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的仇人呢?”文玉有点心急的问。
“文公子,他们在这边。”阿中的声音在身后出现。
文玉转身,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树林之中,对面两棵粗壮的大树上分别绑着两个眼睛被蒙,嘴巴被堵住。衣服也没穿的人。阿中得到自己主人的示意后,将一个人的眼睛解开,嘴巴里的布也拿了出来。文玉一眼便认出这个人便是欺凌了自己的西域人,愤怒地要冲过去,却被身后的刘芳名拉住。
“别急,他跑不掉。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文玉不解的看着阿中正在解开的另一个。
天啊!文玉惊得向后退一步,被刘芳名扶住。不知是不清楚,还是不相信,文玉的脸再次变白,他看向身后的正温柔的看着他的男人询问道:“一生小叔为什么也在这儿?”
“文玉?”身后响起张一生的声音,那声音里充满了渴望,但又夹杂着太多的歉疚。
“他就是你另一个仇人。”说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放在了文玉柔软的手中。
看着手中的匕首,文玉很明白刘芳名的意思。自己说要手刃仇人,可是,他连只小鸡,小鸟都没伤过,更别说杀人了。
“怕了?”轻蔑的声音从头顶传下来。
“没有。”文玉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同样看着他的刘芳名又问道:“和一生小叔有什么关系吗?”
“自己问不是更清楚。”大手无情地将他转身,推向张一生。
文玉深吸口气,一步步,小心的走到张一生身边,脑子里都是从前自己和眼前这个男人在一起快乐的画面。他真是不想问,如果,仇人也包括自己最信任的一生小叔,那么自己要怎么办?
“美人,几日不见,你变得更惹人爱了。啊!”一边的西域人见文玉走过来,竟不知死活调戏起来,结果,换来阿中的一拳。
听见西域人对文玉的调戏,张一生立马投去愤怒的目光,并且口中大骂:“你个畜生,我杀了你!”
“哈哈哈,杀了我?怕是,你自己马上就要命丧你的小爱人之手了。哈哈哈……啊!”又挨一拳。
“你,做了什么?”文玉紧紧的看着张一生。
听到文玉的问话,张一生懊悔的闭上眼睛,泪水流了下来。
“看着我。”看见张一生的反应,文玉知道刘芳名没有骗他。
“告诉我。”文玉没有任何表情的样子让张一生有点害怕。
“文玉,我,我,我其实一直都很喜欢你。从第一次看到你,我的脑子里,心里就全是你!”张一生激动的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爱意的看着文玉“我想和你在一起,让你爹娘把你给我。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可是,偏巧在我回家探亲的路上遇见了这个混蛋。于是,我就对他说,让他绑架你们一家人,我出手相救。事后,我便告诉他文家的宝贝在哪。”
“你,你怎么会知道那个秘密?”文玉吃惊的问。
张一生低下头说:“你生日那天,我听到了你和你爹说关于你的耳钉的事儿。”突然,他又抬起头说:“不过,我没告诉他。但是,我没想到他竟然会自己问,并且给我下迷药关了起来。所以,我才没有来得急救你们。才会,才会让你受到伤害。”说到这,他满面泪水的看着自己用全身心去爱,到最后却被自己伤害的人。
“一生小叔,我、也、是、男、人!”文玉狠狠说道。为什么所有人都没有想过他也是男人呢?
站在不远处的刘芳名听见文玉说“我也是男人”时,眼神随着变暗许多。
“文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男人喃南地重复着,好像这样就能使文玉原谅他。
“一生小叔,我一直都很信任你。可是,你却狠狠儿的伤害了我。”
“我知道,我知道……”
“我要向你报仇!”
这是一定的。和文玉相处下来,他早就发现这个外表文弱的人,内心并不软弱。也好,能死在自己爱的人手里最好不过。张一生微笑的闭上眼睛,等待文玉手中的匕首刺进自己的胸膛。
“我不想你带微笑死去。那样对你来说太好了,我的仇就等于没报。”冷嗖嗖的话语让张一生不禁又睁开眼睛,却看到文玉向西域人走去。
“美人,这会儿才想我啊。”那张猥琐的脸让人恨不得将它撕毁。
“你有没有听说过人棍?”文玉阴笑着问。
“人,人,人棍?”西域人突然间没了笑容,脸色发白,舌头打结的问:“你,你要干什么?”
文玉轻笑着转身向有些惊愕的刘芳名问道:“你有可以让他不能大叫和止血的药吗?”
“当然有。阿中你过去。”从惊愕中醒过来。
“是,爷。”阿中来到西域人面前,抬手点了他的哑,又用力一捏他的下吧,“咔”,下巴脱臼了。
然后,对文玉说:“您开始吧。他不能咬舌自尽了。一会儿,流血,我来止。”
“嗯,嗯……”西域人嗯嗯的说不出话,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身上的绳子,可是,他忘记了,自己的功夫早已经被阿中废掉了,现在的他一点用也没有。
“先从哪里开始呢?”
