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答谢。
那个人第一次进入白云,一脸欣赏的看着白云的装饰,口中称赞着白云果然名不虚传。能来白云用餐,真是荣幸之至
。
可谁知,就是这个白云,才让赵鸿修萌生吞并莫家的勃勃野心!
自己四面楚歌,穷困潦倒的时候,这人将擦得光亮的皮鞋踩在他手上,高高的扬起下巴,面对他的质问,一脸轻蔑的
回答:
“见白云者,莫不想吞之并之。其实,莫家的白云,才是我最中意的,呵呵,这还要谢谢你莫二少当初带我到白云…
…”
得之白云,败也白云。原来那个时候,他就有了那种心思!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到日后背叛莫辞,吞并莫家,倒戈相向的人,就是这位风度翩翩的挚友?
所以,他不能,他不能让这个莫家大敌踏进白云一步!
绝对不能让他有吞并莫家的心思和机会!
莫言离得莫辞很近,他隐约感觉到莫辞的情绪波动。这样的感觉,在试餐劵辗转到赵先生手里的时候变得更加强烈。
莫辞为什么会如此激烈的反对赵先生拿白云的试餐劵?
莫言看着怒气冲冲、上前和赵先生扭打在一起,试图撕毁试餐劵的弟弟。
来不及多想,拦腰抱住冲动的莫辞,不让他被还没反应过来的赵先生伤害到。
08.
愤怒是公开而短促的憎恨;憎恨是压抑着的、持续着的愤怒。
莫辞在愤怒着,憎恨着,使劲挣扎着,极力挣脱着大哥扣在他腰上的手臂,口里大叫着:“不准,不准给他!”
喷薄而出的怒火淋在心间上,滚烫而疼痛。
莫辞的眼睛被这压抑不住的怒火点缀,熠熠发光。
这样的一双眼。
赵鸿修对上了莫辞含着憎恨的双眼,微微错愕。修长的眉锁在一起,连他一直带着的笑意的脸也凝固了。就这样,看
着还在冲他挥拳头的莫辞,眼底弥漫着寒意。
胸口被挨了一个拳头,隐隐作痛。
真是恼火!这是故意刁难吧,一个五星级酒店里竟然有管理人员公然殴打顾客,呵,真是大胆……
他赵鸿修这辈子还没受过这等侮辱!
越是盛怒,赵鸿修就越是冷静。
他冷冷的打量着拉住莫辞的莫言,似乎发现了什么,眸光变的深幽起来。眼睛习惯性的微眯,只是唇边不再挂着笑容
了。
他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拂过被莫辞拉扯后,衣服上留下的褶皱,厉声问道:
“这就是你们曼雷特森的待客之道?!”在最后四个字上加重了读音,任何人都听得出来话中的狠戾恼怒。
莫言怀里的莫辞还在剧烈挣扎着,听到赵鸿修放下的狠话后,更是激动。力道突然加大,竟然挣脱了莫言的手臂,将
莫言推开半米。
“赵鸿修!这里不欢迎你!白云的大门,你想都不要想!”莫辞红了眼睛,因为剧烈的挣扎,胸口不住起伏着,他脸
憋得通红,喘息着,目光像钉子一样,死死盯住冷笑不已的赵鸿修。
可是这话刚脱出口,莫辞就愣住了,就连赵鸿修也愣住了。
“你认识我?”赵鸿修沉声问道,眼里多了几分疑惑之色,要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
他能肯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位莫家大少身边冲动的怒莽小子。
自己很少入住酒店,一是没必要,二是不习惯。这次被父亲委命和C市的一位大客户商讨合作的协议,一连去拜访了
许多天,也不见其身影。只好从C市郊区的别墅搬到离客户最近的酒店入住,守株待兔。连日的等待让他失去了平时
的沉稳和耐心,变得烦躁起来。所以才会在试菜的过程中发生一系列的冲突。
他一直都待在K市,鲜少出头露面。就算是上流社会圈子里的人,也少有人知道他的身份。这个人怎么会知道自己的
名字?
