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以安看了我一眼,放开我的手:“没错。”
我一皱眉:“为什么?他好像也没惹到你啊,老谢,我觉得你架子越来越大了= =”
谢以安笑起来,但是没回应我的话。
我们慢慢地往回走。我说:“老谢,我觉得唐主编蛮冤的,他说的也没错啊,前一辈豢养的守护神关他什么事呢……而且我觉得,他有些像我的写照……”
谢以安困惑地看我:“你这是什么奇怪的逻辑。”
我说:“你看啊,我就像唐主编,你和沧流就像洗衣妇和他的祖先。明明是你们之间的事情,偏要波及我这个路人甲。如果我像他一样,必须得死这样,我不是很冤枉吗?”
“虽然这个比喻差了点,不过还是有点道理。”谢以安点点头说。
我立刻说:“没错吧,唉,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看着唐主编就好像看着自己的将来,何其无辜。”
谢以安笑起来:“这个比喻就不对了,首先,洗衣妇是收取代价的妖怪,她会收取比原先更高的代价,这个叫做利息,而姓唐的就是利息,他出生在这个家庭里,这就是他的命运也是他的不幸。”
“其次,这种交易建立在立定契约双方同意的基础上,也就是说姓唐的命运是定好的。也就是说,唐家的家主早就知道这件事情,所以他们家是从入赘的血缘中挑选的‘利息’。”谢以安说。
我愣了愣:“所以唐家的女性都是招女婿的?”
谢以安点点头:“没错,这样一来,可以把唐家的损失到最低。中国古代一向重男轻女,所以子嗣就算姓唐,但是父亲毕竟是外姓,比起其他子嗣来,这个利息就落到了他头上。”
“没有办法救吗?连你也没有办法吗……?”
我还没有问完,忽然被谢以安按到墙上,这小子最近有些暴力倾向= =
他按着我的肩膀,我就瞪他:“别说话的时候,忽然按住我!”
谢以安看着我说:“你想救他?”
我在墙上挣扎:“喂!好歹也是一条命啊……”
谢以安靠近我,那双黑色的眼睛仿佛要融入旁边的夜色中去。幸好周围没有行人,要不别人路过看到我被男人压在墙上,还以为是什么诡异情况呢。
“世间万物都有规则,就算是神祗也不能轻易干涉,”谢以安看着我说,我那时候真的觉得,谢以安真的是和我不同世界的人。
“当然,这个人也不值得我为他打破规律,”谢以安放开我说,“如果是你的话,我自然就愿意了。”
“我谢谢你,谢谢你全家。”我揉揉肩膀,没安好气地说了一句,“看起来我和你交情还不赖。”
谢以安点点头,脸上微笑着。
“那这个世界上有神仙什么的吗?”我忽然问。既然有妖魔鬼怪,也有地府无常,所以也应该有神仙吧。
谢以安往回走,一边回答:“有,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很久之前?”
“嗯,某一天,天界的大门阖上,再也无法开启,只有我们地府管辖人家的鬼魂……”谢以安忽然停下来,用一种少有的怀念语气说,“真怀念啊……那时候神祗与人类共存,一到晚上百鬼夜行……是从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呢?”
风吹过他的脸庞,黑色的发丝轻轻飘动。
难道那些传说是真的话,远古那些美丽神话真的都真实存在过吗?
谢以安看着我,微微一笑:“……仙界的大门已经关上,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人类见过那些传说,也不会再有人去相信了。”
“为什么?”我问。
“因为这是规律,”谢以安柔声说,“世界有世界的规律,不要试图去扭转它。任何规则都有存在的必要,就算是神也是如此。”
“我不明白……”我呆呆地说。
谢以安叹了口气:“你不需要懂,但是有些人明明懂得却还是执迷不悟。”
“……你在说谁?”我问。
谢以安的眼神很冷,我看得到里面有愤怒和遗憾:“……沧流。”
他说完以后,就拉着我回云来客栈。他的心情似乎不好,回来就洗澡睡觉,霸占我的床ORZ。
我却不太困,我在门口看着天空,上面有星星在闪烁。
我想,这个世界真的有神啊。谢以安看到过那个年代吧……有点小羡慕。
长那么大,只在小说里见过,真的神仙长啥样啊……
后来我就迷迷糊糊睡着了,早上起来的时候已经在床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爬上来的。不过,我很好奇,为毛我是睡在里面这一边,谢以安却是睡在外面的。
虽然谢以安说没办法,但是我还是找了唐主编的爷爷,他爷爷告诉我,只是想告诉他孙子这件事情的因果,既然他不久就会来这里,他也无所谓见不见面了。
我给编辑打电话,编辑告诉我虽然稿子已经过了稿,但是因为主编联系不上,所以要过段时间再商量出版的事情,让我等等。
第三天在玄珠递给我的名单上,我看到了唐主编的名字。
我问玄珠,这些是不是已经死的人的名字。
玄珠看了我一眼说,当然。
“喂,老谢,”我忽然问谢以安,“沧流想打破规则做些什么。”
谢以安躺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扇子,眼睛都没睁开,我以为他睡着了,没想到他却说话了:“做他认为值得做的事情吧。”
“那是什么事情呢?”我继续问。
“……啊……好困啊……”谢以安打了呵欠,开始装睡。
这是我们的契约,既然商量好了价钱,这是在规则之内的契约,那么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