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古琴遗音 下——梅隐如妖
梅隐如妖  发于:2013年11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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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在琴弦上随意的拨勾,自在的节拍轻灵的跳跃,不甚明显的旋律如图缠绕在云雾之中时隐时现,令人犹见高山之巅,二雾缭绕,飘忽无定。

当云雾开始消散,从高山上往下望去,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一汪泛着灰色的深潭。潭水的四周围着浓密的树林,郁郁苍苍,鲜亮可爱。

倘若此时有游人在此,一定会被潭水吸引,从高山上一路蜿蜒而下,走到潭水边,用手轻轻舀起一手掌的水,清凉纯澈,然后不由得捧至嘴边,一尝它清甜的滋味。

从潭水中望去,从水中的倒影里隐约间看到远处青灰色的山峦和山顶上棕色的古色古香的茶亭。只可惜薄雾笼罩其上,想要再看的仔细一些的时候,水面有了轻微的波动,一切又重归于细腻的水纹。

既然无缘,自然不应再去强求。

随着水的流逝的地方看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光洁的青石,石板上覆盖的晶莹透绿的潭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点点亮光。水打着小卷漫过石板,岸边是青草、蝴蝶,几点黄色和粉色的小花也不甘寂寞的点缀其中。

水一直向前流着,河床并不平坦,水面上残留着游春者遗落的花瓣。

继续随着流水的起势往前,水的流动性逐渐加大,如涓涓细流,似汩汩山泉,转而汇集成滔滔江河,于是水流跌宕起伏,颇具气势。

突然,前面出现障碍,乱枝、石块、积草交织在一起,水速减慢,道路被阻。一个漩涡“咕咚”,又一个漩涡“咕咚”,有小部分水流过去了。上游的水转,“哗”一个猛冲,水倾泻而下,水道畅通,在阳光的照耀下,流水奏出胜利的音符。

跟着水留继续前行,前面出现一片广阔的水面,放眼望去青山隐隐,碧水迢迢,侧耳倾听,流水叮咚作响。似乎还能闻到淡淡的草香,感受到春泥湿润的气息。

可是,水流却没有在这里停下,水依旧前行着。

这里是一处近似山洞的深水区,刚刚到达此处,阴冷之感便油然而生,片刻之后峰回路转,前面豁然开朗。水流融入了一片明净秀丽的湖光山色,仿佛雨后西湖,又似初春漓江,清丽、明净、悠然、舒畅,浑然一体。

不由自主的,就生出了一种春光明媚、风和日丽、山清水秀的惬意。

曲停、人止。

坐在琴前的周逸清愣愣的看着面前还在微微颤动的琴弦,眼神中是不可磨灭的温柔缱绻。

原来,将自己融入、随性而至的感觉是这样的,原来,只顾着自己一个人的感觉,奏其所想的感觉,真的很奇妙。

“逸清的进步,真的很大。”从周逸清身后的位置,温和而熟悉的声音仿佛分花拂柳而来,让人熨帖到了最深处。

转过身,仰视着那个人的容颜,周逸清的笑意明明显显的摆在了最外面:“卿之,你来了。”

唐卿之点点头,眼里是满的仿佛要溢出的宠溺:“来接你回家。虽然可能有点晚。”

从草坪上站起来,周逸清轻轻的摇摇头:“不晚。”

“那我们回去吧。”习惯性的揉了揉周逸清的头发,唐卿之迷恋着这样的手感,一向温和的笑容仿佛能够包容所有的东西。

走在唐卿之的身边,周逸清身上的某些气势和唐卿之的开始完美的互补,然后完整的划出了一个圆,让站在古堡上面的人看的清清楚楚。

“主人……”

