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一航瞧着他的姿态，忽然有点儿出神，他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但又想不起来。也好久没疯过，闹过了，他于是也站起身，走进了舞池，加入了发疯的行列。

结果刚才那个“小娘们”到是腻歪歪的凑了过来，围着能当健身教练的钉子户发骚，放电！这伙同志都喜欢猛男啊……

钉子户脊背发凉，赶紧转身，正好和林慕宇撞了个对脸儿。

洗发水的味道又来了，他仍旧在脑海中搜寻记忆中的味道，终于有了答案：海鸥洗发膏！这么老的玩意儿，对方还在用，真是佩服！用海鸥洗发膏的时候，他还在上小学呢……

正在他瞎琢磨的功夫，人家已经把领舞美女抢过去了，正所谓高手一出，横扫一片，洛一航在舞池里绝对的自信，这人一自信就有魅力，有气场了。

只见人家从后面抱着美女的胯，微微颤动腰部，欲吻还罢的勾引怀中尤物，几番挑逗后，到是领舞MM先抱着他的脖子啃了起来。

林慕宇呆住了，我靠，这小子行啊，他都得拜对方为师了。

忽然又联想到那晚的情景，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他是否应该一个电话打到小静那去求证？问问观众当晚的真相……

跳到全身大汗之后，两人才回到座位。

“全方位哢油圣手，哥佩服你。”不知咋地，他有点不爽，大概是出于雄性的嫉妒心。

洛一航笑了，从兜里掏出盒中南海，叼在嘴里，本想递给他，但又缩了回去，人家至少抽十块的红塔山吧？自己这种廉价货真拿不出手。

“给我来一根儿！”到是他伸出手拿了一支，还帮对方点上。

“你竟是好烟，还抽五块钱的中南海？”

“偶尔也得换换口味么，这烟我上中学的时候常抽。”那时候他跟着姥姥，姥爷生活，不受拘束比较自由。

“上中学我们都抽都宝，两块五。你没结婚吧，这么晚还在外面晃荡。”钉子户觉得这位的状态俨然一个单身汉，根本不像有家的人。

林慕宇叼着烟乐了：“错，我儿子四岁了。”

“哦？你还挺年轻的，三十几？”

“三十五，你呢？”

“三十。”

“有女朋友么？”他有些好奇，没房没钱的男人光靠脸蛋也能征服女人吧？但这东西不能长久。

“没，半年前吹了，因为房子落实不了。”说到这儿，洛一航心口发闷。

“女人都挺现实的，不过也有少数份子追求别的活法。”他想起小静，本来那妞儿挺有个性的，从来都不嚷嚷着结婚嫁人，就那么任性妄为的依照自己的想法生活，但最后还是不能脱俗。

“你和那美女怎么样了，看得出她挺在乎你的。”他说得是吴美静，有那么野性的女人都得少活十年。

“去美国结婚了，那天是最后一次。”曾经下过无数次决心要了断，真到分手的时刻，又有点儿百感交集。

“再找个吧，反正你有的是钱，什么样的女人都得往上贴。”他喝了口啤酒，把目光转向舞池。

“暂时不了，最近我忙着吃地皮，这笔生意做完就考虑改行。地产业不景气，得想办法投资点儿别的。”那块地皮都成了他心中的一个痛了，吞不下，嚼不烂，想找人合作却蹦出个变态要买他菊花，这世道真是啥妖魔鬼怪都有。

“政府限制外地人买房，你们生意不好做了。干一行，有一行的难，就算你是大老板也不例外。”

两人聊到凌晨时分才从餐吧里走出来，林慕宇坚持送他回家，便回到写字楼的停车场上取车。

第八章：三环飘移

洛一航站在马路边等他过来，此时周围的行人渐稀，天气也凉爽了许多。抬头望望黑漆漆的天空，又感觉到空气中有湿润的水气，说不定明后天要有场大雨了。

他们家已经被拆成平地了吧，自从搬走后，他就没回去看过，眼瞅着生活了三十年的房子夷为平地，心里自然不会好受。

“喂，帅哥，一个人啦？”他身后突然冒出刚才在酒吧里起腻的娘娘腔，对方正满怀期待的盯着自己，双眼发亮。

这雷神怎么又来了，他蹙了蹙眉，冷冰冰的说道：“嗯，有事？”想当年，去洗澡堂的时候也经常有那种人过来搭讪，好几次他都差点大打出手。

娘受扭了扭肩膀，笑眯眯的说：“就是觉得你挺帅挺MAN的，想和你交个朋友。”

“呃！”他牙差点酸倒了，这货不是有爷们么，怎么也不好好管教管教，让斯满处发骚。

“我没别的意思，能告诉我你电话号码吗，QQ号也行。”他上杆子的拿出了手机，眼巴巴的瞅着钉子户。

“不……”他完整的话还没出口，身后又闪出一个人，此人正恶狠狠的盯着他，杀气腾腾。

“小洁，你干嘛呢？”娘受的及时爷们出现。

小洁吐了吐舌头：“没有，就是和人聊天而已，你干嘛呀，整天神经质，烦死啦！”

