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山云水(生子)——曲若弦
曲若弦  发于:2012年10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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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大盟主的意思呢,是希望各门派将得意弟子让出一段时日,由他带领,届时若是碧血教再下战书,他便领着从门派的弟子前去援助。

无奈各门派或是不舍,或是私心,竟不约而同的全部消声了,谁也不愿将自己的弟子派出,谁也不知道那碧血教何时会向哪个门派下手,若接得那碧血令,那毫无胜算的等死的感觉……

虽然都禀着武林正义人士的光环,可谁没有那么一些私心呢?谁愿意让自己的得意弟子去碰那必定穿心的羽箭啊?虽说云壁周是武林盟主,武功也是众所皆知,打不过那刑大教主却也是众所皆知……

所以,当秋亦溪踏进大厅时,便又是各派代表一脸尴尬的情形,一阵不解。

“亦……亦兄,”及时的改了那欲脱出口的‘溪’字,秋亦溪三个字在江湖上可也是一个印记呢。

“云兄,”径自往云壁周身边的空位走去,坐下,那是云壁周专门留给他的,专属于他的位置,待坐下,扫了眼神色恢复大半的座下各位,再次不解的将眼神抛了一个给云壁周,挑了挑眉便静待解释了。

回了一个眼神示意稍后解释,云壁周再次将视线扫向在座的各位。

话说,为什么碧血教掘起至今五年了,除了最初的一年灭了青风门,挑了一清大师,又灭了江南洛家后,便再无动作,也隐匿般甚少在江湖上听起碧血教之名,只是这次,江湖上又陆续的出现了碧血教的教众,且近几日有关注才发现,碧血教现今不定时的购进一大批东西,究竟是为何,这也就是现在各派不得不商讨计策以对抗碧血教不知何时突击的原因了。

只是,若这各门各派的大侠们知道那购进的一批一批东西并非是用来对付他们的,而是另有用途,就不知道是何感想了……

“盟主”,终于,做为四大家之一的云南谢家当家人谢天开了口,拱了拱手,谢天道,“盟主,在座各位皆知,那刑傲武功深不可测,以盟主之力尚是毫无胜算,更何况各派门下弟子,盟主之意咱们都明白,只是若真是碧血教有了动作,就算齐聚了各门派得意弟子再加上盟主,也是……”最后那四个字‘毫无胜算’却是说不出口了,总不能说得太白。

“谢当家说得不错”,楚向起身附和道,“盟主可记得当年碧血教灭青风门之时,楚某携门下弟子尽数前去支援,折了大半却也保不了青风门一条半条人命,若不是碧血教当时只意在对青风门动手,我门下定然剩不下半人!”说完似是触动了往事,便红了眼眶,坐了回去。

听完楚向之话,厅内再一度陷入了静谧,谁也不会忘记当时,整个青风门六百多条人命,再加上楚向的南天门大半弟子,一千多条人命是如何堆积如山,一同火化的。

秋亦溪并不知道这件事,他隐于落樱山庄时便不再过问外头的事,此时听闻,甚是惊讶,也不得不叹那碧血教之惨忍程度,却忘记了自己风光之时也曾灭过别人的门派,只是邪门小派与武林正派的差别而已。莫怪第一年壁周还时时前去寻我,却在一年后少了往来,这必然也是原因之一,秋亦溪心里想着。

“楚门主莫要再伤心,逝者已矣。”

“是啊,楚门主,节哀顺变啊。”

众人一时全安慰起了楚向,毕竟大家都知道,青风门与南天门乃是同宗,那青风门主又是楚向的大师兄,楚向对这个大师兄一向敬重,感情自是不用提,当年青风门遭那大劫,楚向便一度病重险些追了去,拖了甚久才痊愈过来,此时又再提起,定是伤心不已的。

知道再讨论下去便也没有结果了,云壁周索性借着楚向此时的心情便遣散了众人回去休息,毕竟商讨了一个多时辰,众人也都乏了,便也不再客气,互道告辞后也就各自回了自己暂住的小院了。

