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革命 上——小混蛋
小混蛋  发于:2013年11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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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如生嬉皮笑脸地说:“我们可上不了床,我们都喜欢上别人。”

说这话时,他的眼神尤其暧昧,目光在宋子言的下身打了个转,然后又看向齐安君。

“我们认识很多年了,齐安君的事多少我都知道点。这家伙绝对是个好炮友,但要谈恋爱可就不止差一口气。我记得大学的时候他谈过一个男孩子……”

莫如生抬了抬下巴:“就是Jerry这样的,金发碧眼翘屁股。也是我们学校的,和他最早一样学油画。当时我借住他家,每天就听到他们吵架。只要齐安君在家,没有一天是不吵的。对了,那家伙还喜欢砸东西,一砸一个准,绝对不打中人,纯粹搞破坏。”

莫如生越说越起劲,竟然拉着宋子言抱怨起来:“齐安君喜欢自由,喜欢到处跑,只要没有课的时候就会跟着我们学摄影,四个人开部车,开到哪里算哪里。可是那小子不喜欢,他就是个典型的闷骚,每天窝在房里画画,除了画画和吵架,我就没见他干过别的事。”

说到这里,莫如生不禁叹气:“后来他们越吵越厉害,他甚至不准齐安君去学校以外的地方。要我说,这就是典型的自以为是。他认识齐安君的时候,齐安君就是这样的人。不过谈个恋爱就想改变一个人,你说傻不傻?”

宋子言笑了笑,点头赞同。

对齐安君这样的人来说,爱情不过是人生中的一个部分,不可能占有他所有的精力。如果能为了恋爱而改变自己,那齐安君也就不是齐安君。

和一个不适合的人在一起,甚至,妄想用爱来改变一个人,这种念头怎么会不傻?

“后来他们就分手了?”

宋子言发现,今天的自己真的很不对劲,平常他并不是这么八卦的人,怎么会一个劲地从莫如生嘴里打听。

“分了,而且,还分得很惨烈。那男的在浴室割腕自杀,还选了齐安君从国外回来的那天,你说,刚刚从欧洲飞回来,一进门就看到情人割了一地的血,多刺激啊。”

宋子言听到这话,脸上顿时没了表情,惊讶地看向莫如生。

半晌,他不觉地问道:“死了?”

莫如生点头,眉头紧锁,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香槟:“死了,当时齐安君受了很大刺激,想也知道这种画面一时半会儿是忘不掉的。后来有阵子他每天在家里画画,要不然就是到广场上免费给人画,不管谁叫他都不出去。对,就像上次拍戏的时候一样,他每次心里有事就会这样。”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齐安君,莫如生接着说道:“我第一眼看到Jerry的时候,以为他是找了个替代品,想怀念一下老情人。不过,他后来说不是,也说从不觉得他们相像。”

“对了,那男的叫什么来着的……”莫如生故作沉思地想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地说:“对了,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就是这个名。”

听到这话,宋子言只想狠狠地把酒杯砸在莫如生头上。然而,他转念一想,自己怎么会相信莫如生的话?还全神贯注地听了半天?难道才喝了一杯酒,他就已经醉了?

这时,齐安君搂着Jerry的背,靠近他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Jerry脸上立马露出灿烂的笑容,还了一个暧昧的眼神。

两人分开以后,齐安君刚走回来,便对莫如生说道:“走吧,时间不早了。”

然后,他转向宋子言,摇了摇手机:“回头和你联系,我是真有事找你。”

宋子言刚点头,下一秒,齐安君已经转身。然而,正好一首歌结束,场内暂时安静,宋子言得以听到他们的对话。

“你们在聊什么?我看你嘴巴没听过。”

“没什么,就聊聊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

齐安君大笑起来,开玩笑地朝莫如生的胸口捶了一拳,莫如生也不含糊,用手肘撞了一把他的腰。

很快,吵杂的音乐重新响起,而宋子言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23.

