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冯聪这段时间不愿意见穆宁。可是对于他的一切却依然是不可控制的了如指掌。因为关注他，已经成为了冯聪潜意识中不得不做的事。甚至每次刚听别人提起一个“穆”字都能让他不自觉的竖起耳朵。

冯聪本以为冷静几天，他就会想明白，给自己一个答案。是继续纠缠下去也好，果决的断了念也罢。总要有个结果的。可事情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无论怎么挣扎，都没有结果，他做不出任何选择。

冯聪一连翘了几天课，整日窝在租来的小房子中钻牛角尖。

他伤心、痛心、不甘心！

那么努力的去爱一个人，可以为他放弃一切。可怎么就会变成一个笑话？！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啊！

最后还是韩静给他打了一个电话，才把他叫出了门。

“你这几天是怎么了？好几天没来学校。社团的会议也不参加。”

韩静把他约到咖啡馆，看着一脸憔悴的冯聪，有些叹息。

“没什么，就是想休息几天。”

“我这几天常在学校看见你弟和他女朋友，似乎正热恋呢。”韩静搅了搅咖啡，浅浅的微笑。

“你能不能别跟我提这个？！”

冯聪大吼一声，惊得四座都投来诧异的目光。韩静一僵，红着脸咬了咬嘴唇。

“……对不起。我最近心情不太好。”意识到刚才的失态，冯聪深深叹了口气，对韩静道歉。

“我明白。”

“你明白什么？你什么都不明白。”冯聪自嘲的轻笑一声

“我明白你为什么痛苦。冯聪，爱上不可以爱的人，本来就是很辛苦的事。”

冯聪的手指僵了一下，然后继续把玩杯子。但却没有说话。

“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么累呢？你早该知道那个人是不能爱的啊。”

“是啊，都知道……可还是爱他。不能控制。我也觉得很累。”

冯聪抬起头，对韩静疲惫的笑了笑。韩静对此事的洞悉，一点也没有让他感到意外。他向来都是那么聪明、敏锐的男生。可是自己的爱情却搞得一塌糊涂。

“爱我不行吗？我并不会比你弟弟差。我是可以爱的人，也会回报你的爱。我不会让你那么辛苦。你和穆宁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韩静隔着桌子握住他的手。抬起眼，恳切的看着他。韩静有一双很美的眼睛。就像穆宁。

“为什么一定要在错的感情上浪费时间？我不行吗？”

韩静不肯放开手，执着的等待答案。可是冯聪却还是将自己的手轻轻抽了出来。

“你很好，可我不能因为你是可以爱的人而去爱你。那样，我就真成了一个混蛋。你值得更好的爱情。”

“我并不在乎啊。我爱你，我不愿意看你痛苦。让我陪在你身边不好吗？”

“静，你真的很好。可我不爱你。也不想给你机会来恨我。”

冯聪把钱留在桌上，然后起身离开。在经过韩静身边时，被她拉住。

“穆宁已经交女朋友了。你还要执着下去吗？”韩静仰起头，看着他，眼睛有些湿润

“之前，我一直在挣扎。可是今天你似乎给了我答案。因为我恍然发现，原来自己根本没有退路。”

第二十七章

初恋应该是什么样子？应该做些什么？穆宁并没有什么概念。

刘芳兰很忙，每天下了课就急着出去打工。而上次的促销结束后，穆宁也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兼职。所以他和刘芳兰到现在还没有正式约会过。不过，现在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牵芳兰的手了。因为这个穆宁暗暗兴奋了好久呢。记得第一次牵手时，他紧张得手心里泌出一层汗却还是舍不得放开。

穆宁沉浸在这崭新的感情里。虽然有时也会想冯聪，但穆宁却一次也没去找过他。穆宁觉得对不起冯聪，每次想到他，都很愧疚。也是因为这个，让他没有勇气去面对冯聪。

这天放学后，穆宁像往常一样把刘芳兰送到车站。然后一个人慢慢走回学校。其实穆宁很想亲自接送她上下班，只是刘芳兰一直不肯。

回寝后，麦克拉着他去食堂吃饭。在饭桌上，麦克贼兮兮的盯着穆宁，笑了笑：

“呵呵，想不到我们小穆同志护花有方啊！那乡下小丫头现在是越来越漂亮了！”

穆宁抿着嘴笑了笑，心里有些小小的骄傲。芳兰现在的确比过去漂亮多了。也开始喜欢打扮了。

“啧！啧！看不出你小子还真舍得给女朋友下血本啊！”麦克咂着嘴，摇了摇头

“什么啊？”穆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刘芳兰现在是从头到脚大改造啊！腰带都是Hermes的。虽然我也知道你俩肯定买不起真货。不过超A的也不便宜啊！你每月那点生活费是不是都砸到她衣服上了？”

“芳兰才没有那么败家！她是很单纯的女生，从来没让我给她买过衣服的。”穆宁不高兴的撅起嘴，白了麦克一眼。

“哼，最好没有！你哥那个笨蛋拼了命打工想让你生活的好点，要是你敢把钱都贴到了刘芳兰身上，他非呕死不可！”

