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晨，这次你很幸运啊！”关上了门，外面的声音小了很多。

“我也没想到庄氏会罢手……”苏晨心里了解是肖南出面解决危机，而且看总监的样子似乎也接到总部关于自己的调任通知？

“肖总手里有庄叶暗中操纵大盘，扰乱股市的证据，昨夜的高层会议后副总私下告诉我的，也说过肖总很欣赏你的工作能力以及不屈服的个性。”总监笑眯眯很是骄傲。

扰乱股市？如果是真凭实据，那么一旦媒体得知，庄氏将会陷入危机，况且还有银监会在狠抓暗箱操作！

“庄氏大概正忙着收拾残局吧？”苏晨算是出了口恶气，不禁为肖南的暗中布局而微微折服。

总监却摇头：“上面似乎与庄叶达成了某个协定，并未捅破他的黑手操纵，反而让出了我们与意都的合同。”

什么！？苏晨顿时惊诧万分，肖南竟会放弃将庄叶扳倒的机会！？明明处于优势，却将价值一千万美金的生意让了出去！？

“怎么会这样！”

“我也搞不懂肖总的想法，大概其中还有一些我们不能了解的细节吧。”

苏晨拧眉，却怎么都无法猜透肖南的意思，为什么留给庄氏一条后路？必赢的局面却反倒赔出一千万？

“阿晨，你是个好员工，认真有责任心，有你做助理我很欣慰，”总监拍着他的肩转了话题，“风尚需要你这样的员工，你胜任总裁助理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总监，我不想离开销售部……”苏晨心里有些难受，虽然做助理时间不长，但总监就好像父亲一样提点培养自己，要离开真的不舍。

“你有更好的发展我也为你高兴啊，你总不能一辈子做总监助理吧！”总监笑道，“不管做哪个职位，都要认真，你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这是很高的评价，苏晨知道总监不擅直接表扬，此刻能听到这样的鼓励对他来说已是莫大的荣誉。

“我会的，总监。”用力点了点头，苏晨决定就算不得不在可恶的男人身边工作，他也不会辜负总监的期望！

35.秦柏的选择

香港，风尚总部。

宾客云集，上流社会的party充斥了奢侈和应酬，觥筹交错间无数天价生意就此敲定，这些上流人士仿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天神，操纵着民生，玩弄着人性。

总裁休息室，秦柏忐忑不安地等待着风尚总裁的接见，月余前自己谈成了几笔非同一般的case，得到公司一致的认同和赞扬，也才会受到肖总特别对待，得以单独会面。

厚重的褐色大门拉开，肖南的助理面带微笑地请他进入，静谧的气氛，庄重的布置令秦柏心跳剧烈！得到礼遇，他不禁遐想起来，如果能够利用好这次机会，说不定自己就可以得到提拔，从而一跃高管层！

一面墙宽的落地窗前，背身立着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剪裁得体的衬衫外是合身干练的铁灰色西装马甲，光看背影就能够感受不凡的气质和强大的压力，秦柏整整心神恭敬地略俯下身体：“肖总，我是秦柏。”

男人转过身来，是令人惊讶的年轻面孔，那张英俊刚毅的脸上没有表情，冰蓝色的双眸带着严厉的审视缓缓打量着他，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秦柏后脊上已经冒出密密的冷汗！

“你之前的表现很出色。”肖南踱着步子走到吧台旁，声音响起的同时，黄褐色的酒液注入了精美的玻璃杯中。

秦柏受宠若惊地接过肖南递来的杯子，心里满满的得意：“谢谢肖总赞扬，这是我分内该做的。”

肖南对他扬了扬杯子，秦柏忙不迭喝光了半杯whisky，胃里立刻一通火烧般——之前忙着招呼来宾没顾上吃任何食物，此刻空腹烈酒，实在有些吃不消。

“你的成绩很不错，有没有想要向公司申请的奖励？”肖南轻轻晃动着手里的杯子，一派沉稳。

秦柏的脑子轰的一下，仿佛看到高管办公室在向他招手！

小心地觊着肖南的神色，犹豫片刻他咬了咬牙抬头说道：“肖总，承蒙您给我机会，我自当为公司鞠躬尽瘁。做副理三年以来，我一直将公司当作自己的家，兢兢业业为公司的利益而努力工作，但是您也了解，有时候与客户谈生意，有些事情我还不够资格做主……”

