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风琴手——宣酷玺
宣酷玺  发于:2013年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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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他,文莱富商之子,天生GAY,因忍无可忍商业联姻的对象是他永无法接受的女人而离家出走,带着存款、手风琴过着旅行流浪的日子。 他,中国、澳大利亚混血儿,音乐盒工艺师,经营着一间由祖父创立的手工制作的八音盒店铺,从小醉心于音乐盒制作工艺,感情经历一片空白。 两个人相遇在墨尔本附近的海滨小镇,这个故事讲述的是一段在异国展开的唯美口口恋情。 内容标签:异国奇缘豪门世家~外冷内热攻VS健气巧手受 搜索关键字:主角:卓承,佟润┃配角:佟明,艾莉,龚嘉兰,赌船老板,佟勤,卓醒┃其它:外冷内热‘攻’健气巧手‘受’ 第1章:八音盒店铺前的亚洲人 七月份的海滨小镇气温仅在十五摄氏度左右,当白天的第一缕晨光照射进佟润的房间,他新一天的生活也就拉开了序幕。 佟润没有一丝眷恋地利落起床,掀开淡兰色静面薄布窗帘,窗外的朝阳金光万道,湛蓝的海面波澜壮阔。 一年前,刚刚大学业的佟润继承了家族生意,一间出售并手工制作八音盒的店铺,这间店铺是他的祖父佟勤创立的。 佟勤是一个中国人,早年携家眷远渡重洋去瑞士学习八音盒制作手艺,学有所成、略有积蓄之后已年近四旬,才投资移民到澳大利亚墨尔本附近的海滨小镇开了一家完全属于自己的小店用以生计糊口。 佟润的父亲佟明子承父业,自然也是一名为数不多的技艺精湛的华人音乐盒工艺师,成年以后还娶了当地一位金发碧眼的美丽姑娘艾莉为妻生下佟润。艾莉也曾是佟勤的学徒。 佟润从小酷爱各种各样的音乐盒,认为能做出会发出美妙音乐的音乐盒的人真是太神奇、太了不起! 当他八岁那年独立制作出一个完整的音乐盒,他终于认定音乐盒不仅是鬼斧神工的艺术品,而且是人类智慧的结晶产物。从音乐盒身上能看到历史,也能看到时代进步。他也更加痴迷于研究林林总总不同材质、造型、音韵的音乐盒制作技术,以致于二十三岁的他感情经历仍然一片空白。 当他能胜任八音盒店铺老板的职责时,他的父母将店铺全权交给他打理后功成身退跑去环游世界。 佟润从冰箱里取出牛奶,拌匀加入乳酪、沙拉酱的生菜夹进烤好的小麦面包片中,尽管没人看,他仍旧动作斯文地吃着早餐。 早晨八点半准时打开店门营业。 佟润走到玻璃柜子前,发现店门外右侧下角处有一团疑似人影的黑影,他走出店外,就看见一个黑发亚洲人抱着巨大的行囊,歪着脑袋坐在墙角昏睡。 佟润打量着眼前还没醒过来的陌生男子,在这里,亚洲面孔的人并不常见,即使他自己有一半亚洲血统,外貌特征却几乎没有明显的亚洲特质,他身上唯一有亚洲特色的便是他的名字。 佟润蹲下身,轻拍了几下陌生男子的肩头,男子依旧没有一丝反应,无奈之下,他只好抓住男人的肩膀摇晃,直至男子艰难地睁开眼睛,用困乏不堪的眼神不满地看向他。 亚洲男子有一双深邃似寒潭的黑色眼眸,眸光冷冽却犹如星辰,鼻子挺直,嘴唇的形状棱角分明,下巴上长出了鸭蛋青色的髭须,面貌锋利、英俊,散发出一种冷冷的气质,十分吸引人。 佟润退回伸出去的手,抱歉一笑,显得温和、有礼貌,说:“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你睡觉,不过,您现在睡觉的地方是我的店门口,能请您去适合睡觉的地方睡觉吗?” 亚洲男子表情不悦而不耐烦地盯着委婉赶他走的佟润,他的视线一下子凝滞了,眼前的年轻男子一头浅金色头发,一双纯净的碧蓝色眼睛,模样清秀至极,微抿上扬的唇角显示他很爱笑,对人也很友善。 卓承顿然清醒,突兀地说:“你店里请人吗?我现在身无分文,估计没钱很难找到合适的住处,只能流落街头。”先前冷若冰霜的脸上总算绽放出一抹笑容,这个可贵、稀有的笑容似乎瞬间驱散了方才的清冷感觉。 佟润笑问:“你是游客?” “算是吧。”答话间,卓承已经站起,身材高大的他足足比佟润高出大半个头,他把可观的行囊重新背到身后,令他的身子骨显得更加魁梧、壮实。 “你从哪里来?”佟润好奇地问,眼睛亮晶晶的闪耀着单纯的光点。 “上一站去的巴黎,但我的故乡在一个亚洲国度——文莱,因为某种原因,纵使到目前为止我身上带的钱快用完了,可我还不想回去。”卓承尽量以真诚的态度详实以答。 佟润对面前的亚洲男子有了兴趣,想着父母颇具闲情雅致地去周游列国,短期内不会回家,如果他留下男子替店里售货、送货,他反而能有更多时间专心制作音乐盒,不失为一条可行性极高的良策,便说:“在我的店里打工工作内容很简单,甚至有些单调,你要帮我接待客人、卖音乐盒、送货、打扫卫生,如果你会记帐,最好也能顺便帮我记一下帐……薪水不会很高,但是,我可以包你的食宿,我吃什么你和我的用餐标准一样……你没问题的话,现在就可以跟我进店熟悉环境……” 卓承默记下佟润的话,他的话足以体现他是一个诚实的老板,可以信任,卓承沉声道:“我没什么问题。我很幸运,到澳大利亚不足二十四小时,就找到一份包吃包住还有薪水可领的工作。” 佟润轻笑,说:“我叫佟润,你叫什么名字?” 卓承驻足,用很夸张的惊讶表情看着佟润,一脸难以置信一个外国人相貌的年轻男子,竟然有一个东方名字。半晌,才缓缓而低沉地说:“我叫卓承。” “看不出来我是中国、澳大利亚混血儿吧?”佟润毫不在意地笑说,似乎对别人惊讶过度的反应司空见惯。 “嗯!光看外表,简直难以想象你有中国血统。”卓承注视着佟润的脸,点着头直言不讳。 第2章:细微之处 佟润把卓承领进小店内,并没有立即着急叫他开始熟悉工作,而是告诉他厨房、浴室都在二楼,客房在顶楼,让他先安置下来、梳洗打理一下。 卓承认真仔细听完后,独自上楼,四处游走打量一番,已经清楚整幢房子的户型结构及功能区域的划分。 卓承率先走进厨房,喝些牛奶吃饱肚子,又灌了一大壶凉开水,才返回三楼客房,客房旁边连接着一个空旷的天台,晒衣绳上晾着几件洗得干净得发亮的T恤衫、牛仔裤、内裤、袜子。 倚栏远眺,可以看见停泊在港湾星星点点的蓝色、白色帆船,以及巴斯海峡范围内辽阔的大海。 卓承扭门而入,房间不大不小,布置简洁,地板、墙面、床上都一尘不染,床单、被子隐约泛着淡淡的阳光气味。 墙壁上还挂着一个由八音盒改造的古董式挂钟,造型很像一只在蓝天翱翔的白翅海鸥。 卓承把手风琴放在床头,取出特大背囊里的行李,拿出干净衣物走去浴室洗澡、刮胡子,连带将换下来的脏衣服也洗了晾去楼顶天台。 卓承收拾好仪表,干净清爽地走到一楼店面,只见佟润正专心致志在工作台里制作音乐盒。 卓承静静地望着佟润的侧影,心中荡起一丝微妙的涟漪。 他陷入时至今日仍旧隐隐作痛的回忆里,想起了一个无辜的女人,那个女人叫米小寒,样貌姣好,性情温婉可人,是有修养的大家闺秀,却是父辈之间利益输送的牺牲品。 他逃婚、流浪,摆脱了父亲的钳制,不用再违背自主意愿、悲哀地做商业联姻的牺牲品,米小寒却没有他的勇气、运气,不嫁给他,她还会嫁给别的富豪之子,不论对方的品行多么卑劣,不论她对对方有无真感情。 卓承的父亲卓醒是文莱声名显赫的富商,也是东南亚石油、天然气开采业巨擘,近几年文莱建筑业发展快速,卓醒想投资建筑业大赚一笔,便一眼相中了建筑业龙头之女米小寒那块敲门砖。 卓醒逼迫卓承娶米小寒为妻,卓承是天生的GAY,他很早就知道这个不可改变的事实,从哈佛商学院毕业在卓醒的公司从事高层管理工作,这么多年他一直没谈恋爱,他忌惮性向曝光弄得家里鸡犬不宁,但商业联姻一事,卓醒威逼他娶一个非但没有感情基础,更是他永无法接受的女人,想到他要为了一个完全不了解、没好感的陌生女子葬送他的下半辈子幸福生活的时候,他忍无可忍,背起背囊带着心爱的手风琴和微薄的存款离家出走。 他去了挪威,又去了爱尔兰、巴黎,钱不够用的时候便沿途做小时工,在街头或是去酒吧演奏手风琴赚点旅费。 佟润制作音乐盒做的有点疲劳,左右扭动略微僵化的脖子,恰好看到卓承目无焦距地靠着楼梯口的墙壁站着,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剃掉短胡须的卓承,使佟润眼前一亮,没想到这位异国游客藏在胡子下的庐山真面目居然与他年纪相仿,一身休闲装束平添了几分亲切感。 佟润离开工作台,走到卓承跟前,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微笑道:“你怎么站在楼梯口发呆?快来帮我看店!” 佟润极具亲和力的笑容和清透悦耳的嗓音把云游太虚的卓承拉回了现实,卓承歉意一笑,说:“我看见你在忙,不想打扰你的创作。” “没关系,我手头的订单不急。”佟润体贴地说,似乎不想卓承过意不去。 佟润索性停下手头的活儿,周详、耐性极佳地给卓承介绍店内柜子里陈列的商品,琳琅满目、独具匠心的音乐盒着实让卓承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卓承只用了一下午时间就将全部的商品种类、价格熟记于心,甚至还将店里的货品清单及帐目重新编排,熬了几个通宵录入电脑保存起来方便以后查阅。 佟润把他没吩咐而卓承主动为店里做的一切琐碎而重要的事情看在眼里,总是不着痕迹却细致入微地在饮食、生活上尽量周到地照料卓承。 每当佟润去天台收衣服,如果卓承的衣服也晒在外面,他总会顺手帮卓承也把衣服收了并叠好放在他的床上。 刚开始,卓承看着床上叠好的衣物顶多怔愣片刻,没有过多反应,次数多了以后,他再看到的时候,就会觉得格外窝心、温暖,唇边也会跟着洋溢一抹会心的笑。 第3章:有意味的笑脸 佟润经营的八音盒店铺里面,既是艺术品又是商品的音乐盒体积有大有小,造价有便宜有昂贵,品种十分齐全,几乎可以与瑞士的老牌手工制造音乐盒的店相媲美。 一大早,退休老人乔布克里夫兰先生打来电话询问佟润他前些日子订做的音乐盒能否如期完工,佟润如实作答已经完工,下午就可以派人送货上门。 乔布克里夫兰老先生满意地挂断电话。 佟润动作娴熟地把一个传统木制音乐盒进行一番精美包装,叫来卓承,说:“这个音乐盒是乔布克里夫兰先生送给孙女莉迪亚卡瑟的九岁生日礼物,你下午送去……总价八百澳元,订做时他已付过四百澳元订金,你送到以后把剩余的四百澳元取回来!” 卓承没有马上接过礼物盒,而是面露难色,说:“我第一次来澳大利亚旅行,对这里的地理交通不熟悉,你有没有地图?” 佟润恍然道:“我没考虑到你初来澳大利亚不熟街道……怎么办?下午有一对准备结婚的男女要来取他们订做的水晶相框样式的音乐盒,我还差一点点才完工……” “你留在店里制作完成音乐盒!给我地图,还有乔布克里夫兰先生的联系方式,我早点出发去送货,也趁机熟悉一下这里的大街小巷,对以后送货有帮助。”