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不还，只是想慢慢还，有钱一定马上还。”韩云知道没这么简单能够说动梁史，但还是不放弃的说道，“我再没银子，也会把欠您梁少的钱还上的。”

“哼，你这话还是留着五日后再说吧。”梁史对于韩云的话无动于衷。

“当然，如果你真还不出银子，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淡淡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是什么？”韩云看着梁史问道。

梁史走到韩云身边，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顿时让韩云张大了嘴。

“这、这、这……”韩云没想到他会提这么一个条件，“这怎么可以？”

“这有什么不可以。我想你也是知道我的为人，我想要的还会得不到吗，哈哈……”梁史大笑着坐回躺椅。

那一脸得意的表情让韩云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也清楚的想到，这一切真是梁史为了这个而设计的。

“你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让我背上这个赌债？”韩云问出自己的猜测。

“这个就不是你该知道的，你只要好好想想我刚才说的话，决定了再来找我吧。”梁史说完示意手下带韩云出去。

韩云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被人阻止，只能回去。

要是真的答应梁史，那么，金铭肯定不会放过我的。韩云想到自己要真是这么做了，最终要面对的就是苏金铭的怒火。

“你去哪里了？”苏金铭一看到韩云回来，立刻问道。

刚从苏锦绣的房中出来，苏金铭只看到一地的混乱，却不见韩云在大厅收拾，而周围也没有人影。等到整理完大厅，才看见韩云慢吞吞的走进来。

“呃，没什么，我就出去随便走走。”一路思考着，韩云不知道该怎么对苏金铭说，于是敷衍道。

“大厅都收拾好了。”看到大厅里的桌椅重新换上了新的，韩云说道。

“哼，要是指望你，这个家还有样子吗。”

这么多年来，苏金铭虽然看不惯韩云的为人，对于她嗜好赌博的行为一直十分不满，但因她并没惹来什么麻烦，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这次的事情，让苏金铭不能够再忍受。

“苏金铭，你是不是一直都看我不顺眼啊，这么多年来，除了刚成亲的那会，你一直都对我冷眼相待，我就这么不招你喜欢吗？既然这样，我们当初成亲又是为了什么呢？”两人之间的问题由来已久，平日里的冷漠对待，让韩云今天想要问个清楚。

对于这几年两人的相处，韩云一直心存不满，苏金铭总是对自己大呼小叫，一点都没关心在意过自己。

而这长久以来的横亘，今日被韩云打开了一个口。

苏金铭没想到韩云会问出这个问题，一时愣愣着没有反应。

“既然你不喜欢我，那娶我是为了什么？看我可怜吗？”韩云一点都不稀罕，“是，当初要不是你的帮助，我也许早就被人给卖了，但是，如果你就因此觉得我可怜而娶我，那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也不用你来可怜。”韩云自认出身不好，但也是有尊严的。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可怜你，你这个人有什么好可怜的。平日里你除了赌，就是和一帮子不三不四的人吃喝，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有多少街坊邻居说你不知检点，但是我从来不放在心上，我一直认为你是有自知的。”苏金铭也被韩云的话逼出气来，本来一直藏在心中的话，借着这个时机，也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但是，你今天给我惹来的是什么事，你自己应该清楚，什么人好惹，什么人不好惹，你也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你难道会不知道，就是凉州城里的小孩子都清楚梁史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而你偏偏要招惹到他，我现在为了你的赌债已经很头疼了，你却还要来问我这样的问题。”最让苏金铭不爽的就是韩云惹来的一身赌债，赌已经十分不好了，还欠下这么多的债，苏金铭越说越恼火。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韩云自认自己可怜，那么，她的可恨之处就是苏金铭不满之处。

