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农夫(穿越) 上——凤初鸣
凤初鸣  发于:2012年0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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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起来挥拳揍过去:“臭小子,你胡说什么呢?太不纯洁了。”

庭辉抱头逃窜:“别打,有人下贴子给我们。”

“什么事?”庭霜接过贴子一看是竖排版繁体字没标点的东西,懒得动脑,随手扔回给他。

“罗丰年请我们练骑射。”

“好呀。”庭霜正闲得无聊听到有好玩的很兴奋,在前世里,他会射箭,还在全市比赛中得过奖,扔飞镖也扔得很准。

“罗丰年是谁呀?”庭霜又问。

“他是你最好的朋友,也是你上学时的同窗,现在他爹升任开封知府了,你忘了?”

庭霜掩饰着说:“哦,我昏迷了几天,醒来有些事情记不得了。”

庭辉和庭柯年轻粗心,也不在意。

三兄弟回跨院换了出门衣服,却碰到母亲杨氏。

“你们这是要到哪儿去?”

庭霜捧上贴子:“一个朋友请我们去练习骑射。”

杨氏皱了皱眉,很坚决地说:“不许去。”

庭霜不理解问:“为什么?”

练骑射有益身心,为什么不许去?而且,在这个朝代不是奖励骑射吗?难道他以前的历史知识有误?他对历史的了解来自历史课本和二月河,凌力的小说,对古代生活的了解来自《红楼梦》,应该没有太大偏差。

杨氏板着脸教训:“别以为我不知道练骑射是什么意思。本朝律例,禁止聚赌。但是为了奖励骑射,对以射箭来赌钱是不禁的。所以,有人就钻这个空子设局赌箭。赌博这东西最是容易让人学坏,凡是参与赌博的都不是正派人,你们不许再去那种地方和不三不四的人玩。”

庭霜吃了一惊,原来这里面有这名堂。想起《红楼梦》里写过,贾珍在居丧期间,为了解闷,以习射做幌子聚赌,引来一帮乱七八糟的人玩乐。当时读的时候没有在意,原以为是贾府纨绔的奢糜生活,却不料这种玩法是有社会基础的,贾珍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种人玩的只怕也不是什么好的。

兄弟几个垂头丧气回到住处。

庭辉说:“娘管得真宽,我们都这么大了,还会不知好歹咋地?大家聚在一起玩玩射箭又怎么了?只要我们不要赌大的不就中了。”

“既然娘不要咱们去,咱们就别去了,别惹她生气。”庭柯很乖的表示服从母亲管教。

庭辉讽刺他:“真是娘的乖宝宝啊。”

“父母年纪大经验多,说不许我们去自有道理。”

“你的年纪也到了该结亲的时候了,可是瞧你这样,什么时候能长大啊。难道以后成家立业,做什么事之前还要先回家问问爹娘能不能做,真没出息。”

“这不是出息不出息的事。”庭柯反驳,“不对的事就不应该做。”

“大哥,你说呢?”庭辉问老大的意见。

庭霜有些犹豫,前世里他没有父母,自由散漫惯了,穿到这里有了父母,突然受到管教和约束还真的不太习惯。他都这么大了,难道还分不清好坏吗?他喜欢射箭,古代的射箭是什么样的,他真的很想看看,再加上闷在家里都快长毛了,不出去玩玩真难受。

“我们……还是悄悄去看看,不参加赌不就行了。”庭霜还是受不住诱惑。

“大哥说得对。”庭辉高兴起来。

庭柯挠了挠头:“我……觉得这样不好吧,娘都说了不要我们去。”

“那你就在家呆着抱鸡娃吧。”庭辉瞪他一眼,拉着庭霜出门。

两人带着各自的小厮悄悄从厨房的后门出去,也不敢叫家里的车,打算出了街口再雇街上的车。

一出街口就遇上一辆漂亮的马车,一个年轻人探出头,邀庭辉去飘香院玩。

庭霜觉得那个什么飘香院更不是什么好地方,正要反对,可是那人是庭辉最好的朋友苏鹏,两人经常在一起玩,庭辉听说新来了一个姑娘,忍不住好奇,于是就跟着苏鹏改道去了飘香院。

