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你再跑(三)——寒梅墨香
寒梅墨香  发于:2013年1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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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和平常一样。

只是,半夜的时候,田远被一串诡异的笑声惊醒了。潘雷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睡得死沉死沉的,还在那嘿嘿嘿嘿的傻乐个不停呢。田远有些好笑了,大半夜的他这是梦见什么了?能笑成这个德行。

过年啦,穿新衣戴新帽,一大早起来,就看见家里四朵美丽的姐妹花穿一样的衣服,披着各色的披肩,新烫了头发,踩着靴子,迎接客人呢。

军属大院的人们都会走动一下的,潘家有长辈潘老爷子,不管官多大,这可是革命的老前辈,都会过来拜年,潘雷这一辈的人也会给叔伯们拜年,还有小孩子呢。

热闹得很,黄凯这个人吧,要说他二吧,不冤枉他。他就是一个卖玫瑰花的。大过年的,他抱着一大包的玫瑰花来拜年了。

张辉林木他们还都提着礼物呢,他老小子,就抱着这么一大包的玫瑰花。

进门就开始送花,每位女性都得到一束玫瑰,包括老奶奶,包括最小的零四儿。

送出一束玫瑰花,就说一句拜年话,倒是深得女性长辈的欢心,潘革浅浅的笑着,在一边喝茶不搭理他。

黄凯的玫瑰花送到潘二伯母的时候,这个一直缺心少肺,神经偶尔短路的家伙,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不太可能吧,他也会不好意思。

细心地人都能看得出来,潘二伯母的玫瑰很多,是最大的一束。

黄凯看看潘革,没有过去,而且和潘雷田远说笑几句,这才回去了。

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谁管他呢,这大过年的,热闹得很,这点不对劲早就丢到一边去了。

晚上,饺子还没有捞出来。潘老爷子和老太太面前就摆好了几个靠枕,摆在地上了。老爷子和老太太坐在正中间。手里拿了一摞的红包。

田远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啊。

潘雷小声的和他解释。

“潘家的传统,长者为大,过年这一天要遵循古礼,要给长辈磕头,说吉利话,长辈给红包。这一轮是爷爷奶奶,下一轮就是叔伯,下下一轮,就是我们几个,不过,不过瘾,就只有零四儿给咱们磕头。”

啊?军人世家,还以为他们只会敬个军礼,说一句首长过年好,就算过去了。没想到还这么多规矩啊。

潘大伯夫妻,潘二伯夫妻,还有他们的老爹老妈,怎么田远的爹妈也跟上去了啊,所有当官的都脱下军装,换上了家居服,潘大伯头发都有些白了,还是跪在那,磕头,每人说一句吉利话。

田远觉得,挺好的。多大都要有个家,多老都要有个妈。就算是八十岁了,还能给父母磕头拜年,不也是一种幸福吗?真希望他和潘雷到了父母这么大年纪,还可以给父母磕头拜年。

老爷子老太太给他们发红包,潘雷嘿嘿的笑。六十几岁了还拿红包,他们还没长大呢。

换成潘展夫妻,潘革,田远潘雷,也跪在那。

磕头,说吉利话,老太太挨个给红包,好孙子,各个都是好孩子。

潘展夫妻站起身,潘革也站起来了,田远也要站起来,接下去是零四儿了。赶紧腾地方啊。

潘雷拉着田远跪在那不让他起来,嘿嘿的笑,看了一眼奶奶手里的红包。

“祝爷爷奶奶松鹤延年,身康体健。”

又磕了一个头,田远有些茫然的看着他,刚才不是磕头了吗?潘雷从背后伸手,压着他的脖子,陪着他一起磕头,田远挣不开他的蛮力,只好跟着他再一次磕头。

老太太笑呵呵的,又拿出两个红包,塞给田远。

“好孩子,奶奶多给你一个红包啊。”

潘雷眼睛一亮。

“祝爷爷奶奶越来越年轻,身体越来越棒。”

按着田远再磕一个。

潘革摸着下巴,笑了。

“大哥,你看过铁梨花没有?就那个兵匪和一个挖坟盗墓的三姨太的电视剧?”

