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对方话中隐隐透出的不安，赤衡心中既似流过一道暖流，又掀起阵阵酸涩。饶是墨青这般洒脱的性子，想必仍是会在意自己妖类的身份。当初虽是自己先承认爱意，但他却自认墨青对他爱得更深，那无时无处对自己的包容和调笑似的开导，看似随意却感动的爱语，无一不令他心房变得柔软。若没有墨青执着的爱，他又怎能有如今这般幸甚的日子？不禁收紧拥抱的力度，赤衡将头放在对方脑袋上轻轻蹭着，“我不会丢下你，赤衡发誓……永不负你。”

睁开双目，自己却早已不在那人温暖的怀抱之中，慕海尘有些迷蒙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脸，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不止。恍恍惚惚地坐起身，下意识向另一方的卧榻望去，却不见人影。不待自己思考，身体已先一步不受控制地下了床冲出房门，只四下寻找那人。

碧月正在照料院中的花花草草，见主子这般慌慌张张，她连忙上前问道：“王爷，出什么事了？”

“……楚云啸呢？”慕海尘定了定心神，才张口直问。

碧月本就对楚云啸十分不待见，看慕海尘竟是在四处寻他，便更加不满道：“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人真是的，王爷你太纵容他了。”

第八章：无奈

慕海尘却没有在意，或者说是无暇在意，然又觉自己这副慌神模样着实有些失态，准备派人去找时，却见楚云啸大摇大摆地从后门进来。

倒是碧月先一个激灵，一手指向他尖着嗓子叫道：“你跑去哪儿了？这近身护卫怎么当的？”

楚云啸冷冷瞄她一眼，满是不屑道：“难道你们一院子的人都是废物，全护不住他？”

“你──！”碧月没想到对方这般似嘲似讽的反驳，正想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却被慕海尘拦下来。

“王爷，你看他没规没距的！”碧月气得跳脚。

慕海尘则一双眼直直望向楚云啸，一颗悬着的心终是放下，不禁露出一抹笑容。那笑靥似旭日般温暖，没有搀和一丝杂质，碧月自是看呆了，对面的楚云啸也有些怔然。

“你去哪儿了？”慕海尘温声道，然而楚云啸听见这话，自是重又冷下一张脸来，“去活动活动筋骨而已。成日待在这小地方，骨头都僵了。”

“大胆，你敢这么说话！”碧月又要发作，慕海尘却对她摇摇头，又示意让她退下，碧月只得又狠瞪了一眼楚云啸才悻悻离开。

“楚……云啸，”本想称呼对方楚将军，又怕引来嘲讽，慕海尘径自直呼全名，“你最好还是别随意走动，若是传了出去，怕是引人非议，说你预谋偷逃。”

“可笑，我有把柄在你手上，怎么敢逃？好吧，我还是乖乖镇日坐在房里，免得拂了你的意。”

“我不是那个意思──”慕海尘话还未完，楚云啸早已扔下他径自回了房。望着对方的背影，慕海尘嘴中喃喃，声音却轻的几不可闻。

“你明明说过，不会丢下我的……”

跟着回屋，见楚云啸坐在榻上闭目凝神，慕海尘不好说话，只静静坐在桌边，一时间只觉气氛诡异非常。过了一会儿才闻有人敲门，原是下人端上早点，慕海尘扭头道：“你也来吃吧。”

“我怎么敢跟王爷您同席？您自己用吧。”楚云啸眼睛也不睁开，声音倒是十分平静。

慕海尘无奈，只得随手拿了一块糕点入口，只觉食不知味。又喝了几口茶，便叫人撤了下去。原本以为终于能和这人在一起，定是每一日都喜悦非常，怎知现实不如人意，转念一想，亦是自己造成这一切。心中郁结，自是毫无胃口。

又这般沉寂许久，慕海尘才忍不住开口道：“你……可是还怨恨我？”

楚云啸终于睁眸，斜睨向他，又冷哼一声，似是不置可否。

慕海尘又道：“你要怎样才肯同我正常相处？”

