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赛特看着他们露出微笑，“安德烈肯定，如果他有一个仇人，那这个人一定不会是亚雄性，只有这个，是不会改变的。”

“但是，斯查弗的耳朵那么明显。”莱克斯立即提出质疑，“为什么当他靠近的时候，安德烈才排除了怀疑。”

艾尔和瑞克对视一眼，这确实是个问题。

拉赛特摸了一下自己的角，“无论安德烈的仇人是雄性还是雌性，他都应该能从斯查弗的耳朵上看出。”

雄性和雌性的区别很明显，而亚雄性和纯雄性的区别也很明显。

“你们有观察过斯查弗的耳朵吗？”拉赛特问。

“颜色很正常。”莱克斯说，所以排除了安德烈因为靠近斯查弗，才发现他把纯雄性的斑斓兽耳涂抹的可能。

“在驾驶舱里，他离我很近。”半闭上眼睛，拉赛特似乎在回忆，他突然睁开眼睛，“瑞克。”他勾勾手指，示意瑞克过来。

“什么？”瑞克不解地走过来，他靠近坐在沙发上的拉赛特——

“你做什么？！”瑞克大喊起来，他捂住自己的脖子，头顶上的耳朵动了动，“这很痒。”

拉赛特收回自己轻轻磨蹭瑞克脖子的手，他看着对方头顶一直晃动的耳朵，“看来，我们可以确定了。”

他终于知道那天他觉得斯查弗的耳朵很奇怪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他自己的是羊角，所以忽略了这一点。

斯查弗的反应明显是因为怕痒而颤动，但他的耳朵，却像假的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斯查弗的耳朵是假的。”拉赛特平静的宣布这个消息。

“什么？！”瑞克惊讶地大叫起来，“你的意思是，斯查弗是一个、一个……”他有些结疤的重复。

“一个雌性。”艾尔笑眯眯地替瑞克回答，“或许还是一个纯雌性。”他开着玩笑说，虽然他觉得斯查弗应该是亚雌性，毕竟纯雌性太少了，他们的身体也更加脆弱，而斯查弗的身体并不是他们印象中纯雌性的样子。

“这也能解释他身体的虚弱了。”莱克斯冷静地说，话音刚落，桌面上的通讯终端就震动起来，拉赛特拿起终端，看了他们一眼，然后露出微笑，“是斯查弗。”

十二

“你是亚雌性？”当斯查弗遇到前来接他的瑞克时，瑞克直白地问。

“不。”迟疑了一会儿，斯查弗说，他确实不是亚雌性。

“哦，别骗我们了。”瑞克拍了下斯查弗的肩膀，“我们都知道了，老实说，这我能想象，单独出现在界外区的雌性确实很危险。”瑞克说着似乎十分了解似地点点头，“我能明白。”他说。

斯查弗坐在颠簸的汽车里，他环抱手臂，看着瑞克，“你们怎么知道的？”他压根没指望自己能够一直瞒着他们，毕竟这耳朵的伪装确实做的很拙劣，“是拉赛特？”他猜测，只有拉赛特和他有过较近的接触。

“是。”瑞克说着偷看了斯查弗一眼。

“给你。”斯查弗拿下头顶的耳朵，“你对这东西似乎很感兴趣。”他看了一下有些手忙脚乱的瑞克，“我是斯查弗，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是斯查弗，代表的只是这个人，而不是什么雌性或者其他。

瑞克看了斯查弗一眼，“好吧。”他说，他呼了口气，他承认斯查弗是一个雌性的事实，带给了他很大的震惊，相比之下，负责开车的艾尔就非常镇定，他们似乎十分明白斯查弗就是斯查弗的事实。

“老实说，我很惊讶。”放松下来的瑞克和斯查弗闲聊，“我的身边居然出现了一个雌性。”

一边说着，瑞克的表情还有些不可思议，他看了一下斯查弗，“你一点都不像雌性。”

“我也这么觉得。”斯查弗耸耸肩，“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一点都没放弃找个亚雌性过日子的想法。”他看了眼瑞克，“而不是雄性。”

“这……”瑞克瞪大眼睛看着斯查弗。

“为什么我不能找雌性。”斯查弗不屑地嗤了一声，“你们有的东西我都有，相比之下，我还比你们多了可以生孩子的功能……老实说，如果雄性不介意让我干的话，我也可以考虑找个雄性过日子。”

雌性对比雄性只是多了生孩子的功能，其他方面，斯查弗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和雄性在本质上有什么不同。

无视身边因为自己的言论显得十分震惊的瑞克，斯查弗靠着汽车的坐垫，从一开始，他就不觉得，拉赛特像他外表锁表现的那样沉默寡言，甚至有些木讷。

一个木讷的家伙，却能够垄断大部分的末日前财富？

别说笑了，这里可是界外区。

但是拉赛特的目的和他无关，他不准备了解他的想法，他只需要回到帝国就可以，其他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还有多久？”斯查弗问，一路上他并没有看见异兽，但是他不怀疑拉赛特他们对他的警告，唯一的解释大概是，他们知道一条避开这些异兽的路线。

