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又问，“梅邵伊有几个藏身地，化蛇是不是在帮他？”他不相信梅邵伊只有一个住处，不然汐凌找梅邵伊的那几天，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那么就是有种可能，梅邵伊的藏身地很多，等汐凌找来时，他躲到别的地方去了。

“不知道。”何瑞马上否认了。

“你替梅邵伊隐瞒也没用，你认为他会为了你闯进来救你吗？你在商场混了那么多年，总该知道什么叫棋子吧？”

“……”何瑞开始考虑子桑的话，毕竟梅邵伊那人是个心狠的人，什么时候被反咬一口可说不准。

子桑拉开抽屉，把西洋棋的一枚棋子拿了出来放在桌上，“棋子一旦没用，不是丢弃，就是毁掉，你觉得你能给他多大帮助？你现在死了，我们不能把你送到警局法办，最多把你交给黑白无常处理。”

子桑将棋子拨倒，发出一声很小的脆响，“可你能保证将来你逃走了，回到梅邵伊那里，他不会打散你？”

“你们能保护我吗？”何瑞豁出去了，决定赌一赌。

“只能保证你不会落在他手里。”果然何瑞也是怕梅邵伊的，所以才会帮助梅邵伊。

何瑞在瓶子里沉思一会，谨慎的说，“我告诉你，但是你要保证我的安全，我不想被吃掉。”如果他还活着，被吃了就是身体没了。可现在他是魂魄，如果被吃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可以。你交代清楚，我们会把你交给黑白无常。”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很多事他不让我插手。”何瑞似乎下定决定才说的，“他的住处有两个，你说的白虎山是一个，还有一个在郊外，他没带我去过。”

何瑞紧接着说，“至于你说的化蛇，我不知道。但是最近他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大个子，个头有两米，肤色很暗，很魁梧。”

果然是化蛇，不过化蛇应该被打回原形了才对，怎么这么快就能变成人了。

何瑞看子桑沉默了，补充道，“梅邵伊将得来的魂魄喂给大个子。”

“给化蛇了？”这点到让子桑出乎意料，梅邵伊费那么大周章弄来的魂魄，居然进了化蛇的肚子，他这是想救化蛇，让化蛇帮他做事，还是另有目的。

“对了，那次在医院，你是怎么在厕所里消失的？”子桑一直对这问题感兴趣，何瑞是普通人，他不可能会隐身。

何瑞说，“梅邵伊给了我一张道符，我藏在衣服里，警察检查没查到。我到厕所后，将道符拿出来贴在头上他们就看不到我了。警察进来时，我只要悄无声息出去就能逃脱。”

“那你是怎么死的，还有被你杀死的那几个人的魂魄去哪里了？”

“我按点给他们喂食我自己的血，喂到高强那罐时被里面的冤鬼打中了。梅邵伊说魂魄不对，我被咒语反噬了。”何瑞每次回想起这事都觉得奇怪，自己是个外行什么都不懂，但是梅邵伊不可能不懂。他为什么不在招到魂的第一时间告诉自己那魂不对，等自己被诅咒反噬了才说，他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

“被你杀死的那几个人呢？”

“梅邵伊吃了。”

子桑似乎很惊讶，没想到梅邵伊真的会吃鬼，问：“你一直跟着他，他身边除了你和化蛇外，还有谁？”

“还有个小鬼，常常给他递消息。有一次我碰到过，那小鬼给他了一张纸，然后他好像有急事出去了。”

小鬼，纸……子桑突然想起前两天被偷的单子，如果是小鬼偷的，会不会是赵杰？首先赵杰来历不明，就算他说自己是无意中逃走的也太牵强了。凭梅邵伊的阴狠劲，不可能留一个“活”口。

子桑又问，“外环的事故是你把招魂铃给那小鬼的吧？”那小鬼描述的样子和何瑞很像。

“对，是梅邵伊让我这么干的。他知道你们会来，所以找个小鬼把你们引开。”何瑞到是真老实，真的把什么都说了。

“你知道梅邵伊怎么招鬼吗？”不用招魂铃，又不是鬼差，梅邵伊究竟用了什么办法把那些鬼招走。

瓶子里静了一会，何瑞像是在思考。子桑正要说话，他突然开口，“香。”

“香？”

“鬼香，好像是他自己特制的，点燃后只有鬼闻得到。那些人刚死神智混乱，闻到香味下意识闻着香味走，再由他收集。”

怪不得没有招魂铃的声音，那些魂魄会飞走，子桑想到这，继续问他：“你还知道什么？”

“你还想知道什么？”何瑞反问。

梅邵伊的住处，帮手，招鬼办法，以及传话小鬼，他全知道了，似乎还真没什么好问的。

“我先出去一趟，回头我问问月玄怎么处理你。”子桑说着起身。

瓶子里的何瑞急了，“你不是把我交给黑白无常吗？”

“可我没说是现在。”

“你！”

“你放心，这里有月玄在很安全，梅邵伊还不会明目张胆进来。”

子桑拿起瓶子出去，回到自己的卧室先推开门看了眼，然后小声对何瑞说，“他在睡觉，最烦被人吵醒，你要是不想魂飞魄散就老实点。”