肖南目光一沈，将杯子凑到唇边，秦柏忙说：“我不是向您邀功，只是有时候明明可以当即敲定的case却还要拖一拖，这对公司来说是有些风险的，我是为公司利益着想。”

贴住杯沿的薄唇勾起戏谑的弧度，离开时却没露出一丝痕迹，肖南微微一笑：“秦总监，希望你可以为公司创造更多财富。”

秦柏简直欣喜若狂，总监！？这是他迈向高管层的第一步啊！从此他再不用被人副理副理地叫，而是名正言顺的总监了！

“谢肖总提拔！”自发地又为自己倒满了酒，秦柏一口喝干，笑得谄媚。

肖南皱起眉头，为他失态的样子心生轻视，摩挲着杯子边缘，他坐进沙发，示意秦柏也坐下，秦柏的大脑被升职的喜悦冲击着所以并没有察觉肖南皱起的眉，欣欣然坐在他对面。

“公司对有功劳的员工不会吝啬，例如之前北京分公司的员工，表现出色而得到不菲的奖励金，其中一个员工似乎还是秦总监推荐进入公司的？”缓缓说着，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秦柏的神情，在提到苏晨的时候对方短暂地僵了一下。

阿晨？秦柏摸不准肖南提起苏晨的用意，看着对方平静的神色似乎只是略微一提而已？

“是的肖总，苏晨是我的大学同学，进风尚前是飞腾总经理助理，很能干，这样的人才应该为风尚为您服务才对，也只有风尚可以给他发展的平台。”

不着痕迹地赞美了公司，又表明了自己推荐人才的能力，秦柏的世故圆滑令肖南不自觉地比较起苏晨的直爽和倔强。

“你知道他前几天被庄氏起诉商业间谍么？”

重磅炸弹！顿时将秦柏的酒意炸醒三分！

“不会吧！？”他头脑发懵愣愣看着肖南眼底的寒意，苏晨并没有对他提起这件事，他自然也不知晓事情已经被摆平，此时此刻他心慌意乱，更加肯定肖南对苏晨的行为很是痛恨，连带着也对自己有了看法！

“庄叶将证据给了商罪科，这对风尚接下来的计划很不利。”肖南将他的心思收进眼里，依然不动声色。

庄叶？秦柏记起那个夜晚送苏晨回家的男人，顿时明白！原来如此，苏晨早就投入了庄叶的怀抱，为了他不惜背叛自己和公司！？

苏晨从没为他考虑过！跟庄叶在一起的时候或许还嘲笑着他呢！明知道出了事作为推荐人的自己一定会被牵连，可他却背叛了自己的心意！

头脑快速地运转，秦柏立刻做出决定：“肖总，苏晨的事我并不清楚，我与他很久没有来往了，不过，上次去北京出差，我确实看到过他与庄叶一起。”

肖南握着杯子的手指动了动，秦柏继续说：“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肖总，您不该姑息这样的员工。”

“他与庄叶在一起？我倒是听过一些谣言，庄氏掌门人有些……呵呵，怪癖。”肖南锐利的视线漫不经心地射向他。

秦柏心惊胆颤！那一刻仿佛有种被他知晓与苏晨关系的错觉！

但是肖南很快收回了目光，秦柏仔细观察才确定他应该不知道自己与苏晨的事，于是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优先保住自己：“肖总，有件事我不应该跟您说，但涉及到公司利益，我也就做回小人了。”

肖南挑了挑眉，眯起双眼，唇角微微勾起。

“苏晨他……他确实也如庄叶一样……您知道的，有怪癖。”

