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漫镜心——深红至黑
深红至黑  发于:2013年1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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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你这厮怎么可以任由白衣一个人去天庭?你让他去了又为何瞒着不让告诉我?”

“他偏要去,我拦不住。我这不怕你担心嘛。”他懒洋洋地说道,阴沉着他的丹凤眼。

“万一白衣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你试问!”我怒道。

忽然,长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到我身后,一手钳制住我的肢体,一手紧握住我的下巴。在我耳边低声道:“澈,你说什么?白衣那贱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要干什么?”声音慑人心魄,完全不似平日的长风。

我自知刚才的话过分了一点,软了口气道:“长风,我只是担心白衣,他那么柔弱……”

“澈,你是不是忘了,是谁把你从火宫救出来的,是我长风!”

“我知道今日多亏有你,但是白衣他……”

“白衣是柔弱,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来求我。不过这下正好,他可以拍上用场了。”他放开我,轻笑道。

“你……什么意思?”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我回头看长风,只见他阴沉的脸美艳而又残忍地微笑着。

“天帝是什么人?他造了这个幻界,火君一死,用不着禁军回报,他就知道得清清楚楚。见你把他一个大君给活生生逼死了,他老人家可是怒不可遏,遂下令要你去地狱深处红莲业火里历练。那时白衣还在天庭,难得他一片忠心要去替你受罪,又难得天帝开恩,居然答应让他替你去赴红莲业火。哈哈,澈,你果然很会养人。”

“那今早……”

“白衣是想见你最后一面,顺便把你托付给我。”

恍如晴天霹雳,我呆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白衣……去赴……红莲业火?

地狱深处有红莲业火,此火性炙热,专灼人罪孽。即使是我,入了红莲业火,恐怕也难保魂魄不伤,而白衣那般柔弱,一把红莲之火就会叫他魂飞魄散,从此再不得转生。

白衣,你为何要这么做,你让我情何以堪!

“何日行刑?”

“明日凌晨,天帝是个急性子,换了个受罪的人而已,时间又不用改。”长风冷冷道。

我朝门口走去,长风盯着我问道:“你去哪儿?”

“我要去救白衣。”我不指望他会帮我。

果然,长风的脸上立刻布满慑人的怒火,他一把将我按在墙上。

“不许去!你去了就是去送死!”

我拼命挣扎,想要从长风手中挣脱,然而长风是个比我强壮许多的男人,任我如何挣扎也是徒劳。

“长风,难道你不明白吗?我若死了尚还能转世,红莲业火不会将我的魂魄焚尽,但白衣若去,恐怕就灰飞烟灭,从此世间再无此人。”

“那也不能,白衣他是自愿替你去,你为什么就不能让他去,然后你活着留下来,留在我身边?”他的声音听起来竟有些凄凉。

“长风,放手好不好,我求你放手。”我祈求他,这么多年我第一次祈求他。

长风修长的丹凤眼里隐忍着我无法理解的狂怒。

“长风,放开好吗,不要逼我出手好吗,我不想与你打。”我再一次求他。

他仍是紧紧将我按在墙上。

“长风,你我相知多年,我当你是我挚友。你为何老是和白衣过不去呢?你明知道我喜欢他。”

长风像是被戳到了痛处,竟然一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恶狠狠道:“你休想离开半步!”

我喉间刺痛,遂狠下心,旋掌一推,正中他小腹,他闷哼一声,松了手。

知道我法力不及长风,故这一掌,我用足了力。

推开他,我正欲夺门而出,忽然,长风如一道魅影般横到我面前,他在身后将门关了,脸上竟是狰狞的笑容,让我觉得那好像不是我所认识的长风。

“澈,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他狞笑道。

他朝我扑来,把我按到在地,瞬间撕碎了我的衣衫。我惊慌地想要推开他,却被他一手钳制住。我大喊:“长风,你怎么了?你这是干什么!快停下来!”

然而他却没有听我的话,我看见他眼睛里黑色的火焰,仿佛要把我燃烧殆尽。

他疯狂地啃噬着,忽然,分开我的身体,把他灼热的欲望一下子填了进来。

我尖叫了一声,难耐的痛楚正沿着我的肢体蔓延,我颤抖地承受着他几乎要洞穿我身体的疯狂。

这不是长风,肯定不是,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伤害我,他会在我危难的时候来救我,他刚才还安慰我来着……

可是他现在却邪笑着低下头在我耳边说道:“你怎么不叫了?怕被人听到?你知道吗,我最喜欢听你叫喊的声音,还有这个时候你脸上的表情。”

如同闷雷在我脑海里滚过,那张倒垂着的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庞,埋首于身下人胸前,如同野兽般疯狂掠夺的高大男子忽然抬起头来,唇角一抹笑意,原本模糊的面容逐渐清晰。

我难以置信,缓缓转过头。

“是你!”我悲愤的声音在颤抖。

他微笑起来,行云流水般秀美的五官在我眼里却狰狞如恶鬼。

“你总算想起来了,澈。”他笑道。

我一下子停滞了所有挣扎,因为我知道那是没有用的,就那样躺在地上,如死尸一样,任他凌虐,直到他满足。

窗户渐渐泛白,天就要亮了,我一条腿无力地挂在长风肩上,他还在吮吸着我汗腻的胸膛。比起之前几乎残忍的激烈,他此刻的动作近乎温柔。

忽然有人奔来的声音。我大喊:“不要进来!”我不想我的人看到他们的主人正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的样子。