只剩下庭霜带着自己的小厮平安去罗丰年家习射。

到了罗家下车,自有仆人照顾车马,又有机灵小厮领着他去射圃。

做局的是孟庭霜的朋友罗丰年,看到庭霜身体还好,问候了两句就去招呼其他人,让他随意闲坐,在座的有不少是孟庭霜的朋友,看他恢复健康,纷纷上来招呼谈笑,庭霜不认识他们,只好陪着微笑跟着说说一些不穿帮的话。

“哟,宝二爷来了,这边请。”罗丰年殷勤地上去招呼一个年轻公子。

庭霜被吸引了注意力。

宝二爷?

哈哈,难道还有林妹妹?

庭霜朝来人看过去,只见这个年轻人身材修长,穿着月白长衫,一领湖色披风飘在身上,步伐矫健,剑眉星目,唇红齿白,风度翩翩,气质高雅。

庭霜看得目不转睛,心道:“所谓玉树临风就是这个样子呀。这要是在现代当模特,这身段这气质,绝对是上好的衣服架子呀。”

这人一进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看起来他也习惯别人的注视,毫不在乎地扫视着一双双流露惊讶和赞美的眼光,也不跟其他人招呼,直登最尊贵的上座,态度傲慢目中无人。

“这人是谁呀?这么无礼。”在座有人窃窃私语。

“肯定不是一般人。”旁边人猜测,“罗丰年是知府公子,父亲是本地父母官,对他如此巴结恭敬,可见这人来头很大。”

主人罗丰年向客人介绍:“这位宝公子是京城来的贵人,第一次来本地,听说这里习射,所以赏光,以后大家都是朋友了。”

“这位公子绝对是身份很高的人,搞不好是皇亲贵族。”一个穿着石青马褂的年轻公子说。

“你怎么知道?”

“你看他周身的气派,不是一般官宦子弟。再加上罗少爷对他如此巴结,却只说他是京城来的贵人,又不直说他的身份和姓名,再加上他的称呼,可能是满人。”

“就是就是,陈兄说得有理。不过,这里在座的哪个不是富贵公子,他拽什么?”

“一般满人世家规矩大得很,男人见面不用揖礼,互相打千,女人见面互相蹲安,吉祥话说得一串串的,真可笑。”那个陈公子笑道,看上去很不屑一顾。

“可不是,兄弟之间也请安,从外面回来问家里其他人怎么样,多老远的亲戚也问到,也不嫌烦。听说过节他们吃白煮肉连盐都不放,怎么吃下去呀?不嫌恶心。”

“是呀,他们管饺子不叫饺子,叫饽饽,还把面条放锅里炸,真怪。”其他人跟着七嘴八舌地说起满人的习俗,很有取笑的意思。

庭霜看出来这些人对那个宝公子很排斥,不知道是因为他是满人,还是因为他鹤立鸡群的风度招人妒忌。

庭霜一直听他们谈话不插嘴,觉得这些人这样背后说人有些不好。他从小受民族团结的教育,对汉族以外的少数民族没有丝毫排斥,所以瞧那宝公子很顺眼,远远的朝他一笑,那宝公子瞧见,看了他一眼没有答理。

因为是习射,不是正经宴席,摆的是简便果茶,席上摆了清一色的六十只白瓷果盘,里面都是各色点心果子,干果有糖核桃,杏仁、松子、五香花生之类。蜜饯有蜜枣、桃条、青梅什么的。鲜果有莲子、菱角、桔子。点心有山药糕、栗子饼、枣泥糕、奶酪种种。

庭霜每样都尝了点,心想这个果茶和外国的下午茶,或是现代茶话会性质差不多,可惜现代人数典忘祖,还以为这些都是外国传来的。

也有人不喝茶喝酒,酒是比较清淡的酒,在座那些年轻公子暗地里取笑宝公子,有人端了酒杯走到宝公子跟前,就是那个带头取笑满人的陈公子。

“宝公子,初次见面,我敬你一杯。”

