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

“她……没搞错？”简言问。

“没搞错。换剧本了，隔壁剧社排演《拇指姑娘》，已经报到系里去了。咱们那个《睡美人》也是取材童话故事，暖

暖说没有新意，所以换了。”

那也不能换成《西厢记》啊！

简言咬牙把剧本又看了一遍，嗯，这次倒是个比较完美的剧本，而且很符合剧社实际，只是……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

会喜欢这种剧情啊？你说红娘是小三横刀夺爱崔莺莺智斗夺夫还会比较吸引眼球吧，这，这根本是正剧！

安明明一摊手：“暖暖说这个故事的萌点不在于情节，在于演绎。”

简言还没等发出疑问，就听许暖暖在教室里转了一圈之后，回到讲台上，一拍桌子，道：“对，咱们这个故事的萌点

，在于演绎方法。崔莺莺一定要是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小姐么？张生一定要是儒雅的读书人么？红娘一定要机灵讨巧具

有牺牲精神么？不，我们要颠覆！”

“砰”，安明明这个“许暖暖后援会”会长用自己的头撞了一下墙。

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许暖暖顿了一下，接着道：“我们的这出《西厢记》，是创新的现代的声画一体的！我们要让大家看到一种潮

流，一种时尚，一种流行！所以，我们剧中所有的角色，都是男女颠倒的！”

“啊？”教室里爆发整齐的一声。

“也就是说，扮演崔莺莺和红娘的，都将是男生，而扮演张生的，是个女红妆！”

教室里安静了一会儿，然后，一个戴着眼镜乖乖巧巧的女孩子举手：“社长，就不能让崔莺莺和张生，都是男生么？

”

“这位同学说得好！”许暖暖鼓掌，“公然卖腐学校是不会允许的，但是，我们可以打擦边球。比如红娘暗自吃醋，

莺莺赶来安慰什么的。我们也要在心理上照顾许多宅男。”

教室里许多男生一阵恶寒后，又面露微笑。

“鉴于在场的大家很多人都还没有经验，所以这次，我们采用老带新的排演方法。也就是说，除非特殊情况，主角将

优先从有经验的人当中选择。当然，大家也看到了，我们这部剧还是有很多角色可以供大家参与的，所以完全不必担

心自己会只做背景板。”许暖暖环视一周，微笑道，“大家，有意见么？”

沉默持续三秒，那个戴眼镜的女孩子弱弱道：“我……没意见。”

然后，就是其余人点头附和。

安明明目瞪口呆，看着简言低声道：“难道这种剧情学校就会同意了？”

“问得好。”许暖暖说，“我已经把剧本和构思都交给了系里的林老师，林老师表示这个剧本很戳她萌点，她很期待

。”

“你已经交到系里那就没必要征求我们意见了啊！”安明明欲哭无泪。

许暖暖一笑，翻开手里的记事本，看了看上面的内容说：“关于主角的人选，我已经初步拟定好了。”

说到这，她又环视下面一周，顿时台下几人打个冷战。

“剧社里的女生都是新人，没有经验，所以张生的角色，由我来出演。”她说，“大家有意见么？”

众人都表示没意见，许暖暖继续道：“同时，我也根据面试时的表现，为各位女生分配了自己的角色，现在我念一下

……”

名单念完后，几个女生表示不同意见，许暖暖根据情况又进行了一次角色分配。女生搞定，许暖暖满意地点点头，道

：“现在是男生。剧社的男生大多也没有表演经验，好在呢，我在剧本里增添了很多女性角色，我现在分配一下……

”

男生这边出奇地配合，属于自己的角色都默默接受了，同时，不约而同看着唯三没有被分配角色的男生——简言，安

明明，还有一个长得非常高大帅气的大一男生，陈威寒。许暖暖见大家都注意着这三个人，知道自己卖关子会被群殴

，便说：“陈威寒高中时曾经参与过话剧演出，有一定的经验，所以我觉得，红娘这个角色很适合他。”她眨眨眼，

“威寒，你能搞定红娘么？”

陈威寒人长得高大，五官也颇为硬朗，让他来演乖巧娇俏的红娘，可真是很有反串效果。他自己都觉得很有意思，欣

然道：“怎么搞不定？”

许暖暖给他一个夹杂感谢鼓励的笑，转头，看向简言：“崔莺莺这个角色，就……”

“暖暖，我没有经验。”简言打断她，“崔莺莺是个主角，应该让经验丰富的人来演。”

许暖暖仿佛料到他一定会这么说，轻松回道：“没关系，没有演技的话，可以学，大家也都在学习。重要的是，角色

适合你。”

简言皱着眉头又要说什么，被一旁微笑的陈威寒打断：“没试过，怎么知道不适合你？我倒是觉得，你的外形条件，

很适合演我的主子。”

“啊！”教室里响起轻微的抽气声，几个女生已经凑在一起唧唧喳喳讨论起来。戴眼镜的女生与身边的女生讨论了一

会儿，隔着几个人对简言道：“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扭捏的，威寒反差那么大都接受了，而且你看，莺莺的戏份比红