(说明:做为历代盟主所居的大府坻,再者武林大会也在此处召开,自然会有大大小小的院子供各门派留宿,却也不是全部住在这里头,有些门派由于来的人不多,便自觉在外头找客栈住下,将那些小院留给来人多了些的门派,也有些门派孤僻了,不愿与那么多大门大派同居一所,便也在外头找客栈住。)

第五章

原本挤满了一厅的人尽数散去后,便只剩下了秋亦溪与云壁周。

云壁周起身往厅内走去,那里是平日处理公事的书房,进了书房后,转身看着秋亦溪跟在身后进来后,便伸手关上了门,落上了门伐。

径直朝里走去,一个倾身,秋亦溪软软的便朝着置于书案屏风后的软塌趴了上去,将头偏向一边,闭上了眼,这是近日里秋亦溪最常做的动作了。感觉到身后那人在软塌边坐了下,唇角微微勾起,‘哼~~’了声便伸手拉住那人的手放在腰上,示意他揉捏,好缓解下酸意。

倾下身子,靠近爱人耳旁,轻呼了口气,惹来身下人儿一阵颤动,低笑一声,“怎么?在诱惑我?”在腰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坏坏的笑道,“亦兄如此盛情,云某怎可辜负!”

“哼~~”一声轻哼后,秋亦溪推开那在身上不安分的手,微起身换了个姿势,躺在软塌上,将一脚缩起,见云壁周拿了个枕靠,便倾起上身,待枕置放在脑后便又斜靠了下去。

用脚轻轻的踹了下云壁周,便将双脚置于他膝上,“方才你说了什么?那些家伙脸上的表情可谓精彩。”

“哎~~”不长不短的轻叹了声,云壁周的手缓缓的滑过膝上的脚,再次惹来一阵轻颤,外加不轻的踹了一脚,便开口说了前因及后果。

“哼~~”满是讽刺意味的又轻哼了一声,“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武林正派,也不过如此嘛。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意思都不懂,虽说这狼凶狠无比,可是不试试怎么知道?一个个顶着正道仁义的光环,却个个都那样自私。”秋亦溪心疼云壁周事事都得插手,却又要遭受那般尴尬,那群家伙不考虑堂堂云大盟主亲自领队,却在云壁周提出想法时个个保持沉默,生生的噎住了云壁周,再如何毫无胜算也不该如此态度不是?秋亦溪越想越是心疼,抬眼瞪了眼云壁周,一个眼神甩了过去,“尽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这武林盟主不做也罢!”

“不气不气,”倾身斜躺在秋亦溪身旁,将人拥进怀内,轻拍着爱人的后背顺着气,“这次也只是略略提了一下,毕竟刑傲及碧血教确实挡不住,再者,都不是圣人,谁没有私心,舍不得自己的弟子也是人之常情,意料中的,只是没想到的是,全部都是同一态度。”

“哼~~那群家伙个个都不是好东西,当年上书让你伐我他们都有一份,怎么不让自己的得意弟子站出来出头,偏让你来担这个任呢,还不是自私自利,怕我伤了他们的自家人。现在呢?又是同样的情形,你是欠他们的不成?”越说越气愤,索性弯起手肘重重的拐了一下云壁周的胸膛,见他疼得皱起眉头时却又不舍的缓缓的揉着那被自己拐疼的地方,嘟起嘴,“哼~~宁愿我自己关着欺负。”想来秋亦溪对于当年那群人鼓动云壁周对他出手之事耿耿于怀,记到如今呢,只是他怎么不想想,若不是云壁周接受了这任务,他又怎么会与云壁周碰上,又怎么会在打着打着就把自己的一颗心送了出去,又怎么会一次两次逮着云壁周就是表明心意,又怎么会最终守得情郎把心开,夫夫双双情意无限浓呢?从最初的如胶似膝到聚少离多,再到如今的共进退,怎么说来,那口中的“那群家伙”多少也算是媒人了。

