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错(穿越)下——代号虎
代号虎  发于:2012年0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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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仰视着他。仿佛觉得从他的周身散发出超级强烈的气场,在这山谷间掀起飞沙走石。似乎连马儿都感受到他的意志,纷纷仰天嘶鸣。

“戎浩——”我哽咽着,心脏狂跳不已,感动得要死。

能够听到这番足以令天地为之变色的深情表白,一生一次,足够了。

“我们走吧。”我挽着戎浩的手,说道,“回京城去。”

言耒将不大安分的马牵了过来。

我刚要迈步,却突然双膝一抖,差点站不稳摔倒在地,亏得戎浩一把稳住我的身体。

“没事吧?”戎浩急道。

“没事,只是一个不小心,没站稳。”我忙笑着回答他。

话音未落,我又踉跄了一下,差点又摔倒。这一次,我觉得……好像不是我没站稳的关系。

好像……是地不稳。

“糟糕!”只听得萨虎大叫了一声。

言耒也高声叫道:“不好了!”

马儿们不停地嘶吼着,团团打转。

“雅克。坐稳了!”戎浩紧紧抱着我,双臂一用力,就将我送上了马背,旋即自己也飞身上马。

“有我在。不要害怕。”他在我耳边说道。

接着,他大声喊道:“快离开这个峡谷,往前跑,跑到前方那个地形开阔的山坳,快!”

原来不是我的幻觉,不知何时,午后的艳阳连影子都不见了,天空真的变得昏黄暗沉,狂风风夹带着飞沙,在山谷间旋舞,长长的茅草不安地抖动着,零星的石块从两边的山峰缓缓滚落。远处,隐隐有恐怖的隆隆声传来。

“是、是、是地、地震?”我骇然道。

戎浩不停地扬起马鞭,奋力向前狂奔。那些驮着行囊的马儿,更像是疯了似的,接二连三跑到我们的前头。

我的心因恐惧而揪成一团。但现在不是情绪失控的时候,我的惊慌失措可能会影响到戎浩应对危机。

几乎是眨眼间,一个宽阔的河滩出现在我的眼前。这里原本应该是一湾丰美的湖泊,沉静地躺在群峰环抱之中,只不过湖水干涸了大半,变成了河流的一段,无数发白的卵石暴露在水位之上。

“快!快越过湖水,往那片开阔地跑!”雷鸣般的马蹄声中传出萨虎的声音。

“啊——”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惨叫声。

我终于压抑不住恐惧,颤声问道:“是谁?怎、怎么了?”

戎浩一声不吭,越加用力地扬鞭策马,好像他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追求速度。

“山崩!”言耒高亢的声音盖过了马嘶,“是山崩!大家往前跑,不要回头!往前!快!”

如果地震令我恐惧不已的话,那么置身于山崩的险境中,简直令我魂飞魄散。如是被山石活埋,可是绝无生存的几率。

“往这边来!六王兄,快!往这边来。”率先越过干涸的湖滩的萨虎,勒住马缰,回身给众人引路。

很快,我们也奔驰踏过湖水。

这边是失去湖水的湖底,布满砾石。总算是离开了那一线天般的峡谷了。

戎浩也勒住缰绳,调转马头。

我也惊魂未定回头看去。

这一看,不由得我后怕无比。之间刚刚才走过的那条溪涧,已被山石掩埋,原本突出在山壁上的巨石,正一块一块地掉落。峡谷正在被山石填平。

想到自己就这样死里逃生,我不禁浑身栗栗抖。

然后,我心有戚戚地将在场的每一位幸运的家伙都打量了一遍。发现每一个都在注视着那个方向,神情肃然。

萨虎看上去尤其狼狈,他身上的猎户装扮乱得七歪八扭,头上戴的猎人小皮帽也不见了踪影,散乱的束发飘在脑后。我想到自己也是短衣加绑腿的猎人打扮,估计也不会周整到哪去。

戎浩看上去勉强维持住了仪容,镶着宝石翡翠的束发金环未有丝毫歪斜,不过身上披着的黑色大氅在狂奔中几乎松脱开来,歪歪挂在肩头,露出银貂皮的里子。

言耒提着缰绳,不住地在原地转着圈,身上的大氅随风翻卷,露出贴身穿着的紧身劲装。

接下来,我只看到了两位呆呆看着峡谷的侍从。

“其他人呢?”我惊叫道。

所有人的视线都投注在那个几乎填成了一道大坝的峡谷,没有人回答我。

原来,都罹难了啊。

灾难,残酷的灾难。

“先下马吧。”

