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番外——林尽
林尽  发于:2013年1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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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三之后,总是会举办一些酒会,供他地过来游玩的文人雅士交流诗词歌赋。这些酒会虽不大,可是有不少名门公子会过去,多认识些这类人,对于想参加来年春闱的考生而言,总是好的。

唐子佩跟着徐宗荣加入了一个正在接龙诗词的酒会。

唐子佩看着温文尔雅,又是一个翩翩公子,为人谦和有礼,一下就得到了那些读书人的喜爱。而徐宗荣不拘小节,且文采出众,自然也和他人相处甚欢。

唐子佩和在座的人行起酒令来,他从小跟着父亲喝过无数酒宴,酒量自然是好的没话说了。别人看他喝酒毫不推脱,也来了劲头,非要把他灌醉不可。

徐宗荣虽是豪放之人,酒量却是比不上唐子佩的,才喝了两轮,就不行了,坐在椅子上唱起歌来,尽是些哥哥妹妹的调调,清醒着的人都被他这个模样给逗笑了。还好徐宗荣酒量虽不行,酒品尚可,除了唱唱歌丢人之外,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唱的累了喉咙哑了他就喝酒,旁人也无暇顾及他,结果更醉了,倒在地上就呼呼大睡。

唐子佩虽说酒量好,但也经不起这么折腾。他也有点晕了头,在场的估计也没有清醒的了。看见徐宗荣正躺在地上,他伸手去拉他。徐宗荣感到有人在动他,不舒服地转了个身,又安然地睡起来。

唐子佩看自己是弄不醒他了,抱拳对着那些估计也都醉了的人,说:“在下告辞,下次再聚。”

没人注意到他说了什么,只一味喊着:“再喝,再喝。”唐子佩说了“不好意思”之类婉拒掉,就带着酒气往家中走去。

唐子佩走后,白灵在笼里呆了一会儿,被笼外的桃花给吸引了去,忍不住施法出了笼子,变成人形,现在树下赏花。看着看着竟忘了时间,等他感到点寒冷时,太阳已准备下山了。

白灵摘了朵桃花闻了闻,感到这三月的芬芳,才满足地往笼子走去。只是唐子佩刚好回来了。

白灵看着他面色带了点红,眼角含情的模样,愣了。这一愣,没能及时变回笼里去,给唐子佩生生捉了个正着。

唐子佩捉住他的手臂,说:“你是何人?”白灵不知怎么答他,想,他忘了三月三那次的偶遇了。

他刚想说我是白灵,三月三曾与你有过一面之缘,可话还没说出口,唐子佩就自己接道,“我知道了,你定是那被凡人偷了羽衣回不了天宫的仙子,掉在了这满园的桃色里。”

白灵听着他胡言乱语,说:“我不是仙子,不过是一小妖罢了。”大概是知道这人醉了,他忍不住说了这话。

唐子佩也许是真的醉了,不把他的话当回事,说:“可是狐狸变的?”口中的酒气全喷在了白灵的脸上。

白灵也不躲,勾起嘴角,反问他,“你说呢?”

唐子佩的手搂上他的腰,说:“定是那千年的狐狸精了。”

白灵摇头。唐子佩看他摇了头,说:“不是千年的狐狸精,难道是万年的?”

白灵知道他在开玩笑,却不想附和他,他不是什么狐狸精,要是狐狸精,早来吸他阳气了。狐狸修道,总是要靠男人的阳刚之气来弥补先天不足,所以千年的狐狸精,没有不会媚术的。也因是靠魅惑人来得道的,狐狸精成仙的,少之又少。

白灵说:“我是百灵鸟。”

唐子佩看了他的眼睛一会儿,说:“看不出是不是鸟,只看到佳人立于前。”

白灵听了他的轻薄之言,也不恼,说:“我不好看。”

唐子佩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他不好看,他若是不好看,那还有几个人好看的。

唐子佩看着白灵清冷的眼,和带了点粉色的唇,说:“再没比你好看的了。”然后就用唇去堵白灵的嘴。

白灵闻着闯入嘴里的酒气,顺从地闭上了眼睛,张开了嘴。

唐子佩亲吻着他,感受到他嘴里犹如山泉般的味道,慢慢舔过他的牙齿,戏弄着他的舌头。白灵的脸染了粉色,眼珠子转动着,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唐子佩的衣襟。

