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高野翔终于知道裕之为何这么信任泽村隆了，对于一个杀手来说，手就是命，他愿意自己去伤手，也就是愿意赌命了。

又是沉默，两人都在思考。

“你说泽村隆说的现在在困扰田口川雄的事……”高野翔开口问。

裕之点点头：“嗯，我也这么觉得，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杀手家族的事。”

“你猜他会怎么处理？”

“嗯……你觉得的呢？”裕之反问。

“先笼络，不行就杀。”高野翔想也不想的就说到。

“为什么觉得会杀呢？”

“我们先假设那个人确实就是佑也，佑也有实力，田口川雄必然想笼络，但是像佑也那样的人，无论是祖训还是他自己的性格都不可能让他妥协。那么田口就有两个理由杀他，第一，他那种自傲的人讨厌被人拒绝，第二，佑也虽是杀手，却不受制与任何人且只杀不义之人，这种人对他来说，是威胁，不得不除。”高野翔有条有理的慢慢分析。

裕之认真的听着，随后展颜一笑：“翔，我越来越爱你了诶……”

高野翔忍不住伸手在裕之鼻上一刮：“谢谢！”

裕之干脆噌噌噌的跑到高野翔的身边坐着，抱着他的手臂，枕在他肩上傻笑。

两人笑闹了一会，高野翔还是忍不住又出口问道：“裕之，如果你舅舅要杀佑也，你觉得他会派谁？”

裕之一僵，随即又轻笑出声，抬手就把高野翔的头发弄成鸡窝。

“那还用问，对付一个实力不凡的暗器好手，自然就是要派技高一筹的暗器高手咯！”

CHAPTER 25

随着圣诞的临近，东京街头到处都洋溢着节日的气氛，就连一向肃穆的警视厅内也不免染现出一丝愉悦。然而重案搜查组负责的小泽雄案件的搜查组内却一片压抑。

案件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星期了，可以说是完全没有进展，一开始跃跃欲试的众人都显得有些焦躁烦闷。

高野翔一踏进专案组的办公地就看见大家都垂头丧气的看着手中不知翻过多少次的资料，他也知道大家的心情，虽然预知了结果，这时也只能打气道：“好啦！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大家打起精神！明天就是平安夜了，明天下午给大家放假！”

总算是有些活跃起来，高野翔苦笑。

“原，你跟我来一下。”高野翔朝着佐佐木原叫了一声。

佐佐木就是之前和高野翔一起去长野出差的人，他将秘密调查佑也的工作交给了原，虽然平是他最信任的人，但毕竟以平与裕之的关系，今后肯定也是将佑也看做兄弟，交给他会让他难做，而这个佐佐木是个很内向沉稳的人，必定不会将秘密调查的内容泄露出去。

“坐，我上次让你查7年前小泽雄的事查的怎么样了？”高野翔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示意佐佐木坐下，便直切主题。

“7年前小泽雄还是SW公司的小职员，没有发现有和山下家有什么有关联的事，不过，那年6月他正好被革职，后来无所事事，妻子在6月底同他离婚。”

“那7月他的行动能查的到么？”高野翔若有所思的问。

“毕竟时隔太久，7月他已经开始居无定所，要查清他的具体行动很难，我还在查。”

“嗯，这一点你可以不用瞒着，出去就和大家说查查他革职前后的事情，你一个人也比较吃力。”

“好的。”

“嗯。”高野翔点点头，手指在桌上轻轻的敲着，“山下家呢？有没有查到什么新东西？”

“没有……”

“他外公是什么时候死的也还没有查出来么？”

“嗯，所有医院都没有记录，也没有什么丧葬记录，周围邻居也完全不知道，恐怕只有问本人才有答案……”

高野翔叹了口气，叫佐佐木出去继续工作。

还是不行啊……虽然高野翔认为真的要查出什么很难，但是他也不可能坐以待毙，他认为如果小泽雄和田口川雄没有关系，那么肯定就是与凶手有关，而佑也回东京不过几个月，比起在这几个月起杀机，他更倾向于杀机埋藏于过去，而过去对他最有可能引起杀意的必然是7年前的事故，所以他尝试从这方面去突破，结果还是一片茫然……

正在思考，衣袋中手机大振。

“你好，我是高野。”

“翔！”话筒中传来一声好听的女音。

眉头微皱：“小静？”

“翔！我跟你说哦！我要乘一会的飞机回东京！”声音里掩饰不住的激动。

“回东京？”高野翔的眉毛皱的更紧了。

“嗯！其实本来是想给你惊喜的，可我还是忍不住告诉你了！呵呵。”没说出口的是恐惧，给你的准备。

“怎么突然要回来了……”

“想见你呀……正好趁着圣诞和新年假期，明天，一起过平安夜呀！”