卓承临危不乱、镇定自若地说出解决办法。 佟润慌忙去找地图交给卓承,卓承研究了一下路线,啃了一块三明治喝了几口清水就拿着货品出发了。 佟润很欣赏卓承处变不惊的大将风范,见他走远,才回到工作台内把还差一点的音乐盒做完。 卓承按图索骥找到乔布克里夫兰先生家的具体位置时已经下午三点半,慈眉善目的老人行动缓慢地接过礼物盒连声向他道谢并称赞佟润的手艺好,也很爽快地付清了余款。 卓承回到八音盒店铺已近五点,佟润还在伏案工作,他走到工作台外边,先轻轻敲了两下引起佟润注意,才问:“你赶上交货了吗?” 佟润抬头,一见进店的是卓承,立时眉开眼笑地说:“赶上了。”又关心地问:“你顺利完成送货任务了吗?” “当然!”卓承笑着扬了扬收到的余下货款后交到佟润手里,接着说:“我今天流了不少汗,晚上能熬点牛肉汤给我喝吗?我需要补充下午流失的体力!” “你那么用心又那么卖力工作,一顿牛肉汤是你应得的!没问题!”佟润极其大方地表示,望了一眼挂钟,见临近晚餐时间,干脆嘱咐卓承代他看店,自己则步行去农贸市场买菜。 晚饭很丰盛,除了有卓承钦点的牛肉白萝卜汤以外,佟润还做了蔬菜鱼肉卷、烤鸡柳、芒果派。 卓承吃得很香,思忖着将装在腹中的问题问出口:“我看你制作音乐盒的时候很投入,但我一直没机会问你,你很热爱音乐盒手工制作工艺?” 佟润莞尔一笑,毫不隐瞒,侃侃而谈道:“对啊!我从小就对音乐盒制作工艺兴趣浓厚,别的小孩在外面玩耍、做游戏,我就呆在家里学习制作音乐盒。我们一家三代人都跟音乐盒有不解之缘。我的爷爷很厉害,他带着我的奶奶远赴瑞士学习手工制作音乐盒的工艺,学成以后来到澳大利亚开了这间八音盒店铺。他曾经做过一个一米高的大体积八音盒,卖给了日本一位八音盒收藏家。而我,更倾向于轻便小巧型的音乐盒,所以我大多数的作品都是便于携带的。” 卓承听完佟润声情并茂的述说,脸上的笑意多了一层朦胧色彩,在淡黄色灯光下不易察觉那个笑脸的真正意味。 “你能跟我说一说你的旅行经历吗?”佟润双手托腮,眨动着明亮的眼睛瞅着卓承,一副对他的旅行经历兴致盎然的样子。 卓承见佟润如此热情高涨,便简要讲述了一下他离开文莱以后去挪威、爱尔兰、巴黎旅游流浪时令他印象深刻的趣事。 两个人交流、谈话的兴致很浓,不知不觉间聊到了晚上十点。 佟润用有点不舍的语调,说:“虽然和你聊天很投契,让我不想停,但,现在已经有点晚了,为了不耽误我们明天的正常工作,你还是去洗澡早点休息吧,我来洗碗。” 卓承不跟佟润客气,且认为他的说法言之有理,冲他轻轻一笑上楼。 第4章:天台上的坦诚 万籁俱寂的深夜,月影斑驳。 卓承双手枕在脑后躺在床上,脑海中回放着刚才与佟润畅谈开怀的情景,佟润的笑容无时无刻不透着令卓承觉得万分贴心的亲切感,也许是日久生情,他觉得佟润的性格温和、宽容,笑起来很阳光。佟润灿烂的笑容、可爱的个性,都令卓承动心不已。如果,佟润是他的另一半该有多好。 卓承的思绪纷乱、睡意淡薄,他下床,背着手风琴倚着栏杆弹奏起来,悠扬、忧伤的乐曲尽显他内心深处沉沉的情思。 佟润走上天台晾衣服,就看见卓承站在暗沉的角落里神情沉醉地拉手风琴,他修长、灵活的手指在手风琴的按钮区、键盘区移动,十指之下孕生了美妙绝伦的天籁之音。 佟润端着盆子走近卓承,笑着赞扬道:“想不到你的手风琴弹得这么好!你真是真人不露相!” 依然沉浸在音乐中的卓承听见佟润的声音后猛醒,见到他清朗的笑颜,蓦然停止了演奏,说:“小时候的兴趣爱好,只不过,持续到了现在。” “你想拉手风琴就继续拉吧,别管我!我晾完衣服就下楼去睡觉了。”佟润走到晾衣绳边,动作熟练地晒衣服。 卓承看着佟润清瘦的背影,他的心莫名地被狠狠撞了一下,他们的衣服分开洗、分开晒,却总是一起收下来,佟润很擅长以令人舒适的方式照顾别人。卓承猜测佟润理应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这些心理变化使他看佟润的眼光也跟着发生了质的转变,他不单满足于安静、遥远的凝视,他有了更多期望,他想吻佟润、拥抱佟润,甚至和佟润,但到达那一步以前,他想诚恳告诉佟润他是同性恋。 “因为某种原因我现在睡不着,我保证明天不影响正常工作,你能再陪我聊聊天吗?”卓承抱着手风琴走到佟润身后,恳求似的说。 佟润转身打量了卓承一会儿,说:“你想聊什么?” “我想聊聊你。”卓承直视佟润清亮的碧蓝色眼眸,斩钉截铁道。 佟润费解地仰视着神色认真的卓承,无奈地耸肩,说:“我的人生经历没有你丰富,除了与音乐盒相关的事情,几乎没什么别的轶事可以讲给你听的……” 卓承微微摇头,说:“你谈过恋爱吗?” 佟润百般莫可奈何地再次耸肩,说:“以我对音乐盒工艺的狂热程度,为制作音乐盒所奉献的时间,你很容易猜想到我完全没有恋爱经验!”语气中丝毫没有遗憾情绪。 卓承不禁微笑,试探性地假设问道:“如果有一个很喜欢你的同性向你告白,你会考虑吗?” 佟润的心震颤了一下,表情流露出明显的惊讶成分,他注视着卓承深邃的黑色眼瞳,拙涩地说:“我没有恋爱经验,你突然问我这么劲爆的问题,我还真不知道怎样回答你……但,我至少得看那个喜欢我、向我告白的同性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卓承听到佟润的答话,心中踏实了一些,说:“有一件事我想对你坦诚……” 佟润睁大眼睛,从鼻腔里飘出一个字:“嗯?” 卓承的神情无比庄重,破釜沉舟似的凝视着佟润,说:“我是GAY!我喜欢男人!和你相处的这段日子,我觉得……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佟润震惊了,神色开始紧张,身体也不受大脑控制的不太自在起来,手脚更加不知该往哪里摆才好。 卓承给他的刺激太大了!佟润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 卓承看出了佟润的不安、局促,说:“你害怕?” 佟润下意识地点头,说:“我真的从来没碰到这种情况……我不知道应该对你说什么……”由始至终,他都不敢抬头看一眼卓承,而是慌乱地低着头,讲些没有实质意义的废话。 卓承了解佟润此刻的心情,也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再者,他并不打算逼对方立刻答复,便说:“我想对你说的话已经说完,你不用再陪我聊天了,下去睡觉吧。” 佟润捏紧手中的盆子,一溜烟跑下楼,冲进房间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平定失常的心跳,他低垂视线,睇视着浅蓝色的晒衣盆,顿时发现紊乱的心情很难平静下来。 他思索着好歹卓承确定好像喜欢他,而他呢?却连好像喜欢或是好像不喜欢卓承都无法确定。 他能够肯定的是卓承是一个有能力、坦白、勇敢的男人,而且,他很英俊、高壮,气质也很特别而迷人。 第5章:我需要的是爱情,不是同情 卓承照常起床,走进厨房刚好看见忙着做早餐的佟润。 佟润听见卓承的脚步声,一边运着锅铲,一边说:“今天早餐吃黄油煎面包配青菜,烤德国香肠和玉米浓汤。”好似昨晚他不曾受过某人的“惊吓”。 卓承默然坐到餐桌边,看着烹饪的佟润,突然问:“你忘了昨晚我对你说的话?” 佟润并没有视而不见,只是好不容易恢复平静,显得若无其事地说:“我没有忘记!倘若你昨晚对我说的话是认真的,我总得认真考虑清楚才能回答你呀!” 佟润中肯的话令卓承哑口无言的同时,也感到了一丝淡淡的甜甜的愉悦。值得庆幸的是,佟润没有直截了当拒绝他,相反,不愿伤害他而顾及他的感受。 秋天的生意很清淡。 卓承就把手风琴带到店里,真正无事可做的时候,他便站到店门口拉手风琴,一来可以打发空闲时间,二来可以招徕更多的顾客进店里选购商品或者找佟润订货,三来他还可以名正言顺地捞点外快。 卓承一旦沉湎在手风琴的音乐世界里,奏出或欢快或忧伤的曲子,佟润便会不由自主地注视他,拉手风琴的卓承与两袖清风的卓承判若两人。 佟润清点完帐目,把卓承三个月来的劳动所得一千八百澳元整整齐齐地落成一叠,然后将卓承叫进店里。 卓承一声不响地走到佟润面前,佟润把钞票递给他,说:“真的很感谢你这几个月的帮忙,这是你得到的报酬!另外,我打算作东请客犒赏你,你想去哪里休闲娱乐随你挑!” 卓承接过钱,以一种热烈而挑逗的眼光看着佟润,说:“你一次性付给我全额酬劳,想打发我走?” 佟润摇头,笑说:“我想贿赂你继续留下来帮我!” 卓承扬起嘴角轻扯出一抹笑,说:“文莱是一个号称‘石油飘浮’的国家,长年禁酒,也很少举办宴会。我在地图上看到过,这个区里有一间名为BLUEICE的酒吧,你要不怕破费的话,就请我去那里喝酒喝到醉为止!” “好啊!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酒吧,也没喝酒喝醉过!”佟润孩子似的附和,笑得天真极了。 潦草吃罢晚饭,卓承独自一人伫立在天台上面,迎着凉快的晚风拉手风琴。 卓承演奏哀婉的手风琴曲子时,会流露出微微的忧郁气质,使侧耳聆听的人忍不住泫然,佟润慢慢移动脚步,悄然将脸贴上卓承温热、宽阔的背,并伸出纤细的双手抱住了他。 卓承的身子猛然僵硬,不知何时佟润也站在天台上与他近在咫尺的地方,他挣开佟润的拥抱,情绪略为激动地说:“你接受我的表白?你喜欢我?如果都不是,请你别抱着我!” 佟润无辜的眼神在夜空下显得格外湿润,用夹带着几分委屈的语调,说:“你想得那么复杂干嘛?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拥抱……” “是你想得太简单!你给我一个拥抱又能怎么样?能改变什么?我需要的是爱情,不是同情!我要的爱情,你能给我吗?”卓承的语气焦躁、咄咄逼人,双眼射出的光芒很犀利。 “难道,你非要我给你爱情不可吗?”佟润咬着嘴唇,凝望着卓承,问。 “是!你愿不愿意给?”卓承坚决地回答,又“气势汹汹”地问道。 “能给我一点时间适应吗?我还不知道喜不喜欢你……”佟润的心情犹豫而纠结,他不确定对卓承的感情,但他极度不想失去卓承。 “你不能给我想要的爱情,就不要做出会让我误会的举动!走吧,快到酒吧开门营业的时间了,我们该去酒吧喝酒了!记住是你请客,要带够钱!”语毕,卓承走进房间放下手风琴,便再没看佟润。 佟润打破僵持的气氛,强作欢颜地说:“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会带上充裕的钱让你喝酒喝个痛快!” 卓承并没给佟润任何回应,佟润的精神似乎一瞬间委靡了下来,忽然觉得自己的欢笑在卓承面前太虚弱、太苍白、太无力。 第6章:恶有恶报 BLUEICE酒吧里人声鼎沸,舞池里更是人满为患,灯光迷幻,正播放着时下流行的DISCO舞曲,现场气氛十分高昂。 