银灰车身上，笑着招呼潘子明。

也许是木易觉见了有人的怒视，扭头便与程歌对上，清淡一笑。偏偏是这一笑，程歌就视为是对方的挑衅。

“赶紧的！”似乎是怕潘子明再一心软就上了那边的车，程歌狠狠的敲着车窗，大声的叫着潘子明。

潘子明有个缺点，叫做心软。潘子明有个优点，叫做傲气。或者反过来说也好。不过总之就是一句话，吃软不吃硬。

本是有点为难的潘子明被这么一吼，当即就冲程歌说，“我去那边，你开车跟上吧。”

Section 15

话一出口，程歌也是有点后悔的，可是听见潘子明这么说也心火上涌，伸手发动汽车。“地点告诉我。”

“小店面，说出来你也不一定认识。还是我带路吧。”木易伸手很自然的给潘子明扣上安全带，转头对那个微微有点气急攻心的在他自己的驾驶座上却还伸手敲自己车窗的家伙。

说完也发动汽车，往目的地开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潘子明问的一本正经。说完自己又不免觉得好笑。这语气，怎么这么戏剧化呢？

木易打方向盘，说的漫不经心：“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潘子明瞬间用一种诡异的膜拜眼神，双手交握与下巴处，双眼闪动：“莫不是世外高人？”

木易好奇的看一眼终于对自己有兴趣的男人，却被对方吗闪闪的眼神给晃了心神。手里一滑，车子毫无预兆的偏移了一下路线。

“好好开车，小爷还要长命百岁呢！”潘子明赶紧抓稳车门上面的把手，没形象的大叫。

“……嗯。放心，死不了。”木易吸口气，给潘子明伸手解安全带，“到了。”

潘子明看着离自己仅有几厘米的男人，突然一种感觉汹涌万分，话便脱口了：“你，喜欢男人。”

不知为什么，此话就说的十分肯定。

木易倒是顿了一下，“怎么说起这个？你知道？”木易倒不是惊讶潘子明知道自己喜欢男人，只是想到，他突然说起这个，是不是因为看出了自己的心思？

潘子明一扬头，“不看看小爷是谁！”

在昏暗的车里，纵然有夜色里的霓虹灯的灯光照进来，也只是凭添暧昧罢了。

所以木易看着就在自己面前扬起的脖颈，只是慢慢的往过靠拢。

一定是这夜色太招人，一定是这车中的香气醉了木易，木易才会这般的情不自禁。

不是没有感觉见木易的靠近，可是潘子明却不动分毫，甚至还轻轻的吐气吸气，给这空间凭添旖旎。

唇与脖颈的相触近在眼前，潘子明突然说，“你会出柜吗？”

突闻此言，木易如同被惊醒般，伸手把安全带给潘子明解开。苦笑：“哪里来的会不会，我已经出柜了。”

潘子明反倒有些惊讶，“不怕家里人受刺激吗？”

“那也不能骗下去。”木易将车熄火，说的淡淡的，“再说了，喜欢男人这事，我控制不了，也不觉丢人。”

说完就开开车门走了下去，徒留对他刮目相看的潘子明坐在车里。

“原来，他也不是那么实际，那么讨厌。”

木易从车前头绕过然后给潘子明开门的时候，看见了靠在木易车上的程歌。也不知，这一段小小的对话，让程歌听去了多少，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木易冲他笑一下，给潘子明开门。

进门的时候，潘子明发现，这里的主管看木易的眼神很不一般。明显是不把他当这家店的主人的，可是，那眼神深处有有点对老板才有的情感。

潘子明看看一边明显郁闷的程歌，心说，“怎么都怪怪的？”

他不知道，主管怪是因为这家店虽然是木易的，可是最近听说这位公子和家里的老人闹得很凶啊。这种时候一定要划分界限才能保住自己的小饭碗啊。

程歌怪则是因为刚才停下车后就想赶紧的把潘子明从木易的车里拽出来，却没承想听见了潘子明突然对木易说：“你，喜欢男人。”

那么肯定的语气，那么淡定的态度。程歌才真的相信，潘子明是真的不在乎喜欢同性还是异性的。他在乎的真的只是那一句，“你会出柜吗？”的答案而已。

可惜，即使知道了，自己也不会出柜的。那样付出的代价太大，自己赔不起。此时此刻，程歌忽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软弱胆怯。

可即使这样，自己也不想改变。原来，自己真的适合做商人，任何事都会早早的计算上得失。这样的人，能和明子做发小已经很幸运了吧？

程歌一路都在对自己进行着深刻的自我厌弃，直到木易主动和自己说话。

“程先生，是饭菜不合口吗？”

“没啊，这菜真的很不错了。”潘子明一边往自己肚子里塞东西，一边顺口回答了一句。这问题，可不能让橙子回答，他今天怪怪的，打起来我可拦不住。

程歌伸手夹了菜放到潘子明的碗里，“吃你的，他又不是问你，你抢着回答做什么？”

潘子明瞬间就有一种吕洞宾的感受，把筷子往碗上一放，“小爷去洗手间，你们说吧。”

潘子明走后，是一段不小的沉默。程歌不说话，只是慢慢的给自己倒着酒，看也没看木易一眼。

倒是木易笑笑，“你把他支开，不准备说点什么？”

抬头瞟了一眼木易，把自己手里的酒慢慢推到木易面前，才开口：“你喜欢明子？”

木易拿起杯子，“说这有意义吗？你又不是他男人。”说罢还轻瞟了一下程歌，眼中意义不明。

“嘭！”刚刚给自己满好的酒杯就被程歌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杯中的酒激荡了好几个来回，已经溢出了少半。“……还想打一架？”

听得威胁之言，木易笑得似乎更加的明显，轻叹口气，“你真以为我不敢吗？”

“哼！”程歌一声冷哼，“你上回是故意被我打，我知道。但是你绝对打不过我，我也知道。”说的傲气十足，睥睨天下。

木易挥手让服务员不用过来，示意他并没有什么事。然后才看着程歌的眼睛说，“你似乎第一次见我就不喜欢我。”

“不是不喜欢，”程歌笑得坦荡霸气，“是厌恶。”

倒是木易并没有为此生气，依旧是一脸的春风和煦，“我明白，就像我也不喜欢你一样，这是对于情敌的本能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