这就是现实，也是人性，在现实面前，人性总显得那么渺小和脆弱。

秦柏沉浸社会多年，他的人生只剩下一条信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36.秘书第一天

魅色眩惑的夜晚属于年轻狂躁的灵魂，苏晨却仿佛越来越适应在这样的环境里沉思，自己对这里愈加依赖起来，虽然与夜悦相识不过几月，但彼此的交往却能够令心安静踏实。

“你……想不想换个工作？”趴靠着吧台，他看着男孩年轻的脸小心地问出一直想要问的事情。

夜悦神色一僵，漂亮的眉缓缓挤在一起：“我离不开……”

不用再问下去，简单的回答已令苏晨叹息，他是真的想帮夜悦脱离这样的生活，如果只是单纯的调酒师或许还好，但魅色背后的东西太过危险，他不愿看到夜悦就此沉沦。

“跟他吵架了？”敏感地觉察到苏晨的心情，夜悦直觉地脱口。

苦笑着点点头，苏晨心情越发难受：“恐怕要分手了……”

惊讶地瞪大眼，夜悦没想到会是这么严重的后果：“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啊！”

苏晨的笑容更加苦涩：“就算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

回想起早些时候秦柏打来的质问电话，还没听自己解释就一通埋怨，头脑晕沈地听完对方的牢骚，苏晨才明白是自己之前的事情影响到他的升职，只因为他是推荐人。

那是完全责备的口气，苏晨对秦柏突然的转变手足无措，虽然上次争吵结束之后他也预感到分手的局面，但没料到会如此之快，而秦柏生冷无情的言语更令他心痛。

——还说跟庄叶没什么！你为了他出卖公司利益，连带拉我下水！

这些字眼几乎将他击碎，喉咙里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窒息的感觉瞬间攫住整个心脏，他当时觉得自己就要死去。

秦柏发泄过怒火就挂断了电话，留给他的只是一片寂静，呆坐了一个晚上，苏晨强忍着悲伤继续工作，但心口却已开了一个大洞。

曾经甜蜜依偎的爱人如今竟会用这样伤人的词语，苏晨怎样都不能接受，但即使伤心痛苦，他心底依然有着一丝希望，或许就像夜悦所说，澄清误会阿柏就会释怀，他们还会携手一路？

“不要再想了，事情总会有个结果。”夜悦不想看他落寞的神情，那样的苏晨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一样令他心疼不已。

苏晨扯出微笑，一切总会有定论，无论好坏。

半个月很快过去，苏晨将工作全部交给了Andy之后，在大家的祝福中接手总裁助理一职。

肖南的助理不只他一人，而是一个团队，因为公司庞大业务种类繁多，每个助理分管的事情并不相同，而苏晨因为是“新人”还处在半学习期，负责的事务便没有多么重要，更接近于私人秘书的角色。

就任的第一天他没有见到肖南，仅仅是通过视频接受了男人交待的一些日常事务，透过显示器他看到男人明显疲惫的模样，也不觉皱紧了眉头。

庄叶是否仍没有罢手？能让肖南这样伤神的事情近来也只有这一件而已，但苏晨绝不会开口询问，即便庄叶心有不甘，事实上他也没有再对自己出手，足可以证明肖南将他压制住了，暂时不会出现变数。

想到这些，他再次佩服肖南的手段，商场如同战场，每一步都充满了机会和危险，今天你是万人瞩目的商场新贵，明天可能就一文不值倾家荡产，可以说，做生意远比炒股票的风险更高，相对的，回报也是令人心动的巨大。

尽管肖南强迫自己，是个无耻恶劣的男人，但苏晨不得不由衷地承认他确实是天生适合商界的人才，以前在销售部就感叹于风尚内部管理的严谨有序，如今进入核心层，眼中所见更是令他心生敬意。

如若品格再高尚几分，肖南就可说是趋于完美的男人了！

只是，有着这样手段的男人却破格提拔自己？苏晨自接到任命书的那天就疑惑不解，就算是为了方便随时发泄欲望，可他并不相信以肖南的头脑会荒谬到因为这样的理由视公司发展为儿戏。

