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到段家的路不少,苏敏榕看着戚茂在自己怀里昏昏欲睡的模样,咬咬牙,打了辆车。
这孩子刚才出医院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现在胡闹了一番就累了,他的病刚好,苏敏榕怕公共汽车里空气差,到时一个不慎戚茂别又给生病了。
到了段雷启的住所,已是傍晚,这天也巧,段雷启正好公司没事,早早和科莫两人下了班,做了饭,此刻正和苏柯一起用餐。
苏敏榕敲门,科莫正好端着一盘菜过来,听到敲门声,便走了过去,却没想到打开门一看,屋外站着一位抱着孩子的女人。
科莫愣了一下,而后身体朝后倾斜,表情呆呆的,看了一眼苏柯又视线转向段雷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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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没想到会造成你们的误会。”
坐在沙发上的苏敏榕此刻心是惴惴不安的,段雷启皱了皱眉,瞧了瞧她抱着的戚茂,眉头稍稍松了松,“孩子模样不错。”
“是啊,这孩子随我。”
段雷启愣了愣,之后一笑,“你和以前没什么变化啊!还是那样……”
这话说到这里两人都愣了,从前的苏敏榕是苏家出来的大小姐,身上带着气度,一举一动都是自信的,不会佯装谦虚,也不会阿谀献媚。
她现在这摸样倒是和从前有几份像。
段雷启看着小戚茂熟睡可爱的模样愣了一会,而后看看墙壁上的钟。
苏敏榕身体一紧,便立刻从沙发上起来,往后微微退了一步,抱紧了戚茂,说道:“我这次来是谢谢上次莫军官带戚茂去看病的事……”
“看病?”段雷启转头疑惑的看向苏柯。
“就我生病的那次,莫黥鹿在,见……戚茂生病了,便带着去了医院。”苏柯说到“妈”时停顿了下,最终没说下去。
苏敏榕也是一颤,眼底闪过一丝悲哀。
段雷启道:“原来是这样,那你怎么没早些和我说?”一旁的苏敏榕忙说,“别怪苏柯,是我不让说的。”
科莫站在边上,离着段雷启有些远,刚才他开的门,开了门之后就有些生气了,不过后来这女人解释了一番,才把误会给解除了,不过说来,眼前站着的女人就算过了几年没见了那也是段雷启的前妻,现在站在这里,难免有些膈应。
他无意识的轻轻踢了踢沙发腿,动作实在是轻微到不行,但段雷启就看到了,便有些焦急的往那里多瞅了几眼。
“时间不早了,我过来说一声,求个安心,现在人见到了,就不多呆了。”苏敏榕头微微侧,看了眼天色。
“你住哪里,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个回去就好了,坐车很快就到了。”苏敏榕笑着回绝,抱着戚茂出了门,临走时回头看了苏柯一眼,苏柯脖子缩了缩。
苏柯看着苏敏榕离去的背影,思绪有些停滞,这个女人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遇见的,他从山坡上滚下去,受了重伤,便是她日夜细心的照顾,却是不曾想到自己的亲儿已死,她日夜照顾的却是一条不知名的孤魂。
即便是后来她是多么的疏离冷漠,可那种温情又如雏鸟情节般的难忘,以至于后来,每每想起时,总是温暖多于悲伤。
他在原地踟蹰了一会,最终还是跑了出去。
苏敏榕已经走了一段路,苏柯跑的有些气喘,但终于是跟上了,他没有大喊,而是直接跑到了苏敏榕的前面,额前的汗珠滴落,苏柯眨巴着眼看着苏敏榕。
苏敏榕愣了一下,而后皱起眉,腾出一只手摸了摸苏柯的脑门,“什么事跑那么快?出了那么多汗,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啊,要是摔了又该哪疼了?”她唠叨了一腔,说完才觉得自己的说多了,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闭上了嘴,呐呐的看着苏柯。