挑染成深蓝色的碎发搭在带汗的白皙额头上,闪着锐利锋芒的眼睛投过极不友善的神色,咬牙怒对的样子像是和他有
莫大的深仇大恨。
赵鸿修玩味似地摸摸下巴,不留痕迹地移开了视线。
这小子还真像一直被夺了食的狼崽子。
爪子真利。
目光下垂,突然看见手臂上多出来的几道抓痕,赵鸿修又勾起了嘴角,准备听莫辞的回答。
莫辞没有说话,刚才因为不知如何作答而低下去的头又抬了起来,而他眼中的光芒并没有黯淡下去。
“呵呵……堂堂赵家大少的威名,有谁不知道。赵家大少所到之处,必定蓬荜生辉。可是……这里不欢迎你!白云也
不会欢迎你!”
莫辞的平稳的话音徒然一转,针锋相对的话从他口中蹦了出来。
不知道将赵鸿修名字激动吼出时,如何遮掩住内心的余悸。
低头掩饰慌乱,又不愿放过赵鸿修,只是头脑一热,没有多想,胡乱拿了些理由来搪塞。
对,这个时候。他不认识赵鸿修,赵鸿修也不认识他。
此刻,他们是毫无交集的两个人。
自己又从何处听到赵鸿修赵大少的“赫赫威名”?莫辞思维一顿,莫名的心慌起来。
这是个不费丝毫力气就可以推敲出来的谎言。
赵鸿修心机深重,定会猜得出来。
但那负面的情绪铺天盖地而来的时候,他失去了理智,终于忍不住和赵鸿修动手。
这个人,总能够让自己失控。
莫辞扭过脑袋,不去看赵鸿修,任冲上来的大哥紧紧扣住他的手腕。
“你是谁?”
赵鸿修的语调出乎意料的冰冷,莫辞拙劣的谎言自脱口便已被识破,让他惊讶的是,莫辞为何会认得他,认得他这个
鲜少出席晚会派对的赵家大少?
左思右想,脑袋里都搜索不出这人的半点信息。赵鸿修莫名的警觉起来,直视被莫言挡在身后护住的莫辞,迫切想知
道原因。
一直没有说话的莫言侧了侧身,轻轻握了握莫辞的手腕,予以安慰。纵观全程,莫言虽然感到弟弟的怒意来的突然,
但还是表示理解。
莫辞一向是冲动易怒的,或许与这位赵先生有过矛盾口角。看莫辞牙关紧咬、针锋相对的样子,与这个人的矛盾可不
是简简单单可以化解的了的。
不过,只要有他在,这人不要想伤害到莫辞半分。即便矛盾是先有莫辞挑起,在他身边,莫辞就该受到他身为兄长的
庇护。
“他是我的弟弟,赵先生。”莫言替莫辞公式化的回答,一面观测赵鸿修面上的神情,准备后面的措辞。
莫辞的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轻轻动了几下。莫言一顿,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折叠的整整齐齐的手帕,以别人
看不到的角度,偷偷塞到莫辞的掌心,然后松开了莫辞的手腕。
莫辞小时候惹父亲生气,与之对峙,总是站在他前面,右手背后,将指甲刺进掌心,来抵挡父亲的怒气,倔强又惊惶
。
他在父亲面前总是摆出倔强的神色,即使是错了也要挺着胸脯,不发一言的与父亲大眼小眼相对,不肯后退一步。
父亲从来都是被莫辞的倔强气得大力摔碎茶杯,忿忿起身,留莫辞一个人站在书房。殊不知,莫辞的倔强换个角度看
来,就是傻的可爱。
莫辞不善言辞,不知退让。他只是不知道如何同父亲解释原委,其实脑袋里早就一团浆糊。不然怎么会像一只呆头鹅
般僵硬着脖子,不发一言呢?