宝公子斜了一眼他手里的酒器,一个嵌玛瑙的光华灿灿的双耳银杯,容量近三斗,虽然酒味清淡,但是一杯喝下去也很够劲。

宝公子微微一笑,把银杯接了过来。

“且慢。”陈公子拦住,“按我们这里的规矩,第一回来这里的客人都要满饮这一杯,必须一口气饮下方显诚意。”

一口气满饮这么一大杯的酒,有点强人所难,庭霜对这些人有些不满,忍不住开口:“待会还要射箭,现在喝这么多酒,到时候射箭手打颤。”

宝公子听了,这才正眼瞧他,对他笑了一笑,什么也没说,接过银杯,如长鲸吸川,几大口吸去一小半,不歇气的仰头畅饮,直到银杯倒扣。

喝完,他赞了一声:“好酒。”

倒拿银杯向众人示意,双目清湛,看向目瞪口呆的众人。

“好酒量。”庭霜第一个拍手叫好,打破了厅里的寂静。

“好,好。”众人也跟着叫起好来。

主人罗丰年上前招呼:“现在,咱们到花园射鹄吧。”

庭霜跟着众人到了花园,这才见识到古代的射鹄是怎么回事。

射场是在花园里辟出一块长长的地方做箭道,正北五间敞厅,摆着桌椅座位,安放茶果供人休息,还有桌子摆着笔砚,供记录胜负用。

正南面设着鹄棚,箭档儿,射鹄子分几种。一种是射鹄,高悬着靶子,一个圈一个圈套着许多层,中间的红心叫“中央眼”,俗称“羊眼”。二是射布,用布画一个标记当靶子,布是软的,射起来不容易。三是射绸,红色绸片挂在高处做靶子让人射,又软又小不说还随风飘动,近似射活靶。四是射香头,在晚上把线香点着放在远处,隔着百步外的距离射一点点的香头。

庭霜觉得脑门冒汗,就他这水平,在现代射个不动的死靶还可以,在古代无论射布还是射绸都得出丑,更别说射香头了,那么小的香头,连看都看不清,别说射了。真不该来这里出丑,现在后悔晚了,还是拣个容易点的射,不要太现眼就行了。

6.管教约束

庭霜去挑弓箭,面对大小长短不同的弓不知所措。

旁边一个人问他:“你用几力的弓?”

几力?

什么意思?

庭霜一脸的茫然转头看过去,一看这人就是那位宝公子。

“第一次射箭吗?”宝公子朝他和善的一笑,主动给他解释,练习射箭,从儿童到成人,随着年龄和力气的增大,用的弓强度不断增大,这个强度就是以“力”计算的。

“你既然是第一次,也别贪力,小心伤着。”宝公子替他挑了一个弓,“八力以上是硬弓,没习过射的拉不开,你用五力的吧。”

庭霜道了谢,试了试手,好在他经常练俯卧撑,胳膊上很有力气。到了射场开弓搭箭,怕丢丑不敢射羊眼,于是射那个麻雀大小的中鹄,箭箭到位,总算没出丑,还赢来几声叫好。

宝公子看着他含笑点头:“式样不错,下回可以试试六个力的。”(式样指射箭时的姿势,就是骑马蹲裆式。)

其他人也嘻嘻哈哈的上前选弓箭。

鹄棚里习惯把技术最高的叫做“羊眼”,这群人中罗丰年技术最高,所以得到“罗羊眼”的外号,只见他取了弓箭,拉起架式,一箭把悬鹄中的皮圈全部射中,皮圈翻出漂亮的花篮,众人大声叫好。

其他人就不行了,有的人身体弱的连弓都拉不开,用软弓根本射不出一百步,引来大家哈哈大笑,还有的虽然能拉开弓,准头太差。

再看那陈公子,拿了弓箭,迈步蹲身抬脚,张弓搭箭努肩,架子拉得十足,“嗖”的一下直奔东南。

只听“哎呀”一声,布靶的抱着腿倒下:“我的腿。”