卓承拨开疯狂热舞的人潮,杀出一条通往酒吧吧台的血路,佟润紧跟在他身后,两个人选了相邻的座位坐下。 一个中等身材的光头男性酒保适时出现在卓承、佟润面前,问:“两位新面孔,想喝什么?”他只扫视了卓承一眼,便将目光胶着在东张西望、对酒吧充满好奇的佟润身上。 卓承凭着敏锐嗅觉,一下子看出酒保和他一样是GAY,对清秀爱笑的佟润很感兴趣,看着他对着无知、兴奋过头的佟润大流口水的样子,卓承的眼神透露出极其冷淡的敌意。 “我要一杯威士忌,给他一瓶啤酒。”卓承为了防止酒保在佟润的酒里做手脚,故意给他点一瓶密封包装的啤酒。 酒保手脚麻利地倒了一杯威士忌递给卓承,卓承意思意思地说了一声谢谢,他仰头喝酒之际,不忘斜眼看酒保有没有在背地里做小动作。 很不巧的,眼尖、警觉性高的卓承很快发现酒保故作轻松地将一颗药丸夹在手里,并以增加气氛的理由刻意大力摇了摇酒瓶,他打开瓶盖时把药丸放进啤酒瓶内,在五色纷杂且很暗的灯光下,吧台外的酒客在药丸融化前基本上只能看清浮在澄黄色啤酒上面的白色泡沫。 酒保将加了料的瓶装啤酒递给佟润,毫无防备地接过来就喝,尤其在瞥了一眼神情冷漠的卓承以后,豪饮得更加坚定、壮烈了。 卓承没有阻止佟润喝下啤酒,而是紧盯着以为耍的手段神不知鬼不觉,自鸣得意阴笑着的酒保。 佟润咕噜咕噜喝下小半瓶啤酒,忽然间,脸色变得很难受地快速起身,用胳膊肘撑在吧台台面上,看着酒保说:“洗手间在哪儿?我想吐……” 酒保热情、详尽地为佟润指引洗手间的方向,他的过度热情令卓承几乎没用脑子就联想到他往佟润啤酒里下药的猥琐动机,瞟见酒保看佟润时眼中暴露的赤裸裸的欲望,卓承对自己的推断就更深信不疑。 果然,不出卓承所料,佟润往洗手间方向走去没多久,酒保借故抽身离开。 卓承在心底冷笑,放下喝空的威士忌酒杯,尾随酒保走去洗手间。 佟润俯身在洗手间的洗手台上面将吐却吐不出来的时候,酒保走进洗手间,环顾四周并无闲杂人等,他壮起胆子捂住佟润的嘴,拦腰搂住佟润,将佟润按到墙上欲意进犯。 佟润被酒保推撞、撕掉衣物间,卡在喉咙的吐意顿时上涌,卓承来到洗手间正好看见佟润遭酒保非礼的一幕,卓承气愤却面无表情地抬脚踹开酒保,酒保的体型、力量都不及卓承,气势更没有卓承凶猛。 卓承狠狠修理了一顿酒保,跺着他的胸膛,恶声恶气地问:“你在他的啤酒里下的什么药?” 酒保没想到这个亚洲男子打架这么厉害这么狠,惊惶失措地结结巴巴道:“春、春……药……” 佟润一听,瞠目惊叫道:“什么?你竟然在我的啤酒里面放春药?你怎么那么缺德!陷害酒客!呕……”佟润吐了酒保一头一脸的污秽物。 酒保恶心得当场晕厥。 卓承抓住佟润的衣襟,要他用冷水洗脸缓一缓身体的不适,等他过激的情绪逐渐平复成波澜不惊的湖面,才扶着他走出酒吧。 第7章:懂得欣赏 佟润的身体虽然被迫于春药的作用,但他的脑子很清醒,目光清明,他揪住卓承的衣领,说:“你怎么知道酒保在我的啤酒里下药?你看见了?” 卓承不喜欢闻带着胃酸的酒气,他拿开佟润的手,点头说:“是!你喝啤酒之前,我给过你暗示讯号,我看了你一眼!哪里知道,你被我看过一眼后,反而喝酒喝得又快又急……”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没想到我第一次到酒吧喝酒,竟然遇到被个男人非礼那么倒楣又反胃的事!那个酒保按住我乱摸乱拱我的时候,我敢说我不仅仅想吐,我还想痛扁他!幸好你及时出现,谢谢你救了我的贞洁!”佟润笑得有一丝调皮,头微微偏着。 卓承听完佟润的一席话,却无法笑出来,他的脸没有分毫表情变化,沉着声音,说:“如果在洗手间非礼你的人换成是我,你也会想吐想打我吗?” 佟润摇晃着脑袋,辩解道:“你和酒保不一样!我极度讨厌酒保非礼我的行为,但我一点也不讨厌你!你们不能类比!何况,你并没有非礼我!” “你怎么知道后半夜我会不会非礼你?你饮了春药!”卓承捏住佟润尖尖的下巴,郑重其事地提醒。 佟润无言以对,天台那晚的慌乱心情又撞击着他心,使他的怦怦乱跳,他避重就轻地说:“我不想讨论这个话题,我们快些回去吧!” 对于佟润明显的躲避、抵触,卓承没有作声,沉默着搀扶佟润回家。 佟润走到家时已然浑身乏力,连说话也软绵绵的,喷出的气息炽热得如同着火,却顾自硬撑着,不表现出他身体内火烧火燎的难受。 卓承看不过去佟润死撑,语气颇严厉地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危险?” 佟润难得生气地反问:“有多危险?危险又怎么样?我能做什么?” “你可以跟我做爱!否则,你就等着终生不举吧!”卓承并没有危言耸听,他说的是事实。 佟润不敢置信地吞咽了一下口水,但看见卓承严肃、坦然的表情,他心虚地低下头,说:“跟你做爱难度太大……迄今为止,我还没和谁做爱……难道,非要做爱,我才能好吗?” “我只能说……做爱会减轻你的难受,你会好得快一点……”卓承看着佟润羞涩的模样,不忍心把话说得过重。 佟润斟酌半天,下定决心似的望着卓承说:“反正也没有别的好得快的办法,那我跟你做爱吧!你也是为了让我好过一点……” 卓承啼笑皆非地伸出一根食指轻戳了一下佟润的眉心,说:“不止你会好过一点,我也会好过一点!一路扶你到家,我很难不起生理反应!说不定通过这次做爱能让你明白到底喜欢不喜欢我!” 佟润呵呵笑了。 卓承搓了搓佟润光滑的脸,眼中透露出零星的笑意,说:“你还笑?你嘴里一股难闻的酒味,快去刷牙!” 佟润信以为真地说:“真的那么难闻吗?好吧,我去刷牙,你帮我倒一杯冰水,大概是春药发作了,我觉得很热……” 卓承把佟润推到浴室里,转身去厨房的冰箱取来冰水。 佟润喝完整杯冰水,也没法消除体内逐步加强的燥热,卓承刷完牙站到佟润身旁,说:“你别再做垂死挣扎了,不管你喝多少冰水都无济于事,只有做爱有效!” 佟润深知自己毫无抗拒的立场,干脆放弃似的放下水杯,说:“去你房间还是我的房间?” “你闭嘴就行了!”卓承一个王子抱轻松抱起体重轻盈的佟润。 佟润目瞪口呆过后,说:“你也太强壮太直接了!” “我的确如此!”卓承无所谓地说。 “那我会不会最后连渣都不剩?”佟润表情惶恐地问。 “有可能!”卓承邪气一笑,语气坏坏地说。 佟润真的很想马上昏过去,但他终究没闭眼昏过去,而是被卓承抱上天台的客房,平放在卓承的床上。 卓承端详着佟润清秀、精致的容颜,用干净、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挲佟润的眼角眉梢,佟润青涩得不知所措,只有望着卓承露出微笑。 卓承抚摸着佟润的唇角,微微眯着眼,说:“你知不知道,你纯澈的笑容很勾魂……我很喜欢你的笑容!” “原来你这么懂得欣赏我……”佟润的眼眸水亮得宛如一片纯净、蔚蓝的海。 “不光我懂得欣赏,别人也很懂得欣赏你的美!你知道酒保为什么在你的啤酒里放春药?” “不会是因为我的‘杀人’笑容吧?我的笑容可没有勾引人的意思!”佟润想起酒保在洗手间里对他的人身侵犯,不禁有些不寒而栗。 “就像你突然给我的一个拥抱?”卓承之所以纠缠于这个话题,是不想佟润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成为别人的下酒菜。或许,佟润精神上足够坚强、乐观,但一次意外一定会给他的身体带来痛苦的创伤及非常不快的回忆。与其要他事后抚慰佟润,不如防患未然,事先提醒佟润提高警惕、多注意一下隐藏在身边的危险,加以防范。 “看见你忧伤的样子,我很心疼,想给你一个安慰的拥抱,换作别人,我也会给予相应的安慰,但我不会去拥抱那个人……”佟润颇感委屈地解释。 “在你的情感中,你认为我比别人特殊?”卓承几乎是循循善诱地问。 佟润点头。 “那你能确定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卓承又老生常谈起爱情选择题。 佟润摇头,表情略微迷茫。 “是吗?”卓承喃喃自语,凑近佟润耳畔,说:“那今晚我让你好好确定一下对我的感情!”说罢,他咬住佟润柔软的耳垂,吮吸了几下放开。 佟润的身体猛地一阵奇异的震颤,当卓承狂野、密集的吻像冰雨洒落周身,他燥热难耐的身体仿佛找到了纾解的出口,他敞开四肢,任凭卓承恣意亲吻、舔吮,甚至是轻咬,从而逐步占有他的躯体。 卓承侵略性十足的热吻令佟润无法正常呼吸,然而,每当他晕眩不已、快窒息的时候,卓承总会给他呼吸新鲜空气的机会。 卓承裸身侧躺在床的外边,一手搂着身材纤细、匀称的佟润细心地为他扩肛,佟润紧张得一直不停抽气,卓承蜻蜓点水一般轻柔地吻他的额头疏解、安抚他的紧张情绪。 当卓承觉得佟润的后庭能容纳他粗长的欲望种苗时,他将佟润翻了个身背朝自己,慢动作地一点一点进入佟润紧涩、温暖的肛肠内,等到佟润完全适应异物的侵入,才大幅度地抽插、推撞起来。 佟润一只手抓紧床单,一只手反手搭在卓承的身上,他跟着卓承运动的节奏随波逐流,急促喘息,喉间逸出触电一般、连绵不断、生涩、甜美的呻吟。 卓承低沉而浊、绵长的叹息声,饱含相思已解的畅快,他握住佟润的脚踝,折起他的修长美腿,刺入翕张的娇嫩后穴,在已经渐渐润滑的肠道内奋力亢进。 佟润神思恍惚,眼睛湿润,眼神迷离,眼前只有卓承肌肉结实的胸膛在不断晃动,迷蒙中,他伸手抱住卓承。 处在爆发边缘的卓承,顺势压住佟润单薄的胸口,在他温暖的怀抱与彼此的激情汗水中喷射出浓稠体液。 佟润被卓承折腾得筋疲力尽,白床单上面布满两人的欢愉痕迹,而粘在两人身上的雨露也干涸成了精斑。 卓承翻身换个姿势抱紧佟润,揉着他的臀瓣问:“满意我的表现吗?” 佟润的面颊顿时笼上两团害羞的酡红,说:“看来做爱真的很有效,我现在一点也不觉得热了!谢谢你!跟你做爱的感觉比想象中棒!” 卓承欣然一笑,摸了摸佟润的头发,说:“既然你跟我做爱的感觉比你想象中棒,那你做我的男朋友吧?” 佟润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准备扔下一颗烟雾弹暂时回避,便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说:“我能天亮以后再回答吗?” 卓承挑挑眉,无奈地颔首允许道:“能!”接着,又好似最后通牒补充了一句:“天亮以后是你的大限!你千万别妄想三言两语就能糊弄过去!” 第8章:我承认,我对你有感觉 淡金色天光透射进天台的客房里,佟润自然醒,当他睁开眼睛看见与他躺在一张床上沉睡的卓承时,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他和卓承昨晚在这张床铺上热烈缠绵的情爱画面,他条件反射似的双颊嫣红,将头埋进卓承的胸膛,拉过他宽大的手缠绕在腰间,身体尽量贴近卓承,嗅着两个人混合在一起的体味,他已经想明白对卓承的感情,本能的肢体碰触令他觉得安心及和卓承之间关系密切。 “唔……你一大早就这样热情主动?”