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好,不仅设计逃离伊江,如今还勾引朕的皇弟,楚亭,你是要整个韵国给你陪葬吗!”
“皇上,你要辰日到此为伶人我照做了,要我接客我也做了,怎么现在皇上反倒怪起了别人?”
辰日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江源恒,江源恒对上这双眼睛有微微的忡怔,面前的少年仿佛还是六年前不愿跪在他面前
男孩,带着他特有的倔强可以在一个人的心里扎根下去。帝王的自尊仿佛受到了侵犯,江源恒一把捏住辰日的下巴,
双眼微微眯起凑近辰日,“楚亭,不要试图激怒朕,朕不会杀你,朕会让你生不如死。”甩开辰日,“不要再接近朕
的皇弟,否则你会看见韵国民不聊生。”
说罢,江源恒再没有看辰日一眼扬长而去,辰日半低着头,下巴上还有来不及消退的红印,只是他的眼睛里生出满满
的嘲讽,“韵国的百姓都由我看着,谁来看着我呢……”
像极了叹息的自言自语,除了风谁都不曾听见。
再看江源之这边,一路上大吵大闹还是进了宫,被抬回了出宫前住的宫殿,里三层外三
层的侍卫都说奉了皇上的命令请王爷回宫小住一段时日。
“小住?本王自己没有府邸不成,本王要走看你们谁敢拦我!”
江源之那里是听话的主,推开拦路的人就往外走,侍卫们都知道皇上疼这位王爷是到骨子里谁也不敢真拦,一路让他
闯到了御花园。
“江源之,你给朕站住!”
还没穿过御花园,江源恒已经堵住他的去路,一甩明黄色的龙袍,年轻的帝王却丝毫不乏威严。
江源之无可奈何的收了脚步,收敛了眉眼低声请安道,“臣弟给皇兄请安。”
“你眼里还有朕这个皇兄么!”江源恒竖了眉眼,声音严厉,“朕不是让你这段日子在宫里陪母后了么,你可是未将
朕这个皇上放在眼里?”
“臣弟不敢。”江源之急忙辩护道,“只是,只是我若不去,辰日他……”
“江源之,你还有胆子提他!堂堂伊王爷居然为了个伶人闹得满城风云,你去听听外面那些人是怎么说的!”
江源之咬了咬下唇,“嘴长在别人那儿,爱怎么说就让他们怎么说去吧。”
“你还不知悔改!”
“皇兄!”江源之抬起头来对上满是江源恒的眼睛,“我不能让辰日给别人糟蹋了,皇兄,我喜欢他……”
“住口!”江源恒抬起手臂带着掌风挥过去,“看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你是王爷,他是个什么东西!”
江源之的脸上立马火辣辣的疼起来,他没有动,眼睛却依旧定在江源恒脸上,而后,他缓缓的跪下来,“若是身份问
题,请皇兄收了我这个王爷的头衔,放我出宫去吧。”
“江源之……”
“请皇上成全!”
江源恒简直是气疯了,衣袖一挥,“你爱跪便跪着吧,朕倒要看看你能撑到几时!”语罢,不再看江源之一眼,带着
众人离去了。
偌大的御花园瞬间清净了,江源之一个人跪在地上,双唇抿的紧紧的,一脸的倔强。
江源恒回到宫中,心中的怒气未减反增,想着江源之那样的决绝,反观自己,不仅觉得自己无能,更为自己感到心寒
。
若是也能如此便好了,若是也能如此……
江源恒心里一痛,“不能让他和皇弟扯上关系,绝不能!来人,宣丞相觐见!”
等了一会儿,丞相欧阳明便被宫人带了进来。
“臣欧阳明参见皇上。”
“丞相请起,赐坐。”
“谢皇上。”欧阳明坐下,“老臣经过御花园的时候见伊王爷跪在里边,皇上可是为了伊王爷的事情而烦恼?”
“正是。”江源恒点头道,“丞相也知道,留了楚亭是给他机会再传我军情回韵国,杀了他却是给了韵国联合诸国范
我边境的借口,留不得却也杀不得,如今再扯上朕的皇弟,这……”
欧阳明略微的思考了一会儿,“皇上有没有想过,若是能治他个迷惑王爷的罪,这些问题不就都迎刃而解了吗。”
“不行,朕不能让源之卷入这场是非。”
“既如此,这件事不妨交给老臣处理,定将事情处理的妥妥当当。”
“哦,你当如何?”
欧阳明微微一笑,“皇上,请听老臣慢慢道来……”
一直到晚上江源之也不曾起来,太后来劝过好几回,饭也送了不止一次,可是都被江源之挡了回去。江源恒到御花园
的时候江源之已经快要昏过去,见了他,江源之半撑着眼道,“皇兄可是答应了?”
