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劫 上——风动石
风动石  发于:2013年1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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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居内。

低调奢侈的超大睡床铺着深蓝色的床罩,郝斯年从透明浴室中迈出,坐到床边,他仅在腰间围了条白色浴巾,水珠顺着蜜色肌肤往下淌,栗色的头发湿漉漉的。

沐浴调训完毕的温意春披着暖黄色睡衣跟在毕和顺身后来到合欢居门外,毕和顺:“你自己进去,伺候好了,别出幺蛾子。”

温意春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晓得,您放心。”

他放轻脚步进去,郝斯年听见门开,抬眼说:“给我吹吹头发。”

温意春有些意外,却依言照做,郝斯年不说话,他也不敢出声,一时间合欢居内只听得见吹风筒的呜呜声响,温意春一手拿着吹风筒,另外一手轻柔地拨动郝斯年半长的头发。

即将半干的时候,郝斯年说:“好了,脱衣服。”

温意春将吹风筒放回原处,将身上睡衣脱去,睡衣还没有完全离身,郝斯年猛力把他往床上一拽,温意春保持跪趴的姿势,郝斯年右手将自己腰间浴巾扯去,一概前戏都没有做直接冲进去。

在这种事上郝斯年一向大开大合,温意春让他连续的深度撞击击得犹如暴风雨中的小舢板,上下起伏,完全身不由己。

郝斯年的持久力很强,温意春半是痛苦半是愉悦,被撞得发出断续的呻吟,他知道郝斯年不喜欢一切做作的事物,因此只是按照欲望的驱使,沉浸其中。

毕竟男人那地方不是专门拿来做这种事的,郝斯年也没有顾忌,次次尽力冲撞到底,即使来之前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温意春很快只剩下痛苦,原以为起码还要忍耐半个小时的,郝斯年泄了一次之后却退了出去:“滚。”

温意春又是意外又是忐忑,难道是他没伺候好?

就这一两秒的犹豫,郝斯年一脚将他踹到地上:“还不滚?!”

温意春连睡衣都来不及穿上就连滚带爬地出了合欢居。

大训练室。

光着膀子的郝斯年一个旋腿将扑上来的几个人踢飞,外围有人发出数道冰锥直取他上中下三路,同时有人使用风缠绕试图束缚他的肢体行动,郝斯年站定,右手抬起,几道紫色闪电在手心噼啪闪现,随手一扬,所有试图再扑上来的人均被电得浑身抽搐,口吐白沫,严重的眼白一翻就晕过去了。

汗水顺着脸颊下巴滴落胸膛,郝斯年环视一下室内,门外有人报告,郝斯年挥挥手,没有倒地的人纷纷将地上痛苦呻吟的人或扶或抬出了训练室,毕和顺拿着小型放映机,对着雪白的墙壁放映。

出现的画面上赫然是赵诺成和蓝宝。

郝斯年漫不经心地坐着,瞥了一眼:“不是说没有特别的事不要来烦我吗?”

看见蓝宝将面具摘下,郝斯年眼里倒是多了丝欣赏之色:“长得倒还可以,只是我也不缺宠。和顺,你刚来的时候才会这样没眼色,今儿是怎么了?”

他说得慢条斯理,言语里却丝毫看不出他的怒气,毕和顺知道郝斯年有气,此刻却是胸有成竹:“少爷,您别着急,如果只是因为他长相好,我决不会来找您,往下看吧,不值得您再说我。”

画面里记录的都是蓝宝和赵诺成相遇之后的事情,即使经过剪辑,但因为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仍看得人昏昏欲睡,郝斯年的眼睛却在看见蓝宝将多吉从幻境放出后突地一亮,精光闪现,那一瞬间他恍如潜伏中的狮子终于守候到它的猎物,蓄势待发。

这并不是最令人震惊的,当看到蓝宝连同从戎,多吉罗浮一道消失,第二天一早在原地重新出现的时候,懒洋洋地歪在座椅上的郝斯年坐直了身子。

毕和顺在旁边指点:“他们消失前和重新出现后的服装不一样了,精神也好了许多,看这个小孩,他洗过头,头发比消失前要顺滑光亮,就好像,他们去了什么地方,那个地方应该有奇特之处,起码能存储衣服之类的东西,能够让他们沐浴休息,换衣服。”

语气略带些得色,他很久没有出现这种情绪,在郝斯年面前毕和顺一向善于压抑自己,但此刻却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住。

郝斯年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有计划了吗?”

