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归——静水边
静水边  发于:2012年10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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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殇因为发热,脸颊绯红,倒衬的肌肤莹白剔透,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就算闭着眼睛我也记得他那眼神,亮如芒星,光华流转。

叹了口气,我转过头,也不知道逃不逃得过这一劫,实在是烦恼。

正睡得迷迷糊糊就感觉被人提了起来,尧殇还没醒又拽着我跌回地上,还来不及喊痛脸上就挨了马贼首领两巴掌,半边面颊迅速肿了起来。

被拖着到火堆旁,我这才发现这帮匪贼正在玩乐,几个和我们一样的男人被当成活靶子一样的放出去,逃不了多远就被乱箭射死,女人们几乎个个衣不蔽体,被马贼们随意蹂躏。

我看得心惊,回头看见尧殇闭着眼睛仍是没有清醒的样子。

轮到我们的时候有人向马贼的首领进言,说是能把我们卖了,还能赚一笔,那人是汉人摸样,说的话我也听得懂,然后那马贼首领看着我,突然道:“你们有搜(首)领么,能拿得出七(钱)么?”

我忙点头,那首领想了想又问:“你们搜(首)领是谁?”

这下我懵了,我总不能说我是官兵的人吧,那还不下一秒就被灭口啊,正烦着就听见尧殇沙哑的开口:“我们是醉红楼的人。”

那马贼身边的汉人明显眼睛一亮,对着马贼的首领一顿呜哩哇啦,大概意思是醉红楼的人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值钱,那马贼首领摸着下巴很有兴趣的看着我两:“既然你们是自(醉)红楼的人,你们有什么奔(本)事不?”

说完让手下解了我们绳索,命令道:“有什么奔(本)事拿出来侃侃(看看)啊。”

这回轮到我和尧殇面面相觑了,那首领明显等的不耐烦了,皱眉对着那个汉人说了句话,那汉人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你们再拿不出本事来就剁了你们拿去喂狼。

终于尧殇黑着脸沉默了半晌,突然要求道:“给我一把马头琴。”

然后那个首领盯着我,我咬咬牙,值得硬着头皮说了一句:“我要一壶酒。”

说实话,尧殇的马头琴拉的不错,颇有点草原上苍凉狂放的味道,我活动了一下筋骨热了一会儿身,跟着乐声耍起了酒壶。

和扮女装跳的舞不同,我现在的舞重点不在我身上,而是在我手上的酒壶上,满满一壶酒,我舞一段喝一段,酒壶上下翻飞,却一滴不会撒出来,全进了我肚子,酒光了,舞自然就结束了。

因为喝了酒的关系我越跳越豪迈,当最后一滴酒入了喉,酒壶也终于撑不住我的内力,应声而碎,我收了势几乎有些站立不稳,火烈的烧刀子灼的我咽喉刺刺的疼,所有人都不出声,直到马贼首领大笑着鼓掌,也不知道呜哩哇啦说了什么。

之后我和尧殇再没被绑着,待遇也好了不少,中间还有人过来敬酒,说了一堆的话,后来那汉人翻译给我听,意思是他们草原上的男儿最重视酒量好,能歌善舞和勇士,他们觉得我这三样当中占了两样,是个值得尊重的人。

尧殇也被灌了不少酒,正好替他发发汗,我已经完全喝高了只想睡觉,也不知道最后歪在了谁的腿上,那人甩了几次都没甩开,也就不再动作任我躺着。

我啧了啧舌,翻个身,酣然入梦。

第九章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中午,我闻了闻身上一股子的羊骚味,身旁的尧殇还在睡,我犹豫了一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有些烫手。