对方的行为都让自己看不顺眼，这样的讲话要想说的清楚，那只有两人心平气和的谈了。但是现在的情况下，两人对于赌债一事还十分烦恼，那么要想说清楚，也就不可能了。

苏金铭那一连串的话震得韩云哑口无言，想要说却说不出口。

“对对对，都是我的错，那你就别管我啊，让我自生自灭好了。”自暴自弃的，韩云也恼了。

“哼，你以为我喜欢管你啊，要不是锦儿担心你，我才懒得管你的死活呢。我为了锦儿辛苦攒下来的银子，都被你赌光了。”为了银子的事，苏金铭没有放弃过，原先存下来的银子都是为治眼睛而存。然而现在一切的打算，都因为韩云的赌债而化为乌有。

“锦儿锦儿，你就知道关心你的锦儿。说到底，还不是你平日里就只照顾他，一点也不关心我，我才会用赌来麻痹自己，造成现在的结果，也有你的一份责任。”韩云对苏锦绣的存在一直不满，平日里见两兄弟的互相关怀，而苏金铭天天把苏锦绣挂在嘴上，就已感觉心里直泛酸。

“韩云，你为什么对锦儿这么不喜欢？”早就发现韩云对锦儿的态度不一样，只是苏金铭想不出来两人有什么地方会不合。

“一个瞎子而已，我喜欢他做啥，哼。”

“不许你这么说锦儿。”苏金铭最听不得有人说瞎子二字，这两字，是一种深深的烙痕，让苏金铭感到沉重的枷锁。

“以后别给我说出这两个字，更不要在锦儿面前提起。”苏金铭警告着韩云说道，既然谈不拢，也就不想多说了，扔下韩云一人，自己转身进屋。

看到苏金铭那凶恶冷漠的样子，韩云更气苏锦绣。既然你这样对待我，那么就别怪我了，韩云暗暗的在心里说道。

第十三章：两处相思

之后的几天，苏金铭拿着苏锦绣的一些刺绣去了几趟司羽绣庄，除了卖了一部分钱之外，每次前往总免不了要和王伯聊聊，而每次的结局都是在王伯说到苏锦绣之时结束。

苏金铭每次都婉拒了王伯的好意，对于拒绝的理由，也不说明。苏金铭并不想让他知道苏锦绣的状态，只推说不方便。

而这么多次的劝说，也让王伯知道他必有难言之隐，也就不再强求。而且，王伯认为自家庄主并不会这么简单放弃一个有才之人。

司天翎从王伯那了解到情况后，也没说什么。

这天，司天翎看着刚刚从王伯手上拿过来的绣品，这是今天苏金铭一早拿来的。又是一件深得司天翎喜爱的绣品。

从这几天的接触中，司天翎明白这个刺绣之人的绣工不凡，没一件绣品，都能够展现出图画那栩栩如生之太，好似那其中的花草鸟兽都活了一般，让司天翎赞叹不已。

这样一个有天赋之人，想必拥有一双不凡的手，没有灵巧的双手，是不可能绣出如此逼真的刺绣，那仿佛跃然于画卷上的画面，犹如一个高超的画手在锦布上作画般，带出那活灵活现的各种画面。

“庄主，你就这么放过吗？这么难得一见的人才放了就可惜了啊。”王伯看着司天翎只是摸着刺绣，一脸的平静，不由得出声道。

“你这么心急干什么？”司天翎看到王伯那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样子，觉得好笑。

“我这是为了庄主你着想啊，你不是一直想找一个有才的人来坐镇绣庄嘛，现在有这么一个人，我当然想把人拉来啊。”看司天翎不温不火的样子，王伯自己反倒急了起来。

“我知道你是为了绣庄着想，而我也不会放过这么一个有才能的人，你就别心急了。”司天翎自己有自己的想法，阻止王伯还想说的话，让他出去。

而王伯知道自己在说也没用，不过错过这么有天赋的人实在是可惜，所以这几天见司天翎没有任何行动，王伯才又开始提起。

但看到司天翎只是摸着刺绣，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那走神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王伯也知道他是在想念一个人。特别是最近看到这些精美的绣品，让他越来越容易走神。