“这件事我们容后再议,你先起来。”
江源之推开江源恒伸过来的手,纵使身体虚弱,脊背却是挺得直直的,“皇兄请回吧,我心意已决。”
“你!”江源恒忍住怒气,“他就值得你拿王爷的身份去换?”
江源之咧了咧微微开裂的唇,“值得。”
“朕不明白。”
“其实我也不明白。”江源之的脸上浮现出笑意,“不求荣华富贵,但求为他生,为他死。皇兄,我喜欢他,我第一
眼见他便知自己喜欢他。”
“荒谬!”江源恒忍不住呵斥道,“你可知他是谁,他是……”
没等江源恒把话说完,江源之已经支撑不住的昏过去,江源恒立马蹲下身去扶他,“传太医!”
宫人自是不敢怠慢的,太医踏进宫里的时候江源之刚躺下。
“伊王爷没有大碍,不过是乏了,臣这就开一复方子,王爷服下便没事了。”
太医告退,江源恒依旧守在床边,看着床上一脸虚弱的江源之微微皱眉,良久,他站起来,“好生照顾着王爷,若再
让他走出这皇宫,朕要你们的脑袋!”
不出辰日的预料,江源之果然没有再出现。不论是江源之接受了江源恒的劝说不再和他来往,或是江源恒从中作梗干
脆软禁了江源之,结果都是一样的。
辰日终日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一坐就是一整天,眼睛望着门,不怎么吃喝,一副痴痴傻傻的样子。欧阳齐来过几回
,见了他的样子气恼的不行,有一次石头见他气的一拳将石桌打成两半,嘴里嚷嚷着,“你这算什么?你就真这么贱
,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和他不可能有结果的!”
辰日没有看欧阳齐一眼,轻轻的吩咐一声,“石头,找人将它修了。”
石头自是不敢耽搁,立马去了,跑出好远了还能听见欧阳齐的气急败坏。
就心里而言,石头也是觉得辰日和伊王爷不会有结果,身份摆在那里,即便身份不是问题,两个男人又怎么能成亲呢
。可是私下里,石头还是希望江源之出现的,尤其是每次见辰日等在那
里的时候这种心情尤其强烈。
可是一直到知了都停了鬼叫江源之都不曾出现,等来的是一个曾经来过的男人,辰日和他进房了好久,再出来时换掉
了身上的黑色长衫,将一直随意束起的头发用发冠挽起来,活脱脱的一副小倌样。
泉泓栏因为辰日的接客更加火了生意,辰日也不再是一副任谁都难以接近的样子,笑的颠倒众生,两只眼睛更是媚意
从生。
这日,辰日从将军府出来,刚登上马车,熟悉的声音令他一顿。
“辰日!”
是他。辰日很清楚,是江源之。可是仅仅是在那一顿之后他又恢复了常态,只是坐进马车,任由车夫赶了马。
“辰日!”江源之自是不肯罢休,迈着双腿跑起来,“辰日,停车!”
车夫向辰日询问,辰日摇头,“不要停。”
江源之还跟在马车后面,尽管是真的很想见他,想抱抱他,可是无法停车。马车停下了又怎样,身后那处的痛楚清清
楚楚,身体里甚至还残留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印记,耳边全是肮脏的喘息声,连空气都似乎泛着令人恶心的气味,已经
是被染指的身体,还谈什么拥有的资格。
马车停在泉泓栏门口,辰日下了马车,鸨母立马迎出来,辰日本就无心与她纠缠,无奈她一直拖着,终还是让江源之
追上了。
“哟,这不是伊王爷吗,不是听说要成亲了,怎么还得空来我这儿……”
“闭嘴!”江源之直接将袖中的匕首抵上鸨母的咽喉,“是你让辰日接客的,我要你的狗命!”
“哎哟,哎哟伊王爷有话好说!”鸨母哪里见过这种真章,自是吓得三魂去了两魂半,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做的主。”
江源之的双眼血红,“不可能,你骗我!”
“哎哟王爷啊,这是真的,辰日他,他根本没有卖身契,来去自由啊……”
鸨母这句话一说完,脖子上的凉意更近了一分,吓得她差点就是眼前一黑当场昏过去了。
“没有卖身契……来去自由……”江源之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字句,“辰日,我快马加鞭三日两夜,你就告诉我
这些吗……”
辰日的脸上依旧是江源之所熟悉淡淡的神情,可是眼睛里在没有从前看他时的那一点点的神采,静默了一会儿,辰日
终于开口道,“伊王爷,你真的以为你是我第一个男人么?”
“辰日!”江源之一把推开鸨母,一手揪上辰日的领口,“有本事你给我再说一句!”
