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摇了摇头，望了眼外面阳光普照的天空，浮现出一抹诡笑。身怀剧毒的七尾媚狐，那可是致命的尤物啊！他有些期待自己创造出来的妖物了。

当然，前提是艳红衣能够过了进化的生死之关。

退出望仙阁，看了眼表情臭臭的念空，海翔停下了脚步。

“念空，这么日子不见，你倒是越来越成熟了。”

念空轻哼一声，把头扭到另一边，仿佛不曾听到海翔的话语。

“嗯，这爱理不理的样子，真是让我打从心里喜欢。还回去跟师傅说说，让他把你调到我的身边——”

“师叔慢走。”念空十分有礼地道。

海翔挑起一边的眉头，调笑道：“怎么又变得乖巧起来，一点都不可爱了。”搭着念空的肩膀，继续道：“告诉我为何变得这般古怪，我就放弃让师傅派你跟着我。”

念空垂下头，酝酿了一会儿，方道：“大家伙私下里猜测魔主是因为你才被放出来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魔主是他放出来的没错，可是那并不是他的本意，当初他要不是命大，早已经死在了魔主的手上。回想起他晕倒时看到的那个陌生的若水，还有清醒后，并没有发现魔主的踪迹，估计是被若水用什么法子给弄掉了性命。他不由得心情大好起来，“念空，我要有那样的本事，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

他知道，只是想到那些冤死的师兄弟，心里不痛快罢了。念空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求你别笑了，我不让师傅派你跟我，行了吧。”他愿意来，他也不敢收呢。他家还蒇有二颗定时炸弹呢。

离开了望仙阁，海翔离开这里的欲望越来越强烈了。

“你这个臭小子，来这里做什么！”洪钟般响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55.九转丹

一无所获的海翔离开了望仙阁，却在转弯处碰到了忘心长老，当下脚步微转走了过去。

“老头，你叫我做什么。”魔主不是还没有消息吗。他怎么有这样的闲情又来找他玩了。

忘心长老走上前去，拍拍海翔的肩膀，笑道：“臭小子，你昨天是不是去过后山。”

海翔心里咯噔一声，连忙摆手反驳道：“老头，你在胡说什么呢。”

糟糕，不会是被他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吧。

“你还想骗我。”忘心长老凝眉喝道：“我不是让你老实的呆在房间里休息吗，跑到后山想要做什么。”看到海翔一脸的无辜，他挥了挥手里的腰牌，“这可是我在后山野林捡到的。”捡在了海翔的腰牌后，他就憋了一肚子火，还好没有在后山找到他的尸体，要不……这会儿他刚刚完成掌门交待下来的事情，正准备去找他，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

反手摸了摸空无一物的腰包，海翔霎时间明白过来，轻咳一声，道：“你，你都知道了。”声音里带着几分讨饶之声。老天保佑，希望他不是在山洞里捡到的！“前段日子我和商师兄一起去过后山，大概是那里遗留的吧。”

“商师兄？谁啊。”忘心长老皱了皱眉，这个姓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偏偏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可是整个灵山的弟子都知道海翔是空降部队的人，除了他和君涵二人，也没什么人愿意理他。

他不会真老糊涂了吧。海翔暗自翻了个白眼，“我说的是商君涵。”

商君涵，对哦，他怎么把君涵那孩子的性也给忘记了。忘心长老反应过来，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复又冷了下来，“你胡闹也就算了，我从小看着君涵长大的，行为那么拘谨的孩子，怎么带着你去瞎闹呢。”

那日，商君涵不忍他伤害生灵，在他面前做了份蘑菇汤，可美味了。

他不愿意残害生灵，怎么就能对他下这么狠的心，深深地欺骗了他的感情，到头来还是一脸的为他好呢。海翔想到商君涵对自己的所做所为，心都凉了。

“老头，你就放心吧，他以后祸害不到我了。”

“啧，我看是你去祸害他吧。”忘心长老想到商君涵那么乖巧懂事的孩子，没有条件的对他好，结果被说成这样，当下赏了个响粟给海翔，“你啊，有他为你筑基真是不知休了多少福。”当年他要没遇上师兄，说不定也不会有现在的造化呢。想到师兄，忘心长老的脸又沉了下去，“以后对君涵好点，别老是欺负他。”商君涵看似冰冷无心，实则外冷内热，只是这样的人，从来都是不讨好的。

“他是我的师兄，别来欺负我就是好事咯。”海翔想到什么般笑了笑，话峰一转道：“你现在又没事可做了吧。”

什么叫又没事可做。他身为长老，要做的事情可多了去了。忘心长老瞪了眼嬉皮笑脸的海翔，道：“没大没小的小子胡说什么，本长老要做的事情可多了。”

“那又不是特意来找我玩吗。”海翔挑眉，道。

忘心长老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当我是你师傅，卜卦就能知道你在哪。”最近的灵山出了太多的事情了，就算他有这功夫也没那心情。

