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感+番外——错染落银
错染落银  发于:2012年10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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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因为胖子和橡皮讲的话惹到你所以不爽啊?」

陆朝战战兢兢坐在书房的单人床边,盯着秦直的侧面瞧不出怎么回事。秦直似乎也没有转正面向陆朝的意思,维持相同坐姿,若无其事的语调。

「那个南日,和项平端好像搞不好。」所以陆朝想从秦直这里挖出答案,还早上一百年。

「喔,对啊。胖子说,南日做错一件大事,可是也不能都算他错。反正啦,橡皮不可能放过南日,我看这不是问题。」陆朝回答完觉得奇怪,反问:「你怎么会问这个?」

「没什么,随便问问。」

秦直站起来,陆朝也跟着起身。秦直终于肯正眼看他,却是一脸奇怪的问:「你跟我站起来做什么?」

「没有啊,你要去哪里?」

秦直见陆朝一副自己走到哪他就跟到哪的模样,心里头那点不舒服暂时被压下,又觉得自己真说对了,就是犯贱。

「庞智不是说么,我要去一个爽快的地方。」

陆朝立刻臭脸,火大喊:「哪里?!我也要去!」

秦直嘴角一勾,讲:「等下就让你去。」

后来怎么样不清楚,只知道太阳下山陆朝也还没踏出房门一步。

至于到底要去哪里,就不好说了。

两个月后,胖子的婚礼顺利筹备,进入最后彩排阶段。说是彩排,其实就是在预定租借的大教堂里走走位,看看摄影机放哪里才能拍的最清楚。

这段时间里,项平端与南日总算拨云见日,乐的胖子把陆朝和秦直都请来,大家一块在关东煮店里吃喝庆祝。一来二去,几个人互相熟稔许多,气氛融洽。

这天教堂里,胖子特意商借个没人使用的时段做练习,他向陆朝吆喝着:「快点金毛!过来借我当新娘子用一下!」

想骂干又硬生生吞回去的陆朝自然没好气,「谁要借你用,橡皮就在你旁边不会叫他啊!」一旁检查流程表的秦直听见了,纠正胖子讲:「你应该向我借,我才是所有权人。」

胖子哈哈大笑,装模作样的对秦直打躬作揖,说:「秦先生,夫人借小的一用可好?」

陆朝正憋气,就看秦直眼镜一推,正色道:「不准。夫人只有我能『用』。」

胖子已经笑倒在讲台上,陆朝一口气再不发就要炸了,南日见状赶紧代替惹事的胖子打圆场。

「我来吧,我陪胖子走位。」

秦直招招手,「来,我们去后面看声控室配置怎么样。」当然,除了陆朝没人接这一招。

声控室在讲台正后方,用木板隔间所以从外面看不见,又方便人员随时操作。秦直和陆朝从侧门出入口绕进去,拿着压证件借来的钥匙开门。

门一开,一整间都是大大小小仪器,简直可媲美专业的录音室。秦直简单扫视一遍,这些东西他不懂,也就不敢随便乱碰。回头看陆朝臭一张脸站的远远,低着头好像在看那些器材。但秦直哪会不知道,被庞智开了一下午完笑,碍着自己骂不能骂打不能打,想还口又说不过,正积一肚子气无处发泄。

秦直走近从身后搂住人,待陆朝一转头,就顺势捧着他的脸吻住。陆朝对秦直给的从来照单全收,干脆自己调整一个舒服姿势回抱着,张嘴与对方勾缠。

「……唔嗯!」

秦直隔着牛仔裤掐陆朝屁股,引来他不满抗议。

「我知道。不生气,等结束我们去吃海鲜。」

陆朝略为急促的换气,嘴唇沾了水光红润润。「为什么吃海鲜?」

秦直贴着陆朝的嘴轻声讲,眼里带着一抹促狭。

「你说呢?」

陆朝一顿,不服输的眼神盯着秦直。

「我一定会吃的比你多。」

秦直一笑,讲:「当然,因为你比我需要。」

「啊——人在哪里?金毛!秦直!」

项平端的大嗓门喊的欲盖弥彰,人不一定未到,但他想办法看起来是声先到。秦直理所当然不会辜负项平端这份好意,放开陆朝,后者马上转过身拿手背擦嘴。

「在这里,请进。」

门被推开,项平端先探出一颗头才现身,说:「喔,原来声控室在这里。」

「干嘛,你竟然敢把南日留给胖子玩。」

「啧,讲话小心点,什么玩!不是看他面子我一定揍你!」项平端作势挥挥拳头,然后又收回裤袋里,讲:「我有事找你们商量。胖子结婚那天,我要和南日在这里结。南日不知道所以你们要保密,到时候拜托你们帮我罩一下外场。」

