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罪 上——藏妖
藏妖  发于:2013年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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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虽然这么想,但表面上卓逸还是很和善的。他把外衣搭在手臂上,笑道:“我正要回去,不打扰你们了。”

“请等等。”谭小青侧挪一步,挡住了卓逸的路线,“我有件东西想让齐先生帮我看看,很快就好。请稍等。”

不等卓逸和俊阳同意,谭小青已经打开放在雷彬柜子里的一个小盒子。小盒子里装着大约有成年人巴掌大小的精密仪器。他打开开关,显示电源启动的灯一闪一闪的亮着。

卓逸看着谭小青拿着仪器一脸从容随意的摸样走到俊阳面前,还未开口先把仪器塞进了俊阳的手里,笑问:“请问,你以前见过这个东西吗?”

俊阳还是那个木讷的样子,拿着仪器翻来覆去的看了几眼,递到谭小青面前:“没见过。”

谭小青似乎有些失望,接过东西来自语着:“还以为你会认得。”

“这是什么?”雷彬好奇地走过去,看着询问。

“一种很特别的防辐射装置。”谭小青笑道,“我看齐先生的白发不像天生的,可能是受到某种辐射,就想着也许他见过这个装置。”

卓逸并不在乎谭小青很真挚的道歉,他敷衍了两句带着齐俊阳离开了办公室。谭小青一直站在窗前,看着那两个人走出大门,上了车离开。

“那个白头翁是奇怪了点,我对他也调查过,没什么可疑的地方。你用探测器查他是什么意思?”

听着雷彬的疑问,谭小青摇摇头,不知道究竟在表达什么意思。

夜路上,庄卓逸始终愁眉不展,过了好一会才问:“你做过杀手吗?”

开车的人没吭声,面色不改。

“我总觉得杀了袁华的人不是一般的杀手,你觉得呢?”

“不清楚。这是你的问题。”

“那么,你的问题呢?谭小青那个东西不可能是防辐射设备,会是什么呢?”

齐俊阳又一次保持了沉默,卓逸诚心不给他松口气的时间,转头眉眼带笑地盯着,看着,打量着。

良久……

“我不知道。那个人在下面敲车窗,请我跟他一起上去。就这样。”

“哦”

还是个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单音,但听在俊阳的耳朵里这一声“哦”却是意义不明。

也许该透露要给他点什么,但转念一想,这种行为很危险,索性又打消了念头。不管怎么说,该来的总归会来,而有些人也是阴魂不散。

几起命案在9月10号完结。

9月11号晚上,临市的一所高级住宅正被阴冷的死气包裹着。

坐在台灯下的男人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他的身后站着两个金发的魁梧男子。他们面无表情地看着地面上奄奄一息的同伴,好像是看到了一把椅子,一个茶杯那么简单。

那还快死的男人用英文恳求着:“饶了我,我已经烧了,不会,不会有东西留下。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求你。”

台灯下的男人像是吸到一口最上乘的毒品,享受着的神情毫不掩饰。等他把手中的子弹轻轻放下,才说:“你该知道规矩的,不通过我就私下接受委托,这是重罪。我的兄弟,你真让我伤心。”

在地上那男人最后一声:“不要这样,罗宾!”四五把格斗军刀深深地刺入了他的体内。

分尸,滚热的血将原木色的地板染红,尸块被分别装进几个黑色塑胶袋子里。时间没有超过十分钟。

台灯下的男人打着哈欠拿过身边人递来的一份材料。那人还在他耳边低语:“这个人是私家侦探,卓逸.庄。中国人的名字总是这么古怪。”

“然后呢?”男人的声音带着一点慵懒,“这位可爱的侦探先生发现了什么?”

“不,他并没有发现我们。提卡也及时把现场烧毁,我们今晚就走,我向您保证不会有任何问题存在。”

男人自顾自地把资料翻开,上面有两张照片。一张是庄卓逸,一张是只有半边脸的齐俊阳。男人的面色一紧。

“这是谁?”

“是庄的助手,齐。”

“东方人?”

“是的先生。”

这时候,紧闭的房门被推开,一个红发小子朝着男人点点头。这更像是一个信号,屋子里的人都拎起手边的箱子,那些装着尸块的塑袋也被拿走,很快人去屋空。

十分钟后,一场大火烧去了很多东西,最令人可惜的就是一栋还未出售的高级别墅。

案子完结半个月了,与结案时的兴奋作对比的话,结了案之后的卓逸就变得像是无脊椎动物整天赖在家里。那条本来已经恢复差不多的腿,因为他四处奔波而变得严重起来。结果还是孙辰拖着他去了医院,医生严令他半月内不能走动!

袁华案遗留下的问题似乎被他抛之脑后,这几天全心在家里做米虫。

他懒洋洋地打了和哈欠,看了看落地钟的时间,叹息着:“才七点?今天起的太早了。俊阳,俊阳啊……”

被庄卓逸使唤了几天的人在机场犹豫着,虽说下定决心消耗了一些时间,但到现在还不知道该去哪里才好。

随便吧,他想着。只要先离开那只狡猾的狐狸就行,不用管机票上这个奇怪的地名是什么,只希望这次班机不要继续延误就好。

“齐俊阳!”