我们被安排在一个小的毡房里,门外有人把守,同我们关在一起的还有那个领头的姑娘,和其他几个女人,看见我醒了有些瑟缩的缩在一旁。

过了一会儿有人送来羊肉羊奶和青稞饼,我忍着先让那些女人拿了,结果最后剩下一点还不够我一个人的。

我硬给尧殇灌了点羊奶,自己把干粮给吃了,还剩点羊肉放着,也不知道尧殇醒过来之后有没有胃口。

吃完就有人进来将我们一个一个带出去,像赶牲口一样的赶上牛车,尧殇昏昏沉沉的挂在我肩上,还好这次没再将我们绑在后面拉着跑。

行了半日远远的就看见一座城门,我心里一下子雀跃起来,可惜刚雀跃到一半,马贼们就赶了几十只羊上了车,我被挤在最里面还背着尧殇,被羊身上的臭味熏得差点没晕过去。

几个马贼威胁了一番,领头的便去打点城门口的兵士。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城门就开了,眼见我们的车子就要进去了我急的要命,想了半天看到尧殇头上只有一根铁的簪子,二话不说拔下来扔了出去,结果好巧不巧似乎卡住了轮子,车子一下子歪了过来。

马贼首领骂骂咧咧的下去查看,腰刚弯下去,头瞬间就没了。

我都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突然的变故,傻愣在当场,直到车顶被猛的掀开,阿白疲惫的脸出现在我们上头。

几十个马贼被瞬间杀的精光,齐漠涯和洛书也来了,阿白拉着我出来,看到伏在我肩头的尧殇愣了愣。

“有大夫么?”我问他,又摸了摸尧殇的额头,比之上午更烫了,我皱着眉实在嫌麻烦,将人扔给了齐漠涯:“都烧了几天了,可别转成了肺痨,到时候神仙都救不了他。”

齐漠涯不赞同的看了我一眼,抱着尧殇进了马车。

轻松下来我才觉得浑身骨头都疼,半倚在阿白身上,对方还算给我面子,没嫌弃我几天没洗澡的酸味。

上了马直接去小五的兵营,大老远就看见段恒玉在等我们,看到我的样子很不厚道的嘲笑:“真狼狈啊,徐大人。”特地拖长了调子,说得百转千回,我听的牙疼,故意给了他一个熊抱。

惹的那家伙上串下跳。

五宝一大早就去巡关了,所以没去接我们,到了晚上才回来,一脸的风霜。

我看着他的脸实在是有些心疼,想来尧菱韶也不懂得怜香惜玉让这么一个美人来驻守边疆,明明更加适合生居庙堂。

五宝仔细看了我半天,才笑道:“四哥这一路真是辛苦了。”

能不辛苦么,又是沙城暴,又是马贼的,还摊上一个是敌非友的九王爷,幸好病的不轻,没多少力气找我麻烦。

尧殇被另行安排在条件稍好的毡房,有专人伺候,大夫没日没夜的守着总算脱离了危险期,当然这我也是从阿白那听来的,我可没那闲工夫去看他。

小七成天研究单于的手迹,包括几大部族头领的文献,也不知道段恒玉从哪里弄来的,还亏得他能搞得到手,小八更忙,研究面孔和易容,他到现在都还没把几个重要人物的脸给琢磨透,急都急死了,齐漠涯和洛书每天都商讨计划,怎么行刺,小五要操练士兵巡查边关,段恒玉一直陪着他跑东跑西。

想来只有我最闲,幸好还有阿白陪着我。

小五给了我一匹好马,我每天就喂喂马,刷刷马毛,白天日落的溜出去逛一圈,阿白居然还养了一只鹰,听话的要命,叫飞就飞,叫停就停,我羡慕得要死,可惜那只鹰碰都不让我碰,我又怕它啄我,最后只得作罢。

我躺在树荫下,阿白盘腿坐在我的身边,吹着胡笳,音调婉转,寂寥的粗犷。

尧殇能下床已经是半个月以后的事了,我在马厩里看见他,整个人活脱脱瘦了一圈,脸色苍白,气色倒还不错。

他看见我皱了皱眉,没说话牵了匹马翻了上去,才跑了一圈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连着滚了几滚,半天爬不起来。

我提溜着马小跑到他跟前,居高临下的看他,看他挣扎半天也起不来有些好笑,大概笑的过于明显,尧殇斜着眼的瞪我,目光冷的能冻死人,我好整以暇了卷起袖子,拍了拍马屁股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刚跑开没多远,就听见后面有马蹄声跟了上来。

