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风波动（一）

 下船之前，胤禛收到了从房门缝里塞进来的一封信。 “阿玛，我先下船去了不会再来碍您的眼，昨日您英雄救美的身姿儿子全部看在眼里，敬佩敬佩，本来想去慰问您，不过我想那些叔叔伯伯们大概不会想见到儿子，尤其是，儿子还有自己的美人需要追，明日儿子就会回伦敦办转学手续，现在去加拿大应该还赶得上春季开学，日后放假会再回来看您，后会有期。” 胤禛看完是又气又好笑，最后把信揉成一团扔进纸篓随他去了。 胤礽回到房里的时候胤禔已经收拾妥当了，不过其实他们俩也没什么东西需要收拾，两手空空上船同样两手空空下船。 胤禔递了杯水给胤礽，随口问道：“见过你姐姐了？说了什么？” “她还会在HK待一段时间再回南非，不过今天之后我应该不会再去见她了。” “也是，先不要见面得好，省得惹麻烦。”胤禔说着想到自己，轻叹了口气：“我们以后也要尽量减少见面了，明天我就会回去销假，你回去以后也要小心点。” 胤礽放下手中水杯，上前搂住胤禔的脖子把他压靠到了墙上，又舔了舔他的嘴唇：“亲一个。” 胤禔失笑：“你这算是在调戏哥哥我？” “哥哥？”胤礽眯起了眼：“再说一次。” 胤禔双手托着胤礽的腰拉近他：“我说错了吗？乖，叫一句哥哥来听听。” “你喝醉了吧？” “我没喝过酒。” “不叫，”胤礽摇头 ：“你算哪门子哥哥，哦，也就在床上的时候有点哥哥的风范。” “哈？” 胤礽凑到胤禔耳边：“你嘛……也就是上床的时候会记得爱护弟弟。” 胤禔有些无奈：“不叫算了，还是亲一个吧。” 下面的话被吞进了贴合的双唇间，胤礽在意乱情迷间不经意地想起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忍不住用力抱紧了面前之人。 游船即将靠岸，胤禩上了甲板打开手机给远在国外的妈妈打电话。 “你要搬回去吗？” 胤禛的声音蓦地在身后响起，胤禩挂断了电话，转过身：“威胁我的人已经被抓了，我还住你家干嘛？” 胤禛扬了扬嘴角，手举了起来轻捋了捋胤禩被海风吹乱的额发。 胤禩被他的动作弄得有些尴尬，不自然地笑了一声：“你不怕你的美人看到？” “已经不重要了，”胤禛摇头：“你真的要搬回去？” “当然，住你家上班也不方便。” “那好吧，以后再说吧……”胤禛有些失望，却也没有再勉强他。 回到HK的第二天，一则新闻引起了胤礽的注意。 从南美洲来的代号为水蛇的毒枭在澳门被国际刑警逮捕，新闻报道里说是有人拿到了她在巴西做毒品交易记录的光盘交给警方，从隆泰的嘉年华船上下来之后就被守株待兔的警察带了走。 胤礽看完电视里的新闻报道，眯起眼睛想了片刻，拿起手机拨通了胤禛的电话号码：“出来谈谈。” 胤禛似乎早知道了胤礽会找上自己，面对他的质疑从容不迫答道：“是我做的。” 胤礽心中诧异，面上却不动声色问道：“你怎么会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巧？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在巴西得罪了当地的黑帮大佬，混不下去才来了亚洲，要不你以为她为什么会选上Don，无非是想东山再起，我盯了她几年了，会知道一点不奇怪，至于我是什么人，你没必要知道，我说过了我有自己的目的。” 胤礽轻弹着烟灰，心里快速计算着胤禛话里的可信度：“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等她接触了Don之后再动手？” 胤禛轻笑：“水蛇太狡猾了，这是难得的机会，你的目的只有风云会，而风云会对我来说，只是目标之一。” “真是看不出来，你果然永远都是最深藏不露的那个，”胤礽讽刺道，之后狠狠吸了一口手中的烟：“你不要跟我作对。” “不会，我还打算帮你的，”胤禛轻敲了下桌子，往胤礽面前凑近了些，放低了声音：“你不是一直想找Don藏毒的仓库，我知道在哪里。” 胤礽的脸上终于是出现了惊讶的神色：“你说真的？” “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在大澳的骨灰龛场，”胤禛说着弯起了嘴角：“真是会选地方，用这种地方做掩护，一般人确实很难想得到。” 胤礽一挑眉：“你确定？” “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胤禛无奈笑道，多疑也是种病，还是他们这几个人的通病，其实……这位太子爷曾经也有很信任过自己的时候，不过那都是很遥远的记忆了。 胤礽盯着胤禛的眼睛看了三秒，点了头：“好吧，我信你了，你还知道些什么？” “那里虽然是他们存货的仓库，不过上一批到的货已经销得差不多了，剩下货不算多，要怎么做你先考虑清楚。” “谢了，”胤礽想了想，冲胤禛勾了勾手：“问你个问题？” 胤禛对他突然笑得跟只狐狸一般的模样有些不解：“你想问什么？” “你跟胤禩是不是，那个~”胤礽说着两手大拇指互相勾了勾，眼神里带上了两分暧昧。 胤禛抽了抽嘴角：“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八卦来了？” “好奇嘛，说说，到底是不是？” “那你呢？你跟大哥是怎么回事？” “他上辈子就是爷的人了。”胤礽分外坦白。 胤禛也笑了起来：“我迟早也会让他成为我的人。” “好志气，”胤礽拍了拍胤禛的肩膀：“你加油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如胤礽所料想的那般，他唯一用来跟上级联络的电子邮箱已经被塞满了邮件，一周前因为小宏的事情他没有去赴上级的约，接着又消失了这么久，上级已经给了他发了警告。 胤礽把邮件一封一封删除，最后敲了几个字过去：下午五点，老地方见。 从去澳门到回到HK，胤礽的手机就一直处于停机状态，再次开机之后，上百条的短信瞬间涌了进来，全是Amy发来的，问候，担心，焦急，胤礽越看越烦躁，快速掠过，最后终于是看到了夹杂在其中他的手下王阿水三天前发来的一条短信：风爷找你好几天了，你回来之后速去见他。 胤礽叹了口气，虽然不怎么乐意，他也还是不得不发动了车子，去了King的别墅。 从走进King的别墅起，胤礽就感觉到了不对劲，King阴沉着张脸，对他的打招呼置若罔闻，Don也在，一副洋洋得意幸灾乐祸看好戏的表情。 “干爹是不是找过我？这几天我出去会朋友了刚刚才看到阿水的短信，不好意思。” “什么朋友这么大牌能让太子爷消失整整十天？” Don阴阳怪气地说着，胤礽没搭理他，只对King道：“干爹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你去哪里了？Amy找了你好几天了。” King终于是开了口，语气平淡胤礽一时拿不准他的想法，只是小心回道：“隆泰的海上嘉年华，因为之前买地的事情跟隆泰的二少爷有了几分交情，他邀请我去我不好推辞就去了。” “是吗？那这个阿sir呢？为什么太子爷每次出门都是跟他一起？”Don笑着扔了一叠照片到胤礽面前。 胤礽瞥了眼不怀好意的Don和沉着张脸看不出什么表情的King，又快速扫了一眼散了一茶几的照片，不是之前那些，是他和胤禔在澳门找小宏时拍的，虽然主角是他们两个，不过倒是没有太过亲密出格的照片。 “你又找人跟踪我？” “你要是问心无愧还怕人跟踪？你一天到晚的的跟这个警察在一起是不是应该给风爷一个解释？” 胤礽心中暗恨，这个阿Don摆明了是仗着自己手里还有小宏嗑药的照片也不怕自己说出他勾结龙帮的事情，不过目前说来，在小宏离开HK之前他确实不会供出他来。 “干爹，这个人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是我以前的一个旧识，又是隆泰二少爷的朋友，我跟他谈得来私下见过几次，就这样。” King随手检起一张散落到自己身边的照片，镜头定格在胤禔偏头跟胤礽说话的瞬间，他皱着眉看了良久，最后把照片扔到了茶几上。 胤礽有些不解他的举动：“干爹……” “真的只是旧识而已？” “是。” “连朋友都算不上？” “是。” “既然这样，杀了他。” 胤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King。 46.风波动（二） “既然这样，杀了他。” 胤礽的脸上闪过惊讶，虽然很快就掩饰过去：“干爹你说真的？” “怎么？太子爷舍不得吗？” Don在一旁煽风点火，King仍然是沉着张脸，胤礽在心里快速算计着目前的形势，就算警方真的搜出了毒品，King一样能撇清关系未必能告得了他，现在还远没有到他能违背King意思的时候。 “我就算要杀他也不是现在，”胤礽一边说一边观察King的表情：“他答应了给我做警方的内应，在还用得上他的时候我觉得没必要杀了他。” King怀疑地侧过头看了胤礽一眼，而Don抢先质疑道：“警方的内应？你把我们都当傻子糊弄吧？上次被扫的十几个场子就是他带人去的你别说你不知道。” “那是以前，现在他有把柄在我手里，不能不听我的。” “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Don挑衅道，King虽然没有说话，却似乎是默认了Don说的。 “他给我提供了一个内线消息，警方已经知道了你藏毒的地点，明天就会出动去扫荡，你要是信我的最好赶紧转移了里面的东西。” Don闻言神色一变：“你说真的？” “消息是他给的，是不是真的我不敢保证，明天就知道到底是真是假，要是真的，我认为大可先留着他，否则，我会立刻解决了他。” 胤礽眼中的狠绝让Don有些动摇了，他的目光转向了King身上：“风爷，您看这……” King的眉头蹙了起来，看着胤礽的眼里仍然有怀疑：“警方怎么会知道仓库在哪里？” “那就要问Don哥了，”胤礽冲着Don扬起了嘴角：“仓库在哪里，Don哥知道，Don哥的几个心腹也知道，至于警察为什么会知道，Don你说呢？” “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什么都没说，”胤礽不屑道：“你这个反应倒是很容易让人觉得是在做贼心虚。” “你！” “都闭嘴吧，”King打断争执中的俩人：“阿Don你先去把东西转移了，至于那个警察，先留着吧。” 胤礽点头，暗暗松了口气。 胤禔从车上下来，抬头打量了片刻四周的环境，这个骨灰龛场地处偏僻，不过因为HK地少人多连死人住的地方也少生意倒是不差。 昨天他销假回去第一天上班就收到上级指示和毒品调查科的督察一起带队来这里收缴毒品，梁sir说到是卧底提供了线报，胤禔当即就猜到这个卧底也许就是胤礽，也因此，他今天的干劲十足，第一次，他跟胤礽站在了同一条战线。 胤禔掏出了对讲机：“各单位准备，小心一点，不要打草惊蛇。” “Yes，sir！” 半个小时后，胤禔看着面前空无一物的目标仓库，再三确认之后无奈下达指示：“撤队。” 原本斗志高昂的下属警员一个个都丧了气，胤禔笑着安慰：“大家打起精神来，也许是中间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先回去再说。” 话虽如此，胤禔自己的心情却沉到了谷底。 如果线报没有错，就是他们的行动走漏了风声，东西被转移走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胤礽小心地打着方向盘，观察着车窗外的路况，突然的天降暴雨让人措不及防，路上到处都是用公文包当伞快速而过的行人。 车子拐过一个街角之后，胤礽偏头看见路边撑着伞的身影，想了想把车开了过去。 胤禩疑惑地看着车子在自己面前停下，车窗降落，胤礽笑着跟他打招呼：“你们两个怎么选了这个地方约会？雨这么大这个时间等不到计程车的。” 胤禩身边是穿着单薄短裙靠着他的琳琳，胤禩无视胤礽话语里的调侃，拉开了车门，让琳琳先上去，自己则绕到了副驾驶座。 “去哪？” “先把琳琳送回去。” 胤礽笑了笑，扔了包纸巾给胤禩，发动了车子。 因为雨大，即使有伞胤禩也几乎都让给琳琳，自己有半边身子都淋湿了，他也没有客气，接过纸巾就擦了起来。 琳琳趴到驾驶座后面跟胤礽搭话：“Chris？” 胤礽抬头看了一眼观后镜里她满脸狡黠的表情，轻弯起了嘴角：“有事？” “你认识我哥的吧？”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你……跟我哥是什么关系？” 胤禩同情地瞥了胤礽一眼，胤礽倒是不怎么在乎：“你觉得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了。” 琳琳神色微变了变：“我哥去澳门那几天是和你一起？” 胤礽猛地把刹车踩到了底，转过了头，冲琳琳佻了一眼：“我跟你哥的事情，你要是想知道，不如直接去问他。” 琳琳被胤礽的话弄得有些尴尬，目光移到了车外，片刻之后给胤禩丢下句“Cary哥，在这等我一下，我下车去买些东西”就拿起伞拉开车门冲进了雨里。 “这丫头怎么这么冒冒失失的，”胤礽看着琳琳进了路边的药店，转回了目光，问胤禩道：“你跟她是怎么回事？” “你想哪里去了，刚才在路上遇到就一起吃了个饭，谁知道突然下了暴雨。” “哦哦~”胤礽失笑：“你用不着跟我解释的。” 胤禩无奈道：“我是不想你出去乱说造成误会，琳琳是女孩子，要脸的。” “你是怕琳琳被人误会还是自己被人误会？恩？”胤礽突然凑了过来，捏起了胤禩的下巴，眯着眼睛不怀好意的目光在他脸上来回转：“以前倒是没发现，八弟也算生得面如傅粉俊逸不凡，也难怪引得男人女人……” “你够了，”胤禩嘴角直抽搐，打断了胤礽的话，一巴掌拍开他作乱的爪子：“你是不是对着谁都是这副轻佻放荡的模样？大哥这样也能忍你？” “跟他有什么关系，”胤礽撇了撇嘴：“我想做什么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嘴不对心，你就骗骗你自己吧。” 琳琳拎着一大袋的东西重新上了车，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小包塞给胤禩：“Cary哥，这个是药包你拿回去泡茶喝吧，你刚才淋了雨喝了这个可以预防感冒的。” 胤禩在胤礽嘲弄的笑脸中有些尴尬地接过了东西：“你买了这么多这些是什么？” “哦，给我哥的，我哥这几天嗓子有些不舒服，又连续加班，很辛苦的，我买了些药包回去给他熬汤喝。” 胤礽也砖头瞥了一眼琳琳手里的东西：“他怎么会嗓子不舒服？最近工作很忙吗？” 这一次满脸嘲弄笑意的人换成了胤禩，而胤礽没理会他。 “你很关心我哥哥嘛，”琳琳轻哼道：“大概是在澳门的时候着了凉，也不是很大的事，只不过这两天又要加班没时间休息而已。” 胤礽没有再问，重新发动了车子。 琳琳家在西贡，胤礽是第一次来，她下车之后，胤礽又看了半响周围的环境，直到胤禩开始催促：“还不走？看不够啊？这么大的雨也看不清楚吧，知道大哥家住这里下次再来就是了。” 胤礽收回了目光：“你要去哪里？” “送我回家吧。” 半个小时后，到达目的地，胤礽一眼看到外面熟悉的身影，轻敲了敲方向盘，冲胤禩努嘴：“人家在等你呢。” 胤禩也看到了胤禛，他弯了弯嘴角，留下句“谢了~”下了车。 胤礽轻笑了笑，掉转了车头。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是他为胤禔单独设定的铃声，胤礽直接挂起了耳机：“有事？” “你在哪？” “车上。” “警方的行动你知道吗？” 胤礽皱了皱眉：“你想说什么？” “线报是不是你提供的？为什么我们去搜查什么都找不到？” 胤礽很不满胤禔的语气：“我做了我该做的，搜不到是你的事情，你来问我有什么用？” “会出这样的事，不是卧底被发现就是警队有内奸……”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胤礽打断他：“你在怀疑我？你不如干脆直接说卧底变节了。” 胤禔无奈叹气：“我是担心你，我不想你出事。” “我自己有分寸。” “你生气了？” 胤礽冷哼：“不用你管。” “那就是生气了……” “是，是，是，我生气了，你烦死了，没事我挂了。” “先别挂，”胤禔及时制止住他：“保成，我很想你……”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肉麻来了？”胤礽记得胤禔以前对似乎从来不会对自己说这种话，应该说根本不会在自己面前表露出感情才对。 “你不喜欢听？” “你这话留着去哄女人吧。” “不要，哄你就够了。” 胤礽终于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行了你，对了，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上班很辛苦吗？” “你怎么知道，哦，是琳琳说的吧，她刚才跟我打电话说在街上遇上你是你把她送回家？” “恩，你先回答我问题。” 胤禔的声音带上了两分哀怨：“保成，我上班倒是不辛苦，不过不能见你忍得很辛苦啊……” “不行，说了不能见面，忍得很辛苦用手解决吧。” “你想哪去了，我说的不是这个，我就是想见你而已。” “那也不行，”胤礽对着手机亲了一下：“乖，忍忍吧。” 胤禔轻叹了口气：“好吧，你自己也小心点。” “我知道了，麻烦。” 47.风波动（三） 机场。 办完登机手续，胤礽把小宏送到进关口，把手中的东西全部递给他，叮嘱道：“这些证明材料记得放好，到了那边报名要用的，去了国外不能再这样混日子了，要用心念书，以后你一个人生活，要自己照顾好自己，有事给我打电话，发Email也行。” “知道了，你真跟我爸一样。”小宏小声嘀咕，接过随身包背到了身上。 胤礽有些无奈，俩人前世倒真是父子，这一世自己却成了他名义上的兄长，实际上的奶爸。 “别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拿不到学位证我不会让你回来的。” “知道知道，”小宏用力点头，之后跟胤礽来了个拥抱：“哥，你保重。” “臭小子，”胤礽放开小宏，轻弹了下他的额头：“你也多保重。” 小宏笑着冲胤礽挥了挥手，转身进了关。 飞机上，小宏放好行李，刚刚坐定，旁边突然冒出了张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脸。 “怎么又是你？Oscar少爷，你不是回伦敦去了吗？”小宏语气不善，显然对他没什么好感。 “回去了又回来了，”来人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和你一起去加拿大。” “你有病吧？” “我说过了我对你绝对百分之百的真心。” “我也说过了我对男人没兴趣。” “现在没兴趣以后可以慢慢培养，做个朋友总可以吧~” “神经。”小宏翻了个白眼，窝进了椅子拉高毯子埋住脑袋决定眼不见为净。 “你上次不是问我的中文名是什么吗？”那人说着顿了一下：“弘历，我叫弘历，你记住了。” 小宏皱了皱眉，这个名字怎么有些熟悉？ 胤礽看着大屏幕显示牌上小宏坐的飞机状态变成了已起飞，才轻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胤禔从大理石立柱后面转了出来，冲他笑了笑，俩人默契地一前一后朝洗手间走了去。 洗手间里没有其他人，胤礽冲推门进来的胤禔勾了勾手，转身进了隔间关上了门。 胤禔走上前去，轻推了下隔间门，立刻被里面的人拉了进去，咔嚓一声，门被反锁住，胤禔已经被人按到了门上。 温热的嘴唇迅速贴了上来，胤禔揽过面前之人的脑袋，任由他滑腻的舌头钻进来与自己的勾勾缠缠，拼命地汲取着他嘴里带着淡淡烟草味的芬芳。 “叫我的名字……”胤礽于喘息间贴着胤禔的嘴唇呢喃，双手从他的衣服下摆摸了进去，在他的背上胡乱地抚摸挑逗。 “保成，保成，保成……”胤禔的嘴唇移到了胤礽耳边，一声一声地喊着，每喊一声俩人的身体就跟着贴得更紧了些。 两个月没有见面，此刻紧贴在一起的身体仿佛能激出火花，身体热得受不了，互相撕扯对方的衣服，热切地抚摸，缠绵的吮吻，胤禔抱着胤礽转过身，俩人调转了位置。 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沿着胤禔的侧脸滑落，胤礽拉过他，捧住他的脑袋，舌尖温柔地在脸上扫过。 胤禔因为他的动作身子一僵，停下了作乱的手，含情的目光怔怔直视胤礽，胤礽抬起手，修长白皙的手指抚上了他的脸，摩挲着眼角眉梢。 “这里怎么有一道疤痕？” 很小的伤口，在右侧眉梢上面一些，胤礽的拇指轻轻按压，又凑上去伸舌轻舔了舔。 “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擦伤的，不是什么大问题。” 胤禔拉开胤礽的手到嘴边亲了亲，再次揽过他的脑袋狠狠亲了上去。 衣服掉落一地，胤礽背过身，一条腿被胤禔抬到了手臂上，后入式体位，急切地开拓，用力地挺进。 胤礽闷哼了一声，眉头全部蹙到了一块。 胤禔温柔地拨过他的脸，用舌尖为他舒展眉宇。 “保成……” “唔……” “这里是公共场合，你声音小一点。”胤禔在胤礽耳边低语，身下的力道却更加重，汹涌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 “混蛋……啊……” 胤礽气恼地扭过身，双手扣紧了胤禔的肩膀，从他的喉结一直啃咬上了下巴，嘴唇。 胤禔却突然停了下来，点了点胤礽的嘴唇：“保成，叫句哥哥来听听~” 胤禔的低语换回的是胤礽水汽氤氲的眸子的一个白眼：“变态……” 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胤禔无奈一笑：“算了，我轻点……我们慢慢来……” 胤禔放慢了动作，狂风骤雨变成了温柔的折磨，胤礽眼中的不满却更甚，狠狠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胤禔轻哼：“我迟早要被你弄疯了……”他抱紧了胤礽，调整了步调，带着他一起跌进了无尽的情潮漩涡中。 在最高潮的时候，胤礽突然凑到了胤禔耳边一声低语：“哥……”之后尽数发泄出来，瘫软了在他怀里。 一个小时后，坐在机场咖啡厅里的俩人已经恢复了平静。 胤礽无聊地搅动着面前杯子里的咖啡，对胤禔叫的甜点嗤之以鼻 ：“这么甜腻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运动完之后吃点甜点能补充能量，这家店虽然是开在机场，但这里的甜点师傅是从法国请来的特级甜点师，很好吃的，你试试。”胤禔把东西推到胤礽面前，献宝一般。 “运动？”胤礽冷哼，一眼横过去：“你真好意思说。” “做~爱也是一种运动。”胤禔直言不讳，冲胤礽眨眼，而胤礽被他露骨的话挑逗得神色一僵，破天荒头一次的微微红了耳根，最后恼羞成怒地狠狠瞪了胤禔一眼。 “来~试试吧~” 胤禔强忍住笑意，免得对面的小祖宗翻脸发飙，他切下一小块蛋糕，叉子举到了胤礽面前。 “不吃，”胤礽嫌弃地推开：“我不喜欢这些甜腻的东西。” “不吃算了。”胤禔讨了没趣，撇了撇嘴，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胤礽托着下巴看着胤禔吃东西，眯起了眼若有所思。 胤禔抬头见胤礽一直盯着自己，好奇问道：“你看什么？” “你今天怎么来机场了？” “哦，爸妈去澳洲探亲，我妹要上课，只能我来送机了。” “去澳洲探亲？你家在澳洲还有亲戚？” “不是亲戚是朋友，我跟你说过的我家以前的邻居……”胤禔说着声音低了下去，明显是有些心虚了。 胤礽想了两秒钟才想起来他说的是什么人：“原来是去看你前女友……” “不是不是，他们是去看她爸妈的，跟她没关系。” “你爸妈是不是很遗憾没有喝到这杯儿媳妇茶？” “遗憾什么啊，”胤禔不以为然：“你以后敬给他们喝就是了。” “你滚远点！” 胤禔笑着拉过胤礽的手：“别生气别生气，跟你说笑的。” “神经。” “你好像瘦了一点。” “停！你下面不会要说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我很心疼这些吧？少来恶心爷。” 胤禔失笑：“本来想说的，你不喜欢我就不说了，不过你这两个月……还好吧？” “很好啊，我能有什么事。”胤礽随口敷衍。 怎么可能没事，因为线报出了错，他不但被上级怀疑还差点勒令提前停止卧底工作接受调查，King这边对他也似乎没那么相信了，至于那个阿Don更是跟狗一样咬着他不放。 “现在弘皙走了，没人能拿他威胁你了，你打算怎么做？” “不告诉你。” 知道胤礽不想说，胤禔也没打算勉强他，趁着他低头喝咖啡的功夫，胤禔突然从自己这边移到了胤礽那边的沙发上。 “你干嘛？”胤礽放下咖啡，防狼一样看着面前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的人。 “保成~” 胤禔往前面凑，胤礽就往后面缩，很快两个人就几乎呼吸相触，咖啡厅里灯光昏暗，他们又坐在角落里，宽大的沙发椅背挡住了外面的视线，倒也没人注意到他们。 “你到底要干嘛？”胤礽轻推了推胤禔，在洗手间就算了，这里是大庭广众绝对不能让他动手动脚。 “你刚才那句‘哥~’很动听啊，以后都这么叫吧？” “你想都别想。”胤礽已经想假装失忆了，刚才他是真脑抽了，才会受了蛊惑鬼使神差地如他愿那么叫了。 “我本来就是你哥，叫叫有什么关系。”胤禔不依不饶。 “我上辈子就没叫过，这辈子更别想，你上辈子这辈子弟弟妹妹够多了，不差我这一个，要叫让他们叫去。” “你不一样嘛，”胤禔凑到胤礽耳边低语：“他们哪有你叫得动听，尤其是~我在你身体里的时候~，乖~我弟弟妹妹虽然多，最宠的只有你一个~” 胤礽嘴角直抽搐，强忍住给这个家伙一拳的冲动，怒呵道：“你是不是真变态了？玩兄弟禁忌很有趣？！” “兄弟禁忌是事实，你不要掩耳盗铃。” “我这辈子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可能没关系的，你逃不掉的。”胤禔在胤礽嘴唇上咬了一口又迅速退开：“我要定你了。” 48.风波动（四） 胤礽走进监控室，里面只有一个保安在，见到胤礽进来跟他打了个招呼。 胤礽走到监控屏前看了看，吩咐保安道：“仓库的门坏了，你去找人看看，这里我看着就行。” 保安点了点头，离开。 胤礽在监控屏前坐了下来，点了根烟，眯起的眼里带上了冷意。 十五分钟后，手机铃声响起，是Amy打来的，胤礽按下接通键。 “Chris，我到了不夜城了，现在在门口，你什么时候能出来？” “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胤礽把中间的屏幕调换成了店门口的监控，Amy就站在外面想进来又有些犹豫，他弯了弯嘴角道：“你要不要进来坐？先等我一下，我处理完了事情就去找你。” “好吧……” Amy挂了电话，直接进了不夜城。 灯光昏暗，乐声嘈杂，Amy不高兴地皱了皱眉，小心地避开来往喝得醉晕晕摇摇晃晃的男男女女和不怀好意对她挤眉弄眼的登徒子。 Amy虽然是黑道大佬的侄女，却其实比普通人家的女孩还要斯文，长到十八岁从来没有上过夜店，要不是为了见胤礽，她对这种地方实在是没有半点好感。 不夜城里几乎没有人认识她，都只当她是来买醉的，侍应生过来把她领到角落的沙发里坐下，递上了酒单。 “小姐你想喝什么？” “果汁就行了。” Amy咬着吸管转着眼睛四处打量，不时地翻动手机，已经半个小时了，胤礽还没出现也没打个电话过来。 吧台边从她进来起一直注意着她的男人诡异一笑，端起酒杯朝她走了过去。 监控室里，胤礽已经点起了第二根烟，屏幕里的男人坐到了Amy身边跟她搭话，Amy显然对他没什么好感，一直在往旁边缩。 “小姐一个人？” “你要做什么？”Amy疑惑地看着挨着自己坐下来的男人，心里涌起了不安，往旁边挪了过去。 “我不是坏人，你别怕。”男人跟着往Amy身边挤，一只手搁上了她的大腿，若有似无地轻轻摩挲。 Amy心中警铃大作，想拨开他的手对方却加重了力道，另一只手也从她的腰后横过揽住了她。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Amy非常恼火，她想放声大喊，周围全是沉浸在纸醉金迷中的人，没人能救她。 “我说了我不是坏人~”带着酒气的呼吸喷薄在脖颈间，身子被人搂得更紧，Amy吓得浑身颤抖，捏在手中的手机不自觉地按下了快捷键“1”。 胤礽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机身开始震动，他没有接也没有按掉，目光一直停留在监控屏里瑟瑟发抖的Amy身上。 男人低下了头，亲吻Amy的颈侧，Amy咬紧了嘴唇用力想推开他却完全敌不过他的力气。 趁着Amy挣扎间，那人把酒杯举到了Amy唇边，强迫灌了下去。 Amy被呛得直咳嗽，来不及吞下的酒沿着嘴角流下，脸上的神态很快就变了，酒杯放下时她的眼神已经迷蒙，连表情也扭曲了。 男人抱着Amy又亲又摸，拉着她进了舞池疯狂地扭动，Amy像吊线的木偶，身体已经不由自己做主，脸上的表情又痛苦又愉悦。 一个小时后，Amy被人搂着出了不夜城，而胤礽也终于是站起身跟了出去。 从不夜城出来，冷风一吹，Amy有些清醒过来了，开始拼命挣扎，俩人互相拉扯着引得守在门口的保安频频朝他们张望。 那男人怕引起人怀疑，立刻拖着她转过街角进了街对面昏暗的小巷子里。 Amy又哭又喊被人按到了墙上，衣服已经撕破了。 转角处的胤礽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掏出手机按下了“999”。 五分钟后巡逻的警察就来了，Amy被解救下来上了救护车，施虐的男人被带走。 一个小时候，胤礽坐在医院病房里，看着面前脸上还有泪痕已经睡着了的Amy，轻叹了口气，选这样的方法，很下作，很卑鄙，却是最快达到目的的方法，他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 病房门被推开，拄着拐杖进来的King看着眼前Amy的样子，愤怒，怀疑，担忧，最后目光转向了胤礽：“到底是怎么回事？” “医生帮Amy洗了胃，她刚刚睡着了，我们出去说吧。” 胤礽跟着King出了病房，小声解释道：“都怪我，我晚上约了Amy，店里突然有事就回去了一趟，Amy去店里等我，被人灌了加了K粉的酒，神志不清又被人带了出去，差点……幸好有人经过报了警，我也是刚刚接到医院电话才过来，警察说那人已经被拘留了。” King气得手都在发抖：“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在不夜城卖粉，为什么不听我说的？！” “是我疏忽了，Don哥背地里一直在做，之前干爹说过他他收敛了一段时间，后来又……”胤礽满脸愧疚：“其实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干爹，Don哥跟龙帮的瘌头哥私底下做交易，把我们的货高价卖给他赚回扣进自己的腰包，被我发现之后他说他不会再做了求我帮他隐瞒我才没告诉你，只是我没想到这么做会害了Amy。” King沉默了半响，之后冷着声音吩咐跟着自己的保镖：“打电话叫阿Don来见我。” “干爹……” “你什么都别说了，在这陪着Amy，帮我照顾她，Don我会处理。” 胤礽看着King远去的背影，扬起了嘴角，阿Don，这一次，King绝对不会轻饶了他。 Don做的事情，也许原本King念在这么多年情分上还会放他一马，但是搭上了Amy，情况就不一样了，所以即使方法很不入流，很对不起Amy，胤礽还是选择了这么多。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是胤禔的来电，胤礽走到走廊尽头按下了接听。 “你在哪里？” “医院。” “医院？你出了什么事吗？” 胤礽犹豫了片刻说道：“没有，出事的不是我，就是心里有点不安。” “什么？” 胤礽把Amy的事情快速说了一遍，之后问道：“我这么做是不是挺没人性的？” “……你要我说实话？” “废话，不说实话我问你干嘛？” 电话那头的人失笑：“其实是挺没人性的，不过嘛，太子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软来了？你以前不是见谁不顺眼就当蚂蚁一样捏死的吗？现在不过是让那丫头吃了点亏也没真把她怎么样你就心中有愧了？” 胤礽冷哼：“时代不同了，再说Amy她……” “再说Amy她一直很信任你，全心全意地喜欢你，你却这么对她所以才会心中不安对不对？” “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说什么。” “乖~别想了，好好安慰她就是了，不过你这次搞定了那个给你添乱的家伙，以后要更加小心才行。” “知道知道，挂了，我去看Amy。” “等一下，”胤禔喊住他：“照顾她可以，你不能对她动感情。” “神经。”胤礽直接按掉了电话。 胤礽在自动售货机买了瓶可乐，刚拉开易拉罐，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仍然是胤禔打来的。 胤礽不耐烦地接起：“还有事？” “保成，过十二点了。” “那又怎么样？” “你的身份证上是今天生日吧？生日快乐。” “……” “怎么，太感动了？” 胤礽抽了抽嘴角：“我说过了不要拿哄女人那套来对我。” “什么啊，我只是跟你说句生日快乐而已。” “唔……”胤礽抓了抓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无奈回道：“我自己都忘了。” “我记得就行，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啧……我要你现在能给我送来？” “……明天行吗？” 胤礽冷哼：“你算了吧，我不要你的东西，不过嘛，唱首歌给我听如何？” “唱歌？”胤禔有些意外：“你别故意刁难我。” “不唱算了，我挂电话了。” “等下，我唱，你要我唱什么？” “随你。”胤礽笑着按开了手机上的录音键。 胤禔想了想，缓缓哼起了不成曲的调子，是古老的民谣，曾经在苍茫的塞外草原，他们一起听过的歌。 久违的记忆被唤起，胤礽心中莫名一酸。 “这样行了吧？”哼完歌，胤禔见胤礽半天不说话，有些尴尬问道。 胤礽吸了吸鼻子：“马马虎虎。” “你也太打击人了，夸我一句不行吗？” “好吧，很不错，很感人，我很喜欢，这样总行？” “谢谢~” “你真是要脸……” “好说~” 49.风波动（五） 胤礽在医院陪了Amy一整夜，早晨是被她的剧烈咳嗽声吵醒的，Amy蜷缩着身子，惨白的脸皱成了一团，样子很痛苦。 胤礽轻叹了口气，凑上前抚了抚她的额头，小声安慰：“你别乱动，我去叫医生过来。” “别走，”Amy一声尖叫拽紧了胤礽的手：“别走，你别走，别离开我。” “我不走，不走。”胤礽无奈又坐了回去，按下了她床头的铃。 医生来看过说是没有大碍今天就能出院，而Amy，显然更多的是受了心理上的创伤，受惊过度了，死死拽着胤礽的手不肯放。 胤礽任由她拉着自己，无声地安慰。 King进来见到俩人这副场景，没有说什么又退了出去。 胤礽瞥了一眼打开又阖上的病房门，小声对Amy道：“干爹来了，我出去跟他说几句话再进来陪你。” Amy下意识地摇头，拽着胤礽的手更紧了一些。 “乖，我保证，十分钟就回来。” 胤礽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站起身出了病房门。 King在走廊尽头等他。 “阿Don以后不会再出现了。”King淡淡说着，眼里的狠绝是胤礽从来没见过的，他是如何处理的阿Don，胤礽已经不需要问了。 “Amy刚刚醒，医生说今天就可以出院了，不过她受了很大惊吓……” “Amy的事情，到底是人为还是意外？”King的目光突然转到了胤礽身上，打断了他的话。 胤礽心中一惊，不动声色道：“干爹这话是什么意思？” King盯着胤礽的眼睛看了良久，最后移开了眼：“Amy很依赖你，你不要辜负了她。” 胤礽的一只手悄悄握了紧，他确实疏忽了，这个叱咤了黑道三十年的风云人物，他之前是小瞧了，不过，这样才有趣不是？ “Amy情绪不稳定，似乎要做心理辅导。”提到Amy，胤礽又不免有些愧疚，他同样也高估了这个丫头的心理承受能力。 “不必了，” King根本就不信心理辅导那一套：“你陪着她就行了，有你照顾她她会好起来的。” 胤礽微皱了皱眉，King说的照顾似乎有别的意思，还是他不怎么乐意的那个。 “我知道你一直跟阿Don不对盘，你想上位，我可以给你机会。” 这是King第一次这么直白地跟胤礽提到这个问题，胤礽挑了挑眉，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三个月后有批新货会到，这一次由你代替阿Don去接货，但是……”King说着顿了一下：“在那之前，你必须先娶了Amy。” 胤禔上了车，拨了个电话给胤禟：“霍少爷，在家吗？我现在去你那拿东西。” “谁啊？”电话那头的人声音慵懒，略显沙哑，明显是还在睡梦中被自己吵醒的状态。 “你睡糊涂了？我是谁都听不出来了？我昨天不是跟你说好了今天去拿东西的吗？” “哦……我在胤祥家，东西带出来了，你直接过来拿吧。”胤禟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胤禔一愣，在胤祥家？胤祥的脚不是好了吗？他怎么还要去？ 胤祥住的公寓胤禔去过一次，还是之前他脚伤了时候陪着胤礽去的，胤禔凭着记忆找了过去，门铃按了半天，没有人开。 房间里，衣服散了一地，床上赤身裸体的两个人姿势不怎优雅地横七竖八地一个躺着一个趴着，胤禟皱着眉头想睁开眼睛，然后又被窗外照进来的强烈阳光刺激得再次闭紧，他伸手推了一把趴在床沿边上几乎要掉下去的人，不耐烦道：“去开门。” “你怎么不去……”胤祥嘟嘟囔囔地爬了起来，也是半梦半醒的状态，随手抽了一条床头柜上搭着的浴巾一裹下身就朝客厅走了出去。 胤禔按了十五分钟的门铃，在他已经开始不耐烦的时候，大门突然被猛地拉了开，里面的人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转头冲房里喊：“二少爷，找你的。” 胤禔目瞪口呆地跟着胤祥进了去，胤禟还躺在床上，胤祥见他春光乍泄还不自知的样子终于是清醒了过来，捡起被踢到地上的被子一股脑地朝他身上扔了过去：“盖好了你，丢不丢人。” 胤禔看得嘴角直抽搐，有些尴尬地冲胤祥笑了笑道：“我去客厅等你们。” 半个小时后，洗漱完毕穿好了衣服的两个人才慢悠悠地从房里晃了出来懒洋洋地倒在了沙发上。 “你们……”胤禔本来想问你们什么关系，想想还是算了，直接对胤禟道：“东西呢？” 胤禟拿起面前茶几上黑色的天鹅绒盒子扔进了对面坐着的胤禔怀里：“接着。” “你小心一点。”胤禔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接住，打开了看了看，是枚质地通透的古玉吊坠。 “你那么心心念念这个坠子到底为什么？”胤禟打了个哈欠，好奇问道。 胤祥凑到胤禔身边，仔细打量了一番那坠子：“这个东西有些眼熟啊……” “这个是胤礽以前从来不离身的东西，我想送给他。”胤禔解释道，一只手抚了上去，轻轻摩挲，又是一声轻叹。 “难怪，”胤禟撇了撇嘴：“你对二哥真有够用心的。” 这个玉坠子和拍卖会上的玉玺是胤禟在巴黎的跳蚤市场一起淘来的，买一送一，胤禟看中的只有那枚玉玺，而这个玉坠子虽然玉质很好，却其实不值几个钱，所以当时他随手就扔在了法国的公寓里，后来也是无意中跟胤禔提起，胤禔却追着他问这玉坠子的模样，他一形容胤禔当即就要他无论如何也要把东西找回来。 胤禟原本还奇怪胤禔怎么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原来是因为胤礽…… “这个东西是当初胤礽额娘临死前亲手挂到他身上的东西，虽然不值钱却是他唯一一样从来都不离身的东西，不过后来还是搞丢了。” 没想到最后竟然辗转万里被洋鬼子抢去了国外又被胤禟买了回来。 “谢了，”胤禔收好东西，又冲胤禟笑了笑：“你不会找我收钱的吧？” 胤禟翻了个白眼：“算了，知道你没几个钱，早知道这样我就该留着去敲诈那位太子爷的。” “你不要这么市侩嘛……”胤禔站起身准备离开去找胤礽，临走前看到挨坐在一块的胤禟和胤祥，突然又想起了刚进门时看到的场景，终于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们俩个到底是……总不能是盖着棉被纯聊天吧？” 胤禟轻哼了一声移开了眼，胤祥尴尬一笑：“就是那么回事……” 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自然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从一夜情到长期床伴也不过就那么一回事而已。 “哦……”胤禔意味深长的目光在俩人之间来回转了转，最后笑着摇头离开。 医院。 胤礽拿了个枕头垫在Amy身后把她扶了起来，让她靠坐在床上，自己则在床边坐了下来，轻声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Amy盯着胤礽的眼睛看了片刻，犹豫道：“昨天晚上的事情……” “都是我不好，要是我早点办完事去找你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Chris，我……” 胤礽拉住了Amy的一只手：“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们忘了它好不好？我保证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了。” Amy轻点了点头，脸上终于是有了笑容：“Chris，今天是你的生日吧？本来想好好给你庆祝的，没想到我又进了医院，不过医生说我马上就能出院了，我们晚上一起去外面吃饭好不好？就我们两个，让我给你庆祝生日？” Amy满脸的期盼，胤礽不忍心拒绝，刚想点头，裤子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是胤禔打来的，他想了想，直接按下了拒绝接听。 “你怎么不接电话？” “没关系，打错了的。” “哦……” 胤禔锲而不舍地打了一遍又一遍，那边却一直没人接。 胤礽帮Amy办好出院手续，又带着她回到King的别墅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趁着Amy和King在说话，他才终于有机会去了外面花园接电话。 “你怎么一直不接电话？我都准备要报警了。” “你至于吗？刚才不方便接电话而已。” “你现在在哪里？晚上能见面吗？我给你过生日？” “生日有什么好过的，我晚上有事去不了。” “真的？”胤禔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失望，却又仍然不死心：“那再晚点行吗？我去你家楼下等你？你放心我不会让人发现的。” “再说吧。”胤礽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胤礽再打过去那边已经关机了，他怔怔看了半响手机屏幕上的那个名字，最后叹了口气，郁闷地合上了手机。 50.风波动（六） 从电梯里出来，胤礽一眼看到走廊尽头自己家门外面坐着的人，他心中一动，快步走了过去。 胤禔就坐在门边，脑袋靠着一边墙壁，蜷缩着身体，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了。 胤礽没有叫醒他，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歪着脑袋打量着眼前之人。 眉头微微蹙着，眼脸下一片乌青，闭紧的嘴唇有些干裂，显然是很疲惫的模样。 胤礽怔怔看着，记忆里的他一直都是面容清朗剑眉星目神采熠熠的样子，除了最后那次自己去看他，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他的眼里没有一星半点的光彩，那个时候他看自己的眼神，在之后的很多年里，一直如梦魇一般挥之不去如影随形。 胤礽一个激灵，打断了那些不愉快的回忆，收回了跑远的思绪，欺身过去，嘴唇蹭上了胤禔的侧脸。 温热的唇在胤禔脸上游移，移到嘴角处猛地被人箍住了后脑，嘴唇上一阵钝痛，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开来，滑腻的舌趁机顶了进来，勾起他的舌，不怎么温柔地肆虐，胡搅蛮缠。 胤礽由着他发泄够了才用力一推，手背抹过被他咬破了的唇，不悦问道：“你发生疯？” “你去哪了？为什么一直不开机？我等你很久了。” “我没让你等 。” 胤礽只是习惯了在胤禔面前口不对心（通俗说来就是傲娇或者别扭--），不过在他家门口坐了几个小时打了上百个电话都是关机而心情很不怎么样的人显然是误会了他的意思，于是胤禔的语气也冲了起来：“你这话的意思是我不该来这找你？！碍你的眼了？！” 于胤礽来说，胤禔很少会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按照正常情况，他应该笑哈哈地表示想见自己乐意等之类，所以他现在这样非正常的反应很自然的让胤礽不高兴了，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 ：“你吃火药了？！你要是想吵架我没工夫应酬你，麻烦让开，我要开门。” 胤禔先是一愣，片刻之后苦笑爬上了嘴角：“我果然是犯贱才会坐这等你。” 他撑起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坐了太久有些麻木了的身体，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灰，连余光都没有给胤礽留一个，大步离开。 “站住！” 胤礽大喊一声，也爬了起来，掏出钥匙迅速开了门，又冲过去拽住了胤禔的一只手：“跟我回去。” 俩人互相较着劲，你瞪我我瞪你，最后胤禔还是服了软跟着胤礽进了门。 胤礽一脚踹上房门转过身就朝已经坐到自己沙发上去的人扑了上去，胤禔措不及防被扑倒下去，铺天盖地的狼啃跟着下来，胤礽捧着胤禔的脸又是亲又是咬，对方却不给半点回应，最后他急了，用力扯着胤禔的衣领把他拉了起来：“你够了你！想打架是不是？！” 胤禔盯着胤礽喷火的眼睛看了半响，最后轻推了推他的额头，无奈道：“谁要跟你打架，脾气还是这么臭，也就我忍得了你。” “你真好意思说，要不是我叫住你你刚才就走了。” “你态度那么恶劣还想着我热脸去贴你的冷屁股？太子爷，做人也该讲讲道理吧？” 胤礽眯起了眸子，一只手捏住了胤禔的耳垂，用力一拧：“你跟我讲道理？我脾气天生就这么臭，我还没拿鞭子抽你呢，你还想跟我讲道理？” “你果然是蛮不讲理……” 胤礽嘴角上扬，下手却更加重：“讲道理？你在床上的时候有跟我讲过道理？又野蛮又无耻的那个是谁？你要是能成了正人君子我就跟你讲道理。” “……我怕了你了，是我错了行了吧，小祖宗你快放开我。”胤禔又无奈又好笑，把胤礽揽近亲亲咬咬，胤礽轻哼了哼，很快就柔顺下来，由着他为所欲为。 “你这么晚来我这到底来做什么的？”胤礽在喘息间终于是想起了刚才起就要问的问题，他推开还埋首在自己脖颈间作乱的人：“说话，不说不做了。” “来找你偷情行不行？你晚上到底去哪里了？” “送Amy回家，她给我过生日。” 胤禔一愣，随即皱了皱眉：“所以你就不接我电话？” “真够酸的，我给你打过电话了，你不也没接。” 胤禔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他把手机插到一旁的充电器上，解释道：“我一直给你打电话后来就没电了……” “那你就别埋怨我，一脸弃妇样也不嫌膈应。” “你嘴巴真够毒的。”胤禔从沙发上爬了起来，理了理拉扯凌乱的衣服又把胤礽拉了起来：“还没过十二点，现在我给你过生日。” 胤禔在胤礽疑惑的目光注视下开门把刚才扔在外面地上的购物袋拿了进来，一样一样地掏出里面的东西。 “知道你家的冰箱里只有啤酒，这些是我来之前在超市买的。” 食材，调料，一应俱全。 “你要在我家开伙？我吃过晚饭了。” “吃宵夜嘛，长寿面。” “我还嫌自己命太长了。”胤礽对此嗤之以鼻。 胤禔把东西搬去厨房开始做准备，胤礽斜靠在门边看着他忙碌也没打算上去帮忙，当然他就算想帮忙大概也只会越帮越忙。 胤禔井然有序地清洗食材，上锅点火，一边和胤礽搭话：“Amy的情况怎么样了？” “就那样吧，洗了胃打了点滴身体上倒是没什么，不过就是受了刺激。”