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魂录 上——楚怀忧
楚怀忧  发于:2012年10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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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将他缓缓扶起,苏云衣坐到他的身后,缓缓为他输入真气。苏云衣刚刚练过九转魔心咒,真气积压心头,都还算醇厚。

米兔站到一旁,紧张地看着,很快见到苏云衣的额头开始沁出汗珠,而负伤者始终没有半丝声响,不禁摇摇头,道:“小师弟,别再浪费你的真气了。”

“没有关系,我再坚持一下。”苏云衣绷紧神经,说道。

米兔静静地不再言语,当苏云衣有些力不从心,真气耗尽的时候,负伤者终于睁开了双眼,然后就是一声低低的呻吟。

“他醒了,他活过来了。”米兔喜道。

“是。”苏云衣松开双掌,将伤者放倒床上,想要起身,突然眼前一黑,便欲昏去,晃了几晃,终于没有晕倒。

“你没事吧?”米兔过去,担心地道。

“我没事。”苏云衣借着他的搀扶,说道。

“我先扶你回房休息一下。”

“好。”

米兔刚要扶起苏云衣,却听到床上之人微弱地声音:“你们是,是,谁?这里,是,是哪里?”

“这里是不死庐。你怎么受的伤?你又是谁?”米兔站在原地,问道。

“在下,冷,冷——月。”那人用萤虫般的声音回答道。

冷月?苏云衣记不得了,但是我却清楚地记得,前来峦城的途中,采云庄的那两个人物。这么说来,冷月是得罪了楚怀忧,而被鞭挞至此的。

“冷月?”米兔重复道。

“求,求你们,通,通知家父,在下的,下落……”

“像他这种‘登徒浪子,无耻之辈‘,死了也便干净了,何必救他呢?”我厌恶地道。

“你怎么知道他是无耻之人?”苏云衣在心中反问我。

“你先回房休息,我再告诉你吧。”

“哦。”苏云衣应着我,便对米兔道,“小师哥,我先去休息了。”

“我送你。”米兔说着,便不再理会冷月,送苏云衣回了房间。

“你还记得,来的时候,有两个公子想要窃马,被你爹爹打伤了吗?”

“记得啊。”苏云衣坐到桌上,倒了一杯水给自己,喝着。

“他们说他们少爷被人劫了,那被人劫去的少爷不正是叫冷月吗?”

“是吗?我都忘了呢。”

“劫去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楚怀忧。”

“楚怀忧?”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苏云衣又一次恍惚了一下,然后问,“你又怎么知道?”

“几天之前,你在林中窥视楚怀忧,不是有那位迟到的青蓉姑娘说是把人留在了不死庐吗?那人不是冷月又是何人?”

“是了,是了。”苏云衣悠悠地说罢,呆呆地想着,神色便暗淡了下来,接着道,“他怎么会这般凶残,把人伤成了这个样子?我还以为,他是好人。”

“他算不得好,但也算不得坏,至少,不是他招惹的冷月。”

苏云衣好像没有听到我的话,还在痴痴地想着,那个犹若天人的楚怀忧,竟能可怕到这种地步?

“所以,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要小心。”

下来几天,苏云衣一边修炼魔心咒,一边不顾我的拦阻,将修炼的真气输给冷月。冷月的状况竟也越来越好,手脚都能轻微地活动了。

苏云衣学着和米兔捣药,坐在院中,一边捣弄,一边悠悠地说道:“来到这不知道多少日子了。”我知道他开始想家了。

“有十三日了,算算日程师父就快回来了。”米兔倒是记得分晓。

“苏,苏公子,快,快逃!”这时,草庐外传来绿荷焦急而薄弱的声音,说着,人便跌进了院中,倒在了地上,口中还道,“快,快逃!”