戎浩下了一道命令。众人纷纷下马。

离开颠簸的马背,我才感觉到大地不知何时已停止了震动。

“保持警惕!我们仍在险境中。”言耒也说道。

萨虎也说道:“情况很不妙啊。看来我们给困在这个山凹里了。”

“嗯。”言耒朝几个方向指了指,“虽然走出这个山坳有三条山道,但现在可不是冒险再次踏上死亡小道的时候。今晚先在这里住下,以观其变。”

“我去把受惊的马召回来,我们的马驮着不少食物和水。”说着,萨虎带着幸存的两位侍从,去召集在山坳里胡乱撒野的马匹。

这时,我才想起自己光顾着逃命,把驮着财宝的马儿们忘得光光的。也难怪,命都快没了,谁还在乎那些身外之物?

但是现在,我又开始在乎的不得了。

翘首将分散在山坳各处的马儿数了又数,竟然一匹也没损失。真是奇迹。果然动物的逃生能力比人类强悍。

虽说是住一晚,但也是危险的一晚。

夜里,余震不断。尽管震级不算高,可也够骇人的了。对于惊魂未定的人来说,根本不敢入睡。

大家围着一堆篝火,或坐或躺,等待着黎明的来临。

我枕着戎浩的腿,有一下没一下地询问着自从我离开后,京城里发生的事。他不住地抚摸着我的头和颈项,我问三句,他才答一句。特别想知道的问题,我就连问三遍。

山间的夜晚比白天冷得多。戎浩将貂皮大氅套在我身上,鼓励我尽量睡一会。

几次即将入睡之际,都被马儿的骚动惊醒。

这一天来,马儿几乎成了立竿见影的地震预警装置,我已被弄得草木皆兵,听到马嘶就疲软了。

大约黎明将至的时候,我再次昏昏欲睡。

忽然,马群又骚动了起来,并纷纷往湖水中间跑去。

众人都警觉起来。我也坐起身,可是,除了眼前的篝火,和黑暗的天空,什么也看不清楚。

这片山坳,四面环山。

远离陡峭的山壁是基本常识。

我们在山坳的空旷地带的正中间露营,稍微靠近一座没长着什么明显的大石头,山势也很平缓的山。考虑到地震,考虑到山崩,这个露营点,已经是这个山坳里最安全的地理位置了。

所以,每个人都按兵不动,警觉的倾听着四周的动静。

可怕的是,过滤掉那些混乱的马的嘶鸣,我们听到了一阵低沉的、缓慢的咯吱声。不是那种清脆的单一的声音,而是仿佛从地底冒出的、刻意用极大的力量来压抑住的微弱的声音。

“看,那座山?”忽然,也不知是谁,高声叫了起来。

我们顺着他的手臂,向身后看去。可是,除了暗夜里影子一般的山峰,和墨蓝的夜空,什么也没有。我仔细地打量着天空,好像看到某个方向有点泛白,天,总算要亮了。

“大家快跑!”戎浩和萨虎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见鬼!马都跑了!”言耒吼道。

“怎、怎么了嘛?”我被戎浩拖着,往湖水那边跑。

萨虎从另一边拖着我,边跑边说:“别管那么多,快跑!”