唐子佩加大了力气,把舌头伸得进去了些,用力吮吸起白灵嘴中的每一个角落,咽下白灵的津液。

白灵忍不住喘了声气,面色更红了。在他以为唐子佩还要做什么的时候,唐子佩却从他嘴里退了出来,朝地下倒去。

白灵忙接住了他,唐子佩就靠着白灵,呼呼大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注:“春闱一捷,方不负平生之所学”改自《红楼梦》第一回:“且喜明岁正当大比,兄宜作速入都,春闱一捷,方不负兄之所学。”

第八章:怎奈情深 (1)

白灵把唐子佩扶进了房。

这是唐家的一处地产,唐子佩每到三月三,总要来住上个把月,看看这瑞田镇的风土人情。如今他已十七年华,在十三岁那年,他随父亲偶经瑞田镇,被那山那水给迷了眼,勾了魂之后,便年年来此,与山水同栖。

内陆之人,大概最是抵不住这一汪的柔情了。

这不大的庭院里除了唐子佩会来住住,就剩下一个老奴带着他的孙子,让院子还存着点人烟。

白灵给唐子佩脱了鞋袜,打了清水给他擦脸,帮他盖好被子。

睡着了的唐子佩并不老实,时不时踢下被子,磨个牙,和个三岁孩童一般,完全和白日里的白面书生不同。

白灵把手放在他额头上,他的手发出了点微弱的蓝光,然后慢慢地暗了下去。白灵叹了口气,该忘的,还真是一个不差的忘了个干净呢。

唐子佩感到头上有什么东西在,伸手挥了下去。又觉得怎么那东西软软的,带了温度。眼睛张开了条缝,看见床榻房隐隐约约有个人影,面容看不清。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把刚挥下去的手给抓了回来,亲了一口,按在了胸前。

白灵感到唐子佩抓着他的力道小了点,抽回了手,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听心脏一下一下跳动的声音,感到安静又满足。

唐子佩醒来的时候,头痛的不行,顿感宿醉果真不是什么好事。看自己盖好了被子又脱了鞋袜,刚觉得自己酒品不错,可看到一旁放着的脸盆,带点迷糊劲儿地想起了昨天似乎有人给他擦脸来着。他还亲了那人,虽是男子,可滋味却比那女人不知好了多少倍。

文人间逗弄小倌,早成了一股风气,虽然不是什么好的风气,却也无人去管,最后也就变成了不成文的规定,玩男人可以,但不能带回家去。

家国天下,每个家庭和睦,才能换来这天下太平,要给个下贱的小倌给坏了伦常,那就万万不可了。

唐子佩看了下周围的情况,没有人在。

院里的老奴前几日有事回了娘家,说是侄儿娶妻,要去吃酒。

老奴家里早没了别人,就剩下个远房的表弟,十几年来没有音讯,前几日也不知怎么就找到了他这来,说什么儿子结婚,聘礼不够,又说就老奴这一个亲人了之类的话。

老奴人善,才几句话就给听的泪水连连,忘了这十几年来的杳无音讯。

老奴节省,又给唐家看了好几年的屋子,自然是有点积蓄的,但也算不上多。可老奴的孙儿要读书,读书是要大本钱的,老奴的钱,除了棺材本,都是想留着给孙儿去学堂用的。

他一咬牙,就想把棺材本给掏出来,让侄子去娶妻了。

唐子佩看不过那前来要钱人的嘴脸,又对老奴的淳朴善良感到无奈。可这人要不是这般质朴,唐家也不会把这么座屋子,就留给他一人看护了。但他又容易心软,重感情,被人给骗了欺了也只能认命。

