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魂录 上——楚怀忧
楚怀忧  发于:2012年10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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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便是此人的第七个小妾。人送外号‘七面娇‘。”楚怀忧说着,望向吴道涯。

“七面娇?”苏云衣不明其意。

“对,传闻她有七张面孔,每张面孔都惊艳绝伦,但没有人知道,哪一张才是她真正的面孔。”

七面娇?那他身后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刑州城里,想要追杀苏云衣的李三招和穆清月了。

“七娘,”吴从玉弯腰过去,谄媚地笑道,“玉儿照您的吩咐,给喜酒里都下了毒,刚刚我是看着大伙都把毒酒喝下去的。”

“什么?酒里有毒?”众人看的清楚,听的明白,正是大惊之中又增大骇。有人立时封闭了穴道,有人立时作呕欲吐,有人更是面色惨白,颤声问道:“酒里有什么毒?”

“七夫人,你来敝处,却是意欲何为?”端木清凝视她,问道。

“端木谷主,何必心急?再待片刻,你自会知道分晓。”冷琴音回头对他笑笑,说道。

“吴夫人,敢问犬子和我那未过门的媳妇何在?”苏远亭慢慢起了身,走向她,问。

“苏庄主不必挂心,令公子平安与否,还要看苏庄主的意思呢。”冷琴音转向苏远亭,说道。

“看苏某的意思?”苏远亭重复道。

“不错!今日在此的英雄都是武林盟人,武林盟由吴道涯这个老鬼执掌已经五载,怕也够了,该换一换主人了。”冷琴音解释说。

“盟主乃是武林盟人齐心所选,如今并无不是,何必要换?”

“苏庄主此言差矣。吴道涯不顺天心,违命旨意,便是大错特错,再也当不得这个盟主了!”冷琴音说道此,含笑望向众人。

众人像是被她的嫣然一笑蛊诱一般,均不能语。

苏远亭问道:“敢问盟主如何不顺天心?又如何违反了谁的旨意?”

“这个……当今天下,正宣帝满足现状,不求增益,不予作为,实不是万民之福。只有昭王爷心怀天下,意欲有为,才是天命所归,人心所向!”

“听吴夫人的意思,便是要叫武林盟归顺韩昭了?”岳殷惊道。

“岳帮主所言不错!”

“但不知道韩昭凭什么与朝廷为敌?”岳殷又道。

冷琴音扫视众人,道:“王爷自有韬略,又有血影门,暗杀堂,天星观,万马帮等众门派鼎力相助,正是兵强马壮,天时人和,焉有大事不成之理?”

“听夫人这番言辞,霍某当真茅塞顿开。”接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霍雷霆。

“霍大哥说的不错!昭王爷英雄神武,不二明君。如果在座的各位能够同心协力,为其效命,相信……”

冷琴音话语未必,就听霍雷霆又说道:“相信我们不必再过刀头舔血,提心吊胆的日子,他日大局已定,我们就是开国元勋,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封及子孙,万古留名!”

冷琴音对霍雷霆笑笑,点点头,然后询问似地望向众人。

苏云衣隐约明白了冷琴音的话意,然后看看其父苏远亭,只见苏远亭一副鄙夷之色,再望向端木剑震,见他一副怒色,回头望向楚怀忧,却见他淡然无意。

苏云衣拉拉他的衣角,低声说道:“这个女人,好生可怕。”

楚怀忧拿过他的手,如那日的孟魂一般,在他掌心写道:“她真正可怕的地方,你还没有见识呢?最毒妇人心,却是不会错的。”

“我七娘已经将话说得再清楚没有了,现在武林盟的各门各派来得还算齐备,大家索性表个态,如果愿意归顺王爷的,便在这人身上割上一刀,如若不从,各位身上所中的‘醉美人‘之毒,便自求多福吧!”吴从玉说着,拔出腰间的长剑,在吴道涯身上狠狠刺了下去。