“是的,设了好几套方案,少爷没事看看?”

“嗯,看看。这个人我势在必得。”郝斯年出了训练室,毕和顺迅速将放映机收起来,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

毕和顺办事极有效率,当他看到这些录像的时候就敏感地知道,郝斯年必然会感兴趣,他除了方案,连相关的人员也配备好了。

郝斯年翻阅着手上的方案,半响放下:“就这套方案吧,离间分化,逐一击破,别让他们死了,无论是哪一个,都有研究的价值。你去执行,出了意外,自己回来领罪。”

毕和顺聚集人员的时候郝斯年并没有离开,鱼贯而入的人员进来时看到他,均不约而同身上一寒,敬畏地喊“韩少”,继而战战兢兢地肃立一旁。

毕和顺在大屏幕上播放一段剪辑的录像,布置任务,那段录像并没有相应的录音,室内落针可闻,当蓝宝出现在屏幕上时,一个细微的抽气声突兀响起,毕和顺看着那个人员:“怎么了?”

那是个有些瘦弱的青年,相貌堪堪称得上清秀,只是眼里的阴郁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暗沉。众人的目光都投在他脸上,那个青年踌躇了一下,他太吃惊了,没能藏住情绪,在郝斯年和毕和顺的眼光注视下,也不敢隐瞒:“这个人,好像我姐夫的弟弟。”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为什么说好像?”毕和顺食指轻敲桌面。

这个说话的青年,赫然是王箐歌的弟弟,王元亮。

他比两年前更瘦了,昔日一头黄毛如今被夹杂着丝丝白发的黑发代替,王元亮垂着眼,有些不安地说:“我……很少见到他,最后一次还是在我姐的婚礼上,这个样子似乎和以前见到时不太一样,不敢确定。”

“详细说说。”郝斯年罕见地开口。

“是,是!”王元亮有些受宠若惊,咳了一声,清下嗓子,开始陆陆续续,颠三倒四地述说。

“我姐夫虽然长得不错,但远远比不上他弟弟,哦,他叫蓝宝,有一个双胞胎姐姐,也是长得非常漂亮,我一共也就见过他两三次,他很少出门,就是那种,宅男吧,不太爱说话,我姐的婚礼上是我最后一次见他,后来听我姐说他上大学也就回去过一两次,有时候连过年也不回去。这些都是我妈说的,他有时候会从外地寄回来一些水果,我姐拿回家我也吃过几回,那滋味的确不是市场上的水果可以比的,特别好吃,说是朋友给的,就给邮回来了,他们家也有钱,自然不会将那点速递费放在眼里……”

“他是学电脑平面设计的,毕业后也没有回来,直接在当地找了工作。这些都是我从我姐和我妈那听到的,总说他怎么怎么好,学习好长相好,我看也就是个小白脸,有什么可拽的,不就是有个好爸妈,生了副小白脸样子吗。”

毕和顺:“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王元亮拧着眉,他的额上已经出现了抬头纹,半刻摇摇头:“就这些了……我跟他实在不熟,没什么机会见到。”

毕和顺指指赵诺成:“这个,认识不?”

王元亮在赵诺成到达桐城的时候已经离开蓝家,自然是没有见过赵诺成,因此垂头说:“没有见过,不认识。”

毕和顺放的录像没有蓝宝和赵诺成亲热的那段,连蓝宝的奇特举止也没有,王元亮他们这些人只是喽啰,没有资格知道这些机密。

“这次任务你不用去了。”毕和顺将录像关了,“其他人按照计划出发,即刻!”