尧殇离我不长不短的一段,慢慢的跑着,我不加速,他也没追上来的意思。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边关,阿白看到我和尧殇一起来的明显吃了一惊,我撇撇嘴,心想腿长在他自己身上,要来我也阻止不了啊。

五宝一身戎装,墨绿的甲胄肃杀萧条,硬生生掩盖了秀美的容颜。

尧殇看着他,冷声道:“何时准备动手刺杀。”

五宝转头看了他一眼,嗤笑道:“王爷,这可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尧殇脸色本来就不好看,原本就苍白着现在更是白里透着青,握成拳的手都在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五宝轻轻的转过头去,淡淡道:“将在外军令犹可不受,更何况我是奉皇太后之命讨伐匈奴,九王爷你又有何资格询问我何时出兵?”

黄昏的时候我照例去遛马。回来时就看见尧殇还坐在马厩里。

栓了马开始喂草料,就突然听见他问道:“尧菱韶是你的什么人?”

我看了看周围,只有我一个,显然这话是问我的,回头就看见尧殇盯着我,那目光恨不得在我身上穿个洞出来。

撇了撇嘴,我没好气道:“管你什么事。”

尧殇哼了一声,涩然道:“尧菱韶霸了朝纲,皇帝痴傻,她等于一人独尊,朝廷内外大多换了她的亲信,;连军权都在她手里,她还差什么,就差自立为王了。”顿了顿,又说:“先祖打下的江山,怎么能交到外人的手里?!”

我很无语,心想尧菱韶也姓尧,她可不是外人,你们争来争去,到最后不管谁得了帝位,都是姓尧的。

自己想做皇帝就直说,还找那么多借口。

想到这儿我就有些看不起他,讽刺道:“就凭你,还不是尧菱韶的对手,乖乖当你的九王爷比较好,免得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完不再看他,自行出了马厩。

尧殇大概也知道我说的是事实,倒没反驳,跟在我面,突然问道:“你和她是不是很亲近?”

我失笑,他把我当什么了,难道还要我去给尧菱韶下毒?

“你不是她男宠么。”尧殇一脸很不屑的表情。

我恨不得一巴掌扇飞了他那张俊脸,怒极反笑:“九王爷,你是不是太闲了,有空研究我是不是尧菱韶的男宠还不如想想你自己算什么。”想想还不解气,冷着脸又添了一句:“就算是个傻子好歹还是皇帝,你呢,我看你连傻子都不如。”

尧殇一张脸已经气的扭曲了,笑的尖刻:“怎么,一说你是男宠就跟炸了毛的猫一样,难道还被我说准了?尧菱韶看来也没什么品味找个男宠也是你……”

话还没说完尧殇就被我一拳揍飞了出去。

我抓着他的头发从地上拖起来,专挑他的脸,下手极狠的一拳一拳挥上去。

尧殇虽然久病刚愈,但毕竟不是武功被废,挑了个空挡一脚踹在我胸口上,我皱着眉咳了一声,看见尧殇蜷缩在地上也只有喘气的份了。

对着他的腰侧又踹了几脚,我把他的脸摆正了对着我:“你要是嘴再这么贱我不介意把你的嘴撕烂了让你再也说不了话。”说完,将他踹到一边,自己先回了兵营。

阿白看见我满身的沙子皱了皱眉,目光转到我后面,尧殇居然还能走着回来,不过脸已经肿的不能看了。

我回房脱了衣服,胸口乌青了一大块,正想着怎么办就看见阿白掀了门帘进来,手上多了瓶药酒和一只木盒子。

药酒才在皮肤上火辣辣的疼,阿白下手倒还算温柔,我把盒子打开就看见几块以前常吃的点心,一时都有些怔愣。

“城里也只有一家有卖这个的,我也不知道口味怎么样,你先将就着解解馋也好。”阿白手下没停,淡淡道。

我拿了一块放进嘴里,虽不似江南那里的糯软,却也甘甜可口,对于我这种好久没吃过甜食的人来说实在是美味。

“阿白你真好。”我塞了满嘴的糕点,说话都有些含含糊糊。

阿白笑着,帮我把衣服穿好,想了想还是斟酌着道:“九王爷他……你还是不要得罪的好。这人个性瑕疵必报,指不定今后会找你麻烦。”