“小静，我很忙的……”

“平安夜也忙么？只是一个晚上而已呀！我也不会天天缠着你……”

“明天晚上……我有事……”高野翔低声道。

“……公事还是私事？”对方小心翼翼的问着。

“小静，明天我真的不能陪你，过几天，等有时间的时候，我们再见面好么？”高野翔知道，这件事不能再拖了，到了必须要说清的时候了。

“……翔……”压抑的啜泣。

“嗯？”

“在你心里，究竟有多少人多少事比我重要？你究竟把我放在什么位置！”

当对方喊出这句话之后，高野翔听见了忙音。

“小静，对不起……”

平安夜。

高野翔利用公务之便放了大家大假，早早的来到Tear Drop，却不说话，只是一杯杯的喝酒。

裕之忙活完，又和大家闹了会儿，便催促高野翔去表参道。

刚上车，裕之就握住高野翔准备发动的手。

“翔？你从昨天开始就不对劲了，发生什么事了？”裕之担心的问道。

高野翔笑笑：“没有呀，你想多了吧。”

“你不想和我过平安夜就说嘛，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不劳您高野警官屈就！我下车了！对着你的苦瓜脸，扫兴！”裕之半真半假的说完，就作势要下车。

门还没开就被高野翔一把拉到怀里，嗯，在车里从副驾驶座倒进驾驶座的姿势还真不舒服。

“不说你生气，说了你更生气，怎么办？”高野翔的声音有些委屈有些无奈有些疲惫。

心里一阵发疼，裕之也顾不上不舒服的姿势，拉住翔的手，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你说，我保证不生气……”

高野翔看着裕之那清澈透明、仿若一尘不染、亮如星辰的双眸，忍不住低下头轻轻吻了一下。

“小静昨天回东京了。”

裕之硬生生忍下想要爆发的情绪：“哦……”

“本来她说要和我过平安夜，我拒绝了。”高野翔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所以现在你是后悔了？”裕之侧过头，不再看高野翔。

“还说不生气，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裕之挣扎了一下想起来，奈何有人抱的太紧，只好作罢：“谁知道你什么意思。”

身后的人终于笑出声：“你呀，就是个大醋缸。”

“对，装的还是万年陈醋，熏死人的，不喜欢你去找那个温柔贤淑的未婚妻好了。”裕之又继续挣扎。

“裕之，我准备过几天和小静都坦白了。”

裕之猛的停下了所有动作，重新望向高野翔，那人的眼中，盛满了温柔与坚定。

“翔，你……”

“总是要说的，我不想再拖，对我们三个人都不好……但是商场上的事我不懂，他们家和你们家似乎是有合作……如果我都说了，会有影响么？或者我可以不把你说出去……”

裕之抬手抚上高野翔的面庞，自己打破了这个人一生的原则和既定的道路，这个时候了，他却还只一味的为自己着想……

“傻瓜，我巴不得你马上告诉全世界你是属于我的，让所有人都断了非分之想……铃木集团的实力远不如我们清田，合作中断对我们有影响却不大，对他们则损失惨重，铃木树实也是商场老手，他应该知道怎么做，你不用担心……可是，你确定了么……你母亲和铃木夫人不是情同姐妹么……这样一来……”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等事情都过去后，我再想办法求得他们的原谅吧，早说晚说，都是要有这一步的。”

“噗嗤——”裕之突然笑了出来。

“怎么了？你笑什么？”高野翔不解。

“你说呀，我们两谈个恋爱怎么麻烦事什么多呀，一件缠着一件，比赛似的争着闹麻烦。”虽是抱怨，裕之的语气却很轻松。

“怎么？不高兴了呀？”高野翔也开始调侃。

“可不是，要不是你呀，我每天吃饱了睡，看看资料，唱唱歌，小日子过得不要太逍遥，都是你的错！我要罚你！”高野翔看见裕之露出了很期待的眼光。

“呵呵，好呀，罚什么？”

“嗯……等事情都解决完，你请大假带我出去玩！”

“去哪？”

“还没想好，到时候再决定。”

“行！答应你了。”

高野翔松开了手，裕之转过身在他脸上“MUA——”的狠狠亲了一口才又坐正。

翔无奈笑着摇头，二人驶向表参道。

平安夜的表参道人潮汹涌，裕之个高野翔牵着手在人群中艰难的前进，看了圣诞树，听了露天音乐会，吃了点圣诞限定糕点，裕之还扮了回圣诞老人，穿着宽大的衣服给行人送袜子，看见一旁高野翔被一群女高中生围住，急忙撒了袜子跑过去还差点摔倒，高野翔笑的腰都直不起来。