卓承的敏感部位被佟润温香软玉、散发热量的身子蹭到,他轻哼一声醒来。 佟润笑嘻嘻地紧紧抱住卓承,说:“我想清楚了!我承认,我对你有感觉!只是,昨晚我还不知道……酒吧的男调酒师碰我的一刹那,我觉得自己像是服了催吐剂,我恨不得马上吐他一脸一身!最后,我确实吐了他一头!你碰我的感觉完全不同,我一点不厌恶、反感,我甚至期待你给我更多的亲吻、爱抚,还有……填满我体内……我没谈过一场恋爱,我只知道,我不能回避自己对你的感觉,我喜欢你碰我,随便你怎么碰我都好,我喜欢你爱着我……撇开相同性别不谈,其实我们两个人的性格很合得来!算你好运,我这个连性向都没确定的纯洁男,决定做你的男朋友!” 卓承的黑眸里闪逝一抹蘧然之色,却稍微推开缠抱住他的佟润,故意说:“你不必怕我伤心!” 佟润理直气壮地辩驳:“不是!不做你的男朋友,我怕我将来会伤心!” 卓承表情充满怀疑,故作淡然地说:“是吗?那你拿出诚意来让我相信你!” “我是真心想当你的男朋友!我有诚意!”佟润倔强地说,用双手手掌夹住卓承的脸颊不假思索地印上一个长吻。 卓承暗笑着搂住佟润的背,说:“今天店铺歇业,你陪我在床上呆一天!” 佟润无法拒绝卓承的要求,毕竟,他的反应事关卓承是否相信他是真心想做卓承的男朋友,只好乖乖答应。 卓承扣住佟润细长的手指,反身压住他狂吻一通,佟润情难自抑地扭动身躯,攀住卓承宽阔的肩膀,不甘示弱地回应着他的热吻。 “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GAY?”佟润凝视着卓承深潭一般的黑眸问。 “从青春期少年对着电影《MALENA》中美艳性感的女主角莫妮卡贝鲁齐打手枪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我喜欢像你这么健康、干净的男子。”卓承用平稳的音调说。 “你在对我说甜言蜜语吗?我醉了……”佟润说话时笑眼弯弯,使睫毛显得很长,神态灵动、甜蜜而幸福。 “那我们真应该来一场没加春药、最激烈的恋人式做爱……”卓承在佟润的耳畔低声蛊惑,唇舌已在他细腻、柔嫩的皮肤上游弋。 佟润用额头轻轻撞了卓承的脸庞一下,粲笑着心甘情愿地投入了他的怀抱。 第9章:海啸无情 相恋的时光愉快飞逝。 入冬的澳大利亚仍然十分温暖。 佟润、卓承忙完店里的事情,打烊后,形成习惯似的默契地一起去菜场、超市买菜,或是关店专程去商场购物。 采购完几天的食物,佟润提醒卓承安全套、人体润滑剂用完了,卓承二话不说拐弯去拿了二盒安全套、四瓶润滑剂。 “你是不是拿的太多?用不完很浪费……”佟润一边推着购物车缓步前行,一边笑着说。 “买回去慢慢用,有备无患!我们做爱的时候,多涂点润滑剂对你有好处……”卓承将东西扔进购物车内,以一副再正常不过的表情,口吻平淡地说。 佟润虽然对卓承一派坦荡、处之泰然的姿态习以为常,却不免有点害羞、脸红,他一把将卓承拉到身边和他一块儿推着购物车去柜台结算付款。 卓承扬起嘴角微微一笑,推车用一只手就够,于是,他利索地腾出另一只手揽住佟润的肩膀,他坦然亲密的动作令佟润的脸升级一般红到了脖子根,大庭广众之下却丝毫没有退避。 自从佟润、卓承建立恋爱关系以来,佟润每晚都睡在卓承的床上,只在大扫除的时候才回自己房间看一看。 海滨小镇三年一度的帆船比赛定在这个周六举行,整个小镇的人民为之沸腾,但是,周六那天却暴风骤雨,帆船比赛因为天气原因不得已取消,继而推延至下个礼拜六。 佟润的八音盒店铺也只得闭门做生意,以防来势汹汹的雨水随着突如其来的大风灌进店里造成水灾困扰。 本以为暴雨下一、二天会停止,谁知连续下了三、四天不见停歇,眼看下周的帆船比赛即将泡汤,佟润的心情有一点沮丧。 卓承见表情郁闷,完全没心情做事的佟润,搂住他的肩头晃了晃,问:“不能观看帆船比赛有那么难过吗?” “我为你难过!错过这次帆船比赛,你要等三年才能看到呢!多遗憾啊!”佟润摇晃着头,表情无比惋惜地冲着卓承说。 卓承轻笑,狠狠搓了搓佟润可爱至极的脸蛋,说:“小傻瓜!我看不成澳大利亚的帆船比赛,可以去看别的国家的帆船比赛!你别为我而使心情变得糟糕!等我多存些钱,我们可以一起去外国旅游,看遍各种不同的比赛!” 佟润满足地咧嘴一笑,用胳膊牢牢圈住卓承精壮、不乏柔韧的腰,卓承就势亲了一下佟润的额头。 两个人卿卿我我的时候,一个穿着褐色衬衣、牛仔裤,身上套着透明雨衣的男子推门而入。 卓承、佟润并没因为店里有陌生客人光顾而终止彼此间的亲昵行为,而是,不约而同地看向那名全身几近湿透的陌生男人。 男人有一张和卓承相似的亚洲面孔,棕色皮肤、花白头发、手背脸上的皱纹显出他的年纪已步入中年,他极有礼貌地对卓承、佟润二人露出蔼然可亲的笑容,说:“你们好!我是来这间店铺找人的!请问有没有一个叫卓承的年轻男人住在这里?” 听完男人的来意,佟润不由得睁大眼睛与神情淡漠的卓承面面相觑,随后,开口问:“你找卓承干什么?” 男人的视线凝聚在卓承身上,倏忽认出了他的模样,神色惊喜地道:“你就是卓承吧?我找了你好几个国家终于把你找到了!你好,我是你的母亲龚嘉兰聘请的私家侦探……你方不方便和我单独交谈?” 佟润对男人点头之后,看着卓承,摆着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一会儿配合卓承,怕卓承不明白他的用意又加上一句低语:“没关系,你们谈话吧。” 佟润上楼后,卓承打量了男子片刻,说:“我母亲派你来找我,究竟是什么事?” 男子把前来的目的和盘托出,卓承才知道,他的父亲卓醒因东南亚海啸遇难而失踪,龚嘉兰怕公司群龙无首特意雇佣私家侦探到处寻找他回去稳定军心、掌管公司。 卓承惊骇不已,打电话给文莱的母亲核实男子的话的确属实,并在电话里亲口应承龚嘉兰会尽快赶回去主持大局。 “既然你决定回文莱,我的任务也完成了!劳驾你回去以后叫你的母亲龚嘉兰夫人把酬劳汇到我的银行户头就行了。”男子掏出衬衣口袋里打湿的手绢擦了擦脸,态度和气地说。 卓承微微颔首,向男子道谢,送他走出八音盒店铺。 第10章:看我要爱死你,这一生 佟润从卓承房间的窗户看见男子离去,便匆匆跑下楼。 他走到店铺中央,就见卓承浓眉深锁、目光呆滞地站在店门口沉思,他走上前,拍了拍卓承的背,关切地问:“你怎么了?那个男人找你什么事?” 卓承很感谢佟润对自己的关心,勉强扯出一个笑,拉起佟润的手臂夹在双臂下,一边抚摸着佟润的臂膀,一边说:“那个男人受我母亲嘱托来找我,我要尽快回文莱处理一些事情!” “你决定离开澳大利亚回文莱?”佟润毫不伪装的表现出他的惊诧,紧盯着卓承等他给出确切回答。 “嗯!”卓承低沉的声音,印证了铁一般的答案。 佟润的眼神立刻流露出依依不舍,抓紧卓承的衣服,说:“我们不过相爱几个月,那么短暂!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你怎么忍心抛下我决定走?你知不知道,思念一个人很痛苦?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很喜欢你?我非常非常舍不得你走!但是,假如你非走不可,我不会蛮不讲理地不让你走,只不过,我想亲手制作一件礼物送给你,让你带回文莱……你能晚几天走吗?”说到最后,语气竟有了几分恳求,眼含热泪。 卓承一把抱住佟润,说:“我可以为你再多逗留几日,但我必须尽快赶回文莱!” “我会通宵达旦赶工,不会让你待太久……”佟润识趣地说,很体谅卓承的处境,更不想得寸进尺、无理取闹。 片刻的静默之后,卓承忽然说:“你是我的恋人,你会分担我面临的问题,对吗?” “那当然!恋人之间可不能只享有好事,而不分享坏事!”佟润笃定道。 佟润的话对卓承来说无疑犹如一粒定心丸,让他敢于说出心里话。 “嗯……我觉得应该告诉你我为什么必须回文莱!我父亲公司的油轮遇到东南亚百年难遇的海啸沉没了,连我的父亲也失踪不见……我家里、我父亲的公司现在全都一团乱,等着我回去主持局面……还有,我很希望你跟我一起去文莱,你就当是去旅行,看看你喜不喜欢那里?如果你喜欢那里的生活环境的话,你就待久一点,如果不喜欢那里,你再回到澳大利亚,怎么样?你考虑一下?” 卓承的提议着实令佟润万分心动,他长这么大还没去过澳大利亚以外的地方,他对卓承生长的国度自然怀有一份特别的情怀。 “如果我父母回来看到店门关得严严实实,儿子又失踪不知去向,一定会气得再跑去环游世界!”佟润的回答已经泄露了他内心的想法。 “我想,他们更多的是担心你,不知道你的人是否健在,就算知道你的人健在,也不知道你身在哪里、正在做什么事情……” “那个时候,说不定我们正在床上做爱呢!”佟润的面部表情,调皮中夹带一点娇羞、纯情。 “呵呵……”卓承忍俊不禁。 “要是我父母知道我和一个男人谈恋爱,一定会把我‘杀人灭口’,再重生一次!不过,不管他们是什么反应,我喜欢你就会和你在一起,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卓承抬起佟润的下巴,快、狠、准地吻住他那一张招人疼爱的粉色薄唇,如火如荼、如胶似漆、不可自拔的唇舌交缠间,模糊不清地说:“既然我们彼此抓住了对方,那么谁也别想把我们分开!看我要在你的心房住一辈子……看我要爱死你,这一生……” 佟润好不容易透过气来,便脱口重复卓承那句经典的爱情宣言:“说得好!看我要在你的心房住一辈子……看我要爱死你,这一生……”话音刚落,又恋恋不舍地与卓承拥吻在一起。 第11章:告别澳大利亚 佟润两天两夜没合眼,一手炮制出一个精致小型的玻璃音乐盒,造型为一个半球形,平面上是一个拉手风琴的男子形状玻璃做的小人,那副英俊、酷得十分立体的五官,那一身游客打扮及身后的大背囊,一看便知是卓承。 卓承对面有一个双手支頣、蹲身倾听的男孩,容貌清秀,笑得格外灿烂、无邪,也是玻璃做的小人,玻璃音乐盒剔透、光亮的质感令人不禁联想到佟润那双碧蓝的眼眸以及他眼中无比纯净的眼神。不用费脑筋去猜,也知道这个玻璃小人是佟润。 只要在有光线的地方,音乐盒就会奏响卓承曾经演奏过无数遍哀戚、悠长的乐曲,而两个玻璃小人之间的距离会随着制作者设定的无形轨道缩短,直至紧密地依靠在一起。 佟润神采奕奕地把完工的玻璃音乐盒献给卓承,说:“喏,给你!这个玻璃音乐盒是我承诺过想送给你的礼物!这可是我众多手工作品中的最得意之作!” 卓承接过音乐盒捧在掌心细细端详,忍不住赞叹:“你的手艺真好!这个音乐盒做得又精致又很漂亮!” 佟润自得一笑,微扬起下巴,用充满自豪的语气,说:“那当然!我们家可是八音盒工艺师世家,我现在靠这门手艺吃饭呢!” 卓承拉住佟润的手与他深情对望,说:“我们明天起程去文莱,你睡醒以后要收拾好行李。” 佟润默默点点头,又将玻璃音乐盒拿回手里,说:“玻璃品易碎,我去包装一下!” 卓承凝望着佟润以精细、繁琐的工序包装音乐盒的样子,包装完毕的音乐盒看上去很美观。 