斯查弗想，即使拉赛特他们战斗力超群，不断遇到异兽也是一件足以令人郁闷的事情。

没人会想回家的时候，先得和一群异兽，并且是一群十分强大的异兽战斗，但是如果知道一条捷径，那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些异兽会变成天然的壁垒。

中心城市的安全程度会大大提高，并且避免了外人的进入。

但是——

斯查弗看着窗外飞扬的尘土，眼前是一片荒原，即使是对方向十分敏感的斯查弗，在艾尔的有心绕路下，也无法确定这条捷径。

至少目前，他们不会让自己知道，斯查弗望着窗外的荒原想。

＊＊＊＊＊＊

“你不怕被他知道。”留在基地里的莱克斯问拉赛特，他不明白拉赛特为什么决定让艾尔带他走那条路。

“艾尔知道怎么做。”除非是本地人，其他任何人都容易在那片荒原中迷路，即使他的方向感再好，拉赛特也不认为，斯查弗能够抵抗住艾尔的故意阻拦，“告诉我，莱克斯，你希望斯查弗加入我们的原因是什么？”

从一开始，让斯查弗加入，就是莱克斯的决定。

“我见过他。”莱克斯说，“就在不久前。”莱克斯说着，半眯起眼睛回忆起来，“你不会相信，我看见了什么。”说到这里，莱克斯的表情变得很奇怪，“你觉得有人的战斗技巧，会一瞬间提高吗？当然，不是所谓的更加精进，只是由一个不太懂战斗的人，突然变得有相当棒的战斗意识。”

“你在做梦。”拉赛特冷酷地说，“你想说什么？”他歪头看着自己的好友，“和斯查弗有关。”

莱克斯有些羞涩得笑起来，这令他看上去像个少年，“我喜欢他的长相。”他说，所以当他发现，那栋建筑里来了一个很符合他长相的兽人时，他很高兴。

“你得改改你的爱好。”拉赛特打断了莱克斯的回忆说。

“我可不是你。”莱克斯看了拉赛特一眼，“我需要发泄。”他可不像拉赛特，可以将自己完全沉入机械世界中，相比一些混蛋，他只是偶尔喜欢打野食而已。

“好吧，然后呢。”拉赛特妥协似地举高双手，“我希望你下次和我说话的时候，可以先组织一下语言。”

“如果不是你的打断，我想我现在已经说完了。”莱克斯向斯查弗抱怨，“我注意到了那个兽人，他虽然是个雄性，但是很符合我的喜好，但是他的身体也真够差劲的。”说到这里，他撇了下嘴，“他遇上了一些小混蛋。”

莱克斯说的小混蛋是经常在那附近的未成年小兽人，“他连那些家伙都战斗不了，被抢走了食物。”

“因为他是个雌性。”拉赛特虽然这么说，但是也明白了莱克斯的意思，“他和后来完全是两个人？”

“是。”莱克斯当然没有一直待在那儿，他对欺负弱小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几天后，他听说了一头异兽被遗弃在那儿，才发现了斯查弗——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人。

“这还不值得人好奇吗？”莱克斯对拉赛特说，“他之前一点都不会战斗。”即使带着武器，那些东西在他手里也像玩具一样，发挥不了任何作用，但是后来，他却可以用的那样出色。

“这确实很奇怪。”拉赛特虽然没有见到当时的场景，但是他完全能够明白莱克斯想表达的，他放在桌子上的通讯端突然亮了一下，“艾尔发来消息，他们快进来了。”

拉赛特和莱克斯一起走出室内，外面的风沙相当大，他们带上了护目镜和披风，这里的建筑十分残破，像是被什么毁坏了一样，地面上只有一些碎石和沙土，没有任何植物，远处的一栋五层建筑，少掉了一块，勉强可用的只有2层。

这里就像斯查弗刚到的那片区域一样残破，但是生存环境却更加恶劣。

但是数以万计的人们，都成群结队得像朝圣一样往这里涌来。

只因为这里是最开始能量爆发的地方，拥有最多的末日前财富。

十三

停下汽车，瑞克带着斯查弗向里面走去，“老实说，这里很危险。”说着瑞克跺了下脚下的土地，“或许这里就有那些宝藏。”

“自由交易？”这里的交易市场很繁荣，有些出乎斯查弗的意料，不过和之前去过的地方一样，这里也是一些临时的摊位。

这里的人相当多，人口相当密集，经过斯查弗的了解，界外区的结构应该是像远古的部落一样分部，大量的金钱流通带来了虚假的繁荣场面，远远的，斯查弗就看见了迎面走来的拉赛特，他的绵羊角确实太明显了。

“好久不见。”走近的拉赛特拉下脸上的护目镜，他伸出手，“欢迎回来。”

斯查弗伸出手握住他的，“你知道我会回来。”

“当然，界外区永远都比你想象的凶险。”拉赛特似乎不想在这儿做过多的交谈，他示意他们移步，“我们可以先去我们的房子里喝一点饮料。”

“走吧。”艾尔说，他站到莱克斯的身边，“天就快黑了。”