苏云衣和米兔都是一惊,站了起来,苏云衣几步奔了过去,扶起她,忧急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绿荷张了张嘴巴,却吐出了一口鲜血,没能再发出声音。

这时,就听庐外隐隐传来了噼里啪啦的打斗声,苏云衣来不及难过,就瞥见院外的高空中,黄衣正被三个男子围攻,兵器相碰,剑光四起。

这时,门口处又阔步走来三个男子。左右两侧正是被苏远亭教训过的采云庄的那两位公子;中间那人,风度翩翩,仪表堂堂,三十上下,只听他厉声喝问:“我弟弟冷月在什么地方?”

看来,他就是冷风了。

第18章:热血泪

冷风喝问苏云衣:“我弟弟冷月在什么地方?”眼神之中满是杀气。

“你为什么要杀害绿荷姑娘?”苏云衣缓缓站起,正视他,怒道。

“她劫走了我弟弟,就该死!你和她们在一起,便也该死!”冷风讥笑道。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到我不死庐生事?”米兔过来,喝问。

“少爷,他是悬剑庄主苏远亭之子。”那日被苏远亭砸破头的妖艳男子认出了苏云衣,道。

冷风闻言,看向苏云衣的眼光更是犀利了,道:“呵呵。你爹爹侮辱了我采云庄,却没想到你竟和这贼人是一起的,正好这仇就一起了了。”

“少爷,悬剑山庄是武林少有的大门派,只怕我们得罪不得……”另一个矮个子的俊俏男子说道。

“郄飞,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采云庄就白让人欺负了不成?那日苏老儿问什么,你就答什么,我就知道你对采云庄生了二心,现在倒好,干脆帮起了别人。”妖艳男子突然厉声指责起他。

郄飞闻言,忙道:“叶无秋,你休要血口喷人,我郄飞对公子是一心一意的,那时若不是我,你还能活着回去?苏庄主放了咱们,又借马给咱们,岂有不知图报之理?”

“他放了咱们根本就是忌惮于咱们采云庄的势力,借马给咱们更是有意巴结。若不是咱们庄主认出了他悬剑山庄的马匹,谁又知道堂堂的悬剑山庄庄主竟是如此奸诈狡猾?”叶无秋甚为得意地说道。

冷风听了叶无秋的话,很是认可地笑了,说:“小飞,悬剑山庄打伤你和秋儿,又和劫走月月的贼人为伍,我杀他儿子便也杀的。只需将这里的人统统杀光,毁了尸,灭了迹,谁又知道是我采云庄所为呢?”

“可是少爷……”郄飞还想说些什么。

“罢了,就按我说的做。”冷风喝止他,然后慢慢拔着手中的剑,说道,“你二人且去庐中寻找月月。”

“是!”郄飞和叶无秋应道,便从苏云衣和米兔的身旁绕了过去,走向庐中,只是郄飞在进入庐中之前,忍不住又回望了苏云衣一眼。

“小心他的剑。”我提醒苏云衣道。

苏云衣握住玉箫,静待着他的攻击。

冷风倏地拔剑出鞘,立时刺来,米兔携他退后,护在了他的身前。冷风右手轻摆,长剑追去。这时,黄菱提剑从空而至,直指冷风的后背。冷风也不回头,只待她近身,长剑一个回旋,跟着飞出一脚,黄菱侧身让过,脚下轻转,已挡在了苏云衣和米兔的身前,慌忙回头,道:“公子快逃!”

刚刚围攻黄菱的三人也飞了过来,停在了冷风的身侧。这三人,一个是浑身肥肉的中年男子,一个是瘦如干柴的老头,一个是面色惨白如鬼的中年女子。

冷风笑道:“一个也逃不掉!给我杀!”

一声令下,三人身子一晃便已经将苏云衣三人围了起来,三柄长剑刺了过来。黄菱的武功最高,但是负有重伤,他一心保护着苏云衣;米兔的武功最低,又手无寸铁,夹在其中躲避剑招都艰险不易;苏云衣所学的武功中,只有玉灵剑法算是上乘的剑招,但是用来应敌却也是头一次,加之苏云衣刚刚为冷月输尽了内力,此刻却是一口真气也提不上来了,勉强拆解着长剑的攻击。

“云衣,剑刺三寸五,斩向右侧,身子左闪,小心你的肩头!”

