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无心没想到看起来可欺的何夕不仅功夫高深,口齿也伶俐,被他这样一噎,霎时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何夕的手指不停地发抖:“你滚,你马上给本王滚!”
何夕面色依旧平静如初,他淡淡地说道:“你还是吃点东西吧,我家主人指不定哪天会来给你开苞,到时候你若承受不住晕了过去,那可真的丢了你们季国的脸了。”说完,也不管公子无心快要喷出火来的妩媚桃花眼,施施然转身离去。
在一旁看完全过程的青虹和紫渊直咋舌——没想到看似温柔的何夕公子也有发飙的一天,果然上面的三位是一个也不能惹啊!
青色的纱幔在江风的吹拂下如同暧昧的情人一般轻抚着顾清汐俊美的面颊,有几只大胆的水鸟从大开的木窗跳了进来,偷偷啄食着桌上美味的糕点,同时不停拿眼去瞧貌似睡着了的顾清汐,那样一幅睡美人图似乎令它们也心醉了。
突然,船舱的门被人一把推开,鸟儿受惊大声叫喊着,不一会儿就从窗口飞了出去,却迟疑地盘旋在魅船的上空,久久不肯离去。似有觉察般地,顾清汐的眉间蓦地一抖,扇睫不停地颤动着,乱了呼吸,却不敢睁开眼去看那个正朝着他走过来的人。
千陌撩开了缠人的床幔,使顾清汐的身形更加清晰地映入他的眼帘中。望着他那张和诸神浩淼过分相似的脸,千陌的动作一滞,却用很快地欺身上去,抱住了顾清汐单薄的身体。
顾清汐禁不住剧烈地颤抖起来——显而可见的,他的身体并不欢迎千陌的碰触,甚至还下意识地排斥——这几乎已经成了一种本能了。又要开始了吗?顾清汐几近绝望地想。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啊,他觉得自己真的快受不住了。
预料中的屈辱疼痛却迟迟没有到来,顾清汐忍不住睁开眼,朝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望了一眼,却正好望进了他黑幽幽的深邃眸子里。像是没想到他会突然睁开眼似地,千陌徒然生出了一种被抓包的尴尬,他扭过头去,回避顾清汐的目光,从顾清汐的角度里,可以看到他那丰满性感的红唇和极具诱惑力的下巴。
顾清汐心底滑过一丝异样,身体却抖得更加厉害了。刚才他似乎在这个男人一闪而过的眸色中看到了羞赧——羞赧?怎么可能!顾清汐自然是不愿意他碰自己的,他每次的粗暴对待都让他记忆深刻,且深深地恐惧着,可也正因为千陌现在的反常,顾清汐反倒更加害怕——未知的,总是可怕的,不是么?
“你很怕我?”感觉到怀中的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千陌开口问道——不过却是一句废话。印象中,这还是他第一次和他——顾清汐这个人说话,以前他从来都是提枪直入,对着那张像极了那个人的脸,千陌和他当然不可能有什么交流。
顾清汐偏过头,抿紧了他淡色的唇,什么也没说。
千陌皱了皱眉,右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望着他的眼睛,低沉的声音显得冷酷又刻薄:“如果你觉得委屈,就说出来——你不说,我就不知道,说不定还会对你更不好。”就像那个人说的那样,他自认为对他的好,对他来说,全都是不必要的。他从来不肯告诉他他想要的是什么,他在盲目的给予中,无意间给他的伤害越来越多。
而世上最残酷的事情,莫过于伤害了别人,还全然看不见自己对别人的伤害。
顾清汐闻言,心里蓦然生起一股怨气和悲意——难道还是他错了不成!他越发觉得这个男人难以理解,想到自己这些天来受到的侮辱痛苦,他眼圈一红,不由得冲他大声说道:“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你这般对我,明知道我不敢违抗你,还要逼我说出忤逆你的话来——你如此羞辱我,还不如杀了我!”