卓承转移视线看向门外,起身往门口走去,隔着关闭的玻璃门,凝神眺望从天空斜飘而下、声势吵闹的雨,随着耳畔一阵渐行渐近、仓促、杂乱的脚步声,他的眸光忽而变得幽暗,扭头朝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瞄去……只见,三个虎背熊腰的男人不畏倾盆大雨,押着一男一女向八音盒店铺走来。 卓承低声叫唤了佟润一声,要他赶紧过来看,佟润放下手里包装好的音乐盒,三步并作两步站至卓承身边,朝他示意的方向看去,这一看,佟润诧异、惊疑至极又感到忧心。 他的父母亲佟明、艾莉应该在环游世界,为什么此时此刻会被三个凶神恶煞似的男人押回澳大利亚? 佟润本想不顾大雨,冲出店门向父母问清楚他们突然回来的原因,卓承却一把扯住他的手臂,按住他略微颤抖的双肩,神色镇静地说:“你不必出去!你看见了吗?他们正准备进店里来……” 卓承无论看事看人的眼光都很准确、透彻,佟润相信他的判断,他按捺住冲动静静地站在卓承身旁,等着那三个陌生男人推门走进来。 几秒钟之后,推门进来的人不是三个陌生男人中的任何一个,而是佟明,佟明的精神面貌显得很颓败,胡子、头发乱七八糟,好像许久没有修剪、梳理过,眼睛里布满可怖的猩红血丝,眼窝深陷,脸部明显位置泛着不同程度的瘀青,有几处地方甚至透着微微的黑。 第二个走进店里的人是同样憔悴、身上沾满污垢的艾莉,她金色的秀发乱成一个夸张的鸟巢。 两个人抬眼看了佟润一眼,就难堪得把头深深低埋下去,仿佛特别愧对佟润,特别惭愧自己的贪玩、无知。 三名陌生男子随之踏进八音盒店铺,他们三个人的体积使原本不大不小的店铺忽然变得狭窄,尽管他们的外貌、气势像极了浴血过修罗场的黑帮份子,却并没有像很多黑社会影片反应的那样表现得多么凶暴,只是,极其随意地环视店面,其中一个人碰了佟明的肩膀一下,操着标准、地道的美式英语,问:“这是你们的店?这些音乐盒是你们买的?还是你自己制作的?” 佟明似乎很怕直视向他问话的男人,垂着头怯生生地回答:“这是我的店……这些音乐盒是我做的……”他有意隐瞒制作这些音乐盒还有自己的儿子佟润的份,他实在不想无辜、单纯的佟润背负他的麻烦债。 问话的美国男人满意地点头,扫视了一眼佟润,又看了一眼卓承,他深知老板的夫人喜爱收藏世界各地的古董音乐盒,便拿出联络工具告诉集团的最高决策人他在欠债人家里的发现,请求老板能否以物抵债来处理澳大利亚国籍的夫妇在拉斯维加斯赌船上欠下的赌债。 美国男人收线以后,奸笑着走到佟明、艾莉面前,问:“你家里是不是有一件传家宝?” 佟明眼中闪现一刹那的惊诧光芒,他不知美国男人从何得知自家有一件传家宝,知道这个秘密的活人只有他和妻子,他坚信妻子决不会出卖自己。 佟家的传家宝,是一个清朝年间从宫廷流落市井的梨花木古董八音盒,到如今已经有一百多年历史。这种八音盒很罕见,虽然只有七音,但音色清脆、纯正,做工考究、工巧,由他的父亲佟勤慧眼识珠收藏至今,按目前市价而言,绝对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若是这件传家宝能换得他们夫妻性命无忧,他决定以物换命。 美国男人见佟明貌似考虑,便以一副慷慨的姿态,道:“我们老板表态,如果你愿意捐献出你的传家宝,你们夫妇欠的赌债便一笔勾销!” 佟润震惊地望向佟明、艾莉,从佟明与美国男人的对话中,他陡然明白父母是因为欠下赌债而回来,还隐瞒了一个关于自家传家宝的秘密没让他知道。 佟明没与佟润视线接触,而是稍微挺起胸膛对美国男人说:“好!我愿意把传家宝交给你们,而我们夫妇欠下的赌债就此抵消!” 美国男人狡黠一笑,拍掌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拟好偿清合同会再来找你们!你很清楚我们的势力范围,千万别耍花样!” 美国男人威吓了一句,和其余二名男子鱼贯走出店铺。 陌生人刚刚离开,佟润就逼视着佟明,痛心地问:“我们家的传家宝能随便给人吗?那是八音盒制作工艺的历史见证!你们又不是富豪,怎么能去龙潭虎穴似的赌船上赌博呢?你们欠了多少赌债?非要拿传家宝抵债吗?” 佟润一连串的炮轰令佟明、艾莉无地自容,他们的行为与平日灌输给佟润的教育背道而驰。 佟明悔恨道:“都怪我贪新鲜玩意儿,去赌船上面赌钱,还怂恿你妈参预……唉……我们俩手气背,几轮赌局下来已经输了二百多万美金……你放心,我不会真的把咱们家的传家宝给那个美国人!当年你祖父去瑞士学艺,做了一个与传家宝几乎一模一样的音乐盒,就是为了防止真正的传家宝被别有用心的人夺走!我会把仿制的梨花木古董八音盒交给他们,除了我和你妈,很少人见过这个古董八音盒的真身,最多只知道音乐盒大概的形状、样子,兴许可以蒙骗他们,过了这一关。” “爸,若你把假音乐盒交给他们,不怕被他们发现之后,你们的处境更危险吗?”佟润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担忧、恐惧,他瞻前顾后地考虑到万一假音乐盒的事情败露,他父母的境地很可能会比先前更加危险。 “等他们发现再说吧!大不了我们一家人潜逃去国外生活……”佟明无计可施之下,想到了逃跑。 伫立一旁,一言不发、若有所思的卓承,瞅见挖空心思、竭尽全力想帮父母脱离困境的佟润,一副很焦急、不安的样子,忽然,语气平静地说:“佟润,就按照你父亲说的做!先把假音乐盒给他们!然后,如果你们两位愿意,可以跟我和佟润一起去文莱!就算他们势力范围再广大,查到你们的下落应该也需要花一段时间…… 目前,最要紧是让你们尽早脱身……” 佟润听完卓承的分析,觉得他的提议是个很合时宜的解决办法,于是,征询父母的意见,佟明、艾莉都急于脱难,没有反对卓承的建议,甚至没有细细过问佟润和卓承怎样认识?为什么和他去文莱?就同意随行了。 美国男人再次来到八音盒店铺的那一天上午,持续了一周的暴风雨眼看将要消歇,帆船比赛确定在三天后举行。 当佟明亲手把假音乐盒交给美国男人,亲眼看着那群讨债的人走远之后,他们迫不急待地关店,背着行李,随卓承、佟润走去海滨小镇的一片无人绿地。 那里停着一架直升飞机,卓承走过去与飞行员攀谈几句,就走回佟润身边邀请他们坐上飞机。 坐在卓承家的私人飞机上,佟润一家三口带着复杂的心情,俯瞰着澳大利亚海滨小镇辽阔、壮丽的地貌,心中的不舍化作无声叹息。 佟明、艾莉在想,如果以后回不来澳大利亚,那么这里发生的一切将变成他们此生永恒的回忆。 而佟润在想,他在澳大利亚的海滨小镇遇见亚洲游客卓承,他们坠入爱河。虽然,这一年壮观、精彩纷呈的帆船比赛与他们无缘,但是,他得到了去卓承的国家开拓视野的机会。 他相信,这次行程一定会永生难忘! 第12章:不干预 午夜时分,卓承家的私人飞机停在他家庭院里的草地上面,龚嘉兰、管家都听见屋子外面有异常响动,已经猜到是卓承回到文莱了。 龚嘉兰马上穿衣起身,步履匆匆地走到门口迎接卓承。 卓承领着佟润、佟明、艾莉三人从飞机上下来,就看见母亲龚嘉兰端立在大门口翘首以盼他归来。 文莱属于热带雨林气候,炎热多雨。 卓承的家位于文莱的首都斯里巴加湾市南部,房屋建筑是豪华派伊斯兰风格,有一间犹如小型植物园的院子,院子里种了许多茂密的棕榈树、芭蕉树,和一些适于成长在热带的绚烂鲜花,放眼望去,碧草万顷,花朵锦秀。 走在繁花、绿草点缀并铺满碎石的小道上,仿佛可以遗忘红尘中诸多烦忧。 佟润跟随卓承的脚步,缓缓走到那幢恢宏、气派的伊斯兰建筑物前方,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真不知道卓承的家境居然富有得令他咋舌、骇然。 卓承拥抱住龚嘉兰,而后放开,端详了外表看上去并没有细微变化的龚嘉兰一会儿。 龚嘉兰眼中闪动着泪花,她脸上挂着端庄、慈祥的微笑,声音略微嘶哑地说:“儿子,你愿意回家,我作为母亲真的感到很高兴、很欣慰……” 卓承明了母亲的心情,又安慰性地抱了她一下,指着身旁的佟润介绍,道:“他叫佟润,是我旅行时结交的朋友!那两位是他的父母,一起过来观光旅游的……”他之所以没有措辞成男朋友,是顾虑到佟润的父母在场以及他们对男男恋的接纳程度。 龚嘉兰将佟润一家子逐一对上号以后,冲佟明、艾莉和善地笑道:“欢迎你们到文莱旅游!”随后,看向一表人才、笑容灿烂而得体的佟润,说:“也格外谢谢你对我儿子的照顾!” 佟润见卓承的母亲向自己致谢,灿烂笑容浮现一抹腼腆之色,说:“不客气,我们互相照顾。” 龚嘉兰知道儿子为何离家出走,听见佟润如此含蓄的说法,已经会意了他与卓承非同一般的关系。但她不准备多问,她相信,儿子既然敢带这个男子回家,一定也敢于说实话。 龚嘉兰招来管家安置三位客人,一切打点妥当后,她把卓承叫到了书房。 卓承自觉地开诚布公讲明:“妈,我想向你解释和坦白一件事情!刚才我介绍给你的男生佟润,他不仅是我的朋友,事实上,他是我的男朋友、我的爱人!” 龚嘉兰专注地听完,神情和蔼,许诺似的说:“只要你肯回来为你爸的公司主持大局,你其他的事情,我一律不管!”语毕,又语重心长道:“另外,我还想你帮忙寻找你爸的下落……” “妈,你别太担心!即使你不吩咐我,我私下也会去打探爸爸的下落!我不想我们完整的家,支离破碎。”卓承不胜感激地看着母亲,理智却很快地支配了他极少外露的情感,他的神色又变得凛然,道:“妈,你以后无需再为公司的事情操劳!往后,公司的事情我会负责!” 龚嘉兰听完卓承的一番话,倍感慰藉,眼中流露出无限慈爱的眼神。她知晓儿子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当然能放一百二十个心将公司交给他打理。虽然,她只能做到尽量不干预儿子的感情、私生活,但是,不干预无论如何总比蛮横、冷酷的反对、干涉好得多。 第13章:整顿 卓承路过佟明、艾莉的客房,听见客房内已没了动静,问过管家才知道他们夫妇因为旅途劳累,吃过宵夜以后就休息了。 卓承迳自去找佟润,他只叩了一下门,佟润好似猜到他会来找,不一会儿,就打开了门,放卓承进了房间。 房间装修奢华,布置高雅,灯光柔和。 佟润洗了澡,正在整理行李。 卓承走到佟润身后,伸出手臂环抱住他,亲了亲他的脸庞,说:“我明天要去接管父亲的公司,大概会忙一段时间!如果你呆在我家很无聊,我可以安排管家领你们一家人去感受一下文莱的风土人情……” “你来找我就为了说怕我无聊,会安排管家领我们一家人去感受一下文莱的风土人情?”佟润盯着卓承略显疲乏却英俊、有棱有角的侧脸反问。 “你知道我来是想跟你做爱做的事!但,我更需要补充体力,所以,我决定抱着你早点睡觉!”卓承边说边将身体重心倾斜,和佟润一起倒在大床上。 佟润伸手抓紧卓承放在腰身上的双臂收紧了一些,脸上的笑靥很明亮,说:“那就抱紧一点!” 卓承醒来时,佟润还在熟睡。卓承不想吵醒他,轻手轻脚起床、离开房间。 卓承匆忙吃罢早餐,便坐私家车赶去公司。 