“既然你是来找师傅的，那我就先走了。”海翔看了一脸正经的忘心长老一眼，绕过他的身子往回走。

“等等。”忘心长老开口叫住他。

海翔没有回头，道：“还有什么事情。”他不会真想找他玩吧。想到屋子里的若水和艳红衣，他一点心情都没有。

“你来望仙阁找逍小子做什么？”不会又想往山下走了吧。思到此，忘心长老的眉头皱成一团，倔小子，这点倒和他爹爹海愿如出一辙。

海翔耸耸肩膀，无力地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我们灵山很穷的。”

穷？这话从何说起。想他们灵山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之地，却还当不起一个穷字。自少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随便拿到人间卖的话，都是无价之宝。

忘心长老微怔，脱口问道：“你是从什么方面看出灵山很穷的。”

“还不穷吗？我刚刚想找师傅拿点灵药，结果他只给我了三颗活血丹。”海翔讪讪地道。

“……你还真是问对了人了，逍小子自小就反对依赖灵药筑基，你真是撞到了他的剑口下。”忘心长老目光里闪过一丝了然，见到海翔垂头丧气的样子，又道：“你怎么不来问问我呢。”

“长老，你真的有吗。”海翔眼前一亮，追问道。

忘心长老摇了摇头，“没有。”

“敢情你是没事逗着我玩吗。”海翔抽了抽嘴角，横了忘心长老一眼。

微微一笑，忘心长老的眼神望向了商君涵所住的方向神秘地道：“偷偷告诉你哦，前任掌门化身之际，赐给了君涵那小子一颗九转丹。”

九转丹，听起来倒像是不错。

“何止不错，那九转丹可是有起死回生之效。”忘心长老听到了海翔的话语，连忙道：“本门本来是有二颗九转丹，你爹爹不知道为何偷偷盗走了一颗，现在只有商君涵手里不有一颗。”

商君涵吗。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见到那个表里不一的人。海翔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

“灵山还真是奇了怪了，掌门没有灵丹妙药，自己的徒弟手里倒握着一颗。”海愿那颗是没戏了，只是让他去向商君涵求药，那才真是要他的命了。

“哼，你要知道九转丹可不是凡药，我师兄会把它给君涵，那也是因为那小子的根骨极佳，心志决然，是个修仙的好材料。”忘心长老这辈子最最看不顺眼的，便是小瞧他师兄的人。“再说，掌门手里怎么就没有灵药了，藏在望仙阁后的通神殿里的七彩天蚕又岂是世间能拥有的。”

“七彩天蚕！”海翔心念一转，问道：“光听名字就知道是个好东西！”

坏了，他怎么把这事给说了出来。忘心长老拍了拍自己这张惹祸的嘴，试着补救地道：“臭小子，这可是灵山的镇山之宝，就是掌门也只能远远的养着，你可别打什么歪心思。”

要是让海逍知道他的心思，不用等他动手，便先一步把他扔出灵山。

“有这么厉害么！”海翔十分不屑地挑了挑眉毛。

抬头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人经过，忘心长老低下头，凑到了海翔的耳边，小声道：“我也仅是听过，其实那条七彩天蚕只是灵物，它吐出来的七彩蚕丝保护的东西才是重点。”

真是越说越玄了。海翔看了忘心长老一眼，道：“你能不能说重点。”

“我要是知道的话，早成了灵山的掌门了。”说完，忘心长老挺直腰杆，轻拍了下海翔的肩膀，表情像极了一位严肃的长辈，嘱咐道：“行了，我还有事与逍小子谈谈，你先回去吧。”

说完，挥袖往望仙阁走去。

他到底想要说什么，把话绕着一大圈，结果什么都没说。海翔撇了撇嘴，心情更加的郁闷起来。

蔚蓝的天空，飘过几朵乌云。

望了眼阴晴不定的天色，海翔推开了自家的门。

“找到药了？”若水的声音立即在耳畔响起。

海翔抬头看到大大哧哧坐在房子中央喝茶的若水一眼，赶紧转身把门给合得紧紧的。“你怎么也不会躲一下，万一进来得不是我，而是，而是他人的话，得给我闹出多大的乱子来。”

他又不是他，岂会连这个都分不出来。若水深深看了海翔一眼，径直喝茶。

又是这么轻蔑的眼神，他不就是白天不能使用灵力吗，可到了晚上炼功时，也不知道是谁紧紧地贴在他的身后，贪婪的吸食着他外泄时的灵气。

“若水，我出去这段时间，红衣的情况怎么样。”

不悦地瞪了海翔一眼，若水往床前扬了扬，“自己去看。”

来到了床前的海翔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不知是什么原因，艳红衣的脸色要比他离开前好了许多，可是……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何一直保持着人身，怎么连原形都没有出现呢。记得在炼魔渊的时候，艳红衣曾经告诉过他，妖怪用本身疗伤远比人身来得快得多。