他悄悄进去把瓶子放回原处，又看了眼熟睡的月玄，凑过去小声问：“午饭时间到了，吃饭吗？”睡梦中的月玄只说了句“不”，他不在多说什么，悄悄出来。

子桑下楼时正好看到幕东明和钟莲进门，两人看到他先问他身体怎么样，看他气色不错这才彻底放心。三人在客厅待了会，保姆喊他们去吃午饭。

“月玄不吃吗？”钟莲看子桑坐下没去叫月玄好奇的问。

“他说不吃了，我们先吃。”子桑一边吃一边想事情。

“他这样饮食不固定对身体可不好。”钟莲言外之意就是让他去叫人起来。

子桑愣了下，好像月玄不睡才对身体不好，接着回答钟莲的话，“他之前吃过了，所以不饿。”

“哦。”

子桑吃过后对他们说，“我先回去取点东西，如果月玄醒了就说我晚点回来。”

“嗯。”钟莲目送他出去。

因为路上有雪车不好开，子桑多花了些时间才开回家，开了门就看天枢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看电视，一副双耳不闻窗外事的得意样子。

“落熄、常乐和虞澄碧呢？”子桑问道。

“落熄不在。那两个出去玩了，说雪天出去有格调。”

两个小屁孩要什么格调，子桑十分无语。

天枢看子桑一个人回来，幸灾乐祸的问，“被甩了？”“我被甩事小，外面要出大事是真。”子桑马上回击，天枢果然不出声了，继续嗑瓜子看电视，应该不是对外面的事一点也没听说。

子桑走到天枢身边，把脖子上的琥珀摘了下来递给他，“这个你能先帮我保管吗？”

天枢看看琥珀，又看看子桑，像是在问为什么。

子桑说：“我有件事要去做，戴着这个不安全。”天枢漫不经心的说，“你不戴才不安全吧？”

被天枢这么一说，子桑伸出去的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天枢突然接过琥珀提到面前看，并抬手摸了摸，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你想不想知道他们的母亲是谁？”

“嗯？”天枢的话成功引起了子桑的兴趣。

天枢自顾自的说，“温玉池在北方一个充满灵气的地方，想当初我也是在那池内诞生的。有一天我发现那里有一朵荷包，附近的妖魔鬼怪对那荷包又感兴趣又敬畏。”

“又过了很长时间，我在天上看到温玉池附近有不寻常的光亮，就去温玉池那里看，那荷包居然靠着天地精华与温玉池的灵气开花了。”

金色的莲花盛开，绽放出绚丽的华光，照亮了半个温玉池。天枢很好奇凑近了看，没想到金莲里的莲蓬上居然只有两颗莲子。

天枢扭头看着错愕的子桑，“莲蓬里向来莲子很多，少数也有十颗，这朵金莲却只有两颗莲子。”

“我无意中笑了，不小心呼出一口气，金莲金光四射，莲花上出现了一个婴儿。我看莲蓬上的莲子少了一颗，就知道自己那口气被莲子吸取了。婴儿身边围绕着一团银色火焰，接着婴儿睁眼，看到我没有啼哭反而笑了。”

“那是月玄？”子桑忍不住插句嘴。

天枢没回答他的问题，继续说：“我去抱婴儿，他的火焰居然将我的衣服袖子烧个精光。他注意到我无法靠近收起火焰，我这才能抱起他，然后发现他拳头里攥着这颗琥珀。”天枢继续端详着琥珀，“说是琥珀，我觉得更像是莲子外面那层种皮幻化成的。”

“我又对剩下的那颗莲子吹了口仙气，第二颗莲子也化成一个婴儿。婴儿落水瞬间将接触他的水冻成冰，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融化那冰把他弄出来的。我抱起第二个婴儿，他的拳头里也攥着一个琥珀，只不过是白色的。”

“我带着他们回去，一个起名天清，一个起名落熄。既然是我让他们化形成人，我有责任教养他们，所以我决定做他们的父亲。”天枢看着琥珀似乎想起什么，“这个东西，他们连我都不让碰。”

有一次，天枢想看他们的琥珀。落熄直接把自己的琥珀包在一座冰山里，摆明了不让碰。天清更狠，烧了他的书房。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看琥珀的念头。

“你究竟要去做什么，让你把它丢给我？”天枢又将琥珀塞到子桑手里。

“我去见梅邵伊。”

“梅邵伊？”天枢想了下，“抢了落熄身体的那人，既然你想见他就去吧。”他没阻拦，子桑却有点犹豫。

天枢知道他在想什么，“你去就行了。”

子桑将琥珀重新戴好，天枢会这么放心应该会在暗中帮助自己。他这样想着，从家里出来开车去白虎山。

第19章

刚下过雪的路不太好走，在加上天气冷雪变成冰，所以子桑开车到白虎山脚下的公寓楼用了一个多小时。他抬头看了眼五层高的公寓楼，梅邵伊的房子就在顶层，而这栋楼的后面就是白虎山。不知道梅邵伊选楼是不是有心，他有种梅邵伊随时都在监视他们的错觉。他进到楼道，抬头看着头顶的楼梯，突然想起马倩倩的事。