潘展也笑得快直不起腰了。

“看过看过,那个大帅就是这么压着铁梨花拜堂成亲的。压着那个女人的脖子,硬是三叩首,算是拜了天地。咱们雷子和那个电视剧里演的一模一样。就连那手压着田远脖子的位置都一样。”

潘革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出来。他们家也出了一个土匪,和那个大帅一般无二,哪有这么压着人家磕头的啊,就差穿一身红袍,就是抢亲了。

潘雷不管那个,他们给这一家子老小买礼物可是破费不老少啊,怎么着也要捞回一点。田远过年就出国了,费用挺多的呢,生活上也要给他准备好啊,毕竟在国外,他一个人,吃不好住不好,那怎么行?这过年啊,也是发财的机会啊。

磕头怕什么,拜年话有的是,只要给红包,磕到天亮,说的口干舌燥,也可以的嘛。

“祝爷爷奶奶长命百岁。”

老爷子的眉毛挑了一下,老太太继续给红包。他们现在,每个人拿了四个红包,比潘展他们多了三个呢。

“有完没完?臭小子,你想磕头到天亮啊。我和你奶奶的家底儿还不都让你划拉过去啊。”

老爷子一拍桌子,潘雷这是在耍赖皮。

“爷爷,这你就不对了啊。我大哥家里有公司,生活无忧的。我二哥做了局长,每年送礼的有多少,就算是他不收礼,他还一个人呢,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们两口子,现在正是艰苦创业的时候。我当兵在部队,每年能有多少军饷啊。我家田儿辛苦上班,值夜班做手术,累得要死,还要供房呢。这又要出国,不给他赚够一年的生活费,我能让他去国外一边进修一边给别人洗盘子赚生活费吗?我们两口子生活贫穷,还不许多要一点压岁钱啊,至少我的田儿不能在国外受苦不是。”

潘雷理直气壮,我心疼我家这口子,我不能让他没钱吧,想办法也要给他弄点钱啊。

就差说,我很讲理,胡搅蛮缠从来就不是我的作风。歪理邪说怎么了?那也是理。我们在一起啦,我们要过日子呀,我要给他最好的生活呀,至少出国进修要住在单身公寓吧,至少要有一家餐厅一日三餐给他送过去吧,至少他每个月都有一千美金的零花钱吧,这么算下来,要红包是必须的啊。

“土匪,你明抢得了!”

潘雷还是理直气壮,腰板拔得很直。

“爷爷,别一直叫我小名儿,我会不好意思。”

老爷子的胡子都快翘起来了,气的。这个混蛋孩子,他们家风严谨,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混蛋啊。

田远拽着潘雷,他干嘛呀,打劫到所有亲戚身上了啊。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家底儿,他们两个人存款还足够呢,就算是出国一年,啥困难都不会有啊。

“潘展,你有钱,你给他钱,别再打劫我和你奶奶了,我们老两口没钱!”

潘展笑得最夸张,谁知道老爷子一句话转到他身上了。潘展心里大吼,爷爷呀,我就是有金山,你最小的孙子也会给我掏空,他就是一个土匪,整天想着用什么理由抢劫呢。

“我给田远找住处,保证他住得好,交通方便,附近邻居没坏人行吗?”

潘雷琢磨了一下。

“要那种两室一厅,不能和别人合租,带独立卫生间,最好是现代公寓,要是独立的房子的话,最好是二层小洋楼,楼下带花园的那种。”

潘雷,你还能要点脸吗?可不可以见好就收啊。

潘展无奈啊,谁让他是大哥,他照着办。

潘雷看着潘革。

潘革笑了笑,打劫了大哥,不能放过二哥,这就是潘雷的作风啊。

“给我磕头,我给你红包,保证他花一年都花不完的零花钱。”

平辈人不会磕头的,潘革这是乘火打劫。

潘雷有办法,回头继续磕头。

“奶奶,祝您是泰山顶上一棵松,万年长青。”

潘老爷子就差抡起拐棍要揍潘革了。

老太太是,只要磕头,奶奶就开心,奶奶就给红包。

那么一大摞的红包,就剩两个了。零四儿觉得有些事情不好,小叔叔小婶婶会把红包都拿走啊,没有他的了。

零四儿嗷的一声,大哭起来。

“小叔叔坏,把红包都拿走了!”

