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毒舌帖引发的悲剧+番外——叫声灭绝我来应
叫声灭绝我来应  发于:2013年11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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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被尊为了大众偶像的竹马D在电脑前,无语凝噎。

网络的力量有多么强大,当晚杜宇就一一见识。

具体说来,他的微博粉丝从三位数噌噌上升到了四位数,仅发的那几条微博下评论暴涨,除了各种调戏外清一色落款均为“天涯观光团”。至于人人上加他为好友的更是络绎不绝,一时间他那堪比月球表面的人人主页,留下了无数脚印。

由于杜宇的照片已经曝光,所以转载他那销魂事迹的过程中非腐女的感叹其长相清秀,腐女则在感叹的基础上臣服于他和林天那已经YY到玄之又玄的“爱情故事”。乍一看,忽如一夜春风来,杜宇简直要成了网络红人!

几乎每晚都熬到凌晨的杜宇,这天在十一点的时候就睡到了床上,当然,是捧着他那颗已经碎成了饺子馅的心脏。人只要一躺下来越发爱胡思乱想,杜宇把今儿一天的经历那么一回顾,鼻子一酸,差点儿老泪都要流下来。

他妈的人背到他这份上也算本事了。

掏出手机,哀怨地调出写信息的页面,杜宇满怀委屈地打下一行字:

“兄弟,我们要火了。”

随后输了林天的电话号码,按下发送键。没想片刻,回信就来了,却出乎意料的简短:

“哦。”

杜宇眨巴眨巴眼,等了好一会儿,没等来下文。他不相信林天到这时候还蒙在鼓里,只是这淡定的一声“哦”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哦,我知道了,你放心”,还是“哦,你自己惹的祸,自己解决”……这货把话说完是会死么!

杜宇把头埋进枕头里,恨不得一气之下先把自己憋死得了。

没想到这一晚杜宇睡得不错,甚至连梦都没做一个。第二天九点钟爬起来,迷迷糊糊上完卫生间就预备按往常那样窝进书房上网,刚把笔记本盖子掀起来,他的动作就停下了。半秒钟后,杜宇果断地合上笔记本,决定吸取教训,从根子上杜绝此类事情再次发生,以后坚决断网!

可是不上网了,他又该干什么呢?在家里晃了一圈,杜宇越呆心越烦,拿了钥匙,又从钱包里取了张百元大钞,杜宇毅然出了门。在报刊买份足球周刊,他在附近找了家咖啡店,点了个简餐后,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翻开了杂志。

咖啡厅的氛围很是闲静,放着听不出旋律却足够悠扬的英文歌,兼之时间算早没有多少人,杜宇慢慢生出了困意。

然而就在他心无杂念一心与瞌睡做搏斗时,一个细弱的女声响了起来:

“请问,你是杜宇吗?”

杜宇闻声抬头,只见一个清秀的女孩站在自己面前,正十分局促又隐隐兴奋地看着自己。

他忽地察觉出了不妙,犹豫片刻,还是点了头:“我是。请问你……”

“哦,我叫文静,也是×大的,今年大一,所以算是您的师妹了。”女孩腼腆笑了笑,说罢往不远处望了一眼,像是在和谁打招呼。杜宇跟着看过去,只见那边的角落还坐着一个女孩,正关注地望着这里,显然是和文静一同来的。

杜宇问:“那是你朋友?”

“嗯!还是她认出师哥你的呢。”文静向那女孩招招手,示意她过来,转而问杜宇道,“师哥,你不介意吧?”

杜宇迟疑了会儿,眼见那女孩已经快步走了过来,才后知后觉地摇了摇头。

等到女孩走到自己身边,文静介绍道:“她叫李木子,跟我同系。”

李木子比文静略高一点儿,一头利落的短发,笑的时候荡漾起俩酒窝,一看就觉得十分活泼。这时咧嘴一笑,鞠了躬:“师哥好!”

