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喉诀 中——陈陌
陈陌  发于:2012年0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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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僵硬的看着我,脸色发青,声音冷冷的说道:“你在做什么梦?你杀了谁?你当我是谁?”

“……师、师哥。”

他咬着牙齿,又是一巴掌狠狠打在我的脸上:“你听着,我不是你师哥!你再敢叫他,我连他一起杀!”

听到“我不是你师哥”这句话,我一下子变了脸色,身体也跟着哆嗦起来:“为、为什么……你还不承认……你还不相信,我明、明明已经……杀了……呜……呜呜……”

他愣住了,紧紧抓住我的肩膀,用力摇晃着:“其欣,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呜呜……你,不要,不认我,”我的眼睛里涨满了泪水,哽咽起来,“我……我已经……杀了……容、容……止危,你为什么、还是,不、不肯认我?”

他怔怔的看着我,握住我肩膀的双手颤抖着。

我的肩膀被他握的好痛,骨头都像要断了一样。他的嘴唇发白,却一句话也不说。

“我要,回去!我要回、回去!”见他不回答,我大哭起来,声嘶力竭的又闹又喊,“我、明明……能、回去了!我、要回去!凭、凭什么……还不让我回去!”

“我带你回去。”他轻声说,“我这就是要带你回去。”

一句话比什么都有效。

我顿时停止吵闹,高兴的对着他咧开嘴,嘻嘻笑起来:“好、好。”。

他轻轻的亲了亲我的脸颊,便将我搂进怀里,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会治好你的。”他低声说。

“好、好。”我还是高兴的应着,将头埋进他的怀中,兴奋的蹭来蹭去:“治好,回去!”

马车行的虽然缓慢,走走停停,一日下来却也是不少路程。到了晚间,找着了打尖的客栈,便进去投宿。

一日正睡的迷迷糊糊间,忽听得车窗外一阵响动,随即是数十人的声音齐声喊道:“恭迎教主归教!”

我迷茫的抬起头,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身在一辆宽敞舒适的大车中,他一手掀开车帘,一手将我抱起来,俯在我耳边说道:“已经到了。”

“到、到了!”我欣喜的双眼一下子亮了起来,“快、快下车!”

他轻笑一声,对车外说道:“不必行礼了,直接去元螭宫。”

车再次前行一段路后便停住,随着一阵机闸扳动声,竟是缓缓上升起来。

我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扯车帘,想看看外面是怎样的情景,却被他一下握住了手腕,他贴着我的耳朵:“着急什么,上去就是。”

“我、我要自、自己走上去……”

“自己走太慢,这样能快一些。”

听他这么说,我立刻不闹了,乖乖的在车内等着。越往上便越觉得冷,寒气丝丝透入车内,外面是呼啸的风声。他便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下,裹在我身上。

过了一盏茶时间,这才停止了上升。他抱我走出车外,我一脸兴奋,挣扎着要自己下地,他微微一笑,便将我放了下来。

一座森严壁垒的宏伟大殿矗立在眼前,黑色镶白玉的三重檐迭出,远望犹如神话中的琼宫仙阙。

大殿前,近百名男子跪成两排,一色的黑色外氅,齐声喊道:“恭迎教主归教!”

我摇摇晃晃的站着,对周围的景象视若无睹,置若罔闻,只是呆呆的看着那大殿上“元螭宫”三个字。

他在我身后问:“怎么了?”

“不、不一样。”我皱紧眉头,“不一样、不、不是这里……”

他将我横抱起来,直接走了上去:“这里重新修过了。”

“修、修过了?”我东张西望的向四周看着,但见险峻的山势之下密林森森,露出周围楼宇的斜角,其下一片殿宇重重,楼阁森森,雕梁画栋,气势恢宏。

“没错。”他走进殿内,里面是镜面一般光滑的石板地面,双足踏在上面,发出带着回声的清脆声响。

两边站满了身穿黑色毛氅的众人,齐声喊道:“恭迎教主归教!”

冰冷如水的地面上倒映出我们的身影,大殿内的陈设如同墨玉雕琢一般华美精致,眼前的一切都如此陌生。

“不、不一样。”我摸了摸那半透明的黑玉烛台,又摸了摸雕工精美的桌椅,“不,不一样……浮剑山庄、有、有字……”

周围的众人都疑惑的看着我。

他只是默默的看着我东摸西摸,七寻八找。

“不、不一样!”我见他不说话,大喊了一声,不高兴的看着他。

他走过来:“里面也修过了,所以就不一样了。”

听他这么说,我又高兴起来:“两年了,所以、不一样了。师哥,师父,也、也不一样了。”

他笑起来,点了点头。

众人一片寂静。

“浮剑山、也变、变高了……”

站在为首的男子皱了皱眉头,踏上一步,躬身问道:“敢问教主,这是何人?”