“笑话。”楚云啸起身，“你怎么不说，你要怎样才肯放我走？”

“我不能放你。”慕海尘态度十分坚定。

楚云啸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接着走至慕海尘面前，俯视着他，“你要我这般跟着你，到底想怎样？为什么偏偏是我，啊？”

慕海尘毫不躲避地回望向他，沉默许久才道：“你真的不认得我？”

楚云啸这下倒是缓了缓面上神色，他记得当时对方闯入牢里救自己时也问过类似的话。现在又提起此事，他忍不住再度细细打量起对方的眉眼来。然而无论他怎么看，都可以肯定自己活的这二十多年间，绝没有认识这样一个人。

见对方观察着自己，慕海尘心中隐隐抱着希望，然而那人终是神色冷淡，随即又摇了摇头，令他不禁倍感失望。

楚云啸见状道：“你是不是认错了人？我真的不认识你。”

“根本就不可能认错……你明明就是他。”慕海尘垂眸沉吟。

“他是谁？”楚云啸追问。

“就是你啊。”

“我都说不认识你了！你不要再纠缠了可以吗？”楚云啸彻底失了耐心，只觉简直与对方无法沟通。撂下这句话，又径自回到榻上。慕海尘不愿继续惹怒他，加上心中万分失落，终是推门而出，权当散心。

──你是不是认错了人？

怎么会认错，怎么可能认错……只是那日酒楼窗边一个背影，便让他心神颤动。城门下那一瞥见，曾经遥远的点点滴滴便全部涌入脑海之中。

就算样貌变了，身份也变了，他依然能第一眼感受到他，而不需任何凭证。

阿衡……我该怎么办才好……

“阿衡，我该怎么办才好？”

“怎么了？”

“我好像也变得跟你一样，怕这个怕那个了。哎，以前小妹散魂的时候我都几滴眼泪也就过去了，现在反倒……”

“什么小妹散魂？”赤衡打断道。

“咦？……呃，没什么。”都这么久了，墨青本不愿说，可赤衡难得一脸非要知道的模样，他才很随意地说道：“就是我们俩第一次见面，我拿走你师父的金丹……本来是给小妹渡劫用的，希望能帮她护体挡一挡。”

“啊……”赤衡自然绝不会忘记二人初遇，自己还是个小半仙，气势汹汹追寻那只偷丹药的小狐狸。也正是对方那一日的坦然，令他将人铭记在心。可他没有料到，原来对方偷走琼玉丹是此用途。“那你刚才说，你小妹……”

墨青点点头，“嗯，最后渡劫失败，魂飞魄散。”短短几个字，轻描淡写得似是在说他人事。赤衡却心中一惊，不禁面露愧色，“对不起……”

“这又不是阿衡的错。”墨青淡然一笑，“大概这就是命，逃也逃不掉吧。”

“那青青，你也要渡劫吗？”转念想到这个，赤衡担心道。

“我的早过啦。”墨青变得一脸满足，“所以我才敢跟你在一起啊，不然劫数到了，岂不是还要连累你？”

赤衡却执拗地摇了摇头，“什么连累，还好你渡了劫，不然──”

“不然你也不会遇到我咯。”墨青笑着扑倒对方，“好啦，不想这些，阿衡，我们做嘛。”

对于墨青的直接求欢，赤衡面色微红，却仍是翻身反压住对方，爱怜地亲了亲墨青的眼角。二人皆放下心中忧虑，只愿换得那半晌贪欢。

第九章：情乱（H）

慕海尘坐在床边微微笑着，却显得有些羞涩。忽然神色一凛，展开手掌，凝视着手中小小的药包，终是下定决心，起身朝柴房走去。

如果无法减轻你的怨恨，就让这恨中多一份愧疚也好。

暗中做好一切，慕海尘才又匆匆回房。良久，见夜色已深，楚云啸该用完晚饭，他竟有些胆怯起来，不知自己这样做是否太过荒唐。万一对方发觉是他做了手脚……

甩了甩头，慕海尘关紧窗户，刚坐回床上，便见楚云啸推门而入，待拴上门闩，他也不言不语，甚至连看都不去看慕海尘一眼，径自坐回榻上开始收拾。慕海尘也习惯了，然今夜注定要有所不同。他不动声色地随手拿起一卷书，有些心不在焉地翻阅起来。