“这里的温差很大。”拉赛特带着斯查弗往南边走去，这片建筑群里的风沙比外面小上许多，不过斯查弗还是没有拿下脸上的目镜，“夜晚最好别轻易外出。”

斯查弗跟在拉赛特的身后，整座区域都像是灰色构成的，呈现灰黑色质感的土地，以及破旧灰黑的建筑，就连来往的人群，也披着暗色的披风，给人的感觉非常压抑。

突然，斯查弗停下脚步，远处的喧哗，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个雄性被压倒在地上，然后……

周围是一群人的叫好声。

注意到斯查弗的目光，瑞克耸耸肩，“偶尔这里也会有这样的景象，不过一般不会在街上进行。”

瑞克表达的意思很明显，这在界外区是很平常的行为，不过大多数都没有被人观看的爱好。

这就是界外区。

没有法律约束，生存环境近乎于苛刻的界外区。

“走吧。”拉赛特说，他看了一眼远处的人群，“这里的人可都是些好战分子。”找不到遗迹的郁闷总得有一些发泄的途径。

暴力或者性，总得选择一个。

斯查弗不置可否地耸耸肩，示意拉赛特在前面带路。

原本斯查弗认为，他们选的住宅地一定是一栋很大的建筑，但是在见到这里的建筑后，他立刻明白这是一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不过太还是天真的以为，建筑一定不会太糟糕。

但是当他见到实物后，斯查弗立即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简直太天真了。

那栋建筑是一栋独立建筑，似乎是老式的别墅——这听上去是不是棒极了。

但是因为年久失修或者还有其他原因，半片建筑全部倒塌，只剩下勉强可以住人的一小块，相比这儿，斯查弗立即觉得，自己之前住的房子简直是天堂。

最可怕的远不止这些，当斯查弗走进室内的时候，他立即想。

如果不是室内保持着最基本的洁净，他或许会干脆认为这是他们的一个恶劣玩笑，起码他觉得自己无法坦然的面对破碎的，不断灌入风沙的窗户。

“别在意这些小细节。”莱克斯当然注意到了斯查弗的目光，他向前走了几步，挡住了那个破碎的窗户，“我们可不是住在走廊的。”

是吗？斯查弗怀疑地看着他们。

“这里只有几间房子可以用。”艾尔扳着手指对斯查弗说，“一间厨房，一间客厅——这个兼具了很多种的功能，几间卧室……不过我得告诉你的是，房间已经满了。”

“你们准备让我住厨房还是客厅？”斯查弗挑眉看着他们，“或者是走廊。”他看着快速涌入房间的风沙，地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沙土。

“如果你不是雌性……我会选择让你和我住一起。”拉赛特带领斯查弗走进那间兼具多种功能的客厅，破旧的木门不堪重负，发出咿呀咿呀的呻吟。

对比那间外面的秘密基地，这里寒酸得令人惊讶。

室内只有几张破旧的沙发，其中一个沙发上，弹簧已经跳出了破旧的布面，此刻正耀武扬威地向斯查弗示意。

拉赛特他们随意地坐在沙发上，瑞克从冰箱里找出了几听罐装饮料，分别扔给室内的众人。

斯查弗接过罐装咖啡，小心地避开那个弹簧，坐在沙发上。

不舒服，斯查弗立即皱起了眉头，比起这种有着奇怪突起的沙发，他宁愿坐在木椅上。

拉开饮料罐，斯查弗把咖啡灌进嘴里，泥水一样的味道，他想。

虽然斯查弗是作为被制造出的优秀纯雄生活的，但是帝国从未克扣过他的生存物资，更别提当他成为代表帝国的首席飞行员后，即使斯查弗没有享乐的习惯，帝国配给他的东西，依旧都是最好的。

相比之下，物资严重缺乏的界外区，即使是再贵重的东西，也远远比不上皇室内最上等的补给，更别提这种远比一般还要差劲的东西。

拉赛特一边喝着饮料一边仔细观察着斯查弗，当看到斯查弗的反应后，他和莱克斯对视了一眼。

斯查弗很快就喝完了咖啡，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他从不是热爱享乐的人，更多的时候，他只需要够用就行，所以这些也只是让他小小感触一下而已，而不是什么王子似的抱怨。

“再过不久，冬月就要来了。”坐在沙发上的艾尔突然说，他看着对面的斯查弗解释道，“冬月来临得非常快，几乎没有预兆，虽然现在还可以穿着披风上路，但是过不了多久，这里的大部分区域都会被冰雪覆盖，所以在冬月到来前，我们都习惯储存很多的东西。”说到这里，艾尔感叹了一下，“冬月在界外区代表的就是暂时的休息。”

帝国的上区常年保持恒温，所以这种可以遮盖一切的大雪，是斯查弗从没有接触过的，“很大的雪？”

“你没有见过？”瑞克好奇地问。

斯查弗诚实地点点头。

“这也算是界外区的特色。”瑞克说，“这儿没有帝国或者联邦的恒温系统，当然就算是帝国下区的供暖系统也没有，所以大多数时候，大家都得准备一些充足的燃料。”他指着客厅的里的壁炉，“看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