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露之许百联 上——空梦
空梦  发于:2012年0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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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很是温良恭俭让,享受着父母给予的慈爱,也尽力不让他们失望……

“爸爸,这肉好吃。”许百联从小碟上夹了块肉片,吃完觉得味道又鲜又嫩,再夹起一块塞进正弯腰拌沙拉的父亲嘴里。

“嗯,好好吃你的。”许兴邦咽下,人到中年有些发胖的脸让他少了几许严厉,变得柔和了不少。

“你下午要走吗?”许百联把空碗递给他爸,没有去看那站在门边吃着水果吃了一半就不再吃的某个父亲的下属。

“下午走。”许兴邦又帮他添了一碗粥,说:“你最近没什么要忙的,在家再玩几天,然后我那边闲了,你陪你妈上来住阵子。”

许百联点头,喝了口粥再说:“我那边有几个安全方面挺不错的人,要不,叫他们在你身边呆几天吧?”

他眼睛带着请求,许兴邦却是板下了脸:“我是国家公务员,自然有国家管,这么大了还这么不懂事……”

“我担心嘛。”许百联喝着粥含糊地说着,宿醉醒来脸上也一片懒洋洋的,许兴邦看在眼里,忍不住地又对儿子一顿好说了起来。

“走就走,又训半天话。”谢文慧送着丈夫上了车,见他还要说儿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许兴邦因许百联的子不继父业本就一直心怀一肚子火从没消过,见许百联低着头听他说话也不反抗,更是对他这种显得性格软弱的性子更为恼火起来,等车门关了,还是放下了车窗说:“弹琴能弹出什么来?不就是取乐别人?也就能在太平盛世里能行得通……”

谢文慧一看丈夫又生气了,难听话又说了出来,禁不住低低地吼道:“你又说这话,钢琴家怎么了?我还不是个弹琴的?”

许兴邦没再说话,示意司机开车,铁青着一张脸走了。

等一长串车走远,许百联叹了口气,对谢文慧说:“又惹爸爸生气了。”

“你别怪他。”谢文慧拉着儿子往房子走,语气涩然。

“哪可能……”许百联摇头,对母亲露出了笑容。

“他骑虎难下……”谢文慧嫁给许兴邦近三十年,哪会不懂丈夫的抱负与企图,只是不想让心性不同的儿子也被他搅进了浑水,“你爸爸就咱们娘俩,我们要多体谅他。”

许百联听了微笑点头,心下却有些隐隐不好之感,他爸这次回来的这趟,让他老是感觉心神不宁,像是有什么要发生。

以前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夏时季那边没有给出具体详细的信息,许百联更是忧虑……他父亲是出头之鸟,要有什么事,第一个被打中的就是他。而夏时季他们,商会幕后会长,他的丈夫李昱泊几年前不声不响地把他们国籍都换了,那个善占时机之宜的男人有着无数条退路确保他们不在这趟浑水沾到污水。

他爸要是有什么事,老友夏时季肯定会尽一切办法去保,但是,这会让他爸在其中会受到什么最糟的伤害谁又知道呢?

如今的官场比修罗场还残酷,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谲云诡,有时完全不受人为控制,许百联没有丝毫办法让沉迷于此的父亲有消退之意,却还是免不了为其担心。

等到许兴邦打来电话让他们上省城已是半个月后,许百联抱着大陆,带着母亲上了飞机。

他们上的是私人架座,为免被人看到,在城外的私机坪停了机之后又从郊外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到了他父亲住的的公务员家属小区。

城里的家坪数不大,三房两厅,面积不及乡下房子的三分之一大,他爸上城里就职没有多久,许百联来这个分下来的房子也没几次,每次停留的时间也不多,顶多一夜,或者几小时,他每次来都没把这当家,这次更是只是把这当家人暂住的地方而已。