胤礽说着又想起了晚上带她出去吃饭她连人多的地方都不敢去一直缩在自己身边的可怜模样，最后饭也没吃成又把她带了回去。 “你那个干爹什么反应？” “……”胤礽走上前去，从后面搂住了胤禔的腰。 胤禔停下手中的动作：“你怎么了？” “你最近是不是很累，黑眼圈都跑出来了。” 胤禔转过身，耐心解释：“经常要加班，生活不规律，有黑眼圈很正常，我是问你呢，你怎么了？” “如果运气好，三个月就够了，三个月后你想怎么样我都随你，不过这三个月，我做什么你都别再过问了，更别跟刚刚那样翻脸就走。”胤礽盯着胤禔的眼睛，认真说道。 “那你想做什么？” “说了你别再问了，你信不信我？” “……我信。” “这样就行了。”胤礽在胤禔嘴上轻点了点：“你煮面吧，我饿了。” 长寿面上桌之后，胤礽执意分了一半给胤禔让他陪着自己一块吃，胤禔看着胤礽狼吞虎咽的样子，轻笑了笑，拿出了那个天鹅绒盒子打开移到了他面前：“你看看这个。” 胤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从哪里弄来的？” “是你的那个吗？” 胤礽拿起玉坠子仔细打量了一番，点了头。 “胤禟从国外弄来的，还好不值钱要不也被他拿去拍卖了。” 胤礽冷哼了一声，把东西收了起来。 “我帮你找回了东西，你都不表示一下的吗？” 在胤禔的设想里，胤礽应该会激动得热泪盈眶，再扑上来抱着自己又亲又摸，然后再…… “你想要我怎么表示？” “你的反应也太平淡了吧……” 胤礽放下筷子绕到了胤禔这边冲他勾了勾手，然后面对着面坐到了他的大腿上，一手搂住他的脖子，一手在他胸前暧昧点弄，下身轻轻蹭动：“这样的表示够不够？” 跟胤礽纠缠了两辈子，他什么秉性胤禔自然是一清二楚，这样级别的挑逗根本就是小意思，他也早就修炼到了坐怀不乱的境界。 “你吃饱了？” 胤礽没想到他会突然蹦出这么一句，抽了抽嘴角抱怨道：“你能不能有点情趣？” “我怎么没情趣了？我是问你吃饱了没？别等会儿做到一半又喊肚子饿没力气了。” “那也要你有那个本事才行。”胤礽一口咬在胤禔肩膀上，然后就被他就着这个姿势抱了起来，扔到了沙发上。 胤禔抽下自己的领带捆住了胤礽的双手，扯开了他的衣服。 身下的人笑得妖娆：“你想玩SM？” “那要看你配不配合。” 胤礽大腿内侧在胤禔腰间来回蹭：“要做就做，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我就喜欢你这股撩人的劲头……”胤禔在胤礽屁股上掐了一把加快了动作。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让沉浸在情欲中的俩人同时停了下来，胤礽不悦地横了胤禔一眼，胤禔拿过手机，是胤禩打来的，他皱了皱眉，按了接通键。 “什么事？” “你妹妹刚才哭着从我家跑了出去，现在手机已经关机了，你知不知道她会去哪里？” “怎么回事？她怎么去你家里了？” “……说来话长，还是先找到她再说吧。”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胤禔挂断电话，胤礽已经坐了起来，自己解开了绑着的手，把衣服扔给胤禔：“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51.风波动（七） 胤禔和胤礽到胤禩家时，除了他胤禛也在，胤禩见到胤禔满脸的尴尬，快速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胤禔一直只知道自己妹妹哈胤禩，却没想到她已经哈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每天在他家和律政署楼下徘徊再假装偶遇，而她虽然热情却没有明着表白胤禩也不好直接拒绝，反而让她寻着了机会登堂入室。 今天一样如此，胤禩虽然无奈但是人家提着一大袋的食材来也只能是把她带进了家门，或许琳琳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炒菜的时候故意让油溅到了手上，再在手忙脚乱之下打开水冲洗时又溅湿了全身，胤禩只得让她去冲了个澡换上了自己的浴衣。 再然后，吃饭完一杯红酒下肚，琳琳直接就跟胤禩表白了，胤禩当然是拒绝了，只说把她当妹妹，而琳琳似乎也早猜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她一扯腰间的带子，浴衣整个从身上滑落，赤身裸体地站在了胤禩面前。 一般说来，女人做到了这个地步，稍微正常一点的男人都不可能把持得住，其实要是换了别人胤禩若是来了兴致倒也无所谓，但偏偏她是胤禔的妹妹，所以他不会去碰她，而是把自己的外套扔给了她喝令她穿上然后转开了眼。 自动献身还被拒绝，任何女人都受不了这个侮辱，琳琳当即就泪眼迷蒙了，身子颤抖着又不肯穿衣服就一直跟胤禩僵着，直到门铃声响起，胤禩去开门她才不得不套上了胤禩扔到身边来的衣服裤子。 来的人自然是胤禛，他一进门就感觉到了气氛不太对劲，然后看琳琳红着眼睛又穿着胤禩的衣服当即就有些不悦了。 “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你这么晚来做什么？” “什么没什么事？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她还穿着你的衣服你还说没什么事？” “孤男寡女跟你有什么关系？有事也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你管得着吗？” “你说我管不管得着？我偏偏就要管你的事！”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以为你是谁？！” 胤禛和胤禩越吵越激烈，被忽略了的琳琳终于是忍不住哭喊出来：“够了！”然后冲过来推开俩人跑了出去。 等到胤禩反应过来追出去的时候人已经没影了，手机也关了机。 听完了胤禩说的，胤礽不屑道：“既然你们两个是一对就不要再出来祸害小姑娘了嘛，早讲清楚了不就没这种狗屁事情了。” 胤禩皱眉：“你不要乱说。” “我乱说什么了，你敢说你跟他是一清二白的？”胤礽伸手一指胤禛：“你跟他之间的那些恩怨纠缠就不要殃及池鱼了嘛，你们好自为之吧。” 他话说完，拉着一样脸色不怎么好的胤禔就走了。 从胤禩家出来，胤礽见胤禔黑着张脸浑身低气压，轻推了他一把：“坐那边去，我来开车。” 胤禔也没有多说，直接就上了副驾驶座。 车子开动之后胤礽问胤禔：“你心里有没有谱，你妹她可能会跑去哪里？” “海边吧，她以前心情不好就会去海边散心。” 胤礽把车子开得飞快，右手手指轻敲着方向盘，眼角余光注意着身边的胤禔。 “你别绷着张脸嘛，笑一个给爷看看~” 胤禔抽了抽嘴角：“别来调戏我，认真开车。” “那你倒是说句话，你这是摆脸色给谁看？你自己妹子硬贴上去的能怪得了人家？” “我没怪胤禩，我就是担心琳琳。” “她二十岁的人了你还担心她寻短见不成？” 胤礽原本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却没想到在海边和胤禔分开找人之后真的看到了傻愣愣站在水里一动不动的琳琳。 胤礽想走过去，琳琳已经转过身来看到了他，大喊道：“你不要过来！” “我没想过去，你也别再往前走了……”胤礽止步脚步，耐着性子哄道：“你别做傻事，有话好好说，先回来。” “你走！我不用你管！” 胤礽无奈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你是那家伙的妹妹，爷管你去死。 琳琳开始放声大哭，胤礽很快没了耐心：“你至于吗？不就是你看上的男人看不上你，没病没残的至于寻死觅活吗？” 琳琳没有回答，却哭得更大声。 胤礽见她这样，越发看不上眼：“人家都说了不喜欢你了你还非要贴上去，脱光衣服给人上这么下贱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你还要不要脸？你活了二十几岁你爸妈哥哥就是这么教你的？” “他不喜欢我！”琳琳哽咽着反驳：“我把自己给他他还是不要我！我哪里不好为什么他这么对我？！” 琳琳越是哭哭啼啼要死要活胤礽就越是看她不顺眼，说出来的话也更加难听更加露骨：“你有哪里好？！你这副样子男人看了就讨厌你还想让人上你？！去外面玩个妓女还方便些上了你只会给自己惹麻烦人家会要你才奇怪！” “你走！我不要你来管我！你也不是好人！我不要见到你！” “你以为我想管你？你哥哥快急疯了到处找你，要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会管你？我就直接告诉你吧你喜欢的Cary哥他喜欢男人，他不上你是因为他对着你硬不起来，你再这么要死要活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你觉得有意思？” “变态！你是变态！你们都是变态！！”琳琳快被胤礽的话给刺激疯了，捂着耳朵拼命地摇头：“我不要听你说的！我不听！！” “掩耳盗铃有什么用？你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你这么捂着耳朵也就骗骗你自己吧，你的Cary哥跟那个陈律师之间是怎么回事你别说你一点都没看出来。” “你走！走！不要说了！”琳琳痛苦地跌坐下去，海水溅了一身，嗓子也快哭哑了：“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你走吧……我不想活了……我不想活了……” “那你就去死吧。”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对着这样的人胤礽其实完全同情不起来。 “你在做什么？！” 愤怒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胤禔跑过来推开了胤礽，上前去把瘫软在水里的琳琳抱了起来。 胤礽心下不满，冷眼看着他抱着琳琳从自己身边经过，连眼角余光都没给自己一个。 胤禔把琳琳抱上车后座，脱了自己的外套给她盖上，又掏出纸巾帮她擦干净了脸上的眼泪和花了的妆容，后面跟上来的胤礽见他小心翼翼满脸担忧的模样，心中的不忿慢慢散去，最后轻叹了口气，算了，毕竟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妹妹他会紧张也是应该的，而自己说的话在他听来也许确实是过分了。 胤礽走上前去，轻声说道：“你帮她把鞋子也脱了吧，鞋子都快被海水泡烂了。”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琳琳的事情以后你都别过问了。” 胤禔冷冰冰的一句话让胤礽瞬间愣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胤禔连头都没转，注意力全放在琳琳身上，仍然是冷冰冰的语气：“意思就是我妹妹的事情以后都不需要你来管，就算要教训她也轮不到你来。” “你也去死吧！”胤礽用力一脚踹在轮胎上，转身就走了。 胤禔握紧了拳头，上车发动了车子。 车子在经过胤礽身边时停了下来，车窗落下，胤禔冲他努嘴：“上车。” 胤礽冷哼了一声，径直往前走。 车子也缓缓跟着往前开，胤禔再次开口：“上车！” 胤礽的脚步没有停下来，胤禔的声音又提高了些：“你上车！” 胤礽又狠狠踹了一脚前轮胎。 胤禔用力握紧了方向盘，片刻之后车窗升了上去，他把油门踩到了底，扬长而去。 胤礽又是一脚踹在了路边的树上。 王八蛋，他还真大半夜把自己扔在这荒郊野外了…… 胤礽掏出手机，原本想打电话给自己的那几个手下，转念一想拨通了另一个号码，电话响了五声才有人接。 “你睡死了？！还是在床上风流快活？！” “你吃炸药了？！”电话那头的人不客气地反击。 “来海边接我。” “你怎么大半夜跑海边去了？你家那个呢？” “还不都是你？！你不去胤禩家就没这么多的事情了！我不管，二十分钟后来海边接我！” 胤禛看着已经被挂断了的手机，无奈发动了车子，其实他现在的心情也不比胤礽好多少，胤礽和胤禔离开之后他也被胤禩半点不留情面地扫地出门了。 所谓同是天涯沦落人，说的就是现在的他和胤礽。 52.风波动（八） 嘈杂喧嚣的Pub里，胤礽凑到女人耳边笑着说了一句什么之后摇摇头推开了她，从舞池里出了来。 角落的沙发里，胤禛正无聊地喝着酒，胤礽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也拿起了酒杯。 “怎么？跳够了？”胤禛轻笑，冲还依依不舍朝这边看过来的女人努了努嘴：“她是不是邀你去开房？” 胤礽冲那女人佻了一眼，慢悠悠地说道：“她问我有没有兴趣。” “我以为你会答应。” “我跟她说……”胤礽说着突然一只手揽过了胤禛的肩膀，嘴唇贴上了他的耳朵：“我说我的男朋友就在这，你要是打得过他我就跟你走。” 胤禛抽了抽嘴角：“你干嘛拿我当挡箭牌。” “我说真的……”胤礽的舌尖在胤禛耳郭里一扫而过，语气越加暧昧：“我突然发现，两辈子加起来我跟你一起的时间才是最长的，搁着这么个美人在身边却没有碰过一根指头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胤禛先是一愣，片刻之后笑意弥漫上了眼睛：“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胤礽点头。 “你再说一次。” 胤礽笑，靠到了胤禛肩膀上，喃喃道：“你甩了胤禩从了我算了，我会对你好的，百分百对你好，永远把你排在第一位，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喝醉了吧？” “我没有醉，”胤礽的脑袋在胤禛肩膀上胡乱蹭了蹭：“我清醒得很，我现在说的都是真心话，跟我一起吧，我会对你好的，比他对比更好……” “你喜欢我？” “喜欢，当然喜欢，”胤礽用力点头：“从上辈子起就喜欢，很喜欢……” “你以前怎么不说？” 胤礽打了个酒嗝，迷蒙着一双眼睛继续胡言乱语：“你也没说过为什么要我说，你要是肯说我就不会那么对你了，你不说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那你跟他说清楚我就甩了胤禩跟你一块。” 胤禛说着笑眯眯地推开胤礽的脑袋，把手中从刚才起就一直亮着只不过胤礽没注意到的手机递到了他面前：“我忘了跟你说了，刚才大哥打电话给我问我你是不是跟我在一块，因为这里面太吵了我就开了扩音，电话一直没挂断，既然你说你喜欢我，他也正好听到了，你干脆跟他说清楚好了，勉强没幸福的，说清楚了我马上跟你一起。” 胤禛实在是很想放声大笑，面前胤礽的表情，可以说是两辈子以来第一次这么精彩纷呈，红了白白了红，最后狠狠瞪了自己一眼接了电话过去。 胤礽按掉了扩音，站起身去了洗手间。 嘈杂的乐声被掩盖在门后，电话里却是一片沉默。 “说话！”最后还是胤礽绷不住先开了口。 “都快两点了，你别玩太晚了早点回家休息。” “你打电话过来就是跟我说这个？！” “那你想听我说什么？” “你以为是你谁？！你管得着我吗？ ！我几点回家跟谁一起干你什么事？！我爱跟谁一块跟谁一块！我现在就告诉你我跟你玩完了！你以后少来烦我！” “……说完了？说完怎么不挂电话？你不是应该用力挂断电话再砸了手机才符合你的作风？” “王八蛋！你去死吧！！” 这一次真的用力挂断了电话再狠狠往地上一砸，然后…… 然后才想起来这手机似乎不是自己的…… 胤禛看着递出去时还完好无缺回来只剩残骸的手机，强忍住翻脸的冲动伸出了手。 “做什么？” “你说做什么？赔钱！” “大律师，你不要这么小气嘛，你赚那么多还在乎这个？”胤礽耍赖，又往他身边凑，拉住了他的一只胳膊：“我刚才说的都是发自肺腑的，你考虑一下吧，我甩了那个王八蛋，你甩了胤禩我们俩凑一对怎么样？” “滚远点！”胤禛大力抽出手，斜了胤礽一眼，冷笑道：“太子爷，你跟你嘴里那个王八蛋上床的时候是在上面还是下面？” 胤礽脸色一僵：“干你什么事？” “你不是说要跟我凑一对？我总得问清楚吧，我先跟你说好，我只做top，你要是不肯躺平了让我压那就拉倒。” “那就拉倒吧……”胤礽见胤禛不给面子讨了没趣也不再搭理他，端着酒杯去了吧台边坐着。 胤禛抽出手机卡塞进了随身带的另一只手机里，拨通了胤祥家的电话。 “你在哪？怎么还没来？我等你很久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急促，胤禛皱了皱眉：“是我。” “……是四哥啊，是我搞错了。”胤祥一下蔫了。 “你以为是谁？” “没有，没谁。” 言语含糊，明显是想糊弄过去，胤禛却没打算放过他：“你是不是在等谁的电话？最近怎么老是找不到你你到底在搞什么？” “没有啊，你多心了，我每天上班，工作忙而已。” “真的？”胤禛说话间，目光瞥见前面不远处搂着个身材妖娆的女人腻腻歪歪地往外走的身影，眉头锁得更紧：“胤禟那小子最近是不是经常去你家？” “你怎么知道，”话一出口，胤祥就惊觉说错了话立刻改了口：“哦，没有的事，我脚好了之后就没跟他联系过了。” “没联系过就算了，以后也少联系，你早点睡吧。” 胤禛叮嘱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心里却是隐隐有些担忧，胤祥明显没有说实话，他跟胤禟之间应该没那么简单，胤祥是真心的他早就知道，但是胤禟……刚才他看到的那个身影，应该是那小子没错。 风流成性，把一夜情当家常便饭，这样的作风，胤禛对胤祥和他的关系，完全不看好。 吧台边。 胤礽无聊地喝着酒，眼珠子四处转。 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有短信进来。 “玩完了是什么意思？” 胤礽原本没打算搭理，有人上来跟他搭讪，他心思一转，拉过那女人咔嚓拍了张照片又跟她说笑了几句婉拒了她，之后把拍好的照片连同一句“看清楚了，玩完的意思就是爷现在就要宠幸这个女人”一起发给了胤禔。 半分钟后，又有短信进来：“你很喜欢从上辈子开始就喜欢的那个呢？” 胤礽强忍住把自己手机也砸了的冲动，再次回了过去：“爷玩3P，你有意见？” “没有，注意身体，小心精尽人亡。” “你怎么不去死？” “又是这句，你怎么这么幼稚？” “你成熟，你顾着你的宝贝妹妹就行了，你管爷的事情做什么？” “你是我的宝贝弟弟嘛~”后面还跟了个猥琐的笑脸表情。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我后来有回去找你，不过你已经走了。” 胤礽的手指顿住，提到这个刚刚散去的火气腾地又起来了，噼里啪啦回了过去：“说了玩完了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非要爷把你拉黑？你给爷有多远滚多远！” 53. 胤礽摔了电话之后就彻底把胤禔列入了拒绝来往名单内，接下来几天无论他是打电话还是发短信一律是不接不回，胤禔讨了没趣到最后也没了耐心，随他去了，没有再找过他。 胤礽没了胤禔骚扰也不会闲着，除了跟在King身后拜见个社团大佬就是陪着Amy游玩散心。 King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社团的生意会交给胤礽打理，前提是他必须娶了Amy，胤礽没有拒绝，却也没有明确答应。 三个月后会有从菲律宾新运来的一批货到港，胤礽已经把情况跟上级报告过，上级下达的指示是他无论如何也要抓住这次机会，由他去接货，只要他拿到了King跟菲律宾人的交易账单，货入了关进了风云会的仓库，警方就可以出动抓人。 胤礽无聊地转着手机，前面Amy一个人兴致勃勃地在玩着抓娃娃的游戏。 这里是年轻人都爱来的游乐厅，胤礽却对此兴趣缺缺。 一只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上，胤礽转过头，是两个多星期没有见过的人。 胤禔一身T恤牛仔裤带着鸭舌帽手里还拿着杯可乐咬着吸管跟平时判若俩人的模样，搭在胤礽肩膀上的手慢慢揉捏，冲着他挤眉弄眼。 “你来做什么？”胤礽拍开他的手，不悦问道。 胤禔笑着把手移到了另外一边，用力一揽：“太子爷，这里是公众场合吧，你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那你离我远点……” “别生气嘛，”胤禔低下头，快速在胤礽侧脸亲了一口：“你都气了半个月了还没够？” “你的宝贝妹妹呢？你不看着她不怕她又去寻死觅活？” “哟哟~吃醋了，”胤禔收紧手，再次低下头鼻子蹭了蹭胤礽的脸：“我不是说过了嘛，你是我的宝贝弟弟啊……” “滚远点，你的宝贝弟弟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胤禔笑：“谁说的，明明只有你一个~” “少来。”胤礽虽然嘴上还别扭着，面上已经有了笑意，也侧过头嘴唇在胤禔脸上蹭了一下，两下。 “跟我走，”胤禔抓住胤礽的手，挠刮着他的手心，蛊惑道：“跟我走吧。” 胤礽犹豫片刻，在胤禔嘴上用力咬了一口，起身去了Amy身边，Amy的注意力一直在面前的抓娃娃机器上，胤礽笑着冲她努努嘴，Amy让开到一边，胤礽塞了两个硬币进去，熟练地操作，很快就抓了只粉红兔子起来递给了笑逐颜开的Amy。 “走吧，干爹在对街的茶楼饮茶，我送你过去。” Amy点头，俩人出了游乐厅，过了马路，胤礽把她送到茶楼门口，停住了脚步：“我不上去了，有点事情要处理，你一个人上去吧。” “你要去哪里？” “你别管了，我晚上再去接你一块吃饭。”胤礽冲Amy挥了挥手，转身又走过了马路。 Amy目送着胤礽上了停在对街路边的车，撇了撇嘴，刚想转过身就被人用棉布捂住了嘴，身体也被人制住，她拼命挣扎身上的力气却迅速流失，也喊不出声音，眼睁睁地看着胤礽坐的车子开远，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被人带上了路边的面包车。 “你今天怎么会来这种地方？”胤礽随口问身边开车的人。 胤禔弯了弯嘴角：“我要是说心灵感应，知道你会来才来这里找你你信不信？” “不信。” “你真是不给面子，配合一下说几句动听的很难吗？”胤禔无奈叹了口气：“我跟朋友约了在这见面一起去赛车，不过他突然有事来不了了。” “那我们去哪？” “赛车啊~~” 胤禔把车开去了清水湾，沙滩边的公路上已经聚集了很多叫嚣吵闹的年轻人，中间是并排停着的三辆跑车。 胤禔在胤礽怀疑的目光中下了车，一路走过去很多人跟他打招呼起哄，胤禔笑着回应，套上了朋友递过来的赛车服带上了头罩，拉开最左边的蓝色跑车坐了上去。 胤礽也从车上下来走过去敲了敲车窗，胤禔放下窗户冲他努了努嘴，示意他上车。 “你行不行啊？”胤礽上了车，系好安全带，语带怀疑地问道。 “试试不就知道了。” 胤禔扔了顶头罩给他，胤礽刚刚扣上，他已经踩下油门，车子疾驰出去。 胤禔不停地换着档位，道路蜿蜒，方向盘迅速地往左打再往右打，胤礽只感觉凛冽的风从拉开的车窗缝隙间灌进来，擦过面颊唰唰作响，前面的道路根本看不清，触目所见的只有车子卷起的漫天风沙。 三辆车交替着前进，红黄蓝鲜艳的颜色交织成沿海公路上最亮丽的一道风景。 这是胤礽第一次体会到极速的刺激，速度巅峰所带来的那种快感根本无法言喻，浑身的细胞仿佛都叫嚣起来，耳朵有点疼，他却想放声大喊，侧过头，身边人专注凝视前方的目光让他心如鼓动。 他闭上了眼，开始认真享受这一刻。 从车上来下，身材火辣的美女们围上来找胤禔签名，胤禔笑着接过笔，在她们薄如蝉翼的衬衣前胸后背签上自己龙飞凤舞的英文名。 “啧啧……被女人们围着崇拜的感觉是不是很好？清水湾车神？” 胤礽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胤禔冲美女们抱歉一笑，转身一胳膊揽过他的脑袋把他拖到了一边：“别酸了，人家捧场我总不能不给面子吧？再说了，以前我那一后院的的女人也不过尔尔吧。” “你是不是很怀念？”胤礽眯起了眸子：“是不是很想再体会一把左拥右抱的感觉？” “不敢，你让我抱就行了。”胤禔把酸得牙都要倒了的人按上了车，发动车子离开。 胤礽把车窗全部按了下去，海风吹过来，刚才从赛车上下来时那种不适感渐渐散去。 胤禔把车子开得很慢，偷眼注意胤礽的表情，犹豫了半天才问了出来：“那天……” “你说哪天？”胤礽转过头。 “你生日那天嘛，你真的去玩3p去了？” “……”胤礽撇了撇嘴，根本不想搭理他。 “你这什么表情？”胤禔伸手过去推了下胤礽的额头。 “意思就是你很无聊。” 胤禔一个急刹车，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他欺身过去，把胤礽按到了座椅上压住，撩开了他已经长到了眼睛的额发。 “做什么？” 胤禔低下头在胤礽嘴唇上咬了一口：“不要总是用这种事情来刺激我，玩了两辈子你不腻吗？” “你不是不在乎？” “谁说我不在乎的？你那天说的话我可都听得一清二楚，我会对你好，百分百对你好，永远把你排在第一位，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胤礽笑：“这话我听着了，你说了可别赖。” 胤禔一愣，后知后觉地回味过来自己似乎又掉进他的陷阱里去了，最后他无奈一叹，按着胤礽来了个深度热吻。 裤兜里的手里突然震动了起来，胤礽推开还压着自己想更进一步的人，两根手指把手机捻了出来，屏幕上只有一条短信：大小姐在我手里，不想她出事，你一个人来，阿Don。 该死的，又是他！ 胤礽眸子里的情欲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喷薄而出的怒气。 54. 嘈杂喧嚣的Pub里，胤礽凑到女人耳边笑着说了一句什么之后摇摇头推开了她，从舞池里出了来。 角落的沙发里，胤禛正无聊地喝着酒，胤礽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也拿起了酒杯。 “怎么？跳够了？”胤禛轻笑，冲还依依不舍朝这边看过来的女人努了努嘴：“她是不是邀你去开房？” 胤礽冲那女人佻了一眼，慢悠悠地说道：“她问我有没有兴趣。” “我以为你会答应。” “我跟她说……”胤礽说着突然一只手揽过了胤禛的肩膀，嘴唇贴上了他的耳朵：“我说我的男朋友就在这，你要是打得过他我就跟你走。” 胤禛抽了抽嘴角：“你干嘛拿我当挡箭牌。” “我说真的……”胤礽的舌尖在胤禛耳郭里一扫而过，语气越加暧昧：“我突然发现，两辈子加起来我跟你一起的时间才是最长的，搁着这么个美人在身边却没有碰过一根指头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胤禛先是一愣，片刻之后笑意弥漫上了眼睛：“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胤礽点头。 “你再说一次。” 胤礽笑，靠到了胤禛肩膀上，喃喃道：“你甩了胤禩从了我算了，我会对你好的，百分百对你好，永远把你排在第一位，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喝醉了吧？” “我没有醉，”胤礽的脑袋在胤禛肩膀上胡乱蹭了蹭：“我清醒得很，我现在说的都是真心话，跟我一起吧，我会对你好的，比他对比更好……” “你喜欢我？” “喜欢，当然喜欢，”胤礽用力点头：“从上辈子起就喜欢，很喜欢……” “你以前怎么不说？” 胤礽打了个酒嗝，迷蒙着一双眼睛继续胡言乱语：“你也没说过为什么要我说，你要是肯说我就不会那么对你了，你不说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那你跟他说清楚我就甩了胤禩跟你一块。” 胤禛说着笑眯眯地推开胤礽的脑袋，把手中从刚才起就一直亮着只不过胤礽没注意到的手机递到了他面前：“我忘了跟你说了，刚才大哥打电话给我问我你是不是跟我在一块，因为这里面太吵了我就开了扩音，电话一直没挂断，既然你说你喜欢我，他也正好听到了，你干脆跟他说清楚好了，勉强没幸福的，说清楚了我马上跟你一起。” 胤禛实在是很想放声大笑，面前胤礽的表情，可以说是两辈子以来第一次这么精彩纷呈，红了白白了红，最后狠狠瞪了自己一眼接了电话过去。 胤礽按掉了扩音，站起身去了洗手间。 嘈杂的乐声被掩盖在门后，电话里却是一片沉默。 “说话！”最后还是胤礽绷不住先开了口。 “都快两点了，你别玩太晚了早点回家休息。” “你打电话过来就是跟我说这个？！” “那你想听我说什么？” “你以为是你谁？！你管得着我吗？ ！我几点回家跟谁一起干你什么事？！我爱跟谁一块跟谁一块！我现在就告诉你我跟你玩完了！你以后少来烦我！” “……说完了？说完怎么不挂电话？你不是应该用力挂断电话再砸了手机才符合你的作风？” “王八蛋！你去死吧！！” 这一次真的用力挂断了电话再狠狠往地上一砸，然后…… 然后才想起来这手机似乎不是自己的…… 胤禛看着递出去时还完好无缺回来只剩残骸的手机，强忍住翻脸的冲动伸出了手。 “做什么？” “你说做什么？赔钱！” “大律师，你不要这么小气嘛，你赚那么多还在乎这个？”胤礽耍赖，又往他身边凑，拉住了他的一只胳膊：“我刚才说的都是发自肺腑的，你考虑一下吧，我甩了那个王八蛋，你甩了胤禩我们俩凑一对怎么样？” “滚远点！”胤禛大力抽出手，斜了胤礽一眼，冷笑道：“太子爷，你跟你嘴里那个王八蛋上床的时候是在上面还是下面？” 胤礽脸色一僵：“干你什么事？” “你不是说要跟我凑一对？我总得问清楚吧，我先跟你说好，我只做top，你要是不肯躺平了让我压那就拉倒。” “那就拉倒吧……”胤礽见胤禛不给面子讨了没趣也不再搭理他，端着酒杯去了吧台边坐着。 胤禛抽出手机卡塞进了随身带的另一只手机里，拨通了胤祥家的电话。 “你在哪？怎么还没来？我等你很久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急促，胤禛皱了皱眉：“是我。” “……是四哥啊，是我搞错了。”胤祥一下蔫了。 “你以为是谁？” “没有，没谁。” 言语含糊，明显是想糊弄过去，胤禛却没打算放过他：“你是不是在等谁的电话？最近怎么老是找不到你你到底在搞什么？” “没有啊，你多心了，我每天上班，工作忙而已。” “真的？”胤禛说话间，目光瞥见前面不远处搂着个身材妖娆的女人腻腻歪歪地往外走的身影，眉头锁得更紧：“胤禟那小子最近是不是经常去你家？” “你怎么知道，”话一出口，胤祥就惊觉说错了话立刻改了口：“哦，没有的事，我脚好了之后就没跟他联系过了。” “没联系过就算了，以后也少联系，你早点睡吧。” 胤禛叮嘱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心里却是隐隐有些担忧，胤祥明显没有说实话，他跟胤禟之间应该没那么简单，胤祥是真心的他早就知道，但是胤禟……刚才他看到的那个身影，应该是那小子没错。 风流成性，把一夜情当家常便饭，这样的作风，胤禛对胤祥和他的关系，完全不看好。 吧台边。 胤礽无聊地喝着酒，眼珠子四处转。 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有短信进来。 “玩完了是什么意思？” 胤礽原本没打算搭理，有人上来跟他搭讪，他心思一转，拉过那女人咔嚓拍了张照片又跟她说笑了几句婉拒了她，之后把拍好的照片连同一句“看清楚了，玩完的意思就是爷现在就要宠幸这个女人”一起发给了胤禔。 半分钟后，又有短信进来：“你很喜欢从上辈子开始就喜欢的那个呢？” 胤礽强忍住把自己手机也砸了的冲动，再次回了过去：“爷玩3P，你有意见？” “没有，注意身体，小心精尽人亡。” “你怎么不去死？” “又是这句，你怎么这么幼稚？” “你成熟，你顾着你的宝贝妹妹就行了，你管爷的事情做什么？” “你是我的宝贝弟弟嘛~”后面还跟了个猥琐的笑脸表情。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我后来有回去找你，不过你已经走了。” 胤礽的手指顿住，提到这个刚刚散去的火气腾地又起来了，噼里啪啦回了过去：“说了玩完了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非要爷把你拉黑？你给爷有多远滚多远！” 55. 胤禔的车子被拦了下来，旁边救护车呼啸而过，有交警上来对他道：“前方发生了交通事故，麻烦绕道。” 大火，浓烟，救护车，大批的警察，还有赶来采访的记者，看样子还是不小的交通事故。 胤禔瞥了一眼，掏出警员证晃了一下，问他道：“前面发生了什么？” “一辆车子撞上山翻了过来，汽油泄漏爆炸了，车上有两名乘客，都逃了出来，一个轻伤，另一个受伤比较严重。” 胤禔看过去，人群中被包围的伤者一个被担架抬了起来，另一个灰头土脸满面血污的不正是胤禩？ 胤禔一惊，当即下了车，给交警扔下句“伤者是我朋友我过去看看”就跑了过去。 胤禩正想上救护车被人拉住了胳膊，他转过头，眼里闪过惊讶：“大哥你怎么来了？” “我正好路过，到底怎么回事？” “一下说不清楚，胤禛伤势重，现在要去医院，以后再说吧。”胤禩的语气有明显的担忧和焦急，说完就上了救护车离开。 胤禔没有多想也开车跟去了医院。 病床上的胤禛还在昏迷中，伤在背上，好在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神经内脏，就是血流得太多一直没有醒。 胤禩坐在他旁边拉着他的一只手，怔怔盯着他毫无血色的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胤禔看着，轻叹了口气，上前一只手搭在了胤禩的肩膀上，小声安慰道：“他没什么事，很快会醒的，你别太担心了。” 胤禩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我们去外面说。” 从病房出来，胤禩轻带上门，走到了走廊尽头的窗边，胤禔跟过去，见他面上带着苦笑，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加上船上那次，他一共救了我两次。” “他救的你？” “刹车失灵，撞上了山，车子翻了过来，他先逃了出去，我被安全带卡住，是他把我扯出来，爆炸的时候他从后面把我扑到地上。” “……”胤禔心中诧异，犹豫片刻，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你跟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那么回事，你跟太子斗得最凶的时候我跟他搅合在了一起，后来你跟太子一块倒霉了，我们道不同志不合就闹崩了，再后来他当了皇帝也没能和解，反而越来越僵，我够无耻他也够狠，就那样了。”胤禩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 胤禔皱了皱眉：“不对吧，你不是一直都跟胤礽对着来，他倒是明面上一直在帮胤礽。” “明面上而已，”胤禩弯起了嘴角：“你跟太子面上不对盘私底下不也打得火热，哪有那么绝对的事情，只不过……感情这回事，终究还是抵不过权利的诱惑。” 胤禔扯了扯嘴角：“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顺其自然，你呢？”胤禩冲胤禔挑眉。 “我还能怎么样，他都要结婚了……” “哈？结婚？”胤禩先是一愣，之后笑了起来，用力拍了拍胤禔的肩膀：“弟弟我支持你去抢亲。” “别说鬼话了……”胤禔岔开话题：“你说刹车失灵，为什么会突然失灵，你没有送车子去检修过吗？” “不是我的车，昨天胤禛在我家住，我们今天原本打算去大澳，谁知道半路刹车突然出了问题，车子停不下来。”胤禩说着眉头也皱了起来：“有点奇怪，他的车昨天还好好的，我记得他说过前两天刚检修过，怎么刹车会突然坏了，对了，我们今早上车的时候发现车门没锁好，他说应该是昨天晚上下车的时候忘了。” 胤禔惊讶道：“那就是被人动了手脚？” “有可能，这支笔是在驾驶座下捡到的，不是他的也不是我的，我们当时还说是小偷想上车偷东西不过他车子里没有值钱的东西什么也没丢，所以也没报警，”胤禩手里的银色钢笔在胤禔面前晃了晃：“就是这个，等下警察来做笔录我再跟他们详细说吧。” 胤禔在看清楚胤禩手里的东西之后神色突然变了，然后给有些疑惑的胤禩留下句“我突然响起警局还有点事先走了”转身就大步离开。 从医院出来，胤禔一上车就拨了家里的电话：“琳琳你在哪里？” “在……在家里。” 琳琳的声音有些颤抖，胤禔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加强烈：“你哪都别去，在家等我，我现在就回去。”说完之后就挂了电话，加快了车速。 胤禔打开家门，客厅里琳琳正抱着胳膊缩成一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屏幕上正在播的的正是那起车祸的新闻。 “琳琳……” 胤禔的声音响起，琳琳吓了一大跳，转过头见到胤禔一下扑了上来，焦急问他道：“Cary哥是不是出了车祸？他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胤禔盯着电视新闻看了片刻，目光移回了琳琳身上：“你怎么知道出车祸的是Cary？新闻里根本没有拍到伤者。” “不是，我猜的，我只是……我……”琳琳支支吾吾，眼神闪烁。 “Cary说在车上捡到了一支钢笔，我看过跟爸妈上次从澳洲带回来送你的一模一样，这里应该还没有卖……” 琳琳咬紧了唇，片刻之后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想的，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真的是你做的？” “我无心的，我去Cary哥家楼下等他，我看到他跟陈律师一起回来，上次Chris说他们关系不正常，我不甘心，我原本只是想刮花他的车子吓吓他，结果他车子没锁，我就上去了，我真的只是想吓唬吓唬他，我没想害死他，更没想害死Cary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琳琳一边哭一边摇头快速把事情说了一遍，胤禔只觉得浑身发寒，自己的妹妹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实在是没想到琳琳竟然会因为胤禩疯到这个地步。 “去自首吧。” “不，不要，我不想坐牢，我不想坐牢……” “我会替你向陈律师和Cary赔罪，求他们原谅你，但是你必须去自首！” 胤礽见床上的Amy已经睡熟了，起身带上房门去了外间。 在窗边抽了根烟，胤礽窝进了沙发里，遥控摁开了电视机，无聊地换着台。 新闻频道正在播出车祸现场采访，起初胤礽没有在意，直到一晃而过的镜头里站在救护车边胤禔的身影映入眼帘，他猛地从沙发上了坐了起来，瞪大了眼睛，新闻却已经播完了。 又换了几个台，却除了那一个背影没有更多的讯息。 胤礽犹豫片刻，还是拨了胤禔的电话。 等了很久那边才有人接，声音却有些不耐烦：“有事吗？” “你在哪里？你没出什么事吧？我刚才看到电视里……” 胤礽话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没事我挂了。” 胤礽一愣，火从心头起：“等等！你到底在做什么？！” 那边的声音也跟着提了起来：“我在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倒是想问问你做了什么？那天你到底跟琳琳说了什么？！为什么要把他们俩的关系告诉琳琳？！” 又是琳琳！ 一提到琳琳胤礽就一肚子都是火：“我说了什么你不是都听到了？！还要我再说一遍？！你听好了，你妹妹那样的是个男人都看不上要死要活不如让她早点死了算了，还有你，我就不该管你死活，你们兄妹俩一起去死吧！！” 胤礽话说完直接挂了电话，手机朝着面前的墙上用力扔了出去，啪地一声撞在墙上再掉到地上，摔成了两半。 胤禔见电话已经被挂断了面前的琳琳还在哭哭啼啼，心中烦闷，也摔了电话上前用力扯起了她：“你现在就跟我去警局自首！” 56. 病房。 胤禛半靠在床上看资料，左手边胤禩在给他剥桔子，右手边胤祥架着脚看报纸研究马经。 胤礽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副和谐景象，他打趣道：“皇帝陛下艳福不浅，左拥右抱。”换回三个人的白眼。 “你怎么来了？”胤禛冲胤礽挑眉。 胤礽把手中的水果篮往床头一放：“我还不是听说你出车祸了来看看你嘛。” “这水果篮是你买的？”胤祥凑过去扒拉了根香蕉出来，三两下剥了皮塞进嘴里，含糊道：“真不像是你会做的事情。” 胤礽眼刀子飞过去：“有的你吃你废话还这么多！” “是Amy送的吧，”胤禛接话：“她身体好点了没？” “你自己还半死不活的管别人那么多做什么。” 胤礽随口敷衍，明显不想多提Amy的事情，但是却有人不放过他，胤禩把剥好橘子递到胤禛面前，眼神示意他接着，却是笑嘻嘻地在跟胤礽说话：“听说你要跟那个Amy结婚了，真是看不出来，风流成性的太子爷倒是第一个定了性的。” “你要结婚了？！咳——！”胤祥一下子太过震惊，差点被来不及吞下去的香蕉呛死。 “哦，你们也知道了。”胤礽笑了笑：“既然都知道了我也不用一个一个通知了。” “你来真的？！那大哥怎么办？！”胤祥话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说错话了，因为胤礽此刻的表情很明显的不怎么高兴了，于是他赶紧闭了嘴，没有再追问下去。 胤礽冷哼了一声，习惯性地走到窗边想点烟又想起来这里是病房，只得作罢。 胤禛没有接胤禩的橘子，而是冲他舔了舔嘴唇又眨了眨眼，胤禩抽了抽嘴角，橘子送到了他的嘴边，被他一口含了进去，舌尖在指腹上一扫而过。 胤禩瞪了他一眼，撤回了手。 胤礽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看着他们俩之间的互动，垂下眼遮去了眼里那抹笑意。 胤禛吞下嘴里的橘子，慢悠悠地问胤礽道：“你真的打算娶Amy？”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的？” “没有，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觉得ok我们还能说什么。”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又一个提着个水果篮的进了来。 “你们都在？” 胤禔笑着冲胤禩和胤祥打了个招呼，在对上胤礽的时候却是迅速别开眼，目光移到了胤禛身上：“你好点了没？” 胤祥扑上来，翻了翻他的水果篮，笑着道：“YoYo~你们还挺有默契~你这又是替谁送的？” 胤礽瞪了他一眼，胤禔则有些尴尬：“这是琳琳要我拿过来的，她说她对不起你们，她已经在深刻反省了，你们……” “行了，”胤禩打断他的话：“这事说起来我也有责任，要是我早点跟她说清楚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她现在还好吧？” “……还在警局。” “我会替她向法官求情，前提是，”胤禛说着看了胤禩一眼：“她以后不要再来缠着胤禩。” “这个保证不会，我爸妈已经决定在澳洲定居了，等这件事了了，我会把她也送过去，绝对不会再麻烦你们。” “果然是二十四孝好哥哥，真是感天动地，只可惜上辈子造孽太多这辈子摊上这么个麻烦精妹妹。” 胤礽凉飕飕的声音突然响起，整个病房都安静了下来，胤禛胤禩胤祥三个继续看资料看报纸剥桔子自动隔离了浑身冒冷气的两个人。 胤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胤礽，脑子里思绪翻滚，到最后想说的话却是一句都没有说出来。 “我家里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胤禔移开目光，跟胤禛三个打了声招呼，之后转身就走了。 连这么幼稚的挖苦讽刺都说了对方还是没有反应，胤礽的眼里有遮掩不住的失望，胤禩三个互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该同情谁多一些。 胤礽没了再待下去的心思，又跟三人闲扯了几句也离开了。 从病房里出来，裤子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是胤禔发来的短信：我在天台等你，有话跟你说。 胤礽上去的时候，胤禔就站在天台护栏边上背对着他，也不知道是在看风景还是在发呆。 “你打算从这里跳下去？” 胤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胤禔侧过身，冲他笑了笑：“你过来。” “你做什……” 手腕被人抓住用力拖了过去，胤礽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按到了护栏上面。 胤禔的嘴唇贴到了他的耳边：“这里有十六层高，我要是跳下去你会不会跟着一块往下跳。” 胤礽皱了皱眉，胤禔的语气让他很不舒服：“你疯了你……” “我是疯了，从遇见你那天起，不，从上辈子开始就没正常过。” 胤礽先是一愣，之后不屑冷嗤：“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话？说完了？麻烦让开。” “不让……”胤禔双手撑在护栏上从后面整个圈住胤礽：“我不会让你走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 胤禔的语气放柔了几分：“那天的事情我道歉，是我说话太冲了，不该迁怒你。” “就这个？” “你别生我的气，更别生琳琳的气……” “又是琳琳？！” “好，我不说她，总之，你别生气了，你想怎么样都随你，就是别不理我。” “我不理你？”胤礽冷哼：“你真好意思说，你那个态度还想我贴上去你把我当什么了？” “那你又把我当什么？”胤禔说着突然一手掐住了胤礽的下颚两边，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再一次重复：“你又把我当成什么了？” 胤礽的眼睛轻眨了眨，如羽翼般的睫毛轻轻颤动，直颤进胤禔最心底。 “你觉得我把你当成什么了？”胤礽嘴角带上了嘲讽的笑意，反问道。 胤禔审视的目光对上胤礽，一时有些犹疑和心惊：“到底是什么？” 两个人还在互相打着哑谜，却谁都不肯先说出那句话。 “算了吧。”胤礽先没了耐心，用力挣脱开，转身想走，再一次被身后人拖住了手腕。 “你先把话说清楚。”胤禔不依不饶。 心底那把无名之火蓦地又腾了起来，胤礽回身拳头跟着上去毫不留情地直直砸向了对方的鼻梁。 胤禔一下愣住，直到温热的血滴到唇上，嘴里尝到了血腥味：“……你可真够狠的。” “王八蛋，你去死吧！” “又是这句……”胤禔侧身躲过，胤礽的拳头这一次落在了下巴上。 一拳跟着一拳落下来，被逼得左躲右闪的胤禔脾气也被挑了起来，开始回击，拳拳到肉，完全不留情面。 直到胤礽突然捂住胸口弯下了腰，胤禔才收回了又要招呼到他身上去的拳头，皱眉问道：“你还好吧？” “滚远点！” “不是你自己要打的？！我陪你打你又不满意了？！你怎么这么难伺候？！” “你TM说话跟放屁一样！”胤礽伸手在地上一抹，满手的灰尘就朝着此刻看起来分外碍眼的脸挥了过去。 胤禔被呛得后退了一步，对方已经转身大步走了。 从天台下来，胤礽用力揉了揉自己已然肿起来的一边腮帮子，忍不住咒骂道：“王八蛋，下手真够狠的。” 当然，他自己绝对揍得对方更惨就是了。 病房里，胤祥放下手中报纸，突然问胤禛道：“你跟二哥应该很熟了吧？你知不知道他跟大哥两个为什么总是别别扭扭的？又不是女人，说清楚不就行了吗，从上辈子闹到这辈子有意思吗？” 胤禛不屑道：“二哥本来就别扭，脾气又臭，见人就扎，跟只刺猬一样，对着大哥就更加了。” “那大哥呢？” “我跟他不熟。” “……” “大哥他……”胤禩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大概是被二哥打击了太多次就找了个壳把自己藏起来了。” “原来是乌龟和刺猬啊……”胤祥恍然大悟。 一个背着个壳，一个一身刺，不闹腾才怪了。 57. 胤祥回到家时是晚上十点，在家楼下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家那间的灯是亮着的，也就是说，胤禟在他家里。 胤禟偶尔会来他家，有心情的时候就来，来之前从来不会跟他说一句，碰上他不在要等的时候难免会对着他耍少爷脾气，胤祥都忍了，次数多了干脆配了把钥匙给他。 