“刺他右肋,踢出右腿,小心左侧的剑!”

我努力帮着苏云衣应敌,苏云衣的短箫在长剑之中舞动,自是讨不到便宜。只有几招便已被人逼了一个手足无措。

黄菱不知所用的什么剑法,只见长剑忽隐忽现,若有若无,以莫测的招数拆解着肥肉男子和干柴老头的双剑,一时之间,看不出破绽。忽然,十几招后,冷风的长剑也加入了战斗,出其不意地攻向黄菱的左肋,黄菱的长剑被干柴老头的架到左侧,又被肥肉男子的长剑按在了头顶上空,黄菱手肘轻甩,长剑神奇般地划过夹击,又割向冷风刺来的长剑,然后跟着身子右倾。这时,白面女子将刺向苏云衣的长剑轻轻左偏,绕过苏云衣的腋下,直直地插入了黄菱的背部,幸而有些距离,长剑没体不深。白面女子“嘿嘿”一笑,猛地拔出长剑,一股热血顿时溅了出来。

“啊——”黄菱闷声惨叫,强撑着身子,手中的剑招不敢有丝毫减弱。

“黄姑娘!”苏云衣一怔,便有些愣在当场。

“后面,冷风要刺你腰际!”突然,见到冷风的长剑忽然刺来,我不禁高呼。

苏云衣一慌,回身已然不及,就听“呲”的一声,长剑没入身体的声音。

“我当悬剑山庄的传人是何等厉害,今个看来,却也不过如此!只怕苏远亭站在我面前,也奈何我不得!”冷风狂傲地笑着,一把拔出长剑,更多的鲜血狂喷了出来。

“小师哥,小师哥,你怎么样?”看到危急时刻,猛然扑至,用身体替自己挡了一剑的米兔,血如水流,愤怒,怨恨,伤心,害怕……一齐滚进了苏云衣的脑海,双手撑起米兔摇摇欲倒身体,苏云衣不住得哭喊着,“你怎么样?”

黄菱拼尽最后一口气力,浴血而战。

“我,我,我不知道。”米兔倒在苏云衣怀中,双手捂着小腹上的伤口,用力惨笑了一下,颤声说道。

“为什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要替我挡剑?”苏云衣看着他在流血,眼睛一热,眼泪悠悠滚了出来,再也止不住了。

“因为,你是我的,小师弟啊!我,我,我做师兄的,一定,要,保护,你。”米兔还在笑着,说罢,笑容便凝在了脸上。

“小师哥——”苏云衣一声痛苦地哭喊,却见天空下起了荷瓣。

第19章:死人庐

荷瓣乱舞,荷香胜血,众人一惊,不禁抬头望向天空。

“主人!”黄菱脸上一喜,人却倒了下去。

苏云衣呆呆地看着一袭白衣的楚怀忧在红药,蓝若,紫蕊,青蓉地掩称下,天人一般行云而至,缓缓落地,点碎一片落花,落花落上他的头发,贪恋着不肯离去。

“你是谁?”冷风见到楚怀忧,竟也呆愣了片刻才喝道。

“你是采云庄的冷风公子?”楚怀忧淡淡地掠去发上的花瓣,问道。

“算你识相。”

“那你身旁三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就是松林剑派的‘长春三圣’了?”

“既然知道是爷爷,还不赶快给爷爷跪下磕头?”瘦干的老头尖声说道。

楚怀忧闻言,举起左手便是一掌,掌力隔空而去。瘦干的老头并不在意,右手也凌空击出。两股劲力在半路交汇,轰然一声巨响之后,瘦干的老头退了三步,方才站稳,可是刚刚站稳便觉得小腹一凉,一柄玉箫已不知在什么时候插入其中。

