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伊莲娜,她不在。”雷德有让部下刻意去找过,也拷问过几个哥伦比亚人,伊莲娜不在营地里。
“那她会在哪呢……”文森特喃喃自语着,握着拳的手青筋尽现。
雷德叹了口气,歪下身子靠在文森特肩上,“我那些小伙子们在拷问我带回来那个女人,她应该是哥伦比亚黑手党的高级干部。”
文森特皱了皱眉,“拷问?”
“知道你不喜欢,你要理解我们的无奈。”雷德拍了拍文森特的脸,似乎是想让文森特脸上紧绷的表情放松一点。
“我知道……我该死的知道……”很烦躁的去揉自己的头发,文森特点了一根烟。
挑起文森特的下巴,雷德碰了一下他的唇说:“要不要做?”
文森特失笑,“你还真想当众表演啊?”
“如果你介意我们可以找个隐秘点的地方,我保证他们都不敢来看。”雷德眨眨眼,眼睛笑成一双弯弯月。
“算了吧~没心情。”
雷德也不介意,继续靠在文森特肩上休息。这个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位处东方的金星格外耀眼。文森特低头看着呼吸均匀的雷德,想起他们第一次一起看着天空渐渐变得明亮的时候,他们也是刚刚经历完一场激烈的战斗,狼狈又骄傲的期盼着清晨的阳光。
“我知道你没睡着,快起来吧!我的手很酸。”文森特抬了抬肩膀,想把雷德的脑袋从自己肩上弄下去。
雷德闻声睁开一只眼睛,“我很累……”
“那你睡我腿上吧!”文森特很大度的把自己身上这块“黄金地段”出让。
雷德眨了眨眼,真的听话躺下了。可是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雷德竟然面朝着文森特睡,也就是说,他的脸对着文森特那个地方……
意识到这个状况的文森特开始浑身不自在了,他甚至觉得雷德温热的气息吐在了他下腹敏感的位置上,轻柔的撩拨着他敏感的神经。
过了一阵子,天空开始泛白,由于天气不是很好,从天空流泻下来的光线清清冷冷的。即使如此,它所表达的意义却不会改变。不少靠在一旁假寐的士兵都抬头看了看天空,粉蓝带紫的色泽融入了周围的景物之中,鸟儿开始喧闹,唧唧喳喳的吵得不得了。
文森特把目光锁定在他眼前路过的一只不知名生物面前,那是一只鸟,它几乎全身羽毛都是黑色的只有屁股下面和尾巴最后有一点白,尾羽很长,头上有个奇怪的冠,嘴巴是蓝色的,跟鹅差不多大。文森特死盯着那只鸟看,那只鸟发觉文森特在看它,站在路中间和文森特对视。急于转移注意力的文森特凶神恶煞的瞪它,那只大鸟感觉到有杀气,扑哧扑哧着翅膀飞走了。
“蓝嘴凤冠雉,它可是濒危动物,别那么凶。”雷德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脸仰望着文森特,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文森特带有些许胡渣的下巴,上下滑动的喉结,以及肌肉紧绷时脖子显露出来的纹理。
文森特低头迎上雷德一双戏谑的眼,琥珀色的眸子映入了灰蓝。
“我很不安。”按了按眉心,文森特坦言。
雷德听后坐了起来,一手揽过文森特的脖子,另一手握成拳去敲文森特的脑袋。文森特被雷德按在胸前,看不清楚东西,不断地遭受雷德那不轻不重的敲打。文森特推了几次没把人推开,想用脚去踹,狡猾的雷德意识到他的意图,把他拽了起来在原地绕圈圈,把他弄到晕头转向的,气得他开始爆粗。
“雷德,你们停一下好吗……”
“啊?”雷德抬头看,发现是狙击组的组长叫他。他放开了文森特,有些严肃的朝一座矮小的印第安建筑走去。
文森特在雷德松开手后还花了好一阵子才站稳,晕乎乎的想找雷德算账,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他想雷德可能有什么事要做,于是打了个哈欠背靠在树干上睡觉。
太阳渐渐升高,照到文森特脸上,即使闭着眼都觉得刺目。文森特很不舒服的偏过头去,这一动身体就失去了平衡,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文森特很不爽的咒骂了一句,揉揉眼睛,起来伸了个懒腰。
MPRI的人都在这个遗址周围休息,他们这次一共带来了两百多人,其中有50个是其他佣兵集团的,雷德把他们全部扔给了伊达,这里还有一百来号人,全是MPRI的精英。上一次来南美的佣兵部队一个都没活着回去,这些舔血而生的战士带着同伴的愤恨,在暗夜里化作死神。文森特昨晚没有亲自拿枪,但是他的耳机里一直有枪声和爆破声传来,它们向他真真切切的讲述着战争的残酷。
文森特并没有觉得雷德下的格杀令有什么不对,只是偶尔,会有那么点不舒服,就像是现在他站在一座矮小的印第安建筑前,MPRI的一个成员告诉他雷德在里面,而他站在门口,却迟迟没有进去。因为他听到了里面有女人的哭泣的声音。
犹豫一阵,文森特还是进去了,无论遇到什么,他想他都不应该逃避。他的情人在里面,他有见证、包容他的情人所经历的一切的义务,不是吗?