唐子佩掏钱给了那人,让他离开。老奴看唐子佩帮他给了钱,说着不能贪公家的便宜,硬要给唐子佩打个欠条,唐子佩也随他去了。

可那人拿了钱还不死心,说什么要请唐子佩和老奴去吃酒。

老奴很高兴地答应了,唐子佩推拒了几次不成,面色也不好看了。老奴看出他生了火气,就说东家忙,去不了等等,那人才有点不甘地说下次有机会一定要来。

老奴请了假就跟着那人走了,唐子佩也懒得提醒老奴把钱收好,到时成了挑拨离间之人,就真得不偿失了。

现在这偌大的屋子里,也就剩了他一人一鸟了。

周围没有别的人,唐子佩想,难道是南柯一梦吗?但那么真实的触感,怎么也不像梦里的有的。

他看见百灵鸟正盯着他瞧,不觉笑道,“看什么?”

白灵听到他这么问,慌张地把头转了过去。

唐子佩没想到一只鸟还会害羞,越发觉得奇特了,靠近白灵,说:“小鸟儿,昨日可有看到人来我房里?有就点头,没有就摇头。”

白灵被他认真的问话给弄得不知道怎么反应,他现在就是一只鸟,问他这种问题,唐子佩这是还没睡醒?

唐子佩估计也发现自己做了件傻事,可是他就是忍不住这么做了。他说:“有时候,我真觉得你不是一只鸟。”然后又把眼睛笑得弯弯的。

白灵不敢看他的眼睛,把目光投到了院子里。

“你好像特别喜欢那些桃树。”唐子佩挠了挠白灵的腹部。

白灵自然不会答话。

唐子佩也不理会,继续说:“你看,你一点都不怕人。不是说百灵鸟怕生的吗?而且,还系着根黄丝带,就当你是家养的鸟儿,不小心给飞了出来吧,可怎么就飞到青山那种偏僻的地方去了。”

唐子佩打开鸟笼,把白灵拿出来,站在他手掌上,眼睛对着白灵的眼珠子,说:“三月三那日,偶遇一人,日月失色。他告诉我,家住青山之上,名白灵。”

唐子佩的眼睛眯了起来,嘴角却还是微笑的样子,他说:“只见那人右手系着一根黄丝带,抱拳之际,丝带飞扬。可巧,我救回的这只鸟,也系了根一模一样的黄丝带。这该不会都是巧合吧?”

不然呢?白灵想,除了巧合,你还想要什么答案呢。

他振动翅膀,朝院子飞去。唐子佩也不拦着他,只说道:“昨夜良辰美景,斯人在怀,牧之品而难忘。”

白灵飞到一半,给撞到了桃树上。

唐子佩这下才真正笑了起来。

他慢慢走到院子里,用食指和拇指夹起白灵,问:“你认还是不认?小鸟儿。”

白灵叹了气,从他手里飞出来,站到地上,慢慢变成人形。青丝三千,眉目如星,肤色白中带着点粉色。他说:“你这么聪明做什么。”

“不是我聪明,是你太明显了。”唐子佩说。

因为,总想着,也许就能认出他来了,明明知道百年前的记忆早就不在了。他是唐子佩,不是柳寄甫。可是,他有着柳寄甫的魂魄,和柳寄甫一样,会咏那些动人的词句,也喜欢在院子里种满桃树,说:“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他还和柳寄甫一样,救了他,把他放在身边养着。

白灵说:“我就一只飞禽,大概做不来聪明人的事。”

唐子佩说:“是啊,你就一只飞禽,要这么聪明做什么。”

白灵说:“嗯。”

唐子佩走到他的身旁,说:“这桃树是当年我路过一个农人家的小院看到的,想着到了春季,必是美不胜收,就花了重金把那些树全搬到了这里。喜欢吗?”

白灵说:“挺好的。”

“也许就是为了让你喜欢,我那时才移了这满院的桃树。”唐子佩说。

“那时你还没遇到我,怎么就知道我喜欢了。”白灵对他的话反驳道。

唐子佩也不害臊,说:“这就是缘分啊。”

缘分二字,白灵不得不信。

唐子佩看着白灵,说:“闭上眼睛。”

白灵眼里透出疑问的神色。

唐子佩继续道:“闭上。”

他闭上了眼睛。

嘴上传来温润的触感,白灵一下睁开了眼睛。唐子佩正看着他,,眉目间含着柔情,问:“留下来吗?”