“看明白了。”蒂亚诺的讽刺深深的刺入眼眸,深入讽刺的羡慕也深深地埋入其中。

他不争,也不会推。

只惟愿,同我一起长大的人,你堕入最深的地狱,或者升上最圣洁的天堂。

而唐卿之带着周逸清离开了古堡,口里虽然说是带着周逸清回家,但实际上却是带着周逸清和顾施颐他们会合。

“卿之,他们……都在?”临到旅馆门口的时候,周逸清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实实在在的体验了一把近乡情怯的感觉。

唐卿之点点头,在周逸清的额头上浅吻了一下,平复着周逸清的不安:“逸清,放松点,不会有事的。”

周逸清点点头,然后在唐卿之极度宠溺的眼神中,以一种大无畏的方式牵着唐卿之的衣袖往里面走去。

旅馆还是那个旅馆,一楼的那个沙发也还是那个沙发,不同的是,以前进入旅馆的时候,那个沙发上的人最多只有他们的导演,而现在,不光导演,还有他的整个团队都站在了那里。

“我回来了。”看着面前的这一堆人,周逸清放开了抓着唐卿之袖口的手,笑的自然而淡定。

只有一直和周逸清站在一起的唐卿之才知道,周逸清的身体一直都在微微的颤抖着。

“周逸清啊,你担心死我们了。”游竹歆可不像其他人那样含蓄,一看到周逸清的身影,就直接给了周逸清一个熊抱,也不顾周逸清承不承担得起他的体重,便扒着不放开了。

“终于回来了。”澹台清把笔记本扔到一旁,抬了抬眼镜,一脸的戏谑。

顾施颐把箫抽了一半出来,然后猛地又放了回去,脸上还是淡漠无情,而眼神里却是庆幸:“好久没有和你合奏了。”

周逸清听闻,赶紧点了点头。从比赛结束之后,顾施颐已经非常难得来找他们的合奏了。顾施颐的水平毋庸置疑,周逸清也想知道按照自己感觉到的那样弹奏,会是什么样子。

温颍和慕蓉倒是没有说什么,很安静的站在一旁。温颍在对上周逸清的视线时,给了周逸清一个极其温暖的笑容,而慕蓉则若有所思的看着唐卿之护着周逸清的样子,完全把周逸清视为了无物。

“周逸清,”苍婕气冲冲的站在周逸清的面前,双手叉腰摆出了一副泼妇状:“你就是一欠抽的渣受,虽然我不知道渣受是什么意思,但是我认为很能够形容你。唐老师,你真的应该化身鬼畜好好折腾折腾这个渣受了,要不然早晚有一天会被某些渣受给拖累死的。好吧,虽然我也不知道鬼畜是什么意思,但是据说还是很彪悍的。”

听到苍婕的话,周逸清只感觉冷汗不停的往下流。虽然苍婕不太清楚这些词的意义就直接用了,但是周逸清还是能够做到一知半解的,大概知道这些词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对于苍婕的表达,周逸清很想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然后再不出来见人。

这里是公共场合,好歹也要注意一点。

唐卿之也差不多能够挺懂苍婕的话,眼睛看着周逸清一脸窘迫的样子,揉了揉周逸清本来就已经有些杂乱的头发,因为有一段时间没有剪而显得有些长的头发,在唐卿之的手下看上去非常的温顺。

慕蓉显然也是听到了苍婕的彪悍发言,把眼神放回到周逸清的身上,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是也极其难得的点了点头,表示了她的赞同。

幸好周逸清这个时候正因为游竹歆的体重和唐卿之对他头发的骚扰而烦恼不已,没有注意到慕蓉。要不然,恐怕真的是要直接逃都房间里面去,然后把澹台清关在门外了。

“行了,周逸清也回来了,好好休息吧,三天之后就是你们演出的日子了,一定要将你们最好的状态拿出来。”导演看着周逸清他们腻腻歪歪的窝在一起,心里的担心也去了一大半,脸上笑的基本上要合不拢嘴。

“是。”听到导演的话,澹台清他们让了让,将周逸清的身影直接暴露在了导演的面前:“导演,等会儿我会将新的节目顺序单交给您。”

“要改动?”导演皱了皱眉头,看着周逸清点点头,有些不赞同:“原本的节目单很好了。”

“这几天,我重新写了一首曲子,古琴曲,除了《箫韶》之外,我不认为还有其他的曲子能够比它好。”周逸清道出了他所作的事情,让导演好好考虑的一会儿。

导演点点头:“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么便随你。只有一点,绝对不允许把表扬弄砸了。曲子的名字是什么?”