我被两个人架着,心里惶恐得不得了,实在忍不住,拼命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身后那座平缓的山峰,正在缓缓向我们扑来。

说它缓慢,应该只是我的视错觉,因为那座山峰正以眼睛看得见的速度在变矮,山上的树木和泥土翻滚着,瞬间就将那堆篝火掩埋。

我嗷的大叫一声,死命地跑了起来。

那座我们以为山崩的风险最小的山峰,正在整体滑坡……

我跑得腿软,还没跑到水边。一位侍卫淌过水流,飞身制止住了一匹马,纵马奔了回来。

“陛下!请上马!”侍卫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戎浩。

听见陛下这两个字,我蓦地一怔。一股前所未有地强烈的求生意识涌上我的心头,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戎浩。

我甩开戎浩的手,用力推着他,催促他上马:“快上马!你快跑吧!”

如果他只是李戎浩,我会愿意跟他同生同死。可是,他已经不仅仅是李戎浩,他还是一位皇帝。怎么能让他死在这里?怎么能让他就这样死掉?

戎浩反手捉着我的手臂,另一边的萨虎撑起我的腰,二人一使劲,我便坐上了马鞍。戎浩一蹬脚蹬,飞身上马,从水面飞驰而过。

“萨虎!言耒——”我在马上叫了起来,“戎浩,不要管我了,你自己走吧。”

“我会带你离开这里。”戎浩在我耳边说道,“你只要紧紧跟着我。”

很快,身后有马蹄声跟了上了,萨虎和言耒共骑着一匹骏马,赶了上来。

“小心!有山石滚下来了!”言耒发出大声警告。

后面是山体滑坡混夹着泥石流,前面是随时都有石块滚下的山壁。左侧是昨日我们来时的路,已被山石填平。

戎浩扯动缰绳,向右侧奔去。

随着滑坡的山体持续下滑,原本相当开阔的山坳,变得越来越狭窄。几乎已经无路可逃。

一位侍卫骑马追了上来,贴着我们的马飞速并行。

“危险!快护驾!”声到人到,在我们的左后方,另一位侍从从马上飞扑过来,将我和戎浩斜斜撞飞到一边。一只直径超过两米的巨石,从我和戎浩合骑的马儿身上碾过。那位舍身救了我们的侍卫,也遭遇了与马儿同样的命运。

“陛下!”前面那位侍卫立即下马,要来搀扶戎浩。

又一块巨石,夹带着无数小石块,从左侧的山崖上掉落,向我们躺着的地上滚了过来。细小的石头砸到了我的脸上,疼痛难忍。

戎浩抱紧我,奋力往滑坡的山峰那边滚。

“王兄!”“陛下!”萨虎和言耒齐齐惊呼了起来。

忽听得一阵马儿的悲鸣,紧接着,那可怕的巨石滚动的声音,停了下来。

戎浩一动也不动,死死地抱着我。

我静静等了一会,便慢慢从戎浩的身体下面探出头来,只见萨虎和言耒的手中,都握着一柄染血的匕首。在他们旁边,是那块恐怖的巨石,巨石的最底下,压着一匹马,马的颈部有深深的刀口,正在汨汨留着鲜血。

马身下,压着一个人的身躯。又一个舍弃了生命,忠心护主的烈士。他竟用自己和马的血肉之躯阻住了巨石的去势。

零星的碎石,在山壁上蹦跳着落下,也慢了许多。我伸手去拉戎浩起来,却怎么也拉不动。

我不禁害怕起来,忙跪倒他身边,问道:“戎浩?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可是没有回答,也没有反应。

萨虎和言耒慌忙奔跑过来,也都跪了下来。

不住地呼喊“王兄!”“陛下!”

戎浩仍然没有丝毫回应。

萨虎向四处张望了一下,说道:“那边山体滑落之势已将末,我们先将王兄送到那边安全之地,再作计较。”

言耒也将地势评估了一遍,同意了萨虎的意见,当即背起了戎浩,走到一片没有遭到泥石流荼毒的草地上,将戎浩放了下来。

看到没有意识的戎浩,我早已六神无主,手忙脚乱地解下身上累累赘赘的大氅,铺在戎浩的身下。

“他不会有事吧?”