“无缘无故你干嘛提起我哥？”

穆宁垂着脑袋，麦克的话让他心里又狠狠纠结了一下。

“没心没肺的家伙！”麦克喝了口汽水，小声嘟囔一句。

穆宁放下筷子，有些没胃口。

一个月了，冯聪一直没出现过。曾经那么呵护着自己哥哥，该是生了多大的气才会这样？！穆宁叹了口气，这时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掏出了一看竟是冯聪发来的简讯，说有事和他说，让他回家。隔了这么久终于收到他的简讯，穆宁很高兴。他匆匆告别麦克，便往冯聪那赶去。

“这段时间你有想过我吗？”冯聪见到他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恩。”穆宁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也不断的想说服自己就这么放开你，从此各走各的。可是我做不到。就这么放开我怎么都不会甘心。”冯聪走到穆宁面前，摸了摸他的脸颊。

“哥……”

“和那丫头分手吧。她给不了你什么，你也一样。你需要被照顾，而不是照顾别人。”

“哥，我知道你疼我。可我长大了，我可以照顾自己想要去照顾的人。”

“你想要照顾的人就是刘兰芳吗？！你就从来都没想过我吗？！即便一辈子不见我，你也要和刘芳兰继续在一起吗？！”冯聪捧着穆宁的脑袋，愤怒又悲伤的看着他。

“哥……为什么一定要让我选择？你和芳兰对我都很重要，你们的存在并不冲突啊！你是我哥，永远也不会变的。”

“够了！你非得这么伤我心才高兴吗？！哥哥？我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你别老把哥哥挂在嘴边！”

冯聪大吼，穆宁只是低下头咬着嘴唇不肯说话。

“四年了，你有没有……哪怕只是一点的爱过我？在我抱着你和你接吻的时候，你的心有没有……哪怕只是一刻的为我悸动过？”

冯聪抓着穆宁的肩膀，绝望的看着他。

“哥，你不要这样。我不愿意看你难过。是我不够好。”

穆宁上前安慰的抱住冯聪，每次看到冯聪这样的表情，都让他的心底不可抑制的疼痛。冯聪并不喜欢没有爱的身体接触。他的手紧了又松，挣扎许久却还是没有推开穆宁。他就像个渴了很久的人，就算明知道穆宁是毒药，也忍不住要饮鸩止渴。

冯聪抬起他下巴，温柔的吻了上去。灵巧的舌头钻进穆宁的口中掠夺他的甜蜜。而穆宁并没有拒绝。冯聪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拉开穆宁外套的拉链。

“你并不排斥我碰你，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冯聪一边啄吻穆宁的脸颊，一边在他耳边呢喃。

“哥，如果这样能让你安慰、不伤心……那我不会拒绝。”

“你这是什么意思？！用你的身体安慰我吗？”冯聪猛然抬起头，一把推开了他。“我的感情和你的身体就这么廉价吗？！”

“哥……我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穆宁委屈的看着他。

“你真让我觉得很累！”

“对不起。”

“让我更累的是：明明都这么累了，我还是放不开你。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冯聪忧伤而无奈的看着他

“哥，我谁也不想伤害的，真的。”

说是谁也不想伤害，可在冯聪和刘芳兰之间，穆宁却还是选择伤害了冯聪。在爱情里，爱得多的那个人，似乎就注定了伤得也多。

第二十八章

29.

穆宁从冯聪家里出来，一个人在街上游荡。他也在不断的问自己：真的有那么喜欢刘芳兰吗？

只是他想了很久也找不到答案。

穆宁掏出手机，拨通了刘芳兰的电话。此时此刻，他突然很想见她。

“喂？怎么这时给我打电话？我正上班呢。”

“对不起。那个……芳兰你今天几点下班？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今天要帮店里出去进货。你回寝早点睡，我明天去找你。”刘芳兰那边似乎很忙，语气稍微有点急。

“那你小心……”穆宁闷闷的挂了电话，心里有些失落。

和芳兰在一起，让他有些找不到方向。他很想去照顾芳兰，让她依赖自己。可是芳兰很独立，从来都不需要。而他也没有办法像依赖冯聪那样去依赖芳兰。这种状态，让穆宁茫然无措。

第二天早上，芳兰没有去上第一堂课。穆宁给她打电话，可是一直关机。第二堂课已经开讲后，她才偷偷溜进了，坐在穆宁旁边。

“怎么才来？”

“恩……对了，上节课的笔记给我看看。”芳兰含糊的答了一声，从包里翻出书本。

“恩？哦。”

穆宁被她打断，点了点头，把书递给她。其实全班上课会记笔记的也只有穆宁自己而已。那一节课，芳兰都听得很认真，没有和穆宁聊过一句。等中午下课的时候，她才收拾了书本，拉着穆宁的手去食堂。路上，芳兰随手从包里掏出一个Zippo打火机递给穆宁。

“这个送给你。”