脚步声忽然停住,那人怯怯地在门外说道:“回河伯,是天庭的人,说是带了白公子的东西来。”来人是露童子。

“是什么?”长风抬起头问道。

窗外,旭日东升,窗户虽然紧闭,但却仍无法阻挡朝阳那炫目的光芒。

“是一条断了半截的水蓝色衣带。”

温热的泪水一下子从我的眼眶里盈溢了出来,于是便再也不能停止,我闭着眼睛,任凭它在我脸上纵横。

长风低头舔舐着我的泪水,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道:“澈,我也想要你一滴眼泪,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不知道我有没有听错,他的声音竟然饱含凄凉。

我睁眼看他,冷冷道:“我怎么可能会为你流泪!”

第十三章:暗宫

我第一次睁眼的时候,一个美艳绝伦的银衣男子站在我的面前,他妩媚的丹凤眼盈满笑意。他的身后是一面黑色的镜子,深邃得仿佛可以吞入一切。

他说:“欢迎到幻界来。”

“可是幻界是什么?还有……我是谁?”我迷惑地问他。

美丽的男子笑靥如花:“幻界是我的玩具,而你是我的试验品。”

“玩具?试验品?”我茫然地重复。

男子把一个手指挡在他艳丽的红唇前,“嘘——”他说:“你不要告诉别人哦,这是我们的小秘密。”

他妩媚地笑着,用他的手指温柔合上了我的眼睛,我便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空间狭小得我都无法转身,周围都是冰冷的铁杆,一块黑色的东西盖在上面,隔断了我的视线。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地方叫笼子,是专门用来关野兽的。可是我不知道野兽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我只是觉得我不是野兽。

外面有两个男人在说话,一个声音阴沉,一个声音威严。

前者说:“你那日为何不让我去火宫?”他好像很愤怒。

后者则很淡然地道:“那一世的他你要来何用,还不如让他死了,说不定下一世会好些。”

那个人继续说着:“他以前不是自认为是火君很狂妄嘛,下一世我削了他的君位,他变得一文不值,说不定就会接受你了。”

前面那个人一直都没再说话,我却感觉到空气要燃烧起来的灼热。

后者停了停又说道:“罢了罢了,作为对你的安慰,你觉得这个孩子怎么样?虽然脸长得没有绯焰好看,可身材和他很像,都是柔韧的少年。”

忽然,罩在笼子上的黑暗被人揭去,我看到一个高大的紫衣男人站在我面前,他鹰隼一样锐利的眼睛从上方阴沉地望着我。我的身上没有任何遮掩的东西,肌肤光溜溜的像鱼儿一样。

男人深邃的瞳孔一缩,一言不发地又将黑暗丢下,遮蔽了我的视线。然后我感觉笼子被人抬了起来,那个感觉就好像在水上面漂浮一样。

我被带到一个更大的笼子里,不过后来我算弄清楚这个不叫笼子,叫监狱。不过它们真的很像,一样黑暗,一样是铁的栅栏,虽然空间大了许多,但是一样没有自由。

我听到角落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有人在那儿。于是便摸索着爬了过去。黑暗里,我看见许多双亮晶晶的眼睛,好像夜晚的星辰一样。我的手触摸到一具微凉的身体,很消瘦,但是肌肤很光滑。手移了一移,又触到一具。

我不停地触摸到消瘦的、纤细的,肌肤像绸缎般光滑的身体,它们像泥鳅一样会从我的指尖逃离。但是那些亮晶晶的眼睛好像跟这些身体是脱离的,尽管那么闪亮,却没有任何焦距,只是茫然看着黑暗中的某处未知。

忽然,我的手指沾到一些粘稠的液体,在一具身体的腿间。因为我的触碰,那具身体微颤了一下,更多的液体淌了出来,漫过我的指尖,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闻到一股特殊的腥香,有点像栗子花的味道。

黑暗中,许多细细弱弱的呼吸,我好奇地在这些身体中爬来爬去,它们躲避着我,又无视着我。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火把出现,一个光着膀子,凶神恶煞的男人开门进来,火把的光芒几乎要被这间牢狱的黑暗吞没。

借着微弱的光线,我发现,我正躺在一群衣衫褴褛的少年中,他们半死不活惨白的脸着实让我吓了一跳,而刚才那些星辰般亮晶晶的眼睛在昏暗的光下,像死鱼眼一样无神地大睁着。他们身上挂着破败得仅剩下条索的红布。一个个破洞间黑暗中光滑如绸缎的肌肤布满了伤痕。

男人抓着一个少年的头发将头颅拉起,用火把凑过去照清面容,骂了一句便丢开少年。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一个个查看这些少年。直到他的火把照到我望着他的脸。