他家的钥匙只有他自己和胤禟有，所以在他确定他出门前是关了灯的情况下，只可能是胤禟来了。 胤祥一时有些高兴，快步上了去。 大门没有锁紧，轻轻一推就开了，胤祥有些惊讶，喊了一声：“Paul？” 他从来不叫他九哥，因为他知道他不会爱听。 客厅里灯是亮着的，却没有人。 茶几上有两杯喝了一半的红酒，沙发上搭了条女人的丝巾。 胤祥心中微动，皱着眉朝虚掩着却透着灯光的房间门走了去。 手扶上门把手，僵住。 房间内暧昧交缠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他的耳朵。 胤祥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只觉得刚才还暗自高兴的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他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至于失控，用力推开了房门。 床上赤裸纠缠的人正是胤禟和不知名的女人。 女人推开有些迷糊的胤禟坐了起来，淡定地捡起衣服穿上，从胤祥身边经过时佻了他一眼，潇洒离去。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胤祥的声音沉得能滴出水来。 胤禟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终于是有些清醒过来，捡了件衣服套上，不耐烦回道：“我跟你有什么好解释的？” “这里是我家！” “我等你半天了，谁让你一直不回来。” “所以你就叫个女人来我家乱搞？！” “我喝多了，不记得发生什么了。” “你个王八蛋！！”胤祥扑上去拳头也跟着上去。 胤禟反应过来毫不客气地反击，俩人扭打成一团。 半个小时后，衣服没有穿完全光着只脚的胤禟被胤祥轰出家门顺便连钥匙也被收了回去。 胤禟在门口呆呆站了十分钟，酒劲慢慢退去，终于是想起来发生了什么。 他跟他家老头子大吵了一架，他带了很多酒来找胤祥要他陪自己喝，胤祥不在，他一个人喝了不少，然后电话响了，是之前舞会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女人打来的，他随口一说，对方就真的来了，再然后，被抓奸在床扫地出门…… 不夜城。 自从被赶鸭子上架答应了和Amy的婚事，相比起一整个白天的陪着Amy，晚上在不夜城守店就成了胤礽最轻松的时候，前提是没有人来捣乱。 其实胤祥进来的时候胤礽就通过监控屏看到了，不过他原本没想过出去应酬，但是在发现这小子不要命不要钱地把洋酒当开水喝之后他终于是坐不住了，出去把他揪了起来。 “你疯了你？！好端端地干嘛想不开？！” 胤祥眯起眼睛盯着胤礽看了半响，最后扑到他身上打了个酒嗝：“二……哥……” 胤礽嫌弃地往后退，真臭死了。 “你陪我喝……”胤祥把酒瓶子举到胤礽面前。 “不喝！”胤礽挥开，抓过他的手腕，把他拖了出去。 从不夜城出来，胤祥就扑到路边的电灯杆旁大吐特吐了起来。 胤礽皱着眉递了张纸巾和一瓶水过去。 胤祥擦过嘴又吞了大半瓶的水下肚。 “好点了没？” “……你别告诉四哥。” “那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是为什么？” 十分钟后，听完胤祥讲的，胤礽丢下句“你在这等我下”就去把车开了过来。 “上车。”车窗落下，胤礽偏头冲胤祥示意，胤祥犹豫片刻拉开车门上了去。 “我不想回去……” “没说送你回去，带你去个地方。” 胤礽把车靠路边停了下来，冲着前头叫嚣的人群抬了抬下巴：“看到了没？” 胤祥有些迷惑：“他们在做什么？你带我来清水湾干什么？” “赛车啊，带你来领略下什么是巅峰的极速刺激，试过之后你就知道那点子破事都是狗屁了，不值一谈。” “真的？”胤祥还在迷茫间胤礽已经下了车朝人群走了过去。 胤禔正在做着准备工作，一侧身看到胤礽抱着胳膊站在身后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还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怎么？傻了？”胤礽目光落到他的嘴角边，嘲讽道：“贴着胶布的脸真难看，就这样还没忘了来耍帅。” “彼此彼此，你也好不了多少。” “爷不跟你磨嘴皮子，把这小子带上车。”胤礽刚想说胤祥，转过身却发现刚才还跟在他身后的人不见了。 “喂！你做什么？！” 胤禔大喊，胤祥已经趁着他们说话间迅速上了他原本要上的那辆跑车，冲了出去。 胤禔追上去，车已经没影了。 胤礽也变了脸色，这小子看样子是真不要命了，对赛车一窍不通也敢踩着油门就跑了，而且连头罩都没带…… “你把他带来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胤禔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你冲我喊有什么用，他失恋了我原本想逗逗他开心，哪知道他胆子这么大……” “他胆子大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哦，他刚才还喝了酒……” 得，还是醉酒驾驶。 胤禔气结。 胤礽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犹豫问道：“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追也追不上了，等到了前面没有路了他自然会回来。” “那要是冲进海里或是撞到其他车上呢？” “那也是他自作自受，你就等着替他收尸吧。” 胤礽冷哼了一声，决定不跟胤禔站一块，换到了马路对面去等胤祥。 半个小时后，胤祥果真是完好无缺地开着车子又晃了回来，不过一下车就被胤礽揪着挨了他好几下拳头就是了。 “二哥你说得对，”胤祥揉揉自己肿起来的脸，讨好地笑道：“那点子破事就是狗屁，我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 胤禔也走了过来，怀疑问道：“这么快就想通了？” 胤祥点了点头：“刚才我开着车子差点就冲进了海里，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就这么死了要是下辈子还忘不了那个混蛋就亏大了，与其这样，不如这辈子就彻彻底底地把他忘了。” “哟哟~这就对嘛~”胤礽在胤祥背上用力一拍：“那种不知所谓的混小子一直惦记着他干嘛~你想要男人还不简单下次爷给你介绍十个八个好的~” “……那个还是算了。” 聚集的人群三三两两地散去，最后只剩下他们三个，胤祥蹲在路边望着深夜里漆黑肃杀的大海怔怔发呆。 胤礽轻拍了怕他的肩膀：“你在想什么？” “……还是有些不甘心，”胤祥叹气：“我从十岁开始就喜欢他了……” “十岁？！” 胤礽抽了抽嘴角：“你可真够早熟的。” 胤禔凑到胤礽耳边小声嘀咕：“比起来你第一次上爷的床的时候似乎是十二岁，这位可算是青出于蓝了……” 胤礽狠狠剜了他一眼：“滚开！” 胤祥拍拍手站了起来，转过身又恢复了没心没肺的模样：“谢了你们，还肯陪着我发疯，唔……说真的我第一次觉得你们，尤其是二哥你还像个哥哥的样子。” 胤礽一巴掌拍上胤祥的脑门：“你小子讨打吧！” 胤禔无奈笑了笑，留下句“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开车子过来带你们去吃夜宵”之后转身去了对面停车场。 “大哥对你可真够好的……”胤祥看着胤禔跑远的背影，感叹道。 “他是做好哥哥给你看，跟爷有什么关系？” “那也是因为你，否则他哪来这么大的耐心。”胤祥眨了眨眼：“二哥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懒得理你。” “好吧，我不说了，不过今天的事情你千万别告诉四哥，please~”胤祥恳求道。 “放心，那家伙还在医院躺着，我还不想去气死他。” “谢了。”胤祥松了口气，晃了晃脑袋，甩去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 58. 茶餐厅。 角落里的位置处，胤禔见胤礽在低头玩手机，把他面前的甜汤挪到自己这边，一粒一粒把里头的枸杞挑出来再移回他面前，小声叮嘱他：“你还是少吃一点，要不晚上又睡不着了。” “麻烦。”胤礽拿起了勺子。 胤禔无奈笑了笑。 胤祥把自己那份甜汤也移到了胤禔面前。 “你干嘛？”胤禔不解。 胤祥笑：“我也不吃那个。” “不吃就挑掉就是了，你自己没长手？” “二哥也是四肢健全，你可真是厚此薄彼……”胤祥气哼哼地嘀咕。 胤礽伸脚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不吃你就滚出去！” “谁说我不吃，你们就会联合起来欺负我。” “那个，”胤祥突然放下了勺子，犹豫着问胤礽道：“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你要做什么？” “我打算辞了现在的工作去非洲……” “去非洲？咳——！”胤礽一惊差点被嘴里的甜汤呛到，胤禔赶紧伸手给他拍背顺气。 胤礽挥开他的手，问胤祥：“你就为了要彻底忘了他一个人跑去非洲？你没毛病吧？！” “也不全然是这样，做狗仔队只是好玩而已，我的梦想是做自由摄影师，非洲一早就计划要去的，一直在存钱，本来还要个两三年，现在只不过是提前了而已，”胤祥小声解释，说着脑袋也垂了下去：“我不问四哥借钱就是不想让四哥知道了也这么想……” “你果然是疯了。” “有梦想是好事，我支持你，”胤禔用力拍了拍胤祥的肩膀，偏头转向胤礽：“你借钱给他就是了，又不是拿去做坏事。” “我说了不借吗？有你什么事？”胤礽狠狠剜了他一眼。 胤禔摸了摸鼻子，冲同情瞅着他的胤祥尴尬一笑。 胤礽回到家已经是凌晨四点，原本胤禔是很想跟上来的，不过他拉开车门下了车笑着伸手指了指后座折腾了一整晚已经睡熟了的人，留下句“你别忘了你还得送这个家伙回家”然后用力阖上了车门。 胤禔无奈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睡得没有知觉了的麻烦精，发动车子离开。 胤礽回到家，刚洗完澡裹着浴衣出来塞了张碟片进机子里打开电视，电话就响了，他想了想，直接按开了免提。 胤禔喂了两声，那边的人没说话，只有窸窸窣窣的奇怪声响之后是竭斯底里的尖叫声，他吓了一大跳，慌忙喊道：“胤礽？你在做什么？你说话！” 五分钟后，胤礽带着笑意的慵懒声音终于是传了过来：“看鬼片呢，哥哥。” “……你没毛病吧？” “我正常都很。” “你这是吓我还是吓你自己？” “也没见你被吓死……” 在一来一去磨嘴皮子的过程中，胤禔终于是笑了起来：“你刚才叫我什么了？” “你听错了。” “哟哟~我听错了，”胤禔也不跟他争辩，只是问道：“要不要哥哥去陪你看？” “给你十分钟，十分钟内没到就别来了。” “那你现在来给我开门。” 电话挂断，门铃声却响了起来，胤礽先是一愣，之后几乎是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冲到玄关用力拉开了门。 来不及说话就被人按到了墙上，铺天盖地的亲吻落在眉眼嘴鼻，胤礽顺势搂住了对方的脖子，热情地回应。 “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就到了你家楼下了，”胤禔贴着胤礽的嘴唇呢喃：“因为你的恶作剧一口气跑了上来，差点断了气。” “是你自己太没用了，还是做警察的，爬个楼梯也能断了气。”胤礽推开一双贼手又开始不安分的人，回了客厅。 胤禔跟进去，电视里的镜头正快速转换角度，黑暗又血腥，而胤礽窝进了沙发里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这有什么好看的？”胤禔看了两分钟，皱了皱眉，拿起遥控器想摁掉被胤礽抢了回去。 “别吵，不看你就滚。” 胤禔一手掰过胤礽的下巴，大拇指在他的嘴角处用力抹了一下：“这里还是青的……” “比起你贴着块胶布我这已经好很多了。”胤礽冷哼。 “所以我还是手下留情了，你却是完全不留余地。” 胤礽横了他一眼：“那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你？谢你没把我揍得太惨？” “……你看片子吧。” 知道自己在胤礽嘴里永远都讨不到便宜，胤禔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一个半小时后，一部片子结束，胤礽意犹未尽又想换另一部，被胤禔制止住：“你不困吗？都快天亮了，睡觉去吧？” “要睡你自己去睡。” “……那换点别的看吧。” “我家只有鬼片。” “你的生活也太单调无趣了……”胤禔说着把抽屉里全部的碟片都倒了出来，一张一张翻看。片刻之后，其中一张碟片被扔到了胤礽面前，胤禔笑着冲他示意：“这个就不是鬼片嘛，没想到你还看这种文艺片，真不像你的作风。” 卡萨布兰卡。 胤礽瞥了一眼，撇了撇嘴道：“不是我的，有一次胤禛来我这他带来的。” “你说那个冷面皇帝？！”胤禔越发惊讶了：“他就更不像喜欢看这种东西的人了。” “他不但喜欢看还看得泪水涟涟，用了我一整盒的纸巾。” “……你说真的？”胤禔想象了一下胤禛红着眼对着电视机屏幕抽泣的场景，一种恶寒之感油然而生。 “当然是真的，”胤礽不屑道：“你们都被他骗了，你别看他面上喜欢装酷耍帅，其实他内里有颗火热的loli少女心。” “火热的loli少女心……”胤禔抽了抽嘴角，起身把碟片塞进了机子里，坐回沙发里决定好好观摩一下这能让冷面皇帝化身loli少女的文艺片。 胤礽明显对此兴趣缺缺，抱着个靠枕就倒了下去，脑袋枕在胤禔大腿上闭上了眼睛。 胤禔捏了捏他的鼻子：“你刚才不是说不困？” “看这种东西不如睡觉。” “为什么喜欢看鬼片？你以前不是很怕这个吗？” “平生没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 胤禔好笑道：“你的意思是你上辈子亏心事做多了所以害怕，这辈子洗心革面了那些小鬼不敢来缠着你了？” “……我不是一出生就记得上辈子的事情的。” 胤礽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让胤禔瞬间愣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五岁的时候发高烧，在医院躺了三天三夜，连病危通知单都下了，差点救不回来，那三天……”胤礽闭了闭眼，那噩梦般的三天这还是他第一次跟人提及：“其实我的意识是清醒的，就是醒不过来，脑子里翻滚的全是上辈子那些事情，从模糊到清晰，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场噩梦，到后来才意识到那都是真的，那是我的前世，三天的时间，我把上辈子的记忆又走了一遍然后就醒了。” 胤禔呆怔片刻，心里突然很有些不是滋味，弯下腰蹭了蹭胤礽的脸，把他抱紧了些。 “那之后我性情大变，爸妈和姐姐都以为我是被鬼上身了，想了很多办法都没用，最后还被医生诊断得了抑郁症，其实我没有病，只是想不明白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我，不想跟任何人说话而已。” “再后来，爸妈因为担心我开车的时候走神出了车祸差点就没了我才看开了，把上辈子的记忆都埋了起来，只不过我越长大上辈子的人格反而越明显，到最后我的潜意识里似乎就只剩下上辈子那个我了。” 胤礽说着有些遗憾地叹气道：“其实我五岁之前就是一普通的小屁孩会哭闹会撒娇，现在再看就觉得那个人不是自己了。” “……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胤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其实若是胤礽不记得上辈子那些事情，变成了另一个也许是乖巧听话的好儿子好弟弟对他自己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但是于胤禔来说，那个人还是不是胤礽，他也就不敢确定了，所以就算他自私也好，胤礽能想起来，还能再让他遇上，他还是很感激老天爷的。 “我也觉得挺好，你不是问我为什么现在不怕小鬼来缠嘛，就因为我觉得自己也是不人不鬼，真要遇上了也不知道是他吓死我还是我吓死他。” “……”好吧，这也确实算是一件好事。 “两个星期后我会去和Amy登记注册。” 胤禔有些跟不上胤礽跳跃性的思维，又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这话里的意思，苦笑道：“那恭喜你了。” “我要你恭喜做什么？”胤礽没好气道：“等事情了了我就会跟她讲清楚，不会很久的，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从一开始利用她的感情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不会多久是多久？” 胤礽翻了个白眼：“你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确实不是很清楚，你是不是下个月就要帮King去接货？你有报告上级？” “我说过了。” “那为什么我这边半点风声都没听到……”胤禔皱了皱眉，梁sir对风云会的事情似乎没以前那么上心了，是他的错觉吗？ “你在想什么？” “没事。”胤禔摇了摇头，还是不要说些有的没的让胤礽分心的好。 59. 婚纱店里，Amy对着镜子兴致勃勃地试着婚纱，一旁的胤礽看着有些烦躁，找了个借口出了店门点了根烟。 在烟雾缭绕中，他眯起了眸子，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自己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算了，结不结婚那家伙应该不会介意的，胤礽有些心虚地自我安慰。 电话铃声响起来，他又狠狠深吸了一口烟吐出，挂起了耳机。 “胤礽，你在哪？一块去吃晚餐？” “不去了。” “为什么？”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失望。 “我陪Amy试婚纱，明天去登记。” “哦……那我挂了。” “等一下，”胤礽喊住他：“你说了你不会不高兴的！” “我没有不高兴啊。” “那你这是做什么？！” 胤禔无奈了：“你又不能来吃饭我当然挂电话了，再说了你结婚还不能允许我心里有点想法吗？你怎么这么霸道？” “那你想怎样？再打一架？” “要是打一架你就不娶她我倒是愿意陪你打，”胤禔说着笑了起来：“新娘是不是很漂亮？” 胤礽回头看了一眼店里面笑着和店员讨论细节的Amy，撇了撇嘴道：“马马虎虎。” “我觉得新郎肯定比新娘漂亮……” “你滚！” 恼羞成怒了，胤禔笑得更欢：“来来，自拍一张，发来给哥哥瞧瞧。” 胤礽想了想，打开摄像头，手举到脸边做V字，半睁半闭着一只眼吐舌头，咔嚓一张大头照发了过去。 胤禔不得不承认，在看到照片的一刹那，他确实有点被萌到了，所谓心跳漏了一拍，于是当即把之设为屏保桌面，然后在脑袋上加了朵花和一句话又发了回去。 “这样更漂亮。” 胤礽强忍住摔了手机的冲动回了对方六个点。 胤禔再次打电话过来，开门见山道：“衣服只看到了个领子，不过白色还挺好看的，就是头发梳得太中规中矩了，我还是觉得你乱糟糟随便抓出来的发型好看些，不过你这表情虽然哥哥私心觉得很好看，但是一点都不像要结婚的人，你这幅模样比较适合找个男人。” 胤礽听得嘴角直抽：“你说了这么多废话，最后那句才是重点吧？” “Bingo~”胤禔连连点头：“你这个长相的也只有Amy那种没长大的小女孩会喜欢，等再过十年她变成熟女之后就该嫌弃你了，你嘛，给女人做儿子弟弟比较适合，做老公还是算了吧。” “你滚远点！你这是看不起我？！你很了解女人？！你做过女人？！” “我是实话实说，”胤禔清亮的笑声传了过来：“你当年的太子妃，记得吧，那个女人就是一直把你当长不大的儿子你不喜欢人家人家还不稀罕你呢。” 胤礽彻底怒了：“原来你跟爷的太子妃还有一腿！” “瞧瞧你这话说的，真是难听，我才见过你的太子妃几面啊……” “那你知道个屁！” “虽然没见过几次，但是她看你的眼神其实很明显嘛，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我不跟你说了。” “哟哟~说不过又想跑了~怎么样考虑一下吧？” “考虑什么？”胤礽莫名其妙。 “刚才说的啊，找个男人如何？” “那也轮不到你！” 胤礽气哼哼地摔了电话，一辆炫蓝的高级跑车这时突然在他面前停了下来，车窗落下，里面笑得不怀好意冲胤礽挤眉弄眼的是许久不见的老熟人霍家大少爷霍安。 胤礽根本不愿意搭理他，转身就想进店里却因为对方的一句话顿住了脚步。 “跟你谈点事情，和欧阳督察有关。” 胤礽不悦挑眉：“你想谈什么。” “上车吧，你会有兴趣的。” 胤礽犹豫片刻，叫了个手下来送Amy回家之后上了霍安的车。 霍安把胤礽带去了自己在上环的高级公寓，胤礽见他一直在卖关子实在没了耐心，直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霍安偏过头眯起了眼睛盯着胤礽打量，脸上笑意越甚，甚至有些猥琐。 胤礽的手握成了拳，已经做好了随时一拳头上去的准备。 “欧阳督察是不是很行？”霍安说着还意有所指地舔了舔嘴唇。 胤礽一阵恶寒。 “他在床上是不是很行？不然你怎么肯跟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胤礽拉开车门就想下车，却被对方抓住了手：“别这么快就走嘛，看看这个。” 一张照片被举到了胤礽眼皮子底下，上面是胤禔亲他侧脸的画面，比起之前被阿Don拍的那些，这张算是坐实了他跟胤禔的关系。 胤礽只瞥了一眼，冷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给我看这个是想要做什么？” “你之前用卑鄙手段逼着我把那块地卖给你害我被老头子赶出了公司，我现在不过是学你的而已。” “你觉得你能威胁得了我？” 霍安笑：“那就要看你对这位阿sir和你未婚妻的重视程度了。” “你什么意思？” “这些照片如果我寄到警局去，这位阿sir可就彻底名誉扫地了，至于你未婚妻那里，相信没有哪个女人能接受自己老公跟个男人乱搞。” “……你很无耻。” 胤礽咬牙，却不得不如了他的愿，跟着得意洋洋的霍安上了楼。 霍安给自己和胤礽各倒了一杯酒，自认潇洒地举起杯子要跟他碰杯，胤礽没有动，不耐烦问道：“直说吧，你要怎样才肯把照片都还给我？” “急什么，先喝酒。” 胤礽两根手指头捏起杯脚，看着杯中晃荡的红色液体，嘲讽一笑，直接泼到了对面霍安的脸上，然后摔了杯子。 霍安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彻底没了所谓绅士风度，扯过胤礽就把他按到了墙上：“你别给脸不要脸！” “对着你这种人渣不需要讲脸。” 霍安一手抹掉脸上的酒汁，盯着胤礽看了半响，突然又笑了起来：“我就喜欢你这性格，够辣。” 不安分的嘴唇想蹭上胤礽的脖颈，胤礽偏头躲开。 “你不是问我要怎样才肯把照片给你？”霍安说着又往胤礽身上贴紧了些：“陪我一晚，只要我高兴了别说照片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胤礽盯着对方盈满色欲的眼看了片刻，挑起嘴角诡异一笑，双手搂上了他的脖子，暧昧佻眼。 霍安一时有些受宠若惊，猴急得按住胤礽就想亲上去，下一秒，去突然捂住自己下体一声哀嚎，瞪着胤礽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愤怒无比。 胤礽收回屈起的膝盖，在对方还想扑上的时候顺手抄起旁边搁着的棒球棒朝着他的脑袋就敲了过去。 霍安下意识地双手护住自己的脸往旁边躲，胤礽一下没打中接着又是重重一击，直接敲到了对方后脑勺上。 这一次霍安连喊都来不及喊就倒了下去，正砸在玻璃茶几上，然后滚落到地，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响声，玻璃碎了一地。 而霍安，已经昏死过去了。 胤礽扔了棒球棒，又狠狠踹了霍安两脚，见他没有反应，皱了皱眉，弯下腰拍了拍他的脸，仍然没有反应，再试了试他的鼻息，还好，只是昏了还没死。 要不因为这么个东西搞到要去坐牢就真是亏大了…… 既然霍安没死，胤礽也懒得再管他，翻箱倒柜找出了相机，确认之后抽出记忆卡再搜刮了霍安身上的照片扬长而去。 60. 从霍安的公寓出来，胤礽在路边等了片刻见没有计程车天看着就像要下雨了，干脆掏出了手机。 “来接我。” 理所当然的语气，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是在睡梦中被吵醒，声音有些沙哑：“你在哪？你不是没空吗？” “现在有空了。” 胤礽说明了地址，挂了电话去路对面关了门的小店门口避雨。 半个小时后，胤禔的车子出现，在路边停了下来，胤礽过去拉开车门上了车。 “你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了？”胤禔疑惑地打量了下车外的街景，问胤礽道。 “有点事要办就过来了。”胤礽随口回答，没有把霍安的事情说出来。 胤禔点了点头，发动了车子。 “你怎么这么早就睡了？”胤礽偏头看身边专心致志开车的人，好奇问道：“这才八点都没到，你吃晚饭了？” “一个人就懒得吃了，有时间不如睡觉。” “哦哦……”胤礽笑了笑，怨气可够大的。 胤禔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你笑什么？你有吃东西吗？现在要不要去？” 胤礽的目光转向了窗外，片刻之后突然道：“我们去山顶吧。” “去山顶？” “恩，去那看夜景。” 下雨天看什么夜景…… 不过胤礽一贯是这样特立独行，胤禔也早就习惯了，在路边把车停下，去便利店买了两个三明治和两罐可乐上车塞了一份给胤礽就调转车头去了太平山顶。 虽然是夏天，山上风却很大，不算凉爽却也扫去了沉闷，暴雨已经倾盆了，胤礽把车窗全部放下，任由雨水冲刷进来，再把音响放到最大，乐声和雨声交织，很奇妙的感觉。 胤禔把车子开到最高处，因为是雨夜，山上几乎看不到人，他选的位置也不是最好的观看夜景的地点，更是人迹罕至。 “要下车吗？后面有伞。” 胤禔转过身想去拿伞被胤礽按住了手：“算了。” “你不是要看夜景吗？” “这样看就行了。” 胤礽冲前面抬了抬下巴，隔着车窗，隔着雨雾，灯火依旧璀璨。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胤禔小声嘀咕，胤礽笑了笑：“怎么？你不想见我？我明天可就要去注册了，以后你再来找我，那可就真的是偷情了。” “反正你也不是真心的……”胤禔说着突然伸出手用力一推，胤礽被推靠到座椅上，随着往后落下的椅子缓缓躺了下去。 胤禔倾身上去，跪在了他的身体两侧，盯着的他的眼睛里有了戏谑的光彩：“既然这样，最后这一晚你就随我好好享受吧。”他说着，野蛮地一手扯开了胤礽的衬衣扣子，再顺手脱掉自己的T恤，俯身下去一口咬住了对方的喉结。 赤裸的上身紧贴着，下体隔着牛仔裤激烈地互相磨蹭，胤禔的嘴唇从胤礽的脖颈游移到了他的锁骨处，半点不温柔地啃咬，留下一个又一个深深浅浅斑驳的痕迹。 胤礽一只手在他光滑的脊背上沿着脊椎一寸一寸地往下按压，感受着他身体的轻颤，另一只手摸到了他的下身，用力一拉，仔裤拉链被拉到了底，手指探进去，隔着底裤恶劣地揉捏已经起了反应的地方。 “嘶……”胤禔倒吸了一口气，呼吸当即粗重起来，在身下小狐狸勾人的笑容中含住了他一边胸口的红樱，舌尖打着转地拨弄，。 “轻点……” 胤礽不满地抱怨，样子却似乎很享受，扶在他背上的手上移到了后脑，插进了他浓密的黑发里，另一只手上的动作也更加卖力，熟稔地快速套弄，感觉到手里的东西已经胀大到迫不及待要跳出来，胤礽撤出手，解开了扣子，仔裤连同底裤一块扯下。 胤禔放开已经被自己舔弄得充血挺立的东西，抬起头笑着冲胤礽暧昧一挑眉，配合地蹭掉了自己的裤子，再三两下扯下胤礽的衣裤，把车窗按了起来，再次俯下身，赤身裸体地和他紧紧贴在了一块。 胤礽把两个人的东西一块握进了手里，不紧不慢地套弄，胤禔把他揉进怀里，舔吻他的眼角眉梢，动作变得温柔，伴随着声声呢喃：“保成，保成……” 胤礽闭了闭眼，扯着他的头发拉下他，唇齿交缠。 “我们换个姿势吧……” 胤禔试图想抬起胤礽的腿，却发现在车内这么狭小的空间里有些困难，胤礽难受自己也不舒服，只得无奈提议。 “唔……”胤礽不置可否，由着他抱着自己翻身过来交换了上下位置，座椅调起来了一些，成了跨坐在他的腰间的姿势。 胤禔双手绕过胤礽的胳膊揽住他的肩胛骨拉近他，舔了舔他已然被亲得有些红肿的唇，接着往下游移，下颚，脖颈，锁骨，胸前，一寸一寸，顶礼膜拜。 胤礽仰着头大口喘着气，不耐烦地催促：“直接进来吧……” 胤禔轻笑，一只手下移到他的臀部，拍了拍，手指在穴口褶皱处轻轻按压，在胤礽眉头皱起来前直接冲进去一指。 “忍着点……”胤禔低声安抚，胤礽不客气地咬住了他的耳垂，发泄一般地舔弄。 胤禔决定不再忍下去，随便搅和了几下就退出了手指，一手扶着自己坚硬如铁的东西，一手掐住他的腰让他慢慢坐了下去。 胤礽眯起了眸子，一咬牙干脆一口气坐到了底，而胤禔同时往上一顶，两个人一起喊出了声音。 这种被紧致包裹的感觉逼得胤禔快疯了，只是稍停了一下，舔了舔胤礽的嘴角，就开始了快速而疯狂地顶弄。 “啊……”胤礽如在狂风巨浪中漂泊的一叶扁舟，随着波涛汹涌起起伏伏，努力控制不让自己被淹没却越来越无力抵抗。 他越是这样胤禔越是动作得凶猛，每一下都狠狠击中他最敏感脆弱的地方，直逼得胤礽浑身颤抖地瘫软在他怀里，被汹涌的情潮彻底吞没。 车后突然亮起的光让大汗淋漓的俩人同时一惊停下了动作，胤禔迅速反应，把椅子调到最低，用力搂紧了胤礽，捡起件衣服盖住了他的脑袋。 大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后面走过来的脚步声清晰可闻，胤禔有些紧张，靠在他胸膛上的人却轻笑了起来，恶劣地舔弄着他的乳首，扭动着身子蹭得还在他体内已经有些疲软下去的东西瞬间又硬挺起来。 胤禔强忍住再次狠狠贯穿他的冲动，拉开衣服贴着他的耳朵低语：“别闹了，外面有人……” “原来是只猫啊，真奇怪，这个时候怎么会有猫……” 外面传来了隐隐约约的猫叫声，那人自言自语的声音和脚步声又渐渐远去。 胤禔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是刚才太着急了车窗没有完全按上去，他们又太投入了暧昧的声响才会被人听了去，多亏了那只突然跳出来的猫，不然就丢人丢大发了。 胤礽在胤禔胸前用力一咬，扯掉衣服，抬起头瞥了眼后面走远的人，笑着道：“是巡逻的警察，还好这个地方是可以停车的，要不他上来一探究竟就惨了。” “惨什么，你明明兴奋得很……”胤禔气恼地抱着胤礽翻过身，成了他上胤礽下的姿势，也不再顾及他会不会难受，只想狠狠惩罚他。 胤礽的两条腿被胤禔抬高到了胳膊上，胤禔退出一点再用力狠狠顶进去，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城略地。 两个小时后，胤禔套上衣服，拿纸巾帮已经累得快睡着了的胤礽擦了擦给他也穿好衣服，调好座椅让他先睡一会儿。 座椅下有亮晶晶的东西，胤禔好奇地捡起来，是枚钻石戒指，应该是刚才从胤礽的裤子里滚出来的，他撇了撇嘴，打开车窗想扔出去，想想又还是算了，明天他就要去跟女人注册结婚，虽然只是暂时的，胤禔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很不舒服。 他承认，他确实嫉妒得快疯了…… 61. “如果两位觉得没有问题，请先宣誓再在这里签上名字就可以了。” 公证人员笑着解释，Amy羞涩地看了胤礽一眼，目光移到了手里的宣誓词上。 胤礽也拿起了那张白色的纸，有些无奈地轻叹了口气。 然而生活总是充满了戏剧化，有些事情偏偏就发生得那么凑巧。 宣誓还没开始就被人打断，四五个便衣警察大步进来，警员证在胤礽面前晃了晃，为首的一个开口道：“林子桐先生，我是港岛总区重案组高级督察，我姓张，这些是我的下属，现在怀疑你跟今早凌晨发生在上环辉垣公寓的一起谋杀案有关，麻烦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Amy瞬间变了脸色，有些紧张地拉住了胤礽的袖子，胤礽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用担心。 King皱着眉头拄着拐杖站了起来，颇为客气问道：“能不能等公证完了再去？” 那警察看了看腕表摇头：“不好意思我们赶时间，还是麻烦林先生先跟我们走一趟吧。” “那我先跟他们去警局吧。”胤礽倒是一点不介意，安抚了King和Amy几句，就跟着警察走了。 Amy红着眼跌坐在椅子上，King沉下了脸吩咐身边人：“打电话给陈律师。” 胤禛进去的时候，胤礽的脸上却是带着笑意，半点没有被拘留了的紧张焦急感。 胤禛在他对面坐下，无奈道：“太子爷，你能不能有哪怕一天不给我找麻烦的？” “皇帝陛下，谁让你是大状呢，我认识的人里除了你没第二个了，不麻烦你麻烦谁？哦对了，还有一个，不过人家是律政署的，帮不了我。” “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样子你倒是一点不担心，”胤禛嘲讽道：“警察说人证物证俱全，除了你没其他嫌疑人，你又没有时间证人，暂时不能保释，他们会把材料一起交到律政署，那边会正式落案起诉你。” “哦……” “哦是什么意思？” 胤礽笑了笑：“速度还挺快。” 胤禛无语了：“你能不能正经点？现在是要控告你谋杀，你以为是闹着玩的？” “要怎么样才算正经？”胤礽仍然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人又不是我杀的，只不过那些警察不信我而已。” “真的不是你？”胤禛的眼里有着明显的怀疑。 胤礽颇不以为然：“当然不是，我不过是把他敲晕了就走了，那个时候八点都不到，他是凌晨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无缘无故去他家里做什么？”胤禛有些不解：“你说你八点就走了，警察去调查过，昨天那栋大厦的监控正好坏了，你跟着他进去的时候有邻居看到，至于你什么时候走的没人知道，另外就是现场只有你和他的指纹，导致他死亡的棒球棒上也只有你的指纹。” “那就是算我倒霉，”胤礽耸了耸肩：“我确实是八点就走了，之后就回家了。” “真的？”胤禛还是不信：“你跟警察说你是走回去的？昨晚那么大雨你走回去？” “所以说我倒霉嘛，搭不到车子就只能走了一段路然后换地铁回去咯。” “没有人证……” “要有人证我还需要在这里待？”胤礽对此嗤之以鼻。 胤禔找了胤礽两天最后还是从胤禟那里知道胤礽因为涉嫌谋杀他哥被刑事拘留了。 所以在他见到胤礽的时候，胤礽已经在拘留所待了整两天了。 胤禔与他对面坐着，仔细打量了他一阵，精神还是很不错，脸上还有笑意，就是胡渣都出来了，原本就乱糟糟的头发现在倒是越加乱了。 胤禔的一只手伸了过去，用力握住了他搁在桌子上的手。 胤礽瞥了眼一旁的狱警，笑了笑问道：“你不怕人看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胤禔只知道胤礽因为涉嫌谋杀被拘留却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一时有些焦急。 “登记注册不成结果还进了局子，你说我是不是很倒霉。”说是这么说，胤礽的语气里却没有半点遗憾。 胤禔皱了皱眉：“我是问你为什么会被人当成了杀人凶手？” “就是那晚，你不是去接我嘛，其实我刚从霍安家出来，敲晕了他，后来他莫名其妙被人杀了，我就成嫌疑犯了。” 胤礽说着叹了口气，没了刚才说笑的心情，眼里有显而易见的郁闷和烦躁：“人证物证都全了，现在就等着律政署那边起诉我了。” 胤禔听了有些焦急：“我给你做时间证人不就行了？你那晚一整晚都跟我在一起怎么会是杀人凶手？” “他死的时候是凌晨，”胤礽摇头：“你给我做时间证人？说我们在一起做什么？” “……实话实说就是了。” “实话实说？我们那样的关系你就算做证了可信度也不高，警方不一定会采纳，再说了，我也不需要你作证，我不想King和Amy知道。” “你到现在还想着那个狗屁任务？！”胤禔气结：“你自身难保了你知不知道？！可信度不高也好过完全没有时间证人为什么不能说？！” “我说了不需要！” “为什么？！” “我不想被人知道我跟你的关系行不行？！” “你会在乎这个？！” “为什么不在乎？！我的任务还没完成我花了五年时间就算是玩也要玩出个结果吧？！你让我现在放弃那我这五年做的算什么？！” “你真是……”胤禔见胤礽似乎是真的动怒了，无奈叹了口气，先冷静了下来：“我们好好说吧，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给你做证人？” “……不要”胤礽用力回握住胤禔的手：“你要是真想帮我，就去帮我找其他的人证，要是有人看到我一早离开了或者之后还有其他嫌疑人进去，有了疑点警察就不会这么快起诉我，我也可以被保释，总会有机会翻身的，人不是我杀的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冤枉了我。” “那要是找不到怎么办？” “不会那么衰吧……” 胤禔不以为然，人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找不找得到其他证据还真是得两说：“那你还要一直在这种地方待着……” “这地方挺好的，有吃有喝，饿不死我的。”胤礽眨了眨眼，在胤禔的手心轻挠了挠：“就是嘛……得自己解决。” 胤禔抽了抽嘴角：“你都这样了还想着这些……” “你不想？你每次都跟头狼一样你会不想？” 胤礽的一只脚在桌子下面轻蹭胤禔的腿，被他一脚踹开：“你正经点？疯了你？你好好在这待着吧，我现在就去给你找证据。” “等一下。”胤礽拉住胤禔的手不肯放：“时间还没到呢，你再陪陪我……” 胤禔笑了起来：“怎么？舍不得我？” “舍不得。” 胤礽坦然承认倒是让胤禔一愣，然后有些不好意思了，再次提醒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那个，这里是警局……” “你就说一句吧？”胤礽亮晶晶的眼睛盯着胤禔。 胤禔不解：“说什么？” “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胤禔低下了头，自己不是不肯说，只是怕说出来胤礽不会接受，以前的梦魇太长，他根本没有那个信心。 “不说算了……”胤礽见他这样撇了撇嘴想抽回手又被对方用力握住。 “我说，”胤禔双手抓住胤礽的手，低下头亲了亲：“保成，我喜欢你，我不想你出事。” 胤礽心头一酸，一直想听的话听到了，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想想还真是有些可笑…… 62. 胤禛头疼地整理着手里的资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胤禩打来的。 “你还没下班？吃饭吗？” “今晚要加班……” “还是太子爷那个案子？”胤禩轻笑道：“他这次算是惹上大麻烦了，胤禟说霍家那个老头子完全不怕风云会的人，发了誓倾家荡产拼了老命也要告到他蹲一辈子大牢。” “人不是他杀的，他有时间证人，但是他不肯让证人去做供。”胤禛想到胤禔在见过胤礽之后跟自己说的话就颇为头疼，胤礽那脾气决定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但是其他的证据，到现在也找不到。 “你跟我说这些没用，以后我们私底下最好不要讨论案子的问题，我是想告诉你，律政署已经决定正式立案起诉他了，我是这个案子的主控官，还有，我不会给你或者他面子的。” “不需要你给面子，”胤禛想了想，合上了文件夹关了电脑：“走吧，去吃饭。” “你不是要加班吗？” 胤禛嘴角上扬：“加班哪有陪你吃饭重要~” “油嘴滑舌，留着哄小姑娘吧……”那边的人说着却也笑了起来。 胤禩挂了电话正准备出门，另一个电话又打了进来，他瞥了一眼来显，是胤禟，接起来直接说道：“如果你是要问关于案子的事情，对不起，恕我无可奉告。” “八哥你不要这么小气嘛，问问怎么了，怎么说我也是被害者家属……” “从知道我接下这个案子起你问了多少次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关心Vincent？” “我家老头子要我问的。” 胤禩对此嗤之以鼻：“你少唬弄我，你问的都是关于太子爷说了什么，律政处是不是要告他谋杀，定罪了要判多少年，有没有机会翻案之类，你问这么多到底想做什么？” “……我关心二哥嘛。” “少来了，”胤禩更加不屑，一挑眉，眯起了眼，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怀疑：“胤禟……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没！没有……”那边的人连忙否认：“我就随便问问，八哥你想哪里去了，我怎么会知道什么，你不想说就算了，我挂了。” 电话瞬间被挂断，胤禩的眉头却蹙了起来，胤禟这语气摆明了有古怪…… 胤禟烦躁地掏出打火机想点烟，手机却在忙乱中一个没抓直接稳掉了下去，他吓得赶紧探出身去往下看，还好没砸到人。 “高空掷物要罚款的，要是砸死砸伤了人就更麻烦了。” 带着嘲讽笑意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胤禟惊讶转过身，是很久没见的胤祥。 自从那次被胤祥赶出来又给他打过几次电话被直接挂掉之后，胤禟也懒得再去找他，俩人已经很久没有再见过面了，所以现在乍一听到他的声音再看到他似笑非笑抱着胳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胤禟心里突然就涌出了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觉，总之是很不舒服就对了，也所以理所当然的他的语气也不怎么好：“你怎么来了？！” 胤祥倒是不怎么介意他的少爷脾气，笑着走了过来，随口说道：“刚才去你办公室找你，秘书说你上天台来了。” “你不是不接我电话又不肯见我吗？”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胤祥耸了耸肩：“反正你从一开始就是玩玩而已，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胤禟闻言，心里不舒服的感觉却越甚：“那你今天是来做什么的？” “跟你说一声我辞职了明天飞机去非洲。” “去非洲？！”胤禟错愕。 “很奇怪？”胤祥弯了弯嘴角：“我早就想去了，去拍野生动物，拍原始森林，很好玩啊。” “你告诉我不会是想我留你下来吧……” “怎么可能。” “行了，我知道了，你走吧。” 还真是绝情…… 胤祥心底一声轻叹，接着说道：“你别忙着赶我走，我来还有另外一件事要问你，霍安被杀的那晚你是不是去过他住的公寓？” 胤禟眼里的惊愕一闪而过，虽然很快就被掩饰过去，不过仍然是被胤祥捕捉到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晚我一直在公司加班，公司里很多人都可以作证，这点我跟警方也说过了，没必要再向你解释。” 胤祥笑：“怎么？警察也怀疑你？看样子你跟霍安的感情还真是差，你知不知道杂志社那些人都摩拳擦掌想挖出你跟他被杀这事背后的牵连，豪门恩怨谁不爱看。” “你就想跟我说这个？我没有时间陪你疯。”胤禟说完转身就想走，然后又因为胤祥接下来的一句话顿住了脚步。 “可是我却有你去过那里的证据。” 一张照片被举到了胤禟面前，胤祥笑眯眯地示意他自己看。 上面的人正是胤禟他自己，从霍安住的公寓楼里快步出来，像素很清晰，他脸上慌张的神色都一清二楚，右下角还有拍摄时间。 “你看清楚了，这个人是你吧？还有这里的时间，凌晨十二点二十八分，法医推断的霍安死亡时间。” 胤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照片你哪来的？” “当然是我自己拍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运气不好，那天我正好开车走那里路过，又那么刚巧你知道的，我有偷拍你的习惯嘛，顺手就拍了下来。” “你想怎么样？” “你说我把这张照片给警方或者媒体，你会怎么样？还能帮到二哥……” 胤祥此刻的笑容在胤禟看来实在是刺目得很，他闭了闭眼，片刻之后突然又笑了起来：“你不会的。” “为什么不会？” “你要是想帮二哥，一早就把照片给警方让他们来调查我了，但是你没给，而二哥已经被律政署立案起诉了。” 胤祥冷笑了笑，不屑道：“你别太自信了，现在给也不晚，官司还没打呢，我一直拖着是以为你会自己去跟警方说清楚洗脱二哥的嫌疑，没想到我还真是看错你了。” “你觉得我该去为了帮他洗脱嫌疑然后把自己推进火坑惹祸上身？”胤禟摇了摇头：“我不是圣人，更没有救他的义务。” “人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胤禟斩钉截铁答道。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去跟警方说明白？不是你杀的他们还能冤枉了你？！” “为什么不能？”胤禟不屑道：“人也不是二哥杀的，他不一样被控谋杀了，如果我去说，在没有其他证据的情况下，我是不是嫌疑最大？那么被起诉的那个人就是我了。” “所以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控告然后坐牢见死不救？！” “他的那个律师不是很行，官司还没打呢，不见得就会输，也许能有其他证据呢……”胤禟说着却有些心虚。 霍安确实不是他杀的，但是他去的时候霍安其实还没死，如果他叫了救护车也许还救得回来，而他没有，霍安死了，他其实算是间接杀了人。 如果被他家老头子知道霍安拿到了他挪用公司的钱炒期货的证据来要挟他，他想去找霍安谈条件然后看到他半死不活而没有救他…… 人都是自私的，所以胤禟没可能会帮胤礽。 63. 人都是自私的，所以胤禟没可能会帮胤礽。 胤祥眯起了眸子，盯着胤禟看了半响，突然又泄了气，最后他垂下了眼：“如果我把照片交出去，你会不会恨我？” 就像当初，无论自己如何在胤禛面前替他求情，到头来自己在他眼里看到的仍然是刻骨的仇恨，所以这一次，他不想再跟他作对了。 “随你。” 胤祥自嘲苦笑，掏出打火机当着胤禟的面把照片烧成了灰烬。 “照片只有这一张，没有底片，你可以放心了。” 胤禟错愕看着胤祥的动作，一时有些怔愣住，半天才喃喃道：“为什么……” “既然你不想让人知道，我就不会把它交出去。” “你为什么要帮我？” “你说为什么？” 胤禟的眼神渐渐变得迷惑，盯着胤祥的目光里带上了意味不明的探究，胤祥摇了摇头，“你好自为之吧”，之后转身就走。 “你把照片烧了，二哥那里怎么办？”胤禟叫住已经走远了的胤祥，大声问道。 胤祥没有回头，只是冲后面晃了下手：“你管好你自己吧，有大哥在，二哥不会出事的。” 拘留所。 “你好像瘦了很多……”胤禔伸手摸了摸对面胤礽的脸，有些心疼。 “少来恶心我。”胤礽不耐烦地拍开：“你隔一天就来这里报道一次，你是不是就怕你那些同事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我又不在乎……” “我在乎行吗？” “好，好，”胤禔耐心哄他：“那我下次隔两天再来。” “……”好冷的笑话。 “你再忍几天吧，没几天就要过堂了。” 胤礽撇了撇嘴：“这里还挺好，有的吃有的住，就是没有自由，反正这样的日子又不是没过过，十几年都过来了还在乎这一两天的，只不过你到底是找到了证据没有？” “找到了，你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 胤礽点了点头，既然胤禔说找到了，他也没有多问，反正在他看来本来就不是自己做的要证明清白能有多难？ “还有这个，”胤禔说着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条红绳子又拉过了胤礽的手小心系到了他的手上，一边解释道：“你看串的这个珠子是转运珠，我托去北京出差的朋友特地去你以前经常去的那间寺院里开过光的，倒是没想到都过了几百年了那间小寺院竟然还在。” “你朋友还真多……” “你的重点搞错了，”胤禔把绳子拉紧，又把珠子拨弄到胤礽的手背上，示意他看：“怎么样？” 胤礽晃了晃手，红色的绳子中间是颗形状漂亮的白底青翡翠珠子，红绿相间的颜色戴在手上还挺好看的。 “女人带的东西……” 胤禔笑：“这怎么就是女人带的东西了？你也太狭隘了，你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倒霉，带着吧，没准真能转运呢。” 胤礽颇不以为然：“你上次还说人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呢，这小小的珠子能起什么用，以前我整日的求神拜佛最后不也一样倒大霉了。” “说是说整日求神拜佛其实你根本不信那一套吧，不过是求个心安而已，这个珠子挂着一样是求心安，至少你让我安心一点行吗？” “你就自欺欺人吧，算了，虽然我不信这个，不过你送我的，我收了。” 胤禔用力握了握胤礽的手，扣紧。 从拘留所出来，胤禔在大门口与正从车上下来的King和Amy碰了个正着。 Amy之前见过胤禔，又听胤礽说过是他朋友，于是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你也是来看Chris的吗？” “啊，是啊……”胤禔有些尴尬，更多的是懊恼担心给胤礽再添麻烦。 “这位是我舅舅，Chris的干爹。”Amy也没忘了做介绍，说着便挽住了King的胳膊：“舅舅，他是Chris的……朋友。” 说到最后那个词，Amy突然想起了曾经在胤礽家楼下见到俩人亲密的互动，心里莫名地就有些不舒服了。 King只是瞥了胤禔一眼，没有说话，错身而过。 胤禔倒也没在意，拦了辆计程车离开。 King顿住脚步，回头看了眼开远的车子，眸色幽深了几分。 “舅舅您在看什么？”Amy疑惑问道。 “没什么，进去吧。” Amy也是隔天就来看胤礽一次，不过和胤禔来的时间正好错开了，只是今天因为King也来，便撞上了胤禔。 胤礽刚回去坐下就听说又有人来看自己一时也有些意外，看到King更是心中隐隐不安，面上却是笑意盈盈地在Amy对面坐了下来。 Amy抓着胤礽的手就絮絮叨叨地开始说话，担忧，叮嘱，胤礽只是笑着点头偶尔应个一两句，等到她说得差不多了，一直沉着脸的King才开口打断：“Amy你先去外面等着，我有话单独要跟Chris说。” Amy虽然不知道King到底是做什么的，但也清楚有些事情他不想让自己知道，于是乖巧点了点头，起身先出去了。 胤礽双手交握拇指轻按着桌子，面上一派轻松的模样等着King说话。 King盯着他打量了半响才开口道：“住这种地方是不是很不习惯？” “还行吧，Amy经常来看我也没什么不习惯的，再说很快就能出去了。” King点了点头：“阿行说要打赢官司问题不大，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我知道，他跟我说过了。” “菲律宾人那里，我跟他们说过了他们会晚两个月送货过来，等案子先了结了再说。” 胤礽笑了笑：“那就好，我还怕赶不上了。” “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什么？”胤礽不解。 “……没什么。” King没有再继续说下句，叮嘱了几句就起身离开。 胤礽皱了皱眉，却没有往心里去。 胤禔上车后就打了个电话给胤禛：“那天说的事情，我找到人证了，他答应了出庭作证。” “你决定好了？” “没办法了，我必须救胤礽出来。” “那好吧……” 其实不止是这个，他还做了另一个决定，只不过，暂时没打算告诉胤礽而已。 64. 法庭。 庭上的气氛有些沉闷，胤礽被狱警带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旁听席里坐着冲他眼神示意的胤禔，他微扯了扯嘴角，目光扫过，不远处坐着的是一脸凝重的King和他身边有些紧张的Amy。 开庭之后，控辩双方律师互不相让唇枪舌战，胤禩作为主控一直死咬住人证，指纹两点不放咄咄逼人，虽然是他的职责所在，不过胤礽听着还是忍不住直翻白眼，心中暗骂这个一点都不给面子的上辈子冤家兄弟。 “你和死者霍安是什么关系？”胤禩脸上带着浅笑，直勾勾地盯着胤礽，等着他回答。 “之前跟他谈过生意，连朋友都算不上。” “那么你为什么会去他家？还跟他发生过争执？” “我已经跟警察说过了，虽然我对他没好感，但毕竟认识一场，他请我去我也不好拒绝，发生争执是因为他对我意图不轨。” “意图不轨具体指的是什么？” 胤禩的眼里有促狭的笑意，胤礽很肯定他绝对是故意的…… “他要求我陪他上床。” 一片哗然。 虽然胤禟花花公子声明在外，但是霍家大少爷在大众眼中一直是儒家斯文的好男人，却没想到其实是个斯文败类。 法官不满要求众人肃静，再示意胤禩继续。 “你不从，反抗，于是杀了他？” “没有，我是用棒球棒朝敲过他的脑袋，但是我确定他那个时候只是昏过去了没死。” “那个时候是几点？” “八点左右，之后我就离开了。” “我看过警方给你录的口供，你说你是八点离开回到自己家，之后一直没有再出来过，但是根据死者邻居的证词，案发当晚大约七点钟的时候看到你跟死者一块进他家门，凌晨左右又看到你离开，而那个时候正好是法医鉴定的死者死亡时间。” “我八点就走了，那个人不是我。” “虽然你离开的时候证人只看到了背影，但是根据证词所描述的，那人身形和衣着都与七点钟时与死者一起进门的人，也就是被告你，一模一样，关于这点你又有什么解释？” 胤礽皱眉：“我说过了那个人不是我，身形像的两个人一点都不难找，而且我那天穿的是最普通的黑色夹克外套和牛仔裤会撞衫也不奇怪。” 胤禩笑了笑，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轮到辩方律师。 胤禛开口直接要求传召时间证人出庭，胤礽惊讶地看着胤禔走上前，终于是反应过来他所谓的找到证据到头来还是自己出庭作证…… 胤禔知道胤礽这个时候一定在瞪着自己，所以他很明智地选择了无视他。 胤礽见胤禔根本不理自己，目光又扫向了一边的King和Amy，一个沉着脸冷眼看着，一个则面上带上了迷惑和疑问。 “被告在案发当晚八点十分左右打电话给我要我去死者家楼下接他，我开车到的时候九点不到，之后我们一起离开，直到第二天早晨我都一直跟被告在一起，对了因为在那之前有一次他把车停在了我那里，所以我当天开的其实是被告的车。” 胤禔避重就轻地说道，胤禛也没有多问，又轮到了胤禩。 “请问你跟被告是什么关系？” 就知道胤禩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胤禔心里也充满了怨念：“……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 “关系很好。” 胤禩挑眉：“你说案发当晚被告离开死者家里打电话要你去接他，为什么在他给警方的口供里完全没有提到过这一点？之后你们去了哪里？去做了什么？” “他没有告诉警方因为他不想我们的关系被人知道，其实那天晚上我跟他是去了太平山顶，他说想看夜景。” “看夜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天似乎下了很大的雨。” “没错，看夜景只是借口，我们……”胤禔说着瞥了一眼气呼呼瞪着自己的人，继续道：“我们一直在车里……做爱。” 又是一片哗然，比刚才还要轰动些。 King的眉头蹙了起来，Amy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双手死死捂着嘴巴就怕自己忍不住会惊叫出声。 胤礽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里已经有了笑意。 “肃静。”法官再次敲了敲法槌，之后示意胤禩继续。 “也就是说，你跟被告是情人关系？” “……是。” 胤禩轻咳了一声，强忍住笑意：“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因为想帮被告洗脱嫌隙而有可能给出假的证供？” “反对！”胤禛站了起来：“我反对辩方律师对证人口供的真实性做出无根据地主观臆测。” “我不认为我的推断是无根据的，证人既然是被告的情人，给出的口供原本就有待商榷，还请法官阁下和陪审团各位多加考虑这一点。”胤禩争辩道，话说完还略带挑衅地看了胤禛一眼。 “反对无效，请证人继续回答控方律师的问题。” 胤禔无奈，明知道胤禩是故意找麻烦还得装模作样地回答道：“我自己也是做警察的，我知道给假证扰乱司法公正是多么严重的罪名，我可以以我的人格和职业操守起誓我所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你对被告的感情有多深？”胤禩不依不饶。 胤禔顿了一下，目光转向胤礽：“我喜欢他，很喜欢。” 胤礽冲他笑了笑。 “你是不是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 “……是。” 胤禩没有再问下去，而是转向法官道：“证人虽然自认是公正廉直的警务人员，但是同样对被告有很深的感情以至于可以为了被告做任何的事情，当感情和理智放在天平上衡量，孰轻孰重，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出正确的决断，至少我就不一定能做到，至于证人能不能，我们都不知道。” 要不是胤禔脾气好，此刻怕是要冲胤禩竖中指了，胤禛也摇了摇头，站了起来：“我请求传召第二时间证人。” 出庭作证的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胤礽有些迷惑下意识地朝胤禔坐的方向看过去，对方冲他点了点头，目光收回的时候又对上泫然欲泣怔怔盯着自己的Amy，胤礽叹了口气，移开了眼。 胤禛问证人道：“能不能麻烦你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并说下案发当晚凌晨时分你在哪里看到了什么。” “我是太平山区一带巡逻的警察，按照规定我们是有人轮班每两个小时上山巡逻一次，案发那天因为下雨我最后一次上山是在雨停之后，也就是凌晨十二点半左右，当时我到山顶看到路边停车点有一辆牌号为XXXX的银色轿车。” “牌号为XXXX，也就是被告的车。”胤禛补充道。 证人点了点头继续：“虽然因为那天下大雨只有那一辆车，但因为几乎每天都有车子停那，一开始我也没有在意，后来是因为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我才想过去看个究竟，然后我看到一只猫从车子底下钻了出来，我以为是猫叫也没有多想就走了。” “奇怪的声音是什么？” “有点像……野猫叫春那样。”证人说着有些不好意思了。 胤礽狠狠白了胤禛一眼，这位肯定也是故意的…… 当然对方压根没搭理他。 胤礽再次出庭，胤禛垂下眼轻笑了笑，再次抬头看向他时又恢复了一脸正经的模样。 “案发当晚，离开死者家之后，你到底是去了太平山还是如你先前所言回了家？”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让胤禔说了，胤礽想不承认也没用了，干脆实话实说道：“是去了太平山，和第一时间证人一起，因为我马上就要结婚了不想让我的未婚妻知道我们的关系所以在警方录口供的时候才没有把这事说出来。” “也就是说你也承认了和第一时间证人的情人关系？” “没错。” “那么你们当时在车里……做爱的时候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其他的事情？” “做到一半突然听到脚步声就停了下来，当时那个人说了句‘原来是只猫啊，真奇怪，这个时候怎么会有猫’，后来我抬头看到他离开才知道是巡逻的警察，当时他手里还撑着一把粉红色的米奇图案的雨伞，”胤礽说着笑了笑：“注意到第二时间证人的只有我一个，我在上第一时间证人在下，他没看到。” 胤禔抽了抽嘴角，忽略了来旁听的胤禟和胤祥投过来的暧昧目光。 好吧，在下就在下吧，反正胤礽从来就是个不肯嘴上吃亏的主。 第二时间证人再次出庭，证实那晚他确实带了把卡通雨伞，是他读小学的女儿的伞，因为突然下起的雨才临时借来用的。 法官问胤禩还有没有其他问题，胤禩笑着摊手表示都问完了。 之后是结案陈词部分。 休庭之后陪审团宣读了裁定结果，胤礽被无罪释放。 65. 从法院出来，外面已经围满了记者，见到人出来全部挤了上来。 无数的话筒被递到了胤礽面前。 “对于这个案子你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你和O记的高级督察真的是同性情侣的关系？还在结婚前一天晚上一起去外面偷情？” “现在案子结了，你还打算结婚吗？你跟未婚妻是不是根本没有感情？” 胤礽有些不耐烦：“该说的在法庭上我都说了，恕我无可奉告。” King和Amy跟在胤礽后面出来，同样被记者蜂拥围住，Amy的眼眶是红的，整个人呈呆傻状一直怔怔盯着胤礽，记者一提问眼泪就流了下来，闪光灯亮成一片。 King沉着张脸似乎很不高兴，示意风云会的保镖开路，众记者见这架势都不敢再围着他们退到了旁边去。 King和Amy上车后胤礽原本也想跟上去King却已经拉上了车门，车窗落下给他留下句“三天后来别墅”之后示意司机开车，扬长而去。 被留下的胤礽再次被记者围住，幸得胤禛的车开了过来救走了他。 上车前胤礽转过头目光对上同样从法院出来被人团团围住的胤禔，对方冲他点头，胤礽笑了笑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示意他手机联系。 “在法庭上缠绵还不够，到了法院外面还要来这么一出，你们是不是就怕那些记者话题少了？”胤禛一边开车一边调侃胤礽。 “那还不够怪你和胤禩！你说你们两个是不是合起伙来故意坑我们的？！” “这可不能怨我们，要是他不出庭帮你作证不把事情说清楚你怎么可能被无罪释放？” 胤礽快被气死了：“你们之前骗我说找到新证人了就是这个？！” “是新证人啊，要不是那个警察，光靠他一个的证词陪审团的未必会信嘛……” “滚你！” 得，典型的狗咬吕洞宾…… 胤礽不再搭理他，因为电话响了。 “你现在在哪？” 声音很温柔，跟刚才简直判若两人，胤禛扶在方向盘上的手一抖，一阵恶寒。 电话那头的人小心翼翼问道：“你没生我气？” “我生你的气干嘛？你是为我好嘛，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胤礽一边回答一边横胤禛。 果然是差别对待…… “哦，你不生气就好，我也上车了，我去你家找你？” “别去了，现在下面肯定围满了记者，去酒店吧，半个小时以后，我们以前经常去的那家酒店见。” 胤礽说完挂了电话，顺便叫胤禛改道。 “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本来就是。”胤礽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胤禛也懒得再跟他争辩，转开了话题：“Amy那里你打算怎么办？” 胤礽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住：“……凉拌。” “你打算放手不管了？” “King要我三天后去见他，到时候再说吧，走一步算一步好了。” 胤禔把酒店房间号发到了胤礽手机上，胤礽刚按了一下门铃，房门就被人猛地拉开接着他就被扯进去一顿狼啃。 胤礽推了推就要扯自己衣服的人：“别动，我先去洗个澡，脏死了。” “我不嫌弃你……” “我自己嫌弃。” 虽然嘴上说不在乎，但是像胤礽这种对生活质量要求很高的人在拘留所待了那么久也确实早就受不了了，他现在其实只想洗个热水澡再找张软点的床好好睡一觉。 看出胤礽是真的满面倦容，胤禔也没为难他，拍了拍他的脸道：“你去洗吧。” 胤礽点了点头就进了浴室。 而胤禔打开了电脑，开始敲东西。 “你在写什么？”半个小时后，胤礽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见胤禔全身关注地盯着电脑，随口问道。 “没什么。”胤禔关了屏幕，起身从胤礽手里接过毛巾，把他按坐到床上帮他擦头发。 “没什么怎么见了我就把屏幕关了？”胤礽说得漫不经心，闭上了眼睛似乎很享受胤禔的服务。 “我正好要关的，见到你出来就随手关了，用毛巾还是擦不干净，我帮你吹下吧。”胤禔说着从抽屉里翻出吹风机接上了电源。 胤礽没有再问，直接倒在了胤禔的大腿上，侧着身子搂住了他的腰。 “你怎么这么懒……”胤禔无奈笑了笑，手上的动作却越加温柔。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一早就让你去警局做口供好了，”胤礽闭着眼睛嘟囔道：“至少不会闹得满城风雨，现在好了，全世界都知道我跟你有一腿了。” “那也没关系吧……” “怎么会没关系？你不想想回去怎么面对你的上司下属？他们会不会在你背后指指点点，不但是同性恋还跟我这个混黑道的搅和在一起，你以为你能这么轻松就过关了？” “那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反正我都想好了。” “想好什么了？”胤礽睁开一只眼睛瞥了他一眼，怀疑问道。 “没什么，过后再告诉你。” “我不稀罕。”胤礽冷哼。 “不稀罕就不稀罕吧，倒是你，你打算怎么解决结婚的事情？” “别问我，烦死了。”胤礽抓起枕头就埋住了脑袋决定装鸵鸟。 “你装死都没用，你这么下了人家的面子，你觉得他会轻易放过你？” “再说吧，先看看他什么态度再说……” “算了，你小心点吧。”胤禔低下头捞起胤礽发泄似地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其实他真的很想劝胤礽放弃，不过他知道胤礽肯定听不进去说出来也只会徒添争吵而已。 胤礽舔了舔被咬破的嘴唇，不甘心地把人拉下来扑上去压住，再来一个深吻。 胤禔一只手揉他的脑袋一只手揉他的屁股，热切地回应，喘息间还不忘了调侃他：“你今天在法庭上说的什么还记得吗？” “早忘了。”胤礽装傻。 “忘了我就提醒提醒你，”胤禔说着掐住了还骑在自己跨上的胤礽的腰，下身顶了顶他：“你是不是很喜欢这个姿势？” “……滚你。”胤礽的声音带上了不自觉的暗哑，眯起了眸子盯着身下人看了片刻，突然俯身下去狠狠扯开了对方的衣服：“爷今天就让你试试真正在下面的滋味。” “喂！你不是来真的吧？！” “当然是来真的！”胤礽勾起嘴角冲胤禔眨眼：“你好好享受就行了。” 享受个屁！这样的享受谁稀罕！ 胤禔暗暗叫苦，原本想反抗，又见对方似乎是来真格的，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反正都是男人，没道理自己就不能吃这个亏吧？ 想通之后胤禔干脆闭上了眼睛，乖乖等着对方临幸。 胤礽见他一副任人宰割可怜兮兮的模样，终于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音，不客气地拍了拍他的脸：“得了吧你，就你这副委屈的样子，我看着都没兴趣了。” 胤禔睁开眼：“你真的不上？” “不上，你也不许上，今天不想做。”胤礽说着趴了下去，贴着胤禔的身体搂住了他的脖子。 胤禔顺势揽住他的腰：“怎么了？” “没事，睡觉，我困了。” “这样怎么睡？” “我乐意，就这么睡吧。” 胤礽话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很快就睡着了，胤禔无奈亲了亲他还没有干透的头发，努力催眠自己忽略被他挑起的情欲也睡了过去。 66. 如King所说的，胤礽是在三天之后才去见的他，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这三天的时间里，Amy并没有找过自己，连电话都没有一个，胤礽原本觉得Amy会责怪自己会想要问个清楚，结果却什么都没有。 或许是King不让她这么做？ 无论如何，胤礽摸不透King的态度，心里总是有点惴惴难安。 胤礽进去的时候老管家告诉他King在书房等他，于是他顺口问了句：“小姐呢？” “小姐搭昨晚的夜班机去美国了。” 去美国了？！ 竟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了，胤礽一时倒有些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了，对King的用意也就越加怀疑。 他上到二楼书房外，轻敲了两下门就直接转动扶手进了去。 King背对着他在摆弄窗口边的桌子上放着的仙人球，这个叱咤黑道几十年的人虽然已经到了风烛残年需要靠拐杖走路身形却依旧挺拔，即使站在那里，身上那种慑人的气势也掩盖不住，胤礽看着突然心中一冷，他也许真的自信过头了。 以前他天不怕地不怕，因为他是皇太子，因为他知道不管他做得多绝在他之上的那个人都不可能真正要他的性命，但是现在不一样，面前这个男人，是真的随时有可能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的捏死他，而且绝对不会手软…… 胤礽胡思乱想间，对方已经转过身来：“你坐吧。” 胤礽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我听说Amy去了美国？” “昨晚刚走的，她从那天回来起就一直在哭，说要找你问个清楚，被我制止住了。”King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有什么深意，似乎只是简单地陈述事实。 “我……对不起她。”这句话倒是有些真心实意在里头。 “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King打断他的话：“你老实说，你跟那个警察到底是什么关系？” “……就是法庭上说的那样。” “你是真心的？” 胤礽点了点头。 “你们认识多久了？” “很久以前就认识，不过最近才重逢的。”这句也是实话，只不过这个很久以前，胤礽说的和King理解的显然不是一个意思。 “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娶Amy？” “我想上位，不想一直被Don那样的人压着，想要出人头地。” “真的？” King的眼里带着怀疑，胤礽却仍旧是点头。 “其实你若不是真心对Amy的你该早点跟我说的，就算她嫁给了你以后一样不会开心我也不会让她这么做，”King说着叹了口气：“我老了，我唯一的儿子又不在了，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该找谁来帮我。” “干爹的意思是……？” “菲律宾的货还是你去帮我接吧，他们下个星期就会过来，你先做好准备。” 虽然胤礽对此求之不得，但是King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却也实在是让他有些意外和不安。 “你上次跟我说那个警察是你在警方的内线？上次那批货也是因为他才没有被扫，既然这样，你明天带他来见我。” 胤礽一惊，看向King的目光都带上了惊愕：“你要见他？” “怎么？不可以吗？”King皱眉道。 “……不是，只是他是警察，出入这里要是被人看到了就不好了。” “你小心一点带他过来就是了。” “好吧……” King又交代了一些琐事，胤礽就起身告辞离开。 房门阖上之后，King脸上平和的表情也跟着褪去，面貌突然就变得狰狞起来，眼中的戾气也不再遮掩，双手用力握紧了手中的拐杖。 背叛他的人，他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背叛的下场，他很快就会知道。 从King的别墅出来，胤礽当即打了个电话给胤禔：“你在哪？” “在路上，正准备去警局，有事吗？” “没，晚上再说吧，你忙吧。”胤礽说完直接挂了。 胤禔有些莫名，不过现在也由不得他多想了，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处理。 警局还是如往常一样，进进出出的人很多，胤禔一路走进去，或许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来去的人很多都有意无意地朝他这边投来目光，在他看过去的时候又迅速移开。 胤禔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现在倒成了珍稀动物了，人人围观。 虽然同性恋在这个城市这个时代早就见怪不怪甚至成为一种流行时尚，但是像他这样出柜出得这么轰动的毕竟是少数。霍家大少爷被谋杀原本就是全城的热门话题，再加上他和胤礽的这一段，更加是让看热闹的人像跟打了鸡血一般。连他远在澳洲的父母都知道了还特地打电话回来询问，好在父母都是开明的人，在他表明了自己绝对真心之后也没有过多为难他，只说等他有时间了要他带胤礽去看看他们就放过了他。 只不过父母好说话不代表外人都能接纳他，所以当胤禔走进办公室见到下属们一个个欲言又止满脸尴尬的表情除了无奈也没了其他想法。 “头儿，梁sir说你回来了就去他办公室见他。” Linda过来小声跟胤禔说话，胤禔点了点头，又见她一副想说不敢说的表情终于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有话就直说吧。” “那个，头儿，你别说我八卦啊，你真的是那个……？” “那个什么？”胤禔挑眉：“是又如何？” “真的啊？你那个神秘女朋友就是他吗？” “……他比女人凶悍多了，你问这么多到底想做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好奇而已嘛，其实啊，他也很不错啦，”Linda说着压低了声音：“头儿，无论如何，我支持你的。” “鬼丫头……”胤禔无奈笑了笑，去了梁sir的办公室。 梁sir皱着眉在看资料见到胤禔进来就示意他坐，然后直接开口道：“因为你跟林子桐的关系，上级已经决定风云会的线换别人来更，你先暂时休息一段时间吧。” 胤禔其实早猜到了是说这个，也一早就做了心理准备，手里一直捏着的信递到了梁sir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梁sir不解道。 “我想过了，因为我跟他的关系，影响了警队的声誉，现在媒体都在说O记有意包庇风云会，事情是我引起的，引咎辞职也是应该的。” “……你决定好了？” “恩，”胤禔点头：“我不想被人指指点点更不想连累同事，所以还是干脆离开的好。” “既然你都决定好了，我也就不留你了，不过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你不会打算跟他一起去混黑道吧？我不希望以后要亲手抓你。” “当然不会，”胤禔笑：“我只是想跟他一起而已。” 只是想跟他一起而已。 他是真的，只是想帮帮胤礽而已。 至少让他不至于一个人在孤军奋战而已。 67. 胤礽下楼，胤禔的车子就停在路边等他，他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 胤禔习惯性地身子靠过来帮他系好安全带，顺便在脖子上咬上一口。 “你狗变的？”胤礽不忿。 “……狼变的。”胤禔越加得寸进尺，扯过胤礽的脑袋就堵住了他的嘴喂口水。 “唔……”胤礽用力推他，推不开，无奈翻了个白眼，干脆由他去了。 半响过后，胤禔意犹未尽地退开，顺便舔了舔嘴唇，抬头对上胤礽似笑非笑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睛，忍不住又凑上去亲了亲。 “你也不怕被人看了去……”胤礽小声抱怨。 “怕什么，反正现在谁不知道你是爷的人。” “你要不要脸？” “跟你学的，”胤禔笑了笑：“不过你家楼下今天倒是很清静。” 胤礽撇嘴：“我们又不是什么大明星，也不能每天在这里蹲守吧，都几天了，没料那些记者自然不会来了。” “也是。” “快开车。”胤礽催促道。 “再告诉你个事，真正的杀人凶手今早被抓到了。”胤禔说着就发动了车子，又偏过头笑着冲胤礽眨了眨眼睛。 “真的？是谁？”胤礽诧异问道，当然对这个害自己平白无故被拘留的凶手还是很有些怨念的。 “你还记不记得去年隆泰周年庆典带着枪来闹事的那个人？被隆泰逼得家破人亡的那个，他被警方带走后被鉴定出精神有问题也没有坐牢只是服了社会服务令，之后就一直在找机会报复霍家的人，那天他正好也去找霍安，发现他家门没关就进去了，看到霍安晕倒在地上干脆举起棒球棒补了几下，杀了人之后就跑了，他带了手套嘛所以没有他的指纹，而且也算他运气好竟然没人看到他，要不是他今早又拿了把刀去胤禟家楼下堵人想连他也杀了结果自投罗网警方还不一定能查到他身上去。” 原来是他…… 胤礽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自己竟然被这么个神经病给坑了。 “那胤禟呢？他没什么事吧？” “他能有什么事，哦对了，据那个杀人凶手交代，那天在他杀了霍安之后出来的时候看到胤禟正好进去，还很后悔当时没把胤禟直接一块杀了……” “胤禟去过案发现场？”胤礽皱眉：“他好像从来都没提过……” “恩，那个跟你背影身形很像的人应该是他，”胤禔说着叹了口气：“不过也怨不得他吧，他也不想惹祸上身。” “果然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胤礽冷哼。 换了你你也不会去自找麻烦…… 胤禔笑，当然却也没有说出来讨没趣。 “对了，你叫我来接你到底要去哪里？”在等红灯的时候胤禔突然想起来胤礽似乎还没说过目的地的吧？ “你今天不用上班吗？今天似乎不是假期吧？”胤礽不答反问。 胤禔想了想还是决定坦白从宽：“……我辞职了。” “辞职？好端端的干嘛辞职？” “不辞职也要被停职还不如我自己走，”胤禔转过头冲胤礽笑了笑：“以后我跟你混。” “滚远点！谁要你跟我混了？！你那天鬼鬼祟祟地不让我看就是在打辞职信？！” “是……不说这个了，你到底要我去哪里？” 胤礽朝天翻了个白眼：“King的别墅。” “原来这里就是风云会的老窝。”胤禔看着眼前气派豪华的别墅感叹道。 “你别说你不知道，你的资料里不是早就一清二楚知道是这了？” “知道归知道，没来过嘛。”胤禔笑了笑，大步走了进去。 俩人刚走进别墅大门就有人过来直接把他们带去了别墅后面的地下室。 不仅是King，社团里有点地位的人都来了，这个地下室原本就是社团开会商量大事的地方，当然秘密处置人也是在这里。 他们一进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不怀好意有之，疑惑不解有之，纯粹看戏有之，当然也有完全漠不关心的。 胤礽只是扫了一眼在座众人就转向了King道：“干爹，人带来了。” King打量了胤禔两眼，点了点头：“既然来了，就先跟大家介绍一下你的身份吧。” 胤禔很莫名下意识地看向胤礽，胤礽抢先替他说道：“他叫Ivan，是O记的高级督察。” 话一出口，整个房间瞬间就炸开了锅，不少人的枪已经上了手。 胤礽对这些人见风就是雨一切靠暴力解决的习惯颇有些无奈，在子弹出膛前赶紧开口解释道：“大家稍安勿躁，先听我说，他是我的人，是我在警方的内线，而且他已经辞职了。” “辞职了是什么意思？！你说辞职就辞职了？！你说是内线就是内线？！我们怎么知道他是什么居心？！你随口说两句就要我们信你当我们都是傻的？！” 有脾气火爆的或者说是故意找茬的已经一拍桌子大声冲着胤礽叫嚣起来。 胤禔想说话被胤礽一个眼神制止住，他笑了笑，不急不慢道：“他的身份我之前就跟干爹说过了，上次藏在骨灰龛场的那批货差点就被警察缴了全靠他事先通知才能迅速转移，这点干爹可以证明。” 胤禔有些惊讶，难怪那批货怎么都搜不到，原来是这样…… “那又怎么样？！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演戏给人看？！” “还废话那么多干嘛？！直接杀了这个臭警察吧！” “杀了他也太便宜他了必须给他点颜色瞧瞧为社团里被这些臭警察整死的兄弟们报仇！”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群情激奋一个个都恨不得千刀万剐了胤禔，胤禔抽了抽嘴角，突然有了乌云罩顶的错觉。 “人是干爹要我带来的，你们这么说是不给我面子还是不给干爹面子？”胤礽心中不痛快，这些人面上是针对胤禔，其实说白了就是对自己不服气借机挑衅而已。 “我们就是要问个清楚不想社团里混进不明不白的人怎么就不行了？！”对方丝毫不肯退让，声音越喊越大，一时间又是剑拔弩张。 “够了，都闭嘴吧。”King一出声，房间里瞬间又安静了下来，刚才还拔枪拍桌子最嚣张的几个也不敢再说什么。 “你别说话，让他说。”King吩咐完胤礽，目光转向了胤禔，问他道：“你真的是Chris在警方的线人？” “……是。” “为什么要帮他？” “原因我之前在法庭上都说过了。” 都到了这一步，胤禔也只有顺着胤礽的话说下去，反正这原本也就是他的目的。 “你辞了职是想进社团？” “是。” King没有再问下去，而是拍了拍手，大门被推开，两个古惑仔架着个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人进了来。 胤礽和胤禔同时从疑惑到惊讶，尤其是胤禔，在看清楚被架着的人的相貌之后更是脸上写满了错愕。 “干爹，这是……？”胤礽小心翼翼问道，一面偷偷打量King的神色。 “这个人是卧底，”King说着瞥了胤禔一眼：“你要是想进社团，总得拿出点诚意来。” 胤禔的一只手慢慢握了紧，心里渐渐生出了寒意。 King一个示意，一把枪被扔到了胤禔面前。 “去把他杀了。” 胤禔缓缓伸出的手摸上了身前桌子上的枪，胤礽看得出来，他虽然在强装镇定，但其实他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点！” “杀了他！杀了他！！” 看好戏的人不停地催促，胤禔拿起了枪，对面被人压着跪在地上无力耷拉着脑袋的男人艰难地抬起头，浸了血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俩人目光相接，胤禔的食指扣在扳机上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去，心里快速盘算着他们三个从这么多枪眼下逃出去的可能性。 如果只有他，他拼死也要试一试，但是胤礽也在，他不能拿他的命来冒险…… 胤礽的目光扫了一圈过去，盯着他们的众人手里都有枪，只要他们动一下随时有可能成为枪下冤魂。 在离得极近的地方，在胤禔还在挣扎犹豫间，跪在地上的男人却突然使力，瞬间猛地挣脱开了束缚，扑上来双手抓住了他手里的枪，朝着自己的额头用力扣下了扳机。 温热的鲜血溅了胤禔满脸，巨大的反冲力震得手隐隐作痛，他惊愕地看着面前嘴角还带着浅笑的男人就这么直直倒了下去，整个人已然是怔愣住，直到手中的枪也滑落地上。 胤礽上来迅速捡起了地上的枪，扔回了King的面前：“这样够了吧？！” 声音里有隐隐的怒气，这还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态度跟King说话。 不过King倒也不介意，沉着的脸一直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即使人就这么死在面前也是连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勉强合格。” “既然合格了，是不是以后我可以要他帮我做事？” “你要是觉得用得上他尽管用，你自己可以拿主意，不需要再来问我。” 在过了King这关后，胤礽也无意再逗留，拉着还回不过神来的胤禔就走了。 68. “回神！”胤礽拍胤禔的脸，没反应，扭开瓶矿泉水，直接往脸上浇。 “你疯了你！”胤禔用力一抹脸上的水，眼里隐隐有怒气不愿与胤礽对视。 胤礽双手捧住他的脸，强迫他抬起头来：“你够了你！都一整天了你还要怎样？！你又不是没杀过人至于这样吗？！” “……这辈子没杀过。” “那也不是你杀的，他是自杀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认识他的……”胤禔的眼神又黯淡了几分：“他跟我同一届警校毕业，在警校我们关系一直很好，他五年前结婚的时候我还去给他做过伴郎，他的女儿今年才刚上幼儿园……他是信任我才自杀的，他把机会给了我。” “他牺牲了会有抚恤金的，她们母女以后生活不会有问题，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我知道，就是心里不好过。” “……” 胤礽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顺势在胤禔身上坐了下来，双手搂紧了他的脖子，嘴唇轻蹭他的侧脸安抚他。 “……我是不是做错了？” “没有的事，他被King发现了，你不去也得死，这样死了一了百了好过被活活折磨生不如死，你是没看过……” 胤礽没有再说下去，那样的情景还是不要说给胤禔听算了，他自己都不忍想。 胤禔定定看着他：“要是有一天你也被发现了怎么办？” “怕什么，”胤礽对此倒是不以为然：“下周菲律宾人就来了，只要拿到货和交易证据，警方就可以出动一网打尽。” 会有那么简单吗？ 胤禔不敢想，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行，”胤礽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你还真想跟他们扯上关系陪着他们一起进监狱不成？” “怎么可能，你放心吧，我去不会有问题的。” 胤礽还想说不，转念一想，突然就张大了眼睛，惊讶道：“你不会是……？” 胤禔点了点头。 “……为什么？” “是上头的人联系的我，而且我不放心你。” 胤礽哼哼了两声没有再追问下去。 胤禔叹了口气，目光转向窗外，快天黑了，他亲了亲胤礽的耳朵：“饿不饿？要不要去吃东西？” “不去了，叫外卖吧，一会儿胤祥要来拿东西。” “拿什么？” “支票啊。”胤礽撇了撇嘴，起身去厨房里冲咖啡。 胤禔终于是想起来之前胤祥好像是问胤礽借过钱说是要去非洲，当然这事与他也没有什么关系就是了。 胤禔拿起电话叫了两份外卖之后一样去了厨房翻冰箱想找啤酒，胤礽过来一脚踹上冰箱门，不悦道：“一天没吃东西喝冰啤酒，你的胃还要不要了？！” “冰箱坏了……”胤禔手指点了点被胤礽用力过猛踹得摇摇欲坠的冰箱门，突然有点哭笑不得。 “赔钱来，要不就滚出去！” “没钱，”胤禔放弃了啤酒，抢过胤礽刚刚冲好的咖啡，一副无赖样：“哥哥我现在连工作都没了，拿什么赔你？钱债肉偿要不要？” 胤礽不屑鄙视：“你身上的肉全部割下来卖了也赔不上这个冰箱门。” “这什么玩意儿这么贵？！” “意大利高级进口货。” “……”胤禔嘴角抽抽，后退了两步，这种中看不中用必须得供起来的东西他还是少碰为妙。 胤礽却笑了起来，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他是恢复正常了，也端起了咖啡杯却被胤禔劫过：“空腹喝咖啡也不好，还是别喝了，我叫了外卖，一会就送过来了。” 门铃声适时响了起来，胤禔去开门，门外是戴着个鸭舌帽扣住脑袋肩上还背着个硕大登山包的胤祥。 “Hello~~” “人来了！”胤禔回头冲里面喊了一声。 胤礽闻声出来，冲胤祥挑眉：“你这身装扮？现在就要走了？” “恩，拿了支票就去机场，晚上九点的飞机。” 胤礽点了点头，拿了笔和支票本出来，哗啦两笔填完递到胤祥面前，随口问道：“胤禛知道吗？” “跟他说过了。” “他同意了？” “没有说完全。”也就是说没有说和胤禟的那一段…… 胤祥接过支票，惊愕地瞪大了眼，目光在支票和胤礽脸上来回移动，不可置信地再次数了一遍，一，二，三……六个零。 “那个……我要不了这么多钱，而且也还不起。” “没让你还，拿着吧。” 胤祥忍不住咂舌：“二哥你好有钱……” “他的钱下辈子都用不完，他让你拿着你拿着就是了。”一旁正调电视频道的胤禔懒洋洋开口道。 “原来如此……难怪大哥你不工作了让二哥养着。” 胤禔翻了个白眼胤礽大笑。 “我该走了，要不赶不上飞机了。”胤祥也不再推辞，把支票揣进了口袋里重新背上了包。 “等等，”胤礽喊住他：“你具体是要去哪里？” “先到埃及，再一路往南走吧。”其实胤祥也没个具体计划，出发得太匆忙了，比他原定的时间提前了很多他也根本来不及计划，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胤礽点了点头，叮嘱道：“那边很多国家还是很不安全的，战乱瘟疫遍地都是，你自己小心点。”他说着又写了张纸条子递到胤祥面前。 胤祥不明白：“这什么？” “一个电话号码，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打这个号码报我的名字会有人去救你的。” 胤祥再次咂舌，胤礽竟然在非洲还有认识的人…… 他小心翼翼地把纸条子收起来，跟俩人告别之后离开。 胤祥一走胤禔就扑上去按住了胤礽：“你对他倒是大方，一出手就是上百万的支票，我呢？你自己踢坏个冰箱门还要我来赔！” 胤礽撑起身子笑嘻嘻地在胤禔嘴唇上咬上一口：“你想吃爷的软饭？” “你要是肯养我我是无所谓的。” “那好，爷不介意养个小白脸在家里~” “算了，”胤禔撇撇嘴，放开了桎梏，想想又不甘心地再次在胤礽脸上用力拧了一把：“我记得你似乎说过你没钱的？” 胤礽笑：“我是没钱，我爸妈有钱~” “……” 投胎果然是个技术活…… 门铃声再次响起，这次是送外卖的，胤礽过去把吃的拿进来，见胤禔还浑身怨念地坐那里等着自己伺候，无奈过去拍拍他的脸：“你就别嫉妒了，你的命注定没爷的好，不过没关系，这辈子爷会罩着你的。” 胤禔一愣，片刻之后再次扑了上去，卡进了胤礽双腿间按住了他的两只手：“你这话的意思是……承诺？” “你觉得是就是吧……” “到底是不是？” 胤礽突然敛起了笑意，盯着胤禔看了半响，之后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拉近他，神情分外的认真：“哥，等事情了了，我们好好过日子吧。” 胤禔怔怔看着胤礽，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最后他低下头，亲了亲胤礽的嘴角：“好。” 机场。 胤祥办完托运和登机手续，转过身就看到意料之外的人站在不远处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胤祥大步过去：“你不会是跟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想通了特地来机场留我的吧？我的行李都上飞机了诶。” “你想哪里去了？”胤禟示意他看不远处进关口冲自己挥手告别的人：“我朋友，我是来送他的。” “哟~男人，”胤祥瞥了一眼：“什么男人这么大面子请得动大少爷你亲自来送？” “你不是都要走了吗？还这么关心我的事？”胤禟不客气地反讽。 “得了得了，爷不想走之前还跟你吵一架，”胤祥叹了口气，移开了目光：“我走了，以后没人烦你了，你可以松口气了。” “……”胤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心里那种怪异的不舒服的感觉却又冒了出来。 “那个，走之前来个拥抱怎么样？” 胤祥张开了手，对方只是依旧定定看着他，没有动。 胤祥有些失望：“不抱算了，真小气……”下一秒就被人用力揽进了怀里。 胤禟就这样一直抱着他，直到登机广播响起，才不怎么甘愿地放开。 “……你多保重。” “你也是。”胤祥笑了笑，转身进了关。 胤禟又站了很久，最后他闭了闭眼，无奈离开。 胤祥上机之后，发现身边坐的正是胤禟的那个‘朋友’，于是笑着跟他搭讪道：“你认识Paul？” 那人莫名其妙：“Paul是谁？” “……你不是他朋友吗？你刚才在进关口不是还冲他挥手？” “我是在跟我老婆告别，你在说什么？” “啊……”胤祥突然想起来，刚才胤禟身后不远处确实还站了个年轻女人，所以也就是……胤禟他在撒谎。 “没什么，我认错人了，不好意思。”胤祥道歉，脸上的笑容却越加灿烂起来。 69. 海面上的风很大，偶尔有海鸥掠过，蓝天碧海一望无际。 胤礽走上甲板伸了个懒腰。 “可惜我们不是来玩的。”胤禔一只手从后面揽住胤礽的肩膀，侧过头亲了亲他的侧脸。 胤礽瞥了眼两边不远处如雕像一般立着不动的人，往后靠到了胤禔身上：“你没出过海？” “被你鄙视了？”胤禔笑，坐这么豪华的游艇出海还确实是第一次。 “真可怜，以后有空我再带你来玩。”胤礽同情地反手拍了拍胤禔的脸。 胤禔抓下他的手，不客气地在他的耳垂上狠狠咬上一口：“你别撩拨我。” 胤礽笑嘻嘻地轻挠胤禔的掌心，回头在胤禔嘴唇上亲上一口。 “你可真热情，可惜现在不是时候……”胤禔有些遗憾，要不是有任务在身，胤礽这么勾他，他绝对要把他按在床上让他三天下不来床。 “那就等回去之后再~嗯~”胤礽冲他挑眉眨眼。 那也要平安顺利回去先吧…… “这些人看起来有些奇怪，”胤禔收起了玩笑的心情，目光扫过四周看似无动于衷实则有意无意往他们这边瞥的人，贴上胤礽的耳朵小声说道：“以前都没见过？” 胤礽几个亲近手下胤禔是见过几次的，但这次跟来的，他竟然一个都不认识，全部都是陌生面孔。 “我也不认识……” 胤礽撇嘴，他的人除了胤禔，King一个都没让他带上，这些，他之前都没见过。 “你也不认识？”胤禔很惊讶：“那你就这么上船来了？你就不怕出问题？” “还能怎么办？都部署好了我总不能临阵脱逃吧？” “……” 胤礽捏了捏他握着的手：“别太担心了，应该不会出问题的。” “你知不知道他们的货到底是怎么运进港的？为什么一直查不出来？” “用货轮运进去，具体我也不清楚，海关有他们的人，是谁查不到……”否则也不用这么折腾了。 两个小时后船上了公海，离约定的碰头地点越来越近，胤礽拿起望远镜举目远眺，海面一片风平浪静。 只是太过平静了，却总是让人心里惴惴难安，仿佛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一直装雕塑的人终于是走过来了一个：“已经跟那边联系过了，他们半个小时之后就会到。”公式化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深意。 胤礽上下打量了一番来人，点了点头。 那人退回去之后，胤礽附到胤禔耳边，小声说道：“一会我上货轮去跟他交接，你在这等着。” 知道胤禔一定会拒绝，胤礽在他开口前又继续说了下去：“我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做接应，只能是你，你不用担心，我上去之后要是过了一个小时还没下来你再去找我。” 胤禔想了想便同意下来，最后他用力抱了抱胤礽：“你小心一点。” 菲律宾人的货轮很快就到了眼前。 胤禔一瞬不瞬地看着胤礽上了快艇到货轮下，再爬上了菲律宾人扔下的绳梯，直到背影再看不见。 船上的人很多，统一的灰绿色军装，个个手里都端着AK，胤礽暗暗有些吃惊，这些人看起来像是一支有组织的武装部队，而不是他所想象的乌合之众。 在来之前，King有交代过他接了货之后菲律宾人会把货轮留给他，他再让那些手下开货轮进港自己则仍然乘游艇回去，至于那些菲律宾人，会坐其他的船离开。 胤礽扫了一眼，货轮不远处确实还有另一艘小一点的轮船，上面黑压压的一片，人似乎更多。 在胤礽胡思乱想间，有人朝他走了过来，浓眉凹眼，满脸乱糟糟的胡子，典型的菲律宾人的长相，看起来像是他们的一个小头目，身后还跟着几个端着枪的士兵。 “#@%#￥&%%@#￥！” 胤礽有些傻了眼，菲律宾语他可是一句都听不懂…… 那人见胤礽一脸茫然，不悦皱了皱眉，换成了蹩脚的英语。 