楚怀忧对着玉箫牵动指尖,玉箫骤然飞回他的手中,没有沾染丝毫血迹。

“你……”瘦干老头汩汩地淌出血来,恐怖地吐出一字,便身子后仰,倒了下去。冷风和长春三圣的其他两人均是一惊,不禁握紧了手中的剑。

“冷庄主寻了本宫一路的晦气,误了本宫多日的行程,本宫便索性将采云庄给平了。却不小心听说松林剑派和采云庄乃是姻亲,便顺带着也把松林剑派杀了个干净。今个,你们杀了本宫两个丫鬟,便足以见得,你们该死得紧!”楚怀忧轻描淡写地说罢,便举起了玉箫。

持剑的三人听罢他的话,便如雷击一般,惊愕恐惧,浑身抽冷。

“休要胡言,就凭你?”白面女子突然大喝一声,长剑便刺了过来。

楚怀忧形如鬼魅地接过她的剑招,身子轻移,玉箫与长剑砰砰两声脆响之后,楚怀忧便悄然来到了她的身后,玉箫倏地向后刺出,已然刺穿了她的心脏,拔出,血流,扑倒。楚怀忧离剩下的二人越发地近了。

那二人持剑的手开始瑟瑟发抖了。

“今儿就让这不死庐变成死人庐吧!”楚怀忧淡淡笑道。

在我看来,那比撒旦复活还要迷人的微笑却比阿修罗还要可怕。

冷风与肥胖男子相互使了个眼色,然后一左一右分取楚怀忧的左胸和右腹,楚怀忧一个转身,让过双剑的夹击,跟着踢出一脚,踹到了冷风的右肩,冷风大呼一声,摊在地上,楚怀忧右手甩出玉箫,玉箫直直地刺向还未站起的冷风,冷风脸色大变之时,便听呲的一声,已被没穿了身体。玉箫的两端虽然圆润光滑,不比长剑的锋利坚韧,但楚怀忧用它穿心刺腹,仍然游刃有余,好不凶残。

肥胖男子趁冷风被一脚踢飞之时,变借机刺来长剑,楚怀忧玉箫脱手,双手顿时化爪,顺着剑锋游走开来,任他如何变幻招式,都无法伤及楚怀忧的手指分毫。肥胖男子忽听到冷风一声惨叫,心中一骇,手上的剑跟着缓了半缓,便是这“半缓”之间,楚怀忧的左手便扼住了他持剑的手腕,跟着一个用力,长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楚怀忧右手跟着击出一掌,打在那人的胸上,那人跟着飞出两丈开外,楚怀忧用右脚脚尖点向男子落地的长剑,长剑跟着飞了过去,笔直地插进了肥胖男子的腰间,男子坠地之后,猛吐了几口血,也死了。

楚怀忧勾勾手指,玉箫受到内力的牵引,又飞到了他的手中。楚怀忧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玉箫,依旧滴血未染。

苏云衣环抱着米兔瘫坐在地上,惊讶地看着不死庐变作了死人庐,心中却是有一万般心思的,让我无从理清。

楚怀忧走过去,拿起玉箫抬起苏云衣的下巴,看到他泪珠滚落的情态,眼中竟然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便又回去了冰冷,道:“不要再让本宫看到你流泪,听到没有?”

苏云衣不去理他,用手架开他的玉箫,又低下头瞧着紧闭双目的米兔,痛呼:“小师哥,你醒醒啊,小师哥!”

“或许,楚怀忧能救他。”

苏云衣听到我的声音后,脸上一喜,便抬头道:“你能不能救他?他是好人,你救他?”

楚怀忧瞥了米兔一眼,冷笑一声,道:“本宫不会救他的。”

“为什么?”苏云衣急切地说着,眼中充满恳求。

“他不配。”

“我求你救救他,好不好?你叫我怎样都好,你救救他,求你了!”苏云衣苦苦哀求着,眼泪更多了。

“起来,走!”楚怀忧只是说道。

“走?”苏云衣不解地看着他。

“听到没有,不要想违背本宫的话,或者改变本宫的主意。”

“我不要!”苏云衣恨恨地看了他一眼,将米兔抱得更紧了。

楚怀忧见状,眼中杀机流转,抬起玉箫,指向苏云衣,狠狠言道:“走是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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