接近12点的时候，裕之拉着高野翔跑到巨大的圣诞树前，12点钟声一响，原本只亮着几盏零落灯光的圣诞树霎时像被点燃似的，照的四周犹如白昼。

裕之兴奋的又蹦又跳，回过头看见高野翔只是一直的在盯着自己，主动的送上了一个温柔而缠绵的深吻。

晚上两人回到家，裕之洗完澡就坐在床上一直傻笑，等高野翔从浴室出来，他噌的就从床上跳起，冲出去拉着高野翔。

“嗯？”高野翔知道他在想什么，故作不知。

“今晚，还赌债吧？”翔觉得裕之从没有笑的这么灿烂。

“什么赌债？”继续明知故问。

“喂！你想反悔么！今晚就是把你杀了我也要奸尸！”裕之立马冷了脸吼道。

“噗……”高野翔忍不住笑出来，揉着裕之的头，“这么重口，这么凶，我怎么敢反悔啊！”

“嘿嘿……”裕之笑。

裕之还在幻想中暗笑，高野翔突然凑到裕之耳边轻声道：“那今晚，拜托了哦！要温柔点哦！”

说完大方的径直走向卧房躺在了床上，剩裕之在浴室门口面红耳赤。

CHAPTER 26

裕之又一次早早的到了Tear Drop让雄一调了酒闷头喝着。

前一晚的反攻大计从一开始就完全脱轨，高野翔躺在床上含笑看着他的神情到现在想来还觉得头上冒烟，三分是气的七分是羞的，最后糊里糊涂笨手笨脚连拉带扯的做完一次，气都没回过来就被某人笑得人畜无害的一个翻身……

“高野翔你个王八蛋！”裕之一个甩手，手中的空杯就朝墙角飞去，“嘶啦——”一身尸骨全无。

雄一打了个冷颤，心中哀号，也不敢多说，哆哆嗦嗦的又给递上了一杯。

似乎是将那酒杯当作高野翔了，这么一发泄，心情也好了很多，这才发现住在Tear Drop的小诚一直不见踪影。

“小诚呢？”啜了一口雄一新递上的酒，裕之问道。

“好像是接了隆的电话，出去了。”雄一一边收拾碎玻璃，一边答道。

“哦？”裕之在心里思索了一下，过两天就是隆准备滚楼梯的时候了，一旦成功，也将有好一段时间出不来，而那之后估计也是另有一番腥风血雨了……叹了口气，裕之又想起高野翔说要向铃木静江坦白的事情，高野翔看不清，他却能感觉的到这个女子对他的情愫，她爱过了现有的所有年华，却被突然出现的自己打碎了所有的梦，心念一转，又忆起初见佑也时他眼中的惊喜和那日在笑舞台上所感受的灼热目光……

不明意义的扯出一丝笑容，裕之心中念道：“母亲……倘若当时在那与世无争的深山中，在一切都没开始时，就让你杀了我……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吧……又或者……”

嘴角的弧度更加明显，裕之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裕之？怎么了？”

“高野翔！昨晚的帐下次我一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你洗干净了等着！”

说完，也不等高野翔回话，就挂了电话，心情大好的继续喝酒。

一边的雄一看着这人变幻莫测的表情，只觉得背后阵阵发凉。

泽村隆隆打了电话让小诚出来，却又不知道去哪，便问他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诚想了想，让隆载着他到了自己曾呆了十几年的孤儿院。曾经记忆中的家园，如今门庭冷落破败不堪。

“我在这住了15年。”诚小心跨进一片狼藉的孤儿院，用手指着走廊的尽头，“那里是音乐室，院长已经就玩音乐的，我就是在那学的乐器，那里是医务室，以前不懂事总是和人打架，医生是个很漂亮的姐姐，人很好，很温柔，所以就算没受伤，心情不好也老是跑到那里呆着，那边，挂着个小牌子的，是饭堂，食堂的大妈做的饭真难吃……”

诚说着又走到了二楼：“这间是教室，到小学入学年龄之前的孩子都在这里学习，那是活动室，小时候觉得那里就是天堂，可大了，堆满了玩具，怎么玩都觉得不能全部玩遍，可长大了再看，也就是那么几步长的屋子，那边是图书馆，可惜书都很旧也不多，再往上是孩子们的宿舍，16前我都住在上面，可是后面长的太大了，这个年纪还没被领出去的孩子不多，就算有也大多自己出去打拼了，所以没有适合我住的地方，我就搬到后面那幢员工宿舍里，和院长他们住在一起。”

诚说到这里停住了，不再说话。

隆一直不吭声，只是静静的跟在后面，诚走出了主楼，拐进了他刚才说的员工宿舍。

“这里是院长的屋子，那一天，院长和往常一样笑眯眯的吃完早餐，说还有些乏，就会这屋子，然后……就再没出去过……”

泽村隆觉得有些话憋在嗓子里，别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