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罪 上——藏妖
藏妖  发于:2013年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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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庄卓逸好像没有挽留他的意图,也没有解释的念头,只是招招手,“到我书房来吧,我给你结算这段时间的雇佣费。”

齐俊阳没再说话,真的跟上了他的脚步。他却不知死活地说:“你还真要啊?我以为你会拒绝。”

他不在乎他的奚落,只说:“我应该得的不会放弃。”

“这倒是。”说着话的功夫,上了二楼进了书房。庄卓逸拿出计算器噼里啪啦地按了几下,最后得出的数字就是齐俊阳的工钱。只是他摇摇头,“等我一会,我得去卧室取现金。”

齐俊阳明白庄卓逸不会解释,事实上,他也不需要他的解释。本来就是相互猜疑相互利用的关系,现在挑明了,也无关什么信用问题。只是,心里没来由的郁闷感是在不舒服,从没有过的经历陌生的让他无所适从。

他站在书房的窗前,只等拿了雇佣费立刻走人。不料桌上的电话响起,显示着庄卓逸的手机号码。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走到门口扭动把手,门上了锁。

他到底想干什么?

齐俊阳反身接听电话,只听庄卓逸说:“我设计试探你两次,你出卖我一次,我们的确是两不相欠了。”

“门拦不住我。”他言简意赅。

“那可未必。”庄卓逸的口气似乎很愉快“那扇门是特别的,如果你有炸弹的话倒是能出来。至于窗户,你可以看看外面,警察安排人监视咱们家后窗,你若是打破窗户出去,后果会怎样你最清楚。”

他不是在危言耸听,齐俊阳完全明白。

“你想怎么样?”他问。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我知道。”齐俊阳放下了背包,暂时安稳下来。虽然不愿意提及那些事,但庄卓逸似乎有些欺人太甚!他只好把话摆在明面上说,“你从一开始就怀疑我跟凶手是同盟,那个在袁华家里找到的黑色笔记是你自己的,你在出门的时候发了条信息,我想你是在安排那几个打手来做事。如果我跟凶手是同盟,一定会放出消息来抢夺笔记本。所以,你晚上装作喝多被人劫持,我是敌,就会趁机让那些人拿走笔记本;我是友,就会保下你和笔记本。”

“难得,你第一次说这么多话。都对了,完全正确。”

庄卓逸躺在床上,耳边夹着电话,优哉游哉的样子与书房里的人成了立场上鲜明的对比。他让庄卓逸继续说,不在乎他揭穿自己的那点阴谋。

“你一次试探我还不放心,就有了今晚第二次试探。你早就让小六子把消息透露给郭笙,说跟你一起夜探红门的人会出现在俱乐部。而且,你还在我的身上安装了窃听器,如果我和郭笙都是同盟,在没有你的情况下,我们的谈话会非常明朗。所以,我那句世界语不是说给郭笙听,而是说给你听。”

卧室里的庄卓逸笑眯眯点头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并说:“我本身就是个怀疑论者,你城府太深,我不得不多试探几次。”

“既然已经明白我跟凶手没关系,就赶紧把门打开!”

“不要!”庄卓逸果断拒绝“你是清白的,我为什么要放你走?你走了,我去哪里找个跟你一样的助手?我早就说过,你无权拒绝我。”

这一回,齐俊阳是真的火了!几乎是大喊着问他:“这是什么权利?”

“我对你的权利!别忘了,我能给你一个新的身份,也能剥夺你的身份!我能留有你的资料和唇纹,就等于控制你的人身自由。你可以说我强权霸道,也可以说我阴险狡诈,但事实是我不会放你走。”

话音刚落,电话里传来哄的一声和齐俊阳的吼声:“庄卓逸!”