那时，马倩倩附身到关洁身体里想对子奇不利，他们赶到后马倩倩想逃，汐凌弄了个鬼打墙把她困住。接着有人在汐凌眼皮子底下把人救走，导致马倩倩魂魄不全，最后魂飞魄散。汐凌也说过，他想用幻境困住梅邵伊，但是被他神不知鬼不觉的逃脱了。那么那天带走马倩倩，并将她魂魄弄散的就是梅邵伊了。

这么一想，梅邵伊从很早以前，甚至在栖凤山时就已经注意到他们了，可为什么他一直这么安分，到现在才开始行动。

还有小悟，如果说是梅邵伊把小悟带去栖凤山，并不小心让他逃走的，梅邵伊为什么当时不抓住小悟，反而让他在栖凤山待那么长时间。还有，小悟不太记得以前的事被他们带走，梅邵伊怎么不担心小悟会把自己的事说给他们听，还是说他有很大把握保证小悟不会想起来，或者……小悟不会说。

子桑一边想一边来到梅旭所说的那个地址，敲了几下门没人应。他心里很紧张，不知道屋内到底有没有人，于是壮胆推了下门，门居然就这么开了。他开了门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先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梅邵伊？”

屋内传来一股很恶心的臭味，子桑捂上鼻子，心里的紧张变成不好的预感。他犹豫着进了屋，臭味更浓了，看到有扇门关着，他忍着呕吐的感觉过去开门，看到门内的尸体时差点吐了。门一开是更刺鼻的腐烂味，他定睛一看居然是昨晚梦境里见过的梅旭。

子桑没在屋子里多做停留转身出来，发现客厅的门后贴着一张纸。他看了眼纸上的地址出了屋，接着给景组长拨去电话，告诉他这里有梅旭的尸体。他在这里等了快二十分钟，才听到楼下有警鸣声，没一会儿景组长带着人跑了上来。

“子桑，尸体在哪儿，你怎么碰到尸体的？”景组长一来丢了几个问题过来，子桑没时间跟他解释，指着身后的门，“在里面，我什么都没动过，我还有事要做，我先去办事，回头在来做笔录。”

“啊？”景组长正掏本子想做笔录，听他这么一说想去拦人，子桑已经急急忙忙下楼了。

子桑下了楼坐进车里，狠拍了下方向盘，以为梅旭还活着，没想到已经死了那么久，连尸体都臭了。那么也就是说，自己昨天在梦境碰到的是已经死掉的梅旭，而梅旭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依然在梦境里徘徊。

昨晚在梦境，子桑受伤后没脱离梦境，他就知道还有哪里不对劲，马上想起梅旭说不承认梅邵伊是他儿子的事，于是找到梅旭让他承认。梅旭一承认，他马上从梦境里出来，但是不知道梅旭后来怎么样。

子桑坐在车里想了会事情，启动车子往郊外驶去。

急促的铃声响起，睡迷糊的月玄蹭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呆了几秒才想起手机还在响。看了眼来电是陌生号，他慢腾腾的接通。

电话是胡伟打来的，主要是告诉月玄他已经没嫌疑了。法医在死者指甲缝里提取到嫌疑人血液，和月玄的DNA做过比对，发现完全不一致。因为那是类似蛇血的可疑血液，所以月玄完全排除了嫌疑。

“我们还在左天的电脑里发现一份加密文件，解压后发现里面是非法窃取的梅旭和梅邵伊的资料。我们怀疑他是因为调查别人私事被杀的，并且企图嫁祸给你，你最近外出要小心。”胡伟又说，“你与梅家有过节吗？”

月玄一边换衣服一边讲电话，“我要说没有你也不会信，但是你们要想调查梅邵伊，最好先去知会下宁局，我想你们宁局不会同意你们这么做，那可是很危险的事。”

“这个……多谢你的关心。”胡伟的声音有些僵硬，似乎被月玄的话顶的够呛，然后挂断电话。

“真没礼貌，连再见都不说。”

月玄把手机扔到床上去浴室洗漱，洗脸的时候还照了照镜子，真的看不出一点彩笔的痕迹才放心。他才从浴室出来，手机又响了，他不耐烦的接通电话。

“老景你要是没事给我打电话，我可砸了你的办公室。”月玄一张口就是恐吓。

景组长马上赔笑，“我怎么敢叨扰夙大师的午休呢。”

“说吧，又是什么事。”

“梅旭死了，还是子桑发现的。”

“子桑？”不会这样就怀疑是子桑杀人吧，月玄心里想。

景组长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说：“梅旭死了有三、四天，在屋子里闷了好几天尸体都臭了。我们也不知道子桑为什么会来这里发现的尸体，还没做笔录他急着走了，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我还没看到他，尸体在哪发现的？”月玄从卧室里出来，想看看子桑在没在房子里。

“白虎小区。”

月玄心里一沉，猜想子桑会去那里是想找梅邵伊。

景组长又说，“我们在门后发现一张纸，上面有个地址，不知道是不是梅旭随手写的。”

“什么地址？”月玄先去了书房没看到子桑，接着想去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