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魂录 下——楚怀忧
楚怀忧  发于:2012年10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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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衣点点头,陆沉将他抱上正首的位置,自己同他坐了,低眉在在耳畔轻语:“公子,如何言词,还请示下。”说罢,把左耳凑到苏云衣的嘴边。

苏云衣在他耳畔说了一会,陆沉点头,站起身来,道:“当年,霍雷霆在碧幽谷比武夺盟,做了盟主,可是却将整个武林盟归顺了韩昭王,结果使得武林盟分崩离析,溃不成盟,可以,单单是武功厉害就要他做盟主是远远不能够的,还要的是人正品端,能将武林盟发展壮大,从而扞卫大顺的百姓不受外敌的侵扰。眼下,大兴国蠢蠢欲动,想以武林盟为机,动摇大顺的统治。大顺建国八年,实行的是厚民的仁政,百姓得以安居乐业,武林得以发展壮大,都有赖于政权的安定。若是被大兴国撼动了,刚刚得来的安定又会顷刻间变成腥风骇浪,民不聊生,在座的各位也定难保身,就像当年的吴道涯,霍雷霆,岳殷,孙胜等等人物,无一不是成名的好手,但都在大国倾覆的乱世之间成了灰土。眼下,大兴国派出的人就驻扎在规城外的烟波湖,渡仙坞。若众位真能够称得上英雄豪杰,那就一心一举地灭了这些异族邪教,解救万民于水火。”

陆沉此言说罢,众人皆是一阵沉默。

忽然,司徒纠上前,豪言道:“楚宫主一席话,令老朽豁然,老朽愿意跟随楚宫主,同大兴国的那些人物周旋一番。”

“不错!我鹿帮也都是大顺国的子民,能够解救大顺的危难,徐雕也义不容辞!”徐雕附声说道。

“哼哼,”突然,一个冷冷的笑声传了过来,众人闻声望去,只见正是韩盈盈,她笑罢了,直瞪向陆沉,道,“敢问楚宫主,当年韩昭已然是败在了大御国朝廷之下,没有多久便能够止住干戈,却不知道是谁不肯就此罢手,硬生生地又将战火引到了大御的国内,使得苍生又多受了许久的灾祸?使得百姓又多死伤了无数?正是你楚宫主吧!你为了自己的私仇,不肯放手,非要倾覆了大御,建立了大顺才肯罢手,不是吗?”

陆沉一愣,不知道如何言语,转头望向苏云衣,苏云衣心中一凛,便想这些事由此女子怎会知晓?不自觉地深望了她两眼,但见她的眉目之间甚似一人,当年大御的太子韩私语,我反复思索,终于想到,当年郑连双放过了大御皇室的一个公主,九公主,韩私丝,事隔这么多年,她的容貌苏云衣早就没有印象了,所以不能够知道她的身份,我告知他,苏云衣这才恍然,浅浅一笑,低低说道:“姑娘,莫非就是大御国幸存的九公主?”

韩盈盈听苏云衣挑破身份,微微一愣,随即笑了,道:“不错!当年你们二人潜入皇宫,杀害我父皇,推翻了我上国,幸而恩师收留,教我功夫,我才有机会站在这里,同你们报这大仇!”

苏云衣想到当年之事,心里深深唏嘘,叹口气,道:“公主的先人韩起帝原来也不过是大允延希皇帝的丞相,后来为了秋娘娘,勾结宦官李忠逼供篡位,自己做了皇帝,却也杀死了大允国的所有皇室,这是众人皆知的,但是众人不知的事,秋娘娘在韩起逼宫的当夜生下一子,被离合宫当时的宫主九转离合楚望天所救走,抚养长大,后来这个皇子长大成人之后,发誓要为大允报的国仇家恨,心情同九公主你是一样的。皇位传到正宣帝手中,虽无大过,却也无大功,算是个不作为的皇帝,这才叫这位皇子借着韩昭造反的契机一举成功,成功之后,他自己不肯做皇帝,却叫韩起帝的儿子依旧做皇帝,正是当今圣上,韩兮。宫主,韩兮虽然不同你是一母,但毕竟同你是一父,虽然国号换了,但是仍旧是你韩家的皇室,是你韩氏的江山。你,你又何苦再做仇怨?”苏云衣说了这么许多,说罢了便开始咳个不停。

陆沉赶忙上前,轻抚他的背部,苏云衣咳罢了,便又同陆沉悄悄说话。

韩盈盈听了这番言辞,当下思索了一会,却又笑道:“韩兮是秋明水所生,是你同母的弟弟,你叫他做皇帝,便同你自己做皇帝是一样的!”