他拽起我,把我推了出去,回头锁上门。我看到那些少年重新归于黑暗,死鱼一样的眼睛又重新变得亮晶晶的,像夜晚的星辰一样。

一群美丽的女人忽然出现,她们面无表情地把我扔进一个巨大的木桶里。冰冷刺骨的水浸满了玫瑰花瓣,她们用粗糙的刷子狠狠刷洗我,弄得我龇牙咧嘴。

洗了一会儿,她们把湿淋淋的我从水中捞出来,擦干,披上红色的衣衫。又让我喝了一杯水,明明是一杯白水,她们却叫它合欢散。

然后她们把我丢进一间昏暗的宫殿里,关上了门。

我在微弱的光线中打量着这间宫殿。它看起来很华丽,但是也很陈旧,中央是一张巨大的床,隐藏在层层叠叠的帷幔之下。唯一的光线来源于一架积满蜡滴的烛台。仔细看可以发现屋中的一切都积满了灰尘,黑影幢幢,似有鬼魅。

听得外面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我朝门口望去,不多时便见大门被人缓缓打开。一个身材魁梧,身穿华丽紫色衣袍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朝我走来,脸色阴沉,眼里燃烧着黑暗的火焰。

我害怕地朝后退了退,然而男人已经走到我的面前,他抬起我的下巴,摸了摸我的脸,手指有些粗糙。

“怎么一点都不烫,他们到底有没有给你喝药?”他阴沉地问。

我点了点头,无辜地看着他。

他鹰隼一样锐利眼睛也看着我,过了一会儿厌恶般地扳下我的头。

他把我推到床边,忽然扯下帐幔裹住了我的头,我一动不动随他处置。

把我按到床上,他掀起衣衫,盯着我的肌肤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

忽然挥手灭了烛火,瞬间整个宫殿沉浸入更深的黑暗,我连男人的脸都无法看清。

他抓住我的膝盖,用他灼热的欲望撕裂了我的身体。

那一瞬间,我发出了一声尖叫,因为真的很疼。

他忽然停了下来,似乎很惊奇。但是这有什么好惊奇的呢,如果疼痛不都应该叫喊吗?

停了一会儿,他又动了一下,我又叫了一声,但是这一次不像上一次那么尖利,因为这一下没有上一下疼嘛。

他似乎是愣在那里,过了一会儿,居然隔着帐幔轻抚我的脸颊。

我身体里他的欲望变得越来越灼热,忽然,他动起来,在我的身体里横冲直撞,仿佛是想要寻找出口似的。

他把我弄得很痛,我不断尖叫,那声音连我自己听起来也觉得可怕,就好像小动物被刀戳到所发出的悲鸣。

终于他停下来,欲望化成一股热流淌进我身体深处,空气里弥漫着栗子花的香气,我终于明白那个少年腿间粘稠的液体究竟是什么。

男人靠在我的胸口,喃喃着:“绯焰……绯焰……”

第二天、第三天……一连五天我都被洗干净送到这间昏暗的宫殿里,承受这个男人彻夜达旦的疯狂。但是每次他都是要把我的脸裹起,把烛火熄灭,在那深得化不开的黑暗里让我疼痛。

“为什么是我?”第五天的时候我提醒他还有很多少年关在他的地牢里。

“因为你叫起来的声音跟他很像。”男人倒也很诚实。

我想“他”大概就是男人每次在我胸口喃喃低语时所说的那个人。关于那个人我一无所知。

我很现实地对他说:“其实你不必每次都要我,我可以自己叫给你听。”

说完,我试着叫了一声。这真的一点都不难。

他愣了一愣,道:“你真的很聪明。”

我笑了,我不知道他那算不算是表扬,我也不知道我究竟该不该笑。

第十四章:镜生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我摇了摇头,我没有名字。

“你没有名字?”他好像有些吃惊。

我忽然觉得名字这个东西的重要了,但是我真的没有,那可怎么办。

我想了想,忽然想到那个银衣男子,那个时候是我第一次有意识。我记得银衣男子的身后有一面黑色的镜子。

“我叫玄镜。”我说道。

他笑了起来,第一次看见他笑,他笑起来还是有点好看的。

“你很特别。”他说道。

他再也没有来碰我,看来聪明果然是好的,至少我的身体不用再疼痛了。我在他的地牢深处度过一天又一天,渐渐的,我觉得我要变成那堆死尸般的少年中的一个了,也许,我已经变成了。

有一天,那个凶神恶煞的狱卒又开门进来,给我们每个人戴上铁链拴在一起,把我们拉出了地牢。

我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很长时间了,我们彼此都没有交流,我们当彼此都是死的。

狱卒把我们带到一片空地上,让耀眼的阳光晒着我们死灰般惨白的脸和斑驳着伤痕的身体。条索一样的衣服在风中凄凉地晃动,黯淡的已经看不清的红色。

我们站在炫目的太阳下摇晃,身上连着铁链,像被牵住的风筝。狱卒在一旁蹲着,丑陋的脸上表情若有所思。

“多晒晒,也许就不会那么臭了。”他自语道。

我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我第一次看到那么美丽的蓝色。白色的云絮,还有飞鸟迅疾的身影。真的好漂亮,我想,这个幻界真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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