千陌怔怔地望着他,只见他悲愤得几乎快要掉下泪来,双臂一收,将他抱得更紧了,低下头,吸去了他含在眼眶中的晶莹,犹豫着说道:“前几天,有几个人找到魅船上来,说是要用二十个美人换你回去——清汐,你想离开我么?”
听到他对自己如此亲昵的称呼,顾清汐一怔,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后,脸色霎时有些难看——回去?他还回得去么?他回去,也只是去季国当质子而已,要他在这里失了身后再去季国,不知道还会受怎样的屈辱!但顾清汐不知道这个男人此问是何意,因此没有回答。
千陌不以为杵,自顾自地说道:“不管你想不想,你只要记住,我是绝对不会放你离开的!”
顾清汐听他说得如此斩金截铁,心里五味杂陈,可想到他为的只是他这副和他喜欢的人十分相似的皮相,难过的话不由得脱口而出:“我从来不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何要这般对我?你凭什么把对另一个人的爱恨转嫁到我是头上?”
千陌沉默了一瞬,轻声道:“对不起。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他认真地看着顾清汐的眼睛,“我以后会尽量把你当做顾清汐来看待的,就像现在这样。”也是在这个时候,千陌做了一个决定。我要让他爱上我。他想。他长得跟叔父是如此的相像,如果他爱上自己的话,那么……即使他以后还是会想起叔父,说不定也会觉得自己当初对他的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或许是应了何夕的话,当天晚上,青虹和紫渊不顾公子无心的强烈反对,给他的身体来了一次彻彻底底的清洗,将本来就没有力气的公子无心折腾得更加没有力气后,打包送进了千陌的船厢。
若说刚开始小郡王还可以安慰自己“这些人不敢对本王怎么样”,可当看到浑身散发着冷漠气息的千陌时,他再也无法这样自欺欺人了。“你……你想做什么?”公子无心将自己光溜溜的身子裹进绿俦被里,戒备地不停向后退着,“本……本王警告你,不许靠近本王!否则等本王的表皇兄派兵打了进来,定要叫你那个……死无全尸!”
“死无全尸?”千陌冷笑,危险地眯起了眼。他突然快速上前,一把扯掉了公子无心用来当遮羞布的被子,“本尊倒想看看,他怎么让我死无全尸!”
公子无心惊呼,第一反应就是用手遮住了自己的下身。可等他反应过来后,又觉得自己现在的姿势过于羞耻,但要他把手拿开却也是万万不行的,一时脸上青红交加,僵在原地不知如何动作。
千陌又是一声冷笑,不阴不阳地说道:“你应该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吧?你的身体今夜注定是本尊的,还害羞个什么劲!”
公子无心闻言,如同被踩住尾巴的猫一般,恶狠狠地瞪着千陌:“你敢!”
千陌用力拉过他两条雪白的腿,阴森森地说:“你看本尊敢不敢!”
第五十八章:皇城西畔桂堂东
像对付魅船上其他小倌一样,得到了公子无心的初夜后,千陌便把他交给了魅船上专门司职调教的小倌,并下了死命令,下个月十三日,他要看到公子无心心甘情愿地接客。
今朝听闻风声,也跑来凑热闹,知道小郡王脾气不好,不是那几个小倌驾驭得住的,便自告奋勇地将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揽了下来——要说今朝以前是墨家三公子,自然不会懂得如何调教小倌,可是他长期在魅船上闲极无聊,便找千陌从一家大妓院劫来的调教师学了,没想到他在这上面极有造诣,最后居然青出于蓝,千陌看在眼里,秉着“物尽其用”的原则,让今朝担任了魅船上的金牌调教师,魅船上很多小倌都曾经历过他“魔鬼”似的调教——这也是那些小倌那么怕他的原因之一。
自他担任魅船的金牌调教师以来,还从来没有驯不服的小倌,渐渐地,他也失去了对这事的热衷,全交给手下的调教小倌来管。但公子无心却再次勾起了他的兴趣——小郡王目前还是千陌劫持的美人中地位最尊贵的一个,骄傲自大,这样的人调教起来一定很有挑战性;而且公子无心某些方面的性格跟以前“傻傻的”千陌很像,今朝知道在千陌面前自己这一辈子都别想翻身了,但他可以把公子无心假想成千陌——看着“千陌”在他的掌控下做出他想要的羞耻动作,光是想想,他就觉得暗爽!