没多久,宋子言便离开派对,走到停车场的路上,他的心中仍在暗笑,自己竟然听莫如生扯了这么久的胡说八道。可是,等他上车以后,心情渐渐烦躁起来,好像总有一件事堵在心里,迫切地想要一探究竟。

宋子言当然不会把莱昂纳多的故事放在心上,可他把Jerry和齐安君放在了心上。莫如生虽然喜欢胡说八道,但是,看他们最后互相交换的眼神,傻子都知道是什么意味。

脑中闪过两人做爱的情景,宋子言忽然觉得胸口一阵闷,然后冲动地一踩油门,一路开往齐安君的家。而等到宋子言把车开到公寓楼下,他真觉得自己是疯了。

齐安君的家在大楼顶层,从地面往上根本看不到。宋子言熄了火,靠着车门点了根烟。

宋子言把红色的万宝路夹在指间,不禁想起那天在高速,齐安君一脸嫌弃的表情。当时自己在想什么?他还真像是喜欢大卫杜夫的男人。

那个叫Jerry的男人虽然五官很精致,但宋子言第一次看到他时,还以为起码二十四五岁了,没想到先前听莫如生说,他才刚满二十。是不是轮廓深的人老得快?不知道像齐安君这种混血长相会怎么样?他现在是三十出头的年纪,外表看起来好像二十七八,难道二十年后会一下子显老个几岁?

宋子言暗想,如果二十年后还和他联系,一定要约出来好好看看,这家伙年过五十会是什么模样。

可是,二十年……太漫长了,也许再过两个月他们就会失去联系。

深夜,一个人站在车边,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宋子言看到地上的烟蒂时,不由得觉得好笑。这不是“宋子言”会做的事情,一杯香槟竟然就让他喝多了。

然而,当他回过神,正要拉车门的时候,忽然想起那天在会所门口,站在红色卡宴面前的齐安君。

非但是同样的动作,连一地的烟蒂都差不多。这次他等了半个多小时,上次齐安君等了多久。如果照烟蒂来看,恐怕起码在一个小时以上吧。

原来脑筋不清楚的不止是宋子言,只是,他能说自己是因为好奇,那齐安君又是为了什么?从Alex口中得以他和赵岳山的饭局,然后没多久就赶到会所,并且在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仅仅为了找他到黄纪恩的家刷油漆?难道换一天就不行了吗?

此刻,宋子言忽然发现,原本烦躁的心情不见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急促的心跳。握着车门的手渐渐松开,抬头看向隐入夜色的顶楼,他有那么一丝冲动想要打电话给齐安君。

喂,不是说有事和我谈?今天说不行吗?我们再去上次的地方买宵夜,当然,如果不想被狗仔跟踪的话,还是你下车去买。

然后?然后当然找个地方去吃,你家,我家,或者老师家都行。总之,只要有你,有我,还有一张床,一切就够了。

想象齐安君接到电话的表情,宋子言忍不住笑了,这种说话的语气太像他了。以前只愿意承认自己对齐安君确实有向往和羡慕,现在看来,他竟然无形中受了他不少影响。是不是下次试试大卫杜夫的味道,或许会有意外的惊喜也说不定。

宋子言不会转眼就变成齐安君,所以,他终究等不了一个小时。熄灭了手里的烟,宋子言回到车上,最后望一眼公寓大门,飞快地开车离开。

也许到了明天,他确实会买一包大卫杜夫,试试这种没有尝过的味道。但是,他还没有疯狂到立刻就去买,如同他也没有疯狂到真的打电话给齐安君。

可是,当宋子言的车开出小区,刚拐了个弯而已,他的手机突然响了。看到屏幕显示齐安君的名字,宋子言不禁晃神,有那么一点感到不真实。

正如宋子言所料,这天晚上,齐安君确实把Jerry带回了家。Jerry每次说帮我画幅画吧,最后都会演变成和我做次爱吧。齐安君不像莫如生这么滥交,每天都会带不同的人回家。他的高傲也体现在床上,不是谁都可以和他做爱,必须是他看得上的人。看得上的范围很广,比如才华,比如身材,比如脸蛋……Jerry没什么才华可言,最大的优势就是身材和脸蛋,刚好都是齐安君喜欢的。