“可我不会抽烟啊。”穆宁握着这个精致的火机，挠头笑笑，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呵呵，没关系。也许用得到啊！”

刘芳兰回头对他笑了一下，把他拉进食堂。穆宁想多买几个菜，让芳兰吃得开心点。可是芳兰却抢先付了钱，这让穆宁有些尴尬。

“芳兰，你干嘛抢着拿钱嘛。”饭桌上，穆宁有些别扭的噘嘴。

“呃……又没什么啊！再说我现在有打工啊，偶尔请你吃次饭你干嘛那么大惊小怪啊！”

“那你也要省点啊，家里不是还有弟弟吗？！”

“知道了。”芳兰点点头，然后抬起头对他轻轻的微笑“穆宁，你真好。”

穆宁的脸瞬间红起来，低着头给芳兰一个劲儿夹菜。

冯聪蛰伏了几天后终于回了学校。这一回去就拼了命的做事。忙着出席各种活动竞赛，不让自己有一刻清闲。而韩静也并没有因为上次表白被拒而和他疏远，就像那事从来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和冯聪共事。韩静的态度让冯聪很感激。所以当韩静下楼不小心扭伤脚时，冯聪鞍前马后毫无怨言的照顾着她。

那天社团的会议结束后，冯聪便扶着韩静送她回寝。刚出教学楼就碰见了穆宁和刘芳兰。

穆宁看到冯聪和韩静后，明显僵了一下。然后小声喊了冯聪一声“哥……”。不过冯聪并没有理他，只是扶着韩静从他身边走过。

那一刻，穆宁的心真的狠狠疼了一下。

当他们走远后，韩静才轻轻问了句“刚才干嘛不理他？他会难过吧。”

“不能理他。因为我怕我会忍不住抱住他，把他抢回家！”冯聪对韩静半认真的笑笑。

“你喜欢他什么呢？我一直都很好奇这个。”韩静微微叹息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在我对感情还懵懵懂懂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他了。当我终于摆脱懵懂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自拔了。”

“那你以后要怎么办呢？明知道没有结果的。”

“没关系，不管以什么方式，我和他都是注定要纠缠一辈子的！”冯聪自信而无奈的扯了扯嘴角。

“冯聪，有时你执着的让我害怕。”

韩静望着他，眼里有些莫名的情绪。冯聪只是低头笑笑，没有说话。

周五放学后，冯聪就跑去办公室整理校刊资料，好不容易忙完准备回家时，却发现麦克在门口等他。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麦克的到来让冯聪有些意外，说实话他对麦克并没有什么好感。

“想带你去个地方。”麦克双手插着兜，睨了他一眼。

“什么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说不定到时你会感谢我带你去那。”

原来麦克带冯聪去了刘芳兰打工的咖啡店附近。

“你带我来这干嘛？”冯聪皱着眉看他，有些不高兴。

“等等你就知道了！”

过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冯聪看见咖啡厅打烊，员工们都走了出来。刘芳兰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一个人锁上了大门。然后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冯聪以为她是在等穆宁接她，心里有些不痛快。只不过刘芳兰等来的并不是穆宁，而是一辆宝马X5。

天太暗，离得又远，所以冯聪并没有看清车主的相貌。只见刘芳兰微笑着跑了过去，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这是怎么回事？！”冯聪震惊的看着麦克。

“还用我解释吗？难道你看不出来？！”麦克冷笑

“你是怎么知道的？”

“前段时间见那丫头一身名牌，我就开始觉得奇怪了。上周末和朋友从pub出来时又刚好被我撞见一个中年大叔开着X5来接她。”

“那你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个？”冯聪阴着脸，神色很凝重

“因为穆宁是我哥们儿。我不想他被蒙在鼓里。而你比我更有资格告诉他真相。”麦克收起笑脸，严肃的看着他。

冯聪沉思了良久，然后深深叹了口气，说

“我不会告诉他。我不想让他知道，他第一次爱上的女生，是这样一个人！你也别说。”

麦克一愣，显然没有料到冯聪会做出这种决定。他看着冯聪，然后对他笑了笑：

“呵～你的行为总让人大跌眼镜！希望你的爱情能有个好结果。这话是真心的。”

第二十九章

30.

知道刘芳兰这个秘密后，冯聪非但没觉得轻松，反而很压抑。他替穆宁难过，更替自己不值。想不到竟是这样一个女人把穆宁从他身边抢走了！

在得知刘芳兰被包养的瞬间，他曾想过去跟穆宁揭发真相。但这个想法却只在他脑海里停留了三秒钟不到。他不想看到穆宁伤心，尤其是为了那种女生伤心。

在分开的那段日子，他一个人想了很多。也常常对穆宁感到愧疚。在穆宁还不懂什么是爱情的时候就被他和苏蒙强占了身体，穆宁只是一直被动的、无措的接受着。虽然他一直在尽力补偿，但穆宁还是把心给了别人。

冯聪感到挫败而伤心，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希望穆宁能有个美好的初恋，最起码不要让他看到憧憬背后的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