“好、好,待此事事了,你想怎么欺负都成。”好笑的朝嘟起的嘴儿亲了下去,‘啵’的一声响。

秋亦溪斜眼瞥了一下,没说什么,腰实在是酸,便软软的靠着云壁周,昏昏欲睡着,后来云壁周说了什么也便没有再注意了。

话说这头,几个一向与楚向交好的掌门,借着关怀之意,此时聚在楚向暂住的小院里,开起了小会。

“哎~~”楚向略显疲惫的坐在太师椅上,手上端着茶泯了口,又搁回了桌上,抬起头扫了眼其他三人,伸手按了按太阳穴,似是头疼难忍般皱起了眉头,沉沉的开口道,“云盟主所提自是目前最好的方法,可毕竟明知道有去无回,又怎么会忍心将自己的弟子送出去呢?哎~~”

其他三人互望了眼,皆是重重的叹了口气,谁不知道这层意思,可谁也都是同样的心思,碧血教的实力虽然不曾炫耀过,却因青风门之事,再加上后来整个江南洛家二百余条人命的事实早就让人闻风丧胆了,将自己的弟子派出去送死这种事,谁忍得下心呢?

“方才我等在大厅上的态度着实过了,云盟主他……”想起方才的气氛,楚向再次叹了口气,打着商讨对策的旗帜,却在临门一脚的时候退缩了,真真丢人。

“楚门主说得是,的确是过了,哎~~着实汗颜。”身为天山派的掌门,戴兴也开口道,语气也是后悔不已的。

几人悔了好一会儿,见楚向脸色甚差,便又客套了片刻,也就散了去,各回各处了。

楚向回到卧室,开了窗,立于窗前,临近午时,冬天的京城是白雪皑皑的景象,对着一片白茫茫的天地,思绪回到了年少时候,那时与师兄仗剑江湖,逍遥天地,快快活活的时光,此时却是孤零零的自己一人独守着这份记忆,当时欲随师兄而去,却还是被拒绝了,思及此,楚向悲怆的喃喃道,“师兄,生时拒我,死亦容不下我吗?!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说到最后,已是泪落不止,扶着窗框缓缓的将窗子关了上,拖着重重的步伐朝床走去,待走至了床沿,便失了力气般放任自己狠狠的倒向床铺,翻了个身盯着床帐,眼神空洞,思绪想是又飞到了那曾经有过欢乐的岁月了。

咚咚……咚咚……

敲门声一阵一阵,持续甚久,却得不到回应,门外站着的,是南天门第七十六代大弟子叶少青,此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拿不定主意是否要破门进去看看。

叶少青其实是青风门掌门,楚向的大师兄叶楠的儿子,楚向对于自家大师兄的心意外人不知,叶楠却是知道的,当时楚向表明终生不娶,叶楠心里疼惜着师弟,却也无法勉强自己去接受他,直到遇到叶少青的母亲陈氏,二人相知相恋成了婚,后来叶少青出世了,楚向便向叶楠讨要这个孩子,说是可以陪在自己身边,也不孤单,叶楠对于楚向怀着一份亏欠,便将孩子送到南天门,由楚向抚养,不想却因此逃过了一劫。叶少青一向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楚向本想着在他十六岁成人礼上告知,却不料发生了惨案,便也就瞒着了,如今也有十八了。

“师父,您在不在里头?回少青一声啊,师父。”叶少青又敲了一阵,仍是没有回应,他对楚向一向孝顺的,是师父将他抚养成人,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亲是谁,师父在他的心目中便是父亲的形像,加之楚向把对叶楠的爱都用来照顾叶少青了,可想而知叶少青的心中,楚向占着何种地位。

“师父,师父你应少青一声,”又叫了几声,叶少青终是忍不住了,“师父,你再不应声,我就破门进去了,师父。”

稍后退了些,正准备抬脚破门时,里头终于传来了低哑的声音,“少青,师父累了,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不用担心,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硬生生的收住脚势,叶少青整个人趴到门板上,仍是不死心,“师父,你开开门让少青看一下,确定师父没事少青就不打扰,让师父好好休息好不好?”像哄孩子般,叶少青柔着声音道。