“以后你要是想来就来……我一直都在家里的。”
苏柯鼓足了气,憋出了一句话。
苏敏榕一直觉得这个孩子是善良的,当初她为了大广那个混账舍弃了自己的孩子,如今想来真是连畜生都不如。
她有些微微的哽咽,看着眼前这个许久不见的孩子,曾经她做过多少错事,她的疏离她的厌恶,都将是如今那一腔无法宣泄的愧疚,凝结在一起,最后慢慢成了一些道不明的疼。
后来苏柯把苏敏榕过来道谢这事告诉了莫黥鹿,莫黥鹿淡淡的没有表示。
可是私底下,他已经派人去查大广了。
当年因为苏柯不愿让苏母难过便没有去追究大广,后来莫黥鹿离开了乡下,那个时候大广对苏柯做的事,莫黥鹿并不知道,不,应该说是这边的人都不知道才对,现在想来,苏柯是一个人都没有告诉。
那边,莫黥鹿派人查了大广一番后,才发觉有些地方的疑点。
那些因与苏柯相遇太过激动而遗漏的地方,他当时只片面的以为是段爸爸找到了苏柯,却不想再问了段雷启后,才得知苏柯当初是被他在医院里发现的,发了高烧,从救助站里送出来的。
第三十二章:找人和温存
莫黥鹿派下去的人是在赌场里找到大广的,这个男人自和苏敏榕一番争吵之后就没回过家,日夜在赌场混迹。几天过去,竟连家中妻子的离去都不知,找到大广时他是醉醺醺的吆喝着,手抄在兜里,摸出最后一点钱财。
莫黥鹿知道这些消息后,略微沉思了片刻,还是去找了苏柯。
他去寻大广,其实也就是为了苏柯,给他出一口恶气,如今找到了,虽然心中想着不要污了他的眼,可有些事莫黥鹿不愿留在心里,也不想瞒着苏柯。
车开得有些快,主要是想见苏柯的心情有些急迫,只花了十分钟都不到就开到了。
因为事先没有通知,苏柯也没有任何准备,莫黥鹿到苏柯房里坐下时,男孩的房间时乱乱的。和普通男孩的房间一样,没有认真地打扫,常用的东西乱放,画画用的彩笔、油墨扔了一地,木地板上还凌乱的飘着几张刚刚画好的画纸。
印象中莫黥鹿还没见到苏柯这一面,男人英俊的侧面微微松动,看向苏柯,莞尔道:“没想到我的男孩是只小懒猫。”
苏柯被他打量着,脸红的厉害,憋着嘴,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
之后的事情,莫黥鹿自然是先照料好自己的小猫,为他的房间打扫,被子折好、把不要的脏衣服扔到了洗衣机中,他做这一切都得心应手,看得一旁的苏柯眼红。
“你怎么都会啊?”
“以前在部队里什么都要自己做,自然而然就学会了。”莫黥鹿把被子折成了豆腐状,动作一板一眼的,折出来的成品也是。
苏柯点点头,莫黥鹿把折好的被子放在了一边,而后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此刻的空气格外静谧,空中的尘滓在阳光下成了金色,苏柯坐在柔软的床上,随着慢慢平静下的呼吸而后放松的靠在了莫黥鹿的身上,这是一个重复了许多遍的动作,可即便如此苏柯心中依旧是高兴的。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莫黥鹿说,“你的继父找到了。”
苏柯一愣,身体僵硬,转过头微张着嘴。
要说到苏柯对于继父的感受,其实并不深刻。在重生到了这具男孩的身体上,那个时候思想已经是完全了,他能够准确的思考,明白如何去躲避那些危害自己的事情,比如继父的猥亵。
因为身体差距太大,而遭到他的几次猥亵,都因为最后第三方的介入而终止,其实要说来,他真的是无什么感觉。要说有的,也只是那个时候因为苏母的疏远而受到了一些委屈和不甘。
他独自离开,度过了一段不怎么美好的时光,而后在那几个无家可归的日夜里,他偶尔也会想到,想到莫黥鹿、想到苏敏榕,却唯独不曾想过继父。
其实对于苏柯来说戚广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要说无法原谅的那便是他让“男孩”死了,让苏敏榕伤心难过。
戚广若能在日后的日子里对苏敏榕好些,若能因有了一个儿子,有了一个完整的家庭而改过,那么其实他可以不追究,不去追究那些他曾伤害过自己的事实。
可他没有。
苏柯低着头,想了想,而后看向莫黥鹿,“让……妈妈去管吧!”