不在乎他到底打碎了什么,庄卓逸眯眼一笑:“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愤愤地扔了电话,对准被他一脚踹烂的桌子又踢过去,随即,平复了一下错乱的呼吸,抹了把脸。

情绪不稳是兵家大忌,齐俊阳早习惯控制自己,不知为何,自从和庄卓逸相识以来,他越发难以掌握自己的情绪变化。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齐俊阳坐在地上思索着如何摆脱庄卓逸。虽然困住他的书房不大,他可以有很多办法逃出去,但麻烦的是庄卓逸这个人。

每一件事都是不起眼的,但放在一起就会给自己带来天大的麻烦,特别是追兵就在附近。齐俊阳还不想丢掉煞费苦心得来的自由,虽然此刻他很想冲出去教训一顿那只狡猾奸诈的狐狸,然而,理智还是命令他稍安勿躁。

随手在背包里取出一把匕首,反复地看着好钢上映出自己的摸样。花白的头发至今没有好转,时至今日,他已不记得自己满头黑发的样子。

摸样可以遗忘,疼痛可以消失,但有些事是狠狠刻在灵魂上的,只有死亡才能带走这些如跗骨之蛆的回忆。

也许,让庄卓逸磨掉自己的棱角,会更容易生存吧?

这念想刚刚冒头,便被他硬生生地压了下去!他可以不再拿枪,可以不再杀人,还可以遗忘自己,但唯一不能做的,就是——妥协!

想罢,齐俊阳决定反击,向庄卓逸反击。首先,他确定了武力对庄卓逸来说并没有用处,除非能杀了他,否则这人绝对会在你喉咙上反咬一口。对付他,必须智取!

齐俊阳打量了一眼整个书房,看到对面墙上挂着一副水墨画。他起身走过去,把画摘了下来,后面的保险箱门就这样暴露了。齐俊阳很想知道,当庄卓逸意识到自己能够打开他的保险箱时,会是什么表情。

开锁虽然很麻烦,对齐俊阳来说却是手到擒来的。打开保险箱的门,看到里面有些债权书、股份持有书等等重要文件,他对这些并不感兴趣。把东西拿出来后,果真在最里面看到一个牛皮纸口袋。

里面会是什么呢?齐俊阳怀着些许兴奋打开了,也许这是一个他做梦也想不到的东西,所以才会露出难得一见的古怪神情。

手中是一本有些老旧的相册。

翻开来看,第一张映入视线的是一个穿着连体衫嘴里咬着奶嘴的娃娃!

这娃娃大概还不到一岁,爬在地上伸手勾着一个大人的手指,大大的乌溜溜的眼睛满是清澈又好奇的神采。齐俊阳呆呆地看着照片,发现照片下面贴着标签纸,上面有秀美的钢笔字“小逸,八个月”

这,这是庄卓逸?齐俊阳难以相信,那个狡诈的家伙小时候竟然这么可爱!

第一页都是小庄卓逸的照片,有一张还是光着小屁屁,快要哭出来的摸样。齐俊阳忍不住想笑,因为那屁屁上还留着一个红红的巴掌印,所以小家伙的脸上才会出现可怜巴巴的表情。

整本相册里都是小小的庄卓逸,或顽皮可爱;或古灵精怪;或天真无邪;或委屈大哭。从爬爬宝宝到四五岁的都有。不知不觉的,庄卓逸入了迷,一张一张地看过去,竟也消掉心中大半的怒气。翻到最后的时候,发现在上面粘着一打照片,而且都是背面朝上。

把这些照片扯下来,再次惊讶。照片里的人还是庄卓逸,看样子大概有五六岁了,只是相比与之前的照片来说,这上面的孩子却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那天真可爱的神情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木楞的失神,宛如一尊精致的玩偶。再看下去,最底下的两张大概有七八岁,越发漂亮的孩子,却在眼中透出完全不符合年龄的冷漠、阴郁、孤独。

不知何时,齐俊阳已经坐在地上倚着后面的墙,手里拿着这些照片,不得不想,庄卓逸出生后有个幸福的家庭,奇怪的是照片中只有他的哥哥和一位老人,却没有他的父母。到了五六岁的时候他好像变了一个人,就是说,那一年他经历了什么,造成他的变异。

看手中最后一张照片,他背后的风景似乎是在国外,被送走了吗?齐俊阳琢磨着。

还记得他装醉那一晚也发生过突变,那时候他说“很久没这样了,最后一次还是在五年前。”