面对父亲的怒气,年幼的莫辞还是害怕的。所以才会把指甲刺进掌心,让自己不被吓到。父亲看到的只是莫辞的身前
,而莫辞的身后举动,只有他观察的最清楚。
一场火发下来,往往是夜晚睡觉的时候,莫言拿着达嫂准备的药膏,为莫辞血淋淋的掌心上药,听莫辞从牙缝里溢出
来的痛呼。
以后在父亲发怒的时候,莫言总会在莫辞的手里先塞上一块柔软的手帕,不让莫辞有些长的指甲伤到手掌。
莫言身上带着一块手帕,已然成为了习惯。
“你认识我。”赵鸿修肯定的说,语气里多了一份森冷,他并没有看到兄弟俩的互动,对莫言的护犊行为颇为不满,
他要的不是这样的解释。
“高攀不起!”莫辞的声音大了许多,然而莫言并没有让他的针锋相对继续下去。
莫言知道这位赵先生不会善罢甘休。这个时候,不让矛盾继续深化,才是更好的解决方法。
“阿辞,住口。”莫言的声音压过莫辞,变得严厉起来。他转过身,向赵鸿修望去:
“这位赵先生,我弟弟并不认识你,或许……你长得很像他的一位有过口角朋友,他一时眼花认错了。对赵先生个人
造成意外的伤害,我很抱歉。在这里,我代替我弟弟,代替曼雷特森向你表示歉意,希望你能原谅他的鲁莽。”
莫言的低头敛目让莫辞刚刚压下去的怒火“腾”的上升,凭什么,凭什么要让大哥和这个仇敌道歉?
还没等他出声,莫言便把他拉到赵鸿修面前,沉着声音道:“莫辞,还不快给赵先生道歉!”
“大哥……”莫辞的声音顿时软了下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大哥,他一直以为大哥是站在他身边的,为什么……为什么
要让他道歉?!
“还不道歉!”莫言看向莫辞,颇有些语重心长。
莫辞思及大哥的难处,不由一愣。冲动鲁莽,带来疯狂的怒意,也为大哥和曼雷特森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向仇人低头,真是屈辱至极!上一辈子所受的侮辱,他不想重来一遍!
大哥的眼神又让他动容,原本的立场动摇起来。
莫辞的内心剧烈挣扎着。
他必须做出选择。
莫辞思酌片刻,阵列利害,终于低头。没有去看目光森冷的敌人,背后的右手死死抓住手帕,用自己认为最沉静的声
音道歉。
莫辞告诫自己:此刻的忍耐,才能为日后的成功做铺垫。
“赵先生,刚才是我看错了……我很……抱歉。”
赵鸿修没有说话,看着低眉敛目的莫辞心里闪过一丝快意。
看样子莫辞还是一个稚气未脱,受兄长庇护疼爱的小少爷。并没有那么复杂的身份背景,是他多想了……
其实方才的怒气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大的影响,他的目的,只是让莫辞讲讲如何认得他罢了。
至于道歉,他还没有想到这只爪子锋利的狼崽子会低下头。
这倒是意外的收获了。
赵鸿修眯起双眼,又道:“真的有和我长得如此相像的对头?”
莫辞错愕,立刻抬起了头,眼底的挣扎忍耐还没有完全消退,这样他的面部表情看上去十分无助迷茫。
“是……有。”
赵鸿修一一尽收眼底。看着莫辞拙劣的掩饰着面上的无助,眸光黯黯,又挂上了招牌式的笑容。
“看你这么诚心道歉的份上……我不生气。”
莫言叹了口气,让大堂经理领了莫辞坐在自己的休息室。冲赵鸿修点了点头,又打了个电话到白云,邀请赵鸿修去进
餐作为赔礼。
赵鸿修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其实在心底是要反思一下自己的,和一个可能还没成年的小子发生冲突,做出
明显的愤怒,自己果然还是达不到父亲的要求,有失稳重。
09.