“少废话，赶紧跟我回家！”他抓过娘娘腔，又瞥了洛一航几眼。

虽然他不爽，但为了一个不男不女的货，还不值得自己动手，他懒得理这对儿变态。

“走，上车！”此时，林慕宇开着黑色的“捷豹”来到了马路边，把头伸出窗外，招呼对方。

钉子户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全身都舒坦了，这么漂亮的车，还是第一次坐。

娘娘腔的老公也不示弱，带着小受开着一辆红色的奔驰SLK，一个油门冲到了前面。

“操～！”林慕宇骂道，对方明显在挑衅。

边上的小子乐了，捋着刘海说道：“刚才娘娘腔要我电话，他那伴儿就急了！”

“哎呦，原来如此，我说那丫怎么和我较劲呢……要不咱和他们玩儿玩儿得了，你心脏怎么样？”很久没有飙车了，今晚忽然来了兴致。

洛一航点头，等着感受漂移。

可细心的地产商还是帮他拽开了安全带，叮嘱道：“扣上，安全第一。”

“不用吧？”他迟疑了一会儿，可还是系好了安全带。

“小心使得万年船，我每回飙车都把小静吓哭，走着！”说完他狠狠的踩了下油门，车就瞬间蹿上了马路，紧追前面红色的奔驰SLK。

这感觉犹如飞起来，周围的景物和灯光“唰唰”的一闪而过，要不是车窗摇上，他耳朵都被风打得生疼。

还好是午夜十分，东三环上车少，要不以这种速度非得制造N起交通事故不可。

黑色的“捷豹”好似迅捷的幽灵，几分钟就超越了略显“娘们儿”的红色奔驰SLK。

把跑车当“疯狂的士”开的家伙，摇开车窗吹了声口哨，吼道：“SB～！跌粪～！”

车里的富二代小攻怒不可遏，咬着牙奋起直追。

“你不要命啦！”娘娘腔吓得脸发绿，心脏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

“闭嘴！”富二代横下一条心，非得赢了这回不可。

周围的车立刻让道，谁都不想和不要命的齐头并进，若不是深夜，警车早就尾随而至了。

于是从东三环，飙到东四环，整个绕着四环跑了一圈，奔驰才灰溜溜的退出战场，原因是对方没油了……

林慕宇把车停在了北四环边上的鸟巢门口，舒爽的跳出车子，点上精装阿诗玛，塞给刚下车的洛一航一根。

“呵呵，真有点头晕。”钉子户淡淡笑了，可这种体验也挺有意思的。

“习惯就好，瞬间升华了，什么TM的烦恼都没了，要是飙车的时候嘎巴一下过去了也挺HIGH的。”他靠在车旁，弹了弹烟灰，闭上眼睛，刺激过后的喘息才最令人放松，就像和女人折腾过后的舒坦劲儿。

能当健身教练的小子揉了揉太阳穴，夹着烟说道：“要是你死了，老婆孩子怎么办，爹妈怎么办？”

“呵呵……就是因为平常想的太多，也有偶尔要逃离的时候。你明白么？男人包二奶，找小蜜都是这个原因。越有钱的人，背负的东西越多。”他叼着烟语重心长的说，转而面向苍茫的夜空。

“哦。”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但也能体会到对方的苦衷，或许他一辈子也没办法明白吧？就算是他这种小人物，也有偶尔要逃离的念头，就像刚才在酒吧里一样。

忽然，林慕宇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哪位？”他没看号码就接了。

“林先生，真的不考虑我的建议了？”说话的人正是香港富商胡青华，他正躺在浴缸里闭目养神。

他干笑两声：“心急吃不上热豆腐，我还没考虑好。”

“是嘛，我月底就回香港了，恐怕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不是不想等，是他真有事要处理。

“那块地不会很快出手的，至少年前不会，我还有点时间。”他现在已经在想办法从别的渠道筹钱了，要自己卖菊花还是拉倒吧。

“好吧，改变主意随时联系我，晚安。”胡青华挂了电话，眯起眼睛，想到林慕宇他就一阵冲动，很久没有这么想得到一件东西了。

有钱的家伙扭过脸，低声问穷二代：“如果有人用两亿买你菊花，你卖不卖？”

“啊？”洛一航大脑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不会不懂吧，那天……。”他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莫非对方也醉得不省人事。

好半天，人家才想到答案：“不卖，干嘛要卖？我又不是GAY，就算是也不会卖的。”

“给我个理由？”世上还有啥不能卖的，他真想不出来了。

“底线吧，最后的尊严什么的，我不太会说，总觉得如果连这个都卖了，那人生就不一样了。”他虽然穷，但还没想过要卖菊花，这家伙问这问题干嘛，莫非……自己的菊花值两亿？

看到穷二代惊讶的眼神，他才无奈的说道：“别瞎琢磨，你以为我钱多没地方花了，和你没关系。”

“有男人想跟你睡觉？”

他尴尬的乐了：“差不多，这算是合作前提。”

“这种合作不干也罢。”