卓承离开文莱之前,曾在卓醒的公司干过几年高层管理工作,现在回归,对工作程序、细节,依然轻车熟路、手到擒来。 卓醒不过失踪个把多月,公司已乱作一盘散沙,一些在职的中、高级管理者趁机谋权篡位、中饱私囊,掷公司战略目标、长远利益于不顾,这种现象比卓承预料的恶劣,却也相对庆幸。 卓承把以前跟他共事过、有能力且忠心的手下,升职提拔起来一批先行稳住公司濒临解体的危机,又把那些意图让公司分崩离析、损害公司利益的人革职解雇。 党同伐异、调整公司制度章程、整饬公司内部纪律、处理人员职位调配等紧急且必须问题,已花去卓承好几天时间,但见最紧迫、头疼、棘手的问题已然解决,卓承又觉得精神上轻松不少。 当卓承看完董事长室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他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家。他随手摸了摸下巴,发觉又长出了扎手的髭须。 卓承走进专属休息室,照了照镜子,苍白脸孔上的黑眼圈格外明显,胡须也泛着铁青色,他心想,佟润看见他这副鬼相会吓一跳吧?然后竭尽所能地关切他。 整整一周没见佟润,卓承真的有些思念他。 卓承从公司回到家里,已经深更半夜。 佟润房间的灯还亮着。 卓承做贼似的蹑手蹑脚来到佟润门前,很轻很轻地敲门。 佟润照例迅速打开门,一见敲门的人正是他这个星期朝思暮想的卓承,立即拉他进屋,关上房门。 卓承贪婪地从头至脚打量佟润,一手搂住他的腰肢,一手抚摸着他的头发、脸颊,说:“你爸妈还没睡,我过来看看你!一个礼拜没看见你,我想死你了!让我亲几口!” 佟润表情夸张地注视着卓承脸部的变化,笑说:“才一个礼拜没见你,你的脸就被鬼给啃得面目全非?不过,我不嫌弃你!来,先让我亲你几口!” 佟润调皮地揽住卓承的脖子,吻住他的唇。 第14章:平息 美国拉斯维加斯的一艘赌船上,一名褐色头发、蓝眼睛的壮年男子,正思虑万千地看着桌上的梨花木古董八音盒仿制品。 不知情的他将仿制品送给太太,他的太太收到这份如同稀世珍宝的礼物,别提多么高兴,在自家举办了一场小型宴会,还专门请来瑞士、日本的音乐盒工艺、收藏名家鉴赏。 哪知,其中一位名家,辨认出古董八音盒是假的,还告诉他真正的梨花木古董八音盒,光感较暗、暗香浮动,而假的梨花木古董八音盒,手工再精巧,不够时间的雕刻、沉淀始终不可能有贴近历史的色度及光泽,更不可能飘散出一种历久弥新、经久不衰的天然暗香。 仿制品一事弄得他的太太十分气愤,也让他从中学到了不少关于梨花木古董八音盒的知识。 他混世至今,凭的是说一不二、心狠手辣,还没有人敢跟他耍花招、骗他!他会让佟明夫妇付出双倍的代价!让他们深刻记住这一次的惨痛教训,不敢再妄图瞒天过海! 赌船老板派下属去查明逃离了澳大利亚的佟明夫妇去了哪里,下属回报说他们去了文莱。 赌船老板便率领助手及数个手下,赶往文莱。 卓承的现任秘书,办事非常得力,并且观察力极其敏锐,能觉察到别人看不到的现象。 他发觉最近有可疑人物在卓承的公司外面徘徊、监视,担心他是否因为生意与人结怨,招人伏击、报复。 他把自己留意到的细节通通告知卓承,卓承便要他亲自去追踪查探一下,那伙人监视他的目的何在。 秘书将打探到的第一手消息及时报告给卓承,说那伙人是美国拉斯维加斯赌船老板的手下,来找佟明夫妇讨债的。 卓承暗惊,十分清楚那伙人已经知道梨花木古董八音盒是仿制品。 他决定,由他出面帮佟润的父母解决问题,便要秘书去约见赌船大老板,和对方进行一场谈判。 赌船大老板得知卓承的身份后,没有拒绝他的谈判提议。于是,在卓承的推荐下,他们约定谈判时间、地点。 而卓承的秘书联系赌船大老板期间,卓承透过佟润找到曾光顾过他们家八音盒店铺的澳大利亚富商,以无偿提供对方所需的石油、天然气一年的商业合约,大约几千万美金,终于从富商手上买来一个瑞士某著名八音盒技师鼻祖一七九零年制作的古董八音盒,这个八音盒的收藏价值,在行家眼中自然比佟润的传家宝过之而无不及。 卓承与赌船大老板的谈判,约见在以帝王级享受、奢华、富丽堂皇著称的帝国酒店。 他特别挑选了一间能够绝佳地欣赏南中国海的美丽景色的房间。 赌船大老板带领助力准时出现在房间。 卓承用十分到位的商务礼仪招待赌船大老板。两人泛泛聊了聊国际油价、黄金价格的涨跌势头,华尔街金融危机对美国经济的巨大冲击,美股道琼斯工业指数、标普500、纳斯达克综合指数短线及中、长期的趋势走向,便切入今日谈判的重点主题。 卓承见所有该有的铺垫均已做好,省略了抛砖引玉的婉言而单刀直入,道:“佟家的传家宝不能当作抵债品给你!毕竟,那个梨花木古董八音盒也算是中国文物,把佟家的根与他们的祖国紧紧相连!佟家的人当然不会轻易出让传家宝,因为他们不会轻易允许别人斩断他们家族的根!若是换作你,也不会让别人轻易斩断你们家族的根吧?我想,任何一个骨子里有血性、不忘本的人都不愿意睁眼看见别人砍自己家族的根而无动于衷!” 赌船大老板重重地拍了沙发扶手一下,用刀子一般凌厉的眼神直视着卓承的眼睛,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赖账?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好惹的人!我随时随地可以要了佟明夫妇的命!” 多年的商场历练,让卓承在很短时间内就能看清谈判对象是怎样一种人,再根据这种人的特性想出对付对方有用的应对对策。 而卓承面前的赌船大老板犹如一个易燃易爆的火药桶,时刻提醒他必须小心谨慎才能取得谈判的最终成功。 他理解赌船大老板此刻激动的情绪及动怒的原因,谁在涉及到切身利益被折损的情况下,还能无欲无求、保持冷静?任何一个有野心、壮志的商人,都不可能没有欲求! 所谓的没有要求、清心寡欲,不过是方便涉世的虚伪面具,只为了更泼辣、更彻底地打败对手,吃掉对手那边最多最大的利益。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按照这句俗语,还钱即可清债!你又何苦相逼,非得找到文莱要他们交出传家宝不可?难道就为了满足你的太太对古董音乐盒的收藏欲?如果,满足你的夫人的欲望要牺牲巨大,你也在所不惜?你是不是太霸道?你的做法对佟家的人来讲,确实太不公平!”卓承安抚着对方的情绪,却立场明确而坚决。 “欠债还钱,本来没错!可是,很巧合地让我知道了佟家的传家宝!我的太太非常热爱收集古董音乐盒,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以内,我都会满足她的收藏心愿!你问得好,我做事的确很霸道!为了我想得到的东西,即使天翻地覆、腥风血雨,我也在所不惜!要怪只能怪佟家的人倒楣!谁家的赌船不上,偏偏上了我家的赌船!谁家的赌债不欠,偏偏欠了我家的赌债!既然他们玩了我经营的游戏,偿还规则当然由我来定!我叫他们还传家宝给我,他们就必须还传家宝给我!原本,这件事情应该告一段落,是他们自作聪明用一个假的仿制品骗我!你说,我怎么可能轻饶他们?现在,已经不能单纯用钱解决这个问题了!” 赌船老板觉得这场博弈的控制权掌握在自己手上,说话的语气和他的作法一样霸道、不留余地。 “做生意,和气才能生财!而你求的无非是另一种形式的财!你不能这样霸道!也许,你有垄断的实力,任何事你都能说了算……但你也不能漠视法律的存在!即使我们双方因为欠债问题闹上法庭,法官也会判处欠债人还钱而已,不会再追偿其他东西,更别说是你想要的梨花木古董八音盒!不过,我看在你与你的夫人十分恩爱的份上,我愿意把手里珍藏的由瑞士有名的音乐盒工艺师一七九零年手工制作的古董八音盒给你!我希望,你与佟明夫妇的债务纠葛就此了结!”卓承逢机抛出足够分量的诱惑。 赌船老板眼睛放光,眉头极快地抖动了一下,很明他的初衷有些松动。 而这些对方行为上的细节丝毫没逃脱卓承锐利的法眼,他示意秘书拿出那个经由专家评定比梨花木古董八音盒更有收藏价值的古董八音盒,呈给赌船老板观摩。 赌船老板生怕损坏了古董八音盒似的小心翼翼地接过来,仔细观看了好半天,才语带精明地说:“你这次,别想又拿个假的仿制品骗我!我要找专家检验真伪!”吃一堑长一智,他不想再犯相同的愚蠢错误。 “没问题!你只管去找你信得过的专家来检验!我敢打包票,专家检验后铁定会说这个瑞士一七九零年手工制作的古董八音盒比中国清朝年间、仅有一百多年历史的梨花木古董八音盒要罕有、值钱得多!”卓承一副真金不怕火炼的模样。 赌船老板联系了自己的太太,从瑞士将一位资深的古董音乐盒鉴定专家请到文莱后,立即叫卓承带着古董八音盒赶赴他们上次谈判的帝国酒店的同一房间见面。 卓承刚迈进房间的门,赌船老板就迎向他,为他介绍了资深的鉴定专家,并急切地让他拿出古董八音盒,卓承照办,甩开双手让资深鉴定专家检验。 专家检验了数十分钟,肯定了卓承的说法,古董八音盒名符其实,不论是它的历史文物价值、收藏商业价值、手工艺术价值都十分珍贵、斐然。 赌船老板听过错专家检验过后的评述,心头压的大石才算落地,酷而略显硬感的脸上露出了一缕满意的笑容。 他叫助手收起这个古董八音盒,转身冲着卓承说:“我知道你为这个古董八音盒费了很多心神,也付出了许多财力。现在,我答应收下这个古董八音盒,也就此了结与佟明夫妇的债务关连!他们以后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 卓承见赌船老板同意达成协议,这么一来,他内心的隐患也就消除了。 双方签了一份证明两方互不相欠钱财的合约,这件事才算真正平息下来。 第15章:激烈争吵 卓家大院,每逢月洒清辉的夜晚,总是十分静谧。 卓承处理完公司事务,照例悄悄溜进佟润的房间,格外依恋地抱着他,低声说:“你父母的欠债纠纷,我已经解决了!你别再为他们担心……” 佟润依偎在卓承的怀里,问:“谢谢你!我知道你为我的父母破费了很多钱……能告诉我大约多少金额吗?” “只是一份输出石油、天然气的一年期限合约……”卓承不想金钱问题成为佟润的心结。 “我想知道是多少钱!”佟润刨根问底。 卓承忖度了一下,决定告诉佟润实话,便说:“折合成钱的话,差不多几千万美金……你不要心理负担过重!” 佟润表情苦恼地说:“那么多钱,我怎么还得起?就算我能活到两百岁,每天不停地制作音乐盒、卖音乐盒,我做个一百多年,也还清不了欠你的钱!” 卓承揉着佟润纤细的腰,鼓动道:“花几千万美金买你的家人平安,我觉得值得!如果你怕欠我人情,就把你的一生还给我!陪着我一起赚钱!把那几千万美金统统再赚回来!” 佟润转动眼睛衡量之后,说:“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我占便宜!” “是吗?我怎么觉得我更占便宜呢?