“在想什么？”

夜悦清澈的声音暂时将他从沉思中拉回，苏晨摇摇头示意没什么。

“我看你这几天总是魂不守舍，还没放下？”

知道他说的是秦柏的事，苏晨露出一贯的苦笑：“放不放下不是我说了算，不过总会放下吧。我们不要谈论这个话题了，总说我，你呢？最近都在忙什么？”

夜悦撇撇嘴，好看的眉毛挤在了一起：“最近魅色是出了些事……”

“嗯？怎么了？”夜悦一向开朗，这样发愁的样子苏晨还是第一次看到。

“你知道魅色的真实身份，我也不瞒你说了，”夜悦凑近他耳边小声道，“前几天两个服务生被挖角了，客人很生气，接连退会了几个重量级会员……”

说到这里苏晨完全明白了，魅色的服务生就是专门陪会员喝酒取乐的男孩子们，被挖角的那两个十有八九还是类似于台柱子的角色，这对魅色着实影响不小。

“跳槽无非是嫌待遇不好，你们老板没有重金挽留？”

夜悦愈发愁容满面：“钱不是问题，可是那两人像说好一样就是不肯回来，唉……”

看他一筹莫展的样子，苏晨也只能安慰说：“你又不是老板，何必替人操心，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不过，或许你们老板会因此给你们加薪以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夜悦有些尴尬：“但愿吧。”

苏晨只当他是发愁太过，没有在意他僵硬的表情，夜悦心里却越发难过，自己就是魅色老板的事情一直瞒着苏晨，这么长时间以来苏晨以为他只是调酒师兼收银员，并不会涉及服务生的工作，与苏晨交往越深他就越在乎，也就越害怕被看不起。

况且，殷彧和肖南也不允许他向任何人透露身份，这点夜悦牢牢记在心里。只是，看到苏晨真心为自己担忧的样子，他心里浮起重重的惭愧，面对苏晨的善良无伪，愈发衬托他的小人之心，而对苏晨渐升的爱慕与不得不隐瞒的愧疚同时拉扯着他，令他根本不敢表达心意。

“苏，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跟他分手了，你会不会给别人一个机会？”小心地问着，夜悦紧盯着他看。

苏晨愣了愣，夜悦口中的“别人”令他不由自主想起男人温柔安慰自己的那天，心顿时有些慌乱，他轻咳几声压下茫然的思绪：“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夜悦垂下黯淡的眼，不觉握紧手掌。

37.夜悦的真实身份

数日不见的人终于在夜晚踏着月色进入苏晨沉睡的房间，骨节分明的手指沿着光滑的脸侧缓缓游弋，熟悉的甜腻味道飘散室内窜入鼻端，熟睡的人轻轻动了动似乎做了什么梦而皱紧了眉头。

手指停顿，肖南解开衣领俯身撑在苏晨上方，熟睡的脸庞白皙诱人，即便闭着眼依然清晰可见倔强坚忍，就像冷冽风雪下依然怒放的白梅，不管风多狂雪多冷都不会凋落。

这样的坚持令人沉迷却也让他忍不住生出想要狠狠摧毁使他屈服的冲动，什么时候开始他习惯了在这副香甜的躯体里找到除了愉悦之外的一丝丝依恋，不该对一个用来发泄欲望的人产生不切实际的情感，肖南越是想要保持冷静就越无法抑制对苏晨的渴望……

吻落在纤细诱人的锁骨，睡衣被拉开露出细瘦的肩，火热的唇舌随即印下占有的痕迹，并不狂猛，反倒像是一点一点唤醒熟睡里的人一般。

迷迷糊糊之中，苏晨似乎梦到了小时候与哥哥弟弟一起玩耍的情景，三个人滚做一团互相搔着对方的痒！

“阿离，别闹！”睡梦中脱口的轻喝带着几分宠溺，却令游走在肩头的唇舌倏然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