走过狭长的通道,文森特来到了建筑的中心位置,里面有很重的血腥味,还有一些文森特分辨不清的气味。
终于看到里面的情景了,文森特险些要惊叫,他立即捂住了嘴,浑身颤抖的靠在墙边。雷德注意到他,有些不满他擅自跑了进来。
“你怎么进来了,快点出去吧!”雷德看得出文森特很不舒服,急匆匆的把他往外推。
文森特捂着嘴拼命摇头,雷德看他好像想吐,拍着他的背帮他顺顺气。
过了一阵,文森特感觉好一些了,他往那传出血腥味的方向看了一眼,很快就移开了视线。由于他突然出现的缘故,这个建筑里面的其他人都没有再继续先前的动作了。文森特有些凄凉的笑了笑,抬起头对雷德说:“我以为我的承受能力挺不错的。”
“已经很不错了,你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景。”
文森特有些不忍的看了看地上的女人,“不能……放过她?”
雷德沉默了,转过脸,狠下心对部下说:“继续拷问。”
部下犹豫了一下,“都这样了,能问出来的问完了。”
雷德点点头,吻了一下文森特的嘴角,“如你所愿好了。”说完就举起枪,“啪”的一声,女人的眉心的地方多了一个小小的血洞。
“拿出去埋了吧!”雷德对部下说。
这时候的文森特已经平静很多了,他对扛着尸体的两个MPRI说:“帮她披一件衣服吧?”
抗尸体的两人看了雷德一眼,见他没有表态,于是同时向文森特点头,表示可以。
文森特叹了一口气,问雷德:“伊莲娜……她也会遭受到这样的待遇吗?”
雷德不说话,低头看着手里的抢。
文森特急了,“你说话啊!”
“恐怕……只会更糟……”
文森特哀鸣一声蹲在地上用两手盖着眼睛,紧紧咬着唇,两行清亮的水痕从脸颊处滑落。
雷德安静的在旁边坐下,他抬手看看自己一直拿在手里的东西,那是个不显眼的小东西,通体黑色,造型简洁,线条粗犷而刚硬——Glock17,世上影响力最广的手枪之一,尤其是在美国,40%以上的警察手里都拿着这个有点闷骚的小家伙。
笑着摇了摇头,雷德轻轻一抬手,把手里的枪扔了,枪支触碰地面发出的响声在空荡荡的建筑里回荡,黑色的枪管也沾染到了地上殷红的血迹。
“雷德……你有没有被……”文森特忽然幽幽的来了一句。
雷德被他吓了一跳,“被什么?”
“你出那么多次任务没被抓到过啊?”
雷德抓了抓头发,“有,刚出道的时候。那次还是伊达救了我呢!”
“你们经常在一起干活的吗?”文森特觉得奇怪,据他观察他们两个似乎都不怎么联系。
雷德松了耸肩,“刚开始经常在一起,后来伊达结婚了嘛!就不太常在一起混了。”
文森特有些紧张的看着雷德说:“你……那个什么……”因为太慌张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你”了半天没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不过还好,雷德的理解能力是很强的,他很快意识到文森特想问什么了:“你放心好了,我没被轮没被M也没被注射毒品什么的,绝对没有心理阴影。”
“有没搞错,这样的货色多难得,竟然不先搞了,那些人都阳痿吗?”文森特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很不可思议,捏着雷德的下巴左看右看。
“他们倒是想啊~~”雷德摊手,“可是没敢下手。”
“为什么?”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太配合了。”
文森特无语,“你个没节操的家伙……”
“哎呀~我这不想反正都是要被操,配合一点不用受那么多苦嘛!谁知道他们反而不敢动我了。”说到这里雷德忽然想起了一些事,他问文森特:“那你有没有被M过啊?那些有钱的老头子都很变态的。”
“啊哈?”文森特眯着眼掏掏耳朵,“那么久的事情我怎么记得。”
“快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有。”╮(╯▽╰)╭
“oh~~shit,还真有!”雷德开始咬牙切齿的盘算着要怎么收拾那些猥琐的老头。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有尽量避开那些人。太过低姿态会被人瞧不起的,这样对做生意很不利。”
“知道你一向聪明。”站来来拍拍裤子上的尘土,雷德朝门口偏了偏头,“走吧?”
