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如果爱你,绝不学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象泉源,常年送来清凉的慰籍;也不止象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甚至春雨。不,这些都还不够,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相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每一阵风吹过,我们都互相致意,但没有人听懂我们的言语,你有你的铜枝铁干,象刀象剑也象戟;我有我红硕的花朵,象沉重的叹息,又象英勇的火炬,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这才是伟大的爱情,坚贞就在这里。
爱!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
……
在清幽的夜色之中,清冷如霜的声音在家徒四壁的房间之中缓缓地颤抖着,那一张不断翕动着的干涸双唇也早已忘记了何为血色,当两行清泪温润地落在了病榻之上的惨白容颜之上时,那一双无力的双眼终于疲惫地睁开了,他吃力地抬起自己那欺霜胜雪的纤细手指,轻轻地擦了擦那布满泪痕的脸颊,微笑道:“你背诗背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哭起来了?要哭也应该是我哭好不好?你看我还没有哭呢……呵呵……”
“湘琳……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的呀!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可是……我们已经没有钱了!现在有钱就有你的命,没有钱……我拿什么来为你续命?呜……我舍不得你,我也不能不管你,可是我到底去哪里弄这么多的钱?就算我们有了钱,我到哪里去为你寻找合适的肾脏来配型?我们都是孤儿,我们全都没有父母和兄弟姐妹……呜……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残忍?我的人生已经这样的一无所有了,为什么现在他连我最重要的你也要一起夺去?如果我连你都不再拥有,那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躺在病榻之上的阮湘琳静静地听罢了自己心爱之人的哭诉后,不免一同叹惋道:“也许老天爷还嫌我们不够倒霉吧?呵呵……反正我的病也治不好了,我们干脆就不要治疗了。你也不要再为了我而去借钱了,没有人会再借给我们的,我们根本就不可能还得了的……筠才,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管我了?”
艾筠才轻眨着他那水汽飘渺的双眼惊疑道:“湘琳……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我们现在都已经是大人了,谁离开谁都可以活的。你这样守着我,最终只能是两个人都不开心而已,如果你离开我的话,也许会更加幸福吧?与其让我在你这么悲伤的目光中离开这个世界,我宁可只让你记住我一息尚存的样子……那样的话,起码我在你的心里永远都是活着的。起码现在你还有机会幸福,筠才,我不想再看到你的眼泪了,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心痛的。”
艾筠才腾身骑到了阮湘琳的腰肢上,紧紧地贴到了他的心口上呜咽到:“你以为会心痛的人只有你么?现在我只会比你更加心痛,我好恨我自己,为什么我这么的无能?我竟然没有办法用自己的双手来拯救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心爱的人。我到底怎么样才可以弄到那么多的钱呢?”
阮湘琳淡淡地凝了一下眉头,便隐约地感觉到了一股不详的气息:“筠才……你不要做什么傻事,钱的事情可以从长计议的……”
艾筠才骤然起身狠狠地吻住了阮湘琳那一张毫无血色的薄唇之后,便暗自拿定了一个大主意。
当翌日的阳光淡淡地撒满了房间中的每一个角落之时,阮湘琳的眼睛开始变得红润了起来,他环顾着空无一物的窄小房间泣笑到:“钱……不过就是没有钱而已。难道没有钱就连活着的权力都没有了么?我明明这么地爱筠才,我明明这么想要让他幸福,但是现在却只能这样无能为力地看着他终日以泪洗面……呵呵……与其这样两个人一起痛苦,我是不是应该安静地走开呢?干脆走到一个他永远也找不到我的地方去好了!那样他就会幸福了吧?”
阮湘琳歪歪斜斜地穿了一身外套后,便抱着他藏在床下的一个小盒子悄悄离开了。
当那一缕无知的阳光由金色变为茶色之时,艾筠才那温和的笑声开始在房间中响彻了:“湘琳……这个星期做血透的钱,我已经借来了,我们去医院吧!”
一阵寂静过后,艾筠才手中那装着钱的信封重重地落到了地上,他极速地在房间中翻看了一遍后,立时便瘫软在了床前:“湘琳……你真的离开我了么?你不想再看到我了么?可是我还想再看到你呀……哪怕是可以多一天也好呀!甚至是一秒钟,我也想要看着你……”
艾筠才浑浑噩噩地在热闹的街市之中寻找了4天阮湘琳未果后,只得是无助地呆坐在窗前失声痛哭了起来。就在他哭得有些气短之时,他口袋中的手机却突然唱起了欢快的歌曲来。艾筠才抹了一把眼泪接听道:“喂……我是艾筠才,您是哪位?”
“您认识不认识一个叫做‘阮湘琳’的人?”
“湘琳?我认识!他怎么了?”
“认识就好!他现在在医院里,我们是在他的手机里找到您的号码的。您现在有时间过来替他缴纳医疗费用么?”
“有!我马上就过去!等我记一下地址……”
艾筠才挂断了电话后,便一鼓作气地跑到了医院的病房之中,他轻拨着医生衣袖问到:“他怎么样了?”