忽然，听到那边有些粗重的呼吸声传来，慕海尘手变得有些颤抖，又等了一会，才放下书快速跑了过去，见楚云啸坐在榻上，双目紧闭，面色通红，还微微喘着粗气，却一手紧紧抓着榻沿不肯松手。慕海尘连忙伸手扶他，“你、你怎么了？”

楚云啸拍开他的手，想要起身，却有些不稳地又倒了回去。慕海尘拉起他，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竟已些微发出汗来，正欲再说什么，手腕却忽的被人一把抓住。

此时的楚云啸早是浑身燥热，无处发泄，忽然一个冰凉的手贴上自己的额头舒适不已，见那凉度离开，他自是不愿，只得伸手夺回。然一握住那手腕，便觉似是能安稳下自己的热火一般，恨不得全身都要扑上去。

然他也这样做了，楚云啸连带手腕一把将人拉入怀中，慕海尘本就阴寒体质，体温较低，此刻对于楚云啸而言更如火山遭遇冰泉一般，犹如降火的解药，紧紧抱住不愿放手。慕海尘被抱得有些喘不过气，硬是搀扶住对方，将人几步引导到自己的床上去。

刚坐上床边，慕海尘便被人压住一并倒在床上。看到楚云啸早已眼光迷蒙，神志不清，他竟有些安心般闭了闭眼，又觉对方全部重量压着自己难以呼吸，只得伸手摸上那人的脸轻声问道：“难受吗？”

然而这举动更似点燃了楚云啸体内的火一般，他埋头将脸贴上慕海尘，开始不住地舔咬起对方的脖颈。如同啃噬般毫无章法的牙齿弄得慕海尘生疼，却仍是一声不吭，默默帮对方脱去身上的衣衫。

楚云啸也忽的抬起头，双目赤红着，却大手一伸径直撕破了慕海尘的衣服，又燥热难耐地几下去除自己的几件衣物，雄壮厚实的身体裸露在外，虽与慕海尘那零乱的记忆截然不同，一双手也呆滞地停留在空中，却终是认清事实，将手抚向对方的肩膀。

明知自己是在惹火，却丝毫没有停手。果然楚云啸喘了几下，神色愈发狰狞，几下拨开对方已经破碎不堪的衣衫，瞪着双眼直直看向慕海尘白皙的肌肤，接着俯下身胡乱地在慕海尘亲吻抚摸起来。

“呃啊……！”一直咬唇忍耐着的慕海尘终是泄露了一丝呻吟，只因那在他身上作乱的男人竟无意间吻过他的胸前。似是察觉到身下人不一样的反应，神智混乱的楚云啸也伸出手开始揉搓起那敏感的两点。

此时不比从前，生性淡然的慕海尘这副身体可算是未经人事，那粗糙的手捏的他有些吃痛，却因心中激荡难平，渐渐竟升起一股快感来。

楚云啸玩弄了几下便放开了手，却强硬地扳开了对方的双腿。慕海尘略微一惊，本能地想要合拢，身体也不禁有些颤抖，楚云啸却不让他如意，整个身体挤进来，接着又除去对方下身的遮蔽，光裸的大腿被他用手分开，隐秘的部位就这样完完全全地摆在他眼前。

饶是造成这一切的慕海尘此时也不禁羞红了脸，扭过头不敢看他。楚云啸却径自伸手胡乱摸上那已经半挺的分身，又控制不住力道似的忽轻忽重，慕海尘难耐地扭动着身体，却不小心碰到对方同样坚挺的部分。

这一碰令楚云啸脑中的弦彻底断了一般，粗重地低吼一声，便将手向下伸去，摸到那仍紧闭着的穴口，似是找到通途一般，兴奋地将手指插了进去，却根本不知和男人交合应有的准备。