而大陆更是野惯了的狗,在不大的房子里感觉拘束不已,刚从飞机那个小壳子出来又进了个只大一点点的房子,于是一通狂吠,暴躁不安,逼得许百联连客厅里新送来的琴也没试音,带着它进了电梯让它出去玩耍会。

刚下楼,绕进树林的一条小道,就看见了一个眼熟的人,旁边还跟着一轮廓跟他相近的中年男人。

“你好。”许百联朝他认识的人微笑,又朝旁边那人露出友好地一笑,同时看了眼走在前方这时转过头朝他摇尾巴让他跟上的大陆。

只一眼,大陆就回到了他身边,而那个跟苏高阳走在一块的中年男人则欣喜地问:“是百联吧?兴邦那个钢琴家儿子?”

“苏伯伯?”许百联笑得极不好意思,探询地一问。

“是,是,我跟你爸爸同一个单位……其实上次还去看过你的独奏会,那琴可弹得真好,没想到今天就来了,你爸可没跟我打什么招呼啊,他可明明知道我最喜欢你这个才华杰出的小青年了。”正省苏缤红一点架子也没有地伸出了手,那样子看起来就像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好人……

“您好。”许百联微微欠了身,巧握了一下对方伸过来的手,松开之后不好意思地说:“我刚到,我养的狗非得出来跑跑家都没多呆一秒就下来了,刚刚爸爸说明天还得请您过来吃顿便饭呢……”

“真的?”苏缤红喜悦地挑了下眉毛。

“是,”许百联微笑,朝那个眉眼不动,连眼神也是淡淡的苏高阳看了一眼,说,“这次上来妈妈带了不少家里的新鲜菜,说是要让爸爸的同事尝个新鲜……”

苏缤红满脸都是笑意连连点头,“好,好,明天一定要来,一定要来……”

说着,大陆拉了许百联的裤脚让他跟着它去压马道路散这一天被关着的心,大狼狗围着许百联打着转,苏缤红连忙挥手让他带他的去玩,这场对话才告了终。

第二天,苏缤红一家都来了,正省是四口之家,夫妻二人,还有苏高阳与他当医生的妹妹苏蕾蕾。

苏蕾蕾是收养的女儿,尽管是收养的但来头也不小,据说是英雄之后,她的亲生父母的功勋据说能让几个上头的大佬对她也必须得客客气气。

许百联尽管不入官场,但也实在从他父亲那得知了太多人的辛秘,如今见了这一家不得了的大人物,嘴边笑意还是礼貌周全,不过份热情也不生疏,直把这些人当追着他邀请不断的贵族富豪应付,三分真心,十分应对。

晚上两家人吃了一顿,许百联更是在饭后水果点心时弹上了一曲。

随即与苏家兄妹在阳台上笑谈了几句,接到电话就出了阳台去房间接电话,哪想只是夏时季打电话来说看中了一样东西多拿了一份给他明天送过来就挂了电话,许百联皱着眉头满脸都是对任性妄为的好友的无可奈何往回走,刚靠近阳台,就听那个叫苏蕾蕾的美貌女子用着不屑的口气讲:“听说他们家以前是有些家底的?可看样子不光是有家底吧?一架说是用来偶尔弹弹的钢琴脚底都镶钻……养这么个儿子,再有钱怕也是养不起吧?”

许百联在玻璃窗的这头听得笑了起来……他想自己果然想得不错,一辈子呆在小镇是最好的选,这外面的人心啊,就是竭力想纯粹都纯粹不起来,哪怕人长得再漂亮,心思再玲珑剔透也没用。

当年父亲因狂发怒气打他一顿,事后后悔不已,卖了家里的一块土地,母亲更是卖了外祖父的一处遗产才让他得了一架举世闻名的钢琴,为的不过是让他开心一下,事后父亲官系的那些人没少拿此作文章;现在不过是托好友的福,得多了几辆车,得多了几架钢琴,在人眼里,也不过是他父亲贪得而来的,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