文玉阴森森的语气让西域人身上直冒冷汉,挣扎得更厉害了。
“啪,啪。”阿中又点他的道,让他动弹不得。
“就从这里,好了。”一手握住西域人的命根子,一手举起匕首,用力挥下。
“嗯……”喊不出这锥心的痛。西域人瞪大眼睛,脸也因这痛涨得像猪肝一样红。
“让他醒过来。”
得到主人的同意后,阿中用一枚银针刺过西域人后椎。西域人因神经被搅痛惊醒,阿中停止搅动。
“接下来,你就好好享受吧。”
匕首对准了那已经瑟瑟发抖的人……
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青草,还有文玉的衣服。“滴哒,滴哒,滴哒……”血在匕首尖处一滴滴滴落。被肢解的人因为用绳子绑在树上,所以没有凌乱的散落一地,头还在痉挛在点啊点着。阳光在墨绿的树叶上跳动,同时,也在血中跳动。
文玉一步步走向惊恐万分的张一生,白净的脸因溅上血而显得有点恐怖,至少,张一生是真是认为恐怖。他摇着头,颤抖地做出无用的警告:“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不是喜欢我吗?不是要和我在一起吗?那为什么不让我到你身边?”文玉笑着走到张一生面前“一生小叔,记住我现在的样子,和刚才你看到的一切。”
“你不是文玉,不是文玉,不是文玉!”张一生被吓哭了,完全没了从前那副英雄模样。
“后悔因为我所做的一切了吗?晚了!”
睁大眼睛,看见那双曾经在冬天里被自己握在手中温暖的小手正紧紧的握着匕首的手柄,而匕首的前部已经没进了自己的胸膛。那双小手还在用力推着匕首。他恨他。张一生闭上了眼睛。
“文公子,他已经死了。”过了许久,阿中提醒道。
见文玉还在推着匕首,刘芳名走了过来,从后面将文玉环上,伸手覆上那双因为紧张而关节泛白的手,一边用力向后一拉,一边温柔的轻声唤着:“文玉……”
随着向后的拉动,文玉一点点向后退,脚下一个趔趄,倒在刘芳名坚实的怀中。
“文玉,你还好吗?”没有焦点的双眼让刘芳名很担心。
“我想洗澡。”平淡的,轻轻的语调述说着对自己身上血渍的厌恶。
第六章
夕阳下,轻风舞,发丝轻扬,衣衫飘飘然,仰望天际处,只有棉絮般的丝丝云漂浮,别无他物。轻笑,自叹自己也如那云一般,无依无靠,在这天地之间漂荡。
爹爹,娘亲,你们可有想我?玉儿好想你们……
“文玉。”
是谁在如此温柔的唤着我的名字?
不是爹爹。爹爹虽然也爱我,但是,却从不曾对我如此温柔。
不是娘亲。这是男人的声音。
不是一生小叔。我已经杀死他了。他永远也不会再这样温柔的唤我的名字了。
是谁呢?
“啊!”好痛,耳朵好痛。
“明明这么简单无奇的东西,可一戴在你的耳朵上却好像变得有了生命一样。多么的璀璨啊!”
什么戴在了我的耳朵上?
文玉伸手去摸自己的左耳朵,湿湿的,凉凉的,小巧的,耳钉!我的耳钉!
文玉睁开了眼睛,转身看见总是似笑非笑的刘芳名就在站他的身后。看看自己的手,是血,但并不多,是戴耳钉时流出来的。
“为什么还给我?”看着刘芳名为自己舔去手上的血。
“我们明天去拜祭你的父母,你戴上它,这样,你的爹娘也可以明目了不是?”含上那柔软的耳坠,血的味道充满口腔。
总是这么体贴的为自己想到一切,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是一个想玩弄自己的人,那他大可不必如此费心。如果不是玩弄自己,那他对自己做的那些事,又算什么?
“你当时为什么会出现并救了我?”这个问题让文玉感觉问得没必要,可是,又想知道。
“我听到张一生和那个西域人说话。”说得很平静。
“那你早就知道这一切喽?”文玉有点吃惊,但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里难受。
“知道。本来还可以提前告诉你们,救你们一家的。但是,我没有。”说出了文玉心里的话“我是个要让对方先付出,自己才会付出的人。你们家对我无任何价值可言,所以,我没必要趟这潭浑水。”
怎么可以说的如此理所当然,文玉冷冷一笑,又问道:“那为什么又来了?”