莫辞静坐了一会儿,并没有看见大哥上楼。
自己一个人待在休息室里胡思乱想,重新平静的胸口平稳起伏着,方才的波涛汹涌如潮汐一般褪去。憎恨和愤怒也退
回了血管,这个时候,大脑像是缺氧一般,格外空荡迷茫。
向仇人低头……这是莫辞从没有想过的事。即便是在前世最窘迫、最无助的时候,他也没有向赵鸿修低头。
尊严已经被践踏的面目全非,再低头,那就不是自己了。
无数个日日夜夜,在单薄的被窝里对自己说,不要低头。
就算流落街头,就算四处打工,就算走投无路……莫辞想了无数个结局,做了最坏的打算,一日一日的消沉下去。
当初的那个张扬跋扈的莫二少只存在于别人的记忆里。
光鲜的过去,只是过去。
他一直告诫着自己,即使他已然没有骄傲张扬的资本。
但是今天……他向赵鸿修低下了头。
道歉两个字,是憋在心底默念了数十遍才说出来的。
如鲠在喉,直到最后,莫辞分不清“道歉”这两个字是在心底念出的还是用嘴说出的。
赵鸿修是什么样的表情,他已经不想看到。道完歉后,莫辞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与这人再无交集。
虽然那时候觉得屈辱难耐,但现在静下心来想去,自己还是太不成熟。
他明明可以戴上在艰苦生活磨练下打造的完美面具,只要稍稍低头,说一句违心之言就行。为什么还要和赵鸿修发生
矛盾……冲动之时最容易做错的一件事便是泄露秘密。
他如何认识毫无交集的赵家大少……
如何认识这个还不是仇人的仇人……
又要怎么说,才能圆这个谎,和大哥解释?
莫辞脑袋里乱糟糟的,不知如何是好,既盼着大哥上来,又不想大哥上来询问这件事。
手指绞在一起,抵在大哥给他的深蓝色手帕上。五个指头张张合合,昭示主人心中的慌乱。
他要的是家人平安,莫家繁盛。
上一辈子经历的事,绝不能重演。
他要做的,只是维系莫家经营,按照父亲的意愿过平静安稳的生活。
任何对莫家有威胁的人都要提前防范,不让覆辙重蹈。
可问题的关键是,赵鸿修还没有动手,他如何动手?
赵鸿修还没有那样的心思,他又如何臆测得知?
莫辞思来想去,不甚心烦。终于忍不住从沙发上起身,打开了休息室的门,坐上了下楼的电梯。
他要避开大哥,回到家里去组织言语。
莫辞下到二楼,准备走楼梯,以免当面撞见大哥。
安全楼道和电梯隔着一条长长的走廊,莫辞并不觉得走这么一大段路会很麻烦。
穿过走廊,拐了几个弯。
看到挡住大半个过道,踉跄前行,搂搂抱抱,不甚亲密的一对男女,不由得皱皱眉。
扶住喝醉酒的男人的女人衣着暴露,穿着紧贴臀部的裙装,露出两条长长的大腿,老远就闻得见一股刺鼻的香水味。
男人的一只肩膀搭在女人的腰上,片刻不停地来回抚摸着,惹得扶他的女人几声嗔怪,又抖了抖身子,显得极为诱惑
。竟毫不在意这里还是公共场合,用甜腻的嗓音冲男人说道:“要做先到房里去嘛!”
男人嘿嘿的几声干笑,又在女人的身上重重的捏了一把,又惹得一声娇叱。
莫辞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在这比较闭密的空间里自然听得见二人的对话。看着他们的背影,双眉不自觉的紧缩,莫
辞想快一些绕开他们下楼。
曼雷特森什么时候也有这种没有品位的客人?大白天的荒淫纵欲……
似乎听到了后面的脚步声,女人动了动脑袋,扭过脖子去看后面的人。对上莫辞嫌恶的视线,顿时眼睛一亮。
毫不拖沓的甩开还靠在他身上的男人,侧过身向莫辞奔来,胸脯晃动着,格外显眼。这般举动,惹得莫辞更加不悦,
下意识的避开女人。
“二少!你怎么在这里……”女人似乎认识他,热情的招呼声令莫辞难以接受。衣着暴露的女人他向来是敬而远之的
,要知道当初的落魄的下场,也有拜那些千娇百媚却无情无义的女人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