医生看了一眼手中的体温计,答到:“如果他今晚可以退烧的话,应该就没有事情了。”
“他怎么会发烧?”
“因为他落水了呀!他今天是被人从河里捞上来的。”
“什么?他怎么会落水?”
医生随手指了一下阮湘琳怀里的盒子答到:“他好像是为了下去捞这个东西……”
艾筠才好奇万分地打开了那一只神秘的盒子后,眼圈立时便红润了起来,他举着那一张张自己卖血的凭据抽泣到:“傻子……你怎么会发现这些东西的?你怎么会一张不差地留着它们?你怎么会傻到为了这些没有用的东西而跳到河里去?呜……你的这个破脑袋到底在想些什么?你起来告诉我呀!湘琳……你如果敢再从我眼前消失一次,我就去自杀,你信不信?”
阮湘琳隐忍地咬了咬自己那发烫的下唇,便字字艰难地呢喃到:“现在的你和自杀又有什么区别?你这样频繁地去卖血,你的身体怎么可能撑得住?你以为你的身体是自来水管么?你的身体里是血管……呜……难道你一定要让我心痛死才作罢么?”
“我就是怕你心痛,所以才不想告诉你,但是你竟然会自己跑到垃圾桶里去翻出来……你这又何苦呢?”
阮湘琳紧紧地握着艾筠才的双手,终于第一次在艾筠才的面前哭出了声音来:“至今为止我的性命根本就是用你的性命在交换着的,如果你还要用这种方法来为我续命的话,那么我不接受。将心比心,你也应该知道比起自己的性命来,我更加希望你可以是健康的、幸福的……很久以前,我一直在庆幸着你和我的感情坚如磐石,但是现在我却好恨你的矢志不渝,我宁可你是一个薄情的人,一个可以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的人。呜……”
“湘琳……如果我是那样的一个人,你也不会爱我吧?我们两个人谁也不可以死,所以我以后不会再去卖血了,我用别的方法来赚钱好不好?但是你一定要先答应我,你再也不会离开我。”
阮湘琳忧心忡忡地望着艾筠才那决绝的面容,只得妥协到:“好!我再也不离开你了!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你绝对不可以再做伤害自己身体的事情,而且也不可以做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你做得到么?”
“好!我答应你!”
艾筠才偎在阮湘琳的床边忽梦忽醒地睡了一夜之后,终于在凌晨时分心事沉重地清醒了过来,他伸出手掌探了探阮湘琳额头的温度后,终于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好!终于是退烧了!这样,我就可以放心地去面试了!湘琳……我不会再让你为我伤心了。我保证!”
淡淡的花香开始在晨露的滋润下芬芳了,不修边幅已久的艾筠才站在洗漱间中认真地打理过了一番自己的衣着和容貌后,便带着自己的学历证明和若干证书踏上了一条沉重的征途。
艾筠才以步代车地走了半天之后,终于站在“花天财团”的“九峰大厦”下自语了起来:“希望我可以通过今天的面试,那样的话我就有办法为湘琳赚钱了!”
当川流不息的面试人群熙熙攘攘地涌到了九峰大厦的第九峰之时,所有人全都为眼前的超豪华陈设所震撼了。艾筠才近乎憎恨地看着那些价格不菲的名贵花瓶和壁画,不禁愤恨到:“为什么有人会把钱花在这些没有用的东西上,如果我有这么多的钱的话,我一定要用它们来好好地照顾湘琳……”
不消须臾,等待面试的人群便开始争先恐后地挤到了会议大厅之中,当所有人都当仁不让地往会议大厅的门口走去之时,一个面貌甚是俊俏的男人竟然被人潮推到了装饰花瓶的旁边,且又狠狠地摔了一跤,当大多数人全都视他如无物一般时,艾筠才却拨开人潮,把这个弱不禁风的男人扶到了安全的地方:“没有摔坏吧?”
摔在地上的俊俏男人,从容不迫地整好了自己的衣衫之后,便藐笑着那匆匆的人群问道:“你为什么不急着进去?”
艾筠才淡淡一笑,应道:“一个好的公司一定会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把每一个人的能力都开发到极致。所以说,那个合适的岗位所需要的不过就是合适的人而已,如果我是合适的,那么我一定会被留下,如果我不合适,那么无论我是早去还是晚去,都还是不合适对不对?”
俊俏的男人赞许地点了点头,笑到:“你还真是自信呢!”
艾筠才遥望着那还在不断拥挤着的人群,问到:“那么你为什么不去和他们抢呢?你就这样悠哉地站在这里聊天没有关系么?”
“没有关系吧?我的行事态度一如持弓‘一张一弛’,呵呵……该放松的时候就应该放松一下。该紧张的时候嘛,我自然会比谁都紧张的!哼哼……”
艾筠才朝着人潮涌动的方向转了一下头,言道:“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我们也该进去了吧?”
“嗯!是呀!”