这一次胤礽总算是听懂了，对方要他出示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他把King写的字条递了过去，那只是张打招呼和问候的普通字条，然后又撩起袖子让他们看自己右手臂上的艳红色的图腾刺青，象征社团身份的标志，对方看过拍了两下手，上来两个人一左一右用枪架着胤礽，把他带了进去。 这艘船虽然是艘货轮，但内里却装饰得像是豪华五星级酒店，还有股淡淡的香味，胤礽谨慎地打量了一圈就收回了目光，对上了沙发上坐着端着酒杯的男人。 这位倒是收拾得很干净整洁，头发梳得一丝不乱，面容干净，一身得体的军服，嘴角还带着浅笑，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阿Don怎么没来？”对方先开了口，很标准的英语，完全没有任何的菲律宾口音。 “他犯了事，被逐出了社团。” 对方挑眉：“你叫什么名字？” “Chris” “我叫安德鲁。” 胤礽点了点头，没兴致再跟他寒暄，只想速战速决，于是开门见山道：“货呢？” 对方笑：“不要那么心急，既然认识了，不如交个朋友如何？” 他说着倒了杯酒起身走了过来递到了胤礽面前。 胤礽没有接。 “只是做交易而已，还算不上朋友。” 安德鲁稍微有些尴尬，这还是他第一次碰到这么不给自己面子的人，同时也勾起了他的兴趣：“你看起来很年轻？我很好奇King为什么会让你来？” 胤礽有些不耐烦，面上还是耐着性子回答他：“King是我干爹。” “看样子他很信任你。”安德鲁晃了晃手里的杯子，若有似无地目光从胤礽脸上掠过。 胤礽被他盯得浑身不舒服，语气也更加不善：“我不想耽误你的时间，麻烦让我看过货验收之后我就离开。” 安德鲁没有再为难他，叫了刚才带他进来的人过来：“带他去验货。” 一左一右的枪重新架到了身上，胤礽不悦问安德鲁：“可以让他们退开吗？” 安德鲁笑了笑，示意枪撤下。 胤礽被人带着去了船底的货仓，数十上百的集装箱里都塞满了成箱成箱的各种菲律宾特产果片蜜饯，当然这只是表面看起来如此而已，King要的‘货’就藏在这些食品里面。 胤礽吁了口气，示意对方货没有问题，之后又被人带去了上面见安德鲁。 “货都看过了？” 安德鲁仍然是那副看似优雅的笑容，看在胤礽眼里却分外碍眼：“可以了，账单呢？” “你这人还真是挺无情的。”安德鲁有些遗憾：“可惜我对你还挺有好感。” “我不想惹麻烦。”胤礽撇嘴：“我从不跟来路不明的人交朋友。” “来路不明？”安德鲁先是一愣，之后大笑了起来：“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我没兴趣知道。” 安德鲁还想说话，有人推门匆匆进来，到他身边用菲律宾语跟他小声说了几句话，安德鲁的眉当即蹙了起来，再看向胤礽的目光就带上了几分意味深长的审视。 胤礽心中咯噔一下，突然有了不怎么好的预感。 进来报告消息的人又退了出去，胤礽催促道：“麻烦你快点，我还要回去跟干爹交代。” 安德鲁诡异一笑，在胤礽还没有反应过来前，精致的银色手枪就已经抵住了他的额头，对面安德鲁的眼睛里有不加掩饰的狠戾。 胤礽神色微变：“你什么意思？” “你是什么人？”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不是风云会的人，你骗不了我。” 这一刻，胤礽终于是明白过来，他一直以来自欺欺人忽略了的不好的预感已然成为了现实。 胤禔焦急地看了看表，胤礽已经离开一小时十分钟，他掏出手机想打电话又想起来这里是公海根本没信号。 身后那些人依旧在装雕塑，仿佛胤礽回不回来对他们都没什么影响。 “你们知不知道为什么要交易这么久？能不能过去看看Chris为什么还没回来？”明知道得不到答案，胤禔还是不死心地问了出来，果然那些‘雕塑’连神色都没动一下，更没人搭理他。 胤禔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下到了另一艘快艇上朝货轮冲了过去，没有人阻拦他。 挂在货轮边上的绳梯迎着风晃荡，胤禔没有多想就爬了上去，当然对他来说这是很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不过他一心记挂着胤礽，却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上去后会面临怎样的情况，所以，当十几把枪同时指向他的时候，他也唯有讪笑着举高了手。 再然后，厚重的枪柄重重敲在他的后颈，剧痛传来，他的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70. 胤礽醒来的时候只感觉到头疼得厉害，浑身无力连手都难抬起来，眼前一片模糊，过了很久才渐渐想起来发生了什么。 他上货轮接货，然后身份被拆穿，被人用枪指着脑袋，在僵持间他突然眼前一黑，之后就没了意识昏死过去。 现在想来，当时他进去的时候隐隐飘来的诡异香味应该是类似迷药之类的东西。 也就是说，他中招了。 这又是哪里？ 此刻的胤礽正躺在张软绵绵的床上，眼前房间的装饰精致豪华，带着西欧风情，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胤礽强撑起身想下床，房门却突然被推开了，嘴角带着浅笑的男人进来，抱着胳膊靠在门边直勾勾的眼神暧昧地盯着他。 胤礽皱眉：“安德鲁？” “觉得我这里怎么样？” “这什么地方？”胤礽语气不善，心里快速盘算着眼前的形势，看这个样子，自己大概是被绑架了…… “菲律宾，”安德鲁笑：“你昏迷了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 胤礽有些愕然，竟然睡了这么久，而他确实是一点知觉都没有，随即又想到自己被带来了菲律宾，那胤禔…… “我朋友呢？” “什么朋友？你不是一个人上船来的？”安德鲁不解道。 “你少跟我装，我没回去我朋友一定会来找，他是不是也被你们抓了来？” 安德鲁眯起了眼，盯着胤礽看了半响，走过来在他床边坐下，弯起了嘴角：“你很看重你那个朋友？” “与你无关。” “我发现你这人挺难相处的。” “我看你不顺眼而已。” 明知道对方随时可能取自己的命，但胤礽就是对他客气不起来，要是按他以前的性子，这样的人，一早就被他弄死了。 安德鲁的手伸了过去想摸胤礽的脸被他避开，他无奈笑了笑道：“你和我的一个故人长得有些像。” 胤礽抽了抽嘴角，这种搭讪方式太过时了。 “我说真的，眼睛这里最像，不过他没你这么不近人情，虽然看得出他也不怎么喜欢我，但不会像你这样表现得这么明显。”安德鲁喃喃说着，似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 “人有相似长得像有什么奇怪，也许是我上辈子失散的兄弟呢。”胤礽暗自好笑，原来面前这个大毒枭竟然还是个情种：“你可别把我当成他的替身，我真受不起。” “你是你，他是他，他接近我也是有目的的，我明明知道还跟他纠缠了三年，呵呵……”安德鲁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你绑我来到底要做什么？”胤礽没兴趣听他说风花雪月，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说呢？”安德鲁收回思绪，眼里换上了玩味的笑意：“你是香港警察吧？” 胤礽脸色微变了变，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你知不知道是谁把你出卖给我的？” 胤礽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你那个干爹，风云会的老大，他早知道你是卧底了。”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胤礽听了心里还是莫名有些不爽，到头来自己还是掉进了他挖的陷阱里。 “要是换了其他人也许早就被他料理了，而他发现了你是卧底还让你来是想留给我来对付你，你知不知道是为什么？”安德鲁说着点了根烟，又递了根到胤礽面前，胤礽没有接。 知道胤礽不卖自己面子，安德鲁似乎也习惯了：“因为他知道我的手段，落在我手里，只会让你更加生不如死。” 胤礽笑了笑，对他的话颇不以为然：“可惜你改变主意了？就因为我跟你的故人长得像？” “也不完全是，我对你很有兴趣。” 安德鲁身子往前倾，胤礽也不退开，就这么定定看着他，眼里有不加掩饰的嘲讽和轻蔑。 “你真的一点都不怕？” “我要是怕就不会来了。” “要是我对你那个朋友做什么呢？”安德鲁淡淡说着，却是在威胁他。 “你要拿他逼我就范？” “如果是呢？” 胤礽冷笑：“没可能的，你要是敢动他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你可以试试。” “你就不信我真的杀了你们？”安德鲁的眼里有了危险的光芒。 “信，像你这种没有人性的毒枭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我为什么不信？” 枪又一次抵上了额头，对方的手指扣上了扳机，胤礽闭起了眼，准备受死。 良久过后，料想之中的枪声没有响起，抵在额头的枪也撤开了，胤礽疑惑睁开眼，面前的安德鲁似笑非笑，眼里的杀意却是没了。 “你这人很有意思，我还真是舍不得杀。” 胤礽撇了撇嘴：“那不如谈笔交易如何？” “恩？” “你放了我们，我给你钱。” 安德鲁先是一愣，片刻之后大笑了起来：“钱？你能给我多少钱？” “你要多少我给多少，”胤礽眯起了眸子：“安德鲁……你不单是卖毒品那么简单吧？据我所知，菲律宾境内现在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武装组织，你呢？你是不是也是其中之一？只不过无论你势力有多大，一样是被菲律宾政府逼得快走投无路了对不对？你现在急需钱来购买军火招募民兵，和我做这个交易正好解决了你的燃眉之急你没理由拒绝。” 见被胤礽说中了安德鲁干脆耸了耸肩：“我确实缺钱，问题是你能拿得出多少钱？” “十亿美金。” 安德鲁有些惊讶：“你说真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南非钻石大王的独子，我姐姐现在就在香港，你让我联系她，你放心我不会搞鬼的，我一个小小的卧底香港政府不可能冒这么大风险派人来救我，至于我姐姐，只要能救我的命多少钱她都会给。” 安德鲁又盯着胤礽看了半响，最后他点了头：“我只给你十天时间，十天之后钱没有到你们两个都别想活。” 胤禔睁开眼，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着身处散发着霉臭味身手不见五指的破茅屋里，后颈处还隐隐作痛，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最重要的是不知道胤礽现在在哪。 不过既然自己没死，胤礽应该就也还活着，想通了这点，胤禔开始积极谋划逃出去的办法，首先得解了自己手脚绑的绳子才行。 他被捆住的手在地上胡乱摸了摸，摸到了个小石块，又在地上用力磨了磨，感觉到石块足够尖锐之后开始割手上的绳子。 捆着手的是足够粗的麻绳，胤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忙乎了几个小时手腕都被割破绳子才终于被割开，之后又迅速解开了脚上的绳子挣扎着想站起来，这才发现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太久，整个身体都麻木了。 胤禔慢慢揉捏着自己的手和脚，借着墙壁缝隙间透进来的微弱光芒打量着屋子里的环境。 等到身体终于适应之后，他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门没有锁，胤禔有些惊讶，慢慢拉开了一条缝，突如其来的阳光有些刺眼，他闭上眼，再慢慢睁开。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外面竟然没有人，应该说没有端着枪的士兵，只有几个或站或坐目光呆滞蓬头垢面看着像是和他一样的俘虏。 胤禔想了想，干脆推门出去，那些人听到动静也没有看他一眼，胤禔走过去想套话，无奈根本没人搭理他。 算了，想来在这些人身上也问不出什么，胤禔干脆放弃，仔细观察了一番四周的环境。 这里是在一座山上，三面都是悬崖，下山的路只有一条，难怪没人守着，估计是都在山下。 然而即使有这样的认知，胤禔也必须下山去看看，他可不想在这坐以待毙。 从山顶到山下只用了一个小时不到，到了山底，果然就有端着枪的人在，胤禔数了下，人不算多，只有三个，要硬闯出去也不是完全没机会。 他找了棵大树藏身，用树枝和手上串佛珠的皮筋做了个简易弹弓，再捡了颗小石块，瞄准了其中一人的颈脖处。 ‘咻’的一声石块飞出去正中那人的颈动脉处，那人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另外俩人叫骂着转过身，朝着这边就是砰砰两枪，胤禔躲在树干后面一动不动。 那俩人见没打中，端着枪就朝胤禔藏身的地方冲了过去。 胤禔算好时机，回身甩出了之前用来绑他脚的麻绳，那俩人措手不及被绊倒在地，胤禔眼明手快跳上去抢了其中一个的枪，在另外那人举枪前先解决了他们。 看着倒在血泊里的俩人，胤禔轻吁了口气，刚想转身离开，背后响起了阴惨惨的声音。 “不许动！” 只是瞬间，已经冲上来了二三十个人包围住了他。 胤禔自认倒霉地扔下了手中的枪投降，然后被人一左一右地扣住了肩膀。 围着他的人让开了条路，一个金发碧眼欧洲人相貌的少年走了上来用力掐住了他的下颚，盯着他一番打量，目光里带上了玩味：“你就是我大哥这次抓回来的俘虏？有意思。” 71. “砰砰砰”接连三枪，枪枪命中靶心，弹无虚发。 胤礽翘起嘴角笑得有些得意。 “厉害。”一旁的安德鲁拍掌：“果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你也不差。”这句倒是真心话，有跟政府叫板的魄力和势力，就算不是英雄也算得上枭雄了。 安德鲁笑：“这还是你第一次称赞我，我很高兴。” 胤礽冷哼了一声，没有接他的话。 安德鲁也不介意，冲胤礽手里的枪努了努嘴：“我看这把枪你用还挺顺手的，送给你？” “无事献殷勤……”胤礽颠了颠手中抵过自己额头两次的银制手枪，仍然没给对方一个好脸色。 “什么？”安德鲁不太明白。 “中国人的一句老话，说的是你非奸即盗，你听不懂也正常。”胤礽嘲讽道。 安德鲁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我送枪给你是对你有企图？” “你就不怕我一枪崩了你？” “那也要你有那个本事才行。” 胤礽也没打算把枪还他，直接插进了自己屁股后面的口袋里：“我要见我朋友。” “不行。” “你不让我见我怎么知道他是死是活有没有被你们虐待，你听清楚了，他要是少了一根汗毛，十个亿你一个子都别想拿到。” 安德鲁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是在警告你。” 胤礽没兴趣再跟他纠缠，转身想回去休息却被对方猛地拽住了胳膊：“他到底是你什么人？” “跟你没关系，反正你只是想要钱，只要你不动他，钱不会少了你，否则你杀了我们你也一样什么都得不到。” 胤礽丝毫不肯示弱，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住，到最后还是安德鲁先服了软，他松开了手，耸了耸肩道：“不是我不肯让你见他，是他没时间见你。” 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胤礽没有回头，仍然定定看着窗外风景发呆。 安德鲁打了个响指：“人来喽~” 胤礽终于是转过了身，胤禔被人蒙了眼睛堵了嘴巴反绑着手用枪指着带了进来。 胤礽皱眉，有些不悦问安德鲁：“谁让你们这么绑着他的？” 胤禔听到胤礽的声音，被胶带黏住的嘴巴挣扎着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来。 胤礽径直走过去撕下了他嘴上的胶带，扯下蒙着眼的黑布，再解开了他的手。 端着枪的士兵把枪眼转向了胤礽，而他完全视若无睹，一旁的安德鲁看着他的动作，片刻之后挑眉笑了笑，挥手示意那士兵退了出去。 “抱歉，我不能让他看清楚这里的具体位置，而且你这个朋友太狡猾了，之前空手就能解决了三个手里有枪的兵，所以我才让人把他这么绑着。” 安德鲁解释，胤礽却根本耐心听：“你能不能出去？我要单独跟他说话。” “……这里是我的地盘。” 胤礽冷笑，冲房间角落里的微型监控抬了抬下巴：“有那个东西在你去外面一样可以看可以听，只不过我不想你留这碍我的眼。” “Ok，我让步。”安德鲁很无奈，最后还是服软退了出去还帮他们关上了房门。 胤禔见只剩他们俩，脚一软就拉着胤礽靠着床跌坐到了地上。 胤礽用力一推把他向后推倒在地，爬到了他的身上，抓住双手压到了头顶，眯起的眸子里有了危险的光芒：“脚软了？听说你这些天过得很潇洒？” 胤禔讪笑：“你听谁说的？” “可不是嘛，陪着小少爷上天入海，你过瘾了？” “得了吧，你去陪个战争狂人一天做十八个小时的模拟实战试试，我看你会直接累趴下了，你以为我愿意伺候他，要不是因为想留着命见你我早跟他拼了。” “这么说我该觉得很荣幸？恩？” 见胤礽还在计较，胤禔无奈叹了口气，扣住他的腰一翻身，颠倒了上下位置：“你自己呢？这房间可比五星级酒店待遇还好些你好意思说我吗？” 胤礽瞥了眼角落里正对着自己的监控，诡异一笑，勾下胤禔的脑袋就来了个deep kiss “你准备上演现场版GV给人看？”一吻过后，胤禔贴着胤礽的嘴唇戏谑。 胤礽眨了眨眼，拉着胤禔换了个角度嘴唇贴上了他的耳朵：“别动。” 声音极轻，且没了玩笑之意。 胤禔亲了亲他的后颈，示意他说下去。 “很快会有人来救我们，你不用担心。” 这个胤禔还真没担心过，既然这些人一开始没打算杀他们必然是有所图，那就有保命的希望，实在是没什么好担心的。 “其实之前和阿Don接头的人一直是安德鲁他弟弟，如果有机会你试试看能不能从他那里弄来和风云会交易的证据，不过你要小心一点，别打草惊蛇。” 那个看起来还不满二十岁的纨绔少爷？ 其实说起来跟他接触了几天胤禔只觉得他比较好斗贪玩而已，要跟大毒枭联系起来还确实是有点困难。 “还有就是陪他玩儿可以，不许玩过火了，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胤礽说着在胤禔腰上狠狠拧了一把。 胤禔暗暗叫苦，胤礽的声音虽然低，但绝对的慑人，要是他真的做了什么，他很肯定就算能活着从这里回去他也看不到来年的太阳。 “这个东西，”胤礽抓着胤禔的一只手摸到了自己屁股上：“你拿着，聊胜于无。” “那你呢？” “他肯送我一把就会给我第二把，你先拿着吧。” 胤禔突然觉得这话听着挺让人不爽的，于是趁机猥琐地在他屁股上多掐了几下才把那把枪摸出来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 就像胤礽说的，聊胜于无，这么一把跟玩具一样的手枪比起那些人手里端着的AK，确实差得远了，不过真到了鱼死网破的时候，能崩一个是一个，总好过手无寸铁。 胤礽和胤禔说话的角度，从监控视频里看就像是在耳鬓厮磨，监控屏前，安德鲁点了根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忽明忽暗，手抚上监控开关，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胤礽把该说的都说完了，声音又提了起来，勾住胤禔的脖子眨眼舔唇：“做不做？” 胤禔抽了抽嘴角：“你来真的？” “当然。” 来就来吧，反正跟胤礽混了这么久，胤禔也早就把脸皮这种东西丢到了脑后，明知道身后有只眼睛在盯着他们，他仍然能够坦然自若地扯开胤礽的衣服，俯下身啃上了他的锁骨。 胤礽轻哼一声就抱住了胤禔的脑袋。 胤禔没有像往常一样完全拉开胤礽的衣服，而是借着自己的身体挡住，小心翼翼有如膜拜一般的亲吻，虽然他不介意被人看了活春宫去，但是还不想把胤礽的身体暴露在外人尤其是可能对他有企图的外人面前。 胤礽的一只脚勾上了他的腰身，不停地磨蹭挑逗，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扫过那角落里的监控，直到那点红色的亮光突然灭了。 “不做了。” 胤礽推开已经有些欲火焚身的人，坐了起来整理自己的衣服。 胤禔不忿：“你耍我玩儿呢？！” “被人盯着你还真好意思硬得起来？”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胤礽笑得像偷腥的猫，凑到胤禔面前舔了舔他的嘴唇：“谁要真跟你在这种鬼地方上演真人秀，我不过是想试试那个家伙到底有多变态而已。” 胤禔转头看了眼那已经被关了的监控，皱了皱眉，问胤礽道：“他不会真对你有什么企图吧？” “难说。”胤礽耸了耸肩，魅力太大了有的时候也挺麻烦的。 “干脆我们现在就冲出去吧……” “滚吧你，我还不想当枪靶子。” 敲门声响了两下，门被推了开，安德鲁进来，仍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时间到了？你现在必须离开。”指的是胤禔。 “蒙住眼睛就行了，不许再绑了他，有我在他不会跑了的。”胤礽说着捡起了刚才被自己扔到一边的黑布，亲自帮胤禔帮眼睛给蒙了起来，末了还弹了下他的脑门，仿佛俩人只是在玩闹一般。 安德鲁看着他们的互动心有不快，拍了拍手，进来两个人把胤禔带了出去。 “你把枪给了他？” 安德鲁的语气里带着质问，胤礽哂笑：“你送我的就是我的东西，我要给谁是我的自由，或者你要是反悔了我让他还给你就是了。” “……算了。” 胤礽不再搭理他，端起床头从刚才起就一直摆放在那里的饭菜，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 “你胃口突然这么好？就因为见到了他？” “是。” 回答得很坦然，没有半点遮掩的意思。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胤礽往嘴里送东西的动作停住，笑意弥漫上了眼睛：“上辈子开始。” 72. 办公室里，胤禛正在埋头整理资料，桌边的传真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有些诧异地抬头两根手指把那张纸捻了过来，竟然是胤礽发来的，类似信的东西。 只不过信的抬头却不是他的名字而是‘姐姐’，落款是Chris，信的内容是要求准备十亿美金在十天之内转入指定的银行账户里，底下还有账户号。 胤禛皱着眉头看了半天，又思考了片刻，打开电脑一番搜索，账号的开户行是国外，胤礽把这封信传给自己显然不是弄错了，而是故意的，那么他的意思是……？ 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胤禛放下手里的东西喊了声：“请进。” 门被推开了一半，胤禩笑嘻嘻地脑袋探了进来：“大律师，你搞定了没有，可以走了吗？” 胤禛冲他招招手：“你过来。” 胤禩换了一身衣服，不是平日里正经的职业装，简单的T恤配仔裤身后还背着个大包倒像是个学生仔。 胤禛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笑了笑道：“这身衣服还不错，比平常那样老气横秋的好多了。” 胤禩瞪他：“大叔，你动作快点。” “……” “怎么了？” “度假要推迟了。” “为什么？” “我得去菲律宾救太子爷。” “哈？”胤禩疑惑地接过胤禛递过来的那张纸看完之后却更加糊涂了：“这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他在菲律宾？” “他去接货之后就一直没跟我联系过，现在突然给我发了封这么莫名其妙的传真肯定是出事了。” “他不是发给他姐姐的吗？不对，他哪里来的姐姐？” “他有姐姐的，这个一时也解释不清楚，他大概是想要我先想想办法不行再去找他姐姐，我现在必须走了，你先回去吧。”胤禛说着已经迅速收拾好东西就准备出发去飞机场。 “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胤禛下意识地拒绝：“那边很危险，你别去了。” “你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奇怪了，我就跟你去，度假地点改了，就菲律宾好了。”胤禩话说完，正了正肩上的背包，大步先走。 胤禛摇了摇头，无奈跟了上去。 胤禔扭了扭酸痛的手腕，忍不住心里狠狠咒骂那位把枪战当游乐的战争狂人安德鲁他弟弟安德森。 好不容易到了午饭时间才总算可以喘口气，他端起了面前的炒面囫囵吞了两口，很快有人进来对他道：“小少爷找你。” 得，又来了…… 胤禔被人带去了一个小型演播厅，面前的大屏幕正在上演一出缠绵悱恻的爱情电影，安德森坐在第一排，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 胤禔抽了抽嘴角，带他进来的人到安德森身边小声说了句什么，安德森回头冲胤禔打了个响指：“你到这边来。” 胤禔大步过去，不客气地在他身边坐下，嘲讽道：“我还以为你看电影也会选那种喊打喊杀的战争片。” “我确实比较喜欢那种，不过我以为你会喜欢这个。” “不好意思，我也没兴趣。”据说他四弟比较感兴趣…… “是嘛？”安德森偏过头，审视的目光落在胤禔脸上，片刻之后突然欺身过去。 胤禔身子往后靠，讪笑道：“小少爷，有话好好说。” “你知不知道这里是我的地盘，我一句话就能让你上天入地。” “我当然知道……” “你要不要跟我？” 胤禔愣了愣才明白过来这话的意思，他伸手指自己：“小少爷你看清楚了，我比你大了有近十岁。” “年龄不是距离。” “你是白种人，我是黄种人。” “肤色更不是问题，还是你有种族歧视？” 安德森越靠越近，胤禔的手悄悄摸上了腰间衣服内口袋里的那把枪，突然又想起来胤礽交代的事情，只犹豫了片刻便改了口：“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你总得拿出点诚意来，你上次不是说收藏了很多顶级军火在卧室里晚上睡觉都要抱着看嘛，你给我看看？” 安德森眯起了眼，眼里有明显的猜忌：“我似乎也说过我的卧室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 “中国人信奉的是以诚相待，你若是遮遮掩掩防着我，我跟了你也没意思你不如直接杀了我算了。”胤禔说得很无所谓，一副要不要随你选的模样。 安德森又盯着他看了半响，最后点了头：“行，就给你看看也没什么。” 安德森的卧室很大，一进去面前一大排或摆或挂的各式军火足够抓人眼球，胤禔看着都忍不住暗暗咂舌，不过他现在的目标不在这些，目光快速扫过，窗边是安德森的办公桌，桌子上凌乱地堆着各种东西，正中间是台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笔记本。 胤禔收回目光，装着感兴趣地走上前去摸了摸墙上挂着的一柄步枪，问安德森：“我能不能拿下来看看？” “当然，”安德森耸肩：“里面没子弹的，如果你有其他念头还是趁早打消。” 胤禔不理他，取下了枪拿在手里来回爱抚，余光却悄悄落在了不远处的笔记本上面，暗自思量着要怎么才能碰到那个东西。 安德森突然从身后贴了上来，在他耳边吹气：“你想看的都看过了，现在我要做什么你不会再反对了吧？” 胤禔强忍住回身给他一拳的冲动，不着痕迹地移开了点距离：“那个，我有点紧张，你能不能倒杯酒给我？” 紧张？ 虽然觉得胤禔在说笑，不过安德森有足够的耐心，转身去了吧台边。 胤禔跟过去，看着他拿了两个玻璃杯出来又开了瓶上好的红酒，胤禔插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握紧了一直放在里面的小袋子，冲安德森笑了笑道：“我来倒。” 安德森做了个请的手势，胤禔拿过红酒，小心翼翼地倒进杯子里，问安德森：“刚才那把枪有点年代了吧？你怎么弄来的？” “那是我爷爷在二战的时候用过的枪，当年在欧洲战场上，他一个人凭着那把枪扫平了对方一个城堡。”安德森的语气带着神往，目光也转到了那把枪上面。 胤禔见他的注意力移开，迅速捏破了手中的小袋子，浅绿色的液体滴进了其中一个杯子里，他拿起杯子晃了晃递给安德森，再举杯与他轻轻一碰，俩人同时一饮而尽。 安德森甩了甩头，放下杯子冲胤禔暧昧一笑，上去把他推到床上，胤禔盯着他脸上神态的变化，算计着药效发挥作用的时间。 安德森用力地扯着他的衣服裤子，一双贼手在他身上胡乱地又掐又摸，胤禔暗暗叫苦，右腿屈了起来，做好了随时给他致命一击的准备。 在裤子被扯落的瞬间，安德森突然整个人栽到了他的身上，晕了过去。 胤禔松了口气，把压着自己的人推开，起身整理好衣裤，快速到桌边按开了那台笔记本的开关。 登陆要密码，进去之后各种文档也要密码，不过对之前曾被公派去英国进修过相关课程的胤禔来说这些都难不倒他，很快他就翻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安德鲁安德森两兄弟和香港黑道社团每次毒品交易的明细，时间，地点，种类，数量，价格，一应俱全，胤禔迅速浏览了一遍，在桌子上翻了张光盘放进去将之复制下来。 看着屏幕上的进度条慢慢前进，胤禔长吁了口气。 “你在做什么？” 安德森不知何时竟然又醒了，正捂着额头阴鸷的目光直直盯着他，眼看着就要叫人进来，胤禔一慌，没有多想就掏出了那把枪，一枪过去，正中对方胸口，安德森一声惨叫再次倒了下去。 胤禔走过去试了试对方的鼻息，果然是没气了了。 完蛋了…… 这是胤禔当时的第一想法，若是他就这么死了，自己和胤礽绝对要跟着陪葬，为今之计也只有……赶紧溜了。 从安德森房间出来，前面不远处有两个端着枪的士兵，胤禔走过去对他们道：“小少爷睡着了，让我先回去。” 那俩人也没有怀疑，毕竟没有安德森的命令他们谁不能踏进房门一步所以也不会进去看个究竟。 胤禔没有回安德森给他准备的房间，却也不敢到处乱逛引起人注意，被绑来这里这么多天他和胤礽就见过一面，糟糕的是因为被蒙着眼睛他根本不知道胤礽被关在那里，但是现在他必须尽快找到胤礽再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胤禔仔细回忆了一下，胤礽住的地方窗户外面似乎是个湖泊，之前安德森带他去过一次，其实他该感谢安德森给了他足够的自由而不像胤礽，活动范围没有超过房间一百米外。 想清楚之后胤禔小心避开站岗的和巡逻的士兵，悄悄去了那个建得美轮美奂的人工湖，湖四周都是群山，只在不远处有座独立的别墅，应该就是那里了。 他借着灌木的掩护过去绕到了别墅后面，正对着湖面的二楼确实有扇大的窗户，隐约还可以看到里面正说话的胤礽和安德鲁。 胤禔犹豫了片刻，试着学猫叫了两声，其实是因为他突然想起胤礽小的时候很喜欢养猫，而自己为了捉弄他经常故意躲起来学猫叫让他分不清真假，每每看到他气得眼睛鼻子皱成一团腮帮子也鼓起来的样子就觉得分外好笑，现在想来那么久远的记忆了却似乎历历在目，就是不知道胤礽还有没有印象，不过怎么也得试一试。 胤礽知道安德鲁有事没事就会来找自己闲扯，对于他的无聊行径胤礽也懒得说破，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个一两句，在初听到那隐约传来的猫叫声时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而后瞬间警觉起来，再然后，嘴角扬起了诡异的笑意。 安德鲁疑惑问道：“你笑什么？” “你说的笑话很好笑。” “……我根本没有在说笑话。” 安德鲁离开后，胤礽立刻推开了窗户，胤禔就躲在窗下的灌木后面冲他挥手示意，胤礽四处看了看没有巡逻的士兵，当即把床单被套之类的东西绑在一起扔下去把胤禔拉了上来。 “你怎么来了？” “我把安德森给杀了，别说那么多了，我们赶紧走吧。” 胤礽一愣，下意识地否定：“没可能的，这个山区是封闭式的，各个山头都有他们的人，我们逃不出去的。” 安德鲁已经跟他念叨过很多次，就算他能从这个别墅逃出去也离不开这个地方要他不要打小算盘，再者因为不知道胤禔在哪所以胤礽即使观察过很多次别墅周边的地势也没有逃走的打算。 “放心，我刚才观察过了，他们的巡逻兵已经少了很多，而且刚才安德鲁带了很多人坐着车匆匆离开，他现在自顾不暇没时间管我们了。” 胤礽不解：“发生什么事了？” “应该是菲律宾政府的部队打来了，总之他现在有麻烦了顾不上我们，具体我等下再跟你解释，我们赶紧走吧。” 胤礽虽然还是疑惑，不过胤禔这么说他便没有过多犹豫，俩人一起爬下了别墅，借着夜色掩护，悄然离开。 73. 如胤禔所说，他们一路都走得很顺利，平日里隔几步一个的哨兵不见了，巡逻的队伍也是半天不见人影，俩人走得极快，很快就上了公路。 “沿着这条公路往前走出了关卡我们就安全了。”胤禔一手拉着胤礽，另一只手指了指前方根本看不到尽头的路。 “那得要多久？” “之前我跟安德森来过，开车也得要个两个小时吧。” “……”胤禔说得轻松，胤礽的脸却一下垮了。 “你这什么表情？”胤禔拉过他用力揉了揉脸：“来来笑一个~” “笑屁笑！两个小时我哪来那个心情笑给你看！” “是两个小时车程……”胤禔小声提醒，又被胤礽狠狠剜了一眼。 胤礽一下跳到了他的背上：“我不管，我走不动了，你背我。” 胤禔措不及防吓了一跳，小心接住，一手轻拍了拍他的大腿：“乖，下来吧，别玩了，我们是在逃命你总该稍微有点紧迫感吧？” “哼哼~”胤礽不甘不愿地在胤禔脖子上咬上一口，又跳了下来。 俩人手托着手沿着公路旁边的小道往前走，风吹过来有点冷，胤礽往胤禔身边靠了靠然后被他一手揽进了胳膊里：“我搂着你走就不冷了，坚持一下啊。” 胤礽点了点头，扣紧了他的手。 半个小时后，一辆呼啸而来的吉普车突然在他们前方停了下来，在俩人还没反应过来前，一束强光直射向他们眼睛，俩人同时下意识地举起胳膊挡住。 车上跳下了四个端着枪的士兵，大声嚷嚷着菲律宾语就朝着他们过来，胤禔拉着胤礽往后退了一步，胤礽在他耳边快速丢下句“一人两个”之后用力甩开了他的手。 胤禔根本来不及问你哪里来的枪，过后转念一想大概又是那个心怀鬼胎的安德鲁给的。 几乎是瞬间，连着四下枪声响彻黑夜寂静无人的公路，胤礽上前把倒在血泊里的四人手里的枪全部缴了来，拉开车门上了车。 胤禔跟上去，还没坐稳胤礽已经一脚踩上油门疾驰出去。 “你悠着点……”胤禔看他玩命狂奔的架势额头默默渗出了冷汗。 “悠着点小命就没了，刚刚打死的那四个已经把我们暴露了很快会有追兵过来还不赶紧逃！” “……” 胤礽偏过头：“怎么不说话了？” “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说什么，这个给你。”胤禔把那张光盘扔到了胤礽面前。 “你真的拿到了？！” “杀了安德森才拿到的。”胤禔快速解释了一遍事情经过，当然了，前面那段称得上‘色诱’的戏码，被他整个给cut了。 “哟哟……你这语气听着像是很遗憾很舍不得？” “不要吃醋了，你要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胤禔手伸过去拍拍胤礽脑袋。 胤礽一阵恶寒，突然想起来最近这家伙似乎越来越爱说这种肉麻又无耻的话，虽然其实他还挺受用的，但是吧，听多了也总是会有免疫力的…… “你说你迷晕了他？你哪里来的迷药？”胤礽又偏过头怀疑看了胤禔一眼：“他应该没那么好心给你准备那种东西让你来用在他自己身上吧？” “当然不是，房门口的院子里那种针形植物的叶子碾出的汁水可以当迷药用。” “你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胤禔笑：“你不是问我怎么知道安德鲁有麻烦嘛，其实是他弟弟跟那些手下自己说给我听的，他们说话根本不避讳我以为我听不懂菲律宾语。” “……你懂吗？” “懂，以前有个菲佣在我家做了十几年，跟她学的，那种植物的叶子汁可以当迷药也是她说给我听的，说是这里的穷人挨个刀伤枪伤的没钱去医院都拿那种东西当麻醉药用自己医治。” “你家还请的起菲佣？”胤礽扔了个鄙视的眼神过去。 “……你的重点放错地方了，”就知道到胤礽嘴里蹦不出什么好话来，胤禔无奈叹了口气道：“虽然比不上你和小九富家大少爷，我爸妈好歹都是大学教授，社会知名人士，怎么就请不起菲佣了？以前是他们工作忙，没时间管我和妹妹才请的人照顾我们生活起居。” 胤礽冷哼：“难怪你那个妹妹性格扭曲成那样，有爹妈生没爹妈养。”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彼此彼此。” 胤礽正和胤禔斗嘴间，突然脸色一变，一个急刹车踩到了底。前面一片骤然大亮，十几辆车横着挡了他们的道，数十把枪瞬间包围了他们的车。 有人踢他们的车门，大声嚷着要他们出来，胤礽双手握紧了方向盘，迟迟没有动。 “我们还是下去吧……”胤禔说着直接抽出了车钥匙，就怕胤礽疯起来就真不管不顾了。 围着他们的人让开了一条路，目光阴鸷的安德鲁走了上来，胤礽摇下了车窗，嘲讽道：“你不是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功夫来管我们？” 安德鲁夺过身边士兵手里的枪用力抵上了他的额头，发狠道：“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了你？！” 胤禔想说话被胤礽制止，他冷笑了笑，道：“杀了我你也就一时痛快，十个亿没了你拿什么跟政府对抗？” “你少拿钱来威胁我！” 枪口抵得死紧，额头上有隐隐的疼痛感，胤礽与安德鲁对峙着，不肯退让分毫，胤禔担忧地握住了他的手，终于是忍不住开了口：“……先把枪放下有话好好说行吗？” 枪口瞬间转向了他，安德鲁眼里的杀意更甚：“安德森是不是你杀的？！” 胤禔干笑了两声：“你弄错了吧，我只是把他迷晕了逃了出来而已。” 安德鲁的手指扣上了扳机，胤礽却用力抓住了枪筒。 “你滚开！”安德鲁大吼。 “你放了他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你很想知道的事情。” 安德鲁挑眉。 “你的故人，我知道他在哪里。” 高速公路上，胤禛双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神色有些凝重。 胤禩撇了撇嘴，把后座上他的包拿了过来，随手翻了翻：“你什么东西都没带？准备空着手去救人？你以为你是神仙？” “……我就算带了十把枪在身上也不一定救得了人。” “那你跑这来做什么？为什么不报警？” “香港警察能管这里的事情？菲律宾政府都管不了。” 胤禩气结：“你不会是来送死的吧？真没看出来你跟太子爷原来这么兄弟情深。” “早说了你别跟着来……” 胤禩把空着的包直接扔他脑门上去。 胤禛侧身避开，皱眉道：“别开玩笑，我在开车。” “好，我问你，就凭那封传真，你从哪里看绑他们的是谁？他们被关的地方在哪里？” “你再仔细看看，传真抬头上面那个图案是这里一个组织的标志，他们的窝点就在这一带。” 胤禩拿出随手揣进口袋里的那封传真出来仔细看了看，还确实有个很抽象的图案在上面。 “组织，那不就是恐怖组织，我们两个人手无寸铁只身闯进恐怖组织基地还要救两个一样手无寸铁说不定已经非死即伤了的人……你绝对是疯了，我还陪着你疯。” “你怕了？”胤禛侧过头冲胤禩笑了笑：“放心好了，没把握的事情我不会做的，别处也许不行，但是在这里我总不会让你白白送了命。” “为什么？” “呃……”胤禛神色一僵，突然有些尴尬，面对胤禩怀疑的目光，心虚地移开了眼。 有隐瞒…… 胤禩还想再问，车子却突然停了下来，胤禛冲前方抬了抬下巴，道：“那边看样子很热闹，我过去看看，你在这等等。” “你说真的？”安德鲁不信：“这不会又是你拖延时间的另一个借口吧？” “当然不是，”胤礽笑：“你桌上相框里的那人对吧？我认识，还很熟。” 安德鲁有些怔愣住，一瞬不瞬地盯着胤礽似乎是在揣摩他话里的可信度。 “你上次不是说我跟他长得像？眼神不错，”胤礽说着扯着胤禔的领子把他拉过来：“来看看，他像不像？眼睛这一块~~” “……”安德鲁有些傻了，单看眼睛还确实有几分相似。 那是当然的，胤礽脸上的笑容越加大。 外围突然一阵骚动，片刻之后，四五个士兵用枪架着胤禛把他带了过来，胤礽打了个响指：“说曹操曹操就到咯~” 胤禛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安德鲁，好久不见。” 74. 胤礽蹲在篝火前，手里捏着跟树枝无聊地拨弄着火堆，火光映得他的的脸一片通红。 胤禔凉冰冰的手伸过去在他的脸上摸了摸，胤礽躲开：“你干嘛？” “这里有灰尘，”胤禔说着手又蹭了过去，拇指在他眼角处摩挲：“别动。” 胤禔的眼神很专注，胤礽突然就莫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羞赧地移开了眼。 “哟哟~你还害羞了~”这还真是难得一见，胤禔笑嘻嘻地调侃换回了胤礽一个大白眼，刚才那点暧昧的气氛一下全没了。 一边同样百无聊赖看着他们打情骂俏的胤禩忍不住暗自吐槽，大哥你也太不解风情了，这个时候就该抱住对方好好温存一番才对嘛…… 胤礽打了个喷嚏，又往火堆边移了移身子，想离得更近些，然后被胤禔给扯了回来：“再靠过去就不止脸红人都要被烤化了……” “冷死了。”胤礽不高兴地抱怨。 九月天，深夜的湖边，单薄的两件衣服，会冷也不奇怪。 胤禔无奈脱了外套扔给他：“要不要去睡觉？” 胤礽也没跟他客气，接过衣服就穿到了自己身上，虽然其实胤禔穿得比他还少些，不过那家伙身体温度一直都比他高，耐抗。 “不去，这么冷根本睡不着。” “我看那别墅挺不错的，人家还好意请你们去，你们两个非要在湖边露宿，现在还抱怨个什么劲……”一旁一直被无视了的胤禩终于是忍不住开了口。 胤礽凉飕飕地一眼横过去：“小八，你是不是很想去？” “我跟他又不熟跟着去干嘛？你们都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了现在又何必惺惺作态呢。” “切~我看你从胤禛跟着那个安德鲁走了之后就一直是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你是不是很想跟去看看？很想知道他们现在在说什么做什么？” “……” 胤礽越是笑得欢此刻看在胤禩眼里就越是刺眼，当然更多的是被他说中了心思的懊恼。 “你别这样啊……”胤禔轻拉了拉胤礽，对他的无聊行径颇为无奈。 胤礽瞪他一眼，意思很清楚，你要帮他吗？ 胤禔投降，你继续吧…… “话说小八啊，你是不是很想知道胤禛跟安德鲁之间的事情？呵呵~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 胤禩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配合地干笑了两声：“……我求你，你说吧。” “No，no，你这样是不行的~”胤礽摇摇手指：“来来，再恳切一点~” “……” “不说？不说那就算咯~” 胤禩咬牙，爷忍了！ “二哥~~~~求求你嘛~求求你嘛~~~” 百转千回的语调配合上泫然欲泣的表情，不仅是胤礽身子酥了，胤禔也禁不住一阵恶寒，而胤禩已经快被自己整吐了。 胤礽埋头一阵闷笑了个够本，才终于是在胤禩快要喷火的目光注视下慢悠悠地开了口：“安德鲁说他跟胤禛十年前就认识了，那个时候胤禛才十五岁，还是粉嫩的正太美少年一枚，他对他一见钟情，第一次见面就有了罪恶不轨的心思，从此踏上了漫漫追求路，胤禛从一开始把他当空气到后来也能跟他坐下来喝杯咖啡，再到后来，呃……” 胤礽似乎是故意要吊人胃口，说到关键处突然停了下来，胤禩不自觉地咬了咬嘴唇，满脸的纠结。 倒是当八卦听的胤禔忍不住催促道：“快说啊，后来怎么了？” 胤礽转头暧昧地冲他眨了眨眼睛：“你猜~” 胤禔抽了抽嘴角：“他从了？” “Bingo~”胤礽打了个响指：“在某个夜黑风高的晚上，良辰美景，花好月圆，喝高了的胤禛终于是放下了戒备和矜持接受了他，俩人春风一度好不快活~~” 胤禩的脸瞬间僵住。 胤禔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真的从了？他跟那个安德鲁谁上谁下？不对！”胤禔话说到一半转向了胤禩：“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是下面那个吧？他要真从了别人你不是亏大了？” 胤禩的脸色彻底黑了。 胤礽笑眯眯地拍了拍胤禔的肩膀：“哥，说话前先过过脑子，说这么直白你让人家面子往哪里搁，你看小八都快哭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在胤禩爆发前，胤禔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拉着胤礽留下句“火快灭了，我们睡觉去了啊，你也早点睡，晚安”就滚进了一边的帐篷里。 胤礽衣服鞋子都没脱一扭一扭地就想拱进睡袋里。 “你是蚕宝宝吗？”胤禔无奈拉住他伺候着他把该脱的都脱了，然后抱着他一起挤了进去。 其实说起来还真是多亏了胤禛，要不是他出现安德鲁绝对不可能就这么放过了他们，到最后他们又跟着安德鲁的车子回了他们逃不出去的地方，不过胤礽说什么也不愿再住安德鲁的房子坚决要在湖边露宿，最后还是胤禛去找安德鲁要了帐篷睡袋再派了人送来给他们，然后……他就没回来了。 胤礽又拱了拱身子脑袋在胤禔肩窝处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双手搂住了他的腰，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如猫一般慵懒的姿态。 胤禔点了点他的鼻尖：“故意逗胤禩玩儿很有趣吗？” “你怎么就知道我说的不是真的？你不是挺配合？” “是不是真的你都是在逗他玩儿，我看你倒是很开心……”胤禔说着愤愤不平地在胤礽屁股上掐上一把。 胤礽双腿勾上了他的腰轻轻蹭动，眯起的眸子里有了危险的光芒：“别忙着说别人，你老实交代，你这辈子碰过几个男人女人？” 胤禔笑了笑道：“你想知道？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 “滚！” “那算咯~” “不行！”胤礽扯住他的衣服，盯着他带着戏谑笑意的眼，犹豫了半天，才不甘不愿地开口道：“我求你……” 胤禔挑眉：“再恳切一点~” “你想打架是不是？！” 胤礽还没来得及跳起来就被胤禔按住了手和脚：“不要这么凶悍，学学胤禩，装也装得温柔一点，说句求我又不会掉块肉，乖~说吧~” 胤礽见胤禔不达目的不罢休，干脆心一横，脸埋到了他颈脖子处，贴着他的耳朵憋出句可怜兮兮语带哀求的的“求你了……” 胤禔只觉得瞬间整个骨头都酥了，还没来得及细细回味，下一秒胤礽却又扯着他的衣服抬起头恶狠狠道：“快点说！到底有几个！” 果然撑不过三秒就恢复本性了…… 胤禔干笑：“男人没有，我对除你之外的雄性生物不感兴趣，女朋友交过一个……” 胤礽冷哼，明显的对他的话持有怀疑态度。 “真的啊，我干嘛骗你？”早知道这辈子还能碰上胤礽，他还交个什么劲的女朋友…… 而胤礽却没打算放过他：“那上辈子呢？你被圈了之后似乎生了不少娃？” “……你还要翻旧账？你自己的孩子也不少吧？再说你以前那个态度我以为你根本不在乎。” “放你的屁！”胤礽拉下他，用力一口咬上了嘴唇，半点不温柔地胡乱啃咬，很快胤禔就吃痛地喊出了声音，受不了地推开了他。 嘴唇被咬出了血，胤禔皱了皱眉：“你又在不高兴什么？” “你以后要是再敢碰别人我一定会千刀万剐你了！”胤礽恶狠狠地威胁。 胤禔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我说保成啊……你表达爱意能不能不要用这么激烈的方式？” “你可以试试！” “……我没打算试。” “哼！” 算了算了，知道胤礽对着自己永远是最野蛮的状态，胤禔好脾气地决定不计较，按下他再次来了个温柔缱绻缠绵悱恻的热吻，刚才还张牙舞爪的人很快就瘫软成泥，任由他为所欲为了。 胤禩见火彻底灭了，又望着漆黑的夜空发了一会儿呆，也无奈爬进了另一个帐篷里。 只是才刚躺下去就有人挤进来按住了他，胤禩先是吓了一跳直到熟悉的味道包裹住他。 “别动，”胤禛从后面搂着他躺了下去，声音有些疲惫：“总算解决了……” “你对你的老情人做了什么？” “什么老情人？你在说什么？”胤禛说到一半突然明白过来，无奈道：“你别听二哥乱说，我跟安德鲁不是那种关系，他只是我的一个旧识而已。” 