我总是把你压在下面做爱做的事情……说真的,我有好久没碰你了,今晚,我想……”卓承用鼻尖摩挲佟润的耳朵、面颊,声音低沉中略带一点沙哑。 “那还等什么?”佟润挣脱卓承的怀抱,一口气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个精光,平躺在床上。 卓承笑着走到床边,狠狠地压到佟润光溜溜的身体上,吻上他格外粲然可人的笑靥。 随着两人炽热体温的骤加,喘息声、嬉闹声也渐渐放大。 佟明今晚看体育比赛看得神经过于兴奋而失眠,路过佟润房间的时候,听见他房内传出两个男人的笑声,以及令人遐想的低哑呻吟…… 佟明打了一个寒战,却没有大力敲门用行动实证他的猜测。 他希望,他听到的一切,感觉到的一切,都是错觉! 他不相信,他的儿子会同性恋!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坐到电视跟前看着根本看不进去的内容,直至清晨,直至卓承神清气爽地离开卓家去公司上班。 佟明的忍耐到达极限,他要去找佟润问个究竟,他慌不择路地冲到佟润房间前。 佟润房间的门是打开的,他已经起床,正在换床单。 佟明大步走进房内,砰地一声关上门。 佟润惊讶地看着父亲怪异的行径,一边继续手上的事情,一边问:“爸,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你昨晚不是看体育比赛睡得很晚吗?” 佟明没有回答儿子的问话,而是张大眼睛检视他。 一番检视下来,他发现佟润的嘴唇有点红肿,颈项、赤裸在外的胳膊、腿,分布着大大小小的紫红色印痕。 佟明犹如遭到当头棒喝,他怒不可遏地喊:“你这个不肖子!你老老实实交待,你和那个卓承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肯带你,甚至是我们全家到文莱避难?”语气里透露出浓浓的恐慌。 佟润为佟明突然发现他和卓承的关系感到万分震惊,他放下手里的干净床单,说:“爸,我不想刺激你,害你伤心……如果你接纳不了我们的关系,我不会主动明白跟你说的!” 虽然佟润的回答已经挑明佟明的怀疑、忧虑,但是,他还是固执地想听儿子亲口讲明。 “我为什么专门跑来你房间问你?我就是要清楚明白地知道你跟他的关系!你别管我接不接纳得了你们的关系!你现在告诉我,你和他之间是不是有不正常的关系?你们是不是同性恋?” 佟润见到佟明勃然大怒的样子,心底敲起警钟,父亲如此强烈排斥的反应,令他的处境很为难。 “爸,你别发火!发火也改变不了事实!”佟润自知扑灭不了父亲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却会努力安抚佟明就目下而言,怒上心头的激动情绪。 “事实?什么事实?你直说!”佟明毫不领情佟润低姿态的安抚,继续厉声盘问。 佟润看着佟明步步紧逼的架式,深知自己若不照他的话直说,他决不会罢休,便豁出去似的坦言:“卓承他是天生的同性恋,我不是!可我喜欢他!喜欢到,不介意任何人指着我的鼻子说我是同性恋!” “不行!我绝不允许!你们必须分开!”佟明怒发冲冠,双手握拳,额上的青筋一根连着一根地暴露出来。 佟润摇着头,无能为力地说:“爸,真的不可能!我和卓承,我们互相承诺过,不会让别人把我们分开!我们真心相爱!您,就不能稍微体谅一下我们吗?你不会真的以为美国那伙人不知道你的把戏?拿假的仿制品骗他们吧?是卓承,他花了很多钱帮我们解决债务,我们才能安然无事……” “好!就算他花了很多钱帮我们解决债务,但不意味着我的儿子要跟他睡觉!要跟他同性恋!你看看你自己的脖子!上面那些红点是什么?你怎么下贱得让他对你做那么恶心的事?” “我爱他!我不觉得跟他做爱恶心!” “你不知羞耻!” 佟润不想跟佟明争论不休,他执拗地看着佟明,用执着、坚毅的眼神告知他,他不会因为佟明的反对、抗拒,就放弃! 经过激烈无比的争吵,相持不下的沉默僵局,佟润、佟明父子两人,终究谁也没有说服谁。 佟明明知劝服不了佟润,甩下一句:“你疯了!”便打开门,艴然而去。 第16章:尽情宣泄 佟润在原地站了半晌,才找回感知。 他把昨晚弄脏的床单换成干净的床单,又躺回了床上。 他该怎样说服佟明? 卓承晚上回家吃晚饭的时候,发现佟明看他的眼光发生了明显的改变,佟明的眼光充满怨恨、抵触,好像他从佟明那里夺走了很重要的东西。 卓承不动声色,直到佟润回房后问他:“你知道,我爸为什么要用看仇人似的目光看着你吗?我爸知道我们的事了!” 佟润的话印证了卓承的猜测,他了然一笑,说:“你爸知道了我们的关系,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我很烦恼……我不知道,他知道我们的关系以后,反应竟然那么剧烈……他根本无法接受我们!他说我不知羞耻!说我疯了!我不在意!不论他怎么骂我,我都不在意!总之,我不会和你分开!” 卓承淡然一笑,面部表情看上去很平和、安详,说:“我们的爱情、你父亲对我们关系的强烈反对,这是两件不相关的事,一定要分开来看……你不需要违心地舍弃一方,而迁就另一方!我们的爱情,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别人能否理解、体谅、接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两个当事人的感受!你的父亲仅仅是不能接受我们的关系,而非不再认你这个儿子!我不希望你父亲给的压力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希望我们的关系影响你们家人的和谐!” “我只怕事情不会像你想的这么简单!我看见我爸看你的眼神……简直是恨不得杀死你!我害怕他一时冲动,真的对你做出很不理性的事!那后果会不会严重到我爸和你都无法承受?”佟润神色焦虑,目光恓恓地望着卓承,他无法像卓承那样一脸镇静、从容。 他实在是不想卓承发生任何不幸的意外! “自从我回到文莱,大多数时间都在公司!公司里那么多人,就算你爸真打算做出伤害我的事,事先也会有人提醒我,甚至保护我的人身安全!我的下属可不是酒囊饭袋,而是精明能干的社会精英!你别为我担心,还是想一想怎样缓和你跟你爸的父子关系吧!”卓承按着佟润的肩膀安抚,笑如春风。 “有一条捷径能马上缓和我跟我爸的父子关系!那就是我们分手!我不愿意分手,你愿意吗?”佟润脸上又露出调皮的笑容。 “明知故问!”卓承抱起佟润甩到床上。 近来,佟明的情绪格外烦躁,他想到借酒来发泄心中的不满,却到处买不到酒,回到卓家问了管家才知道文莱原来是个禁酒国。 佟明为了弄到酒,可谓是煞费苦心,他不惜偷卓家的古董去卖,再用得来的不义之财出高价,从不正当的非法渠道走私酒到文莱。 一天,夜深人静的时候,佟明趁卓家上上下下的人全都睡着。 他把走私到文莱的酒装进一个背包内,走出卓家。 他寻着灯火阑珊的街道,漫无目的地行走。 他边走边从背包内取出酒,拧开瓶盖,往嘴里狂灌一气。没过多久,他已呈现出几分醉态。 “文莱不准喝酒是么?老子偏要喝!喝醉后告诉全文莱的人,卓承他妈的是个衣冠禽兽,把我的儿子拐带成同性恋……呃……” 佟明打了个酒嗝,接着,一边灌酒,一边踉跄着走进一条看似很深很暗,又显得静悄悄的巷子。 佟明走着走着,忽然闻到一股原油的气味,他追寻气味而去,来到一间像是储藏室的小屋子后面。 排风扇已经停止转动,而原油的气味就是从排风口飘散出来的。 佟明诡异一笑,表情看起来十分恐怖。 他的背包里不只有酒,还有能够制造火源的打火机。 他把酒瓶改造成一枚火弹,点燃后从排风口的缝隙扔进储藏室内。 他接连扔了好几个,听着酒瓶破碎的声音,他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快感。于是,他尽情宣泄极度的愤怒、不满,直至背包里的酒瓶全部扔完。 他站在储藏室外,看着一瞬间窜起的火势,迅猛、无情地燃烧,似血的火光在排风口闪烁、跳跃。 佟明背过身,依照走进来的原路走出巷子。 第17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佟明对别人家的储藏室恶意纵火,导致了文莱建国至今极其严重的一场失火、爆炸事故。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文莱警方很快找到线索,将用不法行径扰乱了文莱社会治安的犯案人佟明捕获。 警察冲到卓承家逮捕佟明的一刻,所有人都惊愕不已。 即使佟润担心佟明做出威胁、伤害卓承的事,他也没料到佟明竟然公然在文莱这个禁酒闻名的国家大开酒戒,而且还引起一场史无前例的火灾。 文莱国家方面准备严厉控诉佟明的罪行。 艾莉焦头烂额、束手无策之际,跑去找佟润商量,她知道佟润没能力解救佟明,而卓承有能力救出佟明。 艾莉眼泪汪汪地攀住佟润的胳膊肘请求,道:“你爸爸只是一时情绪失控,才会干出傻事!他不能坐牢!你要想办法救他!我知道你和卓承的关系菲浅,你去恳请他救你爸爸出来!千万不能让他坐牢……” 佟润看见母亲艾莉一副泪眼婆娑着苦求的样子,他微微凝眉,于心不忍地说:“爸爸触犯了文莱的法律……会不会坐牢不是卓承能左右的!不过,我相信他一定会尽力帮爸爸脱罪的……” “那你现在就去卓承的公司找他!”艾莉异常急迫地拽起佟润的胳膊往外面走。 “妈,这件事情急不来!”佟润慢慢推开艾莉握得他发痛的手,抱住艾莉颤抖的身躯,安慰道:“我立刻去找卓承,你安心待在房间里!我们在文莱除了卓承,无亲无故!你不要无头苍蝇似的徒劳地找人求助,更不要胡思乱想!” 佟润帝母亲回房休息,并亲手泡了一杯热的普洱茶给她压惊之后,给卓承打了一通电话。 卓承在电话里叫管家备车送佟润去他的公司。 佟润抵达卓承公司大楼门口时,卓承已经等候在那里。 卓承领佟润去他办公室里的休息间,倒了一杯茶水给他,才开始寻问原由。 佟润没有喝水,握紧水杯,叹了一口气,说:“唉……我的父亲又惹祸了……他知道文莱是个禁酒严明的国家,却明知故犯买走私的酒喝,又放火烧了别人的储藏室!文莱国家法院要严厉控诉他严重妨碍、扰乱社会治安、走私酒饮……说不定他会被定罪、坐牢……你能不能想办法帮我爸爸减轻罪刑?我妈和我都不想他坐牢……” 卓承蹙眉,表情甚为深沉,为佟明知法犯法的行为感到无可奈何。 他走到佟润跟前,拿过佟润手里的水杯,说:“我会尽快请一个全文莱最顶尖的律师为你的父亲辩护!我不敢担保审判结果一定是好消息,但我可以保证,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 佟润凝望着卓承,说:“我相信你,才会来找你帮忙!况且,在文莱,我也只能找你一个人帮忙!” 卓承了解佟润多么深信自己,又听见他的真实心声,更加甘愿为了他摆平一切麻烦。 