谁让这春色太过动人。

他点了点,面若桃花,说:“好。”

第九章:怎奈情深 (2)

白灵在唐家小院住了下来,一住就是好几个月。

春季都要过去了,唐子佩也将回家。他说:“你是要留着,还是随我回去?要是你想留下,我就把这屋子的地契给改成你的名字。”

白灵没想到他会问这种问题,迟迟才回道:“我又没那户籍,要你这房子做什么。”难不成,还天天守在这里给你看房子,每年等你来几个月吗?

唐子佩搂住他,说:“那就是要跟我回去了。我是怕你不肯,你来自那青山,受不了这些俗世的束缚的。”

白灵说:“我随你吧,你要我跟着,我就跟着。要我留下,我就留下。给你看护这些桃树,也没什么不好的。”

唐子佩亲亲他的脸,说:“为了这些桃树,你都舍得我啊。”

白灵也亲他一下,说:“舍不得。”

唐子佩就喜欢他这模样,说:“你能变成那女儿身吗?”

唐子佩除了会亲亲他,有时做些触摸的动作,就没对他做别的事了,如今问这个问题,大概心里还是对男性的身体有排斥,可是,白灵变不了女儿身,他也不想变成女子。他就是他,如何做那女子。

他说:“我不会那变幻之术。”手不自觉地捏成了个拳。

唐子佩的手伸了过来,把他的手握住他的手,把他握紧的了拳头松开,然后十指相扣,说:“我只是想,要是你能变成女子,我就把你明媒正娶回去。若是不能,就不能给你名分,只好委屈你了。”

他从来不在乎这些,名分这种台面上的东西,对于个一千多年的妖精而言,根本不重要。他说:“我不在乎这些。”

唐子佩在他耳边轻轻说:“我在乎。我不想那位子给了别的女子。”

白灵的脸又红了,他说:“没关系。”

那些桃花都快落尽了,终抵不过这树下的一抹粉色。

唐子佩带着白灵回了家。

唐府的本家在都城洛京,虽然唐家家底富足,但毕竟是从商的家庭,商人的地位,是高不了的,所以唐府只能建在偏僻些的街道上。

唐家旁系众多,只是说起直系,竟只有唐子佩一个儿子,其他的都是女儿。唐父除了正妻之外,还有五个妾侍。

唐子佩出自正妻的肚子,又是儿子,从小别提有多宝贝了。只是这唐父不喜欢别人太宠孩子,怕给宠出毛病来。所以虽然心里疼爱的不行,却从不表现出来。

唐子佩长这么大,都只有唐父会打骂他。到他大些了,书念的好,文章又做的好,整个就成了唐家的命根子了,人人都宠着,把振兴家族的希望全放在了他的身上。

唐父从那时起也不再打他了,想他好好读书就行,连经商的门道也不再教他。一个世代经商的家族里,就养出了唐子佩这么一个书生。

只是唐子佩不仅仅是个书生,他还会武功。

唐子佩刚出生的时候,身子不是很好。唐父听说练武能增强体格,给他请了最好的师傅,天天训练,不得休息。唐子佩的身子结果也真的好了不少,练武后来成了习惯,每日不动那么两下,他就浑身不舒服。

白灵时常能看到唐子佩舞剑,动作凌厉干净,一点拖泥带水都没有。那时他才明白,唐子佩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把捕兽夹给打开了。

唐父听说自己儿子要回来了,和唐母带上唐子佩的兄弟姐们都在门口等他。

唐子佩刚到家门口,就受到了全家人的热情欢迎。虽然已经这么多年了,但他始终不习惯这么盛大的欢迎方式。

他不过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回到家,应该主动去给父亲母亲问好,然后再接受弟弟妹妹的问候,这样便好了。哪是现在这样,长辈们在家门口欢迎自己。

唐子佩笑着说:“都说了不要出来迎接我了,这样给别人看到,要说我目无尊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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