无奈只能留下司天翎一个人在房间里，况且绣庄中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王伯也只能独自离开。

房间内，司天翎在王伯离开后，来到书桌前，那上面正铺着一幅画，而这幅画正是和苏锦绣那副羽锦一样的画面，由各种翎羽和牡丹相互辉映而成。

只是一个是由各种颜料搭配而成，一个是由各种丝线串连形成，但是表现出来的都是同样的意思，描绘出相同的画面，都是那么的美丽。

这个美好的画面记录了两人快乐的少年时光，但是在两人还没有任何准备的时候，分离就已经来到，让两个人没有任何的机会互相告别，以至于这十年来都没有任何信息。

这样的结局让司天翎十分不满，于是当司天翎有能力掌握一切的时候，开始了寻人之旅。

从两人相识的那个太湖开始，司天翎派出了很多人去寻找苏锦绣的下落，然而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自信的司天翎以为苏锦绣会一直在苏州城中，然而当时的两人只顾着开心，却并不知道双方的信息，就连名字也都不是全名，这也造成了一定的困难，让寻人的范围更加广泛。

要在一个人口繁华的地方寻找一个十岁少年，相似的人不少，这个困难可想而知。最后只得到苏锦绣已经不在苏州城的结论。

“小锦，你在哪里？你可知我找你找的好辛苦？”看着画卷，司天翎想起以前两人愉快的日子，喃喃说道。

“没想到我们会在那样的情况下分离，而在我去找你时，已经没有了你的身影。”司天翎曾抱着希望来到两人画画的后院，当初的嬉笑欢颜宛若犹在眼前，但是却没有自己想要见到的相思之人。

默默地看着画卷，司天翎真后悔当初自己的粗心，要是问清了他的底细，那么也不会这么难以寻找了。但是司天翎并不知道苏锦绣一家发生的意外，要是意外不曾发生，那么两人的相见并不会如此周折了。

当然，苏锦绣也不会想到他会回来寻找自己，那时的他正被恶梦困扰，一切的发生来的过于突然，让人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美少年想必也长成美男子了吧，不知道我们擦肩而过时是否会认出对方？”想到两人认不出对方而错过，司天翎想要发笑的脸一下子难过起来。

当年苏锦绣的一颦一笑，那哭泣的模样，因自己的安慰而展开的笑颜，都深深的印在司天翎的心中，让他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刻，都会更加思念。而正是这思念，让司天翎没有放弃寻找。

想要找到他，想要深深的抱紧他，想要他在自己的眼前展现笑容，想要……

很多的想要，让司天翎思念越加。这几日面对着那些精美的刺绣，总是让司天翎回想起两人画画、嬉戏的场景。

画卷与刺绣的相互浸染，特别是刺绣那特别的图画气息，好似在欣赏刺绣的时候，宛若是在观赏一幅美丽的画卷，这样的感觉让司天翎想念小锦的同时，也想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绣工，能够绣出如此特别的刺绣。

从画卷中抬起头来，司天翎不在沉溺于思念中，想到王伯的话，最终决定出门走走。

此时，苏锦绣也在自己的房间中抚摸着羽锦，同样的时间，两个分离十年之久的人，都在想念着对方，但是思念却不能相见。

从早上起来，苏锦绣的心就一直跳的特别快，那强烈的跳动，让他一直不能冷静下来，于是放弃今天原本想要做的刺绣，转而拿出羽锦慢慢抚摸着。

之所以会做这幅刺绣，一方面是为了摆脱心里的不安，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记住少年时期的美好。用美好的回忆驱散无尽的惊恐，是这些年来苏锦绣保持镇定的良药。