他说让苏敏榕去管,莫黥鹿自然不会说什么,他点点头,不愿在把话题这人身上。
两个人又说了会画,莫黥鹿就把目光放到了刚才苏柯没有完成的那幅画上,草色葱郁,湖光粼粼,莫黥鹿双指在大腿上微微一谭,“这是哪里?”
“就小区里的那条湖。”苏柯有些无奈的说,他到这里一年多,去过的地方没几个,想要画出点好看的景色,无奈去的地方太少,凭空想象需要难度,苏柯有点尴尬,看着莫黥鹿欣赏自己的画作。
“画的不错,改日我带你去采风吧!”
苏柯欣喜地点点头,莫黥鹿摸摸他的脑袋。
那天晚上苏柯去了莫黥鹿的家,坐在莫黥鹿的车上,他还在想段爸爸气呼呼的模样,便偷笑了出来,正巧被莫黥鹿发现,在此成功拐走小猫的军官,心情也是极好,捏捏苏柯软软的脸颊,在他嘴唇上亲了亲。
苏柯嘻嘻笑了笑,软在莫黥鹿的怀里,毛茸茸的头在莫黥鹿的怀里蹭了蹭,莫黥鹿的手拍拍苏柯的头,像是在安慰小猫,“乖,等会就到家了。”
这两人就几日没见,多日不曾被喂饱的小猫此刻尝了点鲜便克制不住自己了。他又蹭了蹭莫黥鹿,车内的气氛有些暧昧。
车子的速度开的极快,比来时更快了一些,到家时,天色有些微沉,莫黥鹿把苏柯抱下来直接搂在了自己怀里,苏柯双手扒着莫黥鹿的脖子,已经在他锁骨上细细的咬了一口。不能够在衣服外面的皮肤上留下痕迹,苏柯记得清楚,就只在衣服领子下面的麦色皮肤上细细的啃着。
倒真像是只在吃食的小猫,莫黥鹿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胸膛处发出低低的颤音。苏柯一颤,口里发出一连串低吟,身体有些发软倒在莫黥鹿的身上,他身下小小的软肉被莫黥鹿握住,一只手正好,莫黥鹿速度有些快的帮他撸着。
情到浓时,苏柯有些忍不住,快感来的太快,他还来不及好好品味,就到了勃发时刻,身子猛地一颤,身体挺动了一下,把自己往莫黥鹿的手中带动,他泄了出来。
身体一下子变得轻飘飘,苏柯虚软的躺在床上不停喘气,手指把床单捏的皱缬在一起,莫黥鹿觉得苏柯这恹恹的模样有点不一样,把男孩重新抱了起来,趴在自己身上。
揉捏了下男孩负有弹性的臀部,沾了润滑剂的手指开始扩张,揉了揉等下要进去的地方,莫黥鹿亲吻了下苏柯闷红的脸颊,苏柯有些不习惯这个体位,有些变扭,想趴在床上,但被莫黥鹿制止住了。
“我想看着你的脸。”
他呼出的气息就在苏柯的耳边,微热带着情动的暗示,苏柯又因为他突然进入搅动的手指而呜咽了声,最终是没了反抗声。
像只小猫似的,低声叫着,莫黥鹿的手指还在进出,他每次的前戏都做得极其认真,他不想让苏柯疼,便把自己的忍耐练得极好。
等到终于做得差不多了,他才开始动了起来,勃起的阳具慢慢的进入苏柯的体内,一点点,慢慢的深入。
苏柯地哼了声,“快点……”
得到了一种暗示,他的动作便快了起来。
这样的动作持续了很久,最后苏柯有些支持不住,晕乎乎的倒在莫黥鹿的怀里。莫黥鹿捏了捏他的鼻子,他便哼哼两声,莫黥鹿抱着他进了浴室,清洗了一番后,便把睡着了的苏柯放到了床上。
夜晚静悄悄的,虽然这日听到了些不好的事,但两人依旧睡的颇为安稳,因为身边有了那人,有了那最重要的人。
第三十三章:采风与戏弄
再度见到大广时,苏敏榕的心中没有任何心情,一股死寂在她的心口回荡,没了当初离开时的恨,也没了见他不争气的怨,这几日的离开,带着小儿子,她其实想了很多。当初是她识人不清,混账了,害自己的儿子在外受苦,也幸亏最后被段雷启找到,要不然她定是要悔恨一辈子的。
见到这人时,苏敏榕想的很清楚,这次不会再给他机会。