“少青啊,师父真的乏了,你让师父好好休息会儿,去吧。”楚向的声音里透着无限的疲惫,闭上眼睛,竟也就沉沉的睡去了。

“那师父好好休息,少青一会儿再来看师父。”感觉里面的呼吸趋于平缓了,想来是楚向已然睡下了,叶少青轻轻的道了声,再不舍的望了望门板,才转身离开。

世事、往事矣,过往事非,本以为可以随着时间渐渐的淡忘,却不料再想起时,竟还是那般的沉痛,时间只是尘封了过去,却抹不掉走过的痕迹,印下的,回忆便是一辈子。

第六章

碧血教天阁里。

“滚~~!”夹着撕心般的怒吼,左青两眼通红的,一手指着门口,一手撑在桌面上,死死的瞪着刑傲。

若不是、若不是自己不甘心什么都不知道,径自私查才发现,是不是就要一直被瞒到他……他成亲的时候呢?为什么?为什么?哈哈~~多久了?瞒着我?所有人都知道,就是瞒着我?我是什么人?我是你刑大教主夜夜共寝的枕边人!为什么独独瞒我?为什么在决定成亲,抛下我的时候却还能若无其事的与我亲密?为什么?

“为什么?”又是一声怒吼,左青失力般两手撑在桌沿,身子因怒极而不停着颤动着,脸上表情一瞬间痛苦万分,不时,血便顺着嘴角溢出,衬得整张脸人气尽失。

“左青,你冷静些。”刑傲急急开口,身子也往左青方向移了过去,却没移几步便又传来左青一声大吼,生生的又止住了步伐,敛起眉头,“左青,你先冷静下来,再听我说,可好?”

“听你说?说什么?说我左青只是一个下贱的男宠,说我不配跟在你身边直到永远?说你刑傲终究还是会弃我另娶?说什么?羞辱吗?”此时的左青已经没了方才的气焰,反之却是了无生气的,似行尸走肉般撑起身子,朝着门外走去,嘴里喃喃着,“是了,这是刑大教主的天阁,我凭什么叫刑大教主滚?应该是我滚,我滚,我这就滚……”感觉到身后贴上来的气息,撑起那仅存的气力,淡淡的说了句,“这就滚,刑大教主,可以留步了。”说完,强硬的运起混乱的内力,瞬间喷出一口血雾,人飘飘然的离了去。

被左青左一句刑大教主,右一句刑大教主的叫着,刑傲愣愣的看着离去的身影,左青的决绝,让刑傲迈不出步伐去追,心里揪成了一团,理不开理不散,疼得眼里泛起了水光,缓缓的退回了方才左青站的位置,用手触摸着左青刚才撑着身子的桌面。

“左青,为什么不肯听我说?我想说,明知道你是云壁周派来的人,我仍然将你留在身边;我想说,明知道你是有目的的接近,我依然宠你在身边;我想说,成亲……成亲也是为了你,你为什么不听?”喃喃的自言自语,刑傲的眼神是透着迷茫的,止不住的,热气薰在眼睛上,水光盈盈。

痛,真的痛。

左青捂着胸口,那里揪心的疼,左晃右晃,晃进了一间小酒馆,丢了锭银子,不等掌柜的开口,径自取了柜上两坛酒,便又晃晃的出了酒馆。

拐进了一条巷口,沿着墙缓缓的跌坐在地上,拍开一坛酒的封口,仰头大口大口的喝着,直到呛到了才停下来,不住的咳着,血水再次顺着捂着嘴的手缝中渗了出来,抹了下唇角,再举起酒坛子,一口气喝完了。

颓废的将双脚伸直,无意识的,昏睡了过去。

“该死的,除了那个刑傲,左青会为谁弄成这副模样?”愤愤的声音,左青朦朦胧胧间听着,然后是一阵温柔的哄劝,左青皱起眉头,想撑开眼睛,眼皮却像粘着般撑不开,试了好一会儿,又累得再次昏睡了过去。

而那顾着气愤,顾着哄劝的人,依旧一个气愤,一个哄着,好一会儿才停歇。

再次醒来,撑起千斤重般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茫茫,适合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是床帐。

“左青,醒了?”易了容的秋亦溪坐在床边的矮凳上,见左青将头转了过来才开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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