“别说一句,十句都可以。江源之,我是妓,做得自然是妓的勾当,你不过是我的恩客中的一位,没什么特别的。”
辰日说完,仍然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江源之盯着他的双眼几乎滴下血来,口中念道,“好,好,是我
瞎了眼,是我蒙了心,是我不该……”
说着松了手上的力道,慢慢的跌坐下去,目光涣散了焦距,整个人瞬间变成了一只破败的木偶。
辰日只觉得胸口颓然一滞,窒息的感觉不断的强烈,脸上的冷漠将心里的躁动强压下去,终是转身进了泉泓栏再没有
回头看一眼,只余下江源之坐在原地,仿佛一下子苍老下去。
等辰日进了泉泓栏,一直躲在一边的女子才露了脸,她走到江源之身旁蹲下,掏出手绢擦去江源之脸上的泪水,“王
爷,回去吧。”江源之没有动作,倚绿轻叹一口气,“我去请辰日公子出来。”
“别去!”江源之一把拉住倚绿的手,“还叫他出来做什么呢。”
倚绿的脸上满是痛惜,倔强的道,“倚绿不管,就是求倚绿也要求得辰日公子回王爷身边!”
“回到我身边?哈,哈哈哈……”江源之突然大笑起来,“他从来不是我的,都是我一厢情愿,是我强求了……”
眼泪从倚绿的眼眶里滚落下来,衬得她一张花容月貌更是楚楚可怜,“王爷请别这样,倚绿……倚绿看着心疼……”
“心疼……你也知道心疼的感觉……”江源之用手捂住胸口,“对,心好疼,疼的我难受!它这么疼,我宁可不要了
这颗心!”说着就拾起地上的匕首向辛苦刺去。
“王爷!”
倚绿惊骇,手上的动作却是明显的一滞,只听“叮”的一声脆响,江源之手中的匕首承受不住般的掉落在地,而匕首
的旁边,躺着一块通体莹白的白玉。
辰日站在泉泓栏的门口,逆着光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江源之再也忍受不住一般的从地上狼狈的起身飞奔过去,将
辰日一把抱住。
“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胸口的衣料因为匕首已经破了,辰日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苦。”
“我不管!你不能离开我!不可以!”
江源之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的紧窟着辰日,身体传来痛楚,辰日却觉得这段日子以来只有这一刻他才能感到自己是活着
的。
“江源之,我已经不干净了……”
“我陪着你脏,里面都是男人,你说要我怎么样,我都依你!”
干涩的双眼渐渐潮湿,“江源之,你抱得我好疼。”
“我不能放开你。”江源之不放反而更加用力,“我要你记住这是只有我才有的拥抱。”
“为什么要寻短见?”
“不是寻短见,是你在我的心里,你要走出去我只有把心一并交还给你。”
“江源之,只有我在你心里么?”
“是,只有你。”
双手拥上江源之的后背,辰日闭上眼睛,“江源之,我们离开这里。”
“好。”
04.
第二日,辰日换回黑色长衫进了宫,用的是韵国质子良楚亭的身份。
“良楚亭参见伊江皇上。”
江源恒身边站着一名姬妾,大约是得宠的,立刻接上话,“既是参拜,太子为何不跪。”
辰日不卑不亢的道,“楚亭上跪诸位神明,下跪我父我母,不知皇上可否仙逝位列仙班,亦或是对楚亭有生养育德之
恩?”
“大胆,竟敢对皇上不敬!来人,拖出去杖毙!”
侍卫们接到命令上前,辰日从容不迫的抖开衣袖,“皇上就是这么对待别国太子的?”
“慢,都退下。”江源恒终于开口,“谨妃,你也退下。”
“皇上……”
“退下!”
“是。”
谨妃恭敬的垂下头,从大殿上下来却是满眼的怨毒,辰日不是不曾看见,只是看多了这样的神情也就淡了,自动将谨
妃的不甘略于眼底。
待侍人尽数退下将门掩上,江源恒开口,“楚亭,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皇上冤枉我了。”楚亭一脸无辜的摊手,“我这次来是来告诉皇上,韵国太子楚亭急病离世,还请皇上仁厚,将楚
亭已死的消息传回韵国。”
这话说出口,江源恒是彻底的愣住了,楚亭虽说是伊江的质子,但是明里的身份好歹是韵国太子,韵国不比伊江,即
便是太子死了也不会再从这一辈的子嗣中选出继承人,几乎是要经历改朝换代的。这消息传回韵国,无疑是掐断了韵
国长期培养的王储势力,韵国在一定时期内必然要大动干戈,不仅国内动乱,更给了伊江趁机进攻的机会。
也因此,辰日保命的功夫实在不俗,待在伊江这六年时间无论何时情况都能化险为夷,十七岁一过便回韵国继承皇位
,江源恒这才对他百般羞辱,而这次他居然自己提出传回死讯,实在是令人费解。
“良楚亭,你可知这样的后果?”
“我是韵国人,自是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