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乞丐 下——冰夏雪
冰夏雪  发于:2012年0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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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苏易对苏妈的记忆很稀少,最清楚的记忆是七岁苏妈回来与苏爸办理离婚手续。

苏妈在他三岁时带着六岁的姐姐与情人私奔,留下他和苏爸。

再次回来,已经是苏易上小学,而且那时候苏爸已经娶了钟姨,钟姨是在苏妈离开的第二年闯进他们的生活。

钟姨是个离婚的女人,寂寞而温柔的女人,苏易那时不懂大人间的事。反正他六岁时,钟姨生了一对龙凤胎,然后直

接住进了自己的家。

苏妈就是在弟弟妹妹周岁生日后回来的,苏爸和苏妈很平静的离了婚,转身就牵着新爱人的手登记,出门相遇还相互

祝福。

从常理上苏易应该恨苏妈,但苏易对苏妈没多大感觉。苏妈与苏爸办了离婚手续的第二天就远走,至今未出现,当初

苏妈也问过苏易是否恨他。

苏易那时候就很平静的告诉她不恨,其实在他内心钟姨才是他亲妈,虽然他一直知道自己血液里是那个抛弃了自己和

父亲的女人的血,但在把母亲一词用在苏妈身上,对小小的苏易而言,那真的只是一个名词而已。因为在他记忆中更

多的是钟姨照顾他的温暖片段,所以苏易真的不恨。没有爱哪来的恨?

在苏易心中现在的家才是真正的家,至于曾经那个与苏妈、姐姐生活的家,就像是小说里的一个情节般,因为他不仅

不记得,也没任何感觉。

即便如此,苏易与家里人的关系一直是淡淡的。

苏爸有点忙,闲时也与钟姨在一起,苏易不得不承认苏爸和钟姨是非常相爱的。对龙凤胎弟弟妹妹,苏易很爱并宠溺

,但两人与他并不亲。沈海宁是大哥,是钟姨和前夫的孩子,在苏易眼里,是真的把他当哥哥看,并深深爱着他……

苏易认为自己不是无情,只是感情很内敛。

但此时他不得不承认,他是从骨子里透着淡漠到无情的性子,但又十分疯狂。

就像与慕容的感情,苏易心中几乎没有迟疑,就决定选择慕容。

他不是不懂现实,他更不是不懂他将面临什么,但他真的没有丝毫迟疑。

无疑他是爱着他的家人,但却比不上自己的爱人。

他想他对吴雅婷的爱也很深,只是没深到能让他疯狂的地步,没有让他不顾一切的争取或者挽留。

吴雅婷与沈海宁在一起几年,如果自己有心,又怎能不发觉?但能让自己失去生存的意志,又怎能不是爱?

苏易没想到无声无息中慕容在他心中的位置超过了一切,想到这些,苏易微微叹了口气。

苏易难得的去楼下小卖部买了一包香烟,回家坐在窗台轻轻为自己点燃,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在空间内弥漫。

一支烟静静的燃尽,化成白色的烟灰,安静的散落在地上,苏易才拿出手机拨出记忆中的数字。

手机里传来嘟嘟两声,很快接通,手机那头略微停顿后,很平静的问:“什么时候回家?”

心里忽然涌上百般感受,最清晰的就是难受,眼睛都因此微微发痛。

苏易想即使他和苏爸不亲,但苏爸依然十分了解他,他始终是他父亲,在他体内流着他的血。

苏妈事隔三年回来,连一句对不起都没说,苏爸不是不气愤,也不是不恨,只是无论什么都影响不了对方时,就只剩

下深深的无奈和无力,那些痛和伤都化为烟雾,抓不住摸不着。

苏易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如实回答说:“还不知道。”

电话那头微微叹了口气,沉默了会又问:“还好吗?”