我撇了撇嘴,不说话,其实心里有些吃味。

就冲着阿白冒雨还要去找尧殇的份上我就不怎么舒服,虽然知道阿白心里还是向着我的,但他对尧殇也不见得就不好。

我算的对尧殇没好脸色了,也没瞧他和我同仇敌忾啊。

虽然这么想是有点不丈夫,但尧殇实在惹我不快。

之后几天都没见到尧殇的影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过见不到最好,免得心烦。

我照样每天溜溜马,功还是每天都练的,不过总的来说过的比较悠闲。

齐漠涯在树下找到我的时候我几乎都要睡着快了,看到他,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你可真闲。”齐漠涯摇头,有些好笑的叹着气看我。

我抓了抓头发:“我人言轻微,想忙也忙不起来啊。”

齐漠涯没再说什么,只伸手来我:“段恒玉已经混进了匈奴大营,你好好准备,明晚三更行动,不得有误。”

小八顶着两个黑眼圈给我画脸,看他头一点点的我真担心他给我画花了。

“你多久没睡了啊?”我问道。

小八哭丧着脸很委屈:“我都三天三夜没合眼了,大哥不是人啊,一百多个人,每张脸都要我画,有些人长的还特……那啥,我两只眼睛真是饱受摧残,看到四哥你都觉得是个美人了。”

我黑脸,决定当没听到他最后一句,转头问道:“小七呢?”

“还在研究单于的手迹呢,今晚应该是能完成了。”小八朝里间书房努了努嘴:“二哥已经杀了其中一个部族的族长,假办了他,那人身边没什么亲信,倒也不用担心被识破,问题就是单于亲赐的手迹令牌,真的那个也不知道他放哪了,只能临时伪造一个。”话音刚落,就有人进来,我看了半天才认出来是洛书。

仍然穿着男装,肤色黝黑,居然还贴了络腮胡。

我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就听见小八轻声的道:“这次大哥还是让三姐动手,你和二哥辅佐。”

洛书显然心情很好,见了我挑了挑眉,一撩衣袍坐到我身边,动作真是飒爽到不行,完全看不出是女的。

“四哥。”她张嘴,声音绵软,配着她这张脸,实在是让我纠结。

我摆了摆手,颓然道:“你还是别说话了,出去人家不认识的还以为你妖怪呢。”

洛书笑了笑倒也识相不再刺激我,她递给我一套衣服,我研究半天有些纳闷:“怎么这么露,我当扮女人呢,这衣服穿身上胸部不就露出来啦。”

小八很不屑的看着我:“四哥,你就那么喜欢当女人么。”

我:“……”

第二日午后启程,洛书办成商人,拿着部族族长的手信,匈奴今晚要举办全羊宴,算是为明日出征的将领们践行,我们一行人就等于是请来表演的吟游诗人,一百多人,排场说大不大小不小,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很是壮观。

阿白算是随行,没怎么化妆,不过衣服倒是换了件华丽点的,他看上去居然还很喜欢。

不过当他看到我的时候显然被惊到了。

我穿的衣服没什么特别,就是当地过节时小伙子们都会穿的那种皮草,只不过从头到脚戴满了珠宝,光戒指就有八个。

小八也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染料把我一头头发搞成了艳红,五官是西域的长相,非常俊美,我想要是眼睛颜色还能换一下倒是有点像荆川。

阿白看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皱着眉憋出了一句:“恩,还是原来的比较好看。”

我乐了,很是欢快的拍了拍他的肩。

完全不顾小八一脸受了侮辱的表情:“四哥,你别笑了,口水都留下来了,丢不丢人啊。”

我:“……”

第十章

大单于呼延苍,母亲是呼延宏的阙氏,为人阴晴莫测,乖张暴戾,野心极大,听闻早间曾到中原武林拜师,也不知道功夫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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