忽然而来的喊叫声让他一愣,在他回头的一瞬间,机场内响起了报时的声音。上午九点整。

在滴答声充满了整个候机大厅并落下最后一个音符,庄卓逸气喘吁吁地杀了进来!

看着他一瘸一拐地朝自己奔来,齐俊阳忽然有种该落跑的念头。可看着他红通通的脸上满是怒气,怒气中甚至还夹杂着未曾见过的委屈,齐俊阳本已经迈出去的一条腿僵硬住了,直到这人踉踉跄跄地跑到面前,才知道该动动。

他伸手扶住了卓逸站立不稳的身子,看着他一双怒不可谒的眼睛,不假思索地久冒出一句:“你来干什么?”

“我来干什么?”庄卓逸低吼着,“你要走连声招呼都不打,你说我来干什么?”

齐俊阳沉默了几秒钟,说:“不用送我。”

…………

卓逸很少会被人气得哑口无言,一般情况下都是他在气别人。今天面对这个木讷男,卓逸深刻体会到什么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的真理。

但是!

他揪着他的两只衣袖,大喊着:“你把我弄成这样就想一走了之?别忘了,咱们打赌你输了,愿赌服输,你想溜,没门!”

俊阳第一次在他面前无奈地叹息,随后劝他:“我不适合这里。”

这句话打的卓逸完全石化,他茫然地望着俊阳木讷的脸。许久之后,才失落地低下头去,闷闷地说:“算了,留得住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你,多加小心吧,有什么麻烦,可以回来找我。”

说完,卓逸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里面装的都是钞票,他塞进了齐俊阳的口袋里:“该给你的我不会赖账。”

误点的班级终于到了,机场内响起催促各位旅客的广播。齐俊阳本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却没开口。他拎起自己那个总是脏兮兮的旅行包,看了卓逸一眼:“再见。”

“等下。”卓逸爽朗地笑出来,“帮我做最后一件事。”

“可以。”

“转过身去,我想在你身后写点东西。你上了飞机才能看。”

俊阳狐疑了一下,明知道他写的不会是什么好玩意儿,却也不忍心拒绝。慢慢地转过身,把背脊给了他。

前一秒还是坦率洒脱的逸公子瞬间变的奸诈阴损,他双手撑在俊阳的肩头,猛地用力跃起,一个虎扑就跳上了俊阳的背。

“下来!”俊阳在周遭各种注视下,低声喝道。

“选择题一,把我甩下来;选择题二,背我回家。题一答案,你敢甩我,我就敢让警察抓你;题二答案:回家我给你做很美味的午餐。”

被卓逸挤兑的俊阳后悔不迭,真可惜自己还觉得他有那么点男人气概,这人简直,简直,没法形容了!他压低声音:“警察抓不住我。”

不管这个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可能性,卓逸搂紧了俊阳的脖子,嘀咕着:“你真以为谭小青会容易放过你?你走了他反而会更加起疑。我说过吧,我会保护自己的人。”

几句话出口,他不知道俊阳会是什么心情,但他明显察觉到了,俊阳抓着他腿的手,倏然紧了紧。

他把下颚搭在了他的肩上,说:“我需要你,就这么简单。”

真切的不含一丝一毫的虚伪,是庄卓逸给齐俊阳本身价值的定位。他需要他,就这么简单。

候机大厅里,很多人都在看着一个满头白发的男子背着一个腿上缠着纱布的男子。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是哪一个航班飞走了,他背着他,默默无声地走出了候机大厅。

迎着骄阳,卓逸满足的快乐是他发自内心的情感,唯独身下的男人,照旧是木讷着。

030.

A:12个人分发11张卡片。5张白色,5张黑色,1张灰色。

B:游戏以收集卡片最多为胜利,卡片持有者需要“猎杀”其他人获取卡片,丢失卡片的人即为“死亡”

C:11张卡片12人分。必有一人没有卡片,这人需要猎杀其他人争夺卡片。最后,没有被“猎杀”的人中谁手中的卡片最少,谁就是输家。

D:灰色卡片代表一次“复活”机会,但如果有人抢到灰卡,这人便失去了再猎杀其他人的资格,处于灰色地带,必须在最后破获一次“猎杀”过程方可获得“活着”的资格。

E:被抢走卡片后,(死亡持卡人)需在卡片上写下自己的代号交与对方。

F:时间限制10月11日09:00——16日21:00。16日晚21:00“活着”的玩家必须带着所持卡片到一班教室集合。

G:活动区域,U大校区内。(在除此之外的地区进行猎杀,均属无效。)

获胜者可得到一万五千元奖金

卓逸放下游戏规则卡片,抬起眼观察着坐在面前的两个女孩子。她们似乎一直都很紧张,其中一个长发齐腰的女孩绞着衣襟,神色不安地回望着他。他笑了笑,摸了摸桌子上快要凉透的咖啡壶,转头朝着身边的人说:“麻烦再帮她们热一热,喝冷的咖啡对身体不好。”

这一个月来,俊阳不知道后悔多少次跟着这只狡猾回来,那句曾经感动他的话,回到家中就变成了泡影。卓逸所谓的“我需要你”充分体现在生活琐事上。

比方说,这家伙堆积如山的案宗,是他花了一周不分昼夜整理归档的;这家伙放如乱麻的各种非法电子产品是他一一擦拭收好的。

他不满书房的摆设,大半夜叫他起来重新摆放;他不满他房间里的简洁,一大早去家具城买了令人难以接受的家具。诸如此类的事不胜枚举,半个月下来,俊阳每每看到卓逸那张带着奸计得逞的笑脸,总是反思自己的行为,机场那时候,到底是哪根筋抽了?怎么就背着这个人自找苦吃呢?