「结婚?!」陆朝惊讶的喊,秦直倒是很快接受,点个头说:「没问题。」

项平端歪了下嘴巴笑,「谢了。」秦直答应金毛就不用管了。

「那……你是要怎样把南日拐进来这里?」

「办法我多的是,你只要给我顾好场子就行。」

陆朝好像才消化掉这个消息,的确是项平端会做的事。「OK,知道了。」

项平端抬手比比外面,「你们差不多了吧?再不走,胖子绝对说我们在这里搞三P。」

「齁齁齁!三P回来了!!」

就像印证项平端的预言,三人回到教堂里,胖子马上指着他们喊。项平端给走在后面的陆朝和秦直一个『你看吧』的表情,秦直不冷不热的回:「我不介意你加入,只要你肯乖乖趴好。」

胖子手跟触电一样缩回,拉着南日当挡箭牌,谁知道南日加码一句:「我可以帮你们录下来做纪念。」

「童鞋!你学坏鸟!!」

现在南日还学会直接无视胖子的哀嚎,对那三个人讲:「刚才婚纱公司的人来解释流程你们正好都不在,现在一起来走一次吧。」

胖子原地复活,「童鞋你旁边休息,交给本大爷我来好好鞭策这两只不受教的。」

这时候,项平端正甩着银链子一副百般无聊,陆朝则是懒骨头一样三七步靠在讲台边。于是胖子这话说的,还真有几分老父亲教训野儿子的样。

秦直看着也觉得好笑,说:「那么,我这个闲人先出去,不妨碍你们排演。南日要和我一起么?」

「也好,顺便买饮料回来。」

奇怪的是,项平端眼睁睁让他们一同离开,顶多只和南日对上一个眼神而已。反倒是陆朝,活像个被主人抛弃的灵犬莱西,毛都要掉光了。

不对劲。嗯……肯定不对劲!

胖子的八卦卫星疯转,开始大期待等会上演什么好戏看。

秦直与南日步出教堂,这时候天色已然昏黄,照在人身上,好像特别能感受每一分钟的流逝。

「没看过金毛这么听话,我还担心他会在教堂里跟胖子打起来。」难得南日主动找人搭话。秦直先是左右看看来车,人挡在外侧手掌轻推一下南日肩膀,和他一起过一个小路口,等到了便利商店门口才回答:「我没管他,他自己要硬憋住我也没办法。」

秦直的动作让南日愣了好大一下,随即恍然,突然有一种『这就是成熟大人』的感觉。

「怎么了?」注意到南日视线,秦直问。

「没有。我是想,他应该是怕你生气。」调整自己的态度,南日张望着找提篮,却发现秦直早已经拿在手里。饶是一向冷静自持的南日,也开始烦恼两只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摆。

「麻烦你,帮我拿一罐雪碧,其他人的让你挑。」

有事情做让南日莫名松一口气,打开冷藏冰箱再拿两罐可乐一瓶柳橙汁放进篮子。

「要不要零食也买一些?」

「不、不用了,谢谢。」南日不晓得自己在紧张什么,习惯性说着客气话,头低低盯着饮料像是怕它们长脚跑了,又听秦直讲:「不用谢,我没有要请客。」

南日抬起头脸都发红,急着解释:「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自己会出钱,没有要让你请!」