可怜公子无心身上被千陌肆虐的伤刚好,就被今朝叫人抬到了专门调教小倌的船厢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后,公子无心不敢再和千陌硬碰硬了,也不管是不是“嗟来之食”了,送来的饭菜糕果立刻吃掉,大概他也是真的饿急了,居然被噎住了……
这些暂且不谈。且说公子无心在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就被架到了一个半人高的架子上,双腿大开,由于自从被千陌占有后给他穿的衣服都是半透明的薄纱,他这个姿势无疑是把他最私密的地方全都展现在了别人的眼前。回过味来的公子无心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恨不得把这个船厢里所有人的眼睛全都挖出来,一双桃花眼死死地瞪站在他正对面的今朝:“你们要做什么?快放本王下来!”
今朝故意用十分鄙夷的眼神望着他,慢悠悠地说道:“我家主人要我们好生调教调教你,下个月十三日,好让你能乖乖地去接客。”
公子无心闻言,羞怒交加:“你们敢?!休想本王会就范!”那个外号十三金铢的假面青衣人是什么意思,居然在用过他后就把他弃之如敝屐,虽然他也没有要他“负责”的念头,可是他这样做,也未免……太丧尽天良了吧?
今朝冷笑:“小郡王,看来你现在还没有认清你自己的身份。也罢,本公子现在心情好,不妨提点你一二——在我调教你的这一段日子里,我就是你的主人,而你是我的宠物,你以前应该也养过猫狗之类的吧——你现在,和它们并没有区别。”
“本王才没养过那些低贱肮脏的生物!”公子无心满脸厌恶地说道。在他眼里,除了传说中的凤凰蛟龙,没有什么东西配做他的宠物。
今朝感觉自己的面部肌肉不自觉地抽了抽——这根本不是他想说的重点好不好!他看着公子无心,斜眉一挑,道:“那么,从现在开始,在我面前,你就是那种低贱肮脏的生物。”
“你才是!”公子无心不客气地回敬道,“你是,你全家都是!”
今朝额上青筋直跳,沉默了一瞬,然后问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很幼稚?”他错了,这个人和千陌不像——虽然他觉得千陌以前很傻,却还没有幼齿到这种地步。
公子无心妩媚的桃花眼猛地一横:“谁敢!”
今朝默然。确实,从听风楼传来的资料看,这小郡王骄傲自矜,听不得半分逆耳之言,否则便以毒辣的手段处之,谁还敢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看来,他会这般幼稚,也是有理由的。
一番鱼水之欢,巫山云雨后,千陌趴在何夕背上,执了他几缕秀发在鼻尖闻着,口中赞道:“夕的青丝就如那连绵的沼泽一般,让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何夕闻言不由得莞尔一笑,道:“你尽会说些甜言蜜,谁信?”
“你信么?”千陌执着何夕的发丝去挑逗他精致的耳垂,还埋在人家身体里的下身有意无意地向更深处顶了顶,调戏意味极浓。
何夕强忍着又开始回温的情潮,笑而不答。
千陌也没有准备再来一次,他享受这种和爱人静静相偎的温馨,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没有被抛弃。
何夕回过头来,黑曜石一般的眼珠温柔地凝望着千陌,问道:“再过几天就的羲圣的生辰了,你不准备些什么吗?”