想来,在他童年五岁或者是六岁的时候家中发生过突变,也许是他父母过世了,也许是其他什么问题。反正,小小的庄卓逸收到了很大的打击,还留下了后遗症。

掌握了这些情况,齐俊阳慢悠悠地起了身,拿起掉在地上的电话。

客厅里的庄卓逸还在研究下一步的行动,手机忽然响了,看到是自己书房的号码不由得笑了出来。

“饿了还是渴了?”他笑意盈盈地说。

电话里传来齐俊阳平静的声音:“你那两个侄子跟你很像,特别是你小时候。”

原本还笑眯眯的庄卓逸猛地变了脸色!

很快,书房的门打开了,庄卓逸虎着脸冲进来一眼看到齐俊阳手中的相册!

“还给我!”

他冲过去要抢,齐俊阳手臂扬起没让他得逞。庄卓逸急了,跳起来去拿,齐俊阳巧妙地转身让他再次扑空。瞥了眼他愤怒的神情,极为满意这样的反应。

庄卓逸急了,挥拳打去,只可惜逸公子在武力方面造诣不深,齐俊阳倒也不想还手,躲躲闪闪溜着他玩。没多一会,庄卓逸累的气喘吁吁,决定最后一扑!

眼看着这家伙把挂在墙上的壁毯扯下来使劲一抛,齐俊阳站在原地不动,只等庄卓逸随着壁毯的下落飞过来。

壁毯的下落遮住了他们的视线,齐俊阳左脚一个寸劲踢出去,地上一块破碎的木板正正地打在了庄卓逸的腿骨上!

脚下失衡,优雅的公子面露惊慌,径直扑进了齐俊阳的怀里!后者下意识地伸手接住,搂住了他的腰,看到他眼中那满满的不甘。

017.

不是庄卓逸不想起来,而是他整条腿都在发颤。可见,齐俊阳那一脚有多用力!此刻,他趴伏在齐俊阳的怀里,眼中喷火,死死地盯着他:“你没白痴到要用相册威胁我吧?”

“当然没有。”齐俊阳把人推到一边,靠墙站稳。提出建议,“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你想赌什么?”

听到他戒备的口气,齐俊阳低头看了一眼。这狡诈的家伙好像是一只被激怒的小兽,瞪着眼抿着嘴,脸颊通红。齐俊阳忽然觉得这样的庄卓逸很可爱,比他阴险狡诈的时候可是可爱多了。

齐俊阳用脚勾起旁边的椅子,稳稳地坐下:“如果你能在五天内破了这个案子,我无条件留下来。”

“若不能呢?”

齐俊阳随随便便地说着:“我会杀了你。”

简单的五个字换来了庄卓逸不屑地哼笑,而齐俊阳看上去绝对不是开玩笑,他补充:“你自己说过,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下一秒,庄卓逸在镇定中果断地伸手与他击掌:“成交!”

若说是喜怒无常,这两个人的水平不相上下。只是齐俊阳比较会控制自己,但庄卓逸却是地地道道的没个准谱儿。所以,他们本来还是同盟的关系上又多了一个双重身份——猎人VS猎物。

最后谁会是猎人谁会是猎物,目前还无法断言,至少庄卓逸没有完胜的把握。

一场交锋下来,大家打个平手。偃旗息鼓,各自打着另一番游戏的打算。齐俊阳自认就狡诈而言敌不过庄卓逸,故此没有隐瞒任何打算的必要。所谓兵者,贵在神速,这才是他获胜的关键。

而被反戈一击的庄卓逸,也不知道打着什么算盘,瞥了眼庄卓逸,这一眼,竟是那满头的花白最为深刻。他收敛了目光,以命令的口味说:“送我回卧室。”

看到那条腿在微微颤抖,他也知道刚才那一脚力道过了火,齐俊阳索性依了他一次,弯腰抱起炸毛狐狸,离开了书房。

刚刚在床上坐稳,庄卓逸的手一伸:“把相册还我。”没想到,齐俊阳真把相册给他了,只是……

“混蛋,你看了后面的!”