琢磨着让人不快的事情,俊阳把热好的咖啡放在两个女孩面前,重又坐回卓逸的身边。这时候,卓逸已经又看完一遍游戏规则的卡片。

这张卡片制作精美,黑色的硬卡纸上印着白色的郁金香。从女孩拿出卡片的时候,他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很独特,不令人反感。

回想起他在上午十点打开家门,看到外面站着两个女孩的时候,俊阳从她们的表情就分析出,这应该是委托人。

两个年纪轻轻的女孩能有什么事?最初,俊阳没想过是这么诡异的问题,听过女孩们的讲述,不知不觉间他也有了兴趣。

卓逸看得出俊阳似乎有了点想要听下去的意思,叫他坐在自己身边,充当录音笔的功能。

女孩们说:

最开始,我们只是接到这样一张卡片,觉得好玩就参与了。我们不知道另外10个人是谁,也不知道怎么抢别人的卡片。后来,也就是游戏开始的第一天,10月11号早上七点。我们接到一个短信,上面说其他参加游戏的人需要我们自己去找。

最开始,我们只当这是同学的恶作剧,没放在心上。可,在12号早上,有人从五楼掉下来。我们看到了,他的身上有一张同样的卡片。

我们很害怕,就回拨那条短信的号码,结果却是空号。

我们不想再参与游戏,就考虑找老师把这事说清楚。还没等我们想好找哪个老师,今天早上我们又收到哪个空号的短信,说如果我们放弃游戏资格,会当做已经死亡处理。

我们很害怕,因为之前已经有人遇袭了,我们怕真的会有可怕的事发生。所以,通过朋友介绍,来这里寻求帮助。

“对方如何知道你们愿意参加游戏呢?”卓逸问道。

“一起邮寄过来的游戏卡有两张的。”短发女孩回答,“如果同意参加游戏,就把白色的卡片装在信封里,投邮箱。”

“不用写明地址吗?”

“不用。白卡上写着,投入邮箱的信封不用填写地址的。”

“这么说,信封也是对方准备的?”

两个女孩点点头,卓逸笑道:“那两条短信还留着吗?”

言罢,短发的女孩拿出自己的手机,给卓逸看。卓逸接到手里,问长发的那一个:“你不是参与者?”

“不是。我是小莹的好朋友,陪她来的。”

短发女孩的名字叫蒋莹,和她的好友付苒是U大外语系的学生。她们住在同一个寝室,亲如姐妹。所以,这事作为蒋莹的好友,付苒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陪着她。

闲话不叙。卓逸看了看两条短信的号码,貌似很寻常,试着回拨一次,果然是空号。他把电话交给了俊阳:“查一下。”

俊阳拿着蒋莹的电话去书房,接上了电脑,又找到了专门的程序用来查找号码。这需要几分钟的等待时间,他坐在桌前,回想着那两个女孩的话。他比较在意的是,她们是如何找到庄卓逸的。

而此时的客厅内,卓逸温和地笑着,问:“就是说,目前为止,11个参加游戏的人中有一个已经受了伤。却没有出局。”

蒋莹愣住了,很快就听卓逸继续分析:“游戏规则上说的明白,只有卡片丢失才算是出局。那个同学只是受伤,卡片不是还在他手里?”

“是的。”蒋莹回答,“我跟那个学长并不认识,但我看到了,他掉下来之后,那张卡片还在他身边。”

倒霉的孩子,从五楼掉下来还能有好吗?

卓逸问道:“那么,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还在昏迷中。我听说没有脱离危险期呢。”

“那么……”卓逸正要继续问下去,书房的门打开了,俊阳走出来的时候朝他摇摇头。他垂下眼帘,看着自己杯中的咖啡,面色不改。继续问,“你们是几点把白色卡片放进邮箱的?白卡上面都写了什么?”

事实上,白卡要比黑卡写的更加复杂。上面告诉游戏参与者,如果同意参加游戏需要在两个小时内把白卡装进信封投入校园外的邮箱内;信封一旦进入邮箱,参与者不可以反悔退出游戏,否则要付给举办游戏方百分之二百的违约金;游戏过程中不可以使用任何危及他人危险的物品;最后的获胜者在16号凌晨十二点,把自己的银行卡账号写好,投入校外邮箱,游戏方会把奖金打入其中。

越听越是狐疑,卓逸问蒋莹:“你不觉得游戏规则奇怪吗?百分之二百的违约金,不是一个普通学生能支付的,你为什么还要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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