苏易恩了一声,依然无声,此时无论说什么都是错。

苏易觉得自己天生就和人亲近不起来,他和苏爸算是相依为命过,却依然淡淡如水,这对话听起来更像是普通朋友般

间的对话,一点不像父子。

他和慕容,看似他是主动,其实他才是被动,如果慕容对他少一点依赖,他或许和慕容也是淡如水的君子之交。

手机两头都死一般的沉寂着,隔一会苏易听见电话那头打火机打火的声音,苏易忽然想起苏爸吸烟的样子,袅袅烟雾

后那沉如水的脸庞下藏着深深的孤独。

苏易深吸一口气,也为自己点燃一支烟。

“小城昨天还问你来电话没有,婷婷嚷着过年要让你陪她去买衣服,你钟姨今早还准备了你爱喝的菜粥,海宁和雅婷

说等你回来他们才结婚……”

苏爸叨叨絮絮淡淡的说了很多,语气很平静,却深藏着祈求。

苏易听着,滚烫的泪水悄然而下。

待一支烟吸完,苏易才打断苏爸的话,十分平静的说:“爸,我爱上一个人,打算和他过一辈子。”

苏爸似乎没料到这发展,愣了下,还没来得及说话。

苏易又接着说:お稥“但他是个男人。”

电话里又归于死一般的沉寂,只剩下不停点烟的声音。

苏易也抽烟,都没确认过电话是否连接,一直等到手心出汗,连他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淡定。

大概是做好了打算,只是等待结果罢了吧!后来苏易想。

结果不算坏,却怎么也说不上好。苏爸说:“海宁结婚,你回来参加吧!”

苏易没有迟疑的同意了,其实他在听说两人没结婚时就有这个想法,只是挂电话时电话那头传过来的叹气声,像一根

针头扎在苏易的心里。

苏易将记忆里的苏爸都回忆一遍,他真的找不出苏爸有那点对不起他,钟姨生了龙凤胎,还带来了前夫的儿子,无论

对谁,苏爸都是一样爱,并且是捧在手心里爱着。

苏易愧对于一切,特别是苏爸,可他却说不出抱歉。

因为连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这样毫无迟疑并无悔改的自己,说抱歉让对方接受并原谅是为了宽慰自己的心,连自己都无

法放开的人何必说抱歉呢?

他忽然理解那个跟情人私奔的苏妈了,她不是没有抱歉,只是犯了连自己都无法原谅错时,何来请求原谅的心?但她

做不到不犯错,所以,她宁愿背负这个错误直到死。

如果说这是无情,苏易倒认为这是一种骨子里渗透出来的自傲和执拗。

苏易后来又想了很多却好像又什么都没想。

一直坐到慕容回家,慕容回来推开门就被烟的味道呛得直咳嗽。

因为看见坐在窗台边的苏易,慕容咳了两下,就捂住口鼻走了过去。

苏易一把拉过慕容,将自己的头埋在他的项窝,嗅他身上干爽的味道,慢慢的就变成了舔咬。

狠狠缠绵后,苏易一下下疏离慕容的发丝,又轻轻刮他的鼻梁。

苏易有时觉得这应该是对待女孩子和小孩才有的动作,却总是忍不住这样对待慕容,这种亲昵和喜爱是从内心散发出

来,跟一切都无关,而且同为男人的慕容也没计较,他做起来就更加顺手了。

而这时候的慕容总是很温顺,像只睡得满足的小猫咪,特别是脸上满足神情让苏易心情舒畅。

慕容的脸上挂着事后特有的绯红和满足慵懒,苏易看着看着忍不住去亲了亲他的嘴角,还轻轻的舔了舔。

慕容不喜欢烟味,虽然纪言也吸烟,但闻着苏易身上淡淡烟草味,他觉得这味道也不是那么难接受,反而有股淡淡的

香味,那是烟草特有的味道。

慕容发现苏易有心事,因为苏易很少有心事,所以慕容并不知道该不该问,只是顺从着苏易。

苏易看出慕容的犹豫,对他说:“今天我给家里打了电话,让回去参加哥哥的婚礼。”