杜宇连忙站起来,招呼她们坐下,又另点了两杯咖啡。直到坐下来,文静和李木子对视一眼,李木子才神神秘秘地问道:“师哥,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啊?”

杜宇不解:“什么意思?”

“林师哥呢?林天怎么没陪着你?”

“他为什么要陪我?”

“哎,你们难道不是已经……”李木子和文静惊诧地交换了个眼色,随后小声地交谈起来。

摸着良心说,两个小姑娘的悄悄话,杜宇根本没有兴趣偷听。可由于这距离实在是太近,所以犯不着竖起耳朵,那对话已经飘了过来。

“文静,怎么回事,天涯上不是说他俩已经住在一起了吗?”

“我哪知道,天涯微博人人是都这么说的啊。木子,别多心啦,也许是现在时候早,林师哥没起床,毕竟……你懂的。”

“对哦,林师哥晚上累一些嘛。哎,你看对面杜师哥的脸色突然一下变得好差,不会是晚上太激烈了身体没恢复吧?”

“可怜的杜师哥,一定是很疼,木子你看他身子都在抖啊……”

27

绯闻这玩意,不论和女的传还是和男的传,不论是搁明星身上还是普通人身上,总归影响恶劣。谈不上耻辱,也该令当事人羞愧。作为当事人的杜宇简直要追随愧对江东父老的楚霸王而去,可羞答答环顾一圈才惊诧发现,觉得这事儿膈应的……竟然从头到尾,他妈只有自己一个人!

网络上就不必说了,总结该事件的帖子甚至登上了天涯头条,里面是一群鸡冻到趋近疯狂的腐女们。现实中,前有咖啡店文静和李木子俩学妹的公然调戏,后有豪放表姐与诸位学姐的大力支持,整个世界都呈现出一派和谐安然的景象,让杜宇不禁产生了恍惚感。

如果不是从小到大无数次地证实过林天的确是个下面带把的,这会儿他大概都要怀疑跟自己传绯闻的那个对象是个女扮男装N多年的“花木兰”了。

要说腐女们都表示理解还让杜宇有理由可寻,毕竟这是人业余爱好,可第二天连续接到的两通电话,却让杜宇彻底对这个世界产生了绝望。

第一通来自于柱子,刚开始是个很扭捏的态度,磨叽了一会儿,勇敢地切入了主题。

“宇哥啊,兄弟这通电话其实是想……想那个、那个……”

电话那头磕磕巴巴半天,杜宇在心里默念你他妈敢提林天我跟你急,没想刚一急完,柱子就长吸一口气,颇有种视死如归地说道:“……想祝贺宇哥和林子修成正果!”

杜宇差点没呛死。

中心思想吐了出来,下面的话也就自然而然地跟上了,柱子明显松了口气:“那个宇哥啊,时代不一样了,人心变了,队伍容易带了。你和林子,兄弟们一直看在眼里,明白你俩是郎有情妾……咳咳,郎有意。走到这一步实在不容易,所以宇哥啊,把握时机促成质变,兄弟是你们坚强的后盾。谁敢多嘴一个字,我第一个揍他丫的!”

杜宇无力:“柱子,我……”

“宇哥,别的话不必说了,自己人都懂。我今天打来呢,还有另一遭事情,兄弟们已经决定做东,这个月底请你和林子一齐吃饭。总归也快要毕业了嘛,就当是大家一起聚个餐,地点随你挑,林子那边我另去请。你看怎样?”

“不是,我……”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我给林子打电话去。拜拜!”

杜宇还没来得及解释一个字,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忙音。

至于第二通电话,则来自于杜宇那对神仙眷侣的老爹老娘。

号码是一串保密符号,一接通,老爹那热情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儿子啊……”

他这招呼还没打完,就给老妈抢了过去:“儿子,想爸妈了没?”

“想。”杜宇随口答了声,听着电话那头好像唱歌跳舞的挺热闹,问道,“你们在哪呢?”