很明显,Jerry是喜欢和齐安君做爱的,无关感情,纯粹情欲。齐安君是个温柔的人,至少在床上是这样的。他的技术很好,每次都把Jerry弄得很舒服,一次又一次,不到精疲力尽不罢休。然而,例外的情况还是有,一共就两次而已。一次是被宋子言撞见的那天,另一次就是现在。

草草地结束了这场性爱,Jerry带了一脸的欲求不满,不舍地从床上爬起来。他一边熟练地洗澡穿衣服,一边关切地问齐安君,最近是不是太累了。齐安君假模假样地揉了揉眼睛,说自己熬夜两天,这会儿太困了。Jerry没有勉强,给了他一个晚安吻,然后独自下楼,离开了他家。

Jerry刚走,齐安君就坐起身,洗了个澡,然后继续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手里握着手机。

想到一个多小时前遇到宋子言的情景,还有他和女模聊天的样子,齐安君不由得笑了。这家伙在干什么?会不会和他一样也带了个人回家?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会带男的还是女的?

身边有莫如生这个大嘴巴,齐安君当然知道宋子言有个女模杀手的称号,仅限模特圈内部流传。

齐安君觉得自己想了很久,其实也就五六分钟而已。像他这种性格的人,需要犹豫十分钟以上的决定是不存在的。所以,他很快就拿起手机,拨通了宋子言的电话。

“嗨,宋子言。”

宋子言还没开口,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风声,看样子他还在外面。

“有事?”

宋子言的语气有点冷淡。

然而,齐安君的态度不错,笑道:“想不想看电影,我记得上次首映,你偷偷地打瞌睡了。”

宋子言一愣,有那么点不好意思,可嘴巴还是逞强:“没有,那是你看错了,打瞌睡的是制作人。”

齐安君没有反驳,只是坚持说:“方宏业的院线最晚一场是两点,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好。”

电话那头,宋子言没有犹豫,爽快地答应了。

报完地址,齐安君便挂了电话。他没有立刻起身,反而闭起眼睛,在脑中想象宋子言接电话的表情。

这家伙确实不一样了,换成一年多前的宋子言,起码犹豫半天才会回答。

当然,宋子言改变的地方不仅仅是这点,经过了一年多的低谷,他开始有了蜕变。《浮世如梦》只是一个开始,就好像奠基石一样,为他一步步往上爬打下基础。

直到现在,齐安君还记得那天在他房间,宋子言强势地对他说,齐安君,你一定要把这部戏拍好,用这部戏把我捧红。

如今,齐安君拍好了这部戏,也确实拉了宋子言一把。可是,如果他想把宋子言捧红,只是靠一部戏是不可能,那必然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经历一次又一次的合作。

那需要多少时间?运气好的话三五年,运气不好的话十年都不够……对齐安君来说,真的太漫长了。他连自己明年会在哪里都不知道,何况是这么久远以后的事情。

所以,暂时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完。比如,一个小时以后的电影,比如,一部新的剧本。

宋子言到电影院的时候,齐安君果然还没有到。他坐在车里等,不知不觉地抽了一根烟红色的万宝路?”

齐安君突然出现在车前,把宋子言吓了一跳。

“红万太呛了。”

齐安君一把抢过宋子言的烟,熄灭后丢进了垃圾箱。

宋子言不悦地看向他,下车追上去。

“你的烟呢?”

“怎么了?”

宋子言不由得笑了,把手伸向他:“抽抽看。”

齐安君指了指车:“在车上。”

宋子言见状,心想,这家伙最近应该是没什么压力。

齐安君对这家影院很了解,熟门熟路地带宋子言从后门进去,电影票都没买,大摇大摆地在工作人员面前进了放映厅。

“你常来?”