“那,他是你同父的弟弟,同你自己做皇帝,难道不也是一样的?”苏云衣又道。

“我?我不稀罕什么皇位江山,只是要报我父皇兄弟的大仇!”韩盈盈说着,眼光犀利起来。

陆沉听苏云衣吩咐罢了,身子倏然一晃,展开他绝顶的轻功,瞬间移位到韩盈盈的身后,跟着使出千音手中的夺魂式,手肘微摆,胳膊回弯,一招便扼住了韩盈盈的咽喉。

第179章:追风剑

韩盈盈被陆沉扼住了要害,但是神色之间却并无惊讶恐惧之意,淡淡地道:“楚宫主的功夫当今第一,本就胜我千倍,我要来报仇总归是痴心妄想,早就抱着誓死之心,你要杀便杀!”

“当年在皇宫之时,郑连双说不要杀你。现在依然,我不会杀你。你对郑连双有情,若不弃嫌,我更能做一个良媒,成全了你对他的一片心,只是希望能够多少与你一些补救……”陆沉拟着楚怀忧的姿态,说着。

韩盈盈本十分不屑,后来听到“郑连双”这三个字时,脸上微微异样,后又听到“良媒”一词,神意有些动摇,便只一瞬间,便厉声说道:“哼!当年害我皇室之人,郑,郑连双也算其中!我,我恨他怨他尚不能及!”

“此言差矣!郑连双是听我号令,才不得不与你们为敌,并不是出自他的本心。他虽然有助于我,却并没有亲自害过你们姓韩之人的性命。”陆沉道。

“不,不……”韩盈盈摇着头。

陆沉松开手,身子一晃,又回到了苏云衣的身侧。苏云衣欠欠身,说:“公主,事情已经隔了这么许久,你又何苦再去追究。你且看当今天下,政事仁和,百姓平静,何苦再去起争端,祸苍生?再造这许多杀孽?留下一个千古的骂名?”

韩盈盈缓缓转过目光,惨惨一笑,说:“我苦心经营火焰宫,苦练八年的武功,但是对于报仇,仍旧是毫无意义。但是,你们休想只凭着今日这些言辞便叫我放下仇隙,我会再等时机,再图还报!”说罢,身子一转,飞出厅去。

苏云衣见她去了,心下一宽,又望向旁人,厅上之人一时间不再言语,只听着苏云衣说话,苏云衣想了想才道:“当中的各位帮主,掌门,门主,洞主,都是大顺过数一数二的人物,皆有做武林一主的才干,只是,若要细细的追究起来,却又是一番很大的周折,我和楚宫主思来想去,只想到一个办法,就是刚刚所言,月兴门乃是大顺的一大祸患,月兴门的门主更是江湖之中一大邪魔,既然大家都有诛杀之心,索性便立下契约,谁能够手刃这个邪魔,武林盟的盟主之位便由他做,旁人不得再有异议,否则,我和楚宫主就第一个不答应。”

苏云衣这番主意一出,厅内顿时响应,皆说很妙。

苏云衣待众人静下来又道:“渡仙坞机关重重,月兴门武功邪道,不是用毒,便是用计,他们知道武功不敌,便几次想用硝石粉将我二人炸死,只是皆未能得逞,他们既然如此,咱们也不必跟他们讲什么江湖道义,联合在座的所有势力,一举攻入烟波湖,剿灭渡仙坞,除去月兴门。”

“攻入烟波湖,剿灭渡仙坞,除去月兴门!”众人齐声附和。

“他们岛上既然有硝石粉,只怕,只怕咱们去多少人,也只是,枉送了性命!”突然,司徒纠说道。

“硝石粉是大兴国的产矿,本就废多矿少,很难产出,刚刚埋在擂台之下的只怕使他们最后的积存。倘若大家不能够放心,却也有法子抵制。”苏云衣道。

“哦?敢问公子什么法子?”司徒纠道。

“就是烟波湖。”