“啊啊──！”从未遭受过入侵的柔嫩部位被突如其来的异物闯入，慕海尘忍不住叫了出来。没有做过任何润滑，更没有轻柔地帮助松弛，甚至自己都还未准备好便硬生生地被进入了手指，实在有些过于疼痛，下腹那原本渐渐挺立的部位也有些软了下来。但此时那人已经听不进任何东西，慕海尘只得极力忍耐着，努力自己放松那里少受伤害。

楚云啸自然察觉不到这一切，只觉光是手指插入，那紧窒的感觉便刺激得他大脑一片空白。随便以手指抽插了几番，便收了回去。慕海尘见状心下一慌，又看见那人扶着自己的粗壮就要靠过来，下意识伸手想要推开对方，“等等，还没……啊啊啊！”

话还未完，楚云啸无视他那无力的推拒，竟径直将硬挺雄壮的阳具插了进去。只是插入了前端，慕海尘便痛呼出来，身子都僵硬了。可楚云啸似是听不到一般，只觉入口太过紧涩，可自己的欲火还待发泄，便咬牙一个挺身，竟硬是完全捅进了那狭小的甬道。

慕海尘差点疼昏过去，泪水瞬间被逼了出来，呼吸都停滞了，涣散无神的双眼大睁着，却对不准焦距。太疼了，实在是太疼了。他混乱的大脑满是感慨着自作自受，又想起记忆中的那些欢爱，哪一次不是对方百般温柔疼爱？如今被这般粗暴对待，慕海尘除了身体上的疼痛，一时间又心生委屈苦涩，不住地流下泪来。

然这边楚云啸也被夹的生疼，但仍不管不顾地慢慢抽动起来。然似是有什么湿润的液体淌出，反倒成了绝佳的润滑，令他借机加快了速度，一时间只觉快感侵袭全身。

“呜……”慕海尘煞白着一张脸，死死地咬住唇，但依然逸出几声饱含痛苦的呻吟。他下身早已痛的麻木，却还是感觉到了那湿滑似水的东西，不去看也知道定是自己那处流血了。

楚云啸粗喘着，不住地疯狂抽插，可慕海尘除了钻心的疼痛，一丝快感也感觉不到。他的意识渐渐飘忽起来，饶是这般痛苦，他混乱不堪的脑中却还想着，再凄惨点，让那人的愧疚再多一点就好了……

第十章：清醒

清晨的鸟鸣比以往都要纷闹，楚云啸被无端吵醒，一时只觉头疼不堪，连眼睛都睁不开来。

低骂了一声，他缓缓撑起身子，半睁的双眸忽然觉得周遭的事物有些不对，却很快按照摆设的方位反应过来，自己难道是在那人的床上？

有些怔愣地转头，眼前的景象却瞬间令他呼吸一滞。那个他怨愤不已的人，此刻却面色惨白，脸上挂满泪痕，身体却歪扭地躺着，光裸的身体上满是淤青红痕，下身的床铺那里还有斑斑血迹。楚云啸惊愕地又看过去，却见血都来自对方身后那处私密的部位，那里跟床铺上还有点点白浊早已凝固。

这副凄惨光景令他半天都没能回神，然自己此时也全身赤裸，只能拼命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记忆从他昨晚回房起便彻底中断，之后的事情丝毫想不起来。可见到对方那张毫无血色的面容，脑中一瞬间似是闪过几个画面──

“天……”楚云啸声音有些颤抖，事到如今他无法再逃避，无论怎样，事情的真相便是他发狂强上了这人。疯了，他真是疯了。难道只因昨日喝了些酒，借着酒劲醉意狂性大发才做出这种事情？可他再疯，再讨厌这人，也不可能与一个男人发生关系才是。

但还不待他多作思考，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将他的思绪硬生生拉了回来。

“王爷，您起来了吗？”是碧月的声音。楚云啸又转头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慕海尘，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却心知眼下绝不能慌了心神。他将被子给人盖得严严实实，又迅速捡起散落在床上与地上的衣服随意穿上，只听敲门声变得急促，楚云啸这才几步走过去，轻轻拉开门闩，露出一点点门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