轰的一声,慕容的脑子里炸开了,在他认知中,这是苏易说要离开的意思,只是经过几次的磨练,他已经学会了淡定

,却怎么也阻挡不了内心那汹涌的痛。

以前有苏易让他去他就去的想法,那是因为当时他对苏易的感情很简单,至少在他的认知中是如此。

而现在无论感情还是关系都很复杂,在别人眼里这种关系近乎是肮脏的,慕容自己不这样认为,可别人这样看,他不

得不重视这个问题,但这样难堪的词他不会用苏易身上,即使有一点的关系也不行,他认为肮脏的是自己。他觉得如

此肮脏的自己是不能跟着苏易回去的,如果离开这里,那就意味着分离。

其实,苏易说这话只是通知慕容一声,他们要回去参加哥哥的婚礼。

在他意识中慕容和他就是一体。

至于出柜什么他不说,只是单纯认为没必要,无论如何结果是不会变的。

第三十七章

无论慕容如何掩饰,心情都因此欠佳。

有句话叫祸不单行,慕容此刻深深感受到这话的真谛。

旅行前,商量好房子要装修,他们此时已经有了点周转资金,就商量着找一仓库,将挤得满满当当的家给腾空。

因为交接什么很忙,事情都托给了飞哥帮忙,在他们旅行前,仓库就找到并签好约。

当初他们只是将东西搬到仓库存放,而回来后就进了大量的货,还去发展了几位商家,现在已经开始卖春季的衣物,

慕容和瘦子分头去收集今年春季的流行款,然后经过大家的商量,改成特有的样式,争取销量。

即便心情欠佳,慕容也是忙得没有思考的时间,何况他需要这样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慕容正从斑竹园取货回来,车刚到仓库停车场时,请来守仓库的小王就气喘喘的跑来说有人找他。

慕容还以为是谁有急事,就急急忙忙跟着跑过去。

仓库停车场是在仓库背后,而其他车都是停在仓库左前方的临时停车场,走过去还需要好几分钟。

还很远他就看见一辆黑色雷克萨斯停在仓库旁,慕容心里咯噔一声,脚步顿了下,当没看见转身走了回去。

显然对方不打算就此放过他,车门很快被打开,走出一个穿着白色休闲西装的男人。

今天天阴,慕容觉得这刻黑压压的云层就从头顶朝他压下来,压得他喘不过起来。

慕容闭着眼也能想起对方的样子,精神的短发,狭长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挺拔的身姿,熟悉又陌生

的人,慕容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一秒后又睁开,眼里一片平静。

事隔几个月,纪言并没任何变化,而一切却是天翻地覆。他想他是第一次见到纪言是如此的心情,有种想要转身跑掉

的想法。

很快副驾驶上下来一个女人,白色长大衣,时尚的大波浪长发有型的散在肩上,慕容看着她认命的想,该来的总会来

韩欣长得并不漂亮,与韩斌不同,甚至不如韩斌好看。但她十分有味道,看着她就会莫名被吸引,在纪言接触那么多

的女人中,韩欣是给他印象最为深刻的。

但作为姐弟的韩欣和韩斌一点不相似,如若不然他不会认不出镜子中新的自己。

韩欣踏着优雅的步子向慕容走来,在他面前站定。

良久,才抬起手,顺了顺慕容被风吹乱的发,说:“斌儿,我们来接你回家。”

慕容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却又很快站定,感觉被韩欣手拂过的地方都像长毛似的,十分不舒服。

对韩欣的话,慕容侧头不语,他不是韩斌,不知道这时韩斌会说什么。

到韩欣眼里,这就是慕容的倔强和小孩脾气了,连慕容的反感韩欣也没放心上。

韩欣也没问韩斌的意见,直接决定道:“明早我们去接你,听说你和苏三住一起,是因为他才给你一天准备的时间。

苏三是谁,慕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只是这话太过强硬,让慕容十分反感,况且对慕容而言,这只是个陌生人。但想

到她是这具身体的姐姐,把反感压了下来。却更加真实的体会到某些莫名的纽带将他和苏易分开,慕容显得有些暴躁

,说:“不回去。”