王元亮一听不用他去了,顿时有些惊慌:“为什么?我很忠心的,一定会完成任务……”

“我让你说话了吗,嗯?”郝斯年已经走了,毕和顺隔空一推,王元亮噔噔噔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到地上,似乎遭受到极大的打击,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守则第一条是什么?绝对服从命令!就你这样……嗯?”毕和顺慢条斯理的,“这是最后一次,韩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再有一次你会死得很难看,要不要尝尝和丧尸共处的滋味?忠心是必须的,可能的意外也要杜绝,你不该认识那个人。”

他觉得自己似乎说得太多了,不再理会王元亮。

人都走光了,王元亮吃力地爬起来,瘦弱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想往地上狠狠地吐口唾沫。

他最终没有做这种事情,如果被抓着,处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郝斯年的人一向有些难以捉摸,你以为他发怒,结果受赏了,你以为他高兴,转眼就被丢去喂丧尸。这是许多人总结出的血的教训,好不容易在末世中活到今天,王元亮更是贪生怕死得很,和平时代天天趾高气扬地打劫,欺凌他人,那时何曾想到自己会有像哈巴狗的一天,任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第43章

一只不太起眼的虫子爬过路边的草丛,竖着的触角左右摇摆,似乎在确定着什么,而后认准了方向继续爬下去,最后停了下来,不远处是迈着双腿不快不慢地走路的蓝宝。

这段日子,有蓝宝的地方一定会有从戎,从戎就跟被他收养的小狗一样,几乎是寸步不离,多吉不知道去哪里了,这家伙总是精力过剩,四处奔跑。

罗浮蔫蔫地趴在蓝宝肩上,歪着脑袋,昨日他让从戎一顿折腾,精神有些倦怠,跟蓝宝告状,蓝宝说:“那肯定是你说了什么欠收拾的话,从戎不会有事没事就找你麻烦,还是老实点吧。”

罗浮泪奔,怎么蓝宝说话跟鎏金一模一样!他似乎忘记了,他一直喊蓝宝为鎏金,现在才开始正视现实:蓝宝不等同于鎏金,所以才开始比较。

蓝宝往西北走了三天,那只虫子就跟了三天,只是因为太不起眼,没有引起注意。

三天内蓝宝陆续遇到几拨人,人数多少不一,有独行的,也有三五人结伴,说话口音五湖四海都有,罗浮提前告知了蓝宝,蓝宝一般会选择避开,有时候也会跟他们擦身而过,极少交谈,也有人看见他的时候主动提前避开,看来末世中人的警惕性比和平时代要高许多。

他们走的路多是乡间小路,有时候连路都没有,蓝宝曾想开车直接去西北,但路况不太好,想着到比较平坦开阔的地形再把赵诺成的牧马人拿出来,开车总比走路要快许多的。

春雨绵绵,细密的雨丝从云层垂下,空气清新湿润,蓝宝按按脑门,觉得有些鼻塞声重,他穿了件绿色雨披,雨披上早已经湿漉漉的,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中走着,登山靴底早已经糊了一层烂泥,越来越沉重。

就跟他的心情一样。离赵诺成越远,心情就越是沉重,好几次,他几乎想转身回去,最后都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嘴唇都差点被咬破。

亲情和爱情,两难的抉择。但他最终选择了亲情,他要亲眼看到家人才能安下心跟随赵诺成。只是,离开的时候,他没有对赵诺成说他会回来,赵诺成也没有要求他留下。

心里有些难受,干脆坐下来,花岗岩石头湿了,他也顾不上,把脸缩进雨披中,仿佛那样就能隔绝外界的一切,将自己藏起来。

他不知道他们以后会怎么样,未来遥远而看不清前路,他有自己的家人,赵诺成也有他需要维护的人,他这一走,可能以后再看不见赵诺成了,蓝宝心里突然冒起这个念头,细微的疼痛从心脏那个地方开始蔓延,不可抑止。

不管是什么理由,什么借口,他的行为已经类似于抛弃。赵诺成眼里的失望之色蓝宝并没有错过,但是赵诺成没有指责。正因为如此,蓝宝心里的愧疚感才更深。

他还是很喜欢和赵诺成在一起的,同居的那段时间有时候虽然显得有些霸道,但还算尊重他的,也没有触及他的底线,在情事上,蓝宝只有赵诺成一人,无法比较,但赵诺成的表现令人很满意……他贪恋那种被填满被人护着的感觉,令人无法自拔。