戚广最后是以猥亵儿童罪进了监狱的,期间苏柯没有出面,都是苏敏榕来说的,再加上莫黥鹿一面的压力,这个男人之后的几年都将在牢狱中度过。
处置了戚广之后,苏敏榕也没再回乡下的农场,而是找了一份工作,在尚城里住了下来,期间段雷启也帮助过她几次,苏敏榕知道现下正是她困苦的时候,也没有矫情了回绝,只是想着日后定要好好谢谢他。
这日天晴明朗,因上次说了要带苏柯去采风,莫黥鹿一早便起来了,准备好了些吃食用具,开了车便到了段家。
门铃响起,那边苏柯也一早就起来,穿戴好了等着他,两个人相视一笑。
坐在莫黥鹿的车上,苏柯看着窗外,暖人的风从窗口吹入,从腊月寒冬不知不觉已到了如此明媚的季节,气候温润宜人,苏柯靠在椅背上,微微侧目,咧着嘴看着身旁的男人。
他记得在乡下时也坐过莫黥鹿的车,那时还是夏日,天气有些热,两人开着军车去了山林里的溪水里,踏水戏水,累了躺在大石头上,已是非常亲密,只那时莫黥鹿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思。
心里默默一笑,而后苏柯眨眨眼,说道:“哥,我想去有水的地方。”他牙齿轻轻一靠舌头抵着下方贝齿,一个单字的音节从他嘴里吐出,竟让莫黥鹿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颤。
“去哪里?”他问道。
“唔!”苏柯眯起眼,想了想,脸上是一种怀念的思情,他说:“我想去乡下看看,不知道那里山林里的溪水是不是还和从前一样清。”
“那走吧!”毫不迟疑,莫黥鹿方向盘一转,从原先的道路换到了另外一条。
那日,没有预兆的,他们换了行程,从尚城一路以北开,直到晚夜才到了乡下,两人在当地的旅店里睡了一晚。
当夜,苏柯和莫黥鹿并排睡,那晚他想很多,对于莫黥鹿,对于他自己,重生于此,他一直觉得生活安逸,与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好好的过下去便好,可日后总会长大。他们会面临更多的纷争,如今的社会并不会认同他们,莫黥鹿的家庭,莫黥鹿的工作,都是一道道过不去的坎。
他出生世家,三代从官,若进了政界必定是官途顺当一世平稳,可他遇到了自己,便必定会变得艰难坎坷,有些言语会攻击他,绯闻会缠绕于他,那日必定会变得狼狈恼人心。
“睡不着?”突然一只手盖在了苏柯的眼睛上,温暖干燥的大手轻轻的磨蹭苏柯的额头,带着温柔的倦意。
苏柯抬起头握住莫黥鹿的手,抬起脸在他的掌心里蹭了蹭,“你有没有后悔过?”
“什么?”
“因为我,让你的仕途平复不前,让你和父亲关系决裂……”他说的缓慢,男孩的眼里带着轻愁,不像往日笑容满面的样子,让莫黥鹿看着有些心疼。
他抬起头揉了揉苏柯的额头,“做都做了还谈什么后不后悔,我只知道现在的生活很好,我活的自在过得开心,有什么不好。那些权势名利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莫黥鹿很少说那些肉麻的话,不是他不会说,而是那些话不用说,他的一举一动都已充斥了对于苏柯的喜爱。而此刻,他说的句句都是心里的真情实意,他是真的烦了那些官场上的勾心斗角,远不如军队里肆意生活来的快活。
见苏柯微微一怔,他知道男孩心里的那点忐忑算是平复了,他又把苏柯搂在怀里,左手轻轻抚摸他的后背,像是在安慰小孩似的,给他温暖给他信心。
“你要知道,有些话我从不开口,可一开口便是一辈子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