大概是信号不好,老妈没有听见他问什么,话痨天性犯了,叽里呱啦地说道:“儿子啊,老爸老妈也想你。刚还在和你爸商量,争取在你毕业前赶回去参加你的毕业典礼,唉,宝贝儿大了,不要爹妈喽……”

那边老爸推了她一把,催她赶紧讲正事。老妈回骂了句“我跟我儿子联络下感情,花不了你几个钱”,杜宇黑线,正想开口也催下,就听老妈忽然冒出句:“儿子,听说你交男朋友了?”

杜宇话到嘴边,噎成了一阵咳嗽。

接着老妈又石破天惊地蹦出句:“林天那孩子是很不错的,懂礼貌,有学问,关键是对你好。儿子,咱不能昧良心,你要好好待人家听见没?唉,出来逛一圈,老妈也算想通了,媳妇儿呢能有则有,没有也不奢求。只要你们开开心心的,多个儿子这生意也不亏啊。”

这事儿牵扯到了爹娘那里,就不仅仅是玩笑的问题了,杜宇眉头一拧:“妈,谁跟你说的?”

他这厢严肃到不行,那边做妈的已经陷入了未来的畅想:“……抱孙子这事儿,你爸开导我半天,也是,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谁能整天抱着腐朽思想过日子。人性自由嘛,我也要做个与时俱进的老太太。所以啊,儿子,回头你和小天商量一下,有结果了打电话告诉老妈,妈帮你在全世界物色!正太萝莉,黑人白人,咱只要有个孩子别的都不在乎。听见没?”

话说到这份上,杜宇也实在不知能怎么辩白了。整好那边老爸催着老妈挂电话,老妈急急忙忙又交代了几句,就说了Goodbye。杜宇按了手机,仰面扑到床上,觉得自己与世界完全脱轨。

在床上滚了一阵,他忽然一下发现了自己这两天来觉得别扭的地方在哪里——对嘛,为什么全世界都觉得他俩在一起就是理所当然,甚至于,已经超过了性别的阻碍?

这个问题一时半会儿是很难找到答案的,恰这时,门铃响了。杜宇脑袋里昏昏沉沉,随手抱了个枕头,赤着脚走到玄关,扒拉开门锁打开了防盗门。

门外,林天提着两瓶啤酒。

两人目光很自然地撞在了一起,杜宇顶着一头鸟窝般的乱发登时愣住。林天看到他这刚睡醒似的打扮,似乎有点想笑,最终又忍住了,扬扬手中的瓶子:“喝一杯?”

杜宇迟疑片刻,还是点头答应下来。他侧身让出空地,说道:“进来吧。”

28

杜宇的家在18楼,客厅连着阳台,当年杜妈妈追求什么罗曼蒂克,将阳台上四面窗户都换成了落地窗。还别说,不论是阳光普照,还是星光灿烂,落地窗将人与自然的分隔距离减到了最小,倒的确别有情调。

此刻,杜宇和林天肩并肩席地而坐,背靠着落地玻璃,一言不发地喝起闷酒。

两个各怀心思地将啤酒喝了半瓶子,林天开口了:

“记不记得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们一起喜欢上了一个女孩?”

杜宇还沉浸在自己那乱成一团的思绪里,这时难免一怔,想了想才说道:“记得。怎么了?”他扭头,看着林天那轮廓分明的侧脸,忽然发觉林天在月光下竟显得越发俊朗。

“其实,那会儿我并不怎么喜欢她,动不动就哭鼻子、告老师,除了学习成绩好外,我简直烦都要烦死了。”林天拿着酒瓶的手搁在支起的右腿上,晃着酒瓶,大概是陷入了回忆之中,所以嘴角微微上扬着,表情柔和,“但我总觉得既然是兄弟,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女孩儿一起追,所以你写了封情书,我也不能落后。可谁想后来你嚷嚷着要和我绝交,说人是你先喜欢上的,好哥们不该这么不讲义气。那时我还纳闷儿,心想你罚站我陪你,你留校我陪你,你做清洁我陪你,怎么轮到追女孩时我就陪了就是不讲义气呢?于是小学时我对你这个人做了第一个认知——蛮不讲理。”