他说道:“是我的人。”

声音并不如何响亮,却是异常清晰的回响在殿内。

“教主,他是个疯子。”

“康儿,你又说我坏话!”我生气的大喊道,“我才不疯!你不许跟师哥乱说!”

众人皆皱起了眉头。

他的脸色一沉,冷冰冰的说道:“此事与你们无关,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插口了?这段时间我不在教内,教中事务处理的如何?”

那人毕恭毕敬的躬身道:“禀报教主,一切如常。”

“那就好。”他说,“今天我累了,你们准备一下,明天再把教中事务呈上来。”

“是。”众人齐声应道。

他转过身来,握住我的手掌:“我带你去休息。”

“不、不要。”我说,“我不要休息,我要出去看看。”

他微微蹙起眉头:“外面有什么好看的?”

“好久、没、没回来,我要出去看看……”我固执。

“听话。”他说,“你身体不好,不能出去。”

“我没有疯。”我抬起脸来,着急得要哭出来,“你别听康儿胡说,他老说我坏话。”

他愣了愣,走过来将我轻轻搂在怀里:“我的意思是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外面冷的很,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我吸了吸鼻子:“好吧。那……等天不冷了就去。”

他又笑起来,在我的身上裹上狐皮外氅,横抱起来向外走去。

第三十四章

大殿之外,可看见远处的山顶覆盖着厚厚的白雪,云遮雾绕,直入天际。

一条斜斜的小径通往后山,掩映在林木之间,四周是汉白玉扶栏,其下是幽蓝幽蓝的溪涧,流过岁寒不凋的苍松翠柏,秀石迭砌的玲珑山石。

我睁大眼睛看着那条小径,高兴的伸出手指着,喊道:“潜心阁!”便用力想跳下来。

他沿着小路一路行去,一面明镜般的湖水边,白色的琼楼如同白玉浮雪,月华凝霜。

我怔怔的看着,自语道:“潜心阁也修过了。”

“没错。”他说。

宫内雪白的地面如同宫外的湖水一般澄澈,里面精美的陈设一应俱全,黑玉雕琢的大床上笼着薄薄地纱幔。

他走到床边坐下,我在他的怀里疑惑的看着四周的景象。

“不一样、不、不一样……”我皱着眉头,“潜心阁里不该有那么多东西。”

“潜心阁以前是什么样的?”他问。

“空的,什么都没有。”我在他怀中比划着,“这里放两个蒲团,上面、有一个烛台。”

“东西那么少怎么行?”

“里面是用来面壁思过,认真练功的。不能有别的东西,不然会分心。”

“你经常去那里吗?”他若有所思的问。

“恩,因为,你经常在里面。”

他愣了愣,显得有点疑惑,随即问道:“我在里面做什么?”

“练功。”

“那你来做什么?”

“陪你。”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邪气的微笑,贴近我,抬起我的下颚,他的脸离我很近,暖暖的呼吸就拂在我的鼻端,带着笑意的双眸凝视着我的脸。

“哦?怎么陪的?”

微微上挑的凤眼笑意盈盈,却还是觉得说不出的邪,让我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慌乱。

“就、就这么陪。”

他将我抱的更紧了一些,嘴唇就贴在我的耳朵上,一只手握着我的手掌,另一只手抱住我的腰,在我的耳朵上轻轻咬了一口:“就是这样?”

我的心咚咚跳起来,一个劲的摇头:“不是、不是啊。”

他拉开我的腰带,手伸进衣服,来回轻轻抚摸我的身体,还在我的唇上亲了一下,暧昧的说:“那么就是像这样了?”

“师、师哥!”我按住他的手,现在可是白天,我一边紧张的向四周看,一边慌慌张张的叫道。

他一下子便住了手,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将我放下,霍的站起身来,转身便走。

“师哥!师哥!”我急了,一连声的喊他。

“你自己睡觉罢!”他冷冷的说道,态度与适才完全判若两人。

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不要!不要走。”

“你做什么?”他一把将我甩了开来。

我咬着嘴唇:“你陪陪我啊!”

他冷笑一声:“我可没那功夫。”

“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回来,才能跟你在一起,你就把我、扔潜心阁里不管了?”

他没有说话。

我眼圈一红,一脚踢开了枕头:“好吧,你要走就走!我以后、也不睬你了。你走好了!”

他转身又走了回来,在床边坐下,重新将我抱进怀里,下巴贴在我的头顶上。

我靠着他,心口突然一阵疼痛,脑袋也像要裂开一般的疼起来。我咬紧牙齿,眼前却渐渐漆黑一片,一阵晕眩中,我伸手抱住他,身体不住的簌簌发抖。

他抓住我的手:“你怎么了?”