卓承聘用了文莱最知名且收费昂贵的律师,为佟明打赢了官司,佟明无罪释放。只不过,法院判决结果中附加了一条仍然需要佟明承担一定法律责任的惩罚性条文,判处他庭审结束后四十八小时以内返回澳大利亚,终生不得再踏入文莱国境。 如果佟明不遵守,法院将强制执行附加法令。 第18章:去留 艾莉见佟明被宣判无罪释放,破涕为笑,连声向卓承道谢。 佟明却完全是另一番嗤之以鼻、闭目不见的漠然反应。 这令佟润心里很不是滋味,就事论事、于情于理,他认为佟明至少应该向卓承说一声谢谢。毕竟,佟明能够无罪释放都是卓承全力相助的功劳。 而佟明不仅不说谢谢,还一副气呼呼、懒得搭理他们的模样,使得佟润觉得越发难受了。 卓承不以为意一笑,根本不和佟明冷漠、傲慢的态度计较,只叫佟润把法院判决结果的附加条约告诉艾莉,要艾莉提早准备一下跟佟明回澳大利亚。 艾莉当然看得出佟明、佟润之间水火不相容的气氛,她趁佟明上厕所,把佟润拉到房间外边,问:“你和你爸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间不说话了?为什么他对你的态度非常冷漠?你是不是有事没告诉我?” 佟润浅浅一笑,托起艾莉爬着几条清晰皱纹的手,说:“你让爸告诉你吧……你帮我劝劝他,叫他不要那么生气……” 艾莉看着佟润一副迫不得已的模样,问:“你不跟我们回澳大利亚?” 佟润摇头,说:“妈,我想留在文莱!” 艾莉从佟润的反应中大致猜到一些眉目,她略微抬眼,凝视着佟润,问:“为了卓承?” “嗯!”佟润点头。 得到儿子如此肯定的答复,作为母亲的艾莉已经不能勉强、委屈他什么事。 本来强迫儿子就没有实际意义,更不是她的处事风格。摆在她眼前的佟明的转变就是最有说服力的证明。她不愿遂了自己的愿,却伤害儿子,伤害亲情。便说:“你什么时候想回家探望我们,就回来!” “嗯!”佟润仍旧点头,眼中泪花渐渐绽放。 卓承安排了一架飞机送佟明、艾莉回澳大利亚。 离开的那一天,佟明早早拎着行李坐进飞机里,留下佟润、卓承并排站在艾莉面前,互诉离别之情。 “卓承,我真的很感谢你,带我们夫妇来文莱,为我们解决了债务纠纷!真的很谢谢你对我们一家人的照顾……等我们走了以后,也请你帮我好好照顾佟润……”艾莉一边做临别的交待,一边眼眶红了,洒下了依依不舍的泪。 “佟润是我的朋友,照顾你们、照顾他,是我应该做的!”卓承言辞恳切,浑身散发着稳健的气息,进而,使他的话变得十分令人信服。 飞机起飞,噪声、劲风刹那间朝佟润、卓承袭来。 卓承赶紧捂住了佟润的耳朵,不让他听见刺耳的嗓音,并用身体挡住迎面扑来的强风,任犹如利刀割面的风,吹得他的头发、外衣胡乱翻飞。 佟润顺势抱住卓承,贴近他的耳畔,说:“如果我也坐上那架飞机回澳大利亚呢?” 卓承享受着佟润的拥抱,说:“我会去澳大利亚找你!即使我还没找到失踪父亲的下落,我也会去找你!” 佟润抿嘴一笑,戏谑:“不务正业!” 卓承振振有词、头头是道地说:“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聘请的秘书、管理层都是精英!我的员工都是优秀人才!无需我事无巨细地过问、操心!我完全可以授权给他们,自己只需要远程管理公司!” 佟润见到卓承一本正经的神情,情不自禁地吻了一下他的嘴角。 卓承轻笑着捕捉到佟润粉嫩的唇,抓住他的两条胳膊,封住了他的呼吸。 第19章:连续退回的汇款单 卓承抽空带佟润去文莱最繁荣的商业街逛了逛,这条商业街离卓承公司的办公大楼不远。 佟润逛了一圈回去,动起了重操旧业的念头。他不想当一只白吃白住、碌碌无为的大米虫。 他开玩笑似的对卓承说:“过了这么多年我才发觉,原来我除了会制作音乐盒以外,再也没有别的技术、专长傍身……” 卓承懂佟润话里的意思,知道他不甘于悠闲、安逸过度,无所事事的生活状态,便说:“那你继续制作音乐盒好了!我支持你!” 佟润露出一个正中下怀的笑容。 卓承按照佟润的要求,把他住的房间改成便于制作音乐盒的工作间,房间里只保留了一张床,为的是在佟润工作过于疲劳的时候,不用走远就能躺上床休息。 一切硬件设施准备就绪,佟润便去市场上购买他做音乐盒的原材料,至于投入的资金,当然先由卓承垫付,等他手工制作的音乐盒卖掉赚到钱再还给卓承。 佟润将自己的八音盒店铺开在了网上。 卓承与秘书闲聊时得知,秘书的老婆在商业街开着一间卖装饰品的店,卓承趁公司的工作不繁忙时,特地去实体店看了看。 他很留心店里出售的商品、客流量以及生意好坏。 几次观察下来,卓承觉得这间店能够变成帮助佟润增加收入的另一条渠道。 卓承跟秘书及秘书的老婆商议,愿意支付一定的租金,请秘书的老婆在她的店里代卖佟润手工制作的音乐盒。 秘书、秘书的老婆欣然答应。 卓承回去以后,把他找到的另一条销售渠道告诉佟润。 佟润听完,显得十分开心、兴奋,笑得几乎合不拢嘴,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佟润每天都会花一半以上的时间制作音乐盒。 数月后,佟润接到卓承秘书的老婆店里超过二十单的月订单,这份订单足够他辛勤忙碌大半年。 佟润把卓承预先垫付的钱还清之后,开始每月固定给澳大利亚的父母汇钱,多赚多汇、少赚少汇。 一个月漫长的等待,等到的不是可喜的佳音,而是一张被打回票的汇款单。 佟润接到邮递员送来的被父母拒收的汇款单,脸色当下变得惨白,只觉得一颗心坠到了深渊底下,摔得粉碎。 佟润揣测着父亲不收汇款单的理由,也许,是佟明还没有原谅他。 他没有告诉卓承寄出去的汇款单被退回来的事,仍旧继续每个月给父母汇款。 一个月、二个月、三个月、半年,半年寄出去的六张汇款单一张不少地全数被退了回来。 佟润失望极了,心情沮丧至极。 卓承发现了佟润的异样,他开始吝啬露出卓承觉得是这个世界上最灿烂、动人的笑容了。 “你手工制作的音乐盒卖得很好!你脸上怎么还挂着难过的表情?告诉我,你为了什么事情伤心?”卓承抚摸着佟润的头发,语气温柔地问。 佟润慢慢抬起低垂的脑袋,看着卓承半天不语,随即又低下头看着手里一叠盖着邮戳的纸。 卓承拿过佟润手里的纸张一一过目,刹时恍悟了佟润为何不开心。 他把汇款单放至一边,抬起佟润的下巴,与眼底泛着泪光的佟润对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你别气馁!如果他退回来,你再寄过去!你坚持不懈一年、两年、五年……甚至更久地寄去!只要你有恒心、有毅力、有耐力,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最后也会被你打动而心软吧!如果将来,他愿意收下你寄过去的汇款单,也就说明他愿意收下你的孝心!他现在不理解我们的爱情不要紧!只要他能够明白,你孝顺他的心意就可以了!我已经奢求了本不是同性恋的你和我一起同性恋了,不会再有别的奢望……” 佟润吸了吸鼻子,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注视着卓承,说:“谢谢你总是为我设想……你从没对我提出过分要求……你说得很对!我会听你的话,坚持不懈一年、两年、五年……甚至更久地寄汇款单去!我相信,总有一天,我爸一定会了解我作为他们儿子的一片赤诚孝心!” “你能这么想很好!这几天没怎么看见你笑,我好想念你的笑容……笑一个给我看,好吗?”卓承凑近佟润,盯着他清秀的容颜。 佟润心中的芥蒂被卓承的一席话彻底清除,没有理由继续沮丧的他,自然又露出了天使一般的招牌笑容。 那个灿烂、无邪、纯净、可爱的笑容,是世界上最令卓承心动、沉迷、喜爱的笑容。 第20章:一家团聚 卓承不间断地派人去世界各地查找卓醒的下落。 时隔三年,没有一点进展。 卓醒仍然杳无音信、生死未卜。 三年光阴的情感传递,滴水穿石、拨云见日,佟明终于肯收下佟润寄去的汇款单。 佟润的心结解开。 黄天不负有心人,开斋节那一天,卓承收到消息,说卓醒还活在人世,现在在印尼一座孤岛上的敬老院里。 卓承放下手头的一切公务,偕同佟润一起去印尼孤岛的敬老院证实那人是不是卓醒。 残酷的东南亚海啸席卷地球,造成死伤无数、浮尸遍野的惨状,也使这场灾难过后的幸存者流离失所、背井离乡。 东南亚海啸发生时,卓醒攀上一块木板,他坚持到搜救人员展开拯救行动,醒来后丧失记忆,并影响了语言功能及肢体官能的活动。 每次想讲话,动嘴动了半天却说不出完整的语句,而走动只能依赖护理人员推着轮椅来实现。 卓承带着佟润去印尼孤岛敬老院见卓醒。 只见身形萎缩得十分厉害的卓醒瘫坐在轮椅上,他的目光很虚地射向前方一片茫茫海水,看起来伶俜、凄凉。 海风在耳边呼呼作响,棕榈树的枝叶随风飘摇。 卓承慢慢靠近卓醒,走到他身旁的一刻,卓承确认这个疾速衰老、体弱的人是他的父亲卓醒。 卓承的心尖蓦地颤动,热泪盈眶,能找到还是活人的父亲,已经是老天爷的恩赐,不幸中的万幸。 他冲站在一边关注着情况的佟润点头示意,这个坐在轮椅上的人是他的父亲。 佟润含泪而笑,移动脚步走向卓承、卓醒。 卓承看着思维迟钝、表情痴呆的卓醒,百感交集。 他从未曾与父亲沟通,从未告诉父亲他的性向,他是天生的GAY。他只是用逃婚、离家出走表示不妥协。 现在,他可以当面跟父亲坦白一切。他的父亲听得到,却再也没有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不争不吵,不哭不闹。 不用针尖对麦芒,一切都很平静。 平静得令人惆怅、慨叹、黯然。 这样的平静,是悲哀?是庆幸? 卓承扶住卓醒孱弱了许多的肩膀,以淡淡的口吻,说:“爸,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在你身体健康的时候,我忘了告诉你……二年前,米小寒嫁给文莱国王的二儿子,做了太子妃……四年前,我离开家去澳大利亚流浪、旅行,找到了我的爱人……” 卓承伸出一只手拉住佟润站到卓醒面前,又说:“爸,你看见我的爱人长什么模样了吗?他叫佟润,是澳大利亚、中国混血儿,音乐盒工艺师,他很爱笑……我很爱他……我想告诉你的事是……我是一个天生的同性恋……爸,我知道你无法说话,我就当你同意我们在一起生活了……” 佟润哽咽着说:“他根本听不懂你说的什么……都是你一个人在自说自话……”眼泪却潸然掉落。 他们忠于爱情。 他们选择了一条不平坦的路走。 他们都决心将这条不平坦的道路走至各自生命的尽头。 两个人相爱相守并不是结束,而是一段新旅程的开始,还有很多精彩生活等待他们去经历,还有很多风浪等着他们去共同面对。 卓承把卓醒从印尼孤岛的敬老院接回文莱照顾,一家人总算又完整无缺地团聚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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