“烟波湖?”众人不解。

“硝石粉怕谁,只要有水便不会引爆,烟波湖水便是良策。”

众人顿时领悟。

苏云衣又说:“攻打月兴门,没头没脑,乱打一气却是不能,得拟定一番计策,而且还需选出一个暂时的人物作为指挥。这个计策和指挥吗,我还需和楚宫主再做商议,等商议出来再同大家揣度。”我知道,苏云衣是因为伤口沉重,费神费力,已然痛上心来,不能再多言辞,便寻了这个借口,同陆沉,苏远亭等人回去房间。

苏远亭将苏云衣放到床头,呵问了几句,便将苏云衣哄睡了。自己靠在床边,仔细瞅着爱子,脸色神情又是怜爱,又是心疼,隔了半晌,也睡下了。

苏云衣再次苏醒已然是次日清晨,苏远亭为他端来早餐和汤药,苏云衣一边开心地吃着,一边同苏远亭倾诉别来之情。

苏远亭见苏云衣言语顺畅,气息通达,知道他内功深厚,而且几位姑娘为他服用和包扎的药物又是极为有益,正是当初楚怀忧被炸伤之后,特意叫米兔酿制,以防止日后他们再故伎重演。果不其然,今日已然用上了。苏远亭见苏云衣伤口已然好了许多,便觉宽心,说:“虽然见效,但是还要好好休息和调养,不可多有动作。”

苏云衣想早早回去见楚怀忧和苏忘忧,便摇摇头,说:“他们,还在仙缘等我回去。况且,收拾月兴门只怕,只怕还要……”

“不可!月兴门之时,你不可再去犯险,你叫陆公子陪你回去,只是路上要多加小心,不可碰触伤口,月兴门叫交给爹爹吧!”

“不,爹爹,我不能……”苏云衣更是不想苏远亭犯险。

“衣儿,你要听话!你已然伤成这般,没有足月,又岂能运功用力?爹爹这几年没有搁下功夫,还是能够再活动的。”

苏云衣还是摇头。

苏远亭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册,交给苏云衣,苏云衣见书面之上写着《追风剑》,便知道这定然是爹爹新创的剑法。

苏远亭道:“这道剑法是爹爹这八年来所创的,剑如其名,剑如追风,是融合了咱们悬剑山庄精妙剑招之所长,配以快字诀,威力不是武林之中寻常剑法所比。像六剑山的六剑,虽然表面看来,六剑齐发,犹如六人合攻,但是徒有其秒,反而使剑招漏洞百出,又如你所用的长恨剑法,剑招精绝狠辣,但是伤人之时又伤自身,一时之间虽无大碍,但是长久积压,损身害命。相较之下,爹爹的这套剑法倒是高出了一些。你武功已入化境,练与不练,没有区别,只是忧儿刚刚起步,需要的是一套上乘的功夫。你将它传授给他,只怕比他练其他的剑法要有利奇多。”

苏云衣点点头。

苏远亭摸摸他的脸庞,闭上了眼。苏云衣感受着父亲指尖淌过来的温暖和关爱,心中甚为触动,也轻轻闭了眼。

端木剑震走进屋中,道:“苏伯伯,外面的那些人吵问云衣有没有想好计策,和指挥的人选。”

睁开眼,苏云衣道:“端木大哥,你叫他们去厅里,我这就过去。”

“嗯。”端木剑震应着,又道,“你的伤……”

苏云衣笑说无碍。端木剑震脸上甚是牵挂,想要再说什么,却犹豫了片刻,转身又出去了。

苏远亭道:“衣儿,你有什么计策来攻打月兴门?”

苏云衣道:“烟波湖两岸虽不很长,但是只怕众人难以飞度,还需要些辅助,分好在烟波湖外就是树林,树木到是够用,扎成筏子,渡入中央,使用火箭,岛上尽是树木,定然能够燃气,他们若是还有硝石粉却是更妙,反而先将他们炸死无数,若是没有,也定然能够将他们逼出渡仙坞,然后便是水中的战斗。准备些石料,他们一定乘船入水,便用石头将船砸翻。再备一些渔网,只要他们坠入水中便洒下网去。岸上还有再叫一些人围堵,别叫有漏网之鱼。我身上有大顺国的皇令,拿着它到规城的守城将军那里调上一千的士兵,再加上武林盟的人本就多上他们的人,气势定然如虹,此战必胜。”

第180章:守门户

苏远亭听完苏云衣的计策,点点头,说:“爹爹了然。你好好休息吧!”然后手指倏地封住了他胸口的两处穴道。

苏云衣一惊,忙道:“爹爹?”