孩子嗷嗷的哭,所有人哭笑不得。潘雷你说说你,你和一个孩子抢什么啊。

“潘革,赶紧的把你的红包给他们两个小土匪!”

谁能违抗老爷子的命令啊,潘革满口答应,好好,爷爷,马上啊,马上我就给他们银行卡。

潘雷拉着田远站起来,搞定,生活费,住宿,饮食,都有着落了。

“这个吧,跟着土匪久了,再好的良民也成土匪啊,田远多好的人啊,现在也不会阻止潘雷了。跟着他一起抢劫了啊。”

这必须的,抢劫谋福利,是为了他们的小家庭啊。

第一百六十二章:除夕夜各种事

晚上收获颇丰啊,一圈的头磕下来,潘雷给田远准备了一个小包,用来装红包。

田家父母给的红包很厚,这是第一次,儿子跪在他们的面前,拉着自己的爱人,对他们说着拜年话,儿子也有归宿了,也幸福了,做父母的,也就祝福吧。

潘老爹们的红包有些奇怪,鼓鼓的,拉出来一看,是一个钥匙。

“不是说给你们换一间房子吗?我们给你们买了一套,三室两厅,绝对的大,只等田远回国,就可以装修了。到时候啊,老姐姐,你们就过来一起住。这多好啊。”

丈母娘这份大礼最大。

零四儿很委屈,都快睡觉了,零四儿还在抱怨,小叔叔那么多红包,为什么只给我一个呢。

拜年了,吃饺子了,然后,去放炮吧。

这群大老爷们,一说可以放炮了,都欢蹦乱跳的往外跑。

小时候遗留下来的习惯啊,那时候他们只有五毛钱的擦炮,摔炮,哪有现在的礼花过瘾啊,城市里平时都是禁止燃放烟花的,终于抓住机会了。

警卫们吭哧吭哧往外搬,他们几个就开始放。

点一根烟,半人高的烟花,三兄弟一起放。点燃了往三个方向跑,姹紫嫣红的礼花点燃军区大院的上空。美不胜收。

田远是被禁止的,他不能去放鞭炮,丈母娘说了,过完年你就出国了,现在手上留下点伤可怎么办?

潘雷带着一身的硝烟味道,从后边抱住他。看着这漫天的烟花,看着军属大院的热闹,谁也没说什么,只是互相看看,笑了。

今年过年在一起,真好。

能这么拥抱在一起,再冷的天也不会冷。多热闹的气氛,多好听的笑声,多温暖的人,人生如此,知足。

有这些回忆,不就是一年的分别吗?他可以先靠着这些回忆撑下来。等他回来,他就和他好好过日子了。他出任务在部队也没关系。他会等他,一直等他。陪伴一辈子。

玩过了,闹过了,过了午夜,都安静了。

小两口也可以回房间了。

潘雷坐床上,一脸的兴致勃勃。

“快,快看今天收了多少红包。”

这个抠门的,怎么就对红包有意思啊。这大过年的,也不说点什么啊。

没办法,只好把红包拿出来,他拆红包,潘雷负责数钱。

压岁钱压岁钱,钱是主要的。虽然那三室两厅的大房子也很好,可是点钞票的感觉还是很爽啊。数钱数到手抽筋,那该是多幸福的事情啊。

奶奶的红包都是一千块的,磕一个头一千块,他们两个糊弄来八九千呢。

公公婆婆给的多,一个红包一万。

叔伯婶娘们也给不少。没到手抽筋,但是也赚了一笔啊。

田远拿他没招,一边数钱一边傻笑,他以为是下山一趟打劫了回来,看看收获吗?