胤禩不屑：“都春风一度了还只是旧识而已？” “说了别听他满嘴跑火车，安德鲁是对我有意思，不过我哪能看得上他啊，所谓的春风一度不过是那次我们都喝高了，和衣在同一张床上躺了一晚而已，我跟他是在意大利认识的，后来我去伦敦念大学就断了联系，已经有七八年没见过面了。” 胤禩愣了愣，心里从到这个地方起就一直挥之不去的那股烦闷劲突然就烟消云散了，然后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半天才别别扭扭地憋出句：“你说不是就不是吧，我就是不想你惹上麻烦……” 胤禛笑了笑却没有揭穿他：“我们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他同意放过大哥二哥他们了？他弟弟被大哥杀了他能这么好说话？” “他弟弟没死，因为大哥给他下的药加上枪伤造成了假死现象已经救过来了，其实他欠我一条命这次就就算还了我了，以后我跟他互不相欠彻底没有关系了。” “你救过他？” “不是……以后再告诉你吧。” 胤禩还想问下去，胤禛却已经闭上了眼睛沉沉入睡，他无奈轻叹了口气，挨着他也睡了过去。 75. 胤禔把安德鲁给的水和干粮搬上车，当然车也是他给的，从这里出发到最近的大城市也要一整天的时间，总不能饿着肚子走，而一路上如无必要最好不停车，毕竟这一带各种武装游击组织不在少数，他们也不定再有好运气碰上安德鲁这样的熟人。 胤禛去跟安德鲁告别，胤礽和胤禩还躺在湖边的草地上晒太阳，没一个打算去帮胤禔的。 胤礽嘴里衔着跟干草，转过头看了眼同样懒洋洋眯着眼睛的胤禩，好奇问道：“你就这么豁达？你男人被人压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这么接受了？” “都过去的事情了我还能怎么办？然不成去压安德鲁一次赚回来？我对他又没兴趣。” “……” 切，没意思。 看不成笑话，胤礽觉得很遗憾。 胤禔转着车钥匙想试试车子，突然有人来敲车窗玻璃，是个菲律宾小兵。 他摇下车窗，那人对他道：“小少爷说要见你。” 胤禔有些诧异，虽然他已经知道安德森他没死，但是还想着要见自己不会是想杀了自己报复吧…… 小兵似乎是看出了胤禔在想什么，解释道：“小少爷说只是想跟你再聊几句。” 胤禔点了点头，下了车。 “你要去哪里？！” 胤禔一下车胤礽就注意到了，翻过身趴在草地上冲他大声喊。 胤禔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很快就回来，然后就跟着人走了。 胤礽郁闷地狠狠扯起了面前无辜的青草。 胤禩见他这样忍不住笑了起来：“至于吗？他就离开一会儿你还怕他被人吃了？” 胤礽冷哼：“爷要扞卫他的贞操，沦落成你这样就太悲剧了。” 胤禩翻了个白眼，好脾气地决定不跟他计较。 半个小时后，在胤礽的望眼欲穿中，胤禛先回了来在胤禩身边坐下，胤禩顺势靠了过去，胤礽伸脚踢了踢他：“安德鲁跟你说了什么？” “他要和他弟弟一起回意大利去了。” “回意大利？” “他跟你说过的吧，他们母亲是意大利人，从小在意大利长大的，后来跟着军火贩子父亲回了菲律宾才走上了这条道，不过现在他们和香港黑帮做毒品交易的证据被你们拿到了这生意也没法做下去了，你承诺给他的钱也成了泡影，他也只有金盆洗手了。” “你们以后不会再见了吧？”胤禩插嘴道。 胤禛摸摸他的脑袋：“放心，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你昨天说的他欠你一条命到底是怎么回事？” “呃……”胤禛不太想说，不过胤禩的样子似乎没打算放过他。 “说话啊。” “我以后再告诉你吧，”胤禛把目光转向胤礽：“安德鲁要我代他跟你告别，他说你很有意思，还有那十个亿的美金，他记下了，以后他要是缺钱了会再找你要的。” 胤礽揉了揉自己的脸：“他这人还真有够不要脸的。” 胤禛笑：“他说你肯定会这么说他，还要我帮他回你一句，彼此彼此。” “……”胤礽抽了抽嘴角：“你跟这种人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我小时候就随父母移民去了意大利，跟他家是邻居。” “后来呢？诶，不对啊，你以前来过菲律宾的吧？他桌上那张你的照片背景就是这个湖。” 胤礽的话一出口，胤禛脸色瞬间变得尴尬无比，下意识地看向胤禩，对方也正疑惑地盯着他。 “你们聊，我先去看看车子。”胤禛说完简直是落荒而逃了。 胤礽凑过去同情地拍了拍胤禩的肩膀：“你男人不老实。” “……他说他们只有三年的露水情缘，上大学后就断了联系。” “照片里的他明显是二十岁以后。”胤礽摊手。 胤禛发动车子开到路边停下，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还在湖边坐着的胤禩和正笑眯眯地朝他走来的胤礽，他无奈叹了口气，拉开了车门。 胤礽抱着胳膊靠在车门边：“你打算怎么跟他解释？” “你要是不说就没那么多的事情了！”胤禛气结。 “我也只是好奇嘛，安德鲁以前上过国际刑警的通缉名单的吧？四年前在伦敦已经落了网后来却又逃了出来，是不是你做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是都猜到了干嘛还来问我，”胤禛没好气：“是我偷偷放了他还送了回了菲律宾，我不说也是不想再惹麻烦。” “啧啧，”胤礽眯起了眼：“你回香港帮风云会做事也是因为这个？” “恩。”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做什么的？” “猜到了。” “你还真能演……” “你也不差。” 胤礽撇了撇嘴：“证据现在都拿到了，只要把他们的货翻出来King的末日就到了，如非必要，你就别管了。” “只要你们能搞定我没打算管。” 胤礽还想说话，胤禔已经回来了，他立刻掉转了枪头，拉着他按到了一边的车身上：“你刚才去做了什么？！” “去陪安德森聊了两句而已……” “他还没死？！” “哪有那么容易死，”胤禔小心拨开胤礽压在自己肩颈上的手，讨饶道：“有话好好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我差点杀了他还有偷了他电脑里的资料他都不跟我计较了，反而要感谢我……” 胤礽挑眉：“为什么？” “其实吧，他喜欢的人一直是他哥哥，无奈他哥哥这么多年来就没正眼瞧过他，所以就故意亲近我想刺激刺激他哥哥而已。” 包括昨天其实安德森也是事先派人去叫了安德鲁来然后才拉着胤禔演了场戏，结果安德鲁一直在胤礽那里没来，而他却差点送了命。 当然这一出，胤禔之前就没跟胤礽说过，现在也没打算说。 “真的？那他谢你做什么？” “安德鲁不是答应了跟他一起回意大利嘛，他去鬼门关走一趟还是值得的。” 胤礽哼哼两声，算是信了他的话。 胤禩也过来上车后，胤禛再次发动了车子，虽然他一直在想着要怎么跟胤禩说，不过对方却对此兴趣不大似乎没有再追问的打算，胤禛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俩人一路无话。 后座里，胤礽倒在胤禔怀里打瞌睡，胤禔一根手指头绕着他的头发，小声问他：“是不是把光盘交出去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要是上头觉得够定罪了那就是，要是不够那还得继续。” “你不是已经暴露了吗？还怎么继续？” 差点把这个给忘了…… 他那位‘干爹’可真够狠的，竟然想把他们一块扔来菲律宾送死，若是换了其他人怕是早就死无全尸了。 胤礽翻了个身，搂住了胤禔的腰：“那就算了，我交了光盘就不干了，你也别再回去当警察了，没意思，以后我养你好了。” “……好吧。” 其实做小白脸让胤礽养着也还挺不错的，胤禔想象了一下，欣然接受。 76. 胤禔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胤礽正下车拐进一处不起眼的民居里，他接起电话，小声问道：“有事吗？” “保成你在哪？” “正要去交东西，你呢？” “我在你家楼下，我就在这等你吧，你交了东西就回来吧？”胤禔的声音有些兴奋，胤礽把东西交了就意味着他从此就解脱了，不用再被那个身份束缚着，自己也不用跟着成天提心吊胆的了。 “知道了，我很快就回去。”胤礽的声音也带上了笑意。 “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刚才去超市买了很多东西，我做料理给你吃？你是想吃中餐还是日本菜，泰国菜，法式料理，意大利料理？”胤禔一边翻着车座下的袋子一边喋喋不休问道。 那边只有轻笑声传来。 胤禔不解：“你笑什么？” “你还挺自觉的。” “什么？” “以后我养你嘛，我主外你主内啊，做饭洗衣带孩子全都归你了，现在就开始自觉上岗，觉悟不错，值得表扬。” 胤禔抽了抽嘴角：“做饭洗衣倒是没问题，带孩子？你给我生？” “我要是生的出来给你生一个倒也没什么，可惜没那个硬件设施。” “拉倒吧，你也就是明知道不可能故意跟我耍耍嘴皮子逗我玩而已，要是真能生你估计就要逼着我吃绝孕药了。” “所以说你觉悟确实很高~”胤礽笑嘻嘻地打了个响指，可惜胤禔听不到。 电话挂断，胤禔觉得有些口渴，翻了翻袋子才发现忘了买饮料，见对面有家便利店，便下了车过去买了罐可乐，到路边拉开易拉罐刚喝了两口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疑惑转过头，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布捂住了嘴，强烈的晕眩感袭来，瞬间失去意识被人抬上了辆面包车离开。 胤礽处理完事情出来，发现手机上有一条未读短信，是胤禔的号码发来的，但是短信的内容却让他有些意外：要他活命，下午三点前XX路码头仓库，你一个人来。 地点是新界偏远处的一个废弃的仓库，胤礽当即明白过来，胤禔被人绑架了，而绑架他的人十之是King指使的。 王八蛋！ 胤礽气得差点摔了手机，如果此刻他手里有把枪，大概去跟King拼命的心都有了。 从他上车到指定的地方，一个小时的车程胤礽只花了四十分钟不到，一路车飚得飞快，几次都差点闯了红灯。 下车之后，他给胤禛打了个电话，丢下句“一个小时后没接到我电话就报警来XX仓库给我收尸”然后也不给对方问清楚的机会，挂了电话就大步走了进去。 仓库里的人不多，King显然是不在的，只有几个他以前的手下，此刻见到他都有些尴尬。 王阿水正和背对着他的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说话，那人对着他点头哈腰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们要我做的事情我都做了，能不能把我老婆孩子都放了？还有之前答应过的欠的高利贷……” 他话没说完就被王阿水打断，王阿水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轻蔑，笑嘻嘻地说道：“急什么，我们还指望着阿sir你多多帮忙呢，以后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哪能就这么一笔勾销了。” 那人闻言当即急了：“你们要反悔？你们明明答应了我帮你们一次就放过我！” 王阿水没有再搭理他，目光转向了胤礽，胤礽也没多说废话，开门见山问道：“人呢？” 背对着他的人听到他的声音惊慌转过身，在看清楚胤礽后瞬间脸色大变，胤礽也很惊讶，皱了皱眉道：“原来是你……” 难怪King会知道了他和胤禔的身份还要整死他们，原来警队里真的出了内奸。 那人愣了半天，反应过来后拔出枪就想朝着胤礽出手被王阿水挡下：“你做什么？这里是我们的地盘，还轮不到你来动手。” “你让开！他看到我了！我没活路了！”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解决了你！”王阿水话一出口，四五把枪一起对准了那人。 “他都看到我了我不杀了他回去就要坐牢还怎么帮你们做事？！”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总之你想清楚了你要是敢出卖我们你老婆孩子就等着一块陪葬吧。”王阿水说完不耐烦地示意人把还在骂骂咧咧的男人轰了出去。 胤礽见那人走了，轻哂了哂，再一次问道：“Ivan人呢？” 王阿水笑了笑，道：“太子爷请坐。” “我问你人呢？！” 王阿水见胤礽不给面子便也算了，耸了耸肩：“还没死。” 胤礽环视了一圈四周，冷嗤道：“看你这架势，King是打算让你接替我的位置了？” “那还要感谢你的栽培，以前我最崇拜的就是你，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也是卧底。”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只要告诉我Ivan到底在哪里，还有你要怎么才肯放了他就行。”胤礽根本没有那个耐心跟他套近乎。 王阿水盯着他看了半响，最后幽幽叹了口气道：“你应该知道……背叛风爷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包括你也一样，所以你，还有他，都没可能活着离开。” 胤礽却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半点不惊讶：“所以你要杀了我们？” “没错。” 仓库后面破旧的棚屋里，胤禔双手双脚被绑在椅子上不能动弹半分，眼睛被蒙住因而听觉分外灵敏，规律的滴答声就在耳边回响，他几乎可以确定自己身上被系了炸弹，这一次能逃出去的机会微乎其微，死了便也罢了，现在他只是希望胤礽别跟着来送死。 胤禔响着不由得苦笑起来，以胤礽的个性怎么可能不来。 换了是他自己，也绝对不可能就这么袖手旁观坐视不理，即使明明知道也许会搭上性命。 胤禔正胡思乱想间，外面突然响起了重物敲击声和转瞬即逝的惨叫声，声音不大但是在炸弹滴答声中却显得格外清晰，再然后棚屋门被推开，脚步声由远及近，胤禔喊了一声：“保成？是你吗？” “不是。”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胤禔却是听出来了，来的是胤禛。 “你怎么会来了？” “二哥叫我来的。”胤禛一边说着迅速帮他解开了身上的束缚。 “等等，先别动，我身上有炸弹。”胤禔提醒道。 胤禛一愣，小心拉开了他的衣服，果然腰间固定着一个精巧的微型炸弹，东西虽小，但是有经验的人一看就知道威力绝对不小，他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只剩下三分钟不到了。” “胤礽在哪？” “应该还在仓库那里跟他们周旋，他还不知道我已经到了，我先救你出去。” “你别管我了，去救他吧，我担心那些人会对付他。” “那你怎么办？”胤禛疑惑看了胤禔一眼，在看到他脸上的表情，看穿他的想法之后立刻坚决否定道：“不行，我先救你出去，你别动，我看一下，我学过这个的，应该能解得开。” 胤禔见他说得很笃定，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干脆决定让他试试。 胤禛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个微型炸弹，小心翼翼地拨弄着那几条线，研究着连通炸弹的复杂电路。 胤禔见他这样突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小声提醒道：“你有没有把握？没有就算了，我不想你跟着我一起送死。” “没事的，”胤禛抬头冲他笑了笑：“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话说完，再次低下头，用力扯断了其中的一根导线。 屏幕上的计时器又跳了两下，终于是停了下来，胤禛和胤禔同时长出了口气。 不过现在他们还轻松不起来，胤禔扔开身上的绳索站起来就想出去找胤礽被胤禛拉住：“这个拿着，我刚才观察过了，他们有十几个人，小心一点。” 胤禔惊讶地接过胤禛递过来的枪，疑惑问道：“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你先拿着吧，救二哥要紧。” 胤禔点了点头，把枪藏进了衣袖里，俩人小心翼翼出了棚屋。 外面地上倒了两个看门的小喽啰，是被胤禛刚才进来的时候砸晕的，胤禛有些不满地踹了其中一个一脚，然后绕开，正要往前走，后面跟上来的胤禔突然脸色大变，一声大喊“小心！”在胤禛还没反应过来前向前扑了过去，带着他扑倒在地。 随着一声冲天巨响，地动山摇之后是火光冲天，铺天盖地扬起的沙石卷着热浪袭来，胤禔只觉得背上一阵剧痛，在失去意识前唯一想到的事情是爆炸来自身后的仓库，而胤礽还在那仓库里。 77. 胤禔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痛得厉害，手指连动一下都困难。 “他醒了，我去叫医生过来看看。” 隐约有说话声传来，似乎是胤禩的声音。 胤禔挣扎着想睁开眼，很快有医生过来翻他眼皮子，在他身上一番捣鼓，然后宣布：“一切正常，等彻底醒了再观察几天就能出院了。” 医生离开后，胤禩的声音再次响起，在他身边小声喊他：“大哥？你醒了吗？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胤禔艰难地动了动脑袋，终于是彻底睁开了眼睛。 逐渐适应了窗外照进来的强烈阳光后，胤禔转着眼睛打量了一圈四周，胤禩，胤禟，胤禛，均是面带担忧地看着他，胤禛的额头贴了块胶布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其他地方受伤。 而胤礽不在，胤禔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胤禩皱着眉低声问他：“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还要不要再叫医生来看看。” 胤禔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胤礽呢？胤礽他在哪？” 胤禩垂下了眼，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胤禔挣扎着想要起来被另一边的胤禟按住：“你别动，医生说你身上还有伤现在不要随便乱动。” “胤礽在哪？他怎么了？你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胤禔有些激动地又抓住了胤禟的胳膊，眼里甚至带上了哀求：“告诉我他到底在哪？！” 胤禟移开目光根本不敢跟他对视。 “他死了是不是？”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却颇为肯定，胤禔的声音开始颤抖，即迫切想知道答案又害怕听到那个结果，悲伤弥漫上了眼睛，再一次不由自主地重复问道：“他是不是死了？” 胤禟和胤禩不作答，胤禔的目光移到了胤禛身上：“胤禛你告诉我，他是不是死了？是不是？！” “……”胤禛轻叹了口气：“大哥你别这样……” “他死了，他真的死了……”胤禔喃喃重复，双手无力地从胤禟胳膊上滑了下来，空洞的眼里只剩下最彻骨的绝望。 “仓库的地上浇了汽油，爆炸发生引起大火，二哥没有逃出来，警方说现场只有一具……烧焦了的尸体，比对过DNA确认了是他。风云会的人都跑了，因为现场没有其他物证，定不了他们的罪。” 后来胤禛说了什么，胤禔都只是木然听着，到了这个时候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悲伤到了极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胤禩见他这样分外地担心，轻推了推他的肩膀，小声劝慰道：“大哥你别这样，二哥知道了也会不好过的。” 胤禔冲他凄惨一笑，道：“我要见他。” 停尸房外面，一身白衣面无表情的法医公事公办地讲解着注意事项：“只有五分钟时间，你们只能进去两个人，注意不要触碰死者。” 胤禩见胤禔根本没有在听，只是垂着眼一言不发，似乎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一时也觉得很不好受，轻声问他：“我跟你一块进去吧？” “不用了。”胤禔从法医手里接过白色的褂子套上，大步走了进去。 胤禩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也拿了件褂子跟了进去。 胤禛和胤禟一人靠着走廊一边的墙壁发呆，没有人说话，沉闷的气氛越发让人觉得压抑，胤禟烦躁地抽了根烟出来想点，又看到墙上贴着的禁烟的标志，只得作罢。 胤禛静默片刻，给胤禟留下句“我去取二哥的遗物”，之后转身离开。 打开冷冻柜前，法医突然对胤禔和胤禩道：“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可能看了会有不适。” 胤禔仍然是满脸的木然，胤禩皱了皱眉对他的话打从心底里不太高兴：“没关系，我们都是他的朋友。” 法医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对此颇有些不以为然，朋友又如何，即使是至亲，看到烧成这样的尸体都不定能没有半点生理反应。 尸体缓缓从冷冻柜里被推了出来，胤禔怔怔看着，与其说那是尸体，不如说是块烧焦了的木炭。 全身上下连一块正常的皮肤都没有，只能勉强看出个人形而已。 胤禩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别开眼不忍心再看下去。 胤禔的嘴唇动了动，说了什么胤禩没听清。 胤禩见他拳头握得死紧，浑身都在颤抖，担忧地拉了他一下：“大哥？” 胤禔转过头，对着胤禩再一次的重复：“不是他。” “什么？” “这不是他。” 胤禔说完这话就已经转头冲了出去扑到走廊上翻天覆地地干呕了起来。 胤禩跟着出来给他拍背顺气，胤禟去弄了杯开水过来递过去又被胤禔一掌挥开。 胃里翻江倒海，想吐的分外强烈却什么也吐不出来，拼命地干呕咳嗽到最后眼泪跟着落下，胤禔惊觉自己哭了的时候终于是彻底崩溃抵着墙壁滑落到了地上。 胤禩在他身边跪坐下来，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然后就被胤禔用力揽进了怀里，胤禔靠着他的肩膀喃喃哽咽：“他不是胤礽，一点都不像，不是他，真的不是他……” “可是……”胤禟想说比对过DNA确实是他，却在看到胤禩冲自己摇头的时候又把话吞了回去。 胤禩抱紧了胤禔，轻抚着他的背，无声地安慰。 胤禛回来后也在俩人身边坐了下来，掰开了胤禔一直紧握着的手，把一样东西放进了他手心里。 是那个玉坠子，胤禔从胤禟那里要来的送给胤礽的当年他额娘留给他的东西。 “这个是在二哥临死前一直抓在手里的东西，也是他唯一的遗物……”胤禛小声解释。 胤禔看着手心里那个不起眼的坠子，手掌握紧又松开，到最后，终于是忍不住掩面痛哭起来。 胤礽的葬礼办得很低调，下殡那天只有胤禩几个去了，而胤禔是在殡葬仪式结束后才出现。 天上飘起了小雨，胤禔没有撑伞，一个人在墓前站了很久，墓碑上胤礽的照片隔着雨雾看起来有些不真实，那是他二十岁时的模样。 上辈子从他出生到被废他们至少纠缠了大半生，这辈子却只有短短不到数载，如今却成了他此生最大的遗憾。 胤禔在墓碑前坐了下去，伸手轻抚胤礽二十岁的容颜，内心苦涩一片。 “我不会跟着你去死的，我没那么伟大，等过个十年八年我就把你忘了，下辈子也不要再想起不要再碰上了。” 胤禔喃喃说着，然后是苦笑。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轻柔的女声在身后想起，胤禔疑惑转过身，面前撑着伞的女人一身得体的黑色套装，妆容精致，只有微红的眼眶泄露了她的情绪。 “我是Chris的姐姐Tracy，我们见过面的。” 胤禔点了点头，Tracy走上前来，在他身边坐下，看了眼墓碑上的照片，轻声说道：“Chris长大了就一点都不可爱了，明明小时候一直很黏我的。” 胤禔想到胤礽说过他是五岁的时候发高烧才想起了前辈子的事情，忍不住问道：“那他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小肉团子，三四岁大了还走不稳路，动不动就摔跤，爱哭又爱闹，还怕黑怕鬼，说起话来奶声奶气，见了我就黏着我姐姐叫不停。”Tracy一边说一边回忆，笑容时而明媚时而苦涩。 “是呵……”胤禔突然想起了久违的记忆里被自己故意捉弄还锲而不舍贴上来黏着自己的小不点，也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小时候确实很可爱。” 一声叹息，飘散在了风中。 从墓地出来，胤禟被他爸一个电话先叫了回去，胤禩和胤禛正准备上车，看到不远处走进去的胤禔，胤禩叹了口气道：“大哥还是来了……” “我们要不要等他？”胤禛皱了皱眉。 “不等了吧，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开，而且大概不想我们看到他这个样子。” 胤禩说着突然转过身双手搭到了胤禛的肩膀上，盯着他的眼睛分外认真：“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胤禛没有动，等着他说下去。 “二哥就这么死了，说起来我也觉得挺不好受的，我想你大概比我更难过，但是怎么我们都体会不到大哥的感觉，人生苦短，就算我们本事再大在生老病死天灾前也无能为力，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吧，你要惜命，我也要惜命，我不想哪一天也这么莫名其妙地跟你天人永隔。” 胤禛先是一愣，片刻后用力抱紧了他：“……你不生我的气了？” “什么？” “安德鲁的事情。” “以前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我自己还有个女儿呢，以后我们有什么话都摊开来说，我信你，你也要信我。” “好。”胤禛用力点头。 78. 三个月后。 胤禔手里提着外卖的肠粉穿过街心花园回家，远远看到胤禛抱着个孩子在跟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说话，一时有些好奇便走了过去。 走近了才看清楚胤禛手里的孩子是胤禩的女儿囡囡，此刻正窝在他怀里呼呼大睡，而与他说话的女人眼眶含泪，一边说一边哽咽。 胤禔想了想还是过去打了个招呼，胤禛见到他过来，便把孩子交到了他手里：“你帮我带囡囡一会儿，我单独跟她说几句。” 胤禔点头把睡得口水横流的孩子抱进了怀里，胤禛和那个女人去了一边说话。 胤禔捏了捏怀里孩子胖乎乎的手，又看了眼远处一直蹙着眉头与人说话的胤禛，一时心里倒是有些羡慕，不过到最后也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二十分钟后胤禛回来，而那女人又站在那里泪眼婆娑地怔怔看了这边许久才转身离开。 “她谁？”胤禔随口问道。 “囡囡的妈咪。” “哈？”胤禔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那个女人离开的方向，无奈人已经走远了。 “胤禩说那天他是和同学聚会喝高了糊里糊涂地跟她上了床，后来知道她怀孕后有想过跟她结婚，是她自己不愿意，生了孩子扔给胤禩签了个放弃抚养权的协议就去了加拿大，前段时间因为被人跟踪胤禩妈妈带囡囡去国外躲避又碰上她，她想要回孩子还追着回了香港。” “……那胤禩怎么说？” “他当然不同意，他妈妈被她缠得没法子气得眼不见为净又回国外去了，今天胤禩要加班胤禟又去了非洲就让我帮他来幼儿园接囡囡没想到在幼儿园门口碰到她在那里堵人。” “这也是人之常情嘛，毕竟孩子是她生的……” “我没那么好心，当初是她自己不要的，囡囡以后就是胤禩跟我的孩子，我不会让给她的。” 呃…… 胤禔突然莫名有些同情那女人了，对手是谁不好，偏偏遇到眼前这位，只能说算她倒霉了。 “你刚才说胤禟去了非洲，他去非洲干嘛？”总不可能是去找胤祥的吧…… “他挪用公司的钱炒期货的事情被他爸知道了，老头子一怒之下把他发配去了非洲搞建设。”胤禛摊手。 “……反正他到了哪里都一样活得很潇洒。”胤禔想的是胤禟大概求之不得，可以脱离他爸的魔掌别说非洲了火星他都会去。 “那你呢？”胤禛突然把话题转到了胤禔身上：“你又复职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做下去。” “等抓了King就不干了……”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胤禔耸了耸肩：“去北京吧，胤礽一直说想回去看看，没想到最后还是没有机会，等这边的事情了了先去北京看看，以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 胤禛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也只是拍了拍胤禔的肩，无声安慰。 胤禔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拿出来看了一眼，瞬间变了脸色，丢下句“我还有事先走”之后起身大步离开。 一个小时后，胤禔赶到目的地时现场已经停满了警车，他的上司梁sir站在最前头的车边，阴沉着张脸紧盯着前面唯一一条上山的路。 胤禔过去打了歌招呼，问他道：“货是藏在这里？” “得到的线报是说这里。”梁sir说的不太肯定，眼里隐隐有掩饰不去的焦虑，胤禔看着暗暗皱了皱眉。 这种荒山野岭的鬼地方，那批货要真是藏在这里倒是会选地方，胤禔环视了一圈四周，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整整三个月，胤礽葬礼结束后他就回了警局复职，然后全副心思都放在了搜罗那批从菲律宾运来的货上头。而King这三个月其实也过得很不舒坦，因为胤礽交上去的那张光盘里的交易记录，他隔三差五地就被请去警局喝咖啡，再加上胤禛这个大律师突然撒手不干了，他也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困境里，只不过他咬死了那份证据是假的是有人陷害他而警方又迟迟没有搜出那批货到底藏在哪里一时也拿他没辙。 胤禔看了看表，已经快七点了，天都黑了，终于是忍不住小声问了身边的梁sir：“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不知道，要等上头通知。”梁sir也很不耐烦，已经开始点第三根烟了。 胤禔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又在震动，走到了一边僻静处，拿出来看了一眼，是胤禛发来的短消息：到XXX码头来，King要跑路了。 胤禔一惊，原本想过去告诉梁sir，却在看到他蹙着眉头叼着烟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前头的样子时鬼使神差地打消了念头。 他后退两步，直接上了自己的车，迅速离开。 胤禛说的地方是一个废弃了的私人码头，从那个地方出发，King跑路的方向多半是越南老挝等东南亚国家，胤禔想着把油门踩到底加快了车速。 一路上到处都是警方设的关卡，胤禔几次都不得不停下来接受盘查，他有些疑惑问来查他身份证的警察，亮明了身份对方也不作答只是挥挥手放他通过。 而他现在也没那个功夫细想，直奔和胤禛约定好的地方而去。 到达目的地后胤禔把车停在离得较远的大马路边上，下了车就朝着路对面跑了过去，胤禛就躲在路边不远处大树旁的杂草从后边，见到他过来立刻拉着他蹲了下来，示意他噤声朝前头看。 胤禔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前面码头处隐约有火光，停了艘不大的渔船，看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 “不到十个，”胤禛小声说道：“你带枪了吧？” 胤禔点了点头：“到底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路上为什么会多了那么多警察？” “具体我也不清楚，总之这段时间我一直盯着King发现他确实有跑路的打算，那批货如果我没猜错应该也在那条渔船上他们准备一起带走，我刚才已经报过警了，他们很快会来。” “来不及了。”胤禔突然说道，眼睛定定看着前方：“他们已经要上船了。” 真的来不及了，等到警方大部队赶到对方大概都跑没影了，胤禛和胤禔也没时间多考虑了举着枪就冲了出去。 “都不许动！警察！” 虽然明知道没有用，但是总不能冲上去就开枪，当然如果对方先开了枪就另当别论了。 所以在一发子弹擦着自己胳膊飞过之后胤禔也不再客气，迅速开始反击。 “砰！砰！砰！” 连着几声震天枪响，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惊骇，还没上船的几个在胤禔和胤禛的合力攻击下已经全部倒了下去，船上的人听到声音也开始疯了一般扫射他们，船已经开动了，渐渐驶离了码头。 胤禛见码头边还有艘破旧的快艇，迅速跳了上去，胤禔跟上，一起追了出去。 快艇和渔船间展开了激烈的枪战，枪林弹雨铺天盖地而下，胤禛开着快艇左躲右避，胤禔既要躲子弹还要防着不被海上剧烈的风浪给卷了下去，不停歇地扣动扳机子弹很快没了，好在胤禛早有准备又扔了把枪给他，并且大声提醒道：“最后一把了！” 胤禔根本没时间回他的话，他现在已经可以看清楚渔船上除了King还有四个人，有两个已经被他击中掉进了海里，一个在跟他对战另一个在开船，King躲得太远他根本瞄不准，胤禛开着快艇试图靠近渔船又被卷过来的浪头拍开。 在胤禔射出最后一发子弹击中了还在跟他对战的人之后，四周终于是响起了刺耳的警鸣声，无数条船从四面八方包了上来，有警察举着喇叭大声劝渔船上的人投降，King见势不对，噗通一声跳进了海里。 胤禔没有多想就跟着跳了下去，迅速朝他游了过去。 夜晚的海水很刺骨，能见度也很低，胤禔完全是凭着直觉在水中搜索对方，King虽然上了年纪腿脚不便但在水里却很灵活，在胤禔终于是抓住了他的一只胳膊之后又被他用力一脚踹在胸口，俩人在水下展开了殊死搏斗。 胤禔似乎已经忘了该制服King而不是杀了他，只是拼命地拳打脚踢，每一下都重创对方的要害处，从胤礽死之后被他掩藏起来的绝望和愤怒此刻全部被挑了起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对方偿命，他非死不可。 King挣扎着回击，在打斗间，随着一声枪响，胤禔突然觉得小腹处一阵闷痛，恍惚间终于是看清楚了对方狰狞的笑脸，血腥味混在咸湿的海水中扑面而来，他强撑起最后一丝力量重重一击，手肘敲上了对方的太阳穴处。 身体内的力量流失殆尽，胤禔的手无力地滑下，身体慢慢坠了下去，海水从眼耳鼻处汹涌灌进，仅存的微弱意识里是胤礽冲着他笑得灿烂的脸。 “保成……” 胤禔呢喃出声，彻底闭上了眼睛。 79. 十二月，在北国故土此时应该早已是大雪纷飞的时节，即使在香港，也该裹着厚重的衣服出门了，然而在这里，不过是漫长的夏季终于消去，秋天刚刚来临而已。 胤礽闲适地半躺在凉意上，一只手撑着额头眯着眼睛享受着日落之后傍晚微风带来的一丝丝凉意。 不远处的烧烤架正兹兹冒着烟，阵阵香味飘来，他舔了舔嘴唇，忍不住催促道：“小十三，动作快点，哥哥我快饿死了。” 烧烤架边上坐着的胤祥光着膀子，肩上搭了条擦汗的毛巾，一张脸被熏得乌黑，正满头大汗地忙乎着，听到胤礽催促更是心中不平，嘴里嘀嘀咕咕却是敢怒不敢言。 “二哥你自己不干活压榨十三哥就算了，还这么多意见，你以为我们还活在封建社会呢？” 胤礽冷哼：“他欠我的，要不是我他已经被人剁成肉块扔尼罗河喂鱼去了。” 笑嘻嘻替胤祥打抱不平的正是胤祯，胤祥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在听到胤礽的话之后一下又蔫了。 五个月前，胤祥从香港飞到埃及北部城市亚历山大港，异域的奇特风光让他深深着迷，他在那里逗留了一个多月，之后一路往南走，路上走走停停，终于是在两个半月前到达开罗然后再次停了下来。 他在郊区租了现在住的这栋房子，白天的时候扛着照相机在开罗城里城外地到处跑，搜罗那些隐秘在各个角落不为人注意的细致美景，黄昏之后就带着在市内买来的食材回到这里，一杯啤酒，一顿烧烤，自得其乐。 然而这样悠闲的生活，最终还是被打破。 胤祥虽然低调，但是身上那套不菲的照相器材和他日日的独来独往仍然是引起了心怀叵测之人的注意，在他完全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给盯了上。一个月前他照常在外拍完照片回来路上被持枪的当地流民截住，逼着他交出身上所有钱财物件，胤祥与那些人周旋，最后被人给绑了去，关在又黑又脏的破屋里整整两个星期不见天日。 再后来他突然想起了藏在贴身口袋里来之前胤礽给他的那张写了电话号码的字条，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花言巧语哄得看守他的人让他打了个电话出去，虽然只来得喊一句“Chris救命”不过两天之后就真的有人来把他救了出去。 再一次见到胤礽，胤祥激动得几乎泪流满面，扑上去就抱住了他语无伦次地说着：“我差点就死了……呜呜……二哥你不是死了吗……呜呜……我还以为不会有人来救我了……呜呜……” 胤礽好笑地敲了敲他的脑袋：“你不是还活着嘛，我也没死啊。” 后来在胤礽的细说下胤祥才明白过来，胤礽真的没死，只不过胤禔胤禛他们都以为他死了而已，胤礽没有解释为什么只是要胤祥不要告诉胤禛他们，胤祥想当然地就以为胤礽是和胤禔吵架了故意想折磨他，所以满口就答应了下来。 其实胤祥来了埃及这么久也只跟胤禛通过两次电话，一次是刚到的时候给他报平安，一次是胤禛打电话告诉他胤礽死了，连自己被绑架了对方都不知道当然他也没想过告诉他，所以胤礽的事情说与不说其实都没差。 再之后，胤礽也在开罗留了下来，不过天气炎热，他对出去瞎逛完全没兴趣，只是一整天地都窝在胤祥租来的房子里睡觉，再等到傍晚的时候胤祥带吃的回来伺候自己。 而胤祥遇到胤祯则只能说是纯属偶然，三天前俩人是在开罗当地一家名气颇大的中餐馆拼桌的时候碰面的，当时的情况绝对可以算得上是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咽。胤祯这辈子是加拿大籍华人，来埃及是因为刚刚在南苏丹那边结束了一期无国界医生的救助工作正准备回国顺道过来看看，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了熟人。 不管上辈子恩怨如何，这辈子还能见面就是缘分，胤祥当即热情地陪着胤祯去旅馆把行李提了出来带着他回了自己的住处。胤礽包括在香港的那些人的情况胤祥已经大致跟胤祯说过了一遍，所以胤祯见到胤礽也不惊讶，至于胤礽，不过是斜睨了他一眼又哼哼了两声就算是认了这个弟弟。 胤祥把烤好的吃食装盘送到胤礽面前，谄媚道：“太子爷，用膳了。” “少阴阳怪气！”胤礽一脚踹过去。 “太子爷最近火气越来越大了啊，”胤祥在胤礽身边蹲了下来，冲着他挤眉弄眼：“想大哥了？要不要去打个电话？” 胤礽扭过头，很不甘愿地承认，确实是想了，尤其是想到他以为自己死了会是怎样一副可怜兮兮的摸样就有些不忍。 “呐呐~想了就承认嘛~”胤祥一根手指戳上胤礽的脸颊又被他不客气地拍开：“明天跟弟弟进城打电话去吧~” 这个鬼地方，别说网络了连手机信号都没有根本就是与世隔绝，也所以香港的变故，胤礽到现在都还不知道。 胤礽冷哼一声，端着盘子转身进屋上楼去了。 一边看戏的胤祯好奇地冲胤祥钩钩手指：“他跟大哥是怎么回事？” 胤祯挨过去，摸摸他的脑袋：“乖，这种事情，小孩子就不要知道了~” “滚你！”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刚亮，胤祥和胤祯还在床上呼呼大睡，就被胤礽一脚踹开房门把俩人拉了起来：“动作快点，我跟你们一块去市里。” 胤祯无奈揉了揉眼睛：“二哥你不是每天不睡到日上三竿不起来嘛？今天怎么这么好的精神。” “你给爷闭嘴！”胤礽捡起地上的衣服就往他脑门上扔。 于是胤祥和胤祯连早饭都没吃上，就被胤礽一人一脚踢着屁股出了门上车去开罗市内。 一路上胤礽默默算着时间，从自己到这里与世隔绝也快有两个星期了，之前好歹一直能在网上关注香港那边的动静，两个星期的时间……也不知道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胤祥开着车在市内瞎转悠，胤礽看到路边的小店里有少年在玩电脑，敲了敲座椅示意胤祥停车，拉开车门就跳了下去走过去问那少年：“你这能上网吗？” 少年点了点头。 胤礽掏出两张大额美金扔给他，少年欢天喜地地接过把位置让给了他。 十分钟后，胤礽满脸错愕地僵在了电脑屏幕前，胤祥和胤祯见状好奇地凑了过去。 “香港最大黑社会团体风云会大佬King堕海身亡” “警方搜获风云会近2吨毒品，市值超过二十亿港币” “O记警司竟是警队内鬼，高级督察与黑道大佬殊死搏斗身受重伤” 胤礽握着鼠标的手在微微颤抖，新闻中配的图片有一张是浑身是血的胤禔被人从海里捞上来的摸样，虽然只有模糊不清的一个侧影但胤礽一眼就认出了是他。 “呃……二哥你还好吧？”胤祥轻推了推胤礽的肩膀。 “打电话给航空公司。” “啥？” “给我订回香港的机票，立刻，马上！” 二十分钟后，胤祥无奈摊手：“最近是旅游旺季，这两天飞香港的机票都没了。” “你不会订头等舱的？！” “头等舱也没了……” 胤礽一脚踹在面前的桌腿上，气得差点飙脏话。 不过这个世界上有句话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最后胤礽还是弄到了机票且就在三个小时之后，虽然花了不止十倍的价钱。 胤祯看着胤礽开着车扬长而去而他们两个却被无情地抛了下来，无奈问胤祥道：“他什么都不收拾就这么回去？还有我们怎么办……” 胤祥冷哼：“他会后悔的。” “？” “其实我前两天就跟四哥通过电话了，他告诉了我香港的情况，大哥的伤势根本没有新闻里说的那么夸张，我也顺便就跟他说了二哥还活的好好的，大哥这两天应该就会来开罗咯，说不定他飞回去大哥正好飞过来呢~” “……你也太不厚道了。” “谁让他天天把我当使唤丫头。” “……” 香港。 胤禔把行李放进后车厢，转过身笑着对后面来送他的胤禛和胤禩道：“你们不送我去机场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胤禩有些感慨，这还是这几个月来头一次在胤禔脸上看到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容。 胤禔从海里捞出来昏迷了整整三天差点就救不回来，医生说他是根本就没有了求生的意志，以至于后来他醒过来的时候医生都说是奇迹出现。 而胤禔自己却很清楚，他虽然一直昏迷意识却都在，是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他胤礽还活着，所以他一定不能先放弃了生命。 也所以，在他醒过来之后，身体迅速恢复，只等着拆线后就去找胤礽，天涯海角也要把他找回来，因而在胤禛兴冲冲地告诉他胤礽人在埃及的时候，他其实并没有多惊讶，只是有松了口气的感觉而已。 “那你多保重，替我问候二哥，”胤禩上前一步跟胤禔来了个拥抱：“我想你这一去大概也没这么快会回来，一路顺风，还有就是，见到胤祯记得叫他来香港。” “知道，你说过很多次了。” 胤禔拍了拍他的背，然后蹲下来亲了亲牵着胤禩的囡囡，最后转向了一边一直没说话的胤禛，伸开了胳膊：“小四，也跟哥哥来个拥抱怎么样？” “……”胤禛无语，果然知道胤礽没事这人就又恢复本性了。 “真不给面子……” “见到二哥后你有什么打算？这次真的辞职了？” 胤禔耸肩：“打算没想过，不过先抓着他打屁股是必须的。” 胤禛和胤禩闻言同时抽了抽嘴角，突然对胤礽生出了那么一点点的同情。 胤禛忍住笑意，道：“帮我跟胤祥说玩够了就早点回来，那边不安全。” “你们俩还真是好哥哥……”不像自己全部的心思都只放在了胤礽一个人身上。 胤禔点了点头，上了车。 后视镜里，胤禛和胤禩一人牵着囡囡的一只手缓步离开，胤禔嘴角微微弯了起来，突然就觉得这画面实在是很美好。 胤礽看着前面长不见头的车队，烦躁地看了看手表，离飞机起飞还有一个半小时，因为赶得太急此刻停下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满头大汗。 手机也没电了，要不也可以先打个电话过去问问，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突然就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听从上级的狗屁安排，要执着于扳倒风云会，如果胤禔真的出了什么事，到头来的苦果还得自己来咽，这辈子好不容易才抓住，他何必要再把时间浪费在那些有的没的的事情上面。 胡思乱想间，胤礽用力一拳砸在了面前的方向盘上，尖锐的喇叭声长鸣不止。 到达机场已经是四十分钟之后，离起飞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胤礽把车往路边一扔，下了车就往机场大门里冲，与正推着行李出来的人撞了个正着。 因为跑得太急，胤礽直接被撞翻在了地上，也顾不上手腕上一阵剧痛就想爬起来，抬头的瞬间却是彻底愣住。 站在他面前的胤禔沉着张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里隐隐有怒气，完全没有伸手把他拉起来的打算。 胤礽有些尴尬地讪笑：“好久不见了……” 80. 胤礽有些尴尬地讪笑：“好久不见了……” 胤禔阴沉着张脸瞪瞪瞪，然后扭头就走。 真拽…… 若是换了平常胤礽绝对跟上去狠狠踹上他一脚然后拍拍屁股潇洒走人，但现在……胤礽想想自己确实理亏决定忍了。 “站住！” 胤禔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停下来。 “我现在就回香港你一个人留这！” “……”这次真的站住了。 “回头！要不我真走了！” 胤禔无奈转过身：“……你要不要脸？” 胤礽笑嘻嘻地朝他伸出了手：“扶我起来，手腕扭到了，疼。” “疼死你算了……”胤禔一边说着走到了他跟前，双手小心翼翼地绕过他的手腕托着胳膊把他从地上扒拉了起来。 “你舍不得的~”胤礽笑得狡黠，身体顺势往前倾，也不顾来来往往路人的侧目，吧唧一口亲在了胤禔脸上，在他耳边低语：“我很想你的……” 声音很小，几乎听不清。 胤禔先是一愣，片刻之后……耳根红了。 “哥哥你脸红了~啊哈哈~”胤礽的手这会儿倒是不疼了，在胤禔腰上左揉右掐地吃豆腐。 胤禔恼羞成怒，一胳膊勾过胤礽的脑袋，拖着他就走。 “喂喂！你放开我！” “你自找的！” “行李！” “不要了！你有钱给我买新的！” “滚蛋！” 俩人拉拉扯扯地进了机场洗手间，胤禔一脚踹开大门又一脚踹上直接把胤礽拖进了最近的隔间里。 胤礽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被铺天盖地下来的狼啃亲得喘不过气来。 胤禔一边揉捏着小混蛋的屁股一边恶狠狠地咬他的嘴巴，到最后胤礽实在是忍无可忍，用力推开了他。 “什么毛病……”骂人的话说到一半咽了回去，胤礽惊愕地看着面前红了眼的人，傻了。 胤禔只是红着眼睛瞪着他，也是半天说不出句话来，胤礽无奈叹了口气，伸出双手捧住了他的脸：“别这样嘛，我又没死……” “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我们回去再说行吗，我从早上起床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 胤礽说得可怜兮兮，胤禔一时又心软了，牵着他去喂了饱然后开车载着他回了他们的住处。 院子里，胤祥和胤祯两个蹲在椅子上玩两人麻将，见到他们一起回来倒是半点不惊讶，还招呼着要他们上桌。 