在部分人的眼中，羽锦并不是特别华丽精美的刺绣，但是那特别的两种美丽交织而成的画面确是如此的协调，是如此的让人沉醉，这真是少年当初美好心境的体现。

在苏锦绣短短二十载的光阴中，儿时的记忆原本的幸福在一天之内离他而去，留给他的是深深的思念和自责。

当司天翎出现的那段时间中，苏锦绣抛却了自责与悔恨，重新站起来开心的享受着生活的美好。

但是高兴的日子总是如此的短暂，在毫无所知的状态下，两人就此分离，而在苏锦绣想念司天翎，期盼着他来找自己的时候，却发生了巨大的变故。

从此，苏锦绣告别昔日璀璨夺目的日月星辰，告别了生机盎然的大千世界，告别了繁华无穷尽的精彩世间，展现在苏锦绣眼前的是无穷无尽的黑暗，那毫无生气的黑、无边无际的暗包围着他。

而那场变故带来的不仅是身体上的黑暗，心灵上的伤痛也在时刻折磨着他。即使能够忘却当时的恐惧，但已经造成的伤害确是无法消失的。

特别是对于他人的接近，苏锦绣那惊恐的心理，让他即使想要站在人群中，也没有能力踏出。

这也使得苏金铭对于苏锦绣更加的保护，不想要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当初的无能，让苏金铭在今时作出誓死的守护。而苏锦绣也清楚的感受到苏金铭的保护，让他的心灵得到充分的关爱。

苏锦绣的这一生，可说是悲苦的人生，一个拥有不凡天赋的人，却因为黑暗的降临，从此就要在小小的一方天地间生存。

人的一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境遇，好与坏，端看一个人的心，是坚强是软弱，决定着人生的走向，当无法坚持的时候，就需要亲友们的关爱，而这也是苏锦绣能够一路走下来的动力。

兄长的关爱与少年时期的美好，让苏锦绣能够鼓起勇气，慢慢的走出黑暗的包围圈。当曙光驱散黑暗之时，两个悸动的心将紧靠在一起。

第十四章：亲自拜访

凉州城面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四方的城镇有着四个不同的景象。

城东属于凉州城富贵之处，居住的大多非富则贵，大多数的有财有势人家居住于城东，城东的环境造就高尚的生活方式，除却几家有名的商铺，并没有其他的店家。

相对于城东的安逸，城西则是龙蛇混杂之所，酒楼茶馆不会少，更有秦楼楚馆林立其中，当然少不了梁史的风云赌场。各种声色场所，酒色财气样样充足，让凉州城的百姓享受到各种不同的人间体会。

城南则是充满商业气息的各种店铺之所，是凉州城的经济发展中心。城南的店铺都以正当的经营方式营业。而司羽绣庄更是选择了这一热闹繁华的地段，而不是城东贵族区开铺，这是以普通百姓为先的经营理念，刺绣并不只是给富人使用的，凡是有心喜欢之人，都可以享受到司羽绣庄的绣品。

而城北，则是以凉州城众多平民百姓为主体，是一般的居住区域。里面都是属于平凡的老百姓的圈子，大家朴实纯厚，相互关怀，是一方平凡但充满平等的乐园。而这里也是苏锦绣一家的安居之所，远离凉州城的热闹和喧哗，静静的坐落在城北的一角，是属于他们的家。

司天翎根据王伯给自己的关于苏金铭的一些信息，从城南一直漫步来到城北。

走在那朴素的大街上，两边的房屋虽然低矮平凡，没有任何的豪华楼房，一眼望去，都是差不多样式的房屋，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对于不会分辨的人来说，是很容易弄错人家的。

到处可见那些人们在自家的门前忙碌，那些人忙碌的脸上显现的是满足的表情，对于一般的百姓而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生活是多么的幸福啊，而司天翎也感受到那满足的气氛，想到了当年漫步在太湖边的情景，那时的苏州百姓对于自己的劳动也都是充满了幸福感。

司天翎对于那些勤劳的百姓特别的尊敬，但凡通过自己的劳动赚取钱财的人，不管工作的贵贱，都是值得自己尊敬和佩服的。只要付出劳动，那么随之而来的收获都是自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