那他现在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

看着昏晕躺在床上的人，身子蜷卷一团，藏在被子下的身体还不时的抽搐一下，海翔心中一痛，坐在了他的身边，握住他的手，试着把体内少量的灵气输给他。

感应到海翔那丝丝缕缕地灵力，艳红衣的身体慢慢恢复平静，那双一直皱紧的眉头也跟着舒展开来。

“若水，他现在的样子比之前的情况好了很多，是不是他体内的真气自行治愈了。”

想得倒美，艳红衣可是把他的整个毒丹都吞入腹中，若得不到其他灵药的抑制，让毒丹的意识占了上风，他可就性命难保了。更别说他正在进化尾巴的关键时刻，棋差一着的话，他还是活不下来的。

“你要真想他能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你的眼前，就快想想法子去弄颗药来吧。”早就听说灵山的九转丹效果非同一般，可惜整个灵山也只有两颗，不知道海翔能不能从现任的掌门手中要过来。

瞅了眼呼吸时急时缓的艳红衣，海翔打定了主意，伸开门走了出去。

罢了，不就是去找商君涵求药吗！只要能救活艳红衣，他，他认了。

56.异变

明亮的天空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雾，前方的景物有一种看不真切的朦胧感。

海翔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商君涵的住处，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慢慢抬手轻叩几下。

“谁？”商君涵清亮的声音在门内响起。

海翔轻了轻喉咙，方道：“师兄，是我。”

坐在床上打座的商君涵全身一怔，睁开了双眼，隔了一会儿长袖一挥，声音平静地道：“进来吧。”

闻言，海翔指尖轻触冰冷的木板，原来锁紧的门慢悠悠地敞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商君涵那张清浚淡雅的容颜，往日相处的情景历历在目，苦涩的味道涌上心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下浮乱的情绪后，海翔慢步走了进去。

“既然来了，有什么话便坐着说吧。”商君涵指了指左侧的椅子，说道。

海翔也没再客气，他一屁股坐了下来，打量了商君涵在床上的姿势，讪讪地道：“我的不请自来，可有打断了你的修行。”

缓缓地摇了摇头，商君涵垂下了眼眸，“无妨，只是闲来无事，调养心神。”

“师兄，我……”嘴里的话已经在心里翻转了好多回，真见到商君涵时，海翔发现自己有点说不出口。他们之间除了是师兄弟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关系，这么冒然的问商君涵要九转丹，是不是太过了。

听出海翔话音里的欲言又止，商君涵抬头扫了海翔一眼，见他一脸难色，问道：“你能来找我，说明那事只有我能做到，是吧。”只是不知道他是为了何事呢。从他把海翔从炼魔渊接回来后的这些天，商君涵在海翔的身上发现了许多奇怪的地方，只是他们之间早没有之前那般融洽，所以他明白海翔若不是遇到一定需要他时，定然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若是不想说，那就回吧。”

前一句话让他还在暗自为他们以前的事情伤神，后一句话却只是再一次深刻的体会到了他的无情无心。

暗恼的海翔抽了抽眼角，他不想看到现在的商君涵，真想就这样离开。

想起来之前若水对他说过的话，他担心艳红衣真的就这样离开了自己，把心一横，直接了当地道：“我想要你的九转丹。”

原来是为了它而来。商君涵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你从何处得知我这里会有九转丹。”

给就给，不给就不给。问这么多做什么。愤怒的情绪爬上心头，海翔的语气越发的不耐。若不是为了救人，他何需要如此低声下气。“忘心长老告诉我的。”

原来是他！商君涵晶眸中闪过一丝了然，起身走到了海翔的面前，“接着。”

下意识的接过商君涵递给自己的东西，海翔惊讶的抬头，问道：“这是什么。”

商君涵看了他一眼，眉毛微不可察的一挑，“九转丹。”

呃，不想给吗……海翔怔望着一脸淡然的商君涵。

“竟然是长老告诉你的，我便放心了。”商君涵转身，重新回到了床榻上盘坐起来。

所以……他都不问下原因吗。海翔看着掌心那瓶碧绿色的小瓶子，微凉的瓶身残留着商君涵身体的余热，突然觉得有点烫手，“师兄，它能让你的修为更上一层楼。”为何就这样给了他。

商君涵微微勾起嘴角，清澈如水流般的眸子凝视着海翔，“修行一事，只要经过自身的努力便能达到预期的效果，丹药只能做为辅助的工作。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太过依赖丹药，是以一直不曾送与你。”既然他如此想要得到，那便给了吧。“如今灵山动荡不安，希望这颗九转丹真能如你所愿，帮你筑基成功。”

他用师兄的身份来接近他，不过是因为海逍给他的任务，并不是真心待他的。现在又突然说出这么奇怪的话，又想来欺骗他吗。海翔手指一拢，紧紧地握住手中的九转丹，“想不到师兄的用心良苦，那么，多谢了。”已经上过一次当的他，绝对不能再同一条路上摔上二回。就算，就算商君涵现在是真心待他，也不能排除是怀疑上了他而借故对他表情好意，等到时机成熟，又在他的心窝上狠狠地捅上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