就看秦直嘴角一弯,说:「开玩笑的。因为那几个人里面,就你脸皮最薄。」然后迳自提着篮子排队结帐去了。

「……」

站在后面的南日忽然觉得,有一点火大。

买完饮料,南日在过马路的时候决定要替自己扳回一城。原本还有些犹豫的事情,现在可以不必再考虑。

「秦……大哥,我有带金毛以前的照片,你想不想看?」

南日就是没办法像胖子和项平端一样直接叫秦直名字,实在很没礼貌,但是叫先生又很奇怪。秦直当然看出来了,点个头说:「我们去凉椅那边坐一下。」

两个人坐在凉椅上,南日从背包里拿出两本相册递给秦直。

「里面大部分是国中时候的,少部分高中。」

秦直翻开第一面就看见好几张陆朝与项平端勾肩搭背的照片,一脸稚气却笑的很开心。而且,都是黑发。再往后翻几面,甚至还有脱光衣服在海边游泳,泳裤漂浮在水面上,或者是和项平端一起在地板睡的四仰八叉……最后,等南日也加入这四方格中,那几张照片里的陆朝,像从舞台中央被赶出去,遗失了光采。眼神黯淡而孤寂,再不看镜头。

盖上相册,秦直把东西交还给南日,脸色平淡。

「谢谢。」

南日却不接过,「你没看第二本。」

「过去的照片,看了也没什么意思。」

秦直笨么?他知道南日是故意给他看这些,照片明显挑选过,几乎都是项平端和陆朝的,怎么可能会没有庞智的份。

「你是不想看,还是不敢看?」

秦直无所谓的笑笑,「都不是,你想太多了。」

南日不放弃可能是唯一一次的机会,「要是我,我会想很多。如果项平端没有我,是不是就会和金毛在一起?想金毛是因为得不到项平端,才和你在一起。你是递补、次选,你在金毛心里永远比不过他!」

秦直僵硬着维持同样姿势一动不动,南日知道成功了也半点高兴不起来。他深呼吸,缓缓说:「你知道不是,还是你说服自己不是?这段时间相处,你让我有这种感觉。你不相信金毛,这对他不公平。」

过了几分钟,也许更久一点。秦直不知道想通没有,他转头望向南日,仍然面无表情。

「我以为,你应该很讨厌他。至少他很讨厌你。」

「他是很讨厌我。但是……我却很羡慕他。」南日说着,语调带着几分惆怅与回想,「他和项平端一样,都是很自由的人。」

自由,并非外在的无拘无束。而是遇到任何挫折困难的时候,横冲直撞,一种大无畏的勇敢。

「我很抱歉,请你谅解。」

留下这句话,南日提起塑胶袋先走回教堂。秦直当然理解南日抱歉什么。南日对陆朝一样有很深的负罪感,纵使理智上知道爱情不是谁抢赢了谁,但那份愧疚始终不曾减少。

除非,南日能确定陆朝和他一样幸福。所以他苛刻,对秦直苛刻。

就算这才是真的不公平。

就这样,半个月后,胖子的终生大事到了。

喜庆的一天,却可怜陆朝和秦直两人得当四个人使唤。等结婚仪式正式进行,最紧张而焦点的一刻,他们一同并肩坐在观礼席上,聆听证婚人朗读着誓词。

陆朝往右侧微倾过身,抬手捂着嘴巴靠近秦直耳朵,气声轻轻的说:「我愿意。」然后若无其事的坐正回去,旁人只会认为那是伴郎在交换有关婚礼的讯息。

秦直面色难掩惊讶,似乎没想到陆朝会在这种时候如此大胆。于是随意摆在大腿上的左手移到了椅面,用食指描写着属于承诺的图样。

『Yes, I do.』

可惜他没想到的是,陆朝睁大眼,回给他一个弯弯的虎克钩。

忍住想把人拖进厕所“教育”的冲动,庞智正好被告知可以亲吻他的新娘,所有人给予祝福的掌声,仪式也宣告完成。秦直目光望向讲台后面那一片木板,脑子里想着项平端和南日,也想他自己和陆朝。

南日的问题,他很想拿来问陆朝。可是问不出口,因为他的自尊心不允许。

更重要的是,哪怕陆朝脸上出现一毫秒的迟疑,他就没办法再和这个人过下去。

证婚仪式结束以后,胖子牵着新娘缓步走出大门,阶梯下多少待嫁的女人等着接捧花。秦直和陆朝当然不感兴趣,尤其胖子待会与新娘搭上礼车前往预定饭店,新郎新娘还得换一套礼服,中午举行婚宴以前多的是事情要做。