林天语调平缓地叙述着往事,杜宇听入了神,正觉得这氛围很有种“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却不料林天一通话说下来竟然就是为了最后那四个字的结论。杜宇顿时哭笑不得:“我说,你为了埋汰我也没必要做那么多铺垫吧。”

林天恍若未闻。

“一晃眼到了初中,你竞选班长。记得第一次选举,你被班花直接秒杀,我帮你忽悠来重新选举的机会。之后的半个月,你一门心思扑在演讲稿上,我也没闲着。想方设法,算是动用了我所有的人力、财力,好话说尽、坏事干尽,总算赶在选举前将班上的人心全都收买。贿选的结果很令人满意,好像是全票通过对吧?谁知你小子当了三年班长,明里暗里没少找我麻烦,怎么别人的叛逆对象都是老师家长,到你这家伙身上就变成了对自己兄弟下手呢?于是,第二个认知出来了——既纯又蠢。”

杜宇张口结舌:“草,真是开我批斗来的?”

林天还是不理。

“高二的一次调考,学校十分看重,老师吓唬我们说这次调考成绩直接预订了你在高考时的分数区间,上下波动最大不过一百分,弄得人心惶惶。考前三天,你告诉我如果这次考进班上前十,你爸就同意把你带到香港去玩一圈。我想凭你这家伙的智商,想考进前十除非老师不小心发卷子把答案也发了下来。你问我怎么在三天之内把分数提高一百分,我想了想,提议干脆赌一把,就赌监考老师根本对不上谁是谁。所以我们换了考场,我用你的考号答题。

“后来呢,你如愿考进前十,飞去香港玩了半个暑假。其实我看着你高兴也就够了,没想要回报。可你把纪念品都分了出去,才过来低声下气地向我讨饶说对不起,忘了买我那份。你说你何必这样呢,直接一句咱是兄弟不讲那客套,皆大欢喜,何必没事找事偏要来跟我道歉?于是,我对你这人下了第三个认知——没心没肺。”

杜宇无语:“……”

29

“至于大学……大学就不用举例了吧。”直到这时,林天才将头转过来,与杜宇对视,随后一笑,“你大概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说那些。”

杜宇黑线:“你才发现啊。”

“其实说了这么多,归纳起中心思想来,也就两句话。”

“你对我很好?”

“聪明。还有呢?”

“我这人……不怎么样。”

“果然心智成熟了不少。”林天赞道。

杜宇白眼:“滚。”

林天笑了笑,喝了口啤酒,将瓶子放到了一边,抿了抿唇:“这么多年下来,我一直有个问题想不通。”

杜宇见他一下子似乎变得正经了不少,以为真是人生哲学之类需要旁人开导的话题,不禁认真起来:“哦?”

“直到这会儿我还在想,就你这么个好吃懒做、不求上进、没心没肺、又笨又蠢的家伙,”林天皱起眉,扭头看着杜宇,说得很慢,“我怎么就一直嫌弃不起来呢?”

两人定定地对视了两秒钟,一种仿佛凭空生出来的别样气氛慢慢蔓延开去。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杜宇被林天的眼神弄得不知所措,却不知为何自己偏不愿离开目光。

“我知道我不该问你,可想了许久,脑袋都想疼了才发现,世界上能给我答案的又他妈只有你一个人。”林天说着,微侧着身子靠近了一点,咧嘴一笑,笑容里带了些无奈和惨淡,“你说我这不是犯贱么。果然人以群分,跟你个二百五呆久了我也变得傻起来。”

林天依旧三句话不离骂,可这回杜宇只是不作声地看着他,像是一门心思抱定了倾听,全然放弃了思考和答复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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