“因为你。我看到了你,左思右想后,还是放不下,于是,我就去救你们了。可是,还是晚了一步。”说到这,刘芳名不禁也有些暗然。
“那你和张一生他们又有什么区别。”这不是在问刘芳名,而是在告诉自己。
“没有区别,都被你迷住了。所以,我违反了自己的规矩——先付出了。”
文玉没有再说话,又转过身去,抬头看着天,已经发青的天空灰灰的。过了许久,说道:“是我害死了爹爹和娘亲。”平淡的语气,让人听了伤感。
大手将他搂进温暖宽厚的怀抱。
刘芳名,一直都是这样温柔的唤着自己的名字,拥抱着自己单薄的身体,就算是晚上在他做梦惊醒时,他都是温柔的轻拍着自己的背,轻声的安抚他,让他可以再次安稳的睡着。自己想依赖这个人。这太危险了!他知道不应该再依赖任何人。
“我的文玉。将自己完全的放在我的手上吧。我会把你放进我的心里,让任何人任何事都伤不到你。”轻转过文玉的脸,吻上那粉红的唇,说出自己这辈子唯一的誓言。
“你爱上了我?”被吻得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文玉惊问道。
“是的。以前只是迷恋你的美色。可是,当你昨天杀死那两个人后,我爱上了你的人。你是个外表文弱,内心却像刀一样的人。懂得恨的人,不一定会去做恨应该做的事情。但你做了,而且,做得很好。”想起昨天那么血腥的事情,刘芳名的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
想起昨天的一切,文玉立即皱眉,从昨天回来后,他就一口饭都没吃,反胃得很。最后,还是孟中仁做了个咸辣口的小菜,才让他少吃了些。现在再被提起,就又开始反胃了。
见怀中的人又不舒服的要吐,刘芳名忙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瓶,从里面倒出几颗梅子送到文玉口中,这才让文玉缓和下来。
“不是有了吧?”刘芳名坏坏的笑着。
“你说什么?我是男人!”文玉一听就急得大叫起来。
“我开玩笑的。”看来这个玩笑不可以开啊,“不呕了是吗?我是为了刺激你让你止呕才这么说的。”
叹口气,真是没办法。有这么帮人止呕的吗?
“文玉,我的文玉啊!”
深情的注视下,文玉有些脸红。诱人的绯红,让刘芳名无法按奈……
第七章
父母的坟前,文玉没有哭,仔细的为父母添好土,摆放好祭品。斟满酒水的杯子被举过头顶,向父母扣首,敬上杯中酒水。
默默的,无声无息在跪在坟前,没有人知道他在用心与他的爹爹,娘亲说些什么。短短九天,发生的事情都太突然,太多了,文玉已经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如今的他除了那张脸没有变化外,所有的都变了。爹爹娘亲见到这样的他,会明目吗?
不远处的刘芳名一直注视着那纤细的身影,回想起庙会上那勿勿一瞥。
那天的人很多,文玉用扇子遮着脸,只露出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兴致勃勃的东看看西看看。当时的他很好奇那张被遮住一半的脸。他喜欢男人,更喜欢有美丽眼睛的男人。于是,他简单的化个妆,低着头向引起自己兴趣的人走去,并且,在错身时,故意撞向文玉身上,可是,一边的张一生却坏了他的好事,就在张一生要动手时,文玉制止了他。而他也如愿的看到那张俊美绝伦的脸。
拜祭完父母回来后,文玉与刘芳名一同用餐,饭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不好吃?那我们去醉仙楼吃酒罢。”见文玉没食欲,刘芳名以为是饭不可口,便提议去城里最有名酒楼。
“不是的。我,我,我……”文玉不喜欢去人太多的地方,被围着看,甚至会被吃豆腐的事让他养成深居简出的习惯。虽然,现在有个可以将他保护得不受一点伤害的人。
“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其实他早就发现了。
“你不是说,帮我报仇,要用我家的宝贝做为偿付吗?”这话怎么这么难说,好像巴不得给人家似的。
“没错。我已经知道宝贝在哪了。”刘芳名给文玉添菜“这么瘦了,就多吃些吧。”
“你,你怎么知道的?”自己没说过,做梦也没说过啊!
“因为,我很聪明。”见文玉还是糊里糊涂的看着他,没有吃饭意思。于是,刘芳名边吃,边说道:“我在你最初不愿醒来时,一直摆弄着你的耳钉,想它有什么特别。可是,怎么也看不出来。直到有一天,我站在窗边,举着它看时,忽然发现墙上有像图一样的影子,收回耳钉,影子就不见了。把耳钉放在阳光下,影子又出现,秘密就这样被我发现了。”说完,他凑到一脸不相信的文玉面前,像个孩子似的问道:“我聪明吗?”
“不是你聪明。”文玉怔怔的看着刘芳名,喃喃道:“它也许就应该是你的。”
“什么?”刘芳名不解的问。
“我们文家只是被一位先人指派保守它,它并不属于我们文家。”文玉说道。
“那位先人是谁?”刘芳名有点好奇。
“不知道,我爹爹没说。他只是说,这个东西是一般人驾驭不了的。我们文家的人只能保守它,不让人知道它的存在。”
“那它是什么?”
“不知道,没人见过。”文玉摇头,他就和他的爹爹,爷爷,爷爷的爷爷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要守承诺,保守这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