“不看怎么知道你小时候的样子。”

“谁准你看的?”

“是谁先威胁我的?”

“睚眦必报!”

“彼此彼此。”

“卑鄙。”

“远不及你。”

几句话下来,把庄卓逸气得浑身炸毛,齐俊阳没事人似地走了。

凌晨三点多,庄卓逸的私人律师刚跑回家,狼狈不堪地在沙发上大口喘气。就在一个小时前,若不是自己机警,怕是就失身了。乖乖,那个MB热情的比火焰喷射器还猛,幸亏他跑得快。

心有余悸的时候,口袋里的电话铃声又吓了他一跳,见是庄卓逸的号码,接听起来就吐苦水:“我再也不去了,娘的咧,再慢点我就被他吃了。”

“别废话。查出什么了?”

一听庄卓逸的口气不善,估摸着他心情是极为不爽,这种时候最好不要招惹他。孙辰一边脱去外衣,一边认真地说:“bobby十有八九是死了,我听说他之前得罪了一个客人,把俩人在办事时候的录影带扣下,威胁对方要钱要房要交往。那个客人我估计你也能知道,就是董伟。”

闻言,庄卓逸异常兴奋:“我哥那个竞争对手?”

“就是他。金融集团的董事长,董伟。”

“这就好办了。你明天去查查他在文臣案发前后时间的去向,还有袁华案发当晚的去向。“

“你自己不会去查?”

“老子现在是瘸腿的!”

吼完了孙辰,庄卓逸也不睡了。拿起床头柜上的笔电开始记录今晚的收获。

文臣尸体的分析他写的很详细,最后又对袁华案进行了分析。

袁华的尸体很干净,虽然是被勒死的,但尸体其他部位没有异常。指甲间有些碎屑,是遇害时抓挠地板留下的。可以想象出,当时凶手是在他的背后,他无力挣脱对方。

记录完毕,庄卓逸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一个透明的小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张吸油纸。这是他在袁华嘴唇上印下的一张,吸油纸上面只有一个唇纹,他在笔电的存档资料里做了对比,这是袁华自己的唇纹。

奇怪,他想着。从现场来分析,杀了袁华的人有百分十八十的可能性跟他有暧昧关系。深夜的烛光晚餐,丰富的料理,怎么看都像是情人间才会有的。这样的话,他们应还会有亲密的行为,比如说接吻。但为什么袁华的嘴上没有其他人的唇纹呢?

不,他们不可能没有接吻。按照袁华那个性格来说,能让他用烛光晚餐招待的对象早就上过床了,不可能没有接吻。唯一的可能性是那个人抹去了袁华嘴上属于自己的唇纹!

一想到这个,卓逸的身上不免打了个冷颤。

这案子似乎牵扯出许多令人不解的谜团。首先是文臣。

文臣在01:30离开酒店,于04:30死亡。这期间可以推测出的事情有他被殴打、性~虐待、上吊未遂。这种事不可能在公共场合做,而文臣的衣服上也没有泥土、叶花等东西,说明也不是在郊外。唯一的可能性只有弃尸地点附近的几个小区,但几个涉案人在弃尸地点周围都没有房产,莫非是有人临时租用的?

想罢,他在纸上写下「调查近十天来所有租房情况」

等等,似乎漏掉了什么。庄卓逸想起了孙辰说bobby的话。

「把俩人在办事时候的录影带扣下,威胁对方要钱要房要交往。」

威胁……

放下了笔电,他乐滋滋地躺进被窝里,不去想错综复杂的案情,而是揣摩着齐俊阳会带给他什么惊喜。

上午九点,晨跑回来的齐俊阳一进家门就看到庄卓逸像只兔子似地在厨房里蹦蹦哒哒,走过去看了眼,不算丰盛的早餐已经出炉。庄卓逸听见到他的声音也没表现出什么敌意,很平常地说:“你先去洗澡,吃完饭还要出去。”

他也不觉得自己那一脚提错了,可眼前的人这个状态出门,很麻烦。他微蹙眉头,问:“你这样还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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