周逸清笑着对着导演:“导演到时候就知道了,现在先让它保持一点神秘。”然后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楼上跑去。

“周逸清,有新曲?”从电梯做到房间所在的地方,进入房间,关上房间门,在被挤得满满当当的房间里,游竹歆第一个打破了沉默。

“当然。”周逸清点了点头,坐在唐卿之的身边,供认不讳的态度非常好。

澹台清翻开他的笔记本,手上的笔也开始动了起来:“作曲原因、时间、曲名、内容、演奏乐器。”

“作曲原因,我要和卿之在一起。”在众人的一片嘘声中,周逸清拉着唐卿之,当做不认识这些人:“时间,昨天。曲名,没有。内容,知名不具。乐器,古琴或者都要。”

“周逸清,认识你这么久,第一次发现你说话也可以这么简洁。”抬了抬眼镜,澹台清的写字速度越来越快,机会周逸清的话音刚落,他就已经将他需要的东西给全部记录了下来。

“赶快想曲名,我们练习。”顾施颐看着周逸清,拿出自己的琴箫,很有逼迫的感觉。

周逸清看了眼唐卿之,看到唐卿之眼里的纵容之后才点了点头,把其他人都赶去拿自己的乐器:“指导老师,唐卿之。”

因为空间的原因,当所有人都在专用的房间里面集合之后,周逸清放下了逸音清韵琴,自己也坐了下来:“曲谱遗失在古堡里面了,所以我演奏一遍,相信你们都能够弄明白。”

环视一圈,看着所有人都点了点头,唐卿之也浅笑的站在一旁的时候,周逸清才开始了手上的动作。

因为没有其他乐器伴奏的原因,古琴的音色显得尤其的空茫和厚重,仿佛是推开了一扇来自古老时空的大门一般。

听着周逸清的曲子,每一个人都开始陷入这样的情感中,这样的心思比起《长相思》的“长相思不如长相守”更加激烈缠绵,更加动人心扉,也更加的让人可望而不可即。

众人看着周逸清、唐卿之和温颍,知道他们拥有的都是这样的感情,希望他们能够永远的拥有这样的感情。

也希望自己能够拥有一份这样的感情。

“我明白了,接下来,团队需要全力攻下在这首曲子。这一首和《箫韶》将作为两首压轴的曲目。”唐卿之站在一旁,看着周逸清的眼神中有自豪、有欣慰、也有感叹。

“是。”团队中每一个人的声音都无比的响亮,轻灵的仿佛直冲云霄。

意大利,我们来了!《风华国乐》,我们来了!传统音乐的世界,我们来了!

83、饮水词边诉情殇

意大利的罗马音乐厅,于1995年开始兴建,建在罗马城的北部,位于为1960年奥林匹克所修建的设施附近。该建筑由著名建筑师伦左·皮亚诺设计,并且成功地体现了他的设计理念。

罗马音乐厅有3个音乐厅,并互相环抱:最大的朝南,面对Glori山庄;中等大小的朝西,最小的朝北,面对CorsoFrancia桥。中央广场是建筑的中心点:它为一巨大的半圆形,分成两部分。较低的一部分为共同通道,从入口进入后可于此前往音乐厅的各个活动场所。较高的一部分由阶梯引向公园处。