我不安地检查着戎浩的胳膊腿,都还在,貌似也没断。

“王兄是撞到石头了。”萨虎撕下羊皮坎肩下的粗布夹衣,擦拭着戎浩的头部,这时,我才他看到他额角渗出的鲜血。

我检视额头的伤,感觉伤口并不大,便放心了许多。

言耒站了起来,说道:“我去找些水来。”

“刚刚地震过,山里的水都不能喝。”我对着言耒的背影提醒道,意外注意到,他走路时竟然一瘸一拐。“言耒?你的腿受伤了?”

“没事的,小伤。”他挥了挥手,“那我去把马儿统统找回来吧,有几匹马身上备着水。”

“我去吧。”萨虎说道,“你在这里照顾王兄。反正我的马术又不比你差,我会把马都赶回来的。”

言耒返回身来,摸了摸戎浩的脉搏。看到戎浩的衣襟撕裂了一个口子,有血丝渗出,立即解开他的衣服,检查伤势。

戎浩的身上,没有什么严重的出血,看不到他的后背,但是手臂擦伤和前胸的瘀伤严重。

言耒一点一点抚摸轻压着他的身体,忽然,昏迷中的戎浩眉头微蹙,低低的呻吟了一声。言耒再次按压了一下,确认道:“恐怕有肋骨断了。”

“啊!一定是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撞到石头了。”顿时,我回想道那位侍卫飞身扑救,触目惊心的一幕。

“已经是万幸了!”言耒点点头,大概也回想起了一幕。

等到萨虎回来的时候,天光已大亮。

我想给戎浩喂点水,却怎么也喂不进去。而且,没几个钟头,还发起烧来,浑身滚烫。

“不行!不能这么干等着!我要去找个大夫来!”我坚决说道。

头伤,骨折,加上高烧,让我觉得他随时都有可能死掉。我怎么能坐视不管,见死不救?

萨虎说:“这里荒山野岭,哪里找得到大夫。”

“找不到也得找啊,哪怕向山民讨要点退烧的药也好啊。要不然,这么高的烧,会烧死人的。”

言耒也认为找到药的可能性不大,而且,途中也许还会遇到危险。于是,最后决定再观察一段时间,看戎浩的状况会不会好转。

我们不停地用冷水擦拭戎浩的手心脚心和额头,可是始终体温降不下来。

中午的时候,他的身体开始偶尔会动一动,有几次几乎睁开了眼睛。我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和他说话。

终于,他睁开了眼睛,费了点力气才看到我。

我觉得他是想坐起来的样子,就托起他的头,让他枕在我的大腿上,可是,他却头一歪,呕吐了起来,但什么也没吐出来,只是干呕。

萨虎把水递过来,可他似乎连喝水的力气都没有。

我也顾不得许多,含住一口水,对准他的嘴,就要喂他喝下去。

没想到,他盯着我凑过来的鼓鼓涨涨的腮帮子,眼中现出吃惊的神情。

然后,他费力地抬起手臂,软软地推开我,将我们三人挨个看了一遍,沙哑的低音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我会在此处?”

“我受不了了!我要去找医生!”我开始跳脚。

萨虎和言耒两个人没有理会我,只是神情阴郁地看着再次陷入昏迷的戎浩。

“如果不想个办法出来,只怕王兄的情况还会更加恶化。”萨虎忧心忡忡地说道。

言耒也语气焦躁的说道:“如果不是极为严重的伤,像陛下这样意志力超强的人,绝不会轻易丧失记忆。”

我跺脚道:“少在那边废话。萨虎哥,你陪我去找大夫。言耒,你留下来照顾戎浩。”

那二人对望了一眼。

我吼道:“少在那边大眼对小眼。我们已经没有时间耽误了。”

说话间,我急中生智,手一挥,说道:“你们没看到走出这个山坳的出口只剩一个了吗?如果再发生地震的话,会连最后一条山道也被堵上,那时我们就插翅难飞了。所以,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找人来救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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