胤礽皱了皱眉：“你们哪来的麻将？” “当然是网购的，国际邮费比麻将本身还贵诶，”胤祥笑：“当然了，刷的是你的信用卡，二哥你不介意的哈~” 胤礽狠狠瞪了他一眼，拉着还在跟胤祯打招呼的胤禔直接进了屋上楼。 “你们真的不打？”身后胤祥不死心的声音传来，胤礽没有回头只是朝后面摇了摇手，表示他们完全没有兴趣。 胤祯直直看着拉扯着扭抱在一起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楼梯口的房间门里实在是很好奇忍不住问胤祥道：“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搞上的？” “上辈子呗，不止他们还有你四哥跟八哥。” “你说真的？”胤祯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胤祥淡定码牌：“当然是真的。” “呃……”胤祯思考片刻，突然问道：“那你呢？” 胤祥的手一僵，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片刻之后冲胤祯笑了笑道：“小孩子就不要那么多事了，快点出牌。” “切~又是这句~” “我还没跟胤祯说完话呢，你这么急着拉我上来做什么？” 胤禔有些不满地抱怨，被胤礽用力推到墙上：“爷要宠幸你！” 靠！谁宠幸谁？！ 胤禔怒了，拽着胤礽的领子把他扔到床上，然后扑上去压住扯裤子。 “你要不要这么猴急？！一来就上床？！”胤礽护着自己的裤子不依不饶。 “脱裤子打屁股！” “你滚！” 胤礽抓紧了自己裤子，一双腿抓瞎一般胡乱蹬，总之就是坚决不能让他得逞就对了。 “啊——！”胤禔突然一声惨叫捂着下腹处倒在了床上。 胤礽得意洋洋：“装死没用的~” “好疼……”胤禔咬紧了牙，满脸痛苦，额头上隐隐有汗珠渗了出来。 胤礽见他似乎是来真的，突然想起他不久前还受了重伤，当即吓了一大跳，扑上去就抱住了他：“喂！你说话啊！我去叫救护车来！” 胤礽说着就想起身然后被胤禔按住了手，用力推倒，裤子也跟着被扯了下来。 ‘啪’，‘啪’两巴掌不算重但绝对够响。 “以后要是再敢这么吓我我一定不会轻饶了你！”胤禔恶狠狠地威胁。 胤礽憋屈地扭过头，不理他。 “说话！”胤禔推胤礽脑袋，头扭向另外一边，还是不理他。 胤禔见他委委屈屈的摸样，终于是忍不住笑了，俯下身亲了亲被自己拍红的地方，感觉到胤礽身子瞬间僵住，心中得意，又起身从背后压着他紧贴到了床上，放柔了声音：“生气了？” “你是无赖。”胤礽咬牙切齿。 胤禔叹了口气，轻咬他的耳垂：“刚才被你踢到是真疼啊，伤口都还没拆线的……” 胤礽终于转了过来，眼里带着担忧：“真的？给我看看？”说着就已经小心翼翼地掀开了胤禔的上衣，小腹处还缠着纱布，也不知道伤口有多大，不过枪伤又被海水泡过，想必是不会好受。 胤礽眼神暗了暗，郁闷地凑过去舔了舔他的胸口处：“……还好没事。” 胤禔用力扯着他的头发拉起他就亲了上去，缠绵悱恻，情热似火。 喘息平静下来之后，胤礽小心避开胤禔的伤，贴在他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挠他的腰。 胤禔摸摸胤礽脑袋：“现在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被绑走那天没看到梁sir？” “没有，我被人弄晕了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被蒙了眼睛关着一直到胤禛来。” “那就是了，”胤礽撇了撇嘴：“诈死呗，上级要求的，之前你辞职来陪我也是因为上头有人联系过你吧？” 胤禔点了点头，当时他只想着能跟胤礽一起，也没多想就答应了下来。 “那个时候上头不确定内鬼是谁，我们俩的关系又被媒体炒得沸沸扬扬，表面上叫你来跟我一起卧底，其实是想试试我们俩，后来发生爆炸我被救出去他们才告诉我，不过那批货一直找不到，只能先利用梁sir来制造烟雾弹迷惑King，让他自己先乱了阵脚。” “……为了让梁sir相信你已经死了好继续帮风云会做事才能利用他给King提供假消息迷惑他所以他们要你诈死？”胤禔终于是明白过来原来胤礽的死不过是设计给梁sir看引风云会自投罗网的一个局而已。 “嗯……” 胤禔恨得牙儿痒：“为什么连我都不告诉？” 胤礽笑：“演戏演全套嘛，告诉你了你还怎么装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摸样让梁sir相信我是真的死了，不仅是你，整个O记都被涮了，谁让你们的头儿不争气呢。” “难怪。”胤禔想到那天在路上看到的条条道路戒严而他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来从胤礽‘死’了起他们就陪着梁sir被人耍了三个月的猴戏。 胤礽同情地拍了拍胤禔的脸：“别伤心，上头没有抛弃你们。” 胤禔抓过他的手用力咬了一口：“DNA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个呢？”他摊开的手掌上是那个作为遗物的玉坠子。 “上头的人把DNA库里我的资料改了，至于这个，”胤礽抢过胤禔帮他重新穿好的玉坠子带到了脖子上：“不就是为了让你相信我死了嘛，反正你肯定会帮我拿回来。” “那你姐姐呢？” “哦，她是知道的，她是不是跟你见过面？哎，她肯定又说了一堆有的没的糊弄你吧，我就说了让她不要这么多事，她非说要试试你到底对我有多少真心。” 胤禔眯起了眼睛，盯着还在絮絮叨叨的胤礽看了半响，然后突然一个用力，拉过他又是一巴掌拍在屁股上。 胤礽大怒：“你又打我？！” “你老实说，你同意这么做真的就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还是你其实也很想看到我因为你伤心难过？” “……呵……呵呵……哪能啊。”胤礽讪笑，回答得支支吾吾，也算是承认了他说的，又被胤禔狠狠瞪了一眼。 “我错了还不行嘛……”胤礽求饶，蹭过去推胤禔的胳膊：“这几个月我自己也不好受，我真的在爆炸中受了伤啊，脚上缝了十几针……” “你说真的？”胤禔诧异的目光移到了胤礽脚上，右脚脚踝处确实有一道狰狞的疤痕。 “所以扯平了，你别再生气了，我保证下次不拿这种事骗你了就是了……” 胤礽可怜兮兮地挨着胤禔蹭，胤禔捞过他又是一顿狼吻，对胤礽难得这么低姿态软糯糯的样子其实他是分外受用的。 “脚还疼不疼？” “早好了。”胤礽不以为然，要不是为了博同情，那点伤口他其实根本没放在心上。 “那就躺平了，哥哥现在要宠幸你。” 原来这个才是目的…… 胤礽勾勾手，眨眼舔唇：“那就来啊~~” 胤禔扑上去就把他扒皮拆骨直接拆吃入腹。 81. 胤礽无聊地趴在胤禔肩膀上手里的弹弓打着地上觅食的麻雀，胤禔慢悠悠地剥着橘子，剥好了就往胤礽嘴里送，一大半都进了他的肚子里。 对面胤祥和胤祯两个蹲在椅子上啃香蕉，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们闲聊。 “在这里待了都快有三个月了，我们准备后天出发去下一个地方了，你们呢？你们有什么打算？”胤祥一边研究着手里的非洲地图，随口问胤禔和胤礽道。 “你们？”胤礽暧昧地眨了眨眼：“你们俩一起吗？” “是啊，”胤祥似乎是没听懂他话里的深意：“小十四说他反正也无聊也不用这么快回加拿大去，就跟着我到处去逛逛。” 胤祯附和着点头。 “哦哦，”胤礽笑：“小十三你不要小九儿转投小十四怀抱了？” 胤祥脸上笑容瞬间僵住，胤祯疑惑偏头看了他一眼：“你跟九哥有关系吗？” 胤禔无语塞了片橘子堵胤礽的嘴。 “没有的事，别听他瞎说。”胤祥打哈哈糊弄胤祯。 “小九也来非洲了，好像在哪里来着，我想想啊……”胤礽吞下嘴里的橘子，又狠狠瞪了胤禔一眼，故意吊着胤祥的胃口，看着对方一副‘你快说啊快说啊’的便秘表情就心中暗爽。 胤禟来非洲的事胤禛下意识地就觉得最好不要告诉胤祥当然是没有说，而胤礽却是听胤禔说过了，此刻拿来逗弄胤祥正合适。 “到底在哪里啊？”胤祥不好意思开口，胤祯却先问了出来。 胤禔反手拍了拍胤礽的脸，解释道：“隆泰在尼日利亚有项目，他就在那边。” “尼日利亚？”胤祯凑到胤祥身边看了看地图，又推了他一把：“不是很远嘛，反正我们下一站要去利比亚，之后再往南走，正好顺路，去看看九哥怎么样？” “……”胤祥瞥了眼一脸期盼的胤祯，又瞥了眼手中的地图，犹豫着要不要点头。 “你们要去利比亚？”胤禔皱了皱眉：“那里最近局势很不稳定，还是别去了吧？” “什么？” 其他三人听了均是一脸茫然。 胤禔再次无语：“你们都不关注国际形势的吗？” “关注那个干嘛。”三人异口同声，同时鄙视他：“国家大事现在哪里轮得到我们来操心。” “好吧，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们，那边最近要打仗了，你们能不去最好别去。” 胤祥和胤祯对视一眼，冲胤禔笑：“去啊，干嘛不去，打仗才好玩嘛~~” “……”玩，小心把小命玩完。 “我们也去。”胤礽笑嘻嘻地在胤禔脸上啃上一口：“我要去，你陪我。” “你去瞎凑什么热闹……”胤禔很无奈，但是也很清楚胤礽这语气，决定了的事情是没可能再改变的了。 “好玩啊，而且听说那边海岸线很漂亮，去看看嘛。” 行程就这么定了下来，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利比亚第二大城市位于东北沿海部的班加西。 胤禔原本想把最近广播里一天比一天叫嚣得响的一触即发的战争形势跟他们好好谈一谈，但是看三个人摩拳擦掌一个比一个兴奋的样子，到最后还是把话都憋进了肚子里，他的这些弟弟一个个都是天不怕地不怕惯了的，他就算说了估计也等于没说，当然这不代表他私底下不会先做点准备就是了。 在几个人的商量之下，仍然是选择了开车过去，胤礽新弄了辆一看就价格不菲的越野车来，胤祥和胤祯围着观摩了一圈，啧啧赞叹，胤祯更是狗腿状扒着胤礽问他还有没有待嫁的妹子，胤礽拍拍他的脑袋：“妹子没有，姐姐有一个，不过一早嫁了，死心吧。” 开车从开罗到班加西再加上路上走走停停耽搁的时间，少说也要半个月，而他们也没个具体计划，只是去开罗市内大采购了一番，就这么风风火火地上了路。 利比亚国土面积不小，但除了北部沿海地区和南部的山区，基本都是沙漠，一路过去，风沙走石，往往是一整天除了他们都难看到第二辆车。 虽然沙漠风光其实也还不错，连绵起伏的嶙峋的土黄色山脊，干涸龟裂了的古老河床，戈壁中奔跑的单峰驼，偶尔还有几棵苦苦挣扎濒死的椰枣树，但是这一切，看多了还是叫人厌烦。 副驾驶座上胤礽靠着窗玻璃在打盹，身上盖着胤禔的外套，后座里胤祥和胤祯脑袋抵着脑袋睡得口水横流。 胤禔强撑着疲惫不堪支都支不起来的眼皮子握着方向盘注视着前方似乎永远望不到尽头的路，心中第一万次后悔应该直接把胤礽绑回香港去而不是在这里跟他们几个胡闹。 胤礽的额发乱糟糟地遮住了眼睛，胤禔瞥了一眼，无奈伸手过去替他理了理。 “唔……”胤礽迷迷糊糊睁开了眼，顺势在胤禔还没有撤回去的手上蹭了蹭：“我睡了多久了？” “快两个小时了。” “哦，我们换下手吧，我来开。”胤礽撑起身，伸了个懒腰，示意胤禔停车。 “你继续睡吧，我开就行了。” “得了吧你，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快成熊猫眼了，真丑。” “丑了你就不要了？”胤禔鄙视地摇了摇头，停下了车子，胳膊一伸勾过胤礽的脑袋：“你想都别想。” “有人在……”指的是后面俩睡得浑然没知觉的人。 “你会在乎他们看？你不是一向脸皮挺厚？” “我是怕你会脸红，”胤礽勾起胤禔的下巴，调戏道：“宝贝儿你脸皮这么薄，做弟弟的自然应该多加体谅才是~” “……你再说一次。” 胤礽眨眨眼：“你想听什么？” “我三天不打你屁股你又打算上房揭瓦了是吧？” “滚蛋！”提到这个胤礽就有气。 胤禔在他的屁股上狠狠拧上一把：“让我亲一口。” “装，你要亲早跟头狼一样扑上来了还会等我同意？”胤礽话说完，双手扯着胤禔的耳朵拉过他交换一个热吻，然后把人赶去了副驾驶座，自己则坐到了方向盘前面。 “你也睡一觉吧，我刚过定位了，前面有加油站，到了我叫你。” 所以说，其实胤礽有的时候还是很体贴的，在这点上来说，他绝对是个好情人，胤禔盖上还带着他的体温的外套，弯了弯嘴角，靠在车座上沉沉睡了过去。 两个小时后，公路边上终于是出现了一个不小的加油站，睡了一早上早就精神抖擞的胤祥和胤祯拉开车门就跳了下去活动身体。 “我去抽根烟。”胤礽冲胤禔示意了下也下了车一人朝马路边走了过去，胤祯想了想跟了过去。 “给我来一根。”胤祯冲正在点烟的胤礽伸出手。 “小孩子不要抽这种东西。” “你们怎么都觉得我是小孩子？”胤祯无奈提醒：“我也有二十了ok？” 胤礽把烟扔了过去。 “二哥啊，你悄悄告诉我十三哥和九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吞云吐雾了一会儿，胤祯突然叼着烟凑到了胤礽面前，笑得谄媚，直勾勾地盯着他，似乎他不说就没打算放过他。 胤礽一口烟吐出，全喷在了胤祯脸上：“你不会去问他自己，问我做什么？” “他要是肯说我用得着来问你吗？”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那么多你想干嘛？” “我好奇不行吗……” “就那么回事呗，一个有情一个无意，”胤礽说着带着深意的目光在胤祯脸上来回转：“你这么好奇到底是因为胤祥还是因为胤禟？” 胤祯摸了摸鼻子，尴尬道：“单纯好奇而已。” “切~你是加拿大人？怎么会想到跑非洲来？” “学医的，快毕业了正在实习，来这边的一个国际救援组织帮忙，无国界医生听说过吗？” “知道，具体学什么的？” “……妇科。” “咳——！”胤礽差点被烟给呛死，片刻之后毫不客气地放声大笑了起来。 “你够了……”胤祯见他这幅反应嘴角直抽抽，就知道会被嘲笑。 “不错不错，很好，很有前途……”胤礽笑够了，拍拍胤祯的肩膀：“继续努力。” 82. 到达班加西之后，几人照旧没有进城住，而是在郊区的海边租了栋能看到海景的房子安顿了下来。 钱自然是胤礽付的，胤禔用的心安理得反正胤礽的就是他的而且胤礽一早说了要养他，至于另外那俩，羞愧二字怎么写的他们都不知道。 班加西并没他们想象中的那么乱，这里的人仿佛是不知道战争即将来临，又或者是抱着良好的心态期望着政府能够用和平的手段顺利解决，无论如何，生活总归还是要继续的。 每天早晨胤禔都是四人中起得最早的一个，还在迷糊做梦的胤礽往往要拉着他耳鬓厮磨半天才肯放过他，胤禔起床去做早餐，胤礽把被子往头上一卷，继续睡觉。 吃完早餐给还在赖床的三个留下他们的份，胤禔就提着桶子和鱼竿出门去海边钓鱼，九点过后胤祥和胤祯也会起来带着照相机出门去四处拍照，而胤礽，不到中午被饿醒是不会动一下的。 把早餐当中餐吃完，胤礽也会晃悠去海边骚扰胤禔，胤禔全副心思都放在钓鱼上头根本不愿搭理他，胤礽每每觉得无趣就跟一边来往的当地渔民闲聊打发时间。 班加西的海很蓝，海水清透，海浪拍击着岸边岩石，一浪高过一浪，颇有些摧枯拉朽之势，地中海独特到极致的美在这里展现得淋漓尽致。 胤礽蹲在岸边岩石上，怔怔望着远处海岸线发呆，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吹鼓了他的衣服，他却浑然不觉。 胤禔伸手过去拍拍他的脸：“在想什么？” “你不是不理我吗？管我想什么做什么？” 胤禔好笑地叹了口气，把刚刚钓上来的鱼扔进桶里，换上新的鱼饵重新下杆：“没有，你刚才不是跟那些渔民说话嘛。” “你不理我我才跟他们说的。” “好吧，是我的错，你跟他们都说了什么？” “问他们有什么打算啊……”胤礽说着叹了口气。 “然后呢？” “他们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生活，怎么可能离开，多少还是有点侥幸心理在的吧。” “……这也正常，倒是我们自己，在这也呆了有半个月了，该看该玩的都够了，过两天赶紧离开吧？”胤禔的心里总是有隐隐的担忧，一旦战争爆发，留在这里就真的只有当炮灰的份了。 “对面是什么地方？”胤礽冲前方抬了抬下巴，突然问他道。 “欧洲大陆吧，那些名义上的世界警察就是从那边打过来的。” “管得还真多，”胤礽撇了撇嘴：“流氓强盗还差不多。” 胤禔失笑：“你说的也没错啊，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呗。” “哼，要是再退回去三百年，给我个机会，我一定扫平了欧洲大陆先解决了这些流氓。”胤礽握紧了拳头，颇有志气地宣誓。 “算了吧，”胤禔拍拍他的脑袋：“愿望都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 胤礽一下泄了气，片刻后仍觉心中不甘，扑到胤禔身上抓着他就是一顿蹂躏：“……都怨你。” “得了吧你，当初你就算真当上了皇帝也没那个觉悟。” “哼！” 落日之后，潮水开始后退，不少鱼虾蟹蚌类的海产被冲上了岸，胤礽拉着胤禔挑挑拣拣了一堆能吃的加上他钓的三条不大不小的海鱼，提着桶子一块回了住处去。 胤祥和胤祯已经回来了，正在看今天拍的照片，脚边的塑料袋里装的是他们从城里买来的食材，胤礽把东西扔给他们：“做晚饭去。” “你怎么不去？”二人不忿。 胤礽伸手指胤禔：“他早上做过了，现在轮到你们了。” “……他做的又不是你做的。” “我说算就算。”胤礽摊手。 胤祥和胤祯无奈接下了做晚餐的工作，当然他们那破手艺，能做的也只有最简单的烧烤，对此胤礽倒也没意见，只等着他们把东西烤好了送手上来。 胤礽和胤禔就着同一个盘子，你一口我一口的吃，胤祥看着忍不住吐槽：“要不要这么恩爱？孤家寡人很受刺激的好不好？” “两个选择，第一，转投身边小十四的怀抱，第二，去尼日利亚找小九。”胤礽说着夹了块土豆片送进胤禔嘴里，胤禔连带着他的筷子一块含住，冲他挑眉眨眼，旁若无人。 “那还是算了。”胤祥对他的提议不敢苟同。 “有我什么事？”胤祯略有些尴尬。 胤禔有些意外地看了胤祯一眼，冲胤礽摇了摇头。 胤祯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岔开了话题：“对了，我正打算跟你们说过两天我必须离开了，要回南苏丹去。” “回那去做什么？”其他三人有些意外。 “那边突然爆发瘟疫，病患很多人手不够，领队知道我还在非洲就叫我回去帮忙。” 原来如此…… 胤礽想了想突然问道：“我们也去行吗？不是学医的你们要不要？” “当然可以，志愿者中完全不懂医的也不少，你们想去完全没有问题，不过二哥你确定你愿意去助人为乐？”胤祯怀疑问道。 “你去工作我们去玩不行？” “好吧……” 胤礽的提议，胤祥也觉得不错，至于胤禔更加是他去哪就跟去哪，而且南苏丹那边虽然也乱又瘟疫肆虐但比起这里随时随地可能爆发的战争总是要强一些的。 吃过晚饭，胤礽终于是来了兴致陪着胤祥和胤祯玩了两圈麻将才拉着胤禔去睡觉。 胤禔随手翻了张唱片出来塞进了窗边桌子上的老式留声机里头，一阵捣鼓之下，带着独特阿拉伯风情的悠扬乐声缓缓飘出。 这留声机和唱片都是胤礽从这里的古董市场淘来的，价格自然是令人咋舌的贵，关键是还带不走，最初胤禔对胤礽这样的花钱方式有些不敢苟同，不过这半个月下来又觉得胤礽的坚持还是有道理的，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胤礽一直是对生活情调要求很高的人。 胤礽哼着歌擦着刚刚洗过的头发从浴室出来，问胤禔道：“你刚才干嘛让我别说？” “什么？” “胤祯。” “哦，”胤禔敲了敲下巴，若有所思：“总觉得吧，小十四也许真的对小十三有意思呢，你一直开他们的玩笑不大好吧。” “切~你知道的还真多。” “你别不信啊，”胤禔走过来接过胤礽手里的毛巾把他按坐到床上替他擦：“感觉吧，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的。” “你对别人的事情倒是清楚得很，怎么轮到自己了就糊里糊涂的……” “我哪有，”胤禔放下毛巾，从身后搂住了胤礽的腰，鼻尖磨蹭着他的侧脸：“你对哥哥有意思，哥哥一早就知道，不过呢，有的事情也不是我们能控制得了的……” “你好闭嘴了你，”胤礽手肘捅了捅身后的人：“我说的不是我。” “？” “……算了，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说出来也没意思。 胤禔愣了一下，片刻后用力掰过了胤礽的下巴：“不管别人如何，我只喜欢你的。” “知道知道，不用一天说三遍的提醒我。” “那你也说一次来听听啊，”胤禔有些怨念：“你好像还从来没说过……” “呃……” “说一次来听听嘛，说啦，说啦，说一句又不会怀孕。” 胤礽无语：“你能少上点网少学点那些网络用语吗？” “……你没上过你怎么知道？” “……” 胤礽见胤禔满眼都是期盼地看着自己，忍不住心底一声轻叹，握住了他的一只手，用力扣住，认真道：“我喜欢你的，很喜欢。”然后瞬间被对方拉进了怀里。 “谢谢……” 傻子，胤礽心中暗骂，却又忍不住回抱紧了他。 第二天早晨，胤礽趴在胤禔身上睡得正香，突然感觉身下的床震了一下，迷迷糊糊间他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只是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片刻之后，隐约地嘈杂声响了起来，胤礽对这一大早扰自己清梦的声音很不爽，皱了皱眉拉起被子用力裹住了脑袋，胤禔却已经醒了过来，坐起身下意识地看了眼窗外，灰蒙蒙的一片似乎还没天亮。 身下的床又是一阵晃动，砰砰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大哥二哥快起来！地震了！” 胤禔一惊，用力拍醒了胤礽，把他拖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去开了房门，门外胤祥和胤祯均是满脸焦急：“地震了，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胤礽从床上爬起来，还有些迷糊：“什么？” “别问那么多了，赶紧走。”胤禔过去三两下帮胤礽套上衣服，拉着他就往门口走。 然后是砰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窗外火光冲天，瞬间亮如白昼。 “靠！”胤禔终于是忍不住爆粗口了：“不是地震是轰炸！！” 83. “不是地震是轰炸！！” 胤禔话音刚落，轰轰烈烈的爆破声响了起来，脚下的地板被震得摇摇欲坠，窗外火光冲天，热浪卷着飞沙铺天盖地地袭来。 几人皆是被这样突如其来的状况给震懵了，胤禔也来不及多想，拉着胤礽就往楼下冲，顺便冲还傻愣着的胤祥胤祯喊话：“别站着不动，快下来！！” 地下室的大门杯胤禔一脚踹开，他把还处在错愕中的三人推了进去，用力拉上了门。 顺着楼梯往下走下面是个又潮湿又黑暗的小房间，胤礽终于是回过了神来，有些嫌弃地撇了撇嘴，甩开了一直拉着他的胤禔的手，找了把椅子坐了下去。 “这个地下室深到地下几米，只要他们不扔原子弹，我们应该会很安全。”胤禔给惊魂未定的几人解释道。 “嗷，这里还有吃的喝的！” 知道小命保住了，胤祥和胤祯又恢复了大咧咧的摸样，扑到墙边堆着的两个大箱子上就翻了起来。 里头都是胤禔之前要求他们俩从市内买回来的真空包装的食物和水，原本他们还奇怪他要这些做什么，原来是一早就做好了准备。 “你们几个人天不怕地不怕非要来这种地方凑热闹，我总得先做点准备吧……”胤禔笑着解释。 “难怪你之前坚决要求租这栋房子，原来是看中了这里的地下室，大哥果然英明。”胤祥两个狗腿状奉承。 一旁的胤礽却是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们，问道：“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这些吃的也就够吃个两三天吧？” “不用很久的，”胤禔揉揉他的脑袋安抚他：“他们炸个一两天就会停下来，到时候我们赶紧走就是了。” “怎么走？”胤礽没好气道：“车子估计都被炸飞了，要是上面的房子也塌了我们连出都出不去要怎么走？！” “哥哥怎么可能让你白白送了命，”胤禔勾起胤礽下巴调戏之：“我看过了这个地下室后面还有一个出口通到房子后面那座山下，可以从那里出去。” 胤礽不忿拍开他的手：“边儿去！” “你怎么这么无情又冷酷？安全了就让我滚，有你这么过河拆桥的吗？”胤禔却偏偏挨着他坐了下来，不满地抱怨。 “那你还想怎么样？”胤礽一眼横过去：“要不要爷以身相许？”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胤禔笑嘻嘻地点头。 “呃……”被无视了的俩人嘴角直抽抽，提醒他们道：“你们能不能等会儿再打情骂俏，先把事情讲清楚好吗？就算大规模轰炸停止了我们就这么出去也随时可能堵枪口的吧，要怎么离开这鬼地方？” 胤禔横了他们一人一眼：“现在知道怕了？” “诶诶，我们糙人两个，死了不要紧，让你的心肝宝贝跟着我们陪葬就不好了是吧。”胤祥尽挑好得说，不过听在胤礽耳朵里却是分外的刺耳。 在胤礽炸毛前，胤禔明智地按住了他，又瞪了胤祥一眼：“你放心，你的心肝宝贝很快会来救你。” 胤祥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胤禔说的是什么，瞬间脸又红又白，半天憋不出句话来。 胤祯皱了皱眉，问胤禔道：“你是说九哥会来？” 胤禔笑：“昨天我跟他通过电话，他告诉我这边的局势很不稳定要我们赶紧离开，我本来想着反正我们这两天就要走了应该来得及没想到战争这么快就爆发了，不过小九说过如果我们出不去他可以派直升飞机过来接我们。” “直升飞机哦，真阔气……” 胤礽瞥了眼碎碎念的胤祯：“你这话怎么听着有点酸？” “我仇富不行？！” 两天过后，在胤礽已经无法忍受每天吃同样的饼干面包，睡坚硬湿冷的水泥地面，浑身粘腻不舒服扯着胤禔又掐又捏发泄情绪的时候，他们的救星终于是来了。 胤禔见胤礽因为连着两天没睡好脸都肿了起来，分外地心疼，想着一直待在在这乌七八黑的地下室也不知道外面情况到底怎么样了总归不是个办法，于是便决定上去看看。 所以当他推开地下室的大门，刺眼的阳光直射过来时一时还有些恍惚，好半天才渐渐适应。 轰炸确实已经停了，举目望去一片狼藉，到处是倾倒的废墟倒塌的楼房，残垣遍野，不少目光呆滞浑身血污的当地人蹲在废墟上用手扒着什么，隐约有期期艾艾的哭声传来。 他们住的房子很幸运地只塌了一半，没有堵住出来的路，身后灰头土脸的胤礽三个跟了上来，在地下室里待了几天一个个都蔫了，胤礽郁闷地从后面脑袋抵上胤禔肩骨，半天说不出句话来。 直到巨大的螺旋桨轰鸣声由远及近，四人同时抬头，一架银灰色的直升机正朝着这个方向迅速过来。 舱门大开着，站在舱门口一只脚几乎跨出来了的胤禟自认为很帅地冲他们摆pose挥手示意。 五分钟后，直升机稳当当地降落在了他们面前，胤禟打着响指从上面跳了下来：“Suprise~~” 胤祯第一个扑上去跟他来了个热情的大拥抱。 胤礽撇了撇嘴，跟胤禔咬耳朵：“小十四跟小九不是应该情敌相见分外眼红才对嘛……” “你瞎说什么呢……”胤禔反手拍拍他的脑袋，示意他别多事。 胤禟放开了胤祯走到胤祥面前，笑得有些不自然：“好久不见了……” “你是来救我的？” “……救你们。” “切~”胤祥丢了个鄙视的眼神过去，一脚跨上了飞机。 胤祯凑过来在胤禟耳边留下句“九哥我要跟你争十三哥”然后满意地看到胤禟脸色微变，笑嘻嘻地跟着胤祥屁股后面上了飞机。 胤礽同情地拍了拍胤禟的肩膀，拉着胤禔刚也想上去，却突然被冲上来的几个当地人拦住了去路。 那些人把他们三个团团围住，面色焦急地快速说着什么。 胤禔和胤禟有些莫名其妙，胤礽听着皱了皱眉，解释道：“他们求我们把那几个孩子带走。” 一旁的废墟上或蹲或坐着四五个脏兮兮的孩子，年纪最大的看着也没超过十岁。 “不行，”胤禟毫不犹豫地拒绝：“载不了那么多人。” “……可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胤禔见那些孩子可怜，一时动了恻隐之心。 “那也没办法，让他们上了你们就得留下，第二轮的轰炸很快就会开始，我们得赶紧走。”胤禟不耐烦地挥开那些还拉着自己恳求的人，一只脚已经踏上了飞机。 “你带他们去吧，我们两个留下来。” 胤礽突然说道，胤禟惊讶地转过身：“你疯了你？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好心来了？” 胤礽冲一边的汽车努了努嘴：“车子还是好的，我们开车往东走回埃及，离开了这里就安全了。” 胤禟语塞，转向了胤禔：“你确定你要陪他留下来？” 胤禔看了眼胤礽，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笑得温柔：“他去哪我就去哪。” 胤禟一阵恶寒：“行了行了，你们俩不肯走我也不能绑着你们走，你们自己小心一点。” 胤祥和胤祯也过来跟他们告别，胤礽冲他们摆摆手：“我们南苏丹见。”然后拉着胤禔上了车先行离开。 “还好汽油够……”胤礽看了眼油表盘，长吁了口气。 “从这里出发速度快一点一天就能离开战乱区我们就安全了，”胤禔合上了手里的地图，偏过头看了胤礽一眼：“你肯把位置让给那些孩子是不是因为那些每天跟你闲聊的渔民？” 胤礽撇了撇嘴，算是默认了。 “原来太子爷心这么软的……”胤禔说着伸手过去又想揉他的头发被胤礽躲开。 “别吵，前面有人。” 车子才刚开上公路就被人拦了下来，端着枪的几个士兵上来敲窗户要他们下车接受检查。 “我们不是利比亚人，你们能不能护送我么离开？”胤禔试探着问道，举高了手任由对方搜身。 胤礽对被人押着上下摸分外地不快，嘲讽道：“你们的责任不是要保护平民吗？抓着我们搜身算什么？” 对方却仿佛没听到他们说的，做完之后面无表情宣布：“你们可以离开了，但是不能走这边，这边是禁行区。” “我们要去埃及只能走这边过！” “这个我们管不了，你们赶紧走。” 胤礽气结，转身就上了车。 对面路上这时突然出现了一列军车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之前拦着他们搜身的士兵小跑过去站成一列冲车上下来的人行礼，对方似乎是在问他们这边发生了什么。 胤礽和胤禔同时惊愕地瞪大了眼睛，面前这位穿着英国空军少校军服的年轻军官，不正是他们的三弟胤祉吗？ 84. 面前这位穿着英国空军少校军服的年轻军官，不正是他们的三弟胤祉吗？ 胤祉看到他们也分外地惊讶，脸上神色更是复杂，好半天才收回目光与那几个小兵说了什么，然后大步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大哥二哥？” 胤礽点了点头，笑得有些不自然：“好久不见了……” 胤祉弯起嘴角，朝他伸出了手，胤礽犹豫片刻，上去跟他来了个拥抱，然后是胤禔，胤祉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胤禔则是很尴尬，他们俩之间说来其实也算是矛盾不小，要说一点芥蒂都没有，似乎都不太可能做到。 “胤祉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是空军少校级别啊……”胤礽的话适时地打破了胤禔和胤祉之间沉默尴尬的气氛。 胤祉转过头冲他笑了笑：“应该我来问你们俩个怎么会跑这么不安全的地方来才对吧？算了算了，我先送你们离开这里吧。” 有了胤祉在，胤礽和胤禔算是彻底安全了，半个小时候后就有英国空军的直升飞机过来，胤祉把他们带上去，吩咐了飞行员几句，飞机起飞。 “我在这里还有任务，只能送你们到尼日尔，到了那边你们就安全了。” 胤祉在前排坐下，回头看了眼后面并肩坐着的俩人，目光落在了他们扣着的手上，只是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眼里瞬间闪过一抹了然。 “你这么擅离职守没问题吗？”胤禔疑惑问道。 胤祉笑：“大哥你这是在关心我？” 胤礽在胤禔的手心上拧了一把，胤禔有些莫名：“你掐我干嘛？” 胤礽无语，甩开了他的手，扭过了头目光转向了窗外，不再搭理他。 胤祉脸上的笑容又大了几分，开始跟胤禔闲聊：“你们从哪来的？怎么会这个时候来利比亚？不知道这边要打仗吗？” 胤禔一一回答，胤祉听过点了点头：“原来有这么多人，那你们是什么时候遇到又……在一起的？” “也就是去年吧，”胤禔说着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们……” “我当然知道，而且以前就知道。”胤祉瞥了眼仍然在看窗外风景的胤礽，无奈叹了口气：“你们现在这样也挺好。” “是啊……”胤禔仍然是觉得莫名的尴尬，摸了摸鼻子岔开了话题：“你怎么会成了英国空军少校的？” 胤祉敲了敲下巴，认真思考了片刻才答道：“大概是上辈子的执念吧。” “？”胤禔不解。 “上辈子我骑射武艺在众兄弟中也算出色的，结果在后世眼里却是落了个酸腐书生的形象，不甘心啊……”胤祉摊手。 “所以你就帮着这些帝国主义强盗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胤礽冷冷一眼横过来。 “二哥你别这么说嘛，”胤祉无奈解释：“我祖上三代就移民到了英国，我在英国出生长大受的教育理念就是那样，要不是有上辈子记忆就算彻底被同化了也情有可原吧，再说了，轰炸班加西的是利比亚当地政府，又不是盟军，我们还什么都没做呢怎么就伤天害理了？” “那也是被你们这群强盗逼得狗急跳墙了。”胤礽撇了撇嘴。 胤禔见胤祉面露尴尬，无奈赔笑：“你别理他，他就是这样，心情一不好就跟吃了炮弹一样，见谁都炸。” “知道，”胤祉笑眯眯地点头：“也就大哥你受得了他。” 胤礽气得狠狠瞪了胤禔一眼，目光再次转向了窗外，彻底不理他们了。 几个小时候，飞机降落在了尼日尔北部城市阿加德兹郊区的山地间。 胤礽起身，把和胤祉越聊越来劲的胤禔轰了下去，拉上舱门拦住了胤祉，挑眉道：“单独跟你聊两句？” 胤祉知道躲不过，无奈点了点头。 “我们很快就会回香港，以后如无必要不要再见了。”胤礽开门见山说道。 “……你用得着跟防贼一样防着我吗？” “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胤祉愣了愣，垂下了眸子，半响过后嘴角溢出了苦笑：“二哥你又何必这样，我能对你有威胁吗？” “你以前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胤祉握紧的拳头指尖掐进了手心里，咬紧了嘴唇：“……我也是被逼的，更何况也是你自己默认了的。” “被逼的？”胤礽怔住，反应过来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是说……” “没错，我不能不那么做，我没得选择。” 原来如此……原来竟是这样，当真是笑话。 胤礽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要炸开了，气极之后反倒是笑了起来：“好！当真是好！我们就像两个傻子被他玩弄于股掌耍得团团转，到头来错的全是我们，当真是好！” “二哥……”胤祉见胤礽这样突然就觉得有些害怕，这种癫狂的笑容跟当初他去咸安宫见他时竟是一模一样。 胤礽止住了笑，凌厉尖锐的目光直视向胤祉：“那么你现在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是……”胤祉咽了咽唾沫，越发忐忑：“是真的……” “不对，”胤礽的嘴角隐隐带上了几分嘲讽的轻蔑笑意：“你敢说你那么做就完全没有一点私心在里头吗？” “……” “当初我问你为什么你没有回答我，现在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 外面的胤禔不耐烦地敲窗户玻璃，胤祉闭了闭眼睛，转过头去目光复杂地定定看着他，喃喃道：“得不到的就毁掉，不是你教我的吗？” 胤礽点燃了手中的烟狠狠吸了一口又吐出，说话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你死心吧，你没机会的，我也不会给你机会。” “我早就死心了，”胤祉收回目光，耸了耸肩，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模样：“当初他哪怕是能分一点心思给我我都不会放弃，可惜了，他眼里从头到尾就只有你一个，偏偏你们还要自己折腾自己，弄了个两败俱伤的结局收场。” 胤礽冷冷瞥了他一眼：“你管不着。” “我哪有能耐管，不过嘛……”胤祉说着突然又贼兮兮地笑了起来，抽过了胤礽手中的烟到自己嘴里吸了一口然后全吐到了他的脸上：“你跟他你是下面那个吧？啧啧，要是这样那还是算了我对躺平了给人压没有一点兴趣。” “……被压也是一种享受，你懂个屁，少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胤礽撇下这话，懒得再跟他多说，拉开舱门就想下去。 “老头子也在。” 接下来胤祉的一句话就让胤礽成功僵在了舱门边，看着他满脸的震惊和错愕，胤祉心中暗爽，终于是扳回一城了。 “我说，老头子也在。”似乎是怕胤礽没听清楚，胤祉不怀好意地再一次提醒。 胤礽偏过头狠狠白了他一眼：“那又如何？本来爷就不想见他，现在更加不想了。” “你还真是绝情，好歹人把你当宝贝疙瘩宠了几十年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告诉他我们在，我一定会跟你绝交！” “哟哟~”胤祉颇不以为然：“你刚才说如无必要不要再见跟绝交也没差了吧？” “你可以试试！” 胤祉见胤礽似乎是真的动怒了，无奈叹了口气：“开玩笑呢，其实我也烦死他了，一共也就跟他见过两三回，能有多远躲多远，我才懒得去触他的眉头。” “……他现在在哪？” “美国。” 从飞机上来，胤禔不高兴地上来敲胤礽的脑袋：“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听？” “你太吵了。”胤礽随口敷衍，转过身冲站在舱门边的胤祉抬了抬下巴：“你可以走了，再见。” 再也不见。 胤祉摇了摇头：“二哥你还真是有够无情。”然后目光转到了胤禔身上，嘴唇动了动，最终也只留下了一句‘再见’。 轰鸣的螺旋桨转动声响了起来，飞机缓缓上升，胤祉看着下面贴在一起的胤礽和胤禔，想了想仍是心有不甘，大声喊道：“大哥二哥，有空我会去看你们的！老头子也会去！” 胤礽抽了抽嘴角，胤禔却是有些疑惑：“胤祉刚才说的什么？” “风太大，没听清，你听错了。” “……哦。” 胤礽见胤禔还傻愣愣地看着飞机飞远，想到胤祉说的话，忍不住往前一步搂紧了他。 胤禔顺势揉了揉他的头发：“怎么了？” “……你有没有想过要杀我？” “？”胤禔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胤礽在说什么：“我没有，不是那样的，是……” “算了，我都知道了，不说了。” 都是些散落在历史尘埃中的前尘往事，再翻出来实在是没意思。 胤礽长出了口气，那个深埋在心中，被自己刻意忽略了的小疙瘩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解开了。 85. 到达尼日尔的第二天，胤礽和胤禔就直接坐飞机去了南苏丹，然后租了辆汽车辗转去国际救援组织的驻扎地。 生命救助中心深入山区的原始部落，设在郊外，从有飞机场的大城市过去开车要几个小时。 他们的车在快要的时候被人拦了下来，拦着他们的是一大群的当地土着，再前面有一辆白色的小车围了一大群人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胤礽和胤禔正疑惑间，对方却已经先看到了他们，是胤祥他们三个，公路的地上躺了个大着肚子的女人，满脸痛苦的呻吟，似乎是快要生了，胤祯在忙着帮她做准备，胤祥给他打下手，胤禟走过来一句“他们是我们的朋友”对方的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当即恭恭敬敬地放开了他们。 “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来了，”胤禟笑着跟胤禔拳头撞拳头：“后来我又去找过你们一次不过你们已经走了。” “恩，有人把我们送了出来，”胤礽不愿多说，冲前面在忙活的胤祯和胤祥抬了抬下巴：“这是在做什么？” “给人接生啊……” “小十四果然没入错行……” 胤祯的工作很忙，救助中心还有一大批的病患，光是打疫苗的队伍就根本看不到尾。胤祥每天早上去附近的原始深林拍照片，下午回来能帮得上忙的就尽量忙，胤禟整日跟在他屁股后面转虽然他从来不动手就是了。 胤礽对胤禟的行为有些好奇，问过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胤禟认真思考了半天，最后竟然是微微红了脸：“我觉得他还挺好的……” “当真？你不会又是闹着玩的吧？” “没有啦，其实小十四说喜欢他我想过这样他就不会再缠着我了我应该高兴才对，但是呢……” “但是又心里很不痛快是吧？”胤礽说着白了他一眼：“你这样很找抽你知不知道。” “知道，”胤禟有些垂头丧气：“不过他喜欢的人是我嘛，虽然有点对不起十四……” “我才不介意，”面对胤禔的疑问，胤祯一针管扎进面前黑人小孩纤细的胳膊里，又快又准：“我对十三哥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故意那么说不过是想帮他一把而已。” 针管抽出，胤祯又送了颗糖给面前的小孩，笑了笑，然后喊下一个。 胤禔仔细看了他两眼，不怎么相信：“真的不介意？” 胤祯耸了耸肩：“信不信由你，我没你们那种嗜好，我喜欢女人的。” “……” “Ivan？”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胤禔惊讶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婉婷？” 对方点了点头，上来就和他来了个热情的拥抱。 一边正和胤禟说话的胤礽见状不高兴地撇了撇嘴，走了过来问胤禔：“她谁？” 汗……忘了胤礽也在了。 胤禔一时有些尴尬，倒是对方落落大方地冲胤礽伸出了手，笑着自我介绍道：“我叫方婉婷，是Ivan的前女友。” 前女友？就是那个大学时移民去了澳洲的初恋女友？ 胤礽眯起了眸子细细打量她片刻，倒是个很有几分成熟风韵的漂亮女人，然后也笑着朝她伸出了手：“Chris，Ivan的现男友。” “噗~~~”一旁看热闹的胤禟不厚道地笑喷了，胤禔则是越加尴尬。 而方婉婷面色也只是一僵，很快又恢复了满脸优雅的笑容。 “你们聊吧，我去外面看看。”胤礽说完就转过身，在方婉婷看不到的角度狠狠瞪了胤禔一眼。 胤禔无奈摸了摸鼻子，移开了目光。 胤礽去了外头教几个排队等打针的黑人小孩玩弹弓，眼珠子却是转来转去，装作不经意地一次又一次扫过不远处小山坡前说话的胤禔和他的前女友。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过去，胤礽蹲在地上用树枝画圈圈，脑袋也快耷拉了下去，忍不住腹诽有那么多话好说的吗？ “你在挑蚂蚁吗？”胤禟也蹲了过来，笑得见牙不见眼。 胤礽扭过身不想搭理他。 “大哥有了旧情人就不要你这个新欢了啊……” “你再说一句试试！” “切~~” “我们明天就离开这里，”胤礽又瞥了眼还聊个不停地胤禔两个，下定了决心：“再去一趟南非就回香港。” “哦哦~~带大哥去见岳父岳母~~”胤禟随口调笑，在看到胤礽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后又赶紧闭上了嘴岔开了话题：“我也要回香港了。” “你家老子肯让你回去了？” “你以为他干嘛撵我来非洲，为了找他的私生子！现在找到了他要给他的私生子办认亲宴！要我回去陪他们上演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提到这个胤禟就一肚子火，好不容易霍安死了结果又出来个分家产的。 “……”胤礽同情地拍了拍胤禟的肩膀，表示爱莫能助。 期期艾艾的胤禟被胤祥领了走，胤禔也终于是回了来，见胤礽屁股对着他蹲在地上玩沙子，知道他又在闹脾气，无奈过去在他身后坐了下来揽住了他的肩膀：“别吃醋了，我怎么会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刚才只是跟她闲聊了几句。” 胤礽一树枝插到地上，心里想的却是非洲这地风水也太不好了，这家伙烂桃花忒多了。 “你看那边。”胤禔掰着胤礽的脑袋转过来示意他看，他的前女友正挽着个高大的黑人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对上他们俩人同时朝他们友好一笑。 “那是她老公，”胤禔解释道：“人家结婚好几年了，孩子都能满地爬了，他们夫妻俩来这里也是来做义工的。” “你是不是很羡慕？”胤礽哼哼：“叙旧要叙半个多小时？” “随便聊聊诶，你别这么小气嘛……” “我就是这么小气！”胤礽抓起胤禔的手冲着手臂上就是用力一口，一个标准手表盘图样赫然呈现。 胤禔无奈摇了摇头，把胤礽拖起来，拉回了他们住的房间里，直接扒衣服。 “等等，”胤礽推他：“我事情还没做完，没功夫陪你闹。” “有钱就行了。” 救助中心资源紧张，留下来的不出力就得出钱，像胤礽胤禟这样大手笔地一来就捐个几百万美金的这里的人当然欢迎。 “那你得去干活……”胤礽被推倒在床上，享受着和对方耳鬓厮磨的快感，脑子里想的却是些有的没的的事情。 “不去了，你多付点钱，就算我的那一份好了。” “你好意思嘛……” 胤礽还在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嘴被堵住，胤禔抱着他转过身，让他趴在自己身上，胤礽对这个姿势没有太大的抵抗力，很快就软了身子。 晚饭的时候胤祥来敲门，胤禔起床揉了揉胤礽汗湿湿的脑袋，走过去拉开了房门。 “你们的晚饭，”胤祥递了两个饭盒给他：“知道里面那位大概起不来，你应该也不会出来吃饭，所以特地送上门，我服务周到吧？” 胤禔无奈一笑：“谢谢。” “是我该谢谢你才对。” “？”胤禔不明所以。 “要不是你告诉九哥我们在这，他也不会出现……” 原来是说这个，胤禔拍了拍胤祥的肩膀：“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你该感谢的那个是小十四。” 胤祥点头：“我知道，我会跟他说的。” “谁在外头？” 胤礽含糊的声音传来，胤祥好奇地朝里看了看，又冲胤禔暧昧地眨了眨眼：“我回去了，你们慢慢享受。” 胤禔把饭盒放到床头，塞了个枕头到胤礽腰上，扶着他坐起来，胤礽眯着眼睛不愿动，胤禔只能自己吃一口再喂他吃一口。 “我们明天去南非吧。”胤礽鼓着嘴巴嚼着饭突然说道。 胤禔拿着叉子的手一僵，半天才支吾回道：“我还没做好准备……” “要做什么准备？”胤礽白他一眼：“又不是要你去上到山下油锅。” “要见你爸妈我有点紧张。” “得了吧，他们又不会吃了你，放心，我爸妈很好相处的。” “你确定他们能接受我们的关系？” “为什么不能？” 胤禔放下饭盒，扑上去抱紧了胤礽：“保成，保成，保成……” “干嘛？你这是在跟我撒娇？” “我高兴……” “神经。”胤礽拿起床头饭盒里的刀叉，叉了块香肠到胤禔嘴里：“吃饭吧你，废话那么多。” 胤禔一口囫囵下去，又舔了舔嘴巴，笑得志得意满。 86. 汽车下了高速公路开始在田野间的小路上穿梭，车里回荡着欢快的乐声，胤礽踩着节拍哼着歌心情似乎格外的好。 与之相对比的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胤禔却是一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紧张表情，两只手握得死紧，一句话不说。 胤礽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见他浑身紧绷的模样，终于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至于吗？说了我爸妈不会吃了你的，以前也没见你这副样子过……” “你以前也没带我见过家长……不对，你家长就是我家长，以前你要是以这样的身份带我去他那里不是气死他就是砍了我了。” 胤礽一眼横过去：“你倒是还有说笑的心情。” 胤禔也终于是松了口气，伸手握住了他的一只手：“开玩笑而已，不过一会见了你爸妈我要说些什么？” “你什么都别说，听他们说就行了。” 