想到龙羲圣,千陌的眼中滑过几许温情与愧疚,轻声道:“我和他是好朋友,不需要这些虚礼。”
“可是他对你……”何夕踌躇着说道,话未尽,却被千陌厉声打断:“他只是朋友!”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太重,连忙缓和了声音抱怨道,“你说说你,为什么总喜欢把我往别人身上推?我有你和今朝就够了。”
那顾清汐呢?话到嘴边,何夕最终却只是说:“只要你觉得快活就好。”
“我现在很快活,”千陌搂紧了怀中温软的身体,“真的。比之以前在修真界,不知道要快活多少倍。”
蔡蒙望着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的明黄袍人,额上冷汗直冒。那人有着一双和公子无心十分相似的桃花眼,样貌也是一等一的好,只是比之公子无心,他的五官显得更加深刻,浑身上下无意不突显出帝王本色,很难想像像这样一位君王,会宠出公子无心这个无法无天的小郡王来。
“也就是说,此次出使,我国不仅折了个小郡王,还连十三金铢是男是女都没有摸清楚?”沉默了良久,季国皇帝公子胥冷淡地说道。他对蔡蒙的回禀很是惊讶,似乎不合常理,但蔡蒙是他的心腹,不可能欺骗他——就算要骗他,也不会找出这么蹩脚的理由——和十三金铢交涉的过程明明记得清清楚楚,却全然忘了十三金铢的模样,听蔡蒙说,那是因为魅船上的今朝公子给他服了一种奇怪的丹药——只是这世上,真的有这么奇怪的丹药吗?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尖细的声音——很明显是属于太监的。只听他在外面恭恭谨谨地禀报道:“皇上,国师求见。”
蔡蒙退下之后,公子胥看着燕无涯那张并不算顶漂亮的脸,眉头缓缓舒展开来,长吐了一口胸中的浊气,问道:“国师,你可是有消息了?”
“幸不辱命。”燕无涯抿唇一笑,将手中厚厚的一摞资料呈给公子胥。这些资料其实他早就拿到手了,只是他故意没有交上去,这并不是因为他和公子胥有什么过节——咳,他只是觉得暗地里看着这一代君王着急很有趣而已。
公子胥接过那堆厚厚的资料,随意地翻了几页,眉头不禁又凝成了一个川字:“这些资料是从十三金铢开始在江湖现身后开始的,他以前的资料呢?”
“没有。”燕无涯无辜地冲他眨了眨眼,“听风楼并没有查到有关他过去的资料,包括他的姓名,对此,听风楼的楼主也表示出十分抱歉,因此,在奉上这份资料后,他还把定金全部都退还了。”
“这听风楼楼主还真会做人。”公子胥蓦地一笑,不知是何意,然后又温声对燕无涯说道,“国师辛苦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燕无涯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离开了,他想起了那天他偷偷跟在追影后面看到的那个人——那个人就是江湖上传得神乎其神的十三金铢!没想到听风楼也是在十三金铢名下的,这个十三金铢,不简单哪!而且……燕无涯白皙的面颊上浮起了两朵可疑的红晕,又很快地被他掩饰过去。即使千陌隐藏得很好,却还是被修行比他高的燕无涯从他身上捕捉到了一丝灵力波动——难道这个人和他一样,也是修真者么?事情变得越来越好玩了,不过,他暂时不准备出现在千陌视野里,向他表明身份,如果他真是……那个人,他还需要好生观察观察他(大家猜猜,他是什么身份呢?提示一下,也是修真者哦,哈哈,我想你们猜不到的,哦呵呵呵呵呵~)!
第二天,季国以夜弦无端扣留小郡王和翰国四皇子为由,向夜弦宣战,翰国闻声而起,可这时一向保持中立的琥国却突然派兵守卫夜弦城门,谴责季国和翰国对夜弦发动的是带有侵略性质的战争,宣布中断给两国的战备物资输送。迫于琥国的压力,加之还有一个弥国在旁虎视眈眈,季国和翰国最终只有偃旗息鼓,不了了之。不过从此以后,各国都开始对琥国设防起来,暗自猜想琥国是不是跟夜弦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