等教堂礼的亲友团都走光了,项平端和南日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也已经换好了一身得体的黑西装。

「恭喜。」秦直先是正经,接着打趣讲:「我以为你们换衣服换到忘记。」忘记什么,又为什么忘记,南日像擦口红般的嘴唇就是最好说明。倒是项平端大方承认,「所以看我们多有良心,怕你们忙不过来,只好等晚上才洞房。」

南日既气又觉得丢脸,项平端竟然拿这种事情说笑,只好赶紧转移话题。

「胖子他们已经坐礼车去饭店,我们也快走吧。」

「坐我的车。我去把车子开过来,你们在门口等一下。」秦直边说边推着陆朝先走。南日冷下脸看一眼项平端,后者马上举双手投降,小声说:「好、好,歹势。待会看我的,我一定把事情办好。」

项平端做贼一样左看右看,突然快手快脚抓着南日躲进教堂大门后面的死角中,一手搂腰一手托住他的脸就吻,动作熟练堪称一气呵成。南日挣扎无法,又不敢太大声引来注意。不过项平端也聪明,抢在南日真正发怒前撤退,盯着他的眼睛,专注却又抑制不了兴奋。

「这样就连外国神明都知道,你是我的。」

「……疯了你,白痴。」

低低骂一句,然后轻轻在那个被骂的人嘴边一印。项平端大叹一口气,满满抱怨的讲:「我牺牲很大哎!」

南日知道他在说什么,更知道他在藉机抬价。但是,自己真有办法拒绝吗?

「昨天不是答应你,晚上……晚上再补偿你……」艰难地说着,南日脸上发热。

项平端不晓得在脑袋里幻想什么样夸张场景,下流又满脸色相的嘿嘿笑几声,说:「我就等你这句话。」南日再受不了,双手用力推开面前那堵人肉墙走出去,渴望被拥抱的冲动太令他胆颤,必须立刻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冷静下来才行。

只是,南日想。轿车正好开至门口,他看见副驾驶座上的陆朝,正对秦直笑着。

刚才与项平端偷偷摸摸的甜蜜很快变味,总是觉得……心虚,纵使并不该。

忽然肩上一重,项平端手搭着南日,自信的一笑。

「放心,包在我身上。」

过午,依台湾人永远迟到少说两小时才入场的坏习惯,于是都快两点了喜宴还没开始。

他们四人抵达宴会场以后各自被胖子分派任务,陆朝一头金发最引人注目,理所当然让一群亲友的小孩子包围着要玩。他四处张望也看不到救兵,秦直、南日去处理钱的事情,项平端负责调度一些杂务。

「啊!橡皮!你有没有看见秦直?」说人人到,项平端刚好走进宴会厅。

陆朝正好找到藉口脱身,结果反而被项平端嘲笑:「干嘛,我都没黏你这么紧,屁掉啦。」

「掉你妈!打他手机也没接,我要去找他。」

手一伸拦住就要跑出去的陆朝,项平端讲:「我有看到他和南日讲话,在花园的喷水池那边。不然我们一块过去?」

陆朝点点头,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搭电梯来到喷水池在一楼,踏着铺在草皮上的石板走,却没见秦直和南日人影。

「奇怪了,刚刚看在这里。」

项平端边说,越走越偏僻,刚过一个楼转角,就正看见那两人站在楼底不知道聊什么。阳光灿烂地照耀,他们身后的落地窗闪闪亮着。南日抬手遮太阳,秦直就拿手上的牛皮纸袋替他挡,完全没发觉有别人。

陆朝觉得快喝光一大桶醋,每回和胖子他们见面,陆朝知道秦直和南日更有话题可聊。什么物理化学,什么历史文物,偏偏自己哪样都听不懂,勉强插几句话也都错的离谱。

而且最近秦直越来越沉默,连做那种事也……好像对自己失去兴趣,已经半个多月都没有……没有。

陆朝越想越丧气,刚才好不容易说一句我愿意,结果也没来得及看懂秦直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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