“偶尔。”

虽然放映厅没有人,齐安君还是带宋子言坐到最后一排。两人刚坐下就看到有人进来,不约而同地暗赞好运气。

齐安君说得不错,首映当天,宋子言看到一半就打瞌睡了。他近期的工作太多,每天重复着上飞机和下飞机,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电影开始以后,两个人都不再说话,齐安君看得认真,宋子言看得更认真。他不但好奇自己的演技在大荧幕上是什么样的,也好奇齐安君的导戏水平,这是他在拍戏时看不到的。

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当宋子言投入剧情的时候,齐安君懒洋洋地躺在座位,不时地打个哈欠。

知道齐安君在后期制作的时候,已经把电影看了无数遍。宋子言便没有吵他,让他安心地打起瞌睡。

不可否认,在分镜和拍摄手法方面,齐安君确实是个中翘楚。或许和他学油画有关,只要是他拍的电影,画面必然是漂亮的,色彩一定能烘托主题。而在分镜的运用上,齐安君和黄纪恩是一派相承,只是两者相比,黄纪恩更为细腻和克制,而齐安君总有让人惊喜之处。如今的齐安君必然及不上黄纪恩的,可是,他之所以是炙手可热的新晋导演,很大一部分在于他的年纪。

想起陈宛之的话,以及方宏业对齐安君的态度,宋子言不禁暗想,也许还要包括方宏业这个后盾,再有才华的导演如果拉不到投资,连把电影拍出来都不可能。而齐安君执导以来,不管是多冷门的题材都没为钱发愁过。

一个半小时后,电影进入后半部分,齐安君也渐渐地清醒。然而,他的注意力仍不在电影,一只手趁着头,另一只手把两人间的扶手扳开。他忽然拽过宋子言的手臂,吓到宋子言斜眼看向他。

“前面有人。”

宋子言脸色一沉,低声呵斥道。

齐安君轻笑,满不在乎地把他手掌翻来翻去,也不知在黑漆漆的放映厅能看到什么。

“宋子言,我帮你算命。”

听到这话,宋子言笑出了声。

“你个半洋鬼子会算命?”

齐安君饶有兴致地把他的手举起,放在眼前,与之平视。指腹在掌心轻轻摩挲,好像挠痒一下,令得宋子言下意识把手一缩。齐安君仍是不依不挠,使劲拽回去,干脆是闭起眼睛,由上而下地轻抚。

宋子言愣愣地看向齐安君,既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电影演到高潮,他却盯着齐安君的脸看。

毕竟是三十出头的年纪,仔细近看的时候,眼角有一条淡淡的细纹。他的鼻子很挺,眼窝凹进去一大片,侧面的轮廓很立体。嘴唇薄,颜色淡,皮肤偏白,血色并不好。

二十年后的齐安君应该不会改变太多,可能皮肤会皱一点,脸颊会更削瘦一点,头发也会少一点。而他那种恶劣又自我的性格,多半是改不了了。

齐安君的动作很温柔,每一次都好像抚摸在宋子言的心里,带有一种淡淡的温情。不久,他终于睁开眼,对宋子言说:“你小时候常做家务吧,好多老茧。”

闻言,宋子言立马抽回手,懒得和他对话。齐安君见状,嘴角扬起一抹明朗的笑容,再一次把手伸向宋子言。这一次,他是握住了宋子言的手。

“等会儿开我的车回去。”

齐安君说这话时,嘴唇几乎贴着宋子言的耳垂。他的声音很柔,好像呢喃一般。呼吸很轻,缓缓地吹进宋子言的心里。

“那我的车怎么办?我刚拿了停车卡。”

学着齐安君的样子,宋子言没情调地问道。

“我赔你,用这里赔。”

齐安君的眼中透着浓浓笑意,他握着宋子言的手一路下移,直到停在阴茎的位置。即便隔着牛仔裤,宋子言也能感觉到它的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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