苏易回去后是否还回来慕容不知道,但他想过苏易回去后,他的归处。

他想他无法再继续呆在这里,即使这里有他的事业,有朋友更有许多美好的记忆,但最重要的东西已经失去了。

思来想去,都没有归处,因为那里都不是他心停靠的地方。可回S市却是慕容无论如何也不会回去的。

似乎没料到慕容会如此不给她颜面,韩欣的眼底的诧异和怒气都来不及掩饰,抿着唇瞪着慕容。

慕容当没看见,转身走人,身后韩欣尖锐而极力保持淑女形象的喊声,他充耳不闻。

慕容走进仓库,小王和另一个员工小陈都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慕容猜到他们在意什么,毕竟一看对方就不是普通人,作为员工最担心恐怕就是工资和发展问题吧!而且他们做这个

都没按照正规程序来。

慕容也没解释,就扯扯嘴角招招手让他们帮忙下货,两人倒是很机灵,动作也很麻利。

将货整理好,已经到了中午,看看时间,慕容给苏易去了个电话,说不回去吃饭。慕容叫了几个炒菜和小王小陈一起

吃了,又拿着新样品给新的商家送去,送完又帮老商家送货。

这期间,慕容没泄露一点心事,等忙完就到了吃晚饭的时刻。

慕容急急忙忙赶回家,想着与苏易他们一起吃晚饭。

刚走到小区门口,就见瘦子斜靠在墙上,嘴里叼着一支烟,低头看着地面,脚尖轻轻的点着地面,刘海盖住了瘦子的

表情,但给人感觉这样的瘦子很寂寞。

这是慕容从没见过的瘦子,不由愣住了。

冷风吹过,慕容才回过神,此时瘦子也发现他了。

瘦子朝慕容点点头,将烟头往花丛里一扔,朝慕容的方向走过去。

走到慕容面前也没降下脚下的速度,只是在擦身而过时,说:“走吧,我说了我们不回去。”

慕容愣了三秒,转身就跟瘦子走了,慕容明显感觉到瘦子此刻心情很不好。瘦子对慕容而言,可谓是第一个朋友,而

瘦子偶尔更像是弟弟,慕容是掏心掏肺的对瘦子好,慕容觉得哥哥对弟弟好,天经地义,这种朋友慕容觉得这一生不

会有第二个。

他们也没走多远,就到路口的烧烤店,点了几串烧烤,要了几瓶啤酒。

烧烤店并不是一般的路边烧烤店,而是十分正规,装修得很精致,给人一种十分典雅复古的感觉,颇受年轻人的欢迎

慕容他们去时,满客,点好了菜,在门口坐了一下有个包间空出来,坐进包间慕容松了口气。

在包间内,隐私什么才能得到保障,慕容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因为瘦子抽风的时候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况且

刚才等桌位时,瘦子一直在抽烟,慕容觉得在没桌位空出来,瘦子能自身化为炸弹炸了这里。

包间里的座位是沙发式的,整个人都能躺上去,挤挤能坐上十多个人。

慕容和瘦子两人要一个包间,还得收取包间费。

瘦子一进包间,整个人就半靠在椅背上,呈四十五度角望着窗外,其实窗没开,这里的窗又都贴了花纸,完全看不见

外面的景色,但瘦子十分专注。

与其说他专注,不如说他不知神游到哪国去了。

慕容也不说话,将碗筷摆好,将啤酒倒进杯子里,等一切准备妥当,瘦子也没动筷的意思,慕容就坐好慢慢的等,很

多时候慕容还是个十分成熟并值得信任的人。

瘦子独自抽了几支烟,才一声不响的停下来,拿着酒瓶就往嘴里送。

慕容想阻止,但手伸到一半,话已经到了嗓子眼,慕容却忍了下去。

最后,索性自己也喝起来。

要来的几瓶酒都快喝完了,瘦子才开口说:“我今天给家里去电话了。”

慕容一愣,瞬间明白,无论多么无情的人对亲人总是狠不起来,而瘦子本就是有情人,加上是他们不得已而离家出走

,家恐怕已经是他们可望而不及的东西。

慕容不知道瘦子平时与家里是否有联系,但此时打回去,恐怕就是年后要回去办身份证和拜年的事。

慕容能想象其中的难受,却无法说出安慰的话语,因为他真的无法感同身受,家一直是他渴望的东西,却从来没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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