娘还少一点，有什么难的？”

旁边也有女生帮腔：“咱们剧社刚起步，你就给社长拆台，让她以后的工作怎么做啊？”

立刻又有男生反驳：“谁说拆台了啊，咱们可都团结着呢。”抛一个眼神给那边，凑上来劝简言，“干嘛不演啊，老

子还想演个主角呢。你想啊，万一你演了你火了，学校里的妞不得排着队找你啊。”

简言皱着眉斜他一眼，感觉到身边站了个人，也懒得抬头。许暖暖叹了口气，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仿佛幽怨一

般：“简言，你当初不是说，你会帮我么？”

许暖暖就见简言绷起的肩膀微微垮下去一点，良久，应了一声：“好，我帮你。”

许暖暖回头，对着其他人做了个鬼脸。众人笑笑，却听一直没说话的安明明饱含着委屈地说：“暖暖，那我呢？”

许暖暖一只脚踏在讲台上，回头对他露齿一笑：“你啊，当然是莺莺的母亲，崔老夫人了。”

后来安明明问过许暖暖，为什么那天大家几乎都在帮忙劝服简言，大家刚认识，应该还不是很熟。许暖暖神秘一笑，

说：“我都加了他们QQ了，聊得开心着呢，让他们帮我一个忙，怎么不行？”

“都是你的托？”

“当然不能都是，那多假啊。只有说话的那些是，而且，还有两个人没发言，简言就同意了。简言这个人，比我想的

要柔软呢。”

34.采购戏服

剧社平时排练，几乎所有课余时间都搭在顶上。简言每天没课的时候就被捉去对台词，刚开始的时候说话就像机器人

，被许暖暖罚到墙角练习微笑，直到能把微笑停在脸上超过十分钟。扮演红娘的陈威寒常常过来鼓励自己，比如，轻

而易举对他绽开一个露出八颗牙的笑。

唐忆舟某天晚上打电话时他正在对着崔莺莺的剧本皱眉头，接电话条件反射一句“来者何人”把唐忆舟惊得咳了两声

，礼貌道：“您好，我找简言。”三秒钟后反应过来这就是简言的声音，压低声音问：“你搞什么？”

简言把剧本扔到桌子底下，问道：“有事？”

这人没事都会打电话来，所以简言随时做好挂断电话关机的准备。不过这次还真的有事。

小顾先生尚且知道，要杀秦绍然的是他身边的人，何况唐忆舟。他这通电话的目的，是告诉简言，周六晚西区仓库会

转移一批货，这批货是三个月前放进这里的，据唐忆舟调查，出钱租用西区仓库的，却是东区的人。

东区的货，却不放在东区仓库，傻子都知道这批货有问题。唐忆舟猜测这批货正是属于东区内鬼的，便问简言要不要

去阻止一下。简言非常感兴趣，既然唐忆舟这样来告诉自己，那就说明他不是凭空猜测，更加说明，他是有目的的。

简言想了想，冷笑道：“我一个人单枪匹马，搞不定吧。”

唐忆舟把电话换了只手，说：“我的人会协助你的，在你力有不逮的时候。”

“打下手？”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有多少货？”

“不多，两个仓库。”

这还不多？如果是白粉，够死一船人了。简言仔细考虑了一下自己的实力，他是个杀手，不是詹姆士邦德也不是未来

战士，对方要运两仓库的货，派出的人必定不少，他可搞不定，再多人在自己身后打酱油都搞不定。

想个法子，以退为进，简言换口气，说：“我可不能为了未确定的事情把命赌上。”

唐忆舟也不是非他不可，只是，让简言找出东区的内鬼比自己找出更有意思，更何况，让简言单枪匹马去截货，这是

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清清嗓子，说：“我跟你开玩笑呢，说实话，他们仓库里装得什么我知道，不瞒你，对那批

货，我志在必得。我的人，我会派，但是我需要一个人隐在暗处，关键时刻帮他们一把。”

隐在暗处，这个简言的确拿手，不过即便唐忆舟这么说，还是有浓浓的阴谋感在其中。他顿了顿，问：“如果没有关

键时刻，你的人很顺利就截到货了呢？”

“这批货非常重要，东区那位即使不亲自到场，也肯定会派自己的心腹到场。如果很顺利截到货，那就是咱俩运气好

，我得到了货你得到了真相；如果不顺利，那是预料之中，还要多仰仗你枪法无敌。”

果然，跟唐忆舟打交道，从来别指望会占到他的便宜，顶多是个双赢。简言想起师兄语带尖酸地讽刺唐忆舟“小心天

天算计把自己算早衰”，还真是所言不假。他向后仰倒，身子陷进床铺里：“把该发的都发到我邮箱里。”

唐忆舟得逞般笑了两声，说：“等下上网查收吧。”