听得声音,许百联在暗角转身而去,不知身后已经有人透过窗子看到他灯光把他投射在了墙上的背影……

隔天中午,许百联收了夏时季的东西,本想开车出去逛一逛,却发现自家没有车辆,除了他爸上班的公家车辆,他们家的那些车就没一辆在这个住宅小区里。

当天下午母亲看完书说是要去趟超市买些杂物,许百联不想让她出去在烈日当空时热着,让她列了清单,说他去买。

“你行?”谢文慧看着穿着白丝衬衫,淡浅色亚麻裤,活生生一幅贵气公子的儿子。

自己儿子沾了太多外祖父母那边的派头,她自己不明显,但在十七岁后大部份时间就在国外生活的儿子在长大后却明显了起来,跟他的西班牙贵族小姐的太外祖母一样,静静站在那,就算眉目温和淡然,但还是带着点矜贵。

“我当然行。”许百联搂住母亲,笑着说:“哪有我做不到的事情?外面太阳大,你歇着等下午爸爸回来再跟他出去散散步透透气……”

“别晒着。”谢文慧知道儿子不想让她出门受累,松了口,“还是要注意点,别在外面久呆。”

“好。”许百联本来想着去夏时季的公司那边调辆车过来开,想来也花不了多长时间,也就答应了下来。

住宅区因住了不少有身份的人,外来车辆根本就进不来,许百联必须出外才能打到出租车,而从住宅楼走到大门口,如果没有交通工具单靠腿,必须走半来个小时。

他走了二十来分钟,在大太阳底下汗门颊背,就快到门口里,耳边突然想起了车子的喇叭声。

他回头一看,看到一辆半旧半新的吉普车,那辆车车窗根本就是没升,里面探出一个人的头,脸上一片风云不动的淡然,“要出去?”

戴着墨镜的许百联浅浅一笑,点了点头。

“上车吧。”

许百联看了看不远处的大门,又看了看也架着一幅墨镜的苏高阳,这次没有迟疑,上了苏高阳打开了门的车。

门一关,车就开动,到了大门口里,车窗已上升,强烈的冷气已经从冷气口喷发了出来,吹在了副驾驶座的那个位置上,顿时一阵凉爽不已。

“谢谢。”许百联拉下了墨镜,笑得客气且有礼。

苏高阳看他一眼,车子开了几百米才开口,“要去哪?”

06.

“顺路?”许百联说了夏家公司的地址。

“嗯。”苏高阳点了下头,没再说话,许百联一瞥眼间只看得到见他刚正的脸孔就像五官深刻的雕刻那般分明冷硬。

倒是长了张很男人的脸……许百联在心里不经心地暗想着,也不再说话,拿着手机发短信给夏时季要车。

下了车许百联道了谢,夏家公司省城分部的主管上次接待过许百联,这次更是拿着老板公子说的要给的那辆车的钥匙在公司门口等,一见许百联就凑了上来。

“谢谢。”许百联笑。

在极不好意思让在他的海报上签名的主管的视线下把海报给签了字,拿了车钥匙回头要走时,视线中看到苏高阳的车还没有走。

许百联上车前犹豫了一下,又走回不远处的苏高阳的车边,问:“怎么还没走?”

“这个。”苏高阳拿出一个钱夹。

许百联一摸裤子,肯定是刚拿手机时顺势带出来在车上了……

拿过钱包,他感激地朝苏高阳一笑,“谢谢。”

苏高阳朝他一点首,这次车就迅速离了开,没多久就消失在了视线里。

许百联买了母亲要的东西回了家,已经是晚上六点,时节已是初夏,六点天色还是很亮,太阳还残留了点余晖挂在天空的另一边。

“快去洗澡。”谢文慧去拿食品袋,不让儿子再动手。

许百联洗了澡出来,刚喝了一碗酸梅汤,他开了电视没几分钟,他爸就下班回来了。

“你开了新车回来?”一进屋,许兴邦开口就是这句,下班后车子一进大门,门卫处的人就来报告说自家的车位又多了一个,他一听,就知道儿子弄了辆车进来了,一下就一肚子火,这还不到一天,这儿子说都不说一声就开了辆新车进来。