洗了澡擦着头发回来,潘雷也把东西放在一起,推给他。

“咋们家你说了算,你用这钱去买几身衣服啊,出国的东西之类的,别亏待自己。笔记本老了吧,咋们换个新的。行李箱也买两个大的。这一去一年呢,总不能顿顿吃白面包吧。实在不行,在附近找个中餐馆,咋们有钱,可别亏待肚皮啊。想吃什么了和我说,我给你邮寄过去。记着别自己开火,保护好手。行李回家了我给你收拾,这两年哪哪都在遭遇极寒的天气呢,还是再买一件大衣吧。”

田远打开钱包把钱放进去,分出一些放他钱包里了。

“什么都够了,衣服够穿,住的地方大哥说了帮忙安排,二哥也会给零花钱,妈妈在当地还有朋友,说要照顾我的,什么都不用你操心了。”

潘雷把他搂进怀里,给他擦着头发。

“我就是怕你吃不好。胃口本来就挑,那些半生不熟的东西你更不会吃吧。什么五分熟三分熟的牛排,一切开毛血丝的,会不会让你联想到做手术啊。那你还不吐几天啊。”

“你以为我第一天当医生啊。早就克服了这个心理暗示好不好?我和你说吧,我们解剖课的老师特别强悍,今天解剖坏死肝脏,黑乎乎的那样子,就让我们中午这顿饭必须要是熘肝尖。一次两次的,这不也就克服了。”

潘雷无语,他们老师更强悍。

把他头发擦干了,掀开被子让他进去,靠在床头,田远自动的靠进他的怀里,玩着他的手指。

“内裤全买新的吧,睡衣也要准备新的,老妈给你买的大衣带上。再去买一件短款的羽绒服。手套帽子也要准备一套。还是买一台新的笔记本吧,你要写论文之类的啊。对了,要不要苹果新出的4S,喜欢咱也买一个。手机要不要换啊?还是去冲几千块钱的话费。让老爸和大使馆说一声,就行了。毕竟不是在国内,我又不在你身边呢,你遇上困难找谁去了啊?英语口语怎么样?要不雇一个翻译?哎,让你一个人出去,我实在不放心。你琢磨一下,还落下什么了?要不咱们写下来,到时候一起去买,别忘了什么才好。”

田远撑起身体,在他嘴上留下一个亲吻。

“能带上你就更好了。”

郁闷的有些撅撅嘴,要是能带上他,什么琐碎的事情都不用操心了,也不用担心吃不好,更不用担心出危险。他就是全职的保姆啊,司机啊,大厨啊,保镖啊。一人身兼数职呢。

有些郁闷的搂着他的脖子躺在他的胸口。这都盼着过年,过年,过年不也就是这么一天,过完了,他们都要各奔东西了,一个出国,一个去部队,要想和现在这样搂抱亲密,再等一年吧。

在一起的时间总是太短,总觉得他昨天刚回来,刚刚亲热,刚刚情浓,刚刚幸福,他们就要分开一样。

哪怕是日夜在一起四十几天,哪怕是前几天他刚回来第二天就走,这思念永远都是一样的,那么深,那么浓。总怕他突然就走了,总怕他再也不回来了。

这爱啊,爱到深处啊,爱到极致啊,是无怨无悔,也是惶恐不安。

大概只有他真的退休了,真的说,亲爱的我永远不走了,才会踏实吧。

他要是一个普通人还好,出国什么的只要签证下来就可以去,他们这一年还可以见几次面,可他是特种兵,特殊人群,再怎么不了解,可知道他出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

一年,真的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可思念,太磨人了。

没走就开始思念,原来是这般的难舍难分。

潘雷笑着,抿紧嘴巴就是不告诉他,他有一张特殊通行证,可以去看他的通行证,就是不告诉他。然后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拍着他的后背,安慰着。

“一年,很快就过去啦,别这样嘛,到时候,我忙了,你也忙了。日子就不会很难过的。”

田远所有舍不得的情绪突然被他打断。这个土匪说的这句话,怎么不痛不痒的?按理说,按着他以前的粘人程度来说,他应该抱着他死活不松手,大喊着宝宝我也舍不得你。可今天怎么就这么简单的,说一年很快就过去了,还说什么都忙这话?他干什么那,有什么弯弯绕吗?

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他,眼神就像小刀子,一寸一寸的审视着。

“潘雷,你背着我干什么事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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