胤礽把车子开到一处私人庄园前停了下来，冲胤禔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下车。 “我把车停地下库去，你在这等我。”胤礽话说完就踩着油门把车开了走。 胤禔一个人站在庄园外，莫名生出了点风中凌乱的感觉。 推着装满各种除草器具的小推车的中年男女从胤禔身边经过，笑着招呼他：“小伙子，帮我们推下车吧。” 胤禔一看是黄种人，又见他们穿着打扮都很普通，灰头土脸满头大汗的模样心道大概是胤礽家打杂的佣人，一时倒是有些亲切。 对方要他把车推去前头的果园里，胤禔颇为为难担心胤礽一会儿找不到自己但又实在是不好拒绝别人，犹豫了片刻还是点头走了过去。 那推车看着不大，却因为放了很多铁具实则很沉，加上道路泥泞不平，胤禔一个人推着实是费力，而那俩人把车子扔给他就不管了，跟在他身后慢悠悠地晃过去，自顾自地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完全没有帮他一把的意思。 胤禔很无奈，同时开始反思自己到底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管闲事好说话来了，身后的男人突然走上来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这里了。” 胤禔长吁了口气，赶紧停了下来。 男人一件一件颇为吃力地把东西往地上搬，原本想走的胤禔见状突然又有些不好意思了，想了想还是上去搭上了手。 对方笑呵呵地跟他闲聊：“小伙子，你是从哪来的？” “香港。”胤禔随口答道，只想着赶紧把东西搬完了回去找胤礽。 “香港啊，我们也是从香港移民来这里的，有二十几年了，呵呵……” 胤禔皱了皱眉，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盯着还在卸东西的男人仔细看了片刻，脸上神色瞬间变了：“您是Chris的父亲？！” 面前的男人女人一身乡里人打扮与杂志上的砖石大王商界精英实在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也难怪胤禔一开始没有认出来。 对方又是呵呵一笑，突然拿起手里的铁锤就朝着胤禔砸了过去，胤禔迅速反应侧身闪过，再一抽一勾，东西到了自己手里。 对方哈哈大笑：“果然是当警察的，身手不错~” 胤禔默默擦汗，胤礽的父亲怎么是这样子的…… 胤禔跟着二老回去的时候，胤礽正和他姐姐在聊天，见他进来，姐姐朝他勾了勾手指：“恭喜过关。” 爸爸上去二楼书房，妈妈去吩咐佣人做晚饭，胤礽招手叫他过去，胤禔有些犹豫地蹭过去，因为姐姐在也不敢放肆，就只是挨着胤礽正襟危坐下来。 胤礽噗嗤一下就笑了，推了推他的肩膀：“你至于吗？” “你也不事先通知我……”胤禔小声嘀咕抱怨。 “我也不知道好吧，我刚停完车回来就看你跟我爸妈走了，谁让你那么乐于助人的。” 我要是不那么做现在估计就见不到你了……不过因为姐姐在，这话胤禔当然是没说的。 姐姐见他们之间的互动，抿嘴笑了起来：“chris你就放过他吧，他也很不容易，以为你死了的时候伤心欲绝就差没直接跟着你去了。” “真的？”胤礽歪了歪脑袋，疑惑地打量了胤禔两眼：“你真伤心欲绝悲痛欲死准备跟着我殉情？” “伤心悲痛有，欲绝欲死没。” “你哭过的吧？” “没有，我干嘛要哭。” “切~口不对心。” 姐姐一直在笑，胤禔恨得暗暗在胤礽腰侧上掐上一把，胤礽瞪他刚想再说，妈妈却突然出现又把胤禔叫了走。 胤礽莫名其妙，胤禔则更是紧张，忐忐忑忑地跟着妈妈走了，胤礽的目光一直黏在他身上，直到他的身影进了房间消失不见。 姐姐调笑道：“不用这么缠绵，妈又不会吃了他。” “我哪有……” 一直到晚饭开桌，胤禔才再次出现，笑得见牙不见眼，胤礽有些疑惑想问他，胤禔却只是夹了一筷子菜给他示意他吃饭有话一会儿说。 天黑之后，胤礽耐着性子陪家人看了一会电视终于是找着机会把胤禔拖回了房间。 “我妈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说你不孝呗~你这七八年一共回来过几次？” 胤礽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道：“两次吧，不想惹人怀疑不敢多回来。” “你傻不傻，”胤禔无语敲了敲胤礽脑袋：“为了一个风云会放弃跟家人这么多年相处的时间，他们可是这辈子生你养你二十几年的父母，你也真够狠心的，话说你当年为什么会突然一个人跑回香港去？” “……爸妈要我念金融以后继承他们的事业我不乐意，大吵了一架。” “你还真是，”胤禔无奈一叹，拉过胤礽的一直手用力掐了掐：“他们以为你这么多年不肯回来唯二两次也是匆匆来匆匆回是因为你一直还在记恨当年的事情。” “怎么可能……” “你妈说你从小脾气就怪，当然了因为你是老不死的上辈子孤魂野鬼嘛，可是她不知道啊，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这么容易接受我，还不是怕你一个不高兴又跑了然后再也不回来了。” 胤礽眼神黯淡下去，半天才憋出句：“我会跟他们解释清楚的……” 这辈子能有这么全心全意不带任何杂质疼爱自己的父母是他的福气，他没理由不珍惜。 “以后我们每年在这待半年再去澳洲陪我父母半年，偶尔回香港看看这样行不行？”胤禔认真提议道。 “好。”胤礽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推了胤禔一把：“我妈不止跟你说了这个吧？你刚才笑得那么欢肯定还有别的！” “那个啊，”胤禔猥琐一笑：“当然是问我你跟我谁上谁下。” “咳……”胤礽一下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惊讶瞪着胤禔：“你说真的？我妈怎么可能会问你这种问题？” “为什么不可能？她当然也想知道到底是嫁儿子还是娶儿媳啊~” 胤礽嘴角抽了抽：“……然后呢。” “我当然说你是上面那个，哥哥多给你面子啊~” “哼！” 这厮根本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过嘛……”胤禔敲了敲下巴：“你妈的样子似乎还挺失望的，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呃……” 胤禔笑嘻嘻地把满脸抽搐状的胤礽揽进怀里，亲了亲他的耳朵，柔声说道：“你妈说要我对你好一点，她说她虽然是你的母亲但是一直觉得你跟他们之间总是隔着些什么，说你心思太深沉了以前还一直担心你这辈子会凄苦，她说她其实很高兴能有人陪着你……” 胤礽咬了咬嘴唇，一时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俩人就这样在胤礽家住了下来，姐姐在他们来的第三天就离开了，胤礽说是他们家的生意现在都是姐姐在打理她是大忙人，胤禔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开始认真思考以后要做些什么。 虽然开玩笑的时候没少说过让胤礽养着这样的话，但是也真只是说说而已。 其实胤礽倒是不介意，不过见他整日想着这事，干脆指了条明路给他：“我们自己开个酒庄吧。” “开酒庄？” “对啊，这里的葡萄酒很也很出名的，来的路上你也看到了不少大大小小的酒庄吧？” 胤禔稍微一想也觉得胤礽的提议可行，于是俩人去附近酒庄一番考察，再找过专人请教之后在胤礽父母的经济支持下，买地买种子买制酒器材雇人，一间规模不算大的酒庄就这么建了起来。 这里以后就是他们共同的家了。 在搬进新家的第一晚，胤禔做了一大桌的菜看着胤礽笑眯眯地一样一样吃进肚子里，两辈子第一次有了完完全全真正拥有他的实感。 胤礽放下筷子，爬到呆呆盯着自己傻笑的人身上，舔了舔他有些湿润了的眼眶，笑骂他：“傻瓜……” 87. 胤禔按下确认键转头冲在收拾行李的胤礽做了个ok的手势：“都搞定了~” 胤礽过来趴到了他的背上，抓着他的手按着鼠标浏览网页。 “票都订好了？” “恩，明天飞香港，在香港待一个星期之后去北京。” 胤礽亲了亲他耳朵：“想好了要去哪里吗？” “不是你要去北京的嘛，我是陪你去啊，我无所谓啦……” “你就不能想想？！” “好啦好啦，我想想啊，能去的地方都去一遍吧，反正我们时间足可以在哪里多待些日子。” “好。”胤礽点头，掰过胤禔的脸咬上了他的嘴唇。 胤禔眼里笑意弥漫上来，反手揽过他的脑袋，把他拉到自己身上坐下，一手按着后脑，另一只手不规矩地从t恤下摆摸了进去，揉捏他的腰。 “大白天的不要乱来……”一吻过后，胤礽退开，拍他的手。 “欲擒故纵女人才玩的把戏，明明想就不要口是心非了要不你也不会自己扑上来。”胤禔说着用力一拧他胸前红点。 胤礽难耐地喘了喘，倾身过去抱紧他的脖子再次吻了上去，情欲也不再遮掩。 胤礽和胤禔只在南非待了两个月就又回了香港，其实是胤礽说想去一趟北京先回香港收拾些东西，虽然说起来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但是毕竟是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地方，还是有点不舍得，更何况认回来的冤家弟弟们都在。 胤禟在跟他家老子抗争了两个月后终于还是回了来，不过却没有回家而是直接跟胤祥高调同居去了，狗仔队在他们家楼下埋伏了两天拍了一堆的照片，霍二少爷搞基一夜间成了全港各大八卦周刊的头版头条，而胤禟对此完全不介意或者说他就是想故意气死他老子。 对胤祥和胤禟的事情，胤禛胤禩分别跟他们谈过，胤祥说的是试试吧，既然他说动了心自己没理由就这么放弃，胤禛对他的执坳除了无奈叹气也没了法子：“你以后不要后悔。” “放心，我从来不做会后悔的事情。” 至于胤禟则是认真想了半天，最后笑着耸了耸肩：“八哥其实我本来是对你有意思的。” 胤禩先是一愣，然后干笑了两声：“你正经点，不要开玩笑。” “我说真的，不过你从来都只把我当弟弟，我早就死心了，嘛，其实小十三也挺可爱的。” 胤禩见胤禟说的认真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了。 最后胤禟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要有压力，我就是这么一说你听听就算了别往心里去，你喜欢那谁嘛，我早就知道了，谁然其实我挺不乐见你们一起的，不过你的选择我从来都是无条件支持。” “……谢谢。” 不管胤禟如何卯足了劲的作秀高调在公众面前秀恩爱，霍家老头子却是半点不为所动，认子宴会依然如期举行，香港但凡有点身份地位的人都收到了请帖。 胤禟原本根本就不想去，不过胤祥的一句“你要不去就是主动放弃家产便宜了他外面的私生子”胤禟想想也有道理，于是把众哥哥弟弟们一起叫上，决定去砸场子。 胤礽和胤禔到的晚了些，不过宴会还没开始，现场人已经很多了，连想挖内幕的八卦狗仔也被大方地招待进去，众记者的热情快把会场房顶都给掀了。 胤礽撇了撇嘴对隆泰老头子这种明显的借认儿子博眼球的做法颇有些不待见。 侍应生接过他们递上的请帖，把他们迎上了二楼的休息室。 其他人都来了，包括才刚刚结束工作从非洲来这边玩的胤祯。 胤祯见到他们俩进来，先冲他们勾了勾手：“给大哥二哥请安。” “请安有你这么请的？毫无诚意。”胤礽说着就拉着胤禔在一边沙发上坐了下去，顺便把原本坐那的胤祥挤到了一边去。 胤祥不缀想反抗，胤礽瞪他一眼：“你欠了我多少钱你心里清楚。” “他帮我还。”胤祥伸手一指胤禟。 胤禟笑嘻嘻地点头：“我还。” “人现在也找到人包养了，你威胁不了他了……”胤禔贴着胤礽耳朵戏谑道。 “切~他能不能分到他家老头子的遗产还两说，帮还个屁。” 胤禛听着摇了摇头，提醒他们：“隆泰的董事长还没死，分遗产的事还早得很。” “你弟弟呢？”胤礽冲胤禟抬了抬下巴。 提到这个胤禟就咬牙切齿状：“少来，我可不想认他，谁知道是不是冒牌货。” “说是验过dna的……”胤祯小声提醒被胤禟白了一眼。 敲门声这个时候突然响了起来，有人进来请胤禟过去。 胤禟没好气道：“什么事？” “三少爷说想跟您聊几句。” 找上门来了…… “什么三少爷，去跟他说爷没工夫见他。” “你真的不想见我吗？” 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传话的人让开，来人靠在门外墙边，冲着一屋子惊愕状的人笑。 “胤俄？！” “你怎么会变成我老子的私生子的？你早知道我们在是不是为什么不来找我们？”胤禟第一个走上去与胤俄来了个拥抱，之后又忍不住用力锤了锤他的肩膀。 “是你老子自己跑来找的我，我家在广东乡下地方，现在福建念大学，半个月前才刚到香港，” 胤俄摊手：“本来想来认你的，不过看你演戏演得那么high就算咯~” “你小子还真是……” 从会场出来，胤礽伸了个懒腰，胤禔从身后贴上来给他揉了揉肩膀，笑问道：“累了？怎么不等宴会结束就走？” “没意思，原本以为来砸场子的……” “结果变成真的认亲宴了是吧？” “嗤……”看到八爷党几个抱头又哭又笑胤礽就觉得分外不爽，更何况现在连胤禛胤祥也成了他们一伙的了，他对认弟弟没兴趣，找了个借口就拉着胤禔提前撤了。 “去舀车，动作快点，冷死了。”胤礽手肘捅了捅身后还揉着自己不放的人，催促他道。 “好，乖乖等着。”胤禔在胤礽脸上亲上一口，笑嘻嘻地去了停车场。 风吹过来，胤礽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打了个喷嚏，心中怨念早知道就不来凑这个热闹的，真冷死了。 白净秀气的手捏着张纸巾递到了他面前，胤礽惊讶抬头：“amy？” 对方笑着招呼：“好久不见了，有时间喝杯咖啡吗？” 十分钟后，胤礽和amy坐到了会场对面的咖啡厅里，胤礽给胤禔发了条短信让他等自己半个小时之后就关了机。 amy弯起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一只手慢悠悠地搅动着面前的咖啡。 胤礽仔细打量了她半响，头发烫了染了，脸上的妆浓得近乎妖冶，指甲抹成了黑色，一身紧贴身上的丝质短裙，才一年不到的时间，amy渀佛完全变了个人一般。 “你好像变了很多？” “托你的福，我才成了这个样子。”amy似笑非笑，胤礽微皱了皱眉一时有些猜不透她这话的深意。 amy却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一只手，眼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你就真的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吗？” 胤礽有些无奈，抽出了手：“对不起……” amy吸了吸鼻子，自嘲笑了笑：“算了，我傻了这么多年也该清醒了。”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你当初跟隆泰买下的那块地，舅舅见形势不对就卖了套现，钱全部打进了我国外的户头里。” “那就好，”胤礽松了口气，犹豫了片刻还是问了出来：“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 “知道，舅舅是做什么生意的也知道了。” “你怪不怪我？” “你说呢？我舅舅怎么说也是被你出卖而死的吧。”amy挑了挑眉，片刻后又笑了起来，叫了服务生来结账：“我要回去了，这杯算我请你的。” amy走了，胤礽看着她踩着高跟鞋大步离开地背影，轻摇了摇头，打开手机给胤禔发了条短信：“我ok了，你在哪？” “会场外面。” 胤礽收到回信转头朝落地窗外看了看，胤禔的车就停在马路对面。 “我马上过去，稍等。” 晚上十点在这座不夜城算不上晚，却因为天气冷又下过雨，除了疾驰而过的车子，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胤礽低着头一边过马路一边给胤禔发短信，直到刺目的车前灯亮起，他下意识地抬手想遮挡，却在抬头瞬间惊讶地看到前方加速朝自己冲过来的车里amy笑得近乎扭曲的脸。 去死吧！去死吧！ amy疯狂地大笑，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油门踩到了最底。 胤礽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几乎就在瞬间没有半点减速的车子直直朝他撞了过来，他只觉得自己被用力抛向了高空然后是重重坠落在地，钻心地疼痛袭来，之后就失去了意识。 车里胤禔发完最后一条短信，抬头就看到胤礽被直冲过来的车子撞飞的一幕，先是一愣，之后快速撞开车门朝着他跑了过去，胤礽缩在血泊里，浑身痉挛，胤禔跪倒下去，抱着他撕心裂肺地大喊了起来。 88. 小腿骨折，盆骨骨折，右手臂骨折，全身多处擦伤。 胤禔松了口气，幸好。 “那他为什么还一直昏迷不醒？还流了那么多的血？” 医生给床上一直昏迷着的人翻了翻眼睛，解释道：“他血流的不算多，因为下了雨混了雨水看起来多而已。” 应该要庆幸车子撞过来的瞬间，受过专业训练的胤礽下意识地自我保护动作，避开了要害处这才捡回了一条命，虽然仍然是被撞了个全身多处骨折。 医生离开之后，胤禔坐到床头边，轻抚了抚胤礽没有血色的脸，握住他的一只手，重重叹了口气。 病房门推开，进来的是胤禛几个，把手里的资料递给他：“amy已经去自首了。” 胤禔没有接：“你处理吧，我不想看。” “二哥怎么样了？”几人问得有些犹豫。 “没事，醒了就好了。”胤禔笑了笑，安慰他们也是安慰自己。 胤礽确实很快就醒了，第二天一早胤禔去交完费回来，胤礽已经睁开了眼睛，眼珠子乱转，挣扎着想动，胤禔大步走过去，按住他：“你别乱动，我叫医生来。” 医生很快过来，看过各向指标之后宣布没有什么大问题了，胤禔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扬起又因为胤礽接下来的一句话瞬间僵住。 “为什么我看不见了？” 胤礽确实看不见了，用医生的话来说就是落地的时候撞到了脑袋，头部血块压迫了视神经所以失明了。 医生说这些的时候，胤礽正坐在病床上用他那可以活动的左手捏着苹果啃得咯吱响，半响才含糊着问道：“那是不是血块没了我就能看见了？”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医生肯定道。 “血块怎么才能没了？” “最快的方法是做开颅手术把血块取出来，但是风险很大，老实说，目前我们在这方面的水平还很有限，你如果想做最好去欧美国家做。” “没有其它方法了吗？” “可以做些保守治疗，等血块慢慢散开。” “那就保守治疗吧。”胤礽轻吁了口气。 对于胤礽的决定，胤禔没说什么，陪着他在医院住了两个星期就出了院，只是医生叮嘱每周还要回医院做两次复健。 胤礽以前住的公寓在他离开香港去非洲前就退了，刚从南非回来那几天他们一直住的是酒店，而现在胤礽却说不想住酒店了想去胤禔家里住。 胤禔家的房子原本已经挂到了房屋中介待售，如今又被他收了回来，胤礽的复健还要做大半年，也就是说他们还要在这里待大半年的时间。 因为要住的时间长，而胤礽以前的衣物又全被他这位奢侈的大少爷给扔了，从南非回来也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胤禔无奈只能带着他去买新的，不过胤礽却不怎么乐意，只是说：“你的衣服舀几件给我穿就是了。” 其实他们身高差不多，就是胤礽略为消瘦一点，要穿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 “内衣你也穿我的？内裤呢？” 胤礽眼睛不好使了，手脚也不好使了，嘴巴却很灵活，一下就咬上了胤禔的嘴唇：“你的不就是我的，穿同一条内裤怎么了，我又不嫌弃你，还是你嫌弃我。” “怎么可能。”胤禔按住胤礽就是一顿深吻，心里时不时冒出来的那点后怕总是让他觉得难过与自责，幸好，幸好这个人还在身边。 “我的状况不要告诉我爸妈，我不想他们担心。” 对于看不见这回事，胤礽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容易就接受了，甚至没有半点的不甘，最多也就是遗憾在某些时候看不到胤禔为自己意乱情迷的表情而已。 “放心，我没有说过，只是说我们想在这边多待一段时间，不过你的眼睛……”就算现在不说，以后也迟早会知道的吧。 胤礽抓起胤禔的手又咬了一口：“乐观点，不就是一个血块嘛，实在不行再去撞一次说不定就好了，电视里不都这么演的。” “那不行！”胤禔慌忙打断：“你想都别想。” 胤礽笑：“你傻了你，开玩笑的，我惜命着呢，哪里会去做那种事，你看我连做手术都不敢。” 胤褆用力抱紧了他：“我知道的……” 胤礽不是不敢，只是不想，生离死别的事情，他们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 原本在来香港前胤禔就定了两周后去北京的机票，如今也只能推后了，而胤礽在做了一个月的复健之后却突然提议道：“我们去北京吧。” “去什么去，你脚还没好，眼睛又看不见，跑北京去做什么？” “去啊，走不了路你推我，看不见你讲给我听。”胤礽一旦下定决心就非成行不可，胤禔舀他没有一点办法。 从香港到北京并不远，坐飞机不过几个小时，隔了几百年重新踏上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是当初他们都不曾想过的事情。 车子行使在北京已然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街道上，胤禔望着窗外风景有些怔愣住，胤礽靠在他怀里，把玩着他的手心，听着他的讲解，有一搭没一搭地附和他。 “我们刚刚经过的地方是紫荆城，就是现在的故宫，门口有很多人在排队，现在已经是人人花钱买张票就能进去的时代了。”胤禔说着无奈叹了口气。 “那破地方有什么好看的。”胤礽撇了撇嘴。 “没看过的人总会好奇的，这个世上有几个人跟一样从出生到死在那里住了一辈子。” 胤礽不屑：“你又能好多少，也就是老北京这一亩三分地打转。” 胤禔没有争辩，笑着低下头嘴唇摩挲他的侧脸。 前面开车的出租车司机满头黑线，不会是载了两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吧？呃…… 一路看过去，胤禔有些遗憾，除了保留下来的那些文化遗产，昔日古朴的四九城已经再难觅踪迹，如今的国际化大都市外表与香港也差不了多少了。 胤礽虽然看不见，却也忍不住抱怨：“这里的空气质量怎么也这么差。” 胤禔拍拍他的头：“习惯就好，乖乖待着，我去办入住手续。” 他们住的酒店也是来之前就订好了的，离故宫不远，当时胤禔还笑说这个地址以前不就是他直郡王府的所在地嘛，可惜当年胤礽唯一去过的一次也是在他被圈之后，到如今倒是成了五星级酒店了。 “谁说只有那一次……”胤礽暗自嘀咕。 “是嘛？”胤禔把胤礽揽到身上，一下一下地轻吻他的嘴唇：“那就是去过很多次却没有进去过？”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有很多次走到毓庆宫门口却不敢进去啊……” 胤禔办好入住手续转回头，胤礽正在与几个外国小孩说话，那些孩子好奇地围在他的轮椅边，胤礽手里舀着个陀螺教他们要如何玩。 胤禔走过去，等他们把话说完了，才推着胤礽离开。 电梯一层一层的上升，胤禔一只手搭上了胤礽的肩膀：“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耐心了。” “被那些小鬼缠得。” 其实你是不想眼睛看不见了就被人认定什么都做不了吧，胤禔没有揭穿胤礽的那点小心思，只是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用力紧了紧。 他们住的楼层在二十九层，胤禔拉开窗户，发现从这里看出去，竟能将大半个北京城尽收眼底，可惜胤礽看不到。 胤礽摊开地图，叫胤禔过来：“我们明天去哪里？” “香山吧，你不是心心念念要去那里。” “好。” 胤礽说想洗澡，胤禔把换洗的衣物舀出来就把他抱进了浴室，自从胤礽出了车祸之后他们俩一直都是同进同出，洗澡也是一起。 胤礽的脚上石膏已经拆了，虽然走路不便，站起来还是没有问题，他嫌浴缸不干净，坚持要站着冲淋，胤禔无法只得答应。 喷洒的水花哗啦而下，两具身体没有任何缝隙地紧紧贴在一起。 胤禔把胤礽轻按到墙下，嘴唇沿着他的脊椎亲吻而下，顶礼膜拜。 眼睛看不见之后其它的感官就变得灵敏起来，仅仅是这样的轻吻，就让胤礽浑身战栗不止。 “别亲了，”他的声音分外的甜腻：“直接进来吧，我想要你……” “你的身体……” “没关系，我受得住。” 胤禔不再拒绝，站直了身子，揽住了胤礽的腰，从身后慢慢顶入，一只手掰过他的脑袋热切地唇齿交融。 “不要再那么吓我了……” “不会，再也不会，我保证。” 89. 胤禔拉开窗帘，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清早的第一缕阳光透射进来，有些撩人。 床上裸着半身还闭着眼睛的人皱了皱眉，翻过了身，被子滑了下来，原本光滑的脊背上有刚刚掉了痂的伤口痕迹和红红点点的暧昧印记。 胤禔爬上床，低头嘴唇摩挲着胤礽的肩膀上，胤礽缩了缩身子，不耐烦地挥手。 胤禔又贴上去些，在他耳畔低语：“宝贝，起床了，昨天说好了今天一早就出去的，别赖床了。” “吵死了。”胤礽转回身，脑袋在胤禔怀里用力蹭了蹭，睁开了眼睛：“这才几点？” “六点半吧。” “再睡一个小时。” “你睡吧……” 知道胤礽的早起宣言就是嘴上说说而已，胤禔无奈嘴唇点了点他的额头，揽着他闭上了眼睛睡回笼觉。 到北京的第二天，胤禔租了辆小车来，载着胤礽去了香山。 车子行使在郊外公路上，胤礽把车窗放下，秋风拂面，带着丝丝凉意。他虽然看不见，却能感觉到这里是北京，经历了三百多年浮华沧海桑田终究还是洗不尽带着深刻在他记忆里的气息的北京。 “车子不能开快点吗？”胤礽催促道。 “急什么？我们又不赶时间，再说这里是右行开着不习惯，安全第一还是小心点的好。”‘ 虽然那场车祸是人为的，但是胤禔却是对汽车这种东西产生了心理阴影，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心，而胤礽总觉得他有些草木皆兵了却也懒得说出来。 胤禔一只手从方向盘上了移下来，牵过胤礽的手，拨了拨他手腕上红绳子系着的转运珠，笑着道：“这个也是我之前托人来这里开过光的。” “知道，托它的福，我才大难不死。” 胤礽想去的是离香山不远的一间小寺庙，是真的很小的寺院，总共也只有一间屋子，跟一次又一次翻新重修的皇家寺院比起来规格差了太多，难的是即使过了三百多年，它依然在那里，屹立不倒。 庙里只剩一个看门的僧人靠在院子里的树下打瞌睡，香火冷清，人迹罕至。 胤礽看着眼前有些破败的红墙鸀瓦，感叹道：“这种地方到底是怎么留下来的？” “也许冥冥中有老天庇护吧。” 胤禔牵着胤礽进去，打瞌睡的僧人睁开眼睛瞥了他们一眼又闭上了眼继续打盹，俩人也没在意他，进了大殿内。 殿里供着着是最普通的菩萨，胤礽在团蒲上跪了下去，双手合十，闭上了眼样子很虔诚。 胤禔在他身后站了半响，眼前的情景与脑中的记忆慢慢重合，前程往事一幕幕翻滚，最后他轻叹了口气，也上前一步跪了下来。 整整两个小时，再次站起来的时候胤礽因为跪太久了加上脚本来就瘸着有些腿软差点就跌倒，胤禔赶紧伸手托住他。 胤礽摇了摇头：“没事。”然后塞了些钱进功德箱里。 俩人在院子里的石阶上坐了下来，胤礽靠在胤禔身上，有些累了。 胤禔一下一下地撩着他的头发，小声问道：“你以前就经常来这里吧？” “恩，心情不好了就来。” “为什么？” “第一次是无意中发现这里，觉得清静，后来偶尔会来，在这里待几个时辰心里会轻松些……” “对不起。” “你干嘛跟我说对不起，”胤礽摇了摇头，在胤禔的手心拧了拧：“傻了吧你，你又不欠我什么。” “有一次我也来了你知道的吧？” “恩，你在我身后站了一个时辰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胤禔低下头在胤礽侧脸亲了亲，就是那一次，他突然发现从来骄纵妄为飞扬跋扈的皇太子也会有那么落寂的时候，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开始对他有了异样的心思。 “你刚才跟菩萨都说了什么？” 胤礽笑了笑：“让他保佑我长命百岁。” “真的？” “当然是真的，还有你也是，我还没活够呢，你得陪着我一块。” 胤禔心中酸涩 ，用力扣住了他的手。 他们正说话间，终于是有别人进来了，来的竟然是个背着旅行包的外国人，那人笑着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就进了殿里去。 胤礽撇了撇嘴：“他怎么找来的？” 胤禔也很莫名：“是挺稀奇的。” 而那人进殿里只转了五分钟就出了来，自来熟地凑到他们身边跟他们搭讪。 “你们是哪里来的？叫什么名字？这位朋友的眼睛是看不见了吗？” 胤禔有些惊讶，胤礽虽然看不见，但是外表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不仔细观察都很难发现，这人竟然是一眼就看了出来。 “哎呀我是医学院的学生啦~”那人笑着解释，然后自我介绍道：“我叫乔治，美国人。” 乔治是跟着导师来北京开学术研讨会的医学院大学生，人很热情，问清楚了胤礽的情况之后当即掏出纸和笔写了个电话号码和地址给他们。 “这是我老师的电话和地址，他是脑科权威专家，你们可以去找他看看，他也是华人，肯定能帮到你们的。” 胤禔接过纸条，笑得有些无奈，之前胤祯也帮他们找过名医不过胤礽都不肯去，这种路上萍水相逢的人，胤礽怕是更加理都不会理了，不过人家这么热情，他也不好拒绝，只是把纸条收下，道过谢就在胤礽的示意下告别离开了。 既然来了香山这边，胤禔提议干脆去一趟香山公园看看，胤礽也没有异议，于是上车重新出发。 香山公园当年曾是皇家园林普通百姓是没可能随便上去的，如今却是人潮如织，又正值枫叶红了的秋季，更是人头攒动，胤礽一听外面嘈杂的喧闹声就连下车的兴趣都没了，让胤禔开车绕远去了相对僻静些的地方。 “这边的红枫没有景区里的那么繁盛，都是自然生长的，不过倒也不错。”胤禔揽过胤礽，抚了抚他的头发，可惜他看不见。 胤礽却半点不觉遗憾：“下次有机会再来看。” “恩。” 胤礽转过身，虽然动作有些迟钝仍然是坚持着爬到了胤禔身上，能动的那只脚勾住了他的腰：“脱衣服。” “喂，你不是又要玩车震野战吧？” “不可以吗？”胤礽挑眉。 胤禔无奈叹了口气，拉下他亲了亲眉宇：“宝贝，你这样太辛苦了，我舍不得的。” “少恶心人……” “我说真的，我没那么禽兽，你一身的伤就不要玩儿高难度动作了。” “我乐意不行？”胤礽示意胤禔把椅子往后调下去，全身的重量都压到了他的身上，趴在他怀里啃他的颈脖子。 胤禔小心揽着他的身体，只觉得被他舔得痒，倒是没有多少绮丽心思，这个地方实在是太不适合了。 “别玩了，我们回酒店去我陪你慢慢玩行吗？” 胤礽见自己忙活了半天对方都没反应，气得在他下巴上狠狠咬上了一口。 “别闹了……” “那你亲我一口。” 胤礽的嘴巴贴了上来，他这么主动胤禔当然是却之不恭，舌尖相抵纠缠着就来了个深吻。 敲窗户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胤禔松开箍着胤礽脑袋的手，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喘气，不爽地转过头，窗外贴在玻璃上冲他们挤眉弄眼的正是之前在庙里碰上的那个洋人乔治。 那人手指扣着窗户玻璃，胤禔按下车窗，不客气问道：“先生你有事吗？” 乔治看到他们暧昧纠缠在一起的礀势，眨了眨眼睛：“我打扰你们了？” 胤礽在胤禔肩膀上狠狠咬上一口，胤禔没好气道：“你知道就好！” “sorry，不过我是想告诉你们我刚刚跟老师通过电话，说明了你朋友的情况，他说你朋友的眼睛应该能治得好。” “不需要。”胤礽直接拒绝，在胤禔腰上掐了一把，坐回了副驾驶坐，示意他开车。 乔治见他们要走，慌忙双手伸进来按住了方向盘：“你们听我说啊，我老师真的是权威，在美国想找他看病的都要提前个几年预约，他这次来中国是来开会兼度假的，才会有时间能帮位朋友看看。” 如果真是那么权威出名的医生至于让学生这么上赶着来拉人去吗？胤禔实在是怀疑，摇了摇头，留下句‘谢谢’开车离开。 后面的乔治又追了几步，无奈看着车子走远，耸了耸肩。 老师交代的任务他尽力了，至于对方买不买账他就管不了了。 90. 胤禔看着面前电脑屏幕里搜出来的资料，眯起了眸子若有所思。 胤礽从后面靠上来楼住了他的脖子：“你在发呆吗？” 胤禔反手拍拍他的脑袋，转头亲一口嘴唇：“保成啊，我们还是去看看那个外国人推荐的医生吧？” “为什么？” “我查过他的资料了，是挺权威的，反正也不一定就要他医治，先让他看看再说吧？” 胤礽想了片刻，低下头在胤禔肩膀上用力咬上一口：“好，那就去看看吧。” 乔治给他们的地址是北京的一家大医院，他的导师会在那里进行学术交流两个星期，他们找过去说明来意，立刻有人热情地把他们领上了顶层的办公室。 胤禔看着电梯数字一层层上升，忍不住握紧了胤礽的手，胤礽笑着回握住他的手，往他身边靠了过去。 端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们进来，胤禔对见到眼前人倒是一点不例外，弯起了嘴角：“您好。” 对方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坐。 胤禔主动开了口把胤礽的情况说明了一遍，对方一一记录下来，然后给胤礽做了个常规检查。 胤礽絮絮叨叨地跟翻着自己眼皮子的人搭话：“大叔，你是大叔吧？要不大爷？你怎么不说话？你不会说话吗？真奇怪，不会说话的也能做医生吗？哦，歧视身体有残疾的人是不对的，我自己也是瞎子就不好笑你是哑巴了，不过你真的能医得好我吗？不行你早点说啊，哦，我忘了你不会说话，要不你写出来给我男人看吧，不行我们就走了啊，也不用浪费你时间了。” 胤禔忍着笑意转过了头，对方脸都黑了，极力克制着用胶布把胤礽嘴巴贴上的冲动，保持自己良好的修养，只不过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手抖了抖。 胤禔站起身跟着他单独出去，胤礽喊他们：“喂喂！你们要说什么我不能听的？！是不是我得了绝症是就直说啊干嘛瞒着我？！” 门砰的一声被带上，胤礽聒噪的声音被隔在了里头，他撇了撇嘴，嘟囔道：“谁稀罕……” 胤禔跟着人走到走廊尽头的窗边，深吸了口气，以尽量平和的语调开了口：“皇阿玛……” 康熙的嘴角泛起了苦笑：“没想到你还肯认我这个阿玛。” “您说笑了，是我不好，我让您失望了。” 胤禔虽然说得云淡风轻，但是其中的埋怨和赌气还是掩盖不住。 康熙轻叹了口气：“我没有对你失望过，对你，对保成，都没有，不够好的是我，不是你们。” “当年的事情……” “我是你们的阿玛更是皇帝，是我做得不对，但我不能不那么做。” 胤禔听着康熙说的，微皱了皱眉，良久才回味过来他话里头的意思，望向他的眼神带上了震惊和不可置信：“是您？” “是，是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以前那些事情，尤其是请杀和镇魇，一直是他们心底的一根刺，被他们刻意忽视，偶尔提起也都是打哈哈而过从不深谈，但并不代表他们不会介意。 怎么可能不介意，胤禔想到自己在最意气风发的年纪跌至最谷底，从此禁步于高墙内整整二十六年直至老死，半生戎马换一个那样惨淡的结局，若非他真的对胤礽用情至深，根本不可能重活一次仍然义无反顾飞蛾扑火一般又跟他搅和到一起去。 “所以您其实早就知道我和他的事情了是不是？”胤禔闭了闭眼，突然就觉得他和胤礽，还有他的那些弟弟们，大半生的争斗当真是一个讽刺，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早在面前之人的掌控之中，任他们本事再大，终究敌不过他的哪怕一句话。 “在索额图被处死之前。” “您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有了废了太子顺便把我一块贬至谷底的决心？” 康熙沉默了半响，轻叹道：“我也犹豫过的。” 所以才又等了五年才动手。 “可您终究还是下定决心了。” “我是皇帝。” 在那个位子面前，其它一切都是空谈，卧榻之侧又岂容他人鼾睡。 “您是不是担心我和保成会一起反了您？”胤禔摇头苦笑：“怎么可能。” “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会让他发生。” 这就是做帝王的魄力。 “那现在呢？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思？您把我们找来又是为什么？” 康熙沉默了半响，移开了目光：“保成的眼睛，我有把握医治好，你得劝他动手术。” 提到这个，胤禔的眉头又蹙了起来：“您有多大把握，我们不想冒险。” “做手术总会有风险的，不过我说了有把握就不会让他出事。” “一定要做手术吗？”胤禔还是有些担心，开颅手术不是闹着玩的，稍有闪失就算活着下了手术台，也不能保证不会出其它问题。 “我看过他的X光片，他脑部的血块面积太大，等它自己消散怕是很难，压迫住神经可能不止眼睛看不见还会有其它的问题，必须赶紧做手术取出来。” “……我劝劝他吧。” “你先别跟他说我的事。” 胤禔原本想问为什么，转念一想还是答应了下来。 康熙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转身离开，老爷子还是脸皮薄，虽然对儿子们满怀歉意却拉不下面子道歉。 胤禔撇了撇嘴，却突然想到他们才刚来医院，他从哪里看来的X光片？还有他到底是怎么知道胤礽眼睛的事情以及他们来了北京的？ 胤礽在办公室里等的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听到开门声，当即扑过去，胤禔双手接住他。 “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慢？那个大叔跟你说了什么？” 大叔…… 胤禔笑着在他嘴角亲上一口：“我们先回去吧，明天再来。” “好。” 他们从办公室出来，康熙也正处理完事情回来，胤禔跟他道别，胤礽也笑着道：“大叔，再见啊。” 康熙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开口。 若是胤礽知道是自己，不定会同意接受手术，他的脾气又多执拗，别人不知道自己这个当爹的怎么会不知道。 胤禔见康熙别别扭扭的模样，有些好笑，忍住笑意牵着胤礽进了电梯。 康熙目送着电梯门缓缓合上，无奈叹了口气。 酒店里，胤礽窝在沙发里吃着回来路上硬要胤禔去买的冰淇淋，嘴巴咂砸响，还没忘了不时挑一口送到胤禔嘴里去。 “天气凉你少吃点这个。”胤禔无奈提醒道。 “好吃啊~” “保成啊，”胤禔双手把胤礽揽进怀里：“你会不会有的时候觉得头疼？” 自己确实是疏忽了，胤礽脑袋里有血块怎么可能只是眼睛看不见那么简单，而他还一直抱着侥幸心理。 胤礽在挑冰淇淋的手顿了一下：“偶尔会吧。” “你怎么都没跟我说过？” 胤礽无所谓地摇了摇头：“也不是什么大毛病，疼一下就好了，有什么好说的。” “要不，我们去做手术吧？” “那个医生跟你说的？” “恩，”胤禔接过他手里的冰淇淋放下，凑过去舔了舔他嘴角的奶渍：“他说有把握，你一定会没事的，还是做手术吧？” “你也想我做手术？” “我想你能看见我。” “好，我做。” 胤礽同意了做手术，胤禔当天就打电话告诉了康熙，康熙当即安排了下去尽快给胤礽动手术，就在北京做。 第二天胤禔又陪着胤礽去了医院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胤礽见了康熙仍然是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停，各种挖苦讽刺都上了，对方仍然不给半点反应，就是不说话，最后他无趣地闭上了嘴，彻底不理了他。 康熙的心思胤禔大概也猜了出来，不过看胤礽这副不饶人的架势未必就是不知道，至于康熙知不知道胤礽知道，想必也是在自欺欺人，只不过谁都没想过要说破而已，胤禔拿这对别扭的父子没辙，再者他自己也对康熙充满了怨念，自然不可能会帮他，反而是听着胤礽尖锐的嘲讽心中暗爽。 “明天就可以做手术了。”最后一次检查之后，胤禔又单独被康熙叫了出去，而胤礽挥挥手就让他滚了。 “恩。”胤禔不自觉地紧张，握起来的手一手心的汗。 康熙拍拍胤禔的肩，安慰他：“放轻松点。” 胤禔却突然用力抓住了他的手，恳求道：“阿玛，您一定要治好他，我求求您了。” 康熙一愣，半响才轻点了点头。 “你放心，他会没事的。” 91. 胤礽慢慢睁开眼，虽然拉上了窗帘，但透射进来的阳光仍然是让他觉得刺眼，好半天才慢慢适应。 一直拉着他的手的胤禔瞬间坐直了身体：“你醒了？什么感觉？你先别动，我去叫医生来。” 胤礽却没有放开他的手：“先等等，让我好好看看你。” “你能看得见了？！”胤禔的声音激动得近乎颤抖。 “恩。” “真的？这是几？”胤禔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在他面前竖起了一根手指。 胤礽无语，张口就咬了上去。 “嗷……” 这次终于是信了。 “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手术很成功，血块已经全部取了出来，视觉神经也恢复正常了，之后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就能出院了。” 来给胤礽做检查的医生尽职地如实相告，胤禔一边点头连声道谢。 胤礽皱了皱眉：“给我开刀的大叔呢？” 胤禔嘴角抽了抽，医生无奈回道：“老师开会去了，下午才回来。” “让他回来了来见我。” 可真够拽的……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之后，胤礽示意胤禔把自己扶了起来，胤禔小心翼翼地托起他的身体，在他的身后垫了个枕头，又看了眼他整个被纱布裹起来了的脑袋，还是有些心惊。 胤礽没有在吊针的那只手伸过去摸了摸胤禔的脸，嫌弃道：“你怎么回事？我看不见了你就不修边幅了？胡子没刮头发没剪你信不信我真的甩了你？” “你哪里舍得？”胤禔倾身过去，贴着他的嘴唇呢喃，然后是绵长一吻。 “保成，”一吻过后，胤禔贴着胤礽的嘴唇喊他的名字，犹豫了片刻才问道：“你知道他是谁了？” “知道，那天他给我做检查的时候嫌我太吵了顺手就拿了个苹果塞我嘴巴里。” “所以呢？” “小的时候每次他在看奏折我吵到他了他就会这么做……” 原来如此…… 本来胤礽还只是怀疑，不停地拿话试探刺激，后来康熙实在受不了他的聒噪觉得太过丢人下意识的动作又出来了，胤礽才终于确定下来，一时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你啊，也就是别扭吧。”胤禔伸手刮了刮胤礽的鼻子。 “切~我才不像你那么大度。” “他也有他的难处嘛。”胤禔无奈道。 “你干嘛帮他说话？” 因为他治好了你的眼睛啊，胤禔笑着扣住胤礽的手，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现在的，眼前的，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下午的时候康熙终于是回来了，又在办公室磨蹭了半天才别别扭扭地来了病房，胤礽正靠在床头与胤禔说笑，见到他进来，笑眯眯地打招呼：“大叔~” 康熙嘴角抽了抽，胤禔无奈一笑，站起来留下句“你们聊我去买瓶饮料”就出了病房。 当然买饮料只是借口，胤禔想着还是让他们单独说清楚比较好就去外面四处转了一圈。 手里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胤禔疑惑地接起来：“请问是哪位？” “是我。” 胤祉？ 胤禔有些惊讶，胤祉一番解释下才明白他是联系上了胤禛他们知道了胤礽的情况才打来问问的。 “他手术成功了吧？” “你怎么知道……”胤禔话说到一半突然明白过来：“是你告诉老爷子的？” “是啊，”电话那头的人笑了起来：“本来二哥不让我说的，不过情有可原嘛~” “难怪……” 难怪康熙会知道他们在还对他们的情况一清二楚。 胤祉听了胤禔说的他们是无意中遇上康熙的学生才找到他的事，忍不住嘲讽道：“老爷子也别扭，还特地让自己的学生去堵你们，自己又拉不下脸来。” “……”胤禔无语，想到康熙扭捏的模样，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一个小时后胤禔回到病房的时候康熙已经离开了，胤礽窝在床上玩手机，见到他进来，不高兴地抱怨：“你不就去买个饮料吗？怎么去了这么久？” 胤禔过去在床边坐下，抽走了手机：“你刚做过手术，别玩了，你们都说了什么？” 胤礽撇了撇嘴：“他问我恨不恨他。” “恩？” “不知道诶，本来以为是恨的，不过看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又说不出口了，再说了我自己也是咎由自取。” “你还是心软了嘛……” 胤礽不置可否，拉下胤禔抱住了他的手胳膊：“过几天我们就出院回去吧，回南非去。” “不行，你才动过手术不能坐飞机。” “那我们坐火车去啊。” “那得坐到猴年马月去啊？” “你怎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我不要你了！” “这个更不行！” 后来胤礽还是乖乖在医院待了下来，康熙是大忙人，美国有一堆的工作要做根本不可能在北京常留，在确定胤礽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就回了美国去，于是胤礽和胤禔也不忙着走了，在北京的医院一住就是三个月，伤口拆线又休养了一段时间才回了南非去。 回南非之前，他们又去了一趟香港这才知道康熙回美国之前也来了趟这里，众父子相认是怎样惨烈的情况胤礽光是看胤禩几个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就猜到了，最后众人达成一致，对于这位不讨喜的爹能无视的就无视了吧。 飞机在南非机场降落之后，胤礽扑到胤禔身上在他胸口用力咬上一口：“我再也不回去了。” 香港于他绝对是个不祥之地，虽然嘴里说着不在乎，但是现在，胤礽非常的不想死了，这偷来的一辈子，他还没活够呢。 “好，好，再也不回去了。”胤禔笑着帮胤礽摆弄了下有些歪了的帽子。 因为做手术，他的头发又剃光了，如今又变成了小光头，只是那道狰狞的伤疤看着有些触目惊心，胤礽自己看到也很不爽，干脆就每天用帽子遮着。 关于车祸的事情，胤礽在见到父母之后才轻描淡写地告诉了他们，虽然他说得漫不经心，妈妈却是吓得哭了，胤礽揽着她的肩膀轻声细语安慰了半天，一再保证同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才终于是安抚住了二老。 他们离开前种下的种子已经开花结果了，葡萄架上爬满了蔓藤，大片大片的叶子覆盖着，串起成串成串的紫红色的饱满颗粒，没有经过刻意的修饰反倒显得越发生机旺盛。 胤礽仰起头，一口咬住一个，汁水溅到脸上，舌尖舔过嘴角。 胤禔看着他的动作，眯起了眼，联想到某些淫靡的画面，拉过胤礽就用力亲上去，拼命汲取他嘴里的葡萄芳香。 胤礽双手搂揽紧了胤禔的脖子，笑着身体往后仰，两个人搂抱着倒进了软软的泥土地里。 胤禔小心翼翼地拖着胤礽的脑袋，嘴唇从他的眼角眉梢一路下滑，再一次含住了他嘴唇中间娇艳欲滴的唇珠，怎么亲吻都不够，只想这样一口把他吞下去，从此再不分离。 秋去春来，他们经营的酒庄生意开始走上正轨，接了几笔小的订单之后就有了固定的客源，反正也不是为了赚钱不过是打发时间，俩人做生意完全凭心情，日子过得越发悠长起来。 几年的时间，俩人在南非与澳洲之间往来，香港再没回去过，倒是那些弟弟有空会来他们这度假偷闲，胤禩的女儿已经上了小学开始喊胤禛papa，胤禟终于是定下心来像模像样地和胤祥过起了日子，胤祉胤祯几个相继结婚有了自己的生活。 上辈子的恩恩怨怨已成过往，这辈子的幸福生活才刚刚开始。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