“嗯。”许百联正在看着大电视屏里的录像,这是上次比赛时录影,做为今年就要执教的老师,他希望在这些参赛者里面挑一两个比较好的学生带着,他看得认真,于是回答他爸的话时就显得有些不认真了。

“不是让你低调点吗?”许兴邦在老婆的帮助下脱了外套,这下边解着袖扣过来不悦地斥责儿子。

“很普通的车。”许百联眉头微敛,认真地看着关了音响,没有声音露出,只看得见参赛者指法间变化的录像。

“多普通?恐怕也得好几十万……”许兴邦重重地提高了音,“又是去跟时季要的车?”

“嗯。”许百联又点头。

“你……”许兴邦头疼,只是儿子全沉醉在录像带里没理他,这时谢文慧拿了碗冰凉的酸梅到了他手里,淡淡地对丈夫说:“他什么时候不懂事过?拿的车可能也是普通的车,他每年演出那么多,挣的也不少,就算开辆稍好一点的车谁又能说什么?”

“他怎么就老拿时季的东西?”许兴邦还是皱着眉,“他现在是什么身份?我每天被多少双眼睛盯着?这行贿的帽子一扣下来,不又得麻烦死……”

“他们是兄弟,有什么东西不能给他的?”谢文慧也不悦了起来,说起来夏时季是跟他们没血缘关系,但这两兄弟自小就跟亲兄弟一样,谁有好的都要给对方一份,难得人长大了,彼此之间的感情也没生份,还是彼此照顾着,难不成为了怕别人说还让他们断了彼此之间的这种相处了不是?

“他……”

“他什么他?”谢文慧没好气地把冰凉的毛巾递到丈夫手里,“人人长着一张嘴,一说起来你能都堵上啊?联联什么时候高调点过?他不懂事过?这片区里人家家里的嚣张子弟有几个能有资格跟他比的?你怎么就越来越怕事?真正亏心的人都没事人一样,你倒是先未雨绸缪起来了。”

许百联被父母给吵回了神,抬起头,脸上有点无辜,“真只是普通的车,爸爸应该看到了,黑色的大众,时季刚还打电话嘲笑我说他公司那辆最丑的车总算是有着落了。”

那真的是挺便宜的一种车,许兴邦一听,神色缓和了下来,拍了拍儿子的肩,“车能开就好,别管多好,接着看吧。”说着就去了卧室去洗澡去了。

许百联没所谓地耸了下肩,转过头继续观看。

谢文慧跟着看了几分钟,回头又看了厨房,锅里的水怕是要开了,她低腰亲了亲坐在沙发上儿子的头顶当作安抚。

许百联也没说话,也没有回头,举手到头顶摸了摸母亲的脸,随即她离开后,再次把心神投入到了关注参赛者的指法上面去了。

对他来说,现在找个好学生培养是他最关心的事。

连续七天的高强度训练一完,苏高阳这天下午顺路接了下班的苏蕾蕾回来,车到大门时,看到前面正要过大门的车正是那辆让他着实讶异了一翻的黑色大众。

“谁的车?”苏蕾蕾一看苏高阳略微眯起了一点的眼睛,从小一起长大,知道他的一些神情变化的她问了一句。

“许百联。”

“他?”苏蕾蕾这时笑出了声,嘴角讽刺地挑起,“装什么孙子?”

苏高阳也只是略扯了下嘴角当作一笑,没有回应她的话,车子跟着许百联的车子进了大门内,因为他的车是门卫处最熟悉的车辆,门卫一看是他开车,根本没受检查就让他的车通过。

许百联下了车,刚走了几步,就看到那对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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