苏远亭站起身来,从他的怀里摸到一块令牌,拿到手里,说:“衣儿,你放心去吧。”说罢,转身离开。

“爹爹,你别……”苏云衣几做挣扎,但是就是不能动弹。

隔了一会,陆沉走了进来,道:“公子。”

苏云衣道:“你快帮我解开穴道!”

陆沉道:“庄主吩咐,要我带你先去。”

“什么先去?先去哪里?”苏云衣急道。

陆沉也不回答,抱起他来,走出屋去,上了马车。红药驾车,驶出山庄。

苏云衣躺在车中,无论命令还是哀求,陆沉只是不给他解开穴道,陆沉道:“庄主吩咐,要我带你先回到主人身边。至于月兴门,他定然能够攻下,叫你放心,你若不听他的话,苏庄主说,说你便是违逆,他便再也不要见你。”

苏云衣听陆沉说父亲再也不要见他,心中顿时一阵悲切,便不敢再挣扎起身,只是静静地沉默下来,兀自担心着,难过着。

“你爹爹的武功你也见到了,甚是厉害。冷月竟然连一招还手的机会也没有。”

“可是,谁都不知道那两个人的武功有多厉害,万一父亲遭遇,我,我怎能放心?”

“这么多的厉害人物,都想要杀他夺盟,只怕双拳难敌四手,他们再厉害也是无用。再者说,楚怀忧告之你的计策甚是妥当,不会有事的。”

“哎……”苏云衣叹了口气,不再多想。

陆沉的马车不敢快行,只怕颠簸到了苏云衣的伤口,又不想借道规程,所以绕远驶去,这样在路上耽搁了许久,才终于到达了仙缘。

苏云衣趁着这几日,身上的伤口已然好了一半。行动无碍,只是不敢剧烈,更不敢使用外功。到了仙缘皇宫之外,已然入夜。陆沉抱着苏云衣飞入宫墙,直奔楚怀忧的房间。

忽见楚怀忧的屋外灯火通亮,分站着数百侍卫,而房屋之中却是漆黑一片,人声寂静,苏云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本激动喜悦之意一时间化为紧张和忧虑,陆沉不敢轻易现身,抱着苏云衣躲在了一棵高大的树木之上,借着枝叶的掩护,小心瞧着动静。

跟着,又有几人抢步院中,领头的正是水泽,水泽在门前几丈开外住了脚步,对着屋内喊道:“楚宫主,因何闭门谢客?”

屋内一时没有动静,忽然烛光一闪,亮了起来,只听一个稚嫩的声音说道:“舅舅,干爹爹不在,去了我父皇那边。你去我父皇那里寻他吧?”说话的正是莫笛。

“哦?他不在?那苏公子可在?”水泽道。

“苏叔叔也不在房内。”莫笛又道。

“他们不在?那笛儿,你在里面做什么?”

“我同忘忧哥哥在屋子里说话来着。”

“哦?那舅舅陪你们说话可好?”

“好啊,不过,我同舅舅回舅舅的屋里说罢。”

“既然来了,又何必回去说。你开了门,咱们就在里面说。”

屋内一时没有了声响,水泽又道:“笛儿,快快开了房门,你再不开门,舅舅可要自己开了!”

“有本事,你自己开吧!”这次回话的,是苏忘忧。

水泽见这般,便对身旁的一名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会意,走上前去,用了推门,门从里面上了锁,一时间没能推开,那侍卫拔出腰刀,对着门闩之处用力劈下,只听到“卡啦”一声,门木断了,侍卫轻轻一推,门就开了。屋门一开,一柄银晃晃的东西瞬时呼啸而来,便听那侍卫“啊”的一声惨叫,已然被长剑割断了咽喉。跟着,房门又被一股尽力催动,合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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