但两人心中几乎同时设想了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假如对象换做是对方，这买卖还是能做的！

第九章：内涝之夜

一个闷热的午后，到了吃饭时间，钉子户和手下的人刚走到写字楼一层的大厅便看到林慕宇正和两个人挥手告别。

“保持联络，有事网上弹我，不送了！”神气活现的地产商把客人送到门口便转身朝他们走了过来。

“林总！”阿宏赶紧问好。

“洛一航，走，我请你吃饭。”他笑嘻嘻的搂过对方的肩膀，也不容人家反驳，便走出了旋转门。

“哟，洛班长和林总关系这么好呢？”保安小刘伸着脖子张望两人背影，颇有感触的说道。

“那可不，我前两天下班还看见他们一起去酒吧呢？”阿宏回答，深情的望着前台的铃儿，可人家姑娘却一直盯着穷二代。

林慕宇和洛一航并肩过了马路，来到富丽城的三楼，进了其中的一家米线店，好不容易才抢到张桌子坐下。

“我靠，22一碗，什么米线啊。”穷二代惊诧，这顿饭够他吃三顿了。

“比街边10块一碗的好吃，点好的，我请客……服务员，来份泡菜……。”他中午吃饭一般就在富丽城解决，最次KFC，盒饭绝对不吃。

点完餐，两人边吃边聊。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没多久他们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或许正因为不是身边的人才会百无禁忌吧？

“米线不错，可还是贵了点儿，下回我请你吃勾魂面。”洛一航乐了，那是他发现的小门脸儿，味道真绝了。

“勾魂面？”这名起的，他有点儿慎的慌。

“鼓楼的一个小店，里面的面都特别好吃，在小胡同里，我无意间发现的。”

“行，等下班的，最近事多，刚才那两人是一个游戏团队的，我在考虑投资。”反正他也喜欢打游戏，不如自己弄个来玩玩，但圈子里的朋友都说游戏投资风险太大，让他慎重起见。

“网络游戏？”钉子户偶尔也会玩玩，他大哥一鸣玩的到不错。

“嗯，1000万做家公司，博上亿利润。玩儿得就是心跳！”他乐了，非常专注于吃泡菜。

“反正您有钱，玩儿吧。”生意上的事，他不懂。

林慕宇放下筷子，盯着对面的健康帅男，很有诚意的问道：“你现在拿多少，要不到我这儿来干得了。”

“我刚去，马上走太不合适了，和钱没关系。”这是人品问题，他不能这么干。

商界精英笑了：“行啊，哥们儿，老板就喜欢你这种员工，我看好你！”他原以为一航得满口答应，欢天喜地呢。

“而且我们是朋友，直接谈钱太俗，还是这样来往吧，简简单单。”况且，他刚拿到300万，人不能太贪心。

“成，不过我有个建议，与其买房，还不如搞搞投资，或者做生意呢。反正你哥也不能外出工作，不如一起折腾点买卖，养家糊口够了。”他说得挺中肯的，不过普通的老百姓都没冒险精神，只会绕着一亩三分地过活。

“想是想过，还没决定，主要是我没这方面的经验，怕赔钱。”他真发愁，捏那点钱都快捏出汗来了。

“总要教学费的，这样得了……你们哥两去考察项目，我也投100万，你们出20万，咱们合伙，赔也是我赔得多。”不知为何，他总想帮对方，洛一航人品不错，就算为了拆迁款和他有过误会，那也是为了家里人考虑，换了他也会这么做的。

可穷二代却有点尴尬，他扭过脸低声道：“你对别人也这么够哥们儿么？”

这到难坏了林慕宇，他托着下巴回答：“也不算吧，就是瞧你这人不错，想深交而已。”其实他也有点儿糊涂，长这么大还没对自己家人以外的男性公民这么慷慨过呢？

吃完午饭，回到办公室后，地产商收到了老婆的QQ留言：

我带豆豆回娘家，后天回来。

他们之间的对话越来越简短了，上回半夜回家的时候小琴已经睡了，第二天早上在厨房碰到也只说了几句话而已。

她为自己煮了碗面条，然后就带儿子上幼儿园去了。

起初的两年他们还会吵架，后来就审美疲劳懒得再吵了，这种冷战状态已经持续了近一年。

这时，他想起了小静，不知道她在美国过得如何？毕竟人家跟了自己五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么。

他打开电子相册，翻看两人在一起时拍的照片，回想着以前的点点滴滴，说不动情那是骗鬼呢！

不知不觉，天一下子黑了，狂风大作，不一会儿窗外就飘起了大雨。

他走到窗前，望着豆大的雨点敲打在玻璃窗上，忽然有些惆怅，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

因为突降暴雨，路上全是积水，整个北京陷入了堵车之中，有些排水不畅的地区甚至发了大水，轿车泡在水中，车主逃之夭夭。

下班的人们也被困在了地铁中，因为站内积水，地铁暂时停止了运营。

此时的洛一航也是一筹莫展，虽然离家不远，但他可是骑车上下班，只能坐在公司里等雨停，无聊的摆弄手机上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