秦澜两个周前就去了英国，秦澜母亲家有位世伯在英国酒庄开幕，顺便女儿同名流结亲。本来邀请了秦绍然与秦澜两

人，可是临近年底，秦绍然事务繁忙，所以让刘劲周代自己前去。刘劲周欣然接受，秦澜竟然也少见地没有意见，走

的时候相当匆忙，几乎刚买机票下一刻就登上飞机。过安检前给简言电话，没说几句，胡乱嘱咐了一些话，草草挂断

。

秦澜不在国内，简言就不必周末去秦家报道。周六上午许暖暖一大早来电话，叫简言一起去买戏服。简言收拾妥当一

开门，却见安明明也正要出门。

也对，许暖暖哪次叫简言的时候没有一起叫上安明明。

到了约定的地点，竟然还有第四个人。红娘同学低着头与许暖暖言笑晏晏，一转头见到他们，亮出招牌笑容。

这出剧大多数人的戏服都好办，只是主角的戏服比较麻烦，要单独挑选。许暖暖边走边对他们说着自己的想法：先去

动漫一条街看看有没有现成的COS服，实在找不到，就去买布买针线自己加工。

三位大男生本来很享受在这样阳光灿烂的上午出来跟美女压马路，听着美女的初步设想就萌生了回家的念头，虽然许

暖暖兴致勃勃，他们却是一阵恶寒。不过戏服而已，至于那么隆重？

事实证明，真的很隆重。

把动漫一条街逛完，只搞定了张生的戏服，抱在陈威寒怀里，衣襟处镶着金边。许暖暖一眼就看中这件，纯白长襟，

说不出的儒雅。其余三人也都觉得这件衣服虽然仍旧需要加工，但已经非常难得。

莺莺和红娘的戏服其实也有很多让人中意的款式，奈何不是价格太高就是两位主角穿着不合身。走出动漫一条街已经

是中午，许暖暖做东请大家吃日式拉面，却是陈威寒付的钱。安明明暗自懊恼自己被他抢了先，许暖暖一脸红晕道自

己不好意思，陈威寒笑着，眼睛不停瞟简言。

简言不着痕迹地偏过头，希望是他的错觉，这个陈威寒对于自己的关注，似乎太多了。

再世为人，简言的长相并不能说很符合GAY的审美，稍显柔美了一些。也就是他总是板着一张脸，气场又总是冷冰冰

，不然就是个油画里走出的美少年。对着镜子练微笑的时候安明明曾过来围观，看了很久，临走对他道：“简言，你

要是每天这样笑，恐怕全校的女生都要疯掉。”

排除了这个危险可能，就出现另一个危险可能。

简言此刻只是个普通大学生，有数的知道自己能力的人，都不会向外泄露机密。陈威寒这么看着自己，带着三分欣赏

三分敌意四分捉摸不透，简言都忍不住猜测，这家伙不会是嫉妒莺莺角色归了自己了吧？

你喜欢你拿去好了，我一点也不想要！

简言站起身，说声“我要出去透透气”，就走出店门。周末闹市区人来人往，中午的日光下格外有种暖融融的感觉。

简言沿着盲道走了几步，刚想从口袋里摸出烟点上，却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瞬间，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那的确是那个人。

站在DQ售货窗边仔细看着目录，边听着服务生的介绍边点头，很是犹豫了一会儿，问了句什么，服务生笑得礼貌得体

，跟他又说了几句，这人竟然还是犹豫，盯着目录出神，最后，上祭台一般，指着一样甜品做了决定。

秦老大杀伐果断，谁能想到，买个冰激凌如此犹豫不决。

秦绍然接过来两个甜筒，举起其中一个咬了一口，冰得直皱眉。大概会傻到大冬天当街吃冰激凌的只有他一个吧，简

言把烟放回口袋，那人走过来的方向，正好对着自己。他觉得自己应该立刻转身回去，不然就会很麻烦，但是脚就是

没办法移动，仿佛他们有意志，劳累了一上午，便要挑这个时候休息。

秦绍然抬头时，就看到简言站在自己前方不远，目光灼灼，好像是被风吹得狠了，不自觉流点眼泪。他看了看自己手

中的两个甜筒，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开车到附近，下车走走，看到这个，就买点。”

“你又不喜欢吃，买它做什么？”简言问。

“我是很不喜欢吃，太甜，太凉，而且毫无营养。”秦绍然对着那个完好无损的甜筒，突然情意绵绵地笑了一下，“

我只是想起以前有个人，很喜欢吃，冰箱的冷冻层几乎摆满了这东西。”

的确，冰激凌很凉很甜，但是那时候的夜需要它。杀人之后的浑身血腥味，需要甜气帮自己驱散，身体里涌动的热血

，需要冰激凌帮他镇静。但是秦绍然无法理解，他们之间关于冰激凌爆发了许多次战争。秦绍然不喜欢夜上瘾一般地

吃着这种东西，曾经把冰箱清理一空。而夜第二天买来两桶，又成功地塞满了冰箱。

想想，他们以前的生活并不是完全和谐的，两个人也曾冷战，或者遇到艳遇，也不介意419。.能共同生活这么久，究

竟是为了什么呢？是谁付出得多，谁又一再忍让呢？

简言以前一直以为，他们之所以能维持床伴关系这么久，只是因为习惯。但此刻，他觉得，也许并不是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