陈公子脸都变了色,旁边的人笑得前仰后合。

庭霜顾不上跟着别人笑话陈公子的箭术二五眼,赶紧到布靶处察看受伤的人,那陈公子没有力气拉硬弓,用的是小一些的弓,这样的弓射箭,射到一百步,也没有多大力道,所以布靶的人腿上中了一箭,伤口并不深,出了点血,庭霜看看伤势也没什么,帮他包扎好让仆人扶下去。

回到花厅,就听陈公子抱怨:“不长眼的东西,离靶子那么近干什么。”

庭霜很反感这种人,射伤了人不但不内疚还说怪话。

不知不觉天色黑了下来,所有人都射过一轮,只剩下宝公子没有下场。陈公子笑道:“宝公子应该精于骑射,何不露一手让我们开开眼。”

罗丰年为难地皱皱眉头,宝公子是出身富贵的公子哥儿,这种人养尊处优惯了,只会提笼架鸟,玩票走会,甚至沉溺酒色,讲武之典日趋荒废,有的人连弓都拉不开,别说射箭了。宝公子是贵客,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不知道会不会拉弓,万一不会就当众出丑了,这人可是得罪不起的。

宝公子听这帮人起哄要他露一手,也没说什么,命人在一百二十步外布靶,挑了一把强度最大的硬弓,这样的硬弓这帮公子哥儿还没见过有人用过,看他挑了硬弓都激动起来。

布靶处传来吆喝,靶已经布好,一百二十步外悬着三点微弱的亮光,原来他打算射香头。

众人都骚动起来,这帮公子哥玩射鹄以来,别说从来没见过有人射香头,就是在别的地方也没见过有人能射香头,个个都睁大眼睛看着。

庭霜也激动得快跳起来,他在现代也没见过这样射箭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宝公子稳当当站着,左手如托泰山,右手如抱婴儿,这是射箭最标准的架式,他做起来却是特别有型,再加上红色灯笼发出的光在他身上闪烁,象是披了一身红云,衬得他清秀的脸庞显得几分英伟之气,庭霜看得呆住,只觉得这人真如天神下凡一般。

宝公子沉着稳重,开弓如满月,一箭接一箭射出,随着三声尖啸响起,三点香头依次熄灭。

这样的准头和力量,把这帮公子哥儿完全震住,个个张着嘴瞪着眼,半天才反应过来,大声叫好,庭霜更是用崇拜的眼光看着这位神射手,这一手要是拿到奥运会上,金牌还不是哗哗的拿,别人只有干看流口水的份儿了。

接下来,这帮公子哥儿就赌了起来,除了赌箭,还斗叶、掷骰、打天九,呼三喝六的搞得乌烟障气,因为射场不许女人进去,所以有的公子还带了娈童,说话动作都越来越不堪。看那些男子雌雄不辨,还涂脂抹粉言行娇媚,庭霜觉得特别不舒服,独自离开想跟主人告辞,路过一间静室,听到里面有人说“孟家”什么的。

庭霜忍不住止步听他们说什么。

听得里面阵阵喘息呻吟声,一个娇滴滴的男人声音说:“听说你继母去孟家要女儿又被赶了出来。”

“是啊。”说话的是那个陈公子,“那女人真没用。”

“她自己还可以再生一个嘛,你管她那么多。”

“以前过年时,我老远看到过小兰那丫头,长大后一定是个绝色美人儿,如果她能来到陈家,大了以后可以让我享受,岂不是好?”

在门外听到这话,庭霜气得手抖,穿到这个世界后,他遇上的都是很善良人,哪想过世上居然有这么龌龊的人,连这么小的女孩儿都起了下流心思,如果左右没有人,一定冲进去把那家伙揍一顿。

“你在这里做什么?”

庭霜回头看过去,见说话的是罗丰年和宝公子。赶紧说:“我正要找罗兄告辞,看天色晚了,想回家去。”

“不多玩一会儿?”

“家母会担心的。”

宝公子嘲笑一声:“嫌这里不好你就不要来,来都来了又不放手玩一把,真没意思,装什么清高。”

庭霜脸上一红,仍然很坚决地说:“我真的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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