艾筠才一边和俊俏的男人聊着天,一边已然是落座到了那偌大的会议大厅之中。在那有些失控的中央空调肆虐下,所有来参加面试的人全都被那过热的暖风吹得口干舌燥了起来。艾筠才则也耐不住那灼烧的热意而跑到了饮水机的旁边,他在为自己打了一杯冰水后,又递了一杯给方才刚刚认识的俊俏男人:“你应该也渴了吧?”
俊俏男人微笑着把一次性纸杯中的冰水一饮而尽之后,便致谢到:“你还真是善解人意呀!竟然不用我说,就知道我想要什么?呵呵……”
俊俏的男人在轻抛了几下自己手中的纸杯之后,便随意地朝着垃圾箱的方向练习起了投篮来。不过,显然他没有乔丹的功力,可怜的纸杯在垃圾箱的边沿上绕了半圈后便一命呜呼地摔在了地上。那些站在垃圾箱旁边的人在确认过了自己的衣裤上没有被溅到水后,便都兀自散去了。
艾筠才淡笑着摇了摇头,便走到了垃圾箱旁轻施了一下举手之劳把那偏离了路线的可怜纸杯丢到了它该去的地方:“虽然你丢的不是‘月光宝盒’,但是也会砸到花花草草的。”
俊俏的男人目蕴喜色地笑了笑,便忽然窃窃私语道:“我这里有今天考试的标准答案,你要不要?”
艾筠才皱着眉头瞪了眼前的男人一眼,立时便不屑地走到了一边:“不要!我要证明的是我自己的实力,而且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没有标准答案的。所谓的标准答案不过是目前为止的‘最优答案’而已,如果看了那种东西,也就相当于扼杀了自己思考的空间,那样也就不会产生更优秀的答案了!”
相较于艾筠才的不屑一顾,其他几个听到风声的人却是齐刷刷地凑到了俊俏男人的身边,开始询问了起来:“标准答案你是从哪里弄到的?”
俊俏男人得意洋洋地甩了一下自己颈间那限量版的饰品笑道:“在这个世界上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当然是托关系买来的喽?你们如果想要的话,也花钱来买呀!哼哼……”
“好!我买!”
“我也买!”
……
……
一笔一笔的交易在无人监管的会议大厅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当第一试的时间来临之时,很多人的脸上都开始挂起了‘自信’的笑容来。当考卷落到在场之人的手中之时,这些人不禁狂喜了起来:“竟然和刚才买来的题目一模一样!哈哈……赚了!”
一试收卷过后的30分钟,参加二试的名单公布了,艾筠才看着二试的名单不禁纳闷到:“怎么会这样?那些有标准答案的人怎么全都没有通过一试呢?难道答案是假的?”
就在艾筠才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问题的答案却在复试的办公室中揭晓了。
他惊异地指着办公桌后的男人颤语到:“你?怎么是你?啊……原来是你!我明白了!”
办公桌后的俊俏男人莞尔一笑,问到:“你明白什么?”
“我明白为什么那些有标准答案的人没有通过一试了!原来真正的面试从踏入‘九峰大厦’的那一刻便已然开始了。而你则是从头至尾,观察过了所有的面试者,对不对?”
俊俏的男人快意地点了点头赞到:“没错!你的脑袋还是满灵光的嘛!而且你的综合评估成绩也很不错!呵呵……来坐下和我好好地聊聊!”
“哦!”
“我首先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花天财团九位帝王之中的‘九帝’花黔楠,昨天我刚刚完成我在哈佛的“工商管理硕士”课程,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开始为‘花天财团’略尽我的绵薄之力了。比起其他的事情来,我更在意‘人’的管理,所以我很看重人才的选拔。而今天我要招聘的助理就是一个可以让我的管理更加轻松的助理天才。这个世界上如果只有管理天才,而没有执行天才的话,同样不会有好的管理效果。而上传下达便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一个环节。能够准确且又人性地完成这种‘上传下达’任务的人才便是我所需要的‘助理天才’。而你就是我筛选出来的最合适人选。首先,你不会盲从,这是我很看重的一点,如果一个人在看不清前景的情况下便贸然行动的话,很有可能会面对无法收拾的失败,而你则是在观察清楚了形势之后才开始采取行动,所以你一开始并没有跟着那些庸才在会议大厅之中乱挤;其次,你的善解人意也是我所需要的,像你这种不用我说什么就可以知道我想要什么的人可以让我的工作轻松很多;再次,你的待人接物方式也是我所认可的,在我乱扔垃圾的时候,你既把我扔的垃圾丢到了该扔的地方,同时你还用不失幽默的口吻提示出了我的过错。有你这样一个人来当我的助理,我既可以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还不会被你的言语伤害到我这脆弱的自尊心,所以很不错。最后,也就是我最欣赏你的一点,你可以那样毫不犹豫地鄙夷弄虚作假的行为,只有有了你这样的助理,我才可以相信你日后向我汇报的东西全都是真实可信的!如果助理喜好弄虚作假的话,那么我天天光是去区分真伪就要累死了!你说对不对?我的艾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