“嗯。”
52
刚走出建筑物立即就有人报告,瑞恩那边找到哥伦比亚黑手党首领的踪迹了,与此同时,伊达和南美反政府军正式开火,他那边带去的50个雇佣兵再加上后来在当地雇的人马一共87人,现在已经损失了一半。
雷德立刻打开地图查看,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在安第斯山脉的一处高原上,位处与哥伦比亚的中部。为了方便称呼,雷德给哥伦比亚黑手党的首领起了个代号叫灰熊,根据瑞恩给的情报,这头狡猾灰熊现在已经逃哥伦比亚北部的一个港口城市,想从那里进入加勒比海逃离南美。
那个城市所在的位置非常靠近委瑞内拉,如果他从那里出海的话,航路非常有可能会与马拉开波的石油运输船重合。在马拉开波湖畔经营多时的纽约最大帮派“银鹰”第一时间掌握了这个信息,他们的下任教父瑞恩立即就把情报告诉了雷德。
伊达他们开战的地方离雷德就这里就比较近了,就在波哥大市区。这是很麻烦的事情,巷战一不小心就会伤及平民,伊达他们那边人员不多,所幸的是还有波哥大的防暴警察和哥伦比亚正规军相助,火力还是很够的。但不是说他们那边就比穿山越岭跑来伏击敌人的雷德这边好应付,这一股传统的反政府军人不多,他们和后来才入伙黑手党成员们不同,他们是有受过专业军事训练的,如果不是这样伊达那边的人马也不会损失得那么惨重。
上面给的命令是安抚反政府军,彻底击毁哥伦比亚黑手党,这是出于政治考量的决定。
南美的反政府军有好几股,本来他们这次在哥伦比亚人的怂恿和大批资金支持下联合在一起准备要打翻统治当局的。其中实力最强的一支“黑羊”却在瑞恩的鼓动下脱离了“革命队伍”,接下一些小组织也跟风宣布不参与“革命”,剩下来的反政府组织和哥伦比亚人组成了一个混乱“军队”继续进行所谓的“革命”。
雷德感觉到很头疼,美方的“格杀令”是对哥伦比亚人下的,他们还要留着反对势力和南美当局消磨。如果这些依旧选择抗争的反政府军闹得太凶,雷德就要考虑要不要连他们也一起收拾掉了。
这时,文森特走过来对雷德说:“伊莲娜在灰熊那里,我要去带她回来。”
雷德看了一看文森特,后者的神情很坚毅,雷德觉得这样的文森特让他看得心疼,但是他嘴里说得却是:“不行。”
雷德从文森特身边走过,把枪捡起来,把行军包背到背上,然后他点燃了一根烟叼在嘴上,“我不想跟你解释什么,你知道我这么做原因。”
“可是……”
“没有可是,伊莲娜那边,让瑞恩解决吧……”
雷德没敢告诉文森特,伊莲娜已经不是当初那伊莲娜了,她这个人还是不是一个“人”都很难说,如果那个忧郁的女人的一生注定是一个悲剧,那至少,在她人生的最后一程,让她深爱的人陪陪她。
“雷德……”文森特的声音有些哽咽,“你好残忍……”
“嗯……”雷德摸了摸文森特的头,“不要伤心了……”
“是我让伊莲娜回哥伦比亚的。”
“不,主意是我出的,和你没关系。这条路,是伊莲娜自己选择的,她自己有分寸。”
“可我……”
“够了。”雷德打断了文森特的话,“如果她的不幸是你造成的,那我们,还有这里那么多兄弟,我们大家所经受过的种种又该由谁来负责呢?世上不幸的人可多着呢!”
文森特沉默了一下,拿起自己的行李,“抱歉,是我天真了。”
文森特再也没有闹情绪了,他一言不发的跟着人群坐上直升机,期间一直表情阴翳的对着电脑敲敲打打。雷德想做些什么事来分散一下文森特的注意力,他尝试着在文森特旁边说笑话,做一些暧昧下流的动作,可是效果都不太好,文森特一直不理他。
雷德郁闷了,他不喜欢这样的文森特,于是他可怜兮兮的抱着他的巴雷特M107嘀嘀咕咕:“小V生气了,小V不要我了呜~~我好伤心好伤心……小V是负心汉,呜呜呜~~我好难过啊好难过……还是小蜜蜂你们最好了……呜呜呜呜……” (小B,雷德对巴雷特(Barrett)枪族成员的爱称)
机舱内其他MPRI的成员显然对雷德这种时不时会抽风的行为已经免疫,休息的休息,聊天的聊天,擦枪的擦枪,看花花公子的看花花公子,一个比一个淡定。
“我是被人遗弃的小可怜~~~爹不疼哇娘不爱~~呜呜呜呜呜……狠心的小V把我欺……偷了我的心又占了我的身……呜呜呜呜……”雷德跟着节奏摇摇晃晃,自编自唱得很开心,装饰音的运用换转流畅,特别是那个“呜呜呜”,甚至用上了一点点颤音,非常R&B的唱腔。不过,唱的内容实在奇怪,歌者‘悲痛欲绝’的声音更加奇怪。
“嘿!”文森特实在受不了了,用手肘撞了一下雷德,“你差不多一点就好了,嘀嘀咕咕吵死了。”
雷德见文森特终于肯理他了,二话不说开始耍赖,整个人倒在文森特身上现场演示‘西子捧心’,硬说文森特冷落他,让他脆弱敏感的玻璃心受伤了。文森特本来就已经被他弄到浑身鸡皮疙瘩了,现在还正式升级为胃疼,于是他按着肚子表情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