“头痛,痛死了!”

立刻感觉到真气又被缓缓输入我的体内,然而疼痛却没有丝毫的减弱。

“还是疼!”

他停止了徒劳的努力,埋下头抱住我:“快点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我抬起头来,正对上他焦急的眼神,心痛的看着我。

我的心跳快了起来,禁不住凝视着他,小声说道:“师哥……其实,你,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他默然不语。

“当我没说过好了。”我垂下头来,沮丧的说道。

“我喜欢,”他低声说,“我喜欢其欣。”

我呆呆的看着他,半天没反应。

“你又怎么了?”他摇了摇我的身体。

我仍然僵硬的坐着,眼也不眨的看着他。

他用力摇晃着我:“你怎么了?”

“哈哈!哈哈哈!”我突然大笑起来,猛的抱住了他的脖子,用力亲在他的面颊上,“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他想扯下我的手臂,我却死也不肯松手,高兴的笑个不停。

他突然用力,将我按倒在床上,将额头贴在我的前额上,良久,叹了一口气。

“你发烧了。”他说。

“我才没有。”

他俊美的脸就在我的上方,稍稍抬头就能碰到他的鼻尖,我凝视着他的眼睛,脸上越来越烫,身体也越来越热,与他这样近距离的相对,连呼吸都急促起来,贴在一起的胸膛让心跳沉重而快速,我紧搂着他的腰,恨不得将他嵌进怀里。

“师哥,我们还像上次一样吧。”我小声说。

“哪样?”

“就是……那次,那个嘛。”

“哪个?”

“对……你不记得了……”我有点沮丧,却忽然又抬起眼睛,抱住他的脖子,“那,那我再教你一次好了,先把衣服脱了。”

他的身体忽然僵住了,一动不动。

“师哥……”

良久,他将我抱起来,盖好被子,轻声说:“你现在受伤了,还不能做这种事。”

我失落无比,眼睁睁的看着他松开手:“那行。等我好了、再,再……”

“乖乖的睡觉吧。”

我拖住他的手:“不,不要走。”

“行,我不走。”他坐到床头,“我陪你。”

两手相握,我安心的合上眼睛,沉沉的睡去了。

醒来的时候,身边却是空无一人,偌大的房间里竟是只剩了我一个。

黑色的烛台长榻倒映在雪白的地面上,床帏垂落着轻轻摇晃。

日光透过薄薄的窗纸,在地面上抹出淡淡的金色。

我慌张起来,立刻跳下床,腿一软,跌倒在地上。凉冰冰的,让我本来就冷的身上打了个寒噤。

我爬起来,踉踉跄跄往外跑。

玉池微澜,曲径通幽,浮剑山庄已被修的面目全非,处处陌生。

我沿着小路,到处寻找,不知道到底在哪里才能找到他,却又是非找不可,我焦急的喊着:“师哥!师哥!”

一路摸索乱闯,已是急得满头大汗。沿着汉白玉的扶栏,绕过几个圈,才终于看到了他的身影。

他背对着我站在长亭中。林木深处,芳草依依。轻霭低笼芳树,池塘浅蘸烟芜。

修长挺拔的背影,乌黑的发丝,看的我一阵心跳加速。

他的面前站着两个背负古怪兵刃的男子,面色恭敬的说着什么。

“……还不够。”他说,“封喉总谱分成两部分,目前我已查到《封喉心经》在苏鸿正的手上,《封喉剑经》却仍然下落不明。”

“属下明白,这就去杀了苏鸿正,夺回心经,追查剑经的下落!”

“你们杀不了他。”他轻轻摇了摇头,长长的披在背心的发丝便也跟着轻轻摇晃,“虽然他完全不会剑势,却已经将心经练到了第八层,何况就算杀了他,也未必能夺回心经。我想他早已毁去了经文,将口诀背了下来。”

“这怎么可能!”其中一人说道,“《封喉心经》必须与剑经相辅相承的一并修炼,否则不但容易走火入魔,还对身体有极大的损伤。练的级别越高,损伤亦是越大,最终将五脏皆伤,八脉俱断,一旦修成,必死无疑。心经的开篇便已阐明,绝不可能有人冒险修习。”

“世上只有想不到,而无做不到的事。单独修炼心经,却对自身没有任何损伤的办法不是没有。苏鸿正用了卑鄙的手法,骗得他的弟子修习心经,再将功力完全传给他。不过,那个老家伙也只能达到第八层的水平,不可能再往上练了。”他冷冷的说,“我比谁都想杀了他!现下却还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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