在这一天,罗马音乐厅的大门再次面对所有人打开,被重新装饰之后显得有些异国风情的罗马音乐厅被披挂上了动人红色、亮丽的中国结也被悬挂在了音乐厅中的每个角落。

来自意大利的,拥有各种不同发色、眸色的人纷纷前来,进入这样一个对于他们来说相当熟悉的地方,去倾听颇具神秘感的华夏音乐。

无论这些人的来到是出于怎么样的目的。

“周逸清,你怎么样?”在临上台前,游竹歆抱着他的小提琴,坐在他的位置上,看着正和唐卿之、澹台清一起商量最后事宜的周逸清,嘴唇有些发颤。

“我很好。游竹歆,你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周逸清看着游竹歆有些苍白的脸色,赶紧站起来,走上前想要摸摸游竹歆的脑袋。这个时候可不能够出一点儿事情,如果游竹歆真的生病了,后果可谓是不可估量。

游竹歆躲过了周逸清的手,面对周逸清的焦急有些不好意思:“我没事。”

“他就是不好意思、紧张了而已。”苍婕直接接上了游竹歆想说但是不敢说出来的话,把游竹歆弄得脸色通红:“连我这么的女生都可以克服,没想到你这么的大男生倒是怕了。”

“你……”面对苍婕有些尖锐的话,游竹歆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行了。”周逸清站在苍婕和游竹歆中间,挡住了他们的视线:“大家喝点水,马上就要上场了,第一首曲子如果没有演奏好,就准备接受唐老师的怒火吧。”周逸清很知道怎么威胁他们。

“放心,一定不会让周逸清你心疼的。”苍婕重新回到慕蓉的身边,乖乖的坐好。游竹歆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边吃着特意买来的水果,一边对着他自己写的乐谱做最后的准备。

“马上就要开始了,准备好了没?”没过一会儿,导演的半边身子从门后探了出来。

周逸清点点头,和唐卿之他们最后确定了一次准备好的程序,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抱着自己的逸音清韵琴。

“很重要的一个过程。我们,加油。”空出一只手,将手放到最中间的位置,周逸清看着同样站了起来的其他人,笑容自信而洒脱。

“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所有人的手都摞在一起,然后奋力的往下一按,又重新弹了上去。

这是一个过程,一个很重要的过程,一个他们为了梦想而必须经过的过程。

这只是一个过程。

唐卿之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的动作,看着周逸清那一身洒脱傲气的晋魏风骨,笑容里是无比的包容和宠溺。

这就是他选择的人!他绝对不会放手的对象!

周逸清他们在台下算是弄的热火朝天,而在周逸清他们做好准备的同时,罗马音乐厅的灯光也在同一时刻被关了起来,整个音乐大厅全部陷入了一片黑暗,人们也是一片寂静。

舞台上的帷幕被缓缓拉开,略略显得有些清冷的灯光被打在舞台上,一切都显得有些寂寥。

舞台上的场景显得十分与众不同,不是平时看到的那种干净的仿佛是乐队合奏的简洁,也不像是舞台剧中的那些有些夸张的道具,反而如同华夏的戏曲一般,妖娆委婉,让所谓的亭台楼阁在舞台上占据全部场景。

这亭台、这流水,远远不如《阿房宫赋》中说的“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qūn)焉,蜂房水涡,矗(chù)不知其几千万落”那样富丽堂皇,也不是江南小院里的那种含蓄优雅的柔美婉转,反而是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精致大气的清澈、澹泊、涵远。

亭台下的水潭中,婷婷的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如同点缀了这亭阁一般,虽然美的让人心倾,却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这样的帷幕初初被拉开,就给整个音乐厅带来了一种回溯历史的感觉。

即使在这里的,大多数都不是华夏人,大多数也都不清楚华夏的历史。但是在这一刻,却会感受到同样一种,让人想要在这里疗养、休闲、研读经史、着书立说、并邀客燕集、雅会诗书的诱惑。

这样的开场无疑是合乎时宜的。

当那个悬挂着“渌水亭”的牌子的亭台的门窗在同一时刻被全部打开的时候,观众们才看到了演奏者们的身影,一共七个人坐在亭台里面,仿佛是与朋友们的雅聚一般,随意而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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