过年过节的时候赵诺成回家,蓝宝一人住在那个大房子里,有时候也会觉得寂寞,一边想着赵诺成在做什么,思念如水般蔓延,只要听到一点声响都会以为是赵诺成回来了——实际上不可能,赵诺成逢年过节一定会回本家,从来不半途离席。

病毒爆发后,他只想着如何和家人安全活下去,对于赵诺成,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只是暗暗期望赵诺成他也能安全活着,当赵诺成南下,奇迹般出现在面前,他有些晕乎乎了。

那种被人重视着的感觉很好。

他欠赵诺成的,赵诺成护着他们一家,有什么事都站在最前面,已经不是恩情两个字就能概括的,他不但没有回报,反而一次次地给赵诺成带去伤害,他的行为已经称得上伤害了。

听到赵诺成失忆,期间曾跟女人有暧昧,觉得难过的同时又有些释然,似乎这样的赵诺成能够减少一些他心里的罪恶感。

雨依然下着,似乎没有尽头。

从戎一直站在他身边,蓝宝抬起头,注视着他,良久,语音疲惫地说:“看这天一时晴不了,要不我送你回幻境吧,没必要跟着我淋雨。”

“我不怕。”

虽然真正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蓝宝算是看清从戎说一不二的性格,臭屁着呢,闻言也只是有些无奈,从戎话极少,对于自己的过去也是糊涂得很,看样子他似乎无所谓,能想起来也罢,一辈子想不起来也罢,他都安之若素。

蓝宝喃喃着说:“到基地你就留在那里吧,基地内肯定比别的地方安全,还有许多人,会很热闹的。”

他喜欢热闹,即使只是独自一人,置身热闹的人群和气氛中,至少不会觉得太孤单。

特别的性向让他不敢交朋友,对热情的女人总是很害怕,曾经跟他告白的女人都让他拒绝了,理由是还没有谈女朋友的心思,他不想耽误她们。

有些女人耐心很好,只是也经不住两次三次的明示暗示,世界上不是只有一个蓝宝,比他优秀的男人多的是,没有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于是一个个转身走了,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蓝宝大学毕业的时候,第一个跟他告白的女生已经奉子结婚了,还给他发了喜帖,只是蓝宝没有去,他跟她的关系薄得很,虽然是同一个县城的。

从戎略略低头,眼睛里有抹不易擦觉的忧伤。

土褐色的虫子依然不即不离地在他们附近乱爬,蓝宝的视线偶尔扫到,只认为是当地特有的小昆虫,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可能遇到的危险上,丧尸排在首位,人类是第二位,变异动物排第三,它们除非是饿极了,否则是不会对人类下手的,基本保持着变异前的习性。

曾有同学在他的毕业留言薄上说:“蓝宝,你是个冷血而无情的人,祝你一辈子找不到老婆,孤独终老。”

那是个怨念最深的女生对他最恶毒的咀咒。

蓝宝站起来的时候眼圈有些发红,向着西北方向走去。

雨势渐小,如牛毛飘落,蓝宝将雨披脱下,头发上片刻就落了一层雨雾,半透明的白,睫毛上也挂了细密的水珠,远处雾蒙蒙的,视线受阻。

罗浮最讨厌下雨,早就要求躲幻境里去了,多吉从一个山丘后出现,四肢上都是泥巴,它跑到蓝宝跟前摇摇尾巴,紧接着抖了几下身子,水珠四处飞洒,蓝宝半干的衣服顿时湿透。

多吉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事,低声呜咽着凑近蓝宝,他哭笑不得地抹了把脸上的水,拍拍多吉的脑袋。体型大如多吉,做起撒娇的动作来囧得可以。

多吉这一闹,倒把他心里的烦闷心情冲散不少,叹了一口气,继续前行。

荒芜人烟的旷野,走半天也见不到人影,野地里总会突兀出现裸露在地面上的森森白骨,零散的丧尸也见到不少,白景山说“虽然你也有两下子,但在我手里,你讨不了好的”,那话深深地刺激了蓝宝,数量在一百个以下的丧尸他不准从戎动手,他要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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