听楚怀忧说过,醉美人,黑血和枯井幽莲乃是血影门的三大奇毒,而软心散却是暗杀堂的独门毒药。

众人无一拦阻,只怕有意拦阻也拦将不下了。吴道涯痛不能吟,只得绷紧身子,任血从剑伤处喷射而出。

“醉美人?”众人听到毒名,更为惊惧。

苏云衣倒不担心自己身上所中之毒,只是看到吴从玉竟然一剑刺伤他的爹爹吴道涯,没有半点犹豫,更无半分难过,不禁大骇。他本就善良仁孝,从不害人,对苏远亭的敬爱尤胜自己,可是眼前之人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他目不忍视,但又不好发作。

霍雷霆在众人犹豫踌躇之际,首当其冲,拔剑上前,未曾言语,一剑便刺向了地上的吴道涯。

“舅舅,不要!”苏云衣这才于心不忍,厉声喊止。这一声“不要”太过尖锐,引得霍雷霆罢手,引得众人纷纷望来。

第66章:计中计

“云衣!”端木剑震望着苏云衣,怕他惹祸上身,忙唤道。

“舅舅,不要,再刺一刀,那人便死了!”苏云衣不理端木剑震,只对霍雷霆说道。

“衣儿,此人虽为武林盟主,却恃强凌弱,好色成性,便是死也不足惜。”霍雷霆对他说道,说着,便举起了手中之刀,刺了下去。

苏云衣见状,手中的玉箫骤然脱手,打向霍雷霆的手腕,霍雷霆但觉得手肘一痛,长刀便落了地上,玉箫倏地又飞了回去。苏云衣尴尬极了,半晌才说道:“舅舅,衣儿不是有心的。”

“哼!”霍雷霆怒哼一声,又瞪他一眼,一时脸上无光,手中无措。

“又是你?”吴从玉走过去,眯着眼,凝视他,道。

“那人是你爹爹,你,你怎么可以对他……”苏云衣怒冲冲地看着他,说道。

“爹爹?你问他,他几时把我当做儿子了?连我的女人都不放过,他简直是禽兽不如!”吴从玉恨恨地说罢,便回头深情地望了一眼冷琴音,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他的七娘原本应该是他的女人。

苏云衣却是不明白的,只道:“身为人子,竟然弑父,你不怕天打雷劈吗?”

“天打雷劈?哈哈!笑话!我先劈了你再说!”吴从玉笑罢,长剑倏地刺了过去。

“云衣,小心!”端木剑震忙提醒道。

苏云衣见他剑尖刺到,三个剑花甩出,便把剑气阻在了身外。楚怀忧坐在位子上,突然拍出一掌,吴从玉没有防备,便是有防备怕也无用,重重地飞了出去,摔倒在左侧的位子上,跟着吐出一口鲜血。昨日被楚怀忧赏了耳光的两个奴仆赶忙上前,嘴中直道:“公子,您没事吧?”

楚怀忧站起,对苏云衣恭恭敬敬地道:“公子您歇着,让孟魂帮您收拾!”

昨日,楚怀忧对着吴从玉谎称是苏云衣的奴仆,今个他索性便把戏做的更足,竟称苏云衣做公子。苏云衣一头雾水,不明所以,我只好叫他暂且坐看楚怀忧的下文。苏云衣轻轻坐了。

吴从玉被搀起,吐了一口血,毒恨地望着楚怀忧。他身边的两个奴仆拔剑欲上,冷琴音对他们挥了挥手,淡淡说道:“你们不是他的对手。”说罢,冷琴音上前,走到楚怀忧面前,接着道:“好俊的身手,不过,可惜了。”

“好美的脸蛋,不过,可惜了。”楚怀忧也道。

“和我作对的人,不会有好下场。”冷琴音警告道。

“和我公子作对的人,也不会有好下场。”

“哦?我倒要看看,是何下场?”冷琴音微微一笑,然后举起的手掌,对身后的穆清月和李三招做了个手势。

两人会意。穆清月拔出双叉,李三招摆开双掌,一个攻楚怀忧的上盘,一个拍楚怀忧的下身,楚怀忧举起玉箫,待两人攻取上来,楚怀忧甩出玉箫,与穆清月的双叉对招,双掌拍出与李三招相对。但见楚怀忧的玉箫凌厉狠辣,变招极快,而穆清月的双叉丝毫不示弱,噼里啪啦,应运自如,片刻之间已拆解了二三十招。李三招却颇显不足,双掌在楚怀忧灵中带狠,巧中有辣的手法下,颇有退无可退,攻不能攻之势。两人头顶上的斗篷舞来动去,十分碍眼,自是讨不到半分便宜,只是二人无论如何吃亏,竟没有半点要摘去的意思。

连苏云衣都觉察出其中的道理,我解释道:“此二人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只怕在场之人都认识的,他们受穆澄雪令,秘密保护冷琴音,所以不能叫人认了出来,否则血影门也是个麻烦。”

但转念又想,李三招没有使出暗器这便罢了,穆清月使出双叉,待到双方难解难分之际,势必露出马脚,终究免不了被人识破吧?

不容我多想,但见楚怀忧一会化掌为爪,一会变爪为指,一会以退为进,一会将进为守,前一照还是戳敌人的面门,后一招便抓向了对方的颈部,李三招起初还能攻上三四招,到后来便是连招架的姿势都变得极为难看。

楚怀忧在使出如此精妙手法的同时,丝毫不影响他的指力牵引玉箫,使出长恨剑法。穆清月的双叉上的功夫想是已达化境,如此短巧的兵器,并不占优势,却仍然久久不显退势,甚至几次将玉箫攻退,令楚怀忧不得不分神过来,令李三招得以逃出险招。

李三招久持下去自觉无颜是小,终究吃亏是大,突然双目精光一闪,跟着两腮一紧,口中便吐出了什么东西。楚怀忧怎会着了他的道呢?双掌催动内力,硬生生将几枚针状的暗器逼了回去,李三招自是惊慌不已,趁穆清月攻上一步之际,自己连连却步只为逃命,退了三四步,心下一急,双手分别抓住吴从玉身边两位侍仆,向几枚毒针攻来的方向投掷而去。但见两人撞到空中,砰地一声,骨头先就断了,啊的两声,命不犹存。

楚怀忧见状,手指微动,收了玉箫,握在手中。穆清月见他收了,也退了下去。李三招惊魂甫定。

“果然好本事,小妇人自叹不敌,这便去了。不过,王爷的一千兵马已经将碧幽谷团团包围,你们身上的毒也只需一个时辰便会发作。”冷琴音说罢,转向苏远亭和端木清,又道:“苏公子和端木小姐的命,我想二位也不会不理会吧?哈哈哈哈。”冷琴音大笑起来,笑罢,突然抓向吴从玉,分明是想救他出厅。

端木剑震见状,一剑刺了过去,由于距离很近,冷琴音未能得手,匆匆回身,飞出厅去。李三招和穆清月跟了出去,自是无人敢拦。

“你若想救他,便放了我妹妹和苏……”端木剑震还未喊罢,冷琴音已然不见。

第67章:吴道涯

众人见三人没了踪影,便围上了吴从玉,纷纷叫嚷着要他拿出解药,不然立时取他性命。

“若是动我分毫,我七娘自是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若是放了我,我还可以向七娘求情,让她免你们一死!”吴从玉并无惧色地说着。

他此话一出,倒是有一半人退了下去。

“现在,如何是好?”端木清望向苏远亭,叹口气,问道。

苏远亭只道:“宁死不降韩昭!”

“姐夫,我且问你,韩昭是异族不是?”霍雷霆上前,问道。

“不是!”

“我再问你,昭王府是番邦不是?”

“不是!”

“既非异族,也非番邦,为何不能归降?”

“我们习武之人,为的是行侠仗义,除恶扬善。韩昭若能施仁政,保黎民,便也无话可说,如若不能,我们便应当本着‘侠义‘之道,扶济苍生,惩处暴行。如果武林自此归顺了昭王府,那么试问,还有谁能为天下百姓讨回公道?”

苏远亭一番慷慨激昂,直令霍雷霆无言以对。端木剑震附声道:“苏伯伯说得对。我们江湖之人本就该不为名利,不求富贵,无拘无束,乐得个逍遥自在,若是降了韩昭,为他卖命,我们便和那些庸俗之人又有什么区别?”

苏云衣不理会他们这番争吵,只是走到楚怀忧的面前,说道:“你,怎么样?”

楚怀忧兀自喘着气,想是费了许多心力和真气,但只是摇摇头,表示无碍。

“我大哥和端木姐姐,要怎么救他们?”

楚怀忧迟了半晌,说道:“你先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

苏云衣微微一愣,方才想起自己也喝了毒酒,中了“醉美人”。

楚怀忧用玉箫割断了吴道涯身上的绳索,解了他身上的穴道,吴道涯缓缓伸出手臂,将口中的破布拿去,这才痛苦地呻吟出来。

吴道涯慢慢站起,似是羞恼,似是惊恐,似是悲恸,似是愤恨地看了一下四周,转身对楚怀忧道:“多谢救命之恩。”边说着,边自封了身上的几处穴道,胸口上的剑伤慢慢止了血。

楚怀忧自不理他,坐回到苏云衣的身边。

“吴盟主,你做的好事!”姚平抱道。

“吴某汗颜,竟然被自己的女人和儿子给陷害了。”吴道涯叹气说罢,恨恼地看向吴从玉。吴从玉倒是很自然地对视他的目光,毫不惧敛。

“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是枉然,你倒说说,为今之计,该当如何?”姚平又道。

“这个……”吴道涯一时语塞。

“吴盟主,”苏远亭转向他,并无鄙夷或是为难之意,只道,“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苏庄主有所不知,”吴道涯略略,只简单地说道,“‘七面娇‘冷琴音是朝廷派往武林的一颗棋子,都怪吴某没有早日看清她的真面目,才会着了她的道。”

“你一开始便知七娘来者不善,可你偏偏又抵不住七娘美貌。你有今日,却也是罪有应得!”吴从玉在一侧突然奸笑着道。

“逆子!看我不亲手杀了你!”吴道涯闻言,怒火中烧,一掌便拍向了吴从玉的胸口。

端木剑震倏地划出一剑,横挡在吴从玉的前面,吴道涯只得收了手,看向端木剑震。端木剑震道:“吴盟主,在我妹妹和妹夫救回之前,谁也不能伤害于他!”

吴道涯奋力甩回手臂,又道:“‘醉美人‘相信大家都有所耳闻,它是用毒虫配以人血酿成,中毒之人一个时辰后便会受百虫蜇咬之痛,其痛比针扎刀刺更为难过,这解药也必须要以人血灌服方能有效。我相信,那个贱人肯定是用自己的血酿得毒药,大家要想活命,就必须喝她的血。”

“哼,”吴从玉又一声讥笑,道,“爹爹,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七娘刚刚吩咐,谁要是归顺了朝廷便要在你身上刺上一剑。刺上一剑,这一来吗,显是对朝廷的忠心,这二来吗,相信大伙这会也都明白了!”

二来,便是要以他的血做药引,救命。

吴道涯一身冷汗都冒了出来,在众人贪婪的欲杀之而后快的目光下,迟上片刻,再次转向吴从玉,怒言:“逆子,喝你的血也是一样,你便是我的骨血所生!”

“只怕没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只要血引不对,配上解药喝下去,那便是穿肠毒药,立即毙命的。哈哈哈哈,你们先拿到解药再说吧!”吴从玉反倒越说越发得意了。

“怎么办,爹爹,舅舅和端木大哥他们,也中毒了?”苏云衣听着他们说罢,忧心地望向楚怀忧。

楚怀忧对他笑笑,说:“你自己也喝了酒,不是?”

苏云衣点点头,说:“他们可当真坏得很。”

“好了,他坏由他坏吧!一个时辰马上就到了,我先叫人帮你